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都在跪求我给病娇皇帝生崽崽—— by麦香芒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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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影见刑策说得信誓旦旦,信了不少。
反正一时也没有别的办法,就让他试试,或许真的能有用呢?
二人约好明日的事情,各自散去了。
贺赢跨步进了殿内,一眼就落在了桌上的膳食上。
“皇后没用膳?”
贺赢皱起眉,脸色很不悦。
候在一旁的宫女忙低头回话:“回皇上,皇后娘娘今日召了各宫的管事嬷嬷过来,像是惹了娘娘不高兴,娘娘就没什么胃口了。”
说到底,还是桑弱水惹出来的祸事。
早知道方才就发落了她!
贺赢看了眼已经冷掉的膳食,吩咐道:“把这些处理了,熬一份皇后爱吃的牛乳燕窝来,别放太多糖。”
宫女听了,再次惊讶于皇上对皇后的宠爱:高高在上、日理万机的一国之君,竟然还能记得皇后这般细微的饮食习惯。
“蠢笨丫头,还不快去?”
裴暮阳见小宫女傻愣着,在贺赢发火之前,喝了那小宫女一声。
都是在清宁殿伺候的人,看在皇后的面子上,皇上也不会朝一个小宫女发难。
但皇后娘娘没吃东西,而她们这些宫女也不劝着,皇上肯定气着呢。
只能他替皇上发这个火了。
当太监,难!
当一个懂得看皇帝脸色的太监,更难!
“是。”
小宫女缩着脖子,应声出去了。
贺赢一撩衣袍,进了内殿。
纤细的身影坐在桌案前。
她纤手托着粉腮,秀气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连他进来都没有发觉。
直到他走过去。
落下的阴影遮挡住了她的光线。
她才猛然回过神,抬起头,看着来人,嫣然一笑:“新元,你回来啦。”
她面前堆着一大摞纸,还有一本厚厚的册子。
册子摊开来,右下角的页面被她的手肘压出了褶皱。
看来是保持这个姿势许久了。
“我的皇后这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贺赢在她身旁坐下,双手顺势将她捞入怀里。
桑烟听了,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指着桌上的册子:“还能是什么事?多亏我的好夫君,将后宫的事情交给了我。现在好了,后妃主子暂且不论,光是这宫里头的太监宫女,就快把我的眼睛给瞧花了。”
她说着,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凑到贺赢跟前,嗔怪着问:“你瞧瞧,是不是血丝都有了?”
她以前学习的时候都没这么用功过呢。
当咸鱼当习惯了,现在好了,居然要管理这么多人。
只恨这个时代没有什么办公软件!
贺赢听着她的小抱怨,并没生气,而是把她手里的册子拿过来,却是扔到了一边,宠溺笑道:“都是小事。你觉得麻烦,就找几个可信的人过来帮你。”
他说着,指腹摸了摸桑烟的眼皮,又轻轻吹了吹:“省得把自己累坏了。我可会心疼的。”
他是真会心疼的。
他原本就是想找个借口,让桑烟开始掌管后宫罢了。
这个“掌管”,到底是不是她本人来干活,根本不重要。
“不行。”
桑烟摇头,责任感作祟,面上很苦恼:“你交给了我,我又交给别人,这也太不负责任了。”
尤其是今日听了浣衣局那些宫女说的事情,她的心里难受极了。
都是女人,不过身份不同,她们便要遭受那样的侮/辱?
她是受过现代教育的女人,虽说不是什么大圣人,但男女平等这四个字,还是记得很牢的。
以前她没有能力,现在她有了,自然应该保护那些力量微小的人。
更何况,这是贺赢交给她的事。
她想办好!
