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后全球畸变了—— by翎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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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菲利克斯表情空白,用磕磕绊绊的中文缓缓开了口:“它是被我们吓退了吗?”
面对他的问话,罗临脸上凝重之色更甚,任谁也不能相信这样污染值极高、对攻击抗性极强的怪物会被他们吓退。
安西低声开口:“它这样缩回去,难道还以为我们没看见刚才的异变?”
安西的声音很小,与其是提供思路,不如说是窃窃私语。
罗临却听见了,下一秒,他眼中倏忽亮了。
“你说的很对,不管这个变异种在想什么,可以确定的一点是,它不想打破这个伪装,为此不惜放过我们。”
意料之外得到队长夸奖的安西连忙把头蒙在鸭舌帽下,遮住他已经泛了红的脸。
菲利克斯没注意到安西的变化,他挠挠头,白人的脸上是一片茫然,说道:“那我们是不是可以......”
“逃命”两个字还没出口,就被罗临冷硬的声音打断:“那我们就偏不让它维持住这个伪装。”
“......”
此后的一小时内,罗临、安西、菲利克斯三人持续用少量弹药对木屋进行射击,出于试探变异种的考量,火力并不密集。
但令他们失望的是,无论怎么“骚扰”这个变异种,它都会在用触手拂落子弹后恢复原先的伪装。
连神经大条的菲利克斯都深觉不可思议起来,诧异道:“这有什么意义?”
罗临皱起了眉,缓缓打量着眼前其貌不扬的房屋:“如果是一般的变异种,遭遇我们屡次挑衅会怎么做?”
虽然是第一次出任务,但这个问题小学生都会回答,菲利克斯不假思索地答道:“当然是把我们团灭了。”
罗临深吸了口气:“所以,这个变异种必然有更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就隐藏在那扇木门之后。”
菲利克斯迟疑道:“可我们,又能怎么办呢?子弹对它造不成威胁,也打不破它的伪装。”
安西脸上的红晕终于退下,他仔细思索了一番:“我听说,联合政府分配给各基地的物资并不仅限于枪支弹药,还有更具备杀伤力的武器。”
菲利克斯:“啊?可我们这里也没有啊......”
他将视线转向安西,却发现社恐的安西虽然一如既往地回避了他的视线,但却将视线投向了罗林背后的包裹。
那个包裹从他们出发就由罗临背着,安西最初以为是营养液补给,罗临却始终没有打开过,现在想来可能是......
见到两个年轻队员都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背上的包裹,罗临伸手取下背包,从中拿出了一根90毫米火箭筒,难得地展露出一个笑容:“接下来,哥就让你们见识见识。”
他熟练地把火箭筒扛在右肩,贴腮瞄准,右手果断扣下扳机。
□□呼啸而过,精准击打在破旧木屋的房门外,熊熊火焰应声而起,空气间都满是烧灼的味道。
这一次,变异种没有伸出触手阻挡□□。
漆黑触手如潮水般退去,似是退缩,但还没等三人组松一口气,刚刚由□□击中引起的熊熊火焰突然熄灭,露出了因被□□击中和烧灼而显得伤痕累累的木门。
方才那如雷霆般的一击,竟然都没有将木门轰然震碎,而仅是留下了一个40毫米的洞。
在场每个人的脸上都惊疑不定起来,难不成这个破旧木屋也被变异种用某种方式保护了起来?
不过此刻已经容不得多想了。
方才如潮水般退却的触手仿佛只是一时的假象,随着火焰熄灭,变异种覆满眼睛和粘液的腕足和触手卷土重来。
显而易见,它终于发怒了。
从三人的角度望去,此时的小屋哪还有最初的模样,破旧木质外壳表面到处都攀爬着怪物乌黑的触手和腕足,其上覆有冰冷的鳞片和邪恶的眼睛。
坏消息是,他们跑不掉了。
坏消息是,变异种终于决定和他们正面对刚了。
一时间,无数子弹击打在变异种的触手和腕足上,有些被扫落,有些在变异种的身躯上造成了一些伤害。
还有一些子弹未瞄准变异种的要害,而是冲着小木屋而去。
令人惊讶的是,凡是冲着小木屋而去的子弹,都会被变异种愤怒地拂开,即使以身躯受伤作为代价!
