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如寄—— by九鹭非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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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离又撇了撇嘴:“迷途者嘛,这命格看见与不看见,有什么区别,他也是一路抓瞎往前行……”莫离目光一会儿飘在牧随身上,一会儿飘在孟如寄身上,意有所指道,“又没有定数的咯。”
言至此,孟如寄恍然领悟到了一些什么,她沉默下来,眼珠子也滴溜溜的往牧随身上转。
牧随全当听不见他们的对话,自己继续打坐调息。
孟如寄沉思片刻,然后拍了拍莫离:“你过来,跟我去那边。”
“作甚?”
“调息!”孟如寄瞪他,心知莫离明明看出她要做什么,还偏偏在这儿装傻,孟如寄率先转身离开。
莫离看着她的背影,拍拍屁股站起来,又看了眼故作镇定继续调息的牧随一眼:“哎哟,小孟还挺粘人的嘛。千山君,你好好调息,我与小孟聊聊便回来。”
莫离慢悠悠的摇着步子跟孟如寄走了。
牧随都闭着眼睛,似毫不关心。
但当莫离的身影消失在林间的那瞬,牧随还是睁开了眼。眼瞳似无法控制的,追随向了他们离开的方向。
孟如寄走到小树林一头,找了个合适的地方,便打坐入定,进入了心流梦境。
一回生二回熟,孟如寄已经很习惯于立于自己的梦境空间里了,她等了没一会儿,便在灰色的梦境里见到了缓缓走来的莫离。
“小孟你可是已经成婚的人,暗示我来与你梦中相见,不妥不妥。”
“别扯闲篇。”孟如寄道,“你明知道咱们要找个说话的地儿,这里最合适。”
莫离笑笑:“小孟想说什么?”
“关于牧随的事,你是不是早有想法?”
莫离挑眉:“小孟何出此言?”
“别装了,你能看到我的命格,也能看到他的命格,想来你即便入不了他的梦境,见不到他的过去,但你应当也是一直知道他身份的,你肯定也想阻止他。”
“在你眼中,我这么善良呢?”
“在我眼中你远比我善良。”孟如寄迎着莫离的错愕,笃定道,“我只是想救我在意和在意我的人。你维系着无留之地这么多年,想救的怕不止一人两人吧。你甚至还想救那似乎已经走上自己宿命的人神。对吧?”
莫离怔愣的眨了眨眼睛,随后低头轻笑:“倒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我善良。”
孟如寄没在这事儿上多纠结,只道:“之前我和牧随成亲,少不了你推波助澜。我来无留之地,他成了我的悬命之物,或许也有你动的手脚吧。”
莫离微笑着:“一点点。”
“之前我想不明白你的意图,到方才我才有些悟了。我的命是劳碌命,不管怎么走,离不开劳碌二字,这是定下的命数。但他的命是迷途者,这命算是定了也不算定了,怎么走,得看他自己的抉择。”
莫离一言不发,只赞许的望着孟如寄,听她继续道。
“是选择成救人的人,还是成杀人的神,牧随还在迷途中,他也未定,所以他的命,可改。”
孟如寄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牧随给她留下的那藤条手镯:“你想让他,对人多一些眷恋。是不是?”
”以情布局,想借此救人,你是不是要说我天真?”
“我要说……”孟如寄直勾勾的盯着莫离,“你这招,非常好。”
莫离一愣。
孟如寄认真的分析:
“神明是什么样的我不知道,但牧随现在是人,人不就是为了牵绊而活吗,天神被灭,他独自背负使命,天下之人,皆是他的仇人,他在这世间唯一的牵绊是仇恨。斩断仇恨很难,但要他多一些别的牵绊却很容易,让他对人世有更多的留恋再好不过。而且……他这迷途者,在遇见你我之前,便已经是了。”
“虽不知他从冰湖清醒后,到来无留之地前都经历了什么。但他之所以会举棋不定,那一定是因为对这世间本来就还有留恋。”
“他也一定见过温暖的人,遇过温暖的事,所以才会在血海深仇的使命里,感到迷茫,他与盏烨不一样,他本不是一个冷漠的噬杀者。那就用更多的牵绊,拉住他就好了!”
孟如寄双眸闪亮的望着莫离:
“若我能有幸成为这羁绊,那我一定稳稳的拉住他。为他的迷途引路!”
