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同人)清穿之九福晋的土豪系统/九福晋是真的豪—— by半个水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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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长辈福气太多就会影响下一代的福气。
不用李星晚费心思再去哄宜妃,她自己会从迷信角度找到解释。
李星晚:……
宜妃的短暂变卦并没有吸引任何人的注意,除了皇子的额娘和府里面的女眷以外,没有任何人会在意皇子的后院进了几个人。
皇上忙于朝政,根本不会把眼光放在皇子的后院里,就连太子的后院,他也只不过关注了一次,那还是因为太子那一年连失两子。
现在备受瞩目的事情则是避暑事宜,皇上要奉皇太后往热河避暑,随行人员皆已定下。
皇太后思来想去,想叫温宪同她一起出去避暑,姑娘家本来出远门的机会又少,温宪又嫁人了,总不好像之前一样由太后带着她。
是以这次,太后是提前同皇帝说了的,得到赞成之后才叫温宪法过来。
太后道: “哀家已经跟皇帝说,这次去热河行宫避暑,你也跟着一同去瞧瞧。”
老太后一脸的兴奋,她也是头一次去热河行宫,哪能不新鲜呢。
热河行宫并不是一座宫殿,而是宫殿群的中枢。
为了保持军队的战斗力,训练军队,以及加强对蒙古地方的管理,巩固边防,几乎每年都要去木兰围场。
而随行人员众多,骑兵数量也很多,为了解决沿途的吃住休息以及军队物资运输等问题,于康熙十年逐步修建二十多座行宫。
虽然说起来很是气派,是实际上这二十多座行宫修建的很是简朴,远没有宫中华贵,说是二十多座宅子也成。
但是热河行宫很实用,因为地处木兰和京城之间,地势良好,气候宜人,风景优美,又能直达北方,进还可俯视关内,北控蒙古。
热河行宫目前依然在修建当中,只是主体居住部分和湖区已经完成,康熙这才想要奉皇太后往热河行宫避暑,往年若是有些什么朝堂的事情,都不会出宫避暑,等准备避暑的时候也不过去京城郊外。
这次去热河,太后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心情激动之下自然也想叫自己喜欢的乖乖大孙女同自己去。
“这次去热河,你带上你的额驸也使得,你们夫妻俩都一同去玩耍一下。”太后笑眯眯的道,显然很是开心。
温宪抬起头,满面红光,看着状态极好,织金撒花的橙色衣裳,领口因为天气炎热而改成了圆领,露出脖颈,这般装扮显然是不符合宫中的规定的,但是太后不训温宪,她这身衣裳就是最合适的。
皇上作为阿玛,又不会闲的没事关注闺女的衣裳合不合规矩,其余人也不会没眼色的跳出来提醒。
温宪面庞圆润,比从前在宫中时候还胖了许多,说起来,她是长的最像德妃的,但是这一胖起来,瞧着这一张脸倒是跟她四哥胤禛更相似。
她脸蛋红扑扑的,弯起的眼睛像是一轮新月,“玛嬷,孙女知道您的爱护,但是因为有个特殊的事儿出现,倒是叫孙女不得不推辞您的好意了。”
太后微微一愣,没想到温宪竟然不去,“是什么事儿啊?”
温宪笑而不语,拉住太后的手放在自己还算平坦的肚子上,她轻声道:“是这个。”
太后猛的顿住,放在温宪肚子上的手微微颤抖,眼眶一阵湿润,她惊叹一声,“唉呀!”
太后激动的语无伦次,“好、好孩子,你快坐下了。”
太后小心翼翼的拉着温宪坐下,温宪心里暖暖的,笑着道:“玛嬷别担心,没事的。”
“什么时候发现的,几个月了?”
