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都在跪求我给病娇皇帝生崽崽—— by麦香芒种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8-25
“当然。”
她浅笑,脸上并未显露半分不满:“父亲说的是。儿媳都铭记在心。”
众人对视一眼,算是达成了初步的合作同盟。
祁冰霜也开始做最终的决策:“那么,父亲,薛相,章大都督,三日后,国丧罢朝期结束,文武百官都会上朝,本宫也会上朝汇报太子伤情,届时,就劳烦父亲跟两位大人与本宫来个里应外合。”
她想好了,三日后的上朝议政,就是个绝妙的机会。
“宫里的御林军大部分都是御林军统领章泰的人马,有他相助,定然不会出差错。”
祁冰霜拢在宽袖里的手微微颤抖。
整个人兴奋得不行。
章泰是章愕唯一的嫡子,是霍定远的女婿,是她大姑子的夫君。
他绝对会帮助他们。
“所以,父亲跟两位大人只管放心问罪。等章统领出面,便是他认罪伏诛的时候!”
罪名都是有胜利者书写的。
不管祁无涯有没有弑父杀兄,武力至上,他都必死无疑。
霍定远、薛文瞻、章愕也都这么想。
他们四人又细细对了下说辞,商议了时间,还有注意事项,直到天色渐明,才离开了太子府。
“公主殿下劳累了。”
守在旁边的侍女碧禾走过来,递了手过去。
祁冰霜将手搭在她的手背上,由她扶着,去了软塌,坐了下来。
“公主殿下,您难道真的要让驸马迁入皇陵?”
碧禾小声询问。
她刚刚听到公主殿下答应下来,险些惊得叫出声来。
别人不清楚,她作为贴身侍女是清楚的,整个北祁最不喜欢驸马的人,就是公主殿下了。
祁冰霜扬眉轻笑,指尖点了点碧禾的脑门,嗔道:“你跟在本宫身边有二十年了,怎么还这样蠢笨?”
“奴婢是一介粗人,哪里比得上公主殿下聪慧?公主殿下可别笑话奴婢了。”
碧禾笑盈盈说着恭维的话,逗得祁冰霜连连发笑。
但笑了一阵,她的脸色就变了。
人如其名,面如冰霜:“本宫当初为了帮光烈登上太子之位,不得不下嫁霍煜那个废物,每每看到他那张脸,都心中作呕,也是上天怜我,让他早早丧命。”
她眼里满是嫌恶,说出的话,也是冰冷狠厉:“霍定远那个老东西却还困着我为他儿子守寡,好,守寡就算了,现在还想让他儿子迁入皇陵,简直痴人说梦!”
等她逼宫成功,先杀了祁无涯。
等祁光烈醒了,再治霍定远一个逼宫谋反的罪名。
这北祁天下,就再没有能牵制她跟光烈的人了。
“公主殿下息怒。为了个死人生气,不值当的。”
碧禾轻声劝了一会,见她面色还是不愉,便换了话题:“呀!公主殿下,快五更天了。又到太子殿下喝药的时辰了。”
祁冰霜听到这话,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点了点头,起身去熬药了。
她来到承光苑的小厨房,仔细核对药材,放入药罐,煮了一个时辰,端去太子面前,亲自喂药。
药的味道很浓。
导致屋内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苦涩味道。
碧禾闻着,都不时地皱眉,想着捂住鼻子。
但祁冰霜面色如常,目光满是温柔与爱怜。
她端着药碗,看着病床上昏迷不醒、苍白瘦弱的弟弟,心疼的紧。
都这么久了。
再睡下去,身体都垮了。
“光烈,光烈啊——”
她喃喃着弟弟的名字,素白的手指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
祁无涯双目紧闭,没有一点反应。
喂药的过程很艰难。
碧禾帮忙,轻轻掰开他的嘴。
她一勺勺喂着,那嘴角时不时溢出药汁,顺着下颌,就流入了脖颈里。
一片黏腻污浊。
她喂好药,便拿了帕子,浸了水,给他擦拭。
擦完他的脖颈,擦他的手指。
她一边擦,一边跟他说话:“光烈,快醒来吧,姐姐马上就要把属于你的一切给夺回来了。”
她终于把他的手擦干净了。
然后把他的手贴在脸上,一改方才的阴狠,眼中充斥着泪水,显得万分哀戚。
“光烈,姐姐好想你。”
“光烈,快醒来吧。”
“光烈,祁无涯敢从你的手里夺东西,姐姐一定会把他碎尸万段的!”
