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浅—— by为了猫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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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火锅,吃的热热闹闹,宿窈之前对荤菜都不怎么动筷子,今天倒是不用张可欣劝,就夹了很多次肉卷。
张可欣生日,跟安可自然不能是只吃顿饭这么简单,两人说了会儿悄悄话就手拉着手出了门,宿窈估计着他们今晚是不会回来了,所以一个人锁好了门。
刚吃过东西,正常来讲不应该直接躺下,可她却还是在沙发上直接蜷缩成了一团,电视里,还在放着张可欣找出来的喜剧节目。
只是宿窈却没有像张可欣在时那样笑的那么开心了,微抿的唇,淡漠的目光,没有一丝波动。
一期节目放完的时候,手机响了,来电显示:周律师。
事情已经过去了,既定结局也不可能再改变。
无论当时是怎么回事,对她而言,都已经不重要了。
现在想想,当时她也是被突然得知的消息给惊到了,才会把电话打给周时衍。
后来又慎重想了很久,在这个孩子的存续期间,她由于不知情,经历过高强度加班,还喝过很多酒。
吃过很多药,其中有避孕药,也有缓解情绪的药物,或许那些都会对胎儿造成不良影响。
多次出现小产现象,可能就是孩子给她的提示。
这个孩子可能……本来就跟她差点缘分。
他不知道这事也好,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周时衍感受到她的冷淡,顿了下,还是继续问了一句:
“你说有很重要的事,是什么事?”
宿窈落在小腹上的手又无意识地动了下,垂着眼睛,依旧是那淡漠的四个字。
“不重要了。”
周时衍沉默了阵儿,低声开口道:
“当时苏格拿了一把刀抵在她的脖子上,逼着我挂电话,窈窈,我……”
宿窈只是问:“那她现在没事了么?”
周时衍:“医生已经给她打了镇定剂,她没事了。”
根据质量守恒定律,当世界上有一条性命被救回时,那在世界的另一个角落,的确是该有一条生命去消逝的。
宿窈这会儿莫名地有点想笑,她也就真的笑出了声。
电话另一边,周时衍顿了许久:“窈窈?”
宿窈回过神,放软了声音:“没事,我在看电视,节目太好笑了。”
顿了下,她又说:“我看到法院寄给我的诉讼书了,周律师,这就是你说的元旦礼物吗?”
手机另一边,周时衍嗯了一声。
从他被苏格抢了手机挂断那通电话起,他就总有一种坐立不安,心底发慌的感觉。
就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可他却又偏偏无力阻止。
这会儿那种感觉依旧存在,明明宿窈听起来状态挺好的,情绪也很稳定。
没像苏格那样歇斯底里地撒泼、吵闹。
可他听着她的声音,心底的沉闷反而在不断地加剧。
原本把诉讼书作为元旦礼物送给宿窈,是一件值得开心和庆祝的事。
可这会儿,周时衍的情绪却怎么都提不起来了,心中止不住地发沉。
宿窈听出他情绪始终不高,联想到他说苏格自杀,想了想,关心道:
“苏格,是不是被把她带走的那些人,造成了什么伤害?”