温宪摸摸自己的肚子,告诉太后,“已经快个月了,前几天去四哥府里面看弘晖的时候,正好九嫂也在,因着我闻九嫂送的那个鱿鱼干太腥,忍不住作呕,四嫂身边的嬷嬷便说可能是怀了,不如叫太医来看。”
“我一琢磨着,好似是有一月不曾来葵水,心里也是紧张这着,太医一去,摸上腕子,便道恭喜,我这颗心还放下来。”
太后听了连声叫好,甚至人忍不住抹眼泪。
温宪看了眼睛一酸,抬手用帕子给她玛嬷擦擦眼泪,“玛嬷可不许哭了,别伤了眼睛。”
太后摸摸胸口平复心情,眼角眉梢的皱纹里都是喜悦,“哀家这是高兴的。”
太后是顺治十一年进宫,五月被聘为妃,同年六月立为皇后,还没享受到皇后的尊荣,就被皇帝直接停了中宫笺表。
说来可笑,太后就在立后那天见了先帝一面,连人脸都没记住就被先帝厌恶了,紧接着就像是犯了什么大错一样,先帝就是要罚她。
太后也不懂先帝为何讨厌她,是她不够漂亮,还是出身不够让皇上满意,是她父兄有不臣服还是科尔沁出言不逊。
可是好像都没有,太后在先帝去世之后,不敢提什么,在太皇太后在的时候更不敢说什么,太皇太后确实是她的亲人,可是更是先帝的额娘。
还是在太皇太后去世之后,太后才试探着跟康熙提了一句,想看看那时候的记载。
在康熙的允许下,太后看到了前朝的记载,上面说顺治十年皇上令群臣选后,顺治十一年五月初,皇帝敲定了聘科尔沁镇国公绰尔济之女为妃,派遣镇国公巴布泰,内大臣鳌拜,礼部侍郎渥赫等前往送聘礼。
太后直到今天也不懂,为何先帝就那么厌恶她,难道最开始不是他选定的吗?
她守了一辈子活寡,还是玄烨心疼她,抱了两个孩子给她养。
老五胤祺是男孩,到了年纪再如何留也留不了多久,老五那里是有她的孙子孙女的,可是她从来碰过怀孕的的女子的肚子。
太后控制不住眼前一片模糊,温宪……这肚子里是她外重孙,温宪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啊。
太后此刻的心情五味杂陈,不知如何表达。
温宪笑着为她擦去眼泪,“玛嬷可不准哭了,再哭我都要忍不住了。”
“直到我有孕之后,九嫂可是高兴坏了,当天就拉着九哥往我那里送东西呢,我本来还琢磨着拔一下九哥这个铁公鸡的毛,叫他出出血,谁想到不用我去,他自己就被九嫂子拉着来了。”
太后被逗的笑出来,连忙招呼嬷嬷过来,要亲自去库房给温宪挑好东西。还是温宪再劝着,太后才消停下来。
第二日,康熙过来请来,听说了此事也很是高兴,赐下东西给温宪养胎。
本来因着温宪有孕,太后都不想出去避暑了,但是康熙再劝着,太后最终还是同意去了。
皇上令太子胤礽、直郡王胤禔、十阿哥胤祥、十四阿哥胤祯,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随行。
值得细思的是自康熙十八年以后,只要皇上出远门,太子就必定随行,再也没能监国。
胤禟这次没能捞到名额,反而还得留在京城办差,难免有些失落,他本来还想着两人可以出去玩玩的。
毕竟去热河行宫避暑和木兰围猎不同,木兰围猎得整日劳累,避暑只需要游玩就行。
李星晚秒懂,去木兰就是出差工作,去热河就是集体度假。
虽然没有捞到出去避暑的名额,但是他俩的府里面修的不错,在湖边小楼一住还算凉爽。
不过万幸的是,还好他俩没有那个幸运去避暑。
皇上七月奉太后往热河行宫避暑,待了一个月九就把太后放热河了,他自己领着皇子们去巡南河,九月又去南巡。
京城这边的人各自努力工作,老四胤禛和老八胤禩的官报步入正轨,正是严抓内容确定风格的时候。
老胤祉也没闲着,待在翰林院修大清律法,老五胤祺和胤禟一起在理藩院处理外交事宜,胤禟定郡王的爵位可是自己亲手打出来的,有他的威名在进展颇为顺利。
李星晚也不无聊,她将去年的盈利一盘,入手了广州的一家船厂,加上从科学院拍过去的人,目前海船研究一切顺利。
京城的人各有的事情,也取得了不少的成果,正是等着皇上回来嘉奖的时候,可是等啊等啊,他们等来的消息却是太子病重。
众人惊愕,太子怎么会突然病重,御架停在德州,皇上下旨让索额图过去侍疾。
这一道圣旨诡异的太子妃都惊出了一身冷汗,太子病重,怎么也该叫太子妃,亦或者皇子去侍疾,这才是正理。
怎么会轮到索额图这个被撵出朝堂的罪臣!