罗临率先注意到了这个点,斩钉截铁下令:“所有子弹都瞄准木屋!”
一时间,密集的火力放弃瞄准变异种的身躯,而且对准了木屋的各处。
饶是变异种倾尽一切用身体挡住子弹,却也无法同时阻挡这么多分散的火力,一些子弹陆续砸到木屋上,经年的木屋哪受得了这样的狂轰滥炸,当即开始摇晃震荡,木头碎块层层掉落。
菲利克斯熟练地换上弹匣,正准备再来一轮火力轰炸,却发现子弹不够了。
在这种热血沸腾的时刻,初次出任务的人总是会过于沉迷于击杀变异种的快感,飞速消耗着弹药等物资。
他向后看去,望见安西还在突突突,连忙用不熟练的中文大吼道:“再给我来点子弹!”
安西一摸作战服上的弹匣包,立时脸色一变,朝着菲利克斯摇了摇头。
罗临注意到了他们二人的小动作,远远扔过去了两个弹匣。
在这样关键的时刻,缺少弹药是致命的,然而,他们的物资已经不再充裕了。
又是一番火力压制后,变异种乌黑的触手上已经全是弹坑和烟熏火燎的焦黑痕迹,但它依旧没有死亡。
罗临从作战包中掏出最后一个弹匣,但没急着换弹。在这大战的间隙,他沉黑的眸子静静扫视着全场,从变异种到已经子弹耗尽的两个队友,头脑飞速运转。
他想,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正在此时,仿佛是回光返照一般,此前几乎力量耗尽的变异种开始发动下一轮攻击,一时间狂风裹挟着木屋掉落的碎块,无数漆黑触手向着三个人面门扑来!
这完全没给罗临进一步思考的时间,罗临换上弹匣,刚准备开启最后一轮的火力压制,只听闻屋内传来“咣”的一声巨响。
伴随着巨响的是一种无形威压的消失,罗临睁大了眼,在他的面前,变异种像是火烧眉毛一样,迅速收起万千触手后退,飞快消失在了他们面前。
“它...它...它居然跑路了?这是发现打不过就跑了?”
菲利克斯喃喃自语,眼中却划过一丝庆幸,不用打架总是好的。
安西却皱起了眉,经历了一番战斗,他头上的鸭舌帽几乎歪歪斜斜挂在头上,露出了平时不常露出的青涩的脸庞,从他的外表来看,他最多只有十八九岁,简直像未成年人 。
他的声音依旧很低,但却有一种特别的力量:“可它刚才明明占尽优势。”
菲利克斯摆摆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口中说着:“不管了,我们又不是变异种,怎么知道它的想法。”然后转向罗临,眼神充满了崇拜:“罗哥,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经过了这两场战役,他已经看明白了,不管关于这位罗队长过去杀人放火的传闻是真是假,他的枪械命中率和作战能力也值得他叫一声大哥!
毕竟,刚才变异种身上的伤口,百分之八十都是罗临一人造成的,他和安西除了消耗弹药外没啥贡献。
安西起码脑子聪明,他头脑简单、四肢也不甚发达,只能凑个人头。
罗临起初没有直接回答菲利克斯,他的目光从变异种的逃走的方向收回,落在眼前这座毫不起眼的木屋上,像是在静静思索着什么。
半晌,菲利克斯才听到罗临的回答:“等一会,看看这座木屋会发生什么。如果什么都没有,我们就亲自进去看看那个变异种为什么会死守这里。”
江归荑跨过掉落在地的门牌,从303教室门口出来。
教室内的触手生物们并没有追出来,它们只是继续自顾自舞动着,像是一团被人胡乱缠绕直至错乱的黑色丝线。
奇怪的是,教室里地动山摇,学校的走廊里却平常得很,只是分外冷清。
即使是上课的时间,无人走动也很奇怪。
不过,有什么能比老师同学们都变成触手怪更让人奇怪呢?