这回,周时衍沉默了很久,没再回答。黑沉的眼底,隐有戾气跳动。
就算他没有任何回应,宿窈根据他骤然加重的呼吸,也能判断几分。
“既然她需要人照顾,周律师,你就陪着她吧,不用担心我这边。”
虽然不知道苏格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能让她要死要活,肯定不会是什么小事。
宿窈不是圣母,对害过自己的人不可能有同情心。
可眼下这样的情况,她却不希望周时衍夹在她跟苏格之间,两头为难。
对她而言,周时衍不止是一个交往对象那么简单,他是要给她打官司的人。
宿窈希望周时衍能拿出最好的状态,去应对法堂,去提起诉讼,去碾灭那些最终要站在被告席的她的敌人。
她都拿到他给的保证了,眼看着官司开庭有望,这个时候要是因为私人恩怨那点小事让他分心,可就太不应该了。
宿窈这会儿,显得非常大度。
周时衍又是沉默了许久没说话,久到宿窈又叫了他几声,他才道:
“窈窈,我很想你。”
一个男人的情绪外泄,是很容易就能让人察觉出来的。
宿窈能体会到,他这句想念是真的,也能感受到,周时衍的状态疲惫的有些过分了。
苏格在这个时候跟他闹,显然只会把已经疲惫的周时衍拖得更加疲惫。
在满是负能量的女人和另一个知情识趣,温柔小意的女人之间,他们显然会比谁都清楚,该怎样做出抉择。
宿窈一直有关注薛家的案子,知道元旦一过,就要第二次开庭了。
薛家的案子又跟她后续起诉息息相关,这会儿宿窈是真的不希望周时衍状态不好。
悉心地跟他讲了许多要照顾好自己之类的没有什么大用,但男人很喜欢听的废话。
最后的最后,宿窈很温柔地道:“等开庭的时候我会过去找你的,周律师,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聊到这,差不多就该把电话挂断了,但周时衍在察觉到她有想挂断意思时,把她阻止了。
“多跟我说两句话吧,窈窈,我想听你的声音。”
宿窈这会儿其实腹部很不舒服,讲话特别费力,因为虚弱,提不起力气,声音听起来才异常温柔。
为了不让周时衍察觉到不对,她从包里拿出片止痛片。
手边没水,身体又不舒服,走路都费力,宿窈干脆把药塞在嘴里,直接生吞了下去。
周时衍听到声音问她:“在吃什么?”
咽得有些艰难,药片沾到了舌根和口水,满嘴苦涩溢开,宿窈皱了眉头,声音却依旧听不出任何情绪。
“吃零食。”
“什么零食?”
“奶片。”
宿窈又在心里接了一句,很苦很苦的那种。
周时衍又听到她身边电视的背景音,问她在看什么节目。
两人就这么不咸不淡聊了很久,久到宿窈都快忘了他一开始打电话来的目的,才听见周时衍又问。
“窈窈,你当时说的那件很重要的事,到底是什么事?”
刚才还有问必答,十分耐心的宿窈,这会儿却是抿了唇很久。
脑海里各种想法走了一圈,她才轻声道:“其实也不是很重要,就是有个事情拿不定主意,当时想问问你。”
周时衍:“这件事情现在解决了吗?”
宿窈舔了舔上颚,适应了口中的苦涩后,她现在已经觉得没那么苦了。
就像身体里的疼,疼久了以后,她就麻木了。
“解决了。”她垂着眸子,轻声道。
第131章 你对我不耐烦了
周时衍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还想往下接着追问,到底是什么事让她犹豫不决的时候,旁边跑来个满脸焦急的护士。
“周先生,苏小姐又闹起来了,你快去看看她吧。”
宿窈之前是很讨厌苏格的,这会儿却觉得放松了不少,避免他再追问,不等周时衍反应就自己挂断了电话。
另一边,周时衍看着骤然黑下去的手机屏幕,表情有些发怔。
眉心拧了拧,最终还是跟人回到了病房,苏格就站在门边,说什么都要出去找他,看到周时衍回来,立刻扑上前,死死地攥住了他胸前的衣襟。
“你去哪了?”她红着眼圈看着人。
“我现在是最需要人陪的时候你知不知道?”
“要不是因为你,我会落到那些人手里,发生那些事情吗?”
“阿衍,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你知不知道,刚才没在病房看到你,我到底有多害怕。”
周时衍沉默地跟她对视片刻,涩声开口道:
“苏格,我给你请个心理医生吧。”
“我不,我不要看医生,别以为我不知道心理医生是做什么的,你想让我把伤口撕开,血淋淋的一次又一次给别人看么?”
苏格这会儿的情绪,已经崩溃到癫狂的边缘,用力地抓着周时衍的衬衫,见他表情不为所动,骤然换了副表情,狠厉道: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去做什么了,你是去找那个女人了对不对?”
“我是担心你伤势,来看你才会有今天这个下场,她呢,她为你做过什么?”
“明明受伤的是我,你为什么还要那么在意她?凭什么不好的都让我受了,好处却全让她一个人享?”
她越说越离谱,周时衍冷了面色,给一旁的护士一个眼色,示意她再去叫医生过来打针镇定剂。
苏格一直看着他,怎么会忽视这个细节,直接冷笑道:
“你对我不耐烦了?不,不是,是你开始嫌弃我了!你觉得我脏了是吧?”
