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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后全球畸变了—— by翎星河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8-27
[看似甜美温软猫式美人,实则清冷睿智善于演戏偶尔毒舌生物研究员女主]
[看似冷静内敛道德标杆,实则占有欲爆棚控制欲拉满前空军飞行员现末世基地建造者男主]
江归荑本以为自己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生物系大学生,早八赶课做pre样样在行。
直到某天世界崩坏,她才发现,她原先所处的“正常”世界竟是某个强大变异种编织的梦境。
2073年1月,一阵突如其来的污染潮从西京市出现,迅速以辐射状席卷全世界,所到之处无数生物长出触手,史称“众生畸变”。
2074年4月,随着制造梦境的变异种巢穴被入侵,江归荑悠悠转醒。
她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大受打击:全省前几考上名牌大学果然是一场梦,醒来还是很感动。
只剩下梦境记忆的江归荑跟随解救她的人回到了人类基地。
却立马遇上了第二个打击。
什么!我竟和西京基地建造者死去多时的白月光长得一模一样?
江归荑仰头望天长叹:我拿的竟是一个替身剧本!
易北洲,前空军飞行员,现西京基地的建造者。
众人皆以为他作为上位者冷静自持,运筹帷幄,巧妙维持着麾下人类基地的和平安宁。
却无人透过他清冷俊秀的皮囊发现他暗藏的疯狂。
无人知道,他也曾有那么一日,完成飞行任务后精心挑选了花束,想要向心尖上珍藏了许久的人表明心迹,却在路上突逢末世来临。
心上人所居之处正在污染潮中心地带,无法靠近,无人生还。
那是一条永远走不到尽头的路,那是一位再也见不到的人。
蓝色满天星倾泻一地,他跪倒在地,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阅读提示】
1. 女主就是白月光,男主以为她死了,不存在替身梗(有配角误解)。
2. 末世前双向暗恋,末日后重逢重新相爱。
3. 谈恋爱时,男女主都已成年,双C,HE。
4. 全文架空,不要影射现实地区与事件。
5. 涉及理工科专业知识的内容,如有错漏,请包涵。
6. 本文又名《众生畸变》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末世 正剧
搜索关键字:主角:江归荑(ti,二声),易北洲 ┃ 配角:末世中挣扎求生的人们 ┃ 其它:克系变异
一句话简介:我死去的暗恋对象回来了
立意:生命价更高

“叮铃铃铃——”
手机闹钟在早晨七点准时响起,江归荑目光放空地盯了一会天花板,半晌后一脚踹开被子,一手撑着身体下床。
把牙膏涂抹上牙刷时她咬牙痛苦地想:这就是大学选择走读的福报。
一年前,江归荑以全省前几的成绩考入了西京大学。西京大学作为全国最知名的学府,管理宽松,任何学生都可以申请走读。
一得知这个规定,江归荑就立马提交了走读申请。
室友非常不解,说我们生物系这么多早八,堪称高三生活复制粘贴版,住外面来学校上课,累不累啊。
江归荑信誓旦旦,大学怎么可能和高三一样呢?那不是想翘就翘,想睡就睡?
然后,她就为她的轻慢和无礼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江归荑把牙刷和牙杯上的水甩干,放到收纳架上,随后在镜子中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脸,镜中人五官秀丽小巧,双颊曲线优美流畅,面色在眼睫和乌发的幽黑下衬得格外莹白,右耳垂一颗可爱的褐色小痣,唯眼周隐隐约约的黑眼圈破坏了这张立马能去巴黎时装秀的脸。
如果当时选择在校住宿,我就能再多睡半小时了。
可恶,为什么申请无法撤销?
可恶,为什么分子生物学一旦发现有人逃课迟到,就让他挂科?
七点十五。
江归荑煎了个蛋,又用剩下的油炸了两根事先切好花刀的火腿肠,把煎蛋和火腿肠都整整齐齐码到盘子上后,方才心满意足拉开椅子坐下。
她咬下第一口黄澄澄的溏心,蛋黄裹挟着鲜香的汁液在她的口中爆开的同时,她的余光却瞟见——
有什么黑色的长条物在厨房的地砖上一闪而过,像是树木枝条般粗细,又如布匹般柔软。
那长条物移动得很快,简直在地上划出一道残影,转瞬间就如同蜗牛收回了触角,在厨房橱柜底部消失不见。
江归荑揉了揉眼,心中疑窦丛生:那是什么?