“光烈,你要快些醒过来,别让姐姐久等,知道吗?”
祁冰霜仿佛看到了那个咿呀学语的孩童,扯着她的裙摆,叫她“阿姊”。
那时的北祁皇宫,奸妃当道,只活下来她跟光烈两个皇室血脉。
哪怕他们不是一母同胞,感情也非比寻常。
她母妃被奸妃毒死的时候,是不足三岁的祁光烈,日日夜夜陪着她。
“阿姊放心,光烈会保护你,没有谁能伤害我们。”
现在想来,他的话还是格外清晰。
“光烈,你说过保护姐姐的。你是北祁未来的国君,为君者,一言九鼎,你不能食言的。”
她喃喃着哭泣,眼泪落在祁光烈的手上。
祁光烈面色苍白如纸,眉头皱了皱,到底没有醒来。
北祁皇宫
泰安殿内
祁无涯坐在桌案前,百无聊赖地看着奏折。
代太子执政这些天,他都在看奏折。
已有不少奏折上说国不可一日无君,请他择吉日登基。
他一时看不出是试探,还是真心站队,便不予理会。
他不急。
旁人想法也影响不到他。
冷风吹来。
阳光也透着点冷意。
秋天来了。
北祁的秋天太冷了。
他喜欢暖和的地方。
比如大贺。
他多年来,周游天下,最喜欢大贺。
那是个水草丰美、繁荣富庶的宝地。
应该属于他。
也必须属于他。
“九爷——”
韩陌推门进来。
他带着一身寒气而来。
好在殿内有地龙供暖。
他待了一会,便暖和了,但还是忍不住说:“迁都这里,真的是遭罪。”
本来北祁皇都偏南,一年四季也还算分明。
奈何大贺步步紧逼,只能迁都北上,进了这片雪原。
还是秋天,寒风便刺骨了。
祁无涯看着奏折,没说话。
已成定局的事,也没什么好说的。
“九爷,您还习惯吗?要不要吩咐人将地龙烧得再暖一些?”
他跟祁无涯长年周游在外,还没在北祁待这么久,一时还有些适应不了。
祁无涯摇头:“不用。冷些好。人清醒。”
他一向信奉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道理。
韩陌见此,也不多说,开始传达收到的消息:“九爷,都城最近传出了您弑父杀兄的流言。刚收到消息,长公主听信流言,大怒,于昨晚子时,秘密请了四大家族会谈。”
祁无涯正要拿笔在奏折上写个“阅”字,听到这话,手一顿,抬起了头:“哦……当真?”
他没有紧张,没有惶恐,深邃的眼眸闪过一丝兴味。
好像等这一刻等很久了。
韩陌微微皱眉,继续说:“当真。派去监视太子府的人说,昨夜子时,霍大将军、薛相、章大都督、郑太傅陆续进了太子府。足待了半时辰。郑太傅先行离开,面色愠怒。又过了两个时辰,霍大将军等人又从后门离开,面色都很凝重。”
祁无涯认真听着,缓缓说:“太子昏迷不醒,四大家族去看望,很正常,但晚上偷偷摸摸去……确实很蹊跷。”
他说到这里,问道:“你怎么看?”
韩陌面色严肃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北祁上下都知道,霍大将军最是疼爱幺子。长公主是他幺子的妻子,他定然爱屋及乌。霍大将军跟薛相、章大都督都是姻亲。他们三人利益相连,估摸着都会支持太子。如今传出您弑父杀兄的流言,长公主跟太子姐弟情深,绝不会坐以待毙。她跟四大家族深夜密谈,肯定在谋划什么。依我看,他们要对九爷出手。眼下整个皇宫的安全都靠御林军,而御林军统领又是章大都督的嫡子,一旦他们发难……九爷还是要早做准备。”
“哈哈哈——”
祁无涯骤然大笑出声。
韩陌看他笑,一头雾水:九爷,莫不是被长公主给气傻了?
“亦淮啊——”
祁无涯看韩陌面色沉重,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啊,不要那么紧张。没错,长公主确实要对我出手,但你可知,我正等着她出手?她一个女人,所依仗的就是霍大将军,若是霍大将军临阵倒戈——”
“九爷何意?”