“周时衍,你以为我是为什么才会遭遇这些,那些人要找的真的是我吗,我是给那个女人挡灾了!”
“要是经历我那些事的是宿窈,你也会像现在这样不耐烦吗?”
周时衍面色微变,不等他开口,苏格又猛地扑上前,死死地贴在他身上,哭的微微颤抖。
“阿衍,我不是故意跟你发脾气的,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现在真的好害怕,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只剩下你,你答应我,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周时衍最后还是缓和了神色,安抚地拍了拍她肩膀。
“讳疾忌医不是好习惯,苏格,薛家的案子很快就要开庭了,我不能一直留在医院守着。”
苏格这会儿,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吸着鼻子道:
“薛家的那些人手段这么下作,他们已经动过两次手了,说不定会有第三次,阿衍,你答应我,答应我不要再跟他们作对了,你脱身吧,行不行?”
周时衍刚才还有些缓和的面色,这会儿又重新皱起了眉心,沉声道:
“如果这时候退出,恰恰会让他们觉得他们那些下作手段是有效的,我不会让那些小人得逞。”
苏格:“你不想让他们得逞,那你呢,那我呢,那你我的安危呢,你都不顾了吗,你为了一时之气,要把我们两个的性命都搭上?”
“被薛家害过的人,远不止你我,如果退让只会让他们更加的小人得志,以后变本加厉。”
“那也是别人的事,别人的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阿衍,我只要你好,只要我们是安全的,这就足够了。”
这种话,早在周时衍第一次接触黑心贷那桩官司时,苏格就说过一次。
那也是两人相识那么久第一次吵架,周时衍没听苏格的话,苏格提出分手,而后赌气和别人结婚。
其实在那时,冥冥之中就已经注定了,周时衍跟苏格看事情的角度和想事情的方向是完全不同的。
两人就像两根并肩而行但方向截然相反的线,就算短暂交集,也注定会背道而驰。
这会儿,周时衍的感受跟他当年也是一样的。
竖子不足与谋,对牛不用弹琴。
他没再接苏格的话,只是维持着分散她注意力的方式,直到医生过来,给她打了镇定剂。
新年第一天,宿窈是被疼醒的,掀开被子后发现,床单上竟然全是血。
她先是惊慌,而后迅速反应过来,咬牙又吃了一片止痛片,换了身干净衣服,做了简单处理后,出门打车,直奔医院。
元旦放假,留下值班的医生不多,宿窈进门时看到是个男医生后,下意识就想换个诊室。
那人却主动开口把她给叫住了:“来看什么的?”
宿窈这会儿已经难受地,需要靠着墙才能站直了:“小产后大出血。”
医生:“脱了裤子我看看。”
不知道是不是宿窈的错觉,那男人的眼神实在让她不舒服。
就算知道他说的也是看诊的常规过程,她还是摇头拒绝了。
“我想换个女医生。”
她想往外走,那男人却直接被她惹怒了似的,愤怒地站起了身。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侮辱我的医德?你不知道在医生眼里是没有性别的吗?”
宿窈没心思也没力气跟他吵架,扶着墙直接往外走,耳边还能听见医生骂骂咧咧。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不上是什么正经职业呢,打完胎倒是开始装淑女了,也不想想自己是不是那块料。”
宿窈皱着眉,强忍不适,加快了脚步,到挂号那问了下具体情况,得知下午会有女医生后,她也不想再折腾了,干脆去休息区等。
在往那走的路上,迎面撞见几个手里抱着梅花进门的病人,几人说说笑笑地聊着天,其中一个在看到宿窈后,停住了脚步,一脸惊喜。
“窈窈?”
宿窈的脸色实在是太不对劲了,白的跟纸似的,人也憔悴,风一吹就能倒。
沈如是脸上的惊喜又很快变成了心疼:“你这孩子,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新年第一天怎么就上医院来了?”
她跟同伴打了声招呼,让她们先走,自己则是走到了宿窈身边,看出她站着费劲,过去把人扶住了。
“哪不舒服?看完医生没有?”