如果是往常时间宽裕的时候,她大概会刨根问底般趴到橱柜面前,用手电筒好好照照下面久未打扫的尘年污垢,不过今天不行——
她强行压下心中的疑惑,火速解决完早饭,一看表已经七点二十五。
从出租屋赶到学校需要乘坐二十分钟左右的地铁,江归荑背着电脑气喘吁吁赶到地铁站的时候,恰巧一辆地铁呼啸而来。
她松了口气,顺着早高峰的人流挤上了地铁,暗想这下总不会迟到了。
早高峰周而复始,每一天的拥挤程度都与前一天几乎没有任何差别,江归荑的后背被身后的人紧贴着,被迫伸长了脖子将视线牢牢固定在身前那人的手机屏幕上。
她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到——
地铁缓缓停下,停在了两个站台中间。
地铁通道两侧的广告led灯不知何时倏忽灭了,车窗外一片漆黑,唯有紧急通道发出一点荧绿的光亮。
“怎么回事?”
“地铁怎么不走了?”
“我还急着上班呢,快迟到了!”
“......”
几个或高或低的声音在车厢内响起,瞬间引爆了原本气氛沉闷的车厢,所有人都开始议论纷纷,誓要让交通运输部门给个说法。
江归荑仍旧被前后夹击着,脑海里已经从上课迟到、老师发怒播放到挂科过多导致退学......
她的目光无意识地扫向所能及的方向,潜意识中却浮现出一丝隐隐约约的怪异感。
她能听到身前那人絮絮叨叨说着上班迟到意味着扣钱,扣钱意味着还不起房贷......
但从她的角度清楚地看到,那人阅读的小说却久久没有翻页。
是因为上班即将迟到的焦急心态盖过了娱乐的心思吗?
明明周遭说话的人很多,焦急的人很多,气氛像一滴水落入油锅,然而却丝毫没有加剧拥挤和推搡,甚至没有人有多余的肢体动作,只是嘴一张一合,吐露出包含感情色彩的话语。
江归荑的后背慢慢僵直了。
她将手伸入衣兜里,想要拿出手机,却发现即使是如此微小的动作也无法在周围人的身体挤压中做到。
我该怎么做?
周围人的异状是错觉吗?
她的大脑极速转动,正当一个隐约的想法即将成形的同时,地铁广播明亮的声音响起:
“列车即将到达西京大学站,请前往西京大学站的乘客做好准备,列车左侧车门即将开启。”
仿佛某种魔咒的解禁,时间恢复流动,身前之人的屏幕小说又翻了一页,准备下车的人立即开始从车厢中部挤向车门,地铁里又恢复熙熙攘攘的模样了。
只是,没有一个人再次谈起刚才的地铁中途停运事件,就好像这个插曲从未发生过一样。
江归荑鬼使神差般看了一眼表,却见列车到达此站的时刻与往日分毫不差。
七点五十。
“西京大学”的牌匾悬挂于校门之上,陈旧而沧桑,悄然记录着这所大学历经的风风雨雨和波澜岁月。
校门口有几个网红举着自拍杆,不停地调整角度和笑容,不断按下快门。同时,有几个背着书包的大学生正神色匆匆地往里赶。
一切都是那么平静和自然。
江归荑低头看了下表,松了口气,准备进入校门口,余光不经意地瞥向校门外的马路。
下一秒即将迈入校门的左脚生生地顿住了,她睁大了眼睛,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一幕。
学校周围马路上的车辆本应减速慢行,江归荑却看到,一辆大货车以一个简直不可思议的速度冲了出去,撞翻了挡在前方的一众小轿车后,一头撞进了绿化带,随后在绿地的剧烈摩擦下终于打转着停了下来。
所幸没有撞到行人,但在它的后面,六七辆小型车被撞得人仰马翻,甚至有两三辆车的车头已经开始冒烟,下一秒可能就会起火!
里面的人生死未卜!
江归荑当机立断拨打了110和120,依次述说了事故地点发生地和现场情况。挂电话后,她迟疑地望了望近在咫尺的校门,但那犹豫仅存在了一秒。
她心中转瞬之间有了决断,拔步向着事故发生地跑去。
先救人要紧!她会向分子生物学老师补假的!
