全国都在跪求我给病娇皇帝生崽崽—— by麦香芒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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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子劲思忖片刻,知道桑烟的脾气,便让出了一条道,同时,提醒着:“那娘娘,您有话快说。微臣就在门外。您喊一声,微臣就冲进去!”
桑烟点了头,随后,推门进入。
何红昭像是没事人一样,坐在榻上,剥着瓜子,逗弄着雪猴。
旁边跳跃的烛光印在她苍白的侧脸上,竟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你来了。”
何红昭听到声音,抬起头,冲桑烟笑了:“我还以为皇后娘娘不会来见我呢。”
何红昭一手托着腮,一手晃着面前的茶杯。
那茶杯的茶水飘着不知名的花瓣,茶色淡红,飘着缕缕的香气。
她喝着茶,笑盈盈看着桑烟,似乎很高兴看她愤怒的样子。
桑烟压着怒气问:“你对我,就没话可说?”
何红昭顶着无辜的表情,反问:“你想我说什么?”
桑烟见此,气得想暴走:“何红昭!”
何红昭又喝了几口茶,咳嗽着笑:“咳咳,哈哈,桑烟,咳咳,你这样,让我有一种胜利者的优越感。”
桑烟:“……”
她恨其不争:“你真是疯了!”
疯了的何红昭喝完了茶杯里的茶,又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那倒出来的茶水还是飘着不知名的花瓣,但茶色更鲜红,香气更浓郁。
她就这么一口一口喝着茶,没有再说话。
桑烟闭上眼,放慢呼吸,努力平复心情。
她双手握拳,指甲嵌入掌心,疼痛让她理智,再睁开眼时,已然恢复了从容。
“你想激怒我?”
她分析着何红昭的心理。
何红昭拿着帕子擦去唇边的茶水,故作惊诧:“被你发现了。”
她从来都不信桑烟真的把她当朋友。
之所以对她客气友好,不过是以为她能救她的心上人。
何必还过来假惺惺?
她故意激怒她,想看到她生气,想她褪下那层虚伪的外衣,露出那颗跟她一样肮脏、自私的心。
桑烟确实很生气。
她不是圣人,一腔热忱,被人拿来利用对付自己的爱人,这让她怎能不生气?
可想到何红昭的身世?
她心里生气、痛恨,却也对她生出了同情。
“何红昭,我问你,是不是祁无涯逼迫的你?”
她不死心。
或许,何红昭是被迫的。
祁无涯这个人手段狠厉,当初江刻不肯屈服于他,就被他杀死。
谁知会不会是何红昭不从于他,而被他用了别的法子掌控住?
何红昭没想到桑烟还在为自己开脱。
她定定看着烛光下美丽的女人,半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听的笑话一般,笑得惨白的脸都浮现了红晕。
她指着桑烟,状似癫狂:“咳咳,桑烟,你真是,咳咳,是我见过最愚蠢的女人!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心软?九爷究竟是怎么了?竟会看上你这般愚蠢的女人?”
她不懂!
真的不懂!
她心里神一样的九爷,怎么会爱上这种女人?
她以为自己在他心里是不一样的。
她天生薄命,是早夭之相,从不奢求他的爱,却也不甘心他的爱给了这样一个女人!
桑烟见此,心情骤然涌起无尽的悲哀。
她早该知道这个答案的——红昭喜欢祁无涯。她是出于爱,背叛了自己的国家。
“你让婢女先行离开,独自留在这里,是想等着祁无涯来救你?”
“不用你管!”
何红昭被戳中心事,猛然变了脸,恶狠狠瞪着桑烟:“你不用挑拨我与九爷的关系!”
“还需要我挑拨什么?”
桑烟怒极而笑:“祁无涯不会来救你!你只是他的一枚棋子罢了。不,你现在顶多是一颗废棋!”
她说到这里,伸出手,逗弄着桌子上拿瓜子吃的雪猴。
雪猴似是没有察觉到危险,还悠然享受着桑烟的抚弄。
“这只雪猴是祁无涯送你的吧?用一只雪猴和一段时间的陪伴,就让你死心塌地的为他效命?”
她话音落下,眼里一狠,掐住了雪猴的脖子。
雪猴吓得四肢乱抓,吱吱大叫。
“别!放了阿酒!”