第132章 让他心疼你
宿窈捂着肚子,那里像有把刀在搅一样,把她的五脏六腑都碾碎,碾成血沫。
身体不受控地想要佝偻,虚弱地连想站直都做不到,借着沈如是搀扶的力量,才勉强能做到不倒下。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生理期不调。”
宿窈怀孕的那个乌龙,周时衍已经解释过了。
沈如是这会儿听她这么说,也没多想:“看过医生了没有?医生怎么说?”
宿窈摇摇头,垂着眼睛:“女医生下午才会来上班,我再等一会儿。”
虽然医生面前无性别,但有些女人面对男人时抹不开也是很正常的情况。
沈如是自己生孩子时都强烈要求要找女医生接生,这会儿完全能跟宿窈共情。
“下午才来,那你现在怎么办?”
“我准备去休息室等会儿。”
“这么冷的天,休息室连点热乎气都没有,在那怎么行。窈窈,你跟阿姨走吧,阿姨的病房好歹有张床,能让你躺着休息。”
宿窈抿着毫无血色的唇:“杜太太,这太麻烦你了,我……”
“窈窈,你跟我说这种话就太见外了。”沈如是扶着宿窈,脚下已经开始往自己的病房走:“当初你帮我那么大个忙,阿姨还没好好谢过你呢。”
宿窈闻言垂了垂眼,良久,放轻声音道:“杜太太,你真的不用太记着那件事,我收了钱的。”
沈如是看她半点没有居功自傲的意思,对她的怜爱又加了几分。
“你也是为了你舅舅的药费,拿了钱有什么,有些人拿了钱还不肯,半夜会跑路呢。”
她把宿窈带到自己病房,让她躺到病床上,又取出一个电暖宝给宿窈让她抱着,贴心地问:“要不要红糖水?”
宿窈这会儿已经是大出血,她不确定再补血会不会血崩,苍白着脸摇了摇头。
沈如是有心跟她聊聊天,刚欲开口,宿窈的手机响了,沈如是看到来电显示后,眼中掠过一抹笑意。
“男朋友?”
宿窈看着屏幕上的周律师三个字,神色淡淡地嗯了一声。
沈如是笑着说:“年轻人就是好,两个人恋爱,就算是异地见不着面,也总有打不完的电话,说不完的话。”
宿窈原本要接电话,听到她这么说后,有些惊讶:“您怎么知道我们是异地?”
沈如是脸上的笑意愣住,眼神闪了下,才又神色自然地答:
“我猜的,要不是异地,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来医院,不陪你一起?”
怕她再多问,沈如是找了个借口起身:“刚才跟朋友回来的时候走得急,折的梅花也忘了拿,我得去取回来,你快接电话吧,别让人家等急了。”
沈如是一走,刚才还满是温馨氛围的病房,这会儿又变得空落落的。
宿窈也不清楚自己怎么回事,一个人来医院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这会儿独自待在又软又温暖的病床,却觉得有几分孤独。
大抵人都是这样,贪心是本能,得到了一,就会想要二,想要三。
宿窈接通了周时衍的电话:“周律师。”
她只叫了声人,就没了后话。
周时衍道:“窈窈,元旦节快乐。”
宿窈轻轻嗯了一声:“你也一样,元旦快乐。”
周时衍问:“你那边怎么那么安静?没和朋友出去玩吗?”
宿窈沉默片刻,尽量用十分自然的语气道:
“外面下雪了,天气那么冷,出去做什么,吹冷风吗?”
“平时工作已经够忙了,难得放一次假,我当然是窝在被子里睡懒觉。”
她说的十分自然,还带着浅浅笑意,听起来很开心,很放松一样。
“新年第一天,一定会过得好好的,我待会儿还准备跟朋友去下馆子,好好吃一顿,犒劳犒劳自己。”
另一边,周时衍也跟着轻笑了一声,仿佛已经看到了宿窈那边懒散安逸的场景。
“什么朋友?男的还是女的?”
宿窈反问道:“你又不是没见过张可欣,你说她是男的还是女的?”