一番话,莫离听得沉默,过了好久,他才轻笑开口:“自信点,别说有幸成为,你已经成为这羁绊了。”莫离道,“姻缘树上,牧随的名字那么亮,便是因为他见你时,心中热血过于滚烫。”
孟如寄一怔,回忆起了那灼目的两个字。她恍然了悟,那姻缘树,搞不好真的是因爱发光……
梦境里,孟如寄也觉得自己双颊有些热。
但她还是很快缓了情绪,镇定抬头,望着莫离:“这很好,之后,我需要你帮我。”
莫离挑眉。
“咱们打配合,想方设法的,让他的血,变得更加滚烫!”
“小孟你这是愿为世人牺牲色相呀。”
“别乱说。”孟如寄严肃纠正,“我是在,用真心。”
莫离连连点头:“是我失言了。你们夫妇二人,这叫双向奔赴。”
孟如寄抿了抿唇,没有否认。只是低头时,她觉得自己的脸颊也更烫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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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什么世!去爱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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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继续更新!不更是大狗!
第70章
“好了,定了目标,你说说吧,打算怎么办?”莫离欣慰的望着孟如寄,期许的问道,“让我听听,你想怎么用真心让他变烫!”
此言一出,孟如寄愣在原地,感觉热热的脸蛋也凉了下去:“这……不是该你说,我来听吗?”
灰色的梦境里,抱着手的莫离与眨巴着眼的孟如寄面面相觑。
当他们互相察觉到对面的人在这件事情上的懵懂后。莫离率先开始推卸责任:
“你们夫妇二人双向奔赴让我出主意?合理吗?这当然该你自己想啊。”
“你撮合的姻缘你想法不是很多吗,临门一脚了,你没个规划?”孟如寄也觉得不可思议。
“这一路走来,我除了多给你们制造了一些契机,其他的事,不都是你们自己完成的吗,我规划什么了?”莫离直言不讳,“小孟,你是不是不会?”
是,她不会!
孟如寄在短暂的无语之后,捏了捏眉心:“我只养过孩子,没养过男人……”
“谁让你养,让你勾引!”
“……勾引比养他还难……”
“那你之前怎么做到的?”
“我……”孟如寄噎住,”我什么都没做啊……”说到这里,她真实的困惑了,“他为什么会对我动心?”
莫离觉得离谱:“你不知道?”
“不知道啊。”孟如寄耐心请教,“你提点提点。”
“我当然也不知道啊!”
“……”
看着莫离这张过于白皙的脸,孟如寄都想给他贴上一个红手印,让他脑子清醒清醒了。
“那你为什么选我!”孟如寄质问。
“这不是因为上一次给他选了好多人但没一个顶用的,这一次你不是正好跟他一起来的无留之地么,落在奈河边上……”
孟如寄彻底无语了:“合着你做的事,就仅仅是让我们俩变成了半亡人和悬命之物的关系……”
“我说了啊,只有一点点。”
莫离为自己辩解:
“不过这一点也费了我好大的劲儿,要把你本来的悬命之物拿掉,还要把他的悬命之物拿到,最后把他变成悬命之物,再把你和他连在一起,很难的!为此我在奈河还睡了好一段时间呢,后来才找到你们,小孟,你对我这老人家,放尊重些。”
孟如寄长叹一口气:“罢了,说这些没用。”她捏着下巴思索,“你跟我一起分析分析,到目前为止,牧随到底是因为什么喜欢上我了?”
莫离也学着孟如寄摸起了下巴,憋了半天,他迟疑道:“日久生情?”
“那他为何没对兔子生情?”
“……”莫离显然是想到了兔子的模样,然后问,“你是真的有这个疑问吗?”
似乎也觉得不太恰当,孟如寄换了个例子:“这么说吧……他上一次来无留之地,作为逐流城主,美色、真心、陪伴,他要什么会没有。这一次,为什么我会成为例外?”
“或许……”莫离想了想,“只是因为你是你。”
孟如寄摇头。
“若他只是那个什么记忆都没有的牧随,我相信他会单纯的喜欢一个人。但他什么都记起来了,他曾是天神,经历了那么多,变为了人,他见过人心晦涩,也深知世间的混沌,他不会无缘无故的动心。”
莫离被孟如寄说服,于是跟她一同陷入了沉默。
“一定有什么是与之前都不同的……”孟如寄呢喃,忽然像是天灵盖被点了一下,孟如寄立即睁大了眼,“半亡人和悬命之物!是了!一定是因为这个。”
莫离不解:“上一次他来,也有悬命之物啊,兔子,不是吗?”
