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浅—— by为了猫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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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在别人眼中,就是情正浓时,深情凝视。
王悦烟一口牙齿几乎咬碎。
盘子里的食物一口没动,被她的筷子搅的像碎尸案现场。
几个男人默默交换了个眼神,私底下偷偷建群。
傅明铎没准是在外面养了女人,被他老婆昨晚给抓着了。
今天才突然这么急着表忠心,献殷勤。
几桌人,各怀心思,到最后只有张可欣是真正吃饭的。
她把自己给吃撑了。
抿了抿嘴,不受控地打了个嗝。
眼前多出来一张餐巾纸。
傅明铎:“嗓子哑成这样,感冒应该还没好全,待会儿我去上班,你再去医院打一针。”
张可欣听他这么说,又想起了之前她生病,他默默陪在她身边照顾时的事。
心里又有那么些不自在。
默默接过了他递来的纸。
“嗯。”
她拿餐巾纸抿着嘴,手机突然震动了下。
拿起来一看,傅明铎果然又给她转了钱。
一下子就转了十万。
傅明铎:“医院附近也有几家购物商城,你打完针可以去附近逛逛,喜欢什么买就行,钱不够就再找我要。”
张可欣又抬头瞥了他一眼,有些不确定,他这是不是听了她的意见,准备用钱解决昨天那事的意思。
傅明铎忽然伸出手,放在了她额头的位置。
张可欣一僵,下意识地偏头躲了下。
傅明铎也没说什么,自然地把手又收了回去。
“脸已经不烫了,应该是不再发烧了。还有没有没吃完的退烧药和感冒药,给我几片。”
张可欣不明所以,怔怔地从包里拿出药递给他。
傅明铎按照说明书上写的分量直接拿出来自己吃了。
见张可欣一脸疑惑地看着他,弯唇对她笑了笑。
“虽然不知道会不会传染,但还是提前预防下,有备无患。”
张可欣后知后觉,意识到他嘴里的被传染是什么意思,脸腾的烧红了。
心烦意乱的瞪了他一眼:“有病吧你。”
傅明铎低下头,脸上依旧带着笑。
王悦烟看着那两人的互动,手里的筷子都捏到发疼。
她父亲皱眉看了她一眼:“你今天怎么回事?”
王悦烟一怔,这才慢慢地恢复正常,垂着眼睛说:
“没,没事。”
王父道:“今天要去看桥梁地基,到时候很多大人物都会来,你放机灵点,也别把鸡蛋都放一个篮子里。”
王悦烟咬唇,声音细小:“爸,要不你给我创造机会试试吧,我就是喜欢傅明铎。”
王父皱眉,低声喝斥道:“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这种话,你不要脸了?傅明铎就算再好,他也是结了婚的。”
他顶多能做到,对自己女儿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样事情不成还能说她是自作主张。
王悦烟也明白是她妄想了,脸上浮现一抹怨怼,本来是差点成了的,都怪张可欣。
傅明铎在工作之余,也在一遍遍脑海里复盘,到底是什么时候着的道。
工作结束之后,他一个人返回了昨天吃饭的餐馆,而后细查了一遍监控记录。
在看到王悦烟拿了瓶跟他那瓶一样的水时,傅明铎眼中掠过冷光。
又找来了昨天被她买通的那个侍应生,用不着利诱,傅明铎一句要报警,那人就什么都说了。
傅明铎给他录了个音,而后连同视频片段,一起发给了王悦烟的父亲。
傅家都没了,傅明铎还能凭借自己的能力,走到如今这一个位置。
人脉和手腕,他都是不缺的。
谦和不代表凡事都会忍让。
如果王悦烟的父亲管不好自己的女儿,傅明铎不介意帮他管管。
一旦他出手,王悦烟的父亲绝对不可能独善其身。
傅明铎这么做也是再给他一个机会,提前给他做警示。
东西发过去没多久,王父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傅先生,这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傅明铎:“王先生,你是在质疑我的查证能力?还是在怀疑我的人品,会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去污蔑一个女人?”