周时衍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又跟她东拉西扯,聊了很多日常的话题。
宿窈不舒服,却一直耐心陪着,直到隐约看到沈如是抱着梅花回来,才说了句不聊了,要准备出门吃饭了,掐断了电话。
沈如是进门时正好看到她挂电话的动作,她把梅花枝插到了花瓶里,沁人心脾的淡雅冷香,立刻浅浅的在病房中溢开。
“怎么样?有没有说你生病的事,好好跟男朋友撒撒娇,让他心疼你?”
沈如是知道周时衍此刻人在帝都,也知道他暗地里受的是杜家的支持。
以他的身份,为杜家做事无可厚非,早些年就是闹得太僵,最后才大家都不好过。
现在这个样子就很好,他能放下过去,打开心结,她以后也能方便许多,很多事情不需要再遮遮掩掩。
宿窈苍白着脸摇了摇头,淡声道:“他在远处,就算知道我生病也帮不上忙,只会徒增担忧,说了还不如不说。”
比起把心思用在男女之间那些小事上,宿窈更希望的还是周时衍能放宽心,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官司上,一点都不想他分神。
沈如是却不赞同宿窈的想法,男女之间,有时候是要女人先示弱的。
你不示弱,他怎么会知道你承受了多少呢?
那个苏格就是太能装了,稍有点小病小痛就闹得像要死人一样。
像宿窈这种过分体贴懂事的,遇见她才会吃亏。
沈如是趁着宿窈不注意,偷偷拍了一张宿窈苍白着脸蜷缩在病床上的照片,又打开P图软件弄了好一阵,把本就病容的宿窈,弄得看上去更加虚弱憔悴,我见犹怜,才发给了周时衍。
帝都,杜家。
杜天磊在观景阳台上找到的周时衍,他刚挂了电话,此时手里正夹着一根烟,倚在栏杆边,眉眼疏离,凝着远处的眼,深邃的眼底汇聚着驱不散的阴云。
杜天磊远远地在他身后喊了一声:“我爸叫你去吃饭。”
又走远两步,故意加大音量跟旁边的人嗤笑:“真不知道老头子那脑子里一天天想的都是什么,巴巴地把这野种叫回来,人家还爱答不理,宁肯跑阳台上吹冷风都不想跟他说一句话,他还要上赶着去叫人,也不知道这种热脸贴冷屁股的爱好是随了谁。”
阳台上,周时衍没回头,表情甚至连变都没变一下。
杜天磊说那么大一串话,吐槽他爸是假,为那一句“野种”作掩护才是真。
两人从小到大,不和这么多年,从杜天磊嘴里说出来的,比这还难听的也多了去了。
周时衍现在已经完全能免疫,拿他的话当耳旁风,一句都不当回事。
手机震了下,是消息提示,周时衍刚欲点开看,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嘹亮的巴掌响。
杜天磊骤然提高的声音里全是悲愤:
“你打啊,这么喜欢打人就接着打啊,反正从小到大你都看我不顺眼,打死我正好,我死了,你就能光明正大地把那个狐狸精接回来,再没人拦着你们的丑事!”
杜宏图本来已经满脸怒容,这会儿干脆又一巴掌扇在他脸上,生生把杜天磊的嘴角打出了血。
“给你哥道歉!”
男人沉着脸,即使上了年纪,也依旧五官深邃,棱角分明,一双深邃的眼睛,落在人身上时,满是压迫的人喘不过气来的威严。
杜天磊却一点都不怕他,脸都肿了半边,依旧是冷笑。
“又犯病了是吧?他一过来你就看我不顺眼了是吧?还哥,我妈她就生了我一个,老子从小到大就是独生子,这辈子就算到棺材板里,也不可能凭空多出来一个哥!”
杜宏图气的高高举起右手,眼看着又要打下去,杜天磊冷笑着梗着脖子,分毫不怕,眼看着气氛开始剑拔弩张,周时衍从远处走过来,冷冷淡淡地叫了声人。
“杜先生这么急着把我叫过来,就是为了让我看你怎么教育孩子?”