“不是!”孟如寄笃定,“上一次他是作为半亡人来,半亡人身体不能离开悬命之物。但作为悬命之物,在精神上,会对半亡人有难以遏制的依赖!兔子对牧随就有很强的依赖,即便到了现在,他不是牧随的悬命之物了,这依赖仍旧延续。”
莫离挑眉:“所以,你认为,牧随会动心,是悬命之物带来的错觉?”
“不是错觉,是契机。”孟如寄理性分析道,“一开始他什么都记不得,所以因为悬命之物的规矩而对我有依赖,渴望触碰我,而后他虽然找回了记忆,但渴望触碰我的想法却植根在了他的脑中!”
莫离觉得很有道理,不停点头。
“所以……”莫离满怀期许的接话,“为了让他对你更依赖,你打算之后……”
“多抱抱他!!”
“把他办了!!”
抱,是孟如寄说的。
办,是莫离说的。
音相近而意大!不!同!
也就是这脱口而出的两句话,让两个人又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沉默。
半晌后,孟如寄闭眼、叹息、揉头,每一个步骤都很熟练:“我跟你……”她提了一口气,“我跟你是真聊不到一起去……”
莫离也错愕的盯着孟如寄,觉得她好像有那么点毛病:
“小孟,你现在是要救‘所有人’,所有人哦,你打算靠一个拥抱救人?你对人太不尊重了。”
“你别太离谱!”孟如寄有点崩溃,“你说的那个法子很尊重‘人’吗!”
莫离更困惑了:“你之前分析那么多,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我的意思是多触碰他!让他产生更多的依赖!”
“我这个法子不就是最多的触碰产生最多的依赖吗?”
更死寂的沉默。
孟如寄实在是忍不下去了,直接从心流梦境中退了出来。
她睁开眼,拍拍屁股站了起来,刚要走,一道人影从树上跳了下来,却是莫离刚才坐去了树上。
莫离拦住她的路,歪着脑袋看她:“小孟,你还是小孩呢?怎么还逃跑?”
孟如寄翻了个白眼:“我按照我的方法来,你的方法……你自己去。”
“我要是你我早去了,可他又不喜……”
话音未落,孟如寄瞥见斜前方树影下有个人正站在那儿。孟如寄重重咳了一声,莫离及时收声,撅了撅嘴:“累了一天了,我要休息了。”
莫离变成了一块石头,骨碌碌的滚到了孟如寄脚边。
孟如寄虽然心里还是有点尴尬气闷,但还是把石头捡了起来。她想把石头揣进怀里,但看了眼那方的人影,石头在手上一转,最后还是塞进了袖子里。
孟如寄迎着月色走了过去,但见牧随站在树下,抱着手,冷着脸,正一言不发的盯着她。
月光在这张过分好看的脸上勾勒出干净的线条,更衬得他五官凌厉,好似真是天上的神祇,淡薄冷情。
但偏偏就是被这冷漠的眼神注视下,孟如寄的脑中却一直在重复一个可怕的字……
“办!”
“办!”
“办!”
太可怕了!
孟如寄打了好几个激灵,拍了拍自己的脸这才将那声音完全从脑子里面赶了出去。
一抬头,见牧随正皱眉盯着她。
“他在梦境里与你聊什么了?”牧随问。显然是已经猜到他们刚做什么去了。
“没呀,我打了个盹。”孟如寄睁眼说瞎话,“什么梦境,能聊什么……”
牧随眉头越皱越紧。
孟如寄连忙岔开话题:“你不是在调息么?跟过来作甚?”