他对王父的称呼一向是尊敬的叫叔叔,如今换回了生疏的称呼,王父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沉默半晌,叹气道:“是我管教无方,烟儿还是个孩子,傅先生,你别跟她置气。”
傅明铎道:“之前的事情,也没有给我造成太大损失,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她这件事做的让我太太十分不满,已经影响到了我的家庭和谐。”
王父立刻接话:“我明白,傅先生,你放心,烟儿以后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
傅明铎晚上回酒店的时候,正好撞见了王家父女。
王悦烟手里提着行李箱,正在满脸不甘的往车上走,王父板着脸跟在她身侧,盯着她不让她有其余动作。
傅明铎让出租车靠在路边等,等那两个父女上了车,从酒店门口离开,他才下车往酒店里走。
回到自己房间后,下意识想找张可欣,打开门却发现,房间里空空如也。
不仅张可欣没在,连带着,她之前铺在地上那床被褥也没了。
傅明铎快步走进洗漱间,果然,张可欣的生活用品也都不在了。
傅明铎一个人在空空如也的房间站立半晌,才想起来拿出手机给张可欣打电话。
张可欣似乎是早就等着他打过来一样,电话刚拨过去她就接通了。
不等傅明铎开口,张可欣就率先解释,说她家里出了问题,她妈身体不舒服,要做手术,她作为女儿必须要陪在床边尽孝。
张可欣语气充满愧疚:“傅先生,答应帮你的事我恐怕要食言了,不过我就这一个妈,她有事我绝对不能坐视不理,要不这样,你说个数字,我把钱给你再退回去吧。”
傅明铎哪可能真要她的钱,听她语气悲悲切切的解释了一大堆,沉默片刻,问她:“你现在在哪个城市,哪家医院?”
张可欣说了地点,又解释:“我没有骗您,实在是事发突然,我才不得不走。”
傅明铎道:“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简单问一下阿姨在哪家医院,我这还有工作抽不开身,待会儿找个附近的朋友过去送点礼品,也算是替我尽一下探望的礼数。”
张可欣:“不用了,我妈这边我自己能照料好,你不怪我擅自离开的事就行。”
傅明铎见她态度挺坚决的,就没再跟她继续说这个事。
简单的沟通两句后,就先把电话切断了。
另一边,张可欣的母亲确实是生了病,之前呼吸偶尔会突然疼一下子,自己没当什么大事。
昨天好好地在厨房里做饭,被油烟呛了一下,突然就喘不上起来,连呼吸都变得费劲,家人这才意识到严重性,把她送到医院。
目前才刚拍完片,医生说有可能是呼吸道癌,让病人家属做好最坏的打算。
张可欣接到电话后人就崩溃了,疯狂往回赶,慌乱之中,没顾得上跟傅明铎说。
挂断电话后,张可欣的心情依旧是沉重的,转身想回病房,一回头,就看见她妈妈不知何时已经起了身,倚在病房门口,满脸笑意的看着她。
明明母亲是在笑着的,张可欣心里却还是突然掠过了一抹疼痛,像被刀片给刮了一下。
“妈,医生不是叫您好好休息吗,您怎么又下床来了?”
张可欣快步走到母亲身边,扶住她的手,想要带她回病房。
张妈妈摇了摇头:“算了,已经躺一天了,我躺也躺累了,就在外面站一会儿,吹吹风,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也好。”
“外面都是消毒水味,有什么新鲜空气……”张可欣话说到一半,忽然拧起眉头:“那个小崽子又在病房里抽烟了是不是?”
张妈妈住的是混合病房,三人房,病房里除了她还有一个飙车受了腿伤的男的。
那男的年纪不大,长得一般,染了一头叼毛,为人也十分不讲究。
白天睡大觉,晚上打游戏,张口就是脏话,喜欢随地吐痰。
最让人受不了的,是他还喜欢抽烟,张可欣警告了他一次不管用,叫护士来说他也不听。
人家也是交了住院费的,总不能把他请出去。
想给张妈妈换病房,医院里又实在找不到其他的空床资源。
两人才只能忍着。
张可欣早就忍出了一肚子气。
“你等着,我这就去找他!”
她满脸怒火的往病房里走,张妈妈见势不对,在她身后拽了她一下没拽住。
张可欣刚进病房,就被劣质香烟的味给呛了一下。
染着黄毛的男人翘着受伤的那条二郎腿,一只手拿着香烟,一只手拿着手机,吞云吐雾。
手机上,男人女人忽高忽低的声音传出,叫出激烈轩昂的二重奏。
张可欣意识到这人在看什么东西,脸色一下子就绿了。
满脸怒火的,蹭的一下子就冲了过去。
“这是公众场合,不是你自己家,你能不能注重点素质?”