何红昭惨白着脸,挣扎着站起来,想去阻止桑烟的动作。
可惜,她体弱至极,根本没有力气,才站起来,就软骨一样倒在了地上。
桑烟神色凛然,掐着雪猴,居高临下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女人。
现在,这个女人终于一改刚刚的疯魔、傲慢,扯着桑烟的裙摆,露出了恐惧之色。
“把它还给我!咳咳,桑烟,放手,把它还给我……”
她哭着哀求,模样卑微而可怜,像是祈求桑烟放过她最宝贵的东西。
桑烟见她这样,却是怒极:“一只畜生的命,你尚且在乎,却不在乎活生生的人!你有没有想过,若你伤害了贺赢,往后北祁兵马践踏在贺国疆土之上,有多少无辜百姓要因为你而遭受战乱之苦?何红昭,你是神医,也曾施善于百姓,确定要为了一个阴险狡诈之人,置万千国人于不顾吗?”
她质问着,蹲下来,掐着何红昭的下巴,逼迫她和自己对视:“祁无涯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药!何红昭,你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
她没想真的要雪猴的命。
雪猴趁她松手,立刻逃出去,缩回了何红昭的怀里。
何红昭见软肋不再受人掌控,冷笑两声,打掉她的手,挣扎着坐回旁边的轮椅上。
她整了整衣襟,坐直了,重新端起茶杯,摆出微笑,悠闲品着茶,好像刚刚失态的人,根本不是她。
“皇后娘娘,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一介孤女,自幼隐居苍翠山,国人?”
何红昭抿了口茶,看着桑烟,眼里满是不屑:“呵,他们与我何干?世人未曾待我以仁善,还要我以善心回报,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桑烟怒斥:“伤害你的是你的父母,不该让天下人——”
“天下人与我无关!”
何红昭打断她的话,眼神温柔地看着缩在怀里的阿酒,仿佛透过它,在看着心底深处的男人。
“士为知己者死,能为九爷死,是我的荣幸。”
她将茶杯里的茶一饮而尽,露出了得偿所愿的笑。
桑烟浑身冰冷:这个女人,真的是彻底被祁无涯洗脑了。
无可救药!
再和她交谈,只是浪费口舌。
“你既疯魔至此,那我便成全你。”
桑烟的心麻木了,看何红昭的眼神也无悲无喜:“我让皇上给你留一个体面。希望你下辈子活得轻快些。”
如贺赢所言,她确实改变不了何红昭的命运。
她只是可惜,这样医术高绝的女人,先是毁在了父母手里,再是毁在了祁无涯手里。
一辈子,从来都由不得自己。
太难受了。
这间屋子压抑得让她无法呼吸。
她转身就走。
“桑烟——”
身后突然响起何红昭的声音。
桑烟顿住脚步,回了头,发现何红昭正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看着她。
“我看不透你。”
何红昭说。
她自以为能看透桑烟:蠢笨、天真、可笑,或许,拥有一点她从来没有过的热情与善良。
但似乎又不仅仅是这样。
她故意激怒她,想看到她人性的恶,可到最后,换来的是她的怜悯。
“我不需要你们的怜悯。”
这种怜悯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的一生无比的失败、无比的可笑。
她心里骤然生出一股无力的愤怒。
她似乎知道了祁无涯为什么会爱上这样一个女人。
越是清楚的知道,越是不甘!
“桑烟,你别想借助我,来表现自己的善良!”
“你觉得我在借助你,来表现我的善良?”
桑烟看着她,失望地摇头:“你到最后,还陷在自己的偏执里。”
她自嘲一笑:善良?要善良有什么用?她以后都不想善良了!
她还不配影响她的三观!