韩陌更加茫然:霍大将军怎么会临阵倒戈?他可是长公主最好的刀!
“祁冰霜这招借刀杀人的确不错。”
祁无涯夸赞了祁冰霜一番。
随后,话锋一转:“霍大将军出身武将世家,自幼看惯生死,便是他自己,怕也是不怕死的,但他最怕幺子的死,也最接受不了幺子的死。祁冰霜是他幺子的遗孀,是他幺子生命的延续。祁冰霜怕是拿着霍煜的名头,大耍苦肉计,求他帮她呢。”
祁无涯的脸上没有一点忧色。
他走到殿中左侧的博古架前,扫了眼架上的琳琅玉器,最后目光落在一尊翡翠雕成的骏马上。
“看到这尊玉雕没?”
他拿在手上,细细赏玩:“这可是祁冰霜在老东西六十大寿上送的。”
韩陌只看一眼,便眼睛一亮,赞叹道:“这玉雕无论是成色,还是雕刻技术,都堪称一绝。”
“那是自然。”
祁无涯点头一笑,继续说:“祁冰霜眼光挑剔,寻常物件可入不得她的眼。这选人呐,就跟选东西一样。祁冰霜未出嫁前,那些王公大臣都快把宫里的门槛给踏平了,她呢?一个都没看上。”
说到这里,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阴恻恻的嗤笑:“你说说,那么多风流才子不选,最后竟然选中了霍煜那么个病秧子,祁冰霜打了什么主意,霍大将军这么多年真的一无所知吗?”
霍大将军是四十岁时,得了幺子。
那幺子出生,并不足月。
又不知道从娘胎里带出了什么病,好好一个清清秀秀的孩子,身子却孱弱得要命。
先天不足,只能后天弥补。
霍煜可以说是泡在药罐子里长大的。
那么精细的养着,自然养出一个娇贵纯良的小公子。
小公子坎坎坷坷长到了二八年华,不巧,赶上了一场天花。
当年北祁遭遇天花的百姓数不胜数。
霍煜这人虽然身体孱弱,但秉性温和。
在民间布施的时候,不幸染上天花。
好在,霍大将军地位尊崇,富贵不可言,还真的让他给霍煜抢回了一条命。
可惜,还是落下了一脸的伤疤。
年纪轻轻,又丑又病,纵然是大将军之子,到了霍煜快娶妻的年龄,也没有人愿意嫁给他。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霍煜要孤独终老的时候,长公主祁冰霜突然下嫁。
还是她亲自请旨,愿意下嫁给他。
这件事传到坊间,可是一段佳话。
当然,祁无涯从不相信佳话,早早就觉得其中有鬼。
韩陌也知道其中有鬼,唏嘘道:“当年无数百姓还称赞长公主是倾慕霍小公子有仁爱之心,才愿意嫁入霍府。可惜,霍小公子那般人才,生前被长公主当做踏脚石,如今死后也不得安宁。”
祁无涯点头表示认可:“长公主从来把霍煜当做牵制霍大将军的工具。霍大将军或许也知道,甚至在纵容,但如果长公主做出了对不起霍煜的事?”
他铺垫那么多,终于说到了关键处。
韩陌也是一点就通,惊愕道:“九爷的意思是,长公主外面有人了?”
韩陌:“……”
他瞬间明白了祁无涯的意思——他不在乎长公主是不是外面有人,他只需要让霍大将军知道长公主外面有人,还是早早有了人。甚至在霍煜还没死的时候,长公主便背叛了他。
“流言猛于虎。”
祁无涯放下玉雕,走回桌案前,坐下来,一边拿起了毛笔,一边说:“长公主既然喜欢听信流言,那我们就让流言再有意思一些。”
话音落下,他在宣纸上写了两个字——霍煜!
韩陌隐隐猜到了他的想法:“九爷这是?”
祁无涯直接吩咐:“派人去查霍煜身边的人,无论用什么手段,让他们说霍煜不是病死,而是被长公主害死。”
韩陌:“……”
这、这不是栽赃陷害?
诚然,他们干过比这还恶劣的事,但对一个女人?