男人这才十分轻挑的看了她一眼:“你也说了这是公众场合,又不是你家,我愿意做什么做什么,关你什么事?”
说着,还故意装潇洒,深吸了口香烟,想往张可欣脸上吐雾。
张可欣一把拿起床头的水瓶,朝着他就泼了过去。
第470章 番外-越界26
张可欣最后跟人打了起来,王月明被人领着来的时候,远远就听见女人的怒骂声。
“猥琐的死瘸子,你就是个死瘸子,活该你是个死瘸子!”
打蛇打七寸,骂人专揭短,这点小技巧是让张可欣给玩明白了。
王月明愕然地顿住脚步,在原地驻足了两三秒。
“那位,该不会就是203号病房的女患者家属吧?”
身侧的人回答:“对,就算她,有什么问题吗?”
王月明说不出话,这问题可大了。
她算是傅明铎一手提拔上来的,之前也大概知道点傅明铎和王悦烟之间的事。
在两人分手后,也曾经悄悄设想过,傅明铎最后会娶个什么样的女人过日子。
种种设想从脑子里过了一个遍,独独没想到,傅太太本人竟然会这么的……
咽下惊讶,王月明偏头朝身侧的人示意。
“既然是发生在医院的纠纷,那就该你们医院的人出面处理。”
那人说了声是,快走几步,到了张可欣病房门口。
里面已经有两个小护士了,一个拉着张可欣,一个拉着那个叼毛。
叼毛腿上有伤,行动不便,就只能对着张可欣吵,满嘴都是污言秽语。
张可欣没他那么埋汰,但也不甘落后,专抓他痛点,一口一个死瘸子喊着。
两个小护士哪个都劝不住,一脸的欲哭无泪。
见到门外的人像见到了救星:“钱主任,你来的正好,快劝劝这两个病人吧。”
钱主任上前一步,刚要说话,张可欣一个眼刀子瞪过来。
“你还有脸劝?我们住在医院,给住院的病人提供一个健康合理的居住环境是你们医院的义务,这么大一个畜生在这吞云吐雾,乌烟瘴气的,跟你们反应了几次都不管,我自己亲自动手了,你们有什么脸拦我?”
她母亲呼吸道感染,就是因为常年在厨房忙碌,吸了太多油烟。
现在有没有癌变还没确定,正是需要新鲜空气的时候,叼毛这么祸害空气,无异于在濒死的人脖子上又多砍了一刀。
张可欣从昨天跟他沟通到现在,早就忍不住爆发了。
钱主任因她的迁怒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
而后才沉稳道:“您说的有道理,这件事情的确是我们医院没有做好,没能给您的家属提供一个合理的修养环境,这样,我现在先给您道个歉,您也别太激动,把情绪平复下,我们稍后再谈怎么进行合理的赔偿。”
张可欣也就是随口一说,发发脾气,叼毛抽烟的事她从早上沟通到现在,一直沟通,一直被打太极,早就不对医院抱希望了。
这回终于得了句准话,说是能解决,张可欣表情缓和许多。
钱主任又去跟那个叼毛沟通,不知道说了什么,过了会儿叼毛开始怒骂。
“凭什么,老子也是交了钱的,你们要是敢把我赶出去,信不信我上法院告你?”
钱主任皮笑肉不笑:“关于医院禁烟这个事,我们是有明文规定,是你的行为先违反了我们的规定,你要是不服气就尽管去告,今天的事到底是怎么闹起来的,病房里的护士也都可以作证,你要是希望这件事闹大,让你的家人、朋友、邻居、同事,所有人都知道,你就尽管去折腾,我们医院法务部奉陪到底!”