“再见了,何红昭,我就送你到这里了。”
桑烟说完这句诀别话,便毫不犹豫走出了屋子。
裴暮阳已经带着宫女等着了。
那宫女端着红木托盘,里面一条白绫,一瓶鹤顶红,还有一把泛着森冷光芒的匕首。
这是赐死的阵仗。
桑烟来的时候,就知道了。
裴暮阳见桑烟出来,还一直盯着宫女手里的东西,忙上前解释:“娘娘,皇上的意思是有些人不宜久留。留则生变。”
桑烟点头,心里也是认同的:何红昭是祁无涯的人。祁无涯诡计多端,实力难测,很可能在全州留有帮手。他们在明,敌人在暗,为免夜长梦多,速速赐死她是明智之举。
裴暮阳继续说:“皇上按您的嘱咐,也算留她一个体面了。”
他在皇帝身边久了,都觉得皇帝对何红昭的处罚太轻了。
按着皇帝从前的脾气,早将她乱棍打死了。
“罢了。”
桑烟轻叹一声,摆了摆手:“去吧。”
她让开位置。
裴暮阳低头行了个礼,便带着宫女进去了。
没一会,里面就传出了裴暮阳的声音:“何红昭,皇后娘娘仁慈,留你个全尸。过来谢恩吧。”
她听得心脏一紧,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守在门外的陆子劲看她面色不对,忙上前道:“娘娘,此处血腥,您还是回去吧。”
他不觉得赐死的画面有什么好看的。
这位娘娘是皇帝的心头肉,人又娇弱,还是别看为好,免得吓得做噩梦,又生出波折,连累他们皇帝跟着不得安宁。
“不用。”
桑烟摇头,眼神很迷茫。
她也不知自己为何要站在这里,明明送别的话,都说完了。
她静静看着屋子。
灯光照出里面的人影。
裴暮阳看何红昭还愣愣坐在轮椅上,便朝旁边宫女使了个眼色。
那宫女立刻把托盘递到了何红昭面前。
何红昭看着面前的东西,似乎没见过一般,怔怔看了好一会。
她双腿上的雪猴,也跟着看,还歪着头看,但看着看着,应该知道主人遇到了危险,表情变得凶狠,吱吱叫着,还抬手去打托盘。
还好宫女反应及时,速退一步,保住了托盘里的东西。
裴暮阳看得不悦,怒喝道:“来人,把这畜生——”
“何必跟这畜生一般见识?”
何红昭出声打断他的话,随后打开窗户,拍了拍雪猴的脑袋,笑道:“去吧!阿酒,你自由了!”
那雪猴极通人性,吱吱叫着,手脚乱比划,还流了眼泪。
何红昭摇着头,推了它一下:“去吧。去吧。”
那雪猴跳上窗户,回过头,满眼忧伤地看着她。
裴暮阳觉得她在耽误时间,没了耐心,催促道:“怎么死?快些选择吧。别让我们动手,那可就不体面了。”
“那我就谢你们娘娘给的体面了。”
何红昭拿起了那瓶鹤顶红,自嘲一笑:“原来最后,区区毒药,送我性命。”
“行了,别废话了,收了你这条贱命,咱家还有事要忙呢。”
“哈哈哈,贱命!”
何红昭大笑着一饮而尽,随后将瓷瓶狠狠砸在了地上,痛吼着:“天下人负我,我为何不能——”
话未说完,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咳咳——”
她咳了好一会,脸色乍变,面色痛苦,捂住胸口,喷出一大口鲜血,随后,身体软软倒了下来。
鲜红的血从她嘴角流出来。
她倒在地上,眼睛还睁着,被乱发遮掩的面容还带着狰狞的笑意。
宫女胆子小,见了这画面,吓得连退好几步。
“公公?”
她满眼惊惧地看向裴暮阳,可不敢自己去探女人的鼻息。
裴暮阳也没指望她,面不改色,大步走到了何红昭面前。
他蹲下来,探了好一会她的鼻息和脉搏,确定她已经丧命,便合上她的双眼,带着宫女出去了。
善后是陆子劲的事。
裴暮阳经过他身边,瞥了眼不远处的桑烟,低声说:“娘娘估摸是想着给她个坟,但皇上的意思是,凉席一裹,扔去城外乱葬岗。”
陆子劲听了,点了头,没说话,走了进去。
他一进去,就看到了地上的女尸。
女尸身姿小巧,披头散发,面色惨白,嘴角带血,一点不好看。
他没看第二眼,抓起床上的被子,盖到了她身上。
“吱吱吱——”
雪猴去而复返,从窗口跳进来,掀开被子,看着死去的女人掉眼泪。
“吱吱吱——”
它冲陆子劲比划着什么,还乱叫个不停。
陆子劲听不懂动物的言语,就皱眉看着,然后看到雪猴躺进了女人怀里。
他对于这一幕,是很动容的:人是蛇蝎心肠,养的东西,却是个忠诚的。
他冲外面喊道:“来人!”