他的三观有点受到挑战。
祁无涯看他一脸懵,笑了:“亦淮,女人如蛇蝎。对她们心慈手软,就是对自己残忍。要知道,是她先想杀我。”
就像当年,明明是她推了奸妃落水,母妃好心去救人,却被她诬陷,是母妃想杀奸妃。
而奸妃为了除去母妃,竟然也跟她同流合污。
到最后只有他跟母妃进了冷宫,成为弃子。
“亦淮,不要同情女人。”
祁无涯眼眸幽幽,语气加重,透着杀气:“尤其是出身皇宫的女人。”
韩陌点头:“是。”
他的三观从来是跟着祁无涯走的,很快就被他说服了。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
祁无涯才打破沉默,问了句:“亦淮,前路凶险,你可害怕?”
韩陌听了,本来还沉重的心情,瞬间变得轻松了。
他摇头一笑:“九爷,自来到您身边,我从未害怕过。”
像他这样的人,就喜欢这种惊险动荡的生活。
祁无涯也笑了:“我也不害怕。”
他从没得到过什么,也就不害怕失去什么。
这个名字从他的脑海闪过。
他是害怕失去她的。
也不知她怎么样了。
或许何红昭回来,会带来点她的消息。
何红昭生病了。
她其实一直在生病。
头疼、胃疼、心脏疼、骨头疼、浑身疼。
这破烂般的身体,每时每刻都在疼。
但她这次生病,是被冻病的。
一进北祁地界,就被凛冽寒风吹病了。
“冷。好冷。”
她躺在马车里,盖了很厚的被子,怀里、脚边都是汤婆子,但她还是冷。
韩沉赶着马车,冻得手足皲裂,面上也生了冻疮。
太冷了。
他自诩身体力壮,但还是被冻得瑟瑟发抖。
“韩、韩沉,咳咳——”
里面传来剧烈的咳嗽声。
韩沉拉着马缰绳的手已经僵硬。
他往手上哈了一口热气,效果不大,心情也不好,并不想理会马车里的人。
“韩、韩沉,咳咳咳——”
里面的声音变得微弱了。
他只得停下马车,撩开车帘,往里面看一眼:“你又怎么了?”
“喝……水……我……水……”
她咳得嗓子干疼,呼吸空气,都觉得割嗓子。
韩沉便去找水,但水袋的水冰凉凉的。
他看着茫茫雪原,叹道:“你这样,喝不了冷水。”
本就高热,再喝冷水,一冷一热,她怕是撑不到北祁都城。
“汤婆子……里面……有水……”
这种情况,她也不挑剔了。
韩沉听了,便拿出汤婆子,一摸,也不热了,但多少好点,不那么冰凉,便喂她喝了。
何红昭喝了两个汤婆子里的水,才感觉活了过来。
但活了没一会,又开始咳。
她身体太差了,一咳便吐血。
韩沉拿帕子去擦她嘴角的血,到底是个男人,看她这惨样儿,还是有些铁骨柔情的,就安慰了:“你且撑住了。我们快到都城了。九爷还在等你。你别——”
死在半路。
这几个字,他还是忍住没说,觉得不吉利。
“咳咳,我……尽力……”
她苦笑,瘫在被窝里。
那张漂亮的脸埋在黑发里,更称得肤色惨白,配着鲜血染红的嘴唇,像只凄艳的女鬼。
韩沉看一眼,都心里发毛:“我得去赶马车了。马上天黑了,再不进城,我们会冻死在外面。”
没有回应。
她闭着眼,一动不动,像是死去了。
韩沉吓了一跳,忙去摸她的鼻息:“哎,何红昭?”
何红昭没出声,眼泪倏然落下来。
热热的。
滴在他手背上。
她很少哭。
韩沉给吓到了,手背像是被烫到了,特别难受:“你哭什么?”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何红昭竟然会哭。
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原来也会掉眼泪。
不,应该说,原来她也有眼泪。
何红昭不知韩沉的想法,眼泪落下来后,就哭得一发不可收拾了。
她算是吃过很多病痛的苦了,但从没像现在这样难熬。
她有那么一刻真想死了算了。
可她唾弃这样懦弱的自己。
她不该哭的。
哭泣的自己太弱了。
所以,她说:“我想阿酒了。”
他们在全州东躲西藏,雪猴阿酒太显眼了,就被她放生了。
其实,放生也好,阿酒本就属于广阔的天地。
它不在她身边,只会活得更好。
她也不算多想它,但不妨碍她拿它当一时软弱的借口。
韩沉没多想,算是信了:竟为一只畜生哭!