江归荑深吸了一口气,一步一步穿过原本熟悉的走廊,一时间只听闻她脚上的鞋踩地发出的啪嗒啪嗒响。
很快,她就到达了走廊的尽头。
下一秒,她就睁大了双眼。
走廊的尽头不是平时所见的楼梯,而是一扇破旧的木门。
她仿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回头望去,却发现来时空旷的走廊和一间间教室都已消失不见,她正处于一座破旧的木屋之中。
她的心中突然空落落的,好像一觉醒来,发现一场美梦的终结。
木屋里的家具等陈设都已蒙上了厚厚一层灰尘,几乎看不出主人的生活痕迹,像是很久都没有人来过了。
眼前是这个木屋的门,也是这里唯一的出口。
“吱呀”一声,江归荑推开了眼前这扇门。
作者有话说:
友情提示:男主还未出场,本章没有男主
(为了阅读体验好点,修了一下空行,不用重新看(鞠躬))
推开破旧的木门,外面是一片荒郊野岭。
城市的喧闹和车水马龙仿佛都随着江归荑推开门的这一刻如魔咒消退般消失了。
眼前是真正意义上的荒漠,地表上甚至看不到绿色的植物,而是被一大片沙石和泥土替代。
没有动物,也没有人,这样一大片近乎沙漠化的地表在阴沉沉的天空下延伸到地平线尽头,有一种末世般苍凉的感觉。
一阵微风席卷着沙土在江归荑面前略过,她不由得闭了闭眼。
就在闭眼的同时,她感觉她的太阳穴被抵上了一个冰冷坚硬的物什。
一个低沉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不许动。”
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几秒钟后,江归荑睁开了眼。
眼前依旧是一片荒漠,但这片荒漠并非空无一人,眼前出现了三个身着作战服背着装备包的人。
此时正拿枪抵着她的是一个外表有些凶狠的男人,年约三十多岁,一道刀疤横亘在他的嘴角,看起来很不好惹。
另外两个人和他的风格就很不搭了。
一个人鸭舌帽歪歪斜斜挂在头上,看脸像个青涩的未成年,她的目光扫过去的时候一下子躲开了她的目光。
最后一人是个白人,五官棱角分明,眼窝尤为深邃,对上她的目光时还眨了一下wink。如果不是穿着这身脏兮兮的作战服,他可能更适合坐在米其林餐厅给对面的女伴递鲜花,而不是在这里笑眯眯地威胁人。
江归荑收回了目光,她的脑里飞快思考这三人出现在这里的用意。
这三个人可能只是路过这里,发现她之后顺路打劫,也有可能事先埋伏在这里,隐藏了自己的身形,等到她出来才伺机行动。
从这三个人身上整齐划一的作战服判断,他们应该在执行某项任务。
那么,在这个新的梦境中,我是认识他们的吗?
不,她在心里对自己说道。无论以上哪种情形成立,她都是不应当认识这三个人的。
但是,这一切究竟是她的幻觉或梦境,还是世界运行逻辑出了问题?
从对面三个人看来,从她睁眼到此时只过了短短几秒钟。
她开口:“你们是什么人?”
问句的语音有些微微不稳,似乎透露出来说话人隐约的害怕和恐慌。
听到她的问话,罗临手里握枪的手紧了紧。
从见到她独自一人从木屋里出来,他们就悄悄隐藏了身形,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只是为了看她在何时变成怪物。
然而,令人没想到的是,她竟然开口说话了。
从变异种巢穴里出来的能是什么东西?
左想右想,都不过只有变异种一种可能。
在罗临等三人的眼中,江归荑面色冷白,长相甜美,一张小脸微微仰着看着他们三人,显得有些可怜,任谁也不能将她和邪恶可怖触手乱飞的变异种挂钩。
是新型变异种的伪装,还是无辜的人类?
但她从变异种巢穴中出来,即使是人类,恐怕也......
想到这里,他微微把枪拿远了一些,但方向仍对着江归荑的太阳穴。
“我们来自西京基地,执行一项铲除变异种的任务,完成任务后,我们途径此地,发现这座木屋是变异种的巢穴,然后你走了出来......”