短暂的吐槽之后,桑烟从贺赢怀里挣扎着坐起来,又拿回了册子,郑重道:“我有个想法,想和你说。”
贺赢温柔一笑:“不急。先用膳,其余的等你吃饱再议。这些琐事可远没你的身体来得重要。”
他的话里满是爱意。
桑烟不好拒绝,等宫女送来了牛乳燕窝,就伸手去接,想着快些吃完,好商量正事。
不想,贺赢半路接了过去:“我喂你吧。有点热。得吹下。”
桑烟:“……”
这人偶尔的黏缠,真心让她吃不消。
当然,要是让桑弱水知道她的想法,肯定会再崩溃地大哭一场,骂她饱汉不知饿汉饥。
“来,张嘴。”
贺赢舀了一勺,吹了吹,递到她唇边。
桑烟张嘴吃了。
奶白的牛乳黏稠,燕窝丝丝分明。
甜香润滑很爽口。
她吃的舒服,住的舒服,活的舒服,那些宫女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受苦。
“唉。”
桑烟轻叹一声,躲开了他的投喂:“心里有事,实在食不知味,我还是先和你说要事吧。”
第275章 出格
贺赢看她面色愁郁,知道她所谓的要事很重要,不解决,怕是连睡也睡不好,便点了头:“你说,我听着。”
他手上的动作不停。
他以投喂她为乐趣。
不许她剥夺。
桑烟见他肯听,便一边吃,一边打开册子:“你也知道,我今日去了浣衣局,发落了浣衣局里的管事嬷嬷。主要还是因为宫中对食盛行的事情。浣衣局再乱,终究只是后宫一角。我又盘点了手里头的名册……这其中关系丝丝缕缕,十分复杂。”
贺赢听着,一边喂她,一边说:“既复杂,就慢慢来。一口吃不成胖子,你也不用那么着急。”
他是舍不得让她辛劳的。
这会看她蹙着眉,眉眼都是疲倦,都有些后悔让她接管这事了。
他让她当皇后,是给她地位与荣耀,而不是给她麻烦。
“也不是着急。是无法坐视她人承受苦难。”
桑烟表情严肃,继续说:“浣衣局里的管事嬷嬷收受太监贿赂,在宫里做起了拉皮条的活,残害了多条人命,实在罪无可赦。可你知道吗?这不是个例。在御膳房、司礼监等,都有这种欺压的现象。”
不查不知道。
一查吓一跳。
皇宫的黑暗让她心情十分沉重。
沉重之余,也有惆怅。
“不过,这里头——”
她抽出下方的纸,递到贺赢手里:“你先看看。”
贺赢放下碗,拿起纸,看到了纸上的字迹。
那字迹并不好看,写得匆忙凌乱,还有很多错别字,但读来竟字字泣血。
【奴婢自知有罪,不该与太监对食,可他待奴婢诚挚无私。有次奴婢生病,眼瞅着要抬出宫埋了,是他在御医院跪了两天,才求来了药。奴婢这条命是他的,也是奴婢诱/惑的他。如果有罪,就请皇后娘娘罚奴婢一人。】
【望皇后娘娘体恤,奴婢和他情投意合,奴婢在宫中凄苦,只有在他身边才能感受到片刻温暖。】
洋洋洒洒的一摞纸。
字迹各不相同,凌乱潦草,却可见书写者的慌张跟坚定。
“原来还有这般的对食。”
贺赢还是有些惊愕的。
本来不以为意的心态,现在也认真了些。
桑烟点头:“对。我在查的时候,就料到有强迫跟自愿了。这宫里凄苦,岁月又漫长,两个苦命人惺惺相惜,也是人之常情。”
贺赢听了,隐隐明白了:“所以你才这样烦恼?不知如何处理?”
“嗯。如果是强迫,那就严惩迫害者,再对受害者施以补偿。如果是自愿,就有些难处理了。轻了的话,后面很可能会引人效仿。重了的话——”
到底是她良善,不忍苛责那些本就苦命的鸳鸯。
贺赢喜欢她的良善,也愿意维护她的良善:“阿烟想怎么做便怎么做。从心而为便好。我相信你已经有了法子。”
桑烟确实有了法子,却是不好说出来。
她紧抿着唇,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迟疑道:“我有个法子,或许外人看起来很荒谬,如果你真的答应,甚至会让大贺成为其他国家的笑柄,但我还是想问问你。”
贺赢见桑烟言语凝重,也正色起来:“你且说来。”
桑烟便说了:“宫女和太监,本身在宫里就是最卑微可怜的存在。运气好点的,兴许还能出宫养老,运气不好的,就是在宫里蹉跎一生。像张桐那样卑劣无耻的,有很多,像这纸里写的,温柔体贴的,也大有人在。他们在宫里相互依靠,不过是想汲取些许温暖罢了。照我看——”
她看着贺赢,见他面色如常,继续往下说:“我想设立一个攀月台,宫中如两情相悦者,都可在这里建册立档,像民间一样,组成夫妻过小日子,但是,攀月么,必要先吃一番苦头,既可以删选掉那些心思不坚定的,也能警示众人。而一旦建册立档,夫妻双方便要互相尊重并保持忠诚,如有反悔,过错方承担主要责任。另夫妻生活中,不得枉顾女方意愿,不得伤害女方身体。凡是恶意打骂配偶者,必遭严惩。”
她想的已经很全面了。
她从来没有让他失望。
贺赢温柔地看着面前双眸熠熠生辉的女人。
桑烟被他看的有点不习惯:“怎么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我脸脏了?”
