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浅—— by为了猫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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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窈想明白利害关系,沉重地摇摇头,又提起精神,冷着脸训斥那几个好信的:“公司把你们招来,不是让你们领着薪水说闲话的,做好你们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其他的事不用你们管。”
底下人被她说了,才讪讪的低着头,回到了工位,宿窈站在原地,用目光环视了整个办公室一圈,布置了今天的工作任务,而后回到自己的工位上,拿起包,又去敲了敲副总的门。
副总见到她,脸色黑如锅底:“小林总的事解决之前,我不想见到你。”
宿窈抿着唇说:“我这次来就是为了解决小林总的事,您知道小林总目前入住了哪个酒店吗,或许他对我可能有什么误会,也许及时把误会解开,能对我们的项目有一些帮助。”
副总听她这么说,脸色才好了些,给了她公司地址。
说完地址后,又把宿窈叫住,脸色依旧不好,语重心长道:“我不清楚你们华人是怎么做生意,但我要警告你,人不能为了钱就不要尊严,无论什么时候,不许做会给我们公司抹黑的事。”
副总虽然是个暴脾气,但人很正直,或者说这个公司的人都很正直,这也是宿窈最喜欢这里的一点。
听他这么说,她笑了笑:“放心,我会竭尽全力,但绝对不会不择手段。”
副总这才点点头,放心道:“那好,你去吧。”
宿窈抵达酒店时,正好看到林之遥在一楼的餐厅用餐。
花花公子名不虚传,走到哪里都有美女奉陪,他的对面坐着一个金发碧眼,身材火辣,波斯猫一样慵懒性感的异域美人。
宿窈选了个桌子,点了杯拿铁,放在手中捧着,眼睛盯着林之遥那桌,直到他们用完了餐,林之遥揽着女人的腰站起身,她才也迅速站起身,走到了他面前。
“林先生,我们能不能谈谈?”
林之遥原本是笑着跟美人说话的,见到宿窈后,笑容收了起来。
语气十分轻慢:“你谁啊?我跟你认识吗,你就敢在这里来找我搭讪?”
美人脸上也出现了些许敌意,眯着眼不悦地看着宿窈。
宿窈干脆切换了华语,面无表情地说:
“林先生,既然你现在看起来很忙,那我就长话短说,你要是对我有什么不满,我可以立刻去公司引咎辞职,没必要因为我和你之间的私人恩怨,影响了两个公司之间的友好合作。”
“你如果对我说的这个处理方式满意,只需要轻轻点个头,我现在就回去打辞职报告书,也请你遵守诺言,按照正常流程维系合作,别再对那家公司进行任何形式上的刁难。”
林之遥表情不明的听完,非但没点头,还从鼻腔里嗤笑了一声,漫不经心地搂着美人的肩膀。
“知道我忙你还拦着我在这说话,我现在脑子里装着的都是不穿衣服那点事,哪有空听你说这些废话。”
宿窈因为他轻浮的言辞,脸色变了变。
林之遥看着她的表情,眼睛闪了闪。
心里觉得,还真是表面越柔弱的女人,实际上越会装。
当初一个苏格,只是感情上渣了点,让人看不起她的做派。
这个宿窈却才是要人命的,她几乎是毁了周时衍的整个人生和事业。
林之遥这会儿,是真的不想看见宿窈好过,见她那么在意那个项目,思索片刻后,笑着对她说:
“宿小姐,你要是真有想谈的诚意,要不就先在这等一等,说不定等我待会儿办完了事,脑子空下来了,就能有心思听你说了?”
说完,他搂着怀里的美人,绕开面前的宿窈,带着她进了电梯。
女人对华语完全不懂,却能看出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好奇地问林之遥:“楼下那个,是你老婆吗?”
林之遥戏谑的看着她:“我要是有老婆还带你回房干什么?”
美人便也笑了,挽着他手臂妩媚的说:“那我要你陪我一整夜。”
林之遥勾了下她鼻梁:“我本来也是这么个打算。”
至于宿窈?他相信她不敢不等,那就让她等去吧,也该让她自己试试被人耍的滋味。
日暮降临,黑暗彻底地吞没最后一抹地平线,侍者充满歉意地走到宿窈面前:“不好意思,这位小姐,我们的餐厅歇业时间到了。”
此时的餐厅音乐已经停了,只剩下宿窈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座位上。
没准借题发挥,说一句她的诚意也不过如此。
工作到现在,大大小小的刁难宿窈也见识过不少了。
当初的事,的确是她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官司结束后就丢下了周时衍。
林之遥作为周时衍的朋友,替他气不过也无可厚非。
来之前她就做好了会被人刁难的心理准备,这会儿自然不会无功而退。
但宿窈也不会这么无用功的干等着,离开餐厅后,她直接去了酒店前台。
这里是会员制酒店,只有拥有会员身份的人才能办理入住,宿窈的部门之前接待外商时恰好在这里办过一张会员卡,这会儿方便了她。
宿窈找到前台,十分自然地说:“我是跟我的老板一起来的,他是华人,姓林,叫林之遥,我要给他办理续房手续,在原有的基础上再续一天。”
前台不疑有她,跟她核对:“林之遥先生,V1721的江景套房,再续一天,没错吧?”
宿窈记下她说的房间号,对她笑笑,给她递出了一张小费:“没错,麻烦您了。”
片刻后,宿窈乘坐电梯,直达林之遥的房间门口。
江景套房为了保证顾客能享受到最好的观景视野,一个平层就只有一套房间。
宿窈找到入户门后,就默默地守在了门口,无论林之遥还会不会出来,什么时候出来,她守在这里总是没错的,总能等到他。
林之遥到底是心情不好,只做了一次就没了兴致。
随手披上浴袍,从床上起身,走出卧室,去客厅靠窗的位置点了支烟。
慕尼黑的这座城市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大气磅礴的庄严肃穆之美,入夜之后,灯火通明,它却又展露了自己的另一面,狂野的特立独行,截然相反的两种气质,构成了这座迷人的充满故事感的城市本身。
林之遥夹着香烟看着窗外,眼底发沉,满腹心事地走着神。
刚才的金发美人不知何时悄然走出,来到了他身后,伸出双臂把他抱住,脸埋在他背脊上,手也不老实地往他浴袍里钻。
“冷冰冰的城市有什么好看的?比我好看吗?”
光可鉴人的落地窗上,映衬着两人的倒影。
女人的肩膀白的发光,没有任何遮蔽物,不着寸缕。
林之遥挑了挑眉,扣住她不老实的手腕,把她给扯开