话音刚落,不等江归荑做出回应,他招了招手。
安西见状跑上来,从装备包中取出了一个仪器。
仪器看起来很精密,几根不同颜色的线缠绕在仪器表面上,仪器的一端看起来是个感应头,另一侧是可以读数的表盘。
安西把仪器上凌乱的电线整理好,一根红色的接入感应头,一根绿色的接入表盘,一根黄色的插入土地。
江归荑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的动作。
心里想着,如果这是我想象的世界,那么还挺高科技。
可能是察觉到江归荑的目光,安西的头埋得更低了。
仪器准备好后,安西将感应器端贴向江归荑的手腕。
罗临在一旁解释:“这是异化值检测仪,能够检测出来你的变异值。”他摊开手,脸上扯出一个笑来,眼中却丝毫不见笑意:“我们会毙掉你,还是带你回基地,就看这短短五分钟了。”
江归荑也很想知道,在她的离奇梦境中,她究竟是个人还是他们口中的变异种。
到了此时,她已经愈发相信这是一场梦了。
她依然可以保持冷静的思考,由此证明她不是脑子出了问题,而生出了幻觉。
如果她依然处在满是触手的学校,她可能还会认为这是世界的崩坏。然而,她已经到了一片荒郊野岭,很难想象是什么世界的崩坏之力能让她从学校里出去直接穿梭到了野外,并遇见了三个奇怪的人。
漫长的五分钟终于过去。
在四个人目光灼灼的眼皮子底下,仪器表盘跳出了一个数字:0。
绿色的0映在每个人惊讶的眼底。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秒,两秒。
“不可能!怎么可能是0,自众生畸变以来,每个人类都暴露于污染之下,只是程度的多少罢了......”
江归荑无辜状:“可这就是0啊。”
十五分钟后,检测仪在每个人手上都过了一遍。
菲利克斯异化值43,安西异化值97,而罗临异化值高达410。
看到手腕读数的时候,罗临叹了口气,说着一旦读数超过500,就基本上从人转变为变异种了。
“菲利克斯是第一次出任务,安西这是第二次。根据基地的统计数据,一个人平均接触十次变异种,就会转化为怪物。”
安西和菲利克斯愣愣地看着罗临。
片刻后,安西声音飘忽,仿佛从遥远的空中传来:“可是基地没有告诉我们接触变异种十次就会完全变异,基地只是让我们出任务,基地......”
罗临冷冷打断:“没有必要。”
然而这话连菲利克斯也听出了不对:“怎么没有必要?这关系到我们的生命......”
“难道基地会眼睁睁看着你们去送死?你们以为,每次回基地的异化值检测只是排查变异种?”罗林挑起了眉:“一旦基地发现有人变异值即将达到五百,就会立刻为他安排一份内勤的工作。”
他斩钉截铁地说:“所以我说,你们不必知道。你们要永远谨记这一点,基地是我们不容置疑的后盾。”
望见对面两个年轻人重新变得坚定的眼神,罗临拍了拍他们的肩膀,直视着他们的双眼说:“这次应该是我最后一次出任务了,我已经收到了执政官办公室的任命。”
“人类的未来在你们手中。”
三人的异化值数据充分证明了仪器没有问题。
但罗临仍对江归荑的身份表示怀疑,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对手铐,准备拷在江归荑手上,以防万一。
江归荑叹了口气:“没有这个必要吧,就算我真的是变异种,这个也阻拦不住我吧。”
罗临深深看了她一眼,手中的动作却没有停下,口中说着:“万一束缚住的是最关键的腕足,那岂不是很有必要了?拷上总比不拷好。”
罗临低下头调整手铐的同时,江归荑踮起脚,在他耳旁小声道:“你刚才说的都是骗人的吧。”
她对着罗临说话,眼睛却盯着不远处放风的菲利克斯和安西。
无人注意到罗临听到这话时身体僵直了些许。
良久,他挑起眉,口中不动声色:“何以见得?”
微风在这块空地上穿梭,卷起了一层细碎的沙土,也吹散了细微的说话声。
“如果一个人类接触变异种十次左右,就会蜕变为变异种。那么他最多只要出十次任务,就会被顺理成章地安排进基地的文职。按照你们一次任务就要派遣三个人的人员消耗法,末世不用维持多久,基地里就会充斥着大量的文职人员,同时真正的外勤人员急剧下降。”
江归荑轻轻地笑了笑:“出外勤能够获取物资,而基地的文职却在不断地消耗资源。我想,没有任何一个基地执政官会做这样的事。”
与她表面的风轻云淡不同,她提及的“执政官”是从他们之前的谈话中获取的词汇,而出外勤能够获取物资则完完全全是她的猜测。
不过,这是一个很合理的猜测,毕竟,如果不是为了获取更多赖以生存的物资,谁会为了出野外而消耗自己的生命呢?