“同学!你往那边跑干什么!要上课了!”
一个声音如炸雷般在身后响起,江归荑止住了向前迈的脚步,不可置信地转过头,连声音都带上了一丝颤抖:“你没看到?”
她的手直直指着事故发生地的惨烈情景。
叫住她的保安看起来还很年轻,因此从善如流地睁大了眼看向她指向的事故发生地,片刻后一脸困惑和无辜:“那里有什么吗?”
保安是新来的,还处于乐于和大学生们多说几句话交朋友的阶段,他看见这个姑娘赶着上课的铃声往里走,本来这一幕对他来说习以为常,但她在清晨的微光中显得格外明丽,因此没忍住多看了几眼,在心中为她默默祈祷不要迟到。
没想到,那个姑娘往校门外瞥了一眼后,却突然止住不动了,随后打了两个电话后,更是往校门外走了!
他心中陡然生出一分焦急来,不知是担心她迟到,还是存了想要搭话的心思,他叫住了她。
在年轻保安的眼中,校门口的道路上车辆行驶整齐有序,在湛蓝的天际下形成一道星罗棋布的长河。
在江归荑的眼中,肇事的大货车已经冒出了危险的浓烟和火光,几辆遭遇飞灾横祸的小轿车也已经开始起火,她甚至从鼻端隐隐嗅到了烟气的味道。
然而,依然没有一辆警车、消防车或者救护车出现在这个地方。
手机铃声响起,江归荑仿佛有预感般,没有看来电人是谁,而是直接接通了电话。
“您好,这里是西京市公安局,我们已经确认过了,您所说的案发地点并未发生重大交通事故,请您重新确认一下您所处的位置......”
仿佛最终的审判盖棺定论,江归荑闭上了眼,在电话那一头陷入压抑的沉默中时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沙哑:“抱歉,是我看错了。”
七点五十九,江归荑拎着包冲进主教303教室,同时查看了室友刚刚给她发来的消息:右数第二排第三个位置。
她飞快发过去一个猫猫感谢的表情包,然后到室友给她占的位置坐下。
老师还没来。
她松了口气,身边坐着给她占位置的室友。
室友眨巴着眼睛看着她,压低了声音说:“今天要小测诶,你都来这么晚,不怕迟到啊。”
江归荑刚要苦笑着说她已经很努力了,毕竟谁能想到上学的一路会遇到这么多波折,却还没张口就止住了话音,这一路上遭遇的种种怪异让她心中惊疑不定起来,她直直望着室友的眼睛,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室友丝毫没有注意她的异样,自顾自地说,声音更加低了:“昨晚是不是找男朋友去了?”
“......说过多少次了,我真的没有男朋友!”
“谁信呀!没有男朋友你走读干嘛......”
室友还要再说,分子生物学的老师走了进来,她讪讪止住了话头。
方才的插科打诨将笼罩在江归荑心上的阴霾挥散了几分,但她的心思仍旧无法放在老师的授课内容上。
她拿出手机,在网络上搜索了“西京大学车祸”、“货车车祸”等关键词,手机发出的光幽幽映在她眼底。
半晌,饶是早有预料,见到这样的搜索结果,她的一颗心也重重沉了下去。
一无所获。
她又不死心地搜索了“地铁停车”等关键词,她换了一个又一个关键词,切换了不知多少搜索引擎,最终闭了闭眼,放下了手机。
结果仍旧是一无所获。
突然,江归荑的右肩膀被人捅了捅,她朝右看去,只见她的室友举着她的手机,屏幕上写着一行字:学霸怎么不听课了?