贺赢摇头一笑,将她拥入怀里:“不是,就觉得我的皇后好美啊。”
主要是心灵美。
美得他只想私藏起来。
他吻了下她的额头,打趣道:“我觉得不该叫攀月台,应该叫观音台。你能这样设身处地为他们着想,可不就是个活菩萨?”
而他是拥有活菩萨的人。
桑烟有点懵:搞半天,他这是夸她呢!
等下——
她惊喜道:“所以你是同意了?”
此事说的轻松,真要实施起来,难得很。
建立攀月台,就是将宫女、太监对食的事情摆到明面上来了。
大贺建国这么多年——确切来说,这世上所有国家,都没有开此先列。
要是传到前朝,那些本来就反对她当皇后的大臣肯定有话说。
贺赢将桑烟那些忧虑的小情绪收入眼里。
他们心意相通,自然知道桑烟在想什么。
“不用担心,那些大臣敢说你的不是,我就拔了他们的舌头。”
贺赢的脾气好了很多,但涉及桑烟,就容易动杀意。
桑烟听了,又不安,又有些甜蜜:哎,差点忘了,她还是有人撑腰的人。
“有话还是要好好说,不要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
她拍拍他的肩膀,顺顺他的胸口,亲了他脸颊一下。
“新元,谢谢你。”
她笑看着他,真切道:“真好。我能在这样的世道遇到你,而你,包容我所有的出格之举。”
这一刻,她真正明白了他的好,明白自己是何等的幸运。
“新元,真的谢谢你。”
这一刻,她也真正明白了现代网上流传的那句话——因为一个人,爱上一座城,因为一个人的存在,爱上这个有他存在的世界。
原来都是真的。
她心里充盈着不可思议的幸福。
贺赢听着她煽情的语言,只关心一件事:“阿烟,我能要求别的感谢方式吗?”
桑烟:“……”
这色/胚!
太会坏气氛了。
但她好喜欢啊!
“哦,那你想要怎样的感谢方式?”
她扬唇一笑,伸手抬起他的下巴,一副轻薄美男的风/流浪荡。
他才回宫,真的积压了很多的政事。
桑烟问了宫女,知道他去了御书房,人已经用了早膳,便没再管他了。
她下床洗漱,穿上衣服,继续忙活昨晚的事。
先惩处了一批强迫宫女对食的太监,辅助者也从严处理,施以几十不等的杖刑后,收没个人财物,逐出皇宫。
而那些收没的财物,都补偿给了对应的受害宫女。
另外,又给了她们出宫还是留宫的权利。
受害宫女一共二十八人,有十八人愿意留下。
桑烟问了她们留下的原因。
原因也如她所想。
她们自觉失了清白,出宫之后,寻不得良人,又没有一技之长,兼之家里贫穷,还是留在宫中有个指望。
桑烟尊重她们的想法,按着她们在宫里的资历,重新安排了职位。
这个职位出自攀月台。
攀月台的相关章程也是跟她们一起商议的。
她们是直接的受害者,意见是最值的重视的。
桑烟跟她们商议到了晚上。
贺赢都回宫了,她们还在写写画画,像极了赶作业的学生。
桑烟是那种不做便算了,做便要做好的性子。
“你先别问,结束会通知你。”
她在他开口前,先堵了他的话,显然是不想他来打扰。
同她商议的宫女们见她这么跟皇帝说话,都白了脸,身体不自觉发抖。
也就秋枝,习以为常,起身请了皇帝去偏殿,传达了相关信息:“娘娘在忙攀月台的事。今天娘娘惩处了三十个太监,十个涉事嬷嬷,其中,两个太监强迫多个宫女,并多次聚众寻欢,害得一宫女撞墙自杀,被皇后娘娘送去了慎刑司。”
贺赢坐在椅子上,喝着茶,听着汇报,等听到后面,皱紧眉,直接说:“这种畜生不如的东西就该直接砍了。”
秋枝:“……”
果然皇帝只知道砍人。
她忙把桑烟的话转达了:“娘娘说,他们罪大恶极,死了反而是解脱,应当活着赎罪。”
贺赢点了头:“那就让他们在慎刑司吃够苦头,赶去边疆服役。”
秋枝应道:“是。”
贺赢隐约听到主殿激烈的说话声,又问:“娘娘这么说了一天?”