太子随皇上南巡途中病重于德州,皇上下旨索额图前去侍疾。
索额图此时两鬓斑白,连唇上的胡须都是掺杂着白色,他生于崇德元年,如今刚好六十六岁,已经垂垂老矣。
人到暮年,他从备受皇上爱重,一步步走到被皇上厌弃,甚至被已莫须有的罪名撵出朝堂,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
到了德州,他先去给皇上请安,皇上并不见他,他在门外肃穆跪地磕了一个头,便往太子处探望。
一进院子,索额图脸上愤怒一闪而过,不为其他,太子身边伺候的奴才竟然又换了一批,唯有两个小太监看着还算眼熟。
他开口问道: “殿下在何处?”
一个瘦弱小太监看见有人来了,一瞧他的衣裳花色和大致容貌,便是一喜,连忙放下手里的水桶。
“大人是?”
索额图神色缓和下来,这个小太监,他见过,“爷是索额图,奉皇上的令前来为太子侍疾。”
小太监眼中浮现激动的神色,“索大人!殿下在这边。”说罢便领着索额图往太子的卧房而去。
德州的行宫自然比不上紫禁城华贵,但是太子这里却是一应俱全,不比皇上的住处差,不少摆设瞧着都是新进上来的,太子的房间依然保持了同毓庆宫一样的风格。
可索额图心中火气更盛,不因为别的,仅是屋里伺候的人就叫他压不住心中的怨。
这屋里伺候的人自然个个都是干净整洁,打理的一丝不苟,神色恭谨又做事仔细。
可是这贴身伺候的竟然没有一个他眼熟的,皇上竟然连太子身边贴身伺候的人都给换了!
索额图几步走进去,在里屋外停下脚步,等待小太监的的禀报。
“叫他进来吧。”里屋传来一道沙哑的男声,带着浓重的鼻音。
索额图走进去,“奴才给太子殿下请安!”
太子神色恹恹的靠在床头,摆摆手叫奴才们都出去。
索额图跪在地上,等着几个太监从他身边走过,关上了房门,他这才起身走到太子床前。
“殿下!”索额图满脑子大逆不道的想法,在看到太子的一瞬间,口中的话便说不出来了。
他咬咬牙,忍着情绪,“殿下,太医如何说?”
太子脸色并不好,房间内弥漫着刚刚用过的汤药的味道,他神情漠然,冷淡的看了索额图一眼,“皇阿玛叫你来的?”
索额图不明所以,点头称是,又继续不依不饶问道:“殿下身体如何,太子如何说的,怎么能留在德州养病!”
太子烦躁的一捋头发,眉头蹙起,后又克制住,吐出一口气,“孤只是偶感风寒,不碍事,用过几天药已经差不多了。”
索额图跟太子这样说话惯了,从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不怪他没分寸,只是因为他也算是从小看着太子长大,一直以长辈自居。
加之,他从胤礽被立为太子那天起,在朝堂上就按照皇上心愿,一切为了太子做事,他身家性命甚至连同整个赫舍里家的荣耀全都挂在太子身上,他没有什么不能跟太子说的。
“殿下,不能这样下去了,皇上这几年心思渐渐歪了,竟然多次换了你身边的奴才,这可如何使得!”
身为皇子,身边最亲近的人除了妻子就是身边的奴才,尤其是宫中有规矩,年满六岁皇子的就要送入阿哥所,基本都是由奴才养大的。
只不过太子不同于他人,他小时候最开始是在太皇太后宫里待了一年,满了周岁立为太子之后好几年都是跟着皇上住在乾清宫,直到毓庆宫修缮完成,才搬过去。
与其说太子是在奴才照料下长大的,不如说太子是在皇上的看护下长大的,其他皇子其实都对自己的奶嬷嬷等有些感情,但是太子不同,太子在皇上从小的教导下,对于这些奴才是没什么不舍的。
可是即使如此,皇上也不能总是换太子身边的奴才啊,太子都快三十了,不是奶娃娃了。
不论奴才是不是犯错,都应当由太子自己处理,而不是皇上找个理由就可以直接处死。
长久之下,那里有人敢亲近效忠太子,不避如蛇蝎就不错了。
太子虽然因为性格高傲,有时候也会容易烦躁,但是平心而论,太子是有自己的出众之处在的,不论换了多少次奴才,太子总能叫人效忠自己,这难道不是本事吗?