牧随闻言,眉头没松,但他看向了别的方向,硬邦邦的回答:“这边……更好调息。”
他的话与孟如寄刚才说的“打了个盹”简直有异曲同工之妙。
孟如寄抿着唇,盯了他半晌,最后决定对他仁慈一些。什么“那边的土难道扎屁股吗?”这种话,她就不问了。
“那你调息吧。我继续去睡会儿。”孟如寄随便指了指地方,本想走,但脚还没抬起来,她又有了别的想法。
她转身,寻了块平坦的地儿,坐下,嘟囔着,“这儿是平坦一些。”
牧随奇怪的看她。
见他不过来,孟如寄主动拍了拍自己身边,含混不清道,“你不是要调息吗,坐过来吧。”
牧随眉梢微挑,但也没多说其他,真的坐了过去。
树下,月影晃动。
孟如寄与牧随并排坐着,牧随没有调息,孟如寄也没有休息。
孟如寄望东望西就是不望牧随。
她做了好一会儿心理建设,然后悄悄挪了挪屁股,让自己靠牧随更近了一些,直到胳膊有意无意的碰在了一起。
她忍不住转头看了眼相碰的胳膊。
但就这一眼……
“不睡觉?”牧随问她。
孟如寄仿佛一匹惊马,立即就弹开了,甚至比刚坐下的距离还要远……
她动作大,让牧随看得有些莫名。
孟如寄挠了挠头,情绪稳定的指了一下地面:“虫……虫子……我避一下……”
牧随:“……”
弹开的孟如寄没有看到牧随的表情,因为她已经将自己的脑袋深深的埋在了蜷起来的膝盖上。
救命……
她是真的不会……
什么办……
有了邪门心思后,她是连抱一抱都不会了……
孟如寄埋着头,长长叹息。
要不说她是劳碌命呢,这会儿稍稍不用为钱劳碌了,竟然开始要为了“情”而劳碌……
还不如让她去赚钱呢……
听着孟如寄在那方长吁短叹,牧随斜眼睨她,但见孟如寄弓着背,曲着腿,整个人团成球一样在那儿坐着,她一手抓着自己的头发,一手放在地上,抠着地上的石头,扒拉着上面的青草。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的尴尬与难堪隔着这么老远,都让牧随感知到了。
在梦境里,那块石头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牧随想着,眸色难以遏制的冰冷下来。
“明日,兔子他们应该会找到我们。”牧随压住心头翻涌的心绪,主动开口,“逐流城不能回了,但千金还得要,我要去一个地方,寻一个人。”
“嗯?”
牧随主动开口提起了别的事,孟如寄心中的尴尬少了许多,她接上了话,“兔子能找到咱们吗?”
“嗯,我之前去找你时,便给他留了术法。”
“好。你要去哪儿?寻谁?”
“有千金之人。”
孟如寄闻言,打量着牧随,思索起来。
这无留之地还有人有千金自己不用呢?而且,现在去找那个有千金的人?为什么之前不去找?是找那人拿千金,比在逐流城赚千金还要难吗?
不管如何,她现在是要跟着牧随的,半亡人和悬命之物的身份是其次,现在最重要的,是她得盯着他。不能真的让他拿了千金就跑去人间了……
思绪飘绕间,孟如寄将随手拔下来的青草在指尖揉搓了几下,开始编织起来。
牧随看着她,见她指尖好似在与那青草跳舞,没一会儿,一只草蚱蜢就成形了。
孟如寄几乎是凭着肌肉记忆编好了草蚱蜢,她转头时正好与牧随四目相接,她把蚱蜢递了出去:
“喏,给你玩。”
牧随看看蚱蜢,又看看孟如寄。
孟如寄手里拈着挂着草蚱蜢的一根草,在夜风吹拂里,草蚱蜢上下浮动,好似活了一样。但孟如寄却在短暂的沉默里,好似死了一样尴尬……
她果然不会勾引男人……
她只会养孩子啊!
编什么草蚱蜢给他玩……
以前就算了,这儿可是一个有记忆要灭世的天神……
草蚱蜢在空气里荡了几个来回,孟如寄想默默的将它收回来,但却忽然伸来一只修长的手,他将草蚱蜢接了过去。
他没有直接去捏下面的蚱蜢,而是来拿上面的草。
指尖触碰,初始只觉微微带暖意,待草蚱蜢从一只手过渡到另外一只手上后,那相触过的皮肤,便好似被沸水烫过一样,慢慢灼热了起来。
孟如寄怔愣的望着他。只见他认真的晃动手里的草蚱蜢,蚱蜢上上下下跳动,与心跳一样。
“不是要与我为敌么?”牧随转头看她,“夫人。”
月色下,他也似眸光含水,难得见温柔。
“至少……”孟如寄缓缓开口,答道,“不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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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意思是……
十二点之前……
都是今天!!!