一秒,两秒,罗临的脸上没有露出怀疑的神色。
江归荑心下一松,她赌对了。
但她挑破了梦境中NPC话语中的逻辑漏洞,这个梦境怎么还是不崩塌?
梦境没有崩塌,面前的男人也没有变成一团奇怪的触手。
罗临没有直接回答江归荑的问题,却问道:“你来自哪个基地?你可能是个人类,但我不相信一个女人如果不属于哪个组织,能够孤零零在末世里生活一年半这么久。”
江归荑心中微变。
在这个“梦境”的设定中,末世已经运转了一年半,而且,除了他们来自的西京基地,还有其他基地。
她的梦境,能详细到这个程度?
她脸上神色未变,反问道:“我必须告诉你吗?更何况,即使我告诉你们,你们又怎么验证我说的真假?”
不远处,安西和菲利克斯似乎注意到了他们这里的剑拔弩张,想要过来却不敢,只是探着头看。
罗临冷笑道:“我的确无法验证你话中的真假,不过,等到返回基地,你将会面对最严苛的测谎仪。”
作者有话说:
修了个和后文冲突的小bug,不影响阅读,不用重新看哦
(为了阅读体验好点,修了一下空行,不用重新看(鞠躬))
军用越野车一路疾驰,返回西京基地。
照理来说,在林地和野外疾驰是很难的。不仅要注意两旁擦过车窗的枝叶,也要留意时不时窜出的小兔子、小狐狸等小动物。
然而,此时玻璃车窗外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
曾经的林地上已经没有植物了,只有几根光秃秃的树干,证明了这里曾经是一片苍绿的林地。
裸露的地表上不见杂草,不见动物,甚至连昆虫都见不到。
江归荑双手平放在并拢的腿上,两只手腕被一对银色手铐相连。
她坐在后座上,身旁是白人菲利克斯,他的任务是看着她,不让她乱动。
罗临坐在驾驶员的座位上,副驾驶是安西,此时他正抱着一台污染值检测器,眼神紧紧盯着其上的数据显示,以避让开潜在的变异种。
他小心翼翼地盯着它,生怕它像它的前任一样被过高的污染值撑爆。
知道他们这一路回程要避开变异种时,江归荑还询问过,他们此前凡变异种无不铲除,怎么现在突然转了风向。
罗临淡淡说,他们此前已经损失了一名队友,且几乎弹尽粮绝,还带着她这样一个重大不稳定因素,能活着回去就比什么都强。
此时,江归荑将头偏向一边,静静地看着窗外凄清的景象。
从菲利克斯的角度看去,她的后背纤薄而柔韧,却没有倾斜地贴在后座靠背上,而是挺拔成一道笔直的弦。
菲利克斯只觉自己一颗心怦怦跳,清清嗓子开了口:“江小姐,你不想知道为什么我作为一个白人会来到西京基地吗?”
前座罗临脚下一滑,险些把刹车踩成油门,安西单手扶额,心说又开始了是吗?
江归荑似乎没有注意到前方二人的异常,她终于把她的目光从窗外收回来,放在了身边这个人身上,然后温柔一笑,从善如流地问道:“哦?为什么”
得到美人注目的菲利克斯感觉很有成就感,他一挺胸骄傲地说:“因为我当时就在华夏境内!”
江归荑口中敷衍说着:“哦?是吗。”然后继续转过头去看她的窗外了。
菲利克斯大为挫败,委屈道:“你难道不想知道为何我当时在华夏境内吗?”
在菲利克斯看不到的方向,江归荑微微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无奈,随后继续回头问道:“说说看,为什么呢?”
“去年三月份,一位华夏网红小姐姐为我陷入爱河,虽说智者不入爱河,但为了化解她的苦闷,我不远万里来到了她的祖国华夏......”
江归荑眨巴着眼,以表现好奇,道:“然后呢?”
菲利克斯却神情激愤:“我刚到华夏,刚从机场转盘处出来,‘众生畸变’就开始了。我甚至没见到她,根本不知道她是生是死啊......她怎么这么惨……”
江归荑想了想,指出:“所以为你坠入爱河的小姐姐根本就没为你接机?”