可索额图不想太子这样,太子,储君啊!国之少主。
“殿下得有所行动才行,今日皇上换的是你身边的奴才,来日皇上换的就是你身边的臣子了!”
太子冷冷看他一眼,他会不明白皇阿玛的不对劲吗?可是那是他的皇阿玛的,他又能如何。
皇阿玛天资聪颖,八岁登基,十六岁杀鳌拜亲政,到如今掌权三十几年了,他从小是听着皇阿玛的丰功伟绩长大的,他就算再高傲也不觉得自己能同皇阿玛对抗。
更何况,太子始终不认为皇阿玛会对他有别的心思,也许只是因为他的手下人犯错,也许只是因为索额图实在太过嚣张的。
比起明珠那个总是体谅皇阿玛心意的,索额图就是实实在在的爱和皇阿玛唱对角戏了。
太子闭上眼,没有说话。
索额图忍不住心中焦躁,“殿下,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啊!”
太子没有睁开眼,闭目说道:“那你要孤如何动作?”
索额图眼中狠厉闪过,走到门边,透过镂空的花纹观察门外,看到奴才们离的远远的,然后轻声道:“殿下,不妨效仿唐朝……”
唐朝?效仿什么?李世民玄武门之变?
太子睁开双眼,眼眸幽深的看着索额图,轻笑一声,意味深长说道:“索额图啊,你倒还真是始终如一。”
索额图一愣,不明所以。
太子只感觉头晕不已,身体还没养好,就迎来这么一个……蠢货!
索额图可不就是始终如一嘛,对待他就没有多少敬畏,毕竟他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
对皇阿玛也是没有多少敬畏呢,索额图对他们父子可真是一视同仁了。
倒也难怪,索额图资历深,康熙还没出生时候,他就在宫里做侍卫了,进入朝堂的做事的时候康熙刚刚出生,等到康熙即位索额图都已经是青年才俊一枚了。
康熙要擒拿的鳌拜的时候,索额图已经是吏部侍郎了,吏部是六部之首,他这个侍郎含金量极高,为了配合康熙擒拿鳌拜,他可是重新做回了侍卫,亲自上阵。
也难怪索额图缺少敬畏,毕竟他亲眼见过自己亲爹得了太皇太后承诺之后,拼着要完蛋的身体和鳌拜周旋,活生生耗损了寿命。
如今篡夺着太子谋反,自然也是察觉到了皇上的心思,固然如今只是限制太子,但是若有一日皇上真的生起别的心思了呢。
汉武帝和戾太子的例子可是摆在那,自古以来,能平稳登基的太子可没有几个。
更何况众皇子虎视眈眈,先有那个皇长子直郡王,后有备受宠爱的三贝勒胤祉,有人缘很好的八贝勒胤禩,有军功的定郡王胤禟,后头还有那么多阿哥,索额图怎么可能不忧心啊。
太子叹了一口气,略显苍白的脸上少了平日的矜贵,但是多了几分清雅,他无奈的看着索额图,他何尝不知道呢,比皇帝更难做的是太子。
皇帝从来不是难做的,好皇帝才难做,做个普通的皇帝怎么做都成的,毕竟历史上昏君都昏成那样了,国家也没亡,还有傻子能当皇帝的,仅看这些就知道皇帝一点不难做。
而做太子就难做了,从没有那个太子是好做的,皇帝就是要以明君的标准对待太子,然后又不给君主的权力,还要你恭敬孝顺,友爱兄弟,甚至还要跟他政见相和。
太子抬眼看着索额图,“叔公舟车劳顿辛苦了,先去休息吧。”
“殿下!”
太子眼中凌厉顿显,“孤的话不管用是吗?”
索额图闭了嘴,气愤的一扭头转身去了隔壁。
太子叹息,皇阿玛只是这几年心中不虞,虽然动作频频,但是从来没有训斥过他,无论是公开的还是私下的,全都没有。
虽然这样想有有点不孝顺,但是太子觉得自己忍几年也就行了,皇阿玛年纪大了,总不会一直这样健康的。
最重要的是,就算如索额图所说,他效仿唐朝,手里什么都没有拿什么效仿,他效仿太子李建成?