万般思绪划过她的脑海,但在旁人看来,她只是犹豫了短短一秒钟,她接过了手机,在上面打字,她打得很慢,删删改改。
室友笑着接过手机,笑容却在看见备忘录上的文字后蓦然止住。
上面写着:你今天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这听起来像是恐怖小说中常常见到的话语,一边漫不经心地想着,室友一边回着消息:没有吧,分子生物学讲的格外烧脑?你今天怎么了,一来就魂不守舍的。
看完室友最后回复的消息,江归荑叹了口气。
环顾着教室中坐着的满满当当的人,所有人都在听课、记笔记或是偷摸刷手机,没有任何一个人的脸上露出疑虑、不解、恐慌的表情。她想,现在事情很清楚了。
要么是这个世界出了某种问题,要么是她在做梦,或是陷入了某种幻觉。

分子生物学的试卷发放了下来,老师在讲台上反复絮絮叨叨:“这次期中测试占你们期末总成绩的30%,禁止交头接耳,收起电子设备,好好作答。”
有同学忍不住嘀咕了一声“为什么大学还要期中考试......”立马收获了授课老师的瞪视,那同学悻悻不说话了。
教室安静下来,一时间只有笔擦过纸张的沙沙声。
江归荑虽然在刚才的课上走了神,但她素来是生物系的知名学霸,期中测验的题目自然难不倒她,她快速完成了几道压轴难度的简答大题,又顺利做完了选择和填空,将拿不准的几道题目做了特别标注后,她望向教室前方黑板旁悬挂的电子钟。
上午九点,考试时间刚过去一半。
江归荑的心中虽仍有万分疑惑,但无论是世界有问题,还是她脑子有问题,都是此刻的她无法解决的。因此她一手支着下巴,让自己的思绪平静下来,沉入这场考试的题目中。
渐渐地,她有了些许睡意。
兴许是昨晚睡太晚、今天又起太早吧。
她断断续续地想着,耳边依然是同学们作答时笔尖发出的沙沙声,翻动试卷的纸张摩擦声,放下水杯时的闷响,隐约还有风扇转动的呼呼声。
明明教室里并不安静,但这些无序的杂音却彼此融洽,构成了另一种意义上的风平浪静。
风扇的微风吹拂着江归荑的面颊,她支着下巴的右手渐渐偏移到耳侧,支撑着头部的重量。
她近乎昏昏欲睡了。
在她即将睡着的前一刻,一个被她此前忽略的点却如石破天惊般闯入她的脑海,迅速驱散了她的全部困意。
电风扇安置在教室中后排的上方,她坐在教室正数第二排,那么与电风扇相隔甚远的她,是怎么感受到电风扇吹来的徐徐凉风的?
冷汗淋湿了她的后背。
基于此前所见的种种怪异,江归荑并没有立刻睁开眼,她仍保持着支着脑袋近乎睡着的姿势。
很快,她听见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正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她瞬间反应过来了扑面凉风的来源,绷紧的脊背放松了些许,随即睁开眼睛,对来人挤出一个抱歉的笑意。
果不其然,怒气冲冲走过来的正是分子生物学老师,人送外号“霸王龙”,上课抽人回答问题,下课留下超多作业,考核方式小测考试展示论文一应俱全,日常暴躁易怒在更年期的路上一去不回头。这也是她的课绝不能逃的原因。
“霸王龙”走到江归荑的面前,冷冷打量了她一眼,抄起她桌子上的试卷开始翻看,她一边翻,原本皱得阴云密布的眉头渐渐舒展。
江归荑打量着她的神色,渐渐放下了心。
今日的分子生物学老师顶着一个粗眉红眼影的浓妆,脚踩十厘米高跟,穿着一件浅粉色真丝长裙,外披斗篷式外套——这也是她走路带风的原因。
她放下江归荑的卷子,张了张口,似乎想数落她几句,但不知是因为对她的作答满意,还是良心发现不能影响其他同学考试,最终竟似太阳从西边出来一般什么都没说,只是瞪了她一眼就走了。
江归荑松了口气,把救她一命的卷子牢牢攥在手心,她的目光不经意瞟向分子生物学老师离开的背影。
下一秒,她微微怔住了。
两小时前,她发现厨房地砖上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那是后来一切混乱与怪异的起点。
此刻,在分子生物学老师离去的刹那,她望见一截黑色的触角从老师的耳朵中缓缓探出。
虽然那截黑色探出后立马回缩,但她却仿佛看见了某种邪恶存在向她投来了饱含恶意的一瞥。
“等等......”