他无法理解,也不多说,直接往外去,重新赶起了马车。
“咳咳咳,韩、韩沉——”
不多时,里面又传来何红昭的声音。
韩沉冻得暴躁:“什么事?”
“我、我吃了……太息丸。”
“……哦。”
他知道太息丸能隐匿气息,也就是假死的药。
她这种状态,也该吃点,不然,能把自己咳死。
马车里安静了。
好一会没听到咳嗽声。
“哎,何红昭?”
没有回应。
估摸吃了太息丸,是假死的状态。
这下真的安静了。
足足安静了半个时辰。
这安静无端折磨人的心神。
他到底还是不放心,进去看了眼,先摸她的鼻息,自然是没的,再摸她的脸蛋,凉冰冰的,再再摸她的身体,略微显得僵硬……像是真死了?
骤然传出长公主祁冰霜谋杀亲夫、豢/养面/首的消息。
“对对!怪不得长公主跟太子来往密切,原来是把人藏在太子府里了!”
“是啊!我在太子府的兄弟说,长公主还偷偷打过胎呢!”
“岂止打过胎!可怜那霍家小公子,就是被那不要脸的女人害死的!”
“说到霍小公子,虽说胎里带的弱症,看着也不像长命的主儿,但公主嫁进去第三年就撒手人寰,也是蹊跷!”
“本就是个病弱身子,稍微动点手脚,哪里还有命去?可怜了霍小公子,死都不知自己怎么死的!”
流言快速遍布大街小巷。
恰逢国丧,全民服丧,禁豪奢,禁作乐。
百姓们没得乐子,就聚在一起闲聊。
不出一天,就聊到了太子府。
长公主祁冰霜还在太子府照顾太子。
她知道百姓这么编排自己,气得又摔了茶杯:“一群蝼蚁!竟然敢议论本宫的事!来人!”
外面立刻有两个近卫冲进来。
他们分别是雷家兄弟,哥哥叫雷照,弟弟叫雷泽。
兄弟俩相貌相同,都生的高大俊逸。
“参见公主——”
两兄弟上前一拜,默契问道:“不知公主有何吩咐?”
祁冰霜一下下拍着胸脯,气得面目狰狞:“去查!是谁在散播流言!抓起来!凡议论的,都抓起来!本宫要杀了他们!”
“公主三思——”
碧禾觉得长公主太冲动,忙出声劝道:“法难责众。那么多人抓起来,事情就闹大了。还容易被人抓住马脚,说公主心虚。公主且冷静下来,想想明天的事,那才是大事!”
祁冰霜一经提醒,才想起明天要逼宫。
相比逼宫,这件事实在微不足道。
“对,你说的对。明天的事才最重要。”
她冷静了,坐回软塌,扶着额头,想了一会,又气了:“本宫活这么大,从未受过这般委屈!肯定是祁无涯的手段!他想毁了本宫的好名声!可恨!”
碧禾听了,觉得她智商回来了,附和道:“是啊。公主千万别中了他的计。”
说着,想到了霍家:“希望霍大人也别中了他的计。”
祁冰霜听她说霍家,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明天以霍定远为首的三大家族要逼宫。这会儿传出这种流言,如果霍定远相信了?他会不会临场倒戈?
越想越有可能。
祁无涯这是在破坏她组织起来的同盟!
不能这么等下去。
她脸色一变,看向雷家兄弟:“快!去安排马车!本宫要去大将军府!”
大将军府
霍定远听着下属传来的消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幺子霍煜的死亡是他心里永远的痛。
因他那时在战场,没能见他最后一面。
所以——
“我的阿煜走的很突然。”
他坐在椅子上,双手抱着头,自责又痛苦:“他那时让我别走,会不会是向我暗示什么?阿煜没那么黏人的。他还给我写信,让我早些回来。说他想我了。”
现在细想,那时的阿煜确实很反常。
他的一封封信是不是在求救?
他想到信,站起来就去翻找。
找了好一会,终于在书架的一本兵书里找到了。
他拿出信件,打开来,一字一字地看,想要寻找蛛丝马迹。
老管家李中祥侍候在侧,看他这样子,也是心疼:“老爷,您别这样,那时小公子预感自己大限将至,才不舍得您去打仗。后来,您走后,他身体越发不好,才给您多写了几封信,催着您回来见一面。长公主——”
长公主怎么会对自己的夫君下手?