两个小兵快步走了进来,拱手一拜,齐声道:“陆大人,有何吩咐?”
陆子劲扫了眼地上的女尸,吩咐道:“拿个凉席过来,把人抬去乱葬岗——”
死者为大。
让一个女人曝尸荒野?
“抬去乱葬岗埋了吧。”
桑烟点了头,走过去。
他伸出手,将她拉坐到腿上,下巴搁在了她的肩膀上,亲昵道:“等你好久了。怎么才回来。”
他抱紧她,像是在撒娇。
还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草药味,皱眉道:“你身上有药味。一直待在疯女人那里?”
其实,桑烟去见红昭最后一面,他是知情且默许的,但她真去了,还待了那么久,他就不高兴了。
他不喜欢别人占据她的心。
哪怕是个女人,他也妒忌。
桑烟不知他的心思,也没隐瞒,靠着他的胸膛,神色倦怠道:“毕竟一条人命,总觉得可惜。”
可惜之余,更多是想去问何红昭:到底为什么那样做?或许她还保留着一点人性,会交代些什么。祁无涯定然不会只有这一个阴谋。
但她失败了。
何红昭什么也没透露。
一股浓浓的挫败感袭来。
桑烟无力地依偎在他怀里,喃喃着感叹:“新元,权力、地位,真的那么重要?”
她是个现代人,和平年代,没多少野心,穿过来也只想咸鱼、摆烂。
因此很难理解祁无涯为了权利地位杀害那么多人。
而贺赢,因为权利地位,手上也沾着不少人命。
“阿烟——”
贺赢扶着她的肩膀,温柔跟她对视。
换做旁人,他没有那么好的耐心去解释。
但面对的是她,他愿意极尽安抚:“别想着她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她也只是死在自己的‘道’上。至于权力地位?确实重要。没有它,阿烟,我得不到你,也保护不了你。”
桑烟明白他的意思,提醒着:“你不仅要保护我,还要保护千千万万的贺国百姓。”
贺赢重重点头:“嗯。这是我的责任。我也会不惜代价,捍卫这一切。所以,我想跟你说,捍卫权力地位的过程,也免不了血腥。天下纷争,以杀止杀。天下安定,只会建立在尸山血海之上。”
他说这话时,眼神非常的冷,语气也前所未有的重。
但桑烟并不觉得他冷漠,而是很心疼他:“你这一路走来,辛苦了。”
她想着他十岁登基,在她那个时代,十岁的孩子还在看奥特曼打怪兽呢。
但他已经坐在了龙椅之上。
如此年幼,不得不参与到勾心斗角之中。
还当了多年的傀儡皇帝。
以前想到这些,觉得他天命之子,苦尽甘来,风光无限,现在想到这些,心里难受得要命。
他是真的不容易啊!
她爱他,便更理解他、心疼他。
这会抱紧他,恨不得把身上所有的温暖都给他。
贺赢被她的热情吓到了。
本来沉重的情绪,都被她的热情冲散了。
他吻她脖颈间的细滑,想着今晚或可得偿所愿。
但手才摸到细腰——
桑烟一把拍开他的手,嗔怪道:“这么煽情的时刻,你在想什么?”
她有些生气:这人还真是会煞风景!明明那么走/心的时刻,这色/胚,偏想着走/肾!
贺赢听着她的嗔怪,语气很无辜:“我不想这些,可不就出问题了?”
他指的是何红昭在药里偷偷下那种药,害他差点六根清净的事。
桑烟顿时无话可说。
只也坚持:“现在不行。”
贺赢吻她的唇,轻喃着:“嗯。我也没想做什么。就亲亲——”
当然,每次亲到最后,都是她的手遭殃。
唉,这色/胚!
夜色深深。
月凉如水。
前往乱葬岗的道路很曲折,还要穿过一段茂密的树林。
风吹过。
莫名带着阴冷之感。
树影婆娑。
似乎有什么在飘移。
两个小兵抬着尸体,都是心惊胆颤的。
忽然一只兔子蹿过去——
前面的小兵吓得双腿一软,差点摔倒了。
而随着他这一踉跄,一只素白的手从草席里滑了出来。
月光下,那手指细长、苍白、僵硬,还带着鲜红的血迹。
吓得后面的小兵哇哇大叫:“王二,你他娘的搞什么?想死啊?看着点路!”