说出口的话远比脑子更快,当她意料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分子生物学老师果然不动了,但她也没有回头。
她沉默地立在那里,像是一座冰冷的雕塑。
江归荑的手在桌面下悄悄握紧了。
在这短短几秒内,她将早上看到的黑色条状物和刚刚的触角划上了等号,如果这一切并非幻觉的话。
她心中的不安扩大了。
不知从何时起,周围的笔尖擦过试卷的沙沙声、风扇声、试卷翻动声都消失了。
在这个教室构成的空间中,空气都仿佛静止了。
明明她突兀叫住老师的举动很奇怪,却没有一个同学向她投来目光,他们的一举一动仿佛都停滞在她叫住老师的那一刻。
江归荑的余光注意到,右侧的舍友的笔尖刚好停留在距离试卷一厘米的距离,没有往前再探一毫一厘。
她甚至察觉不到舍友的呼吸,就像身旁坐着的只是一座雕塑而已。
正在此时,分子生物学老师动了,她猝然回头,看向江归荑!
她的眉毛她的眼影她的浓妆都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团团阴影和从中拔地而起出来的触手!
之前由于黑色条状物消失得太快,江归荑并未看清它的样子,此时她看清了,每一根乌黑的触手上都有无数根枝杈,枝杈上缀着无数眼睛,眼睛有的闭,有的睁,但无一例外透露出纯粹的恶念。
分子生物学老师几乎被这一团团阴影和触手淹没了,已经完全成为一个拥有着人形轮廓的怪物!
仿佛是打开了某种机关,周围的同学也逐渐开始发生恐怖的变化,有的变成一团团阴影消失于空气中,有的和分子生物学老师一样,从身体的每一个孔洞中生长出触手来,触手又逐渐茂密淹没整个身体。
“噗嗤——”
一根触手突然从右方伸来,出现在江归荑的面前,距离她的眼睛只有不到十厘米。
触手远看是柔软的,但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却能看出其上笼罩的一层近似刀锋的冷光。
触手在她面前停了一停,像是一个不为人察觉的迟疑,下一秒柔软地弯曲了一个角度,袭向她的面门!
江归荑在触手扭转方向的同时,骤然起身后退。
很奇怪,在此前她脑海中充斥着恐惧、思虑、不安和对自己以及世界的疑虑,但真正到了生死攸关的此刻,那些在此时无用的情绪纷纷远去了,她甚至冷静地思考着,如果这是一场幻觉,应该放任触手攻击还是躲开才能打破幻觉。
身体先于脑子做出了抉择,即使这一切都是她的幻觉,她也不想变成一个被触手捅穿的靶子。
她这一避,哐当一下撞上了后桌的桌子,她仰着脖颈,头几乎完全贴在身后的桌子上,屏着呼吸。
她目视着触手在自己脸上空窜过,又因猎物丢失而茫然地停滞了一会儿,之后悻悻缩了回去。
这根从舍友身体中生出的触手和分子生物学老师身上的不一样,它的上面没有眼睛,也就失去了视觉,只能凭借其他未知的感知捕猎猎物。
这也是它忽视了仰头看着它的江归荑的原因。
危险暂时解除,江归荑刚站直身体,却敏感地察觉到有什么在晃动。
是身后倚靠的桌子吗?
不!不只是桌子,整个地面都开始了剧烈震颤。
在她的目力所及范围内,教室内的桌椅在晃,地面在晃,就连那些被触手淹没身体的“同学们”都在随着身下的椅子上下左右摇摆,它们身上伸出的触手如果有情绪的话,大概能弯出一个疑惑的问号。
摇晃的力度越来越大,江归荑几乎无法保持身体的平衡,她一边躲避着四处向她袭来的触手,一边晃晃悠悠一步一步向着门口挪去。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这里可能要塌了。
墙壁在开裂,天花板上的电风扇和吊灯颤颤巍巍,仿佛下一刻就要掉下来。
江归荑刚腾挪到门口,303教室的牌子在她面前轰然坠落,发出“咣”的一声巨响。
另一头,两小时前。
一座破旧的小屋外,三个装备齐全的人包围了这里。
末世以来,类似这样废弃的房屋有很多,门口杂草几无,周围不见人烟,毕竟已经有太多人在这场众生畸变中死亡或是变成怪物。
这样的房屋也经常作为基地派出小队的临时休整场所。
不过,以罗临为首的三个人却如临大敌,紧紧盯着眼前毫不起眼的小屋,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半晌,一声小小的惊呼传来。
“果然,这里的污染值高达一万.....”