听到他的声音后,杜宏图顿了顿,把手收了回来,沉着脸瞥了杜天磊一眼。
“他要是有你一半,前段时间杜家也不至于出那么大篓子,被薛家趁人之危。”
杜天磊闻言直接冷笑一声,也不顾脸上还有伤,转身就走,把门摔得震天响。
“看不上我,我走就是了。”
佣人跟在他身后叫了几声小少爷,又被杜宏图止住。
“他要去哪就让他去,不用管他。天磊这孩子就是被他妈给惯坏了,才这么没家教,阿衍,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周时衍双手插兜站在原地,闻言眼中掠过一抹暗嘲。
他这话说的倒是很会推卸责任,仿佛孩子的教育问题全是女人的事,对他自己这个父亲在此过程中的失职却只字不提。
杜宏图看周时衍表情不置可否,也就自然地转了话题,把他带到书房,给他看了好几份文件。
那些都是他用了手段收集来的,薛家这些年做事,留下的不干净的证据。
周时衍没什么表情地一页页翻过,最后又都收到公文包里。
“这些东西很多牵涉到的不止薛家一家,我需要带回去再研究研究,怎么才能把它们全变成扳倒薛家的证据。”
杜宏图看出他有要走的意思,把他给拦住了。
“不急,今天是过节,我已经让厨子包了饺子,吃完饭再走也不迟。”
周时衍沉思片刻,也就真的没走,在饭桌上才仿佛漫不经心的提起。
“薛家现在跟我们的想法是一样的,我们在想方设法找他漏洞的同时,他们也在想办法拿我的把柄,击溃我的心理防线。”
杜宏图正在吃东西的顿住了,隔着桌子看向周时衍。
周时衍恰在此刻回视他,如出一辙的两双深邃的眼,对视时无一例外的,闪烁着冷静、淡漠的光。
“与其让他深挖,真的找到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不如我们自己放些无关紧要的出去,让他以为自己能拿捏住我,松懈他们的心理防线。”
杜宏图颇有几分意味深长问:“这样做,一定会对你的生活造成不小影响,你会愿意?”
周时衍冷漠地跟他对视,淡声道:“比起沾泥带水,后患无穷,一些小小的牺牲,不值一提。”
杜宏图眼中掠过一抹锋利的光,慢慢地,表情变为赞赏。
宿窈在下午的时候,终于等到了来换班的女医生,那时她已经不怎么流血了。
医生对她这样的女人早就司空见惯,面无表情地给她开了一堆药,让她按时吃就行。
其中部分药应该是有助眠的效果,宿窈回家后吃完药没多久,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醒时已经是傍晚,身体好受了很多。
微信上有很多消息,多数都是节假日祝福,其中也有祝融发来的。
圣诞节那天以后,宿窈就明显地跟祝融疏远了,再没接过他打来的电话,每次都是用有事两个字推脱。
收到他的消息也是会隔两三个小时再回,而且回的字数很少。
这次也是一样,宿窈只回了四个字,节日快乐。
处理完微信上的所有消息,她才注意到手机上有几个未接来电,全是周时衍打来的。
沉思片刻,宿窈给他回了过去,周时衍很快就接通了。
他已经看到了沈如是发的照片,也知道了宿窈跟他打电话时,是装出来的开心放松,实际上人在医院。
沈如是的原话是,宿窈怕他担心,才不愿意自己跟他说。
她的目的达到了,周时衍这会儿对宿窈的确是十分心疼,这一通电话又跟她聊了很久。
期间问了她好几次,有没有什么事想跟他说,宿窈东编西扯,说了一堆让人听完心情能好上许多的小事,就是对她自己生病的事只字不提。
还是周时衍打直球,说她声音听起来不太舒服,宿窈才用了经期借口去敷衍。
这通电话挂断后,宿窈就收到了远在帝都的周时衍给她订的外卖,红糖、姜茶、暖宫贴。
宿窈其实用不上,但还是用很开心的语气,在微信上跟周时衍道谢。
礼尚往来,次日周时衍生日的时候,她也就远程地给他送了个生日礼物。
宿窈去过周时衍工作室几次,知道他有用钢笔的习惯。
正好帝都有几家钢笔店都是可以同城派送的,她就随意用周时衍给她的钱,给他买了只价格比较昂贵的笔。
她送东西的时候没怎么用心,所以在看到苏格发朋友圈,把她送的那支笔拆成了零件,砸成了几段时,也就并没有产生太大的触动。
第134章 欺骗
生日礼物,她送出去了,至于周时衍怎么处理,交给谁处理,那是他的事,在宿窈这就算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