叫王二的小兵胆子更小,听他说死,都快哭了:“刘哥,我害怕,我娘跟我说,年轻女人死了很可怕,容易被缠上。这娘们疯得很,估计怨气也大……”
“草!你闭嘴吧!别说了!”
王二被他吓得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恐惧是能传染的。
两个人都很害怕,默契地加快脚步,只想尽快丢乱葬岗了事。
“吱吱吱——”
跟上来的雪猴在空中乱跳。
那一身雪白,就像是女鬼飘扬的裙摆。
“哇—哇—哇——”
就在这时,几只乌鸦扑闪着翅膀,怪叫着飞起来。
王二吓得身体僵硬,猛然刹住步子,额头冷汗直掉:“李哥,你有没有感觉……尸体在动?”
李飞:“……”
他本就害怕,结果王二还他怕什么说什么!
“你他娘的,能不能别说话?”
“不,不是,李哥,你看下呗?”
“王二,我看你是活腻——”
他话说一半,看到那滑落出的手指好像动了动,顿时头皮发麻,两手无力的松开,草席前后失衡,尸体瞬间滑落出来。
“啊!”
他吓得跳起来,连连后退好几步,然后双手合十,一阵低头拜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冤有头,债有主,姑娘,我们可没得罪你啊。”
王二也吓得不轻,躲到李飞后面,跟着拜道:“对不起,姑娘,我们不是故意的,你别怪罪,我们这就抬你走。”
他这么说,却也不敢上前。
李飞同样不敢过去,还催着他:“你去!你在前面的!”
王二吓哭了:“李哥,我不敢,真不敢——”
但不敢也得敢。
“快去!”
李飞踹他一脚。
王二没防备,直接往前一趴,还趴尸体上去了。
“啊啊!”
王二惨叫连连。
声音太大,惊得风吹树动,影影绰绰。
“哇—哇—哇——”
无数乌鸦从树林里展翅飞出,阴森怪叫着冲向了天空。
“别叫了!”
李飞把人拽起来。
王二吓哭了:“李、李哥,尸体、尸体好像动了。”
像是回应他的话,那地上的女尸,猛然坐起,长发披散,面白似鬼,唇角滴血,黑溜溜的眼睛定定看着两人。
“娘呀!诈尸了!”
两人吓得拔腿狂奔!
他是贺赢的心腹,向来被他重用,今日怎的跪在这里?
桑烟不明缘由,走上前询问:“怎么了?裴公公,发生什么事了?”
裴暮阳苦着脸说:“娘娘,奴才失职,那何红昭好像没——”
他没脸说啊!
明明亲眼看她喝下了鹤顶红,明明看到她吐血气绝,怎的就活了?
他到现在都想不通。
桑烟已经猜到了:“何红昭是假死?”
如果没死,那定是假死。
裴暮阳是可信的,不会给何红昭假的毒/药,甚至不检查她是否有鼻息,就断定人死亡。
那么,何红昭是用了假死的药?
她在小说影视剧里看过这种假死药的情节,不,不只是假死药,那何红昭如果用了裴暮阳给的毒/药而不死,只有一个可能——她根本不怕那毒/药。
也就是说,她有了小说影视剧里的——百毒不侵体质!
又一想,何家父母曾拿何红昭来做研究,完全有可能给她造就一副百毒不侵的体质!
还是他们疏漏了!
这老天显然是给何红昭开金手指啊!
果然反派的命不是那么好杀的!