秋枝没听懂:“啊?”
贺赢不多说,只吩咐:“让人去煮些润喉的汤。”
秋枝听懂了,立刻出去忙活了。
偏殿里安静下来。
贺赢扫一眼侯在旁边的裴暮阳,并不说话。
裴暮阳别看静默如空气,实则关注着贺赢的一举一动,一觉察他看过来的视线,便问:“皇上有何吩咐?”
贺赢把茶杯放到桌子上,手在桌子上有规律地轻点着:“朕没记错的话,胡嬷嬷的身体还不错。”
胡嬷嬷算是他的奶娘。
为人公正、大气、有决断力,深得他的信赖。
但她也是个爱催生的。
一直拿他没有皇嗣说事儿。
贺赢怕跟她起争执,伤了情分,便早早安排她回乡下颐养天年。
算一下时间也有三年了。
裴暮阳听到贺赢提及胡嬷嬷,便知道他想给皇后找个帮手,立刻说:“回皇上,胡嬷嬷的身体确实不错,前些日子还写了信,说想进宫见您一面呢。”
贺赢听此,笑了:“很好。就让她进宫吧。”
“是。奴才这就去安排。”
裴暮阳领命而去。
贺赢又在偏殿坐了一会,等主殿那边声音小了些,才过去了。
桑烟商量好了攀月台的章程,让那些宫女回去等候指示。
也巧,这时候贺赢回来,便跟他说了:“你看宫里哪个地方适合做攀月台?”
贺赢没多想,直接说:“你喜欢哪里,就哪里。除了清宁殿,都随你安排。便是有人住着,也可迁宫给你腾地儿。”
他依旧是毫无底线的偏宠。
桑烟想笑却笑不出来:“我让你想个地方,是自己想偷个懒儿,你倒好,又把问题丢给我了。”
贺赢恍然大悟,笑道:“好。我来想。”
他拉她坐到软榻上,摸着下巴,想了起来。
秋枝这时候端了雪梨汤过来:“娘娘,这雪梨汤是皇上吩咐的,您可要多喝点。”
桑烟说了一天的话,确实嗓子不舒服,便点了头,接了过来。
“还是你体贴。谢谢。”
她一边喝,一边道谢。
贺赢一听她说谢,就想起了她昨晚的热情。
食髓知味。
回味无穷。
“阿烟,你这话说的,难道今晚也有别的感谢方式?”
他专注看着她,满眼期待。
桑烟一愣:“你、你——”
这人太贪心了!
“你想什么呢?”
她羞恼地点了下他的额头:“快想正事。在哪里做攀月台的选址?”
贺赢被点了额头,也不生气,抓着她的手,便在手里把玩着。
桑烟的手染了丹蔻。
更显手指纤长如玉。
他握着便不想撒手,还有些心猿意马。
这严重影响了他的效率。
“一时间,我还真想不出个合适的地方。”
他固然可以随便指个地方,但桑烟那么重视此事,他也不好糊弄。
桑烟觉得他哪里是想不出,分明是心不在这事上,故意道:“那你多想想。今晚有一晚上的时间呢。”
贺赢:“……”
花一晚上的时间想这个?
太浪费了!
他现在一天都在外面处理政事,就指望晚上解压呢。
“阿烟,我现在就想。”
他扶着额头,想了一会,一个地方冒了出来:“月桑殿如何?”
事情起源于桑弱水,理该拿她开刀。
再说也打算把她放出宫。
那空出了地方,当攀月台正合适。
且那里装饰华美,风景也不错,位置更是四通八达,去各宫都很方便。
桑烟也有此意。
但是——
“人还没走,就这么把她的地方征收了,合适吗?”
她马上就要大婚了,不想闹出波折,以免伤了她的名声。
秋枝见她似有不满,便小声说:“娘娘,奴婢瞧着玉华宫就不错。”
桑烟对宫内还不算太熟,就问:“那是哪里?”