我不是大狗!!
天亮的时候,孟如寄醒来了……从牧随的腿上。
睁开眼的时候,在有些晃眼的斑驳阳光里,她看到了牧随的喉结、下颌,线条完美,好似雕刻。
孟如寄在短暂的怔愣之后,猛地翻身坐起。
“睡……睡着了昨天……怎么还躺你腿上了……”
牧随收了调息,这才缓缓睁眼看向孟如寄,只见她背着自己,抓了两把头发,仿佛在将心中的窘迫顺平。
牧随眉梢微动。
在他看来,孟如寄鲜少露出这样的神态,大多数时候,她是沉稳且有点淡漠的。即便是睡在了他腿上,应当也只会打个哈欠,说声抱歉。
牧随垂眸,心想,自打她昨日与那无留主在他无法探知的梦境里聊过之后,举止就变得有些奇怪了。不过……她知道了他的身份和任务,定是与莫离商量了什么阻止他的手段,变得奇怪,也是正常。
就且看看,他们想做什么吧,反正他的目的,不会为任何人动摇。
“该准备启程了。”牧随站起了身,拍了拍衣裳。
孟如寄也调整了情绪,跟着站起来:“不等兔子了?”
“他回来了。”
话音一落,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林子那头传来,不片刻,草里钻出一团毛茸茸的东西,在空中一炸“嘭”的一声,变回了高大的络腮胡壮汉。
“城主哥哥!”他大喊,“咱们得快点走了!”
孟如寄却往他身后打量:“叶川呢?”
“跟着呢,一会儿就到!”
“逐流城怎么了?”牧随问,“生了变故?”
“也不算,昨天你们走了之后,我和叶川各自引开了一拨人,今天蒙蒙亮的时候,我变成兔子,又折回了城中。
“就在姻缘树下,我看见洛迎风和好几个其他城的主事人聚在一起,就是那个洛迎风,以他为主,非说要找到城主哥哥,要……要杀了城主哥哥。太过分了!虽然戾气是很……那个,但城主哥哥明明是用戾气救了他们呀!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呢!”
牧随听着面不改色,情绪没有丝毫波动。
孟如寄也觉这事在意料之中:“无留之地没了危机,他调转枪头对准你城主哥哥,也不意外。私仇还在。”
“他们说要将逐流城翻个底朝天,找到你们!”
“那就让他们在逐流城找就好了。”
莫离从孟如寄袖中跳了出来,撇嘴道,“左右你们现在又不在逐流城,着什么急。”
兔子被突然出现的莫离吓了一跳,连退三步,待看清来人后,他大骂:“坏女人,你又把男人揣身上!”
孟如寄冷脸看他:“你小心说话。”
牧随也冷眼看着兔子:“说正事。”
兔子撇嘴:“他们要真留在城中找,我也不急啊,但现在就是因为他们没能留在城中!”
这话倒是让三人都有些意外。
“逐流城中的人,好多人都出来了,老人小孩和军士,都不让他们继续在城中搜人。城主哥哥……他们,好像以为你还在城中,所以不许外面的人来搜。”兔子道,“当时情况还有点危险,差点起了冲突,但那些人,都没有退缩。”
兔子说罢,林间静了一会儿。
孟如寄瞥了牧随一眼,但见牧随眼眸微垂,片刻后,只转头道:“他们都从逐流城中撤出了?”
“洛迎风有点嚣张,但其他城的主事不愿与逐流城的百姓起冲突,于是都撤出来,开始往外面寻了。”
“嗯,那我们出发吧。”
牧随转身就走,兔子连忙跟了上去。
孟如寄看着牧随的背影,叹了口气。
逐流城……何尝不是在用情留他。
可他还是要完成自己的“宿命”。
逐流城是他一手建起来的,那么几百年的时间,说什么,感情都比她深吧……她现在临时抱佛脚……真的能成吗?
孟如寄又打量了一眼身边的莫离,却见莫离在疯狂的给孟如寄使眼色。
孟如寄无声的表露出自己的迷惑:干什么?
莫离伸出自己的两只手,在空中牢牢地握在一起,疯狂暗示孟如寄——牵他手!