他想着那流言,也是怒了:“这种时候传出这种消息,散播流言的人,显然居心不良。”
霍定远也知道背后之人居心不良。
他应该不予理会,甚至抓到那些人,杀个干净!
但……有没有可能……阿煜的死……
他的眼泪落下来。
这一刻的他只是个怀念亡子的慈父罢了。
“阿煜走了三年,从不入我的梦。阿燃还梦过他,说他想喝雍州的梅花酒。那孩子不能喝酒的。”
他钻了牛角尖,轻易出不来了:“祁冰霜还纵着他喝酒。她怎么能纵着他?”
如果她少给他喝些酒,他会不会多坚持几年呢?
起码让他这个父亲多陪陪他啊!
李中祥看他一直把罪责往长公主身上推,便知他是迷障了,忙劝:“老爷,小公子最后那段日子特别快活。长公主天天陪着他,他笑容都比以前多了。小公子走的时候特别安详,老奴就在他身边,您不相信长公主,难不成还不相信老奴吗?”
霍定远自然是相信他的。
李中祥是家生子,从小就在他身边伺候。
两人几十年的情意,非一般人可比。
他对幺子的疼爱,他都看在眼里。
但他还是接受不了幺子的死亡。
哪怕他已经死了三年。
“阿煜喜欢女孩儿。”
他知道阿煜喜欢长公主,想跟她生个女儿。
在他的信里,他提了很多次她,还要他保护好她。
“唉!”
他合上信件,重重叹了口气。
他得完成他的遗愿。
“老爷,长公主来了。”
外面传来下人的通传声。
霍定远听了,忙收好信件,整理好心情。
几乎才把兵书放好,长公主就进来了。
“父亲——”
祁冰霜走进书房,恭恭敬敬行了一礼,甚至还对老管家李中祥点了个头。
“见过公主。”
李中祥笑着行礼问好:“公主千岁。”
祁冰霜微微一笑,随后,目光看向了霍定远,见他面无表情,深呼吸一口气,直接开门见山:“父亲,您可听到一些流言?”
霍定远坐在椅子上,听着祁冰霜的话,不自觉捏起了拳头。
“听到了。”
他忍下钻心的痛,面上平静如常。
祁冰霜见他一脸沉静,反而有些不安,语气也透着点冲动跟浮躁:“以父亲的智慧,肯定知道这是祁无涯那小人的算计。他想是看我们来往密切,就设下阴谋,离间我们。”
霍定远只是听着,没有说话。
他自然知道是祁无涯的手段。
没办法,太巧了,显然是应对他们的合作计划。
但祁无涯拿这事来做离间计,会不会有些证据?
如果他有证据——
他不敢想下去了。
他的阿煜,他最爱的孩子,他必帮他报仇雪恨!
霍定远哪里知道祁无涯是无中生有?
祁无涯哪里知道无中生有,后面竟是真的有?
可见,连上天也在帮他!
祁冰霜慌得等不下去了,就勉强挤出点笑,催问道:“父亲,您在想什么?”
霍定远看着她,像是透过她看什么人,也终于出了声:“我在想……霜儿,你真的爱阿煜吗?”
祁冰霜听到这话,心里一紧,面上则笑了出来。
那笑容很温柔,带着些许怀念跟眷恋。
“父亲不该问这些。”
她说:“阿煜是我的夫君,他温柔敏慧,心地纯良,是世间最好的少年郎,我怎么能不爱他?”
霍定远审视着她的微表情,没发现什么异常。
她的演技太好了。
他点了头,神色柔和了些:“最好如此。”
下一句,语气骤然加重:“祁冰霜,你要一辈子爱他。”
祁冰霜:“……”
一辈子?
他还想捆绑自己一辈子!
真是可笑!
她心里气得牙痒痒,面上则笑得更温柔了:“自然。我会爱阿煜一辈子。父亲要注意身体,这些天我在照顾太子,不能亲自孝顺您老人家,还请您原谅我。等太子醒来,一切尘埃落定,我们一起去蛮山看阿煜吧。我前天晚上做了个梦,阿煜还念叨着梅花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