秋枝道:“是宣贵妃曾经住的宫殿。”
宣贵妃宣娆未入冷宫之前,就住在玉华宫。
入冷宫之后,突然一天,有幸跟桑烟交好,现在已经出了宫。
她在宫外开了酒楼,养着弟弟,还跟弟弟的老师谈恋爱,小日子过的很幸福,听说桑烟回宫后,一直递消息进来,想要见桑烟一面。
奈何贺赢给挡着了。
贺赢太在意桑烟了。
哪怕两人夜夜纵情寻欢,还是防备着她跟女人走得近。
在全州,一个没注意,她不就跟秦什么的女人走一块去了?
他还记着呢。
“咳咳——”
他目光一冷,扫向秋枝,示意她闭嘴。
秋枝是得了消息的——宣娆向宫里递消息,想见桑烟,一直没得桑烟召见,就知道狗皇帝肯定做了什么。她不得不走下秋枝的门路,让秋枝跟桑烟说。
但秋枝不敢。
皇帝要阻拦的消息,她哪敢往桑烟耳朵里传?
但当着他的面,装作不经意间说出来,还是可以的。
秋枝可是等了好久,才等到眼下这个消息。
桑烟不知其中弯弯绕绕,听秋枝说起玉华宫是宣贵妃的住所,便想到了宣娆:“你不说,我都要忘记她了。”
她回宫之后,太忙了,都忘了还有个闺蜜等着她呢。
“宣娆最近怎么样?也不见她来宫里。”
她以为宣娆把她忘了,都这么些日子了,也不来宫里看她,还有些难过的。
贺赢见此,立刻说坏话:“她现在比咱们潇洒,酒楼开好几家不说,还跟世代翰林的姜家二房勾搭在一起了。”
“勾搭?”
桑烟皱起眉:“你好好说话,怎么能用这个词汇?”
她疑惑:“姜家还有二房?”
她以为姜家就姜重玉、姜重礼兄弟俩。
贺赢知道她不清楚前朝大臣的情况,便解释:“姜家共有两房,姜重玉便是长房嫡长孙。他有个叔叔,勉强算是二房,但还没娶妻成家。十几年前,首辅姜珉病亡,留下遗言,要回归老家端城安葬。他的嫡子姜悬,也就是姜重玉的父亲,还有嫡次子姜端,一同送父亲回去安葬。不想,半路遇到了山匪。姜珉为保护弟弟姜端被山匪所杀。姜端侥幸活下来后,应是自责吧,送父兄回到端城安葬后,便没有回来。”
“原来如此。”
桑烟想到宣娆说弟弟顽劣,听闻端城有大儒,亲自去请,看来是请他了。
“此人如何?可愿入朝为官?”
她看贺赢了解这么多,想来是打他主意了。
贺赢确实有意召他入朝为官。
冯一乘回朝后,就力荐此人。
但他拒绝了。
既然拒绝,那便算了。
他不强人所难。
“是个穷酸儒。”
贺赢不算多赏识他:“他自我而自私,姜珉病亡后,姜家败落,又逢姜悬去世,姜家便一蹶不振。姜悬留下两个孩子,长子姜重玉当时才十二岁,姜端身为叔叔,也不管,等守孝期满,就把人赶回都城,如果不是姜重玉争气,年纪轻轻顶立门楣,现在谁还记得姜家?”
桑烟没想到还有这番波折,但隐隐觉得姜端不是他说的那种人。
宣娆如果请他教弟弟读书,出于宣娆的眼光,姜端也是个可靠的人。
“也许另有内情。”
她说:“不知全貌,不予置评。”
贺赢不以为然:“你就是太良善,总不以恶意揣度人。”
不像他,自幼见过太多黑暗,信奉人性本恶。
桑烟不想与他争执,笑着转移话题:“我们是不是扯远了?”
贺赢点头:“是扯远了。”
他把话题扯回来:“所以你觉得月桑殿怎么样?”