他这话说的,铿锵有力,威严十足。
张可欣在后面听着,都忍不住心生畏惧。
没一会儿,叼毛就被解决了,拿着医院退回去的钱,灰溜溜地被人接走了。
钱主任又转向张可欣,张可欣下意识以为,他也是要像威胁叼毛那样吓她。
咬咬牙,怒目道:“我们可是占理的,是他先没素质我才不得不反击,你没道理把我们也赶出去。”
钱主任低下头,态度和善:“对,这件事完全是刚才那个人的错,也有我们医院处理不当的原因,这样,您的母亲现在的主治医生是二级医师,我给您免费升级成特级专家,您看看还满不满意?”
张可欣又是一愣,诧异地看着他,感觉自己仿佛在做梦。
特级专家的号只有每周五才就诊,而且早就被抢空了,她好说歹说,愿意多加钱都没能拿到看诊号,这人上下嘴皮子一说,就给她解决了?
钱主任见她没说话,还以为是不满意,看了眼周围病房的环境,立刻反应过来。
“你看我这记性,还有个事忘了说了,这个多人的病房也的确是不应该再住下去了,人多起来也不好,会影响老人家休息,普通的单人病房的确是没了,不过顶楼那几层,还有几个特级病房,里面的设施都是全的,我这就找人,帮你们把伯母的东西都搬过去?”
张妈妈一脸的局促不安:“这,这合适吗?”
一直隐身的王月明这才往前走了两步,走到张可欣身边。
“之前的事情是我们处理不当,才让阿姨受了委屈,好在补救也不算太晚,这样安排您的母亲,您没有什么意见吧,傅太太?”
最后三个字,成功地让张可欣明白了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默默地看了眼王月明:“你是傅明铎的朋友?”
王月明一身得体的休闲装,脸上没有任何妆容,五官勉强算得上清秀,气质却很好。
有一种轻易不变色的从容:“傅先生在调任之前是我的上司,我刚入职时,没少受他的照顾,私下也会尊称他一句老师。”
傅明铎那样的人,有人会看不上他,却也同样有人,会对他发自内心的敬佩。
王月明恰好是后者。
张可欣下意识想解释,她跟傅明铎不是那样的关系。
但一看到自己身侧的母亲,又把话给忍住了。
妈妈正在生病,给她提供更好的治疗条件,这没什么错。
“谢谢你,王小姐,今天多亏了有你。”
“傅太太,您不用跟我这么客气,这些都是您作为傅先生的家属应得的。”
王月明出现后,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很多,张妈妈很快就住到了宽敞舒适的单人房,病房里还放着清新空气的新鲜水果和花束,芳香宜人。
张妈妈只看了一眼,就变得局促:“这,这要花很多钱吧,可欣,要不还是住之前那个三人间,你赚钱也不容易,不能这么浪费。”
心中担忧,但脸上并没有显露。
“放心吧,妈,你女儿最近也赚了点钱,医药费还是付得起的。”
实在不行,她就厚着脸皮去问宿窈借。
钱没有可以再挣,妈妈就只有一个,无论如何,能给最好的就给最好的,她不会委屈自己的母亲。
张可欣怕母亲听到数字会担忧,示意钱主任出去聊新的住院费的问题。
王月明在一边道:“你们安心在这里治疗就行,产生的费用都会从傅先生的账户上划。”
这哪行?
换在之前,她跟傅明铎之间还很单纯的时候,张可欣遇到难处或许还会找傅明铎去借钱。
但现在,只要一想想傅明铎,张可欣就觉得有些尴尬。
承情用了人家人脉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她哪还敢再用他的钱。
“不用了,还是把缴费单给我,我自己交吧。”
王月明眼中添了几分诧异:“傅先生有职位相等的医保,他的家属也可以一同使用,我来之前,他已经交代过这些了,难道他没跟你说吗?”
她敏锐地察觉到,傅明铎跟张可欣的关系有些奇怪,似乎并不像寻常夫妻那样亲密。
张可欣听出她语气里的狐疑,心里咯噔一下。
短暂地愣怔一瞬,随即飞快反应过来,语气自然道:
“刚跟他吵架了,要不是家里出了这桩事,我真是连话都不想跟他说。”
王月明这才明白两人是怎么回事,眼中浮现些许不赞同。
但也并不敢教张可欣做事,顾忌着她的暴脾气,最后只轻声说了句:
“傅先生的位置,平时很辛苦的。”
张可欣表情讪讪的,她真没想到,傅明铎会安排的这么周全。
他做的这一切都没跟她商量,但实实在在,全是她现在所需要的。
简单跟王月明应酬了两句,王月明也不便过多打扰,带着钱主任走了。
张可欣这才得空,拿出手机,想给傅明铎打个电话道谢,又怕他在忙。
想了想,编辑了条道谢的短信发过去。
也就十几秒的功夫,傅明铎的电话打了过来。
“伯母情况怎么样?”