她在心里暗暗记下,末世学名‘众生畸变’。
话音刚落,车辆内所有人都沉默了。
半晌,只听闻前座爆发出一阵细碎的笑声,是安西。
他似乎不想让自己过于引起别人注意,因此刻意压低了声音笑,一手捂着嘴一手依旧抱着他的检测器。
笑着笑着,他实在忍不住了,回头看向江归荑,笑着说:“我们原先只觉得他这套话哪里奇怪,却找不出实在的证据,你真的直戳要害。”
他接着总结道:“所以,根本不是人家网红为他陷入爱河,而是他不远万里追求网红.....却连人家的面最后都没见到。”
菲利克斯脸都红了。
他抗辩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江小姐,我刚刚才发现,我哪是为了见网红才来这里的,我分明是为了你和我的缘分才到这里的!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让我来保护你?”
江归荑还没想好该用什么话搪塞过去,就见安西回头解释道:“江小姐,你不用理他,他这人想谈恋爱想到疯魔了。当初来华夏就是为了恋爱,结果恋爱不成,差点把自己搭进去。现在基地里面的女孩子基本上都被他骚扰过了。”
菲利克斯悻悻地看了安西一眼:“你这人怎么这样?找不到女朋友根本不是我的错!”
江归荑不懂就问:“那是什么原因呢?”
菲利克斯刚要回答,前排一直沉默着听他们插科打诨的罗临却发话了:“你觉得末世之中,人类更倾向于寻找一段稳定的感情还是享受暂时的欢愉?”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答案不言而喻。
在生命都受到严重威胁的当下,人人朝不保夕,不知道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物资极度紧缺,造成人与人之间极度不信任,情感联结微弱。
大多数人都会认为,寻求一时的刺激更好一些吧。
江归荑转头看向懊恼沮丧的菲利克斯,认真道:“这不是你的错,不要为此自责。能在这样的现状下保留一颗纯粹的心已经很难得了。”
菲利克斯愣愣地看着她,眼中忽然发出亮光来,但还没等他说些什么,一阵警报声就响了起来。
“滴滴滴——”
“滴滴滴——”
警报声来自江归荑的侧前方,听到警报声的同时,罗临一脚踩下了刹车,紧皱着眉头看向安西的方向:“怎么回事?”
准确来说,他不是看向安西,而是看向安西抱着的污染值检测器。
江归荑坐在安西侧后方,从她的角度,能看见原本呈一条平直直线的数据显示,此时却陡然上升,成了一条向上弯曲并不断延伸的曲线。
这代表着附近有一个不断散发污染值的源头。
这样的源头通常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变异种。
罗临紧锁着眉头,当机立断道:“我们换一条路,不走这条了。污染值源头在我们哪个方向,距离我们大概多远?”
安西闻言在屏幕上快速敲击了一会儿,随后抬起头说:“在我们正前方,预计不到五十米。”
罗临松了口气:“五十米,不算近,它应该还没有闻到我们的气味。我知道左面还有一条小路,往左开吧。”
说罢,他将手重新放到方向盘上,就要重新启动车辆。
“等等!情况不太对——”
安西瞪大了眼,死死盯着检测器屏幕,如果说他之前的表情还是担忧夹杂着恐惧的话,此刻的表情已经堪称绝望了。
他抬起头,脸色苍白如纸,一根手指指向屏幕,声音颤抖着说:“第二条线……”
屏幕上原先的那条曲线继续攀升,这可能代表着此前污染值测量的低估,仪器正在自行进行矫正数据,也可能代表着位于正前方的变异种正在向他们靠近。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只见一条新的曲线突兀出现,快速上升,并逐渐超过了第一条线。
这代表着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是另一只更为强大的变异种突然出现,另一种可能是有一只变异种距离他们更近,然而之前不知道通过什么隐藏了起来。
无论是哪种可能,都不是好消息。
这次没等罗临问,安西就迅速查看了详细数据,汇报道:“原先那只变异种污染值大约8000左右,现在距离我们三十米。另一只变异种……污染值保守估计在12000以上,目前距离我们四十米,方向为……左方,它正好挡在我们要走的那条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