桑烟摇头:“不怎么样。”
她想来想去,还是暂时不想理会桑弱水这个麻烦。
“我们马上大婚了,还是别刺激她了吧。”
她不想婚前出波折。
她不知有些波折避免不了。
大宫女香影将刑策送来的香放进了香炉。
没一会,缕缕白烟就飘了出来。
桑弱水伴着白烟入了眠。
她做了一个美梦。
贺赢大婚了。
红盖头盖着新娘的脸。
贺赢满面幸福地走上前,小心翼翼掀开了红盖头。
一张美丽的脸露出来。
赫然是她自己。
“弱水,你终于成为朕的皇后了。”
贺赢笑着抱紧她,亲着她的头发,柔声说:“弱水,以后朕的一切都是你的。再没有人可以看不起你。”
“谢谢皇上。”
她幸福地依偎进他的怀里。
随后被推倒在床上。
一场春风荡漾。
可惜美梦短暂。
春风过后,他系上衣服就要离开。
“皇上!皇上!你不要走,好不好?”
她含泪挽留。
但他扯掉她的手,就大步离开了。
“不要!皇上——”
桑弱水喊叫着醒来。
醒来唯有一床的空虚寂寞冷。
她看着空落落的大床,伤心得直掉眼泪。
为什么要她做这样的梦?
为什么皇上爱的不是她?
夜太冷了。
她抱紧被子,哭得凄惨。
“娘娘,娘娘,您怎的了?”
香影听到动静,忙提着灯过来。
灯光照出一张梨花带雨的脸。
桑弱水哽咽道:“香影,我做了一个美梦。”
香影从刑策那里知道香的功效,就是让人做美梦,立刻道:“美梦是好的预兆,娘娘应该高兴,怎么哭了?”
桑弱水一听,不哭了,含泪问道:“真的是好的预兆吗?”
香影重重点头:“是的。”
桑弱水一开始不信,但第二天夜晚又做了一场美梦。
这次的美梦里,还是那个洞房夜。
她跟贺赢正在床上翻云覆雨——
有宫女通传:“皇上,皇后娘娘,烟妃娘娘来了。”
话音才落,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就冲了进来。
正是桑烟。
她看着床上亲密无间的他们,瞪着一双泪眼,一副怨妇脸,嘶吼着:“贺赢,你这么做,怎么对得起我?你说过永远爱我的!”
真真是痛快!
桑弱水攀着贺赢的脖颈,故意同他亲昵了一会,随后挑拨道:“皇上,您看姐姐嘛,不等召见就闯进来,分明是以下犯上,藐视君威,必须得严惩!”
贺赢果断应了:“好。那就打入冷宫。”
于是,桑弱水看着侍卫们冲进来,将呆若木鸡的桑烟像拖死狗一样拖了出去。
哈哈哈。
那可真是痛快的梦!
桑弱水是笑着醒来的。
醒来后,天光已亮了。
她看着冰冷的床被,笑容僵硬在唇角,心里更是裂开一个大口,呼呼吹着冷风。
真可怜啊。
相比梦里的快哉,更显现实的悲惨。
桑弱水不得不躲入梦中。
她不停地回忆梦里的甜蜜与得意,真想把桑烟打入冷宫啊!
不仅要把她打入冷宫,还要让她在冷宫不得善终。
她这么想着,晚上又做了一场梦。
她穿着华丽的皇后宫装,带着浩荡的队伍驾临了冷宫。
冷宫里的桑烟已经很久没吃饭了。
她缩在墙角,头发散乱,面容憔悴,昔日丰满婀娜的身段瘦弱佝偻,就像是路边濒死的乞丐。
真的好饿啊。
肚子里像是有团火在烧。
真的忍不住了。
她舔舔干裂的唇,抓起一把墙角的嫩草,就要往嘴里塞。
就在这时,头上一道阴影袭来。
她抬起头,看到了光彩夺目的一国皇后桑弱水。
“哎呀,姐姐怎的成了这个样子?”
桑弱水捂着嘴,故作惊讶,下一刻,却是抬脚踩住了桑烟的手指。
“咯吱——”
伴着一声脆响,随后是桑烟凄厉的惨叫:“啊——”
桑弱水毫不留情地踩断了她的几根手指。
桑烟面色扭曲,咬破了嘴唇。
鲜血流出来。
顺着唇角滴成一条殷红的线。
配合着她狼狈的样子,像一朵被踩在烂泥里的玫瑰。
“弱、弱水,放了我。求求你——”
她没了傲骨。
像一只卑贱的狗匍匐在她的脚下。
桑弱水狂妄笑着,从旁边宫女端着的盘子里拿了一块桂花酥饼,丢在了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