太子因着病症还没痊愈,难免精力不济,不一会就再次休息了。
而被赶去休息的索额图,虽然年纪很大了,但是精神头倒是挺好,根本没坐下,直接叫身边亲信开始联络人,叫随行的臣子中听从太子的人过来说话。
皇上不声不响,怎么会突然叫他这个老人家过来给太子侍疾,太子还是太过信任皇上了,根本不了解他们皇室一脉相承的冷血。
索额图历经两朝,可不是白干的,太子觉得他莽撞,可是他自有自己的处世之道。
索额图连续见了几个人,都没得到有用的消息,像是什么皇上身边的高士奇得到重用,进献谗言,他根本不信,皇上不是那种会被谗言迷惑的人,皇上只会听信他想听到的谗言!
能叫皇上再次把他和太子联系在一起的必定另有他事。
就在这时,侍卫进门,“大人,有人送信过来,请您乔装出门一叙,说是有太子有关的事情要告诉您。”
索额图皱起眉,去请了太子手下的人帮忙,太子虽然身边伺候的奴才换了,但是其余的人还在,随意的指了一个侍卫去帮索额图,任凭他去了。
侍卫联络了驻守行宫的禁军,从运送物资的东南门,将换了衣裳的索额图捎带出去了。
索额图到了地方有些疑惑,“你是?”
青年转身,笑容和煦,躬身拱手,“下官高其倬,见过索大人。”
索额图皱眉看着眼前的青年,这人是谁啊?
站在他面前的青年容貌清秀,年纪虽轻却自有一番风度,在大名鼎鼎的索相面前也能神色坦然。
甚至在索额图仔细打量的时候,还能张开双臂自然的给索额图瞧瞧。
索额图神色不变,心里依然明白许多,这年轻人不简单啊。
高其倬伸出手引着索额图往里面走,“索大人,请。”
索额图再次打量一眼,从青年的肩膀到手腕处,神色便放松下来大步迈进屋子。
他刚才瞧出来了,原是个文弱书生啊,即使现在他已经年老,但是这种文人,他一手能打两个,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两人在屋子里坐定,屋外有索额图的心腹守着,倒也不怕什么。
他唯一担心的就是眼前这个青年是不知道那方派过来的人,给他设局陷害。
可是当高其倬一开口,他就知道,这人绝对不会别人手下的人,他合该是太子的拥趸啊!
高其倬亲自起身给索额图倒上一杯茶水,“索大人应当很好奇老爷子为何突然叫您过来吧。”
索额图抬眼去瞧的,老爷子说的就是皇上,这小子倒是谨慎,半点不漏话柄。
“你知道?”
“下官有些想法,不知道大人您认不认可?”
索额图眯起眼睛,“说来听听。”
高其倬没有放下茶壶,而是转到自己这边,水流倾泻而下,撞击在碧青色的杯壁上,随着水流的声音,缓缓道出的是一句惊天动地的话。
“少爷受到太多拥戴了。”
传入索额图的的耳朵里,太子受到太拥戴了,他终于正视眼前这个青年。
“江南汉人多,文人们都学孔孟之道,太子备受拥护。”
大清国土广阔,相比于前朝,几乎是两倍以上的国土,诺大的国土上民族众多,但是少数能够影响全国的富裕地区都是汉人居多。
而与此同时,入关多年的满人接受的也是儒家文化的熏陶,平时使用的几乎都是汉字,唯有重大场合才会满蒙汉三种语言书写。
在这片土地上,嫡长子继承制起于商末,定于周初,延续几千年宗法制度的核心之一就是嫡长子继承制。
嫡长子指的就是正妻所生的第一个儿子,即使前面有庶长子,正妻所生的第一个儿子也是嫡长子。而太子从序齿之后的排序来说,他就是皇上的嫡长子。
一个太子,这对从小熟读四书五经的文人来说可是有着莫大的吸引力,要不皇上当初怎么会立太子呢。
还不是因为撤三藩有很大的危险性,一个不小心就会断送整个江山,康熙果断的立太子,就是向全天下的汉人做出保证,你看,朕是遵守儒家的思想的,朕的继承人是按照汉人的方式定的。
满人的传统继承习惯的是诸子均分,分的多寡,全由父亲决定,而遗产是留给幼子的,这个幼子和蒙族、藏族的小儿子概念不同,这个幼子泛指所有在父亲死的时候还没成年的儿子。
而康熙立了太子,这一举动展现了民族融合,表明了他是大清的皇帝。
皇上南巡好几次了,江南的大小官员已经十分熟练于接待皇上,但是太子不同啊,这可是太子啊!难得一见的太子,他们能不激动吗?