“对。她没死。”
裴暮阳愁眉苦脸地解释:“昨晚抬她去乱葬岗的两个小兵,回来后说是诈尸了。陆大人察觉异样,立刻带人去查看,尸体不见了。现场有她走动的脚印。”
一切如桑烟所想。
“你起来吧。”
桑烟觉得裴暮阳也是无辜,换谁也想不到何红昭会有百毒不侵的体质,还用了假死脱身。
她让他起来,随后,就推门进了书房。
陆子劲也在跪着,听到声音,回头看是桑烟,低头一拜:“见过皇后娘娘。”
桑烟点了头,让他起来。
但陆子劲没起,面色难堪,自责道:“娘娘,微臣失职。”
桑烟知道他把放走何红昭的过错揽在了自己身上。
她摇头,冷静而清醒地分析:“不关你的事。我们都被何红昭虚弱的外表蒙蔽了。忘记了她是神医。竟还想用毒/药杀她。她从小经受各种医学试验,怕是毒/药对她而言,就是家常便饭。”
“对,娘娘说的没错。哈哈哈,娘娘真是敏锐聪慧,竟跟我想到一块去了。”
柳御医一旁附和,手里还鼓捣着一些红色花瓣的残渣,显然是在做研究。
桑烟看到了,猛然想起何红昭死的时候,喝的是红茶,那茶里的花瓣泡开了,也看不出形状,甚至很碎了,但若是拼凑起来,像极了——
“梵音花!”
她走过去,提醒道:“如果这是从何红昭的茶壶里搜罗出来的,应是梵音花。”
柳御医经过提醒,一拍脑门:“是哦。这种花能麻痹身心、隐匿呼吸,确实有假死的功效。”
他看着桑烟,满眼惊讶:“娘娘好生厉害,竟识得此花。”
桑烟:“……”
羞愧啊!
她厉害个屁!
一直在犯蠢!
“我随皇上流亡普罗国时,见过此花,还砍断了不少。”
她说到此处,自我怨愤:“可恨我当时没砍绝,让它还能流出来害人!”
“不见得是普罗国流出来的。”
一直没说话的贺赢不想桑烟自责,便开解道:“何红昭跟祁无涯勾搭良久,没准梵音花就是她研究出来的东西,后来才被祁无涯带去了普罗国。”
完全有这个可能!
桑烟愤愤道:“她估摸还有百毒不侵的体质,所以,裴暮阳送去的毒/药杀不死她。而她提前喝了这假死的药……”
说到这里,她懊恼地打自己的脑袋:“是我心软,如果我不想着给她个体面,而是换别的死法,就不会放虎归山。”
想到何红昭现在逃之夭夭,甚至跟祁无涯的人汇合,暗中憋什么坏,她就恨死了自己。
“是我!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她气得咬自己的手指。
“冷静!阿烟!”
贺赢一直盯着她,看她自/虐,赶紧拦住她的动作:“张嘴。阿烟,听话,别伤害自己。”
他轻哄着,让她张开嘴,看到她咬破的手背,心疼的不行:“别这样。我能杀她一次,便能杀她两次。你别为她伤害自己。不值得。”
桑烟听他这么说,更自责了,眼泪也掉了下来:“新元,我好没用。我总是坏你的事。”
“别这么说。”
贺赢把她拥在怀里,安抚着:“已经发生的事,不可改变。你看,也不是没有一点收获,起码知道了何红昭还有帮手。那人或许也来了全州。这次,我必让他有去无回。”
“那人?你说祁无涯?”
桑烟听到祁无涯可能来了全州,自怨自艾的情绪瞬间就没了。
仇人就在眼前,怎么还能困于这点小事!
“对!”
贺赢沉声说:“陆子劲刚去查验,现场除了何红昭的脚印,还有个成年男人的脚印,虽不知他的身份,但祁无涯来了全州,是很有可能的。”
桑烟激动了:“那你快去通缉他啊!”
贺赢点头,宠溺一笑:“好。”
他应下了,转过头,看向陆子劲时,便笑容一冷,目光冰寒:“陆子劲,下去领二十鞭,再命人张贴告示,全州之内,大力搜寻何红昭跟祁无涯的下落。”
近日里,全州城发生了一件大事。
州府贴了告示:【医药世家何家幺女何红昭勾结北祁国皇子祁无涯,意图对皇上不轨,现悬赏黄金万两,搜寻二人下落。】
不仅如此,还通报了何家利用医术,在病患身上暗中下毒,做医学试验的事情。
这告示一出,立刻在全州城引起了轩然大波。
城墙下,人头攒动。
百姓们垫着脚看告示,议论声不绝于耳:
“官老爷们是不是查错了?何家可是一家子大好人呐!怎么会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可不是,尤其是那位女神医,上回我孙子高热,还是她给治好的。”
“可官家说的事怎会作假?我有个亲戚在州府当差,听闻她是被皇上赐死的!但借着假死脱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