“这怎么可能?”
“我们基地附近,怎么可能存在这么强大的变异种......”
被质疑的人头戴一顶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目光死死黏在污染值检测器上一路飙升的数据,口中喃喃自语:“一万二,一万五,一万七,一万八千三百二十一......”
还没等他把检测器上的最终数据拿给罗哥看,“砰”地一声传来,检测器终于不堪重负地在他面前被炸成了碎片,一个碎片飞来划过他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
他愣愣地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回过神来却见所有队友都盯着他。
“鸭舌帽”一时间感觉气血全往脸上涌,多年社恐属性发作,他的声音低得就像蚊子叫:“罗哥,最后显示的数据是一万八千三百二十一......我们从来没见过污染值这么高的变异种,我们是直接上,还是......”
他把后半截话咽了下去,但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后半截话是“回基地汇报寻求支援。”
半小时前,这支小队完成剿灭变异种的任务后途径此地,想要进入废弃小屋休整一下,却偶然间发现这个小屋的“奥秘”。
距离小屋一段距离时,污染值检测器无法测出污染,然而一旦靠近小屋,直至处于小屋方圆三米范围内,污染物检测器却突然发出警报!
罗临猜测,有变异种藏匿于该小屋内,且大概率变异出了隐藏气息和污染值的能力。
此外,该未知变异种藏匿地点距离基地不过两公里,如不尽快剿灭,将会对基地有难以估量的威胁。
被称为罗哥的人年纪并不大,看起来不到三十岁,但他身材肌肉虬结,嘴角一处刀疤,又常常紧锁着眉头,显露出几分凶神恶煞的模样。
他打量了一圈跟着他的两个队员,无一例外,都很年轻,此时正有些胆怯地看着他。
基地通常会派遣四人小队执行任务,但他们在刚刚的那场战役中损失了一名队友。
“我们当然可以回基地请求支援......”男人沉沉的话音落下,不出所料,他听到周围两个年轻人松了口气的声音。
他话锋一转:“可是,如果我们就这么走了,变异种怎么办?它袭击我们的基地怎么办?”
“变异种就在这里,我们可以再带大部队回来......我们只剩三个人了......”有人低声反驳。
“谁能保证我们离开后,变异种不会立刻离开?谁能保证我们请救兵回来后,它还乖乖留在原地等我们?”
罗临深吸了一口气:“我有预感,它已经嗅到我们的气味了,我们一走,它必然跑去别的地方。它有着隐藏气息的能力,丢了再找,必然是大海捞针。”
他抚了抚手中的SCAR,目光似乎有些温柔,但那也可能只是一刹那的错觉,下一秒他上前一步靠近了小屋,直至距离小屋不过一米,他没有再回头,悍然抬起了手中的枪。
“你们还年轻,退后吧,我先上。”
作者有话说:
为了阅读体验好点,修了一下空行,不用重新看orz

罗临果断扣下扳机,一颗子弹如流星般射向小屋。
子弹瞄准的是小屋的门,但当子弹即将击破那张薄薄的门板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
子弹像被什么看不见摸不着的力量阻挡住了,猝然停留在距离门板仅十公分的位置,下一秒,只听闻啪嗒一声,仍具有重力的子弹掉落在地。
与此同时,眼前的幻象层层破碎,破旧却安逸的小屋逐渐露出了它的真面目,缠绕其上的翠绿藤蔓,根本就是一根根乌黑的触手!
刚刚阻挡住子弹攻击的力量也逐渐显形,那赫然是一根脚爪,其上覆有流淌着粘液的鳞片。
“鸭舌帽”安西和另一名队友菲利克斯紧张地握紧了手中的枪支,虽然罗临让他们退后,罗临身上那些不知真假的传闻也让他们对这位队长畏惧比敬重更多,但真到了此时,他们无法眼睁睁看着队友去死,而自己在一旁袖手旁观!
眼前那只击落子弹的脚爪却并未如同他们设想的那样发动攻击,而是在抹除了眼前威胁后就缩回到门板内侧。
下一刻,缠绕着小屋的邪恶触手猝然消失,绿色无害的藤蔓重新攀援于陈旧木屋之上,仿佛刚才的一幕尽数是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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