张可欣尴尬地说了下换病房的事。
“现在已经好很多了,你帮了我一个大忙,专家医生的事也很感谢,至于治疗费用,真的不能让你出……”
“没有治疗费用。”傅明铎淡淡的,打断她。“在我这也就是一句话的事,你不用有太多心理负担。”
好的医疗资源有多难得?普通人上上下下跑关系,走到绝路时恨不得直接跪在人家面前求。
在傅明铎那个阶层眼里,却真的单单只是一句话的事。
张可欣心中恍恍惚惚的,之前有听宿窈提过,圈层到了一定地步,没有人把钱放在眼里了。
大家都不差钱,他们比的就是一个人脉。
暴发户看不起中产阶级,豪门又看不上暴发户,但在有背景的人面前,再豪的豪门也只能小心翼翼的夹起尾巴陪笑脸,差的就是人脉二字的道理。
之前听的时候,张可欣迷迷糊糊,还没有什么深切感受,如今身临其境,内心无比复杂。
沉默半天,还是再次对傅明铎道了一句谢。
傅明铎没再跟她继续客不客气的话题。
“你走之前,自己也是生着病的,照顾伯母的同时,也别亏待你自己,感冒怎么样了,有没有好全?”
张可欣听到她妈出事以后就吓出了一身冷汗,什么都忘了。
经傅明铎这么一说,才想起来她前几天也在生病。
不过已经没什么具体感受了。
“我这没事了。”
她握着手机,干巴巴的说了句。
跟傅明铎实在算不上很熟,关系又变得有点尴尬,张可欣除了他问什么就答什么,也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
两人沉默了阵儿,傅明铎看她真是没话了,便也就把电话给挂了。
张可欣再回病房,就对上了她母亲好奇的眼神。
张妈妈表情疑惑:“可欣啊,我刚才怎么听见,那个女人叫你什么傅太太?你最近又交往了新的男朋友吗?”
张可欣从安可以后,就表现出了一副封心锁爱的模样。
家里怕引起她离婚的阴影,也没敢在她面前再提起情感话题。
这会儿疑似又出现点情感征兆,张妈妈打心底里是为她开心的。
不过也有些忧虑,怕自己的女儿再次遇人不淑。
张可欣给母亲倒了杯水,递到她手边。
“不是男朋友,是我老板,就是家里有个自闭症小孩,让我当家教的那个,他人挺好,听说您出了事,不仅给了我假,还帮了点忙,刚才那些人不知道具体情况,所以才误会了。”
张妈妈看着自己女儿,叹了口气:“原来是老板啊,妈妈还以为……”
张可欣静静地看着她。
张妈妈一脸温柔的笑意,伸手帮她整了整脸颊两侧有些起静电的发丝。
“刚才妈妈看见你在病房跟人争执的时候,真是又自责又心疼,妈妈不会吵架,帮不上你什么忙,万一那个男的要是动手,咱们母女两个也不一定能打的过他,那时候妈妈就想,你要是有个男朋友就好了,有个男人在身边,起码能护着你一些,遇事先让他去解决,你就不用正面跟人冲突,避免吃亏。”
张可欣因为母亲的话愣了片刻,垂下眼睛,正不知该说点什么好。
病房外有两个小护士敲门,一人手里拿着个托盘,一人拿着个果篮。
“这是傅先生让我们送来的药膳和水果,都是对病人的身体有好处的,张小姐您晚餐也能跟着一起吃。”
张可欣呆愣的看着她们熟练地进了房间,从墙角搬出桌子放下,摆好药膳。
清淡却勾人的食物香气霎时充满了整个房间。
两个护士一走,张妈妈就迫不及待的问:
“这个傅先生,他多大了,今年什么年纪,工作是做什么的,有没有结婚?”