孟如寄:“……”
在莫离的注视之下,孟如寄只好咬咬牙,硬着头皮追了上去。
兔子对孟如寄的靠近十分的敏感,他转头,戒备的盯着孟如寄:“做什么?”
“赶路啊。”孟如寄一边说着,一边找机会,试图挤开兔子,自己走到牧随身边。
兔子眉头紧皱,看着孟如寄挤了进来,他立马跟上去,蛮横的穿入孟如寄和牧随之间,又将她挤开了去。他动作幅度大,体格更大,孟如寄没有防备,直接被他挤得跳了起来,踉跄到了一边。
“你别靠近我城主哥哥!”兔子怒斥,“坏女人总是不安好心!都怪你之前刻意勾引!我城主哥哥才对你动了心!”
孟如寄差点被挤摔了,刚站稳,听到兔子大声喊出这句话,她脸色都变了。
“别胡说我没有!”她像被踩到痛脚的真兔子,急眼了,“谁之前勾引他了!”
“那你现在有咯!”
“我……”
孟如寄噎住。
她就这样被套出话来了……
孟如寄呆在原地,望向牧随。
牧随正定定的看着她,他的镇定将她衬托得更加慌张。
“做贼心虚”四个字好像被她自己刻到了她脸上……
完了……
她就知道她根本不会勾引人……
孟如寄看了看莫离。
只见后面的莫离扶额,恨铁不成钢的叹气。
而兔子则是转头就告状:“城主哥哥你看她!她就是对你图谋不轨!你不要对她情根深中啊!她想用爱情迷惑你!”
兜兜转转,孟如寄的目光又落在了牧随身上。
牧随神色冷淡,似被众人看穿心意的那个人不是他。或者说,自从他看见自己的名字在姻缘树上发光的那一刻起,他就无所谓别人知不知道他的心意了。
在无留之地的人,都明白,姻缘树上灼目的两个名字意味着什么。
“你以为,这样就能影响我的决定?”牧随淡漠的开口,更直接的把孟如寄戳穿。
孟如寄在短暂的挫败、难堪后,干脆一闭眼,一咬牙,破罐子破摔的站直了身体:“直说了,我就是要勾引你,让你对我情根深种从而放弃灭世的念头。”
兔子指着孟如寄:“你看!你果然……”说了一半,他停了下来,又转头望向牧随,“灭世……城主哥哥……我以为你只恨那些害你的人……”
牧随沉默。
孟如寄倒是接了茬:“虽然你的兔子挺讨人厌,但他这句话说得对。你应该恨害你的人。我可以向你许诺,如果回到人间,你要报天神的仇,我会帮你。纵使前路难如登天。”
牧随望着她,见阳光透过树叶,斑驳的扫过她的面颊。他仍旧道:“不必。”他转身继续向前,“我是对你动心,但你也影响不了我,别白费功夫。”
孟如寄望着牧随向前,身侧拳心握紧。
莫离走到她身边,叹了口气,孟如寄忽然道:“实在没法,只能和他兵戎相见了,是不是?”孟如寄望着莫离。
莫离短暂的沉默后,镇重道:“别,我们打不过。”
这次换孟如寄沉默了。
“没试过怎么知道?”她还是决定挣扎一下。
“他有神明戾气,本就很强了,之前是为了掩盖身份,不引众人群起而攻之刻意隐瞒,现在他也破罐子破摔不藏了,真要与他拼个鱼死网破,我这无留之地恐怕也确实留不住了。而且,他现在还有那颗内丹……”
孟如寄低头思索,呢喃道:“要是能把内丹拿回来……”
“那你就要先打过他。”
但他们打不过……
鬼打墙一样的死循环……
孟如寄恨恨的咬了咬牙,盯着牧随的背影,却看见他腰间还别着一个一弹一弹的小物件——昨夜她递给他玩的草蚱蜢。
他没扔,还别在腰间了。
“这个人……嘴上说的那么笃定……”
身体却很诚实的把小玩具留下来了呢……
“还是打感情牌吧。”孟如寄目露坚定,仿佛势在必得,“今天开始,我就跟他打明牌!”
莫离却有点忧心:“小孟啊,虽然提议是我提的,但我观你昨夜和今日的表现,我觉得,在感情这件事上,你好像会把一手好牌打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