仅是在江宁一地,觐见太子大小官员就有四百多人,可不就招了皇上的眼睛。
而且太子处置极好,接见官员不以民族官位区分,而是根据他们所管理的事务,每天召见不同的人,一边召见官员了解情况,一边还能陪着康熙接见士族乡绅。
甚至还能在离开江宁的当天就呈上折子概述当地的情况,指出不妥之处,衬托的一同随行的直郡王胤禔仿佛一个莽夫。
太子乔装跟随皇上一同寻访民间的时候,他性情温和,言语亲切又不失威严,对待举人秀才指点文章,鼓励其精进,对着年老的乡绅也能俯身听其言语。
不论太子是不是装的,人家姿态是做到位了,不少官员那可是眼睛冒光的看着太子,感觉太子就是符合他们想象的完美储君,一窝蜂的冲上去觐见。
高其倬将南巡一路上太子的表现和官员百姓的反应一一说出。
索额图越听越骄傲,没错!与太子就是这样优秀。
但是高其倬话锋一转,“所以索大人,你明白老爷为什么叫你过来了吧。”
索额图正听的高兴,却戛然而止,停顿片刻,“因为老爷忌惮少爷。”
高其倬点点头,“没错。”
他看向索额图,端起自己茶杯一饮而尽,眼神中含着冷厉,“索大人,你应当知道自己的名声吧。”
太子党的普遍想法是,太子完美无缺,索额图是个搅屎棍,而大阿哥胤禔那边刚好相反,全都认为明珠是老奸巨猾,大阿哥莽撞。
不能分出那种名声更好,但是在人的名声比性命还重要的年代,也能看出两个党派的实际控制人是谁。
索额图一听便怒了,他确实没有什么好名声,那关他高其倬什么事!
“你有话便直说,老夫还不至于一点违逆之言都听不得!”
高其倬眼眸中一缕幽深闪过,“所以你就该知道您能为少爷做些什么呢?”
索额图拧眉不解,他能为太子做什么,索额图很肯定,他能做的一切他都做了,不论是压制直郡王的势力,还是为了太子反驳皇上的意见,他什么都做过。
“你什么意思?”
高其倬没再说什么,微微一笑,“大人只要知道有很多人,虽然没有表露什么但是心里是支持太子的就够了。”
“下官高其倬,是户部一个小官。”
索额图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不用高其倬自己介绍,索额图也听过这个名字,好似之前黑龙江等地的粮食播种是由这个人负责的,是……李煦举荐的。
他没见过这个人,所以一见面才会疑惑,听他说出名字就已经想起来是谁,但是他好似记得这个人娶的是明珠的孙女啊,怎么会跑过来跟他说这些?
索额图盯着他,开口道:“你要什么?”
高其倬淡淡回答道:“大人不把今日的事情说出去的就够了。”
即使他不说这句话,索额图也不会将今日之事说出去,他只要知道高其倬是支持太子的就足够了,其他的并不重要。
索额图既然知道此事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回去便直接告诉了太子。
太子微微一愣,沉默半晌,“你先出去吧。”
“殿下!”索额图上前一步,忍不住焦躁。
太子直接躺下翻过身,面朝着里面,不愿看见索额图,他只听见站在床边的索额图气呼呼的喘着粗气,随即转身离开。
太子听着关门声,没有任何动作,自己伸手把被子盖好,逃避似的闭上眼睛。
人在局中有时候是看不清自身处境的,但是有时候人在局中是不愿看清这处境。
一缕消散的自语飘散在寂静的房间里面。
在京城的众人最先等到是皇上的御驾,太子直到半月后病愈才返回,与此同时,索额图跟着太子刚回到京城就被关在自己府邸内不得外出。
太子没有任何反应的继续每日上朝,朝堂的气氛诡异到让人窒息,只有得到皇上喜欢的高士奇混的如鱼得水。
高士奇在康熙十年入国子监,试后留翰林院办事,此人出身贫困,生于浙江一个村子,一路进京为官也算是有点运道。
康熙二十八年冬日解职归故里,康熙三十三年奉诏入京,充明史篡修官。康熙三十六年以母亲年老为由乞归。
康熙四十一年,皇上南巡召见高士奇,连续多日寸步不离。
因着索额图和高士奇的旧怨,许多官员都跟索额图说过可能此人有所挑拨。
索额图自然是相信的,但是实在想不起来有什么旧怨,他瞧不起的人多了去了,那里记得高士奇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