张可欣听着这择偶三连问,头都大了,支支吾吾道:
“妈,他就是我老板,人家条件好着呢,我可不敢高攀。”
张妈妈道:“你差哪了,在妈妈眼里,我的宝贝女儿就是最好的,再说哪有人会对普通下属的家人这么关照的,我看这个傅先生就是对你上心。”
他既然没有杀人灭口,那自然是希望粉饰太平。
此时做的事,算作之前那个晚上的补偿,也十分合理。
至于傅明铎之前跟她说过的假戏真做,对她负责,张可欣真是一个字都没当真。
她有自知之明,她到底几斤几两,自己心里有数。
想了个法子把这个话题岔开了。
张妈妈试探了好几次,见她实在没有这个意思,心中长叹了一口气。
人在这个世界上,总是要有些牵绊才不会孤单。
之前有她在,她能照顾着自己这个女儿。
现在她生了病,病情未料,她走了以后,她的宝贝女儿,谁来照顾她呢?
张可欣性格要强,做事又鲁莽冲动,虽然善良,但有时候也有些不计后果。
小打小闹还好,要真是遇见那种特别记仇的卑鄙小人,保不准要吃大亏。
张妈妈对自己这个女儿,真是一点都放心不下。
母女两个,就这么各怀心事的吃了晚饭。
晚上,护士又推来一个折叠床,给张可欣夜里陪护睡。
张妈妈试探着问:“又是傅先生让你们拿来的?”
护士笑笑:“对,都是傅先生嘱咐的,您要是还有什么其他需要的,也尽管跟我们提,一定会尽全力达到您的要求。”
张妈妈道了谢,等张可欣倒垃圾回来,就又跟她提了一下这个事。
感慨道:“这个傅先生,还真是个周全的人,我都没想到还能往病房里加一张床。”
张可欣也十分佩服傅明铎的心细,但还是一口咬定,两人就只是雇主和家教的关系。
第二天一早,新换的那个特级专家就主动找上了门,给张妈妈重新做了一次检查。
检查完表情严肃,跟之前那个医生的结论差不多,都是情况不好。
张可欣的心止不住地往下沉。
一周后,详细检测报告出来,两个医生的说法都得到了验证。
张妈妈这个病确实是已经到了晚期。
可以手术,但恢复空间还是不大。
张可欣握着报告的手都是哆嗦的,跟医生沟通完,跑到厕所哭了一场,而后才洗干净脸,又对着镜子补妆,确保张妈妈什么都看不出来,才回到病房。
张妈妈在病房里等着她,布满岁月痕迹的脸上,看向自己的女儿时,永远带着温柔安抚的笑意。
“情况怎么样,跟妈直接说吧,妈都有心理准备。”
张可欣鼻子又是一酸,指甲抠进手心里才忍住,勉强露出一个笑,对张妈妈说:
“没那么严重,做个小手术,然后配合医生治疗就行,别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
张妈妈也对她笑了下:“你是我生的,还能骗的了我?跟妈说实话吧。”
她把手机黑屏,当成镜子拿到张可欣面前。
“瞧你,出门时还好好的,现在一双眼睛跟核桃一样。”
温柔调侃的一句话,彻底让张可欣破防了。
扑上前抱住了自己母亲,再也抑制不住情绪,嚎啕大哭起来。
张妈妈反倒更像个没事人,轻轻拍着她后背。
“好啦,好啦,上一次你哭这么大声,还是刚出生那时候。跟妈妈说实话吧,妈妈活了这么久,什么都经历过了,承受的住。”
张可欣实在瞒不下去了,才含着泪,把具体情况跟张妈妈说了。
张妈妈听完立刻就站起身要收拾东西。
“既然这样,治不治都是一个死,那还费劲治个什么疗,走吧,我们回家。”
张可欣慌忙拦着:“手术后还有恢复可能,妈,你不能就这样放弃,你这样跟往我心脏捅刀子有什么区别?”
张妈妈道:“手术后也顶多再活两年,不手术应该也差不多是两年,既然都一个样,还浪费那个冤枉钱做什么?人总是有要死的那一天的,你的日子总得继续过,不能把钱都浪费在我一个人身上。”
张可欣依旧拦着她:“钱的事您不用担心,我在外面工作这么多年,总是有点积蓄,完全负担得起医疗费,再说傅明铎那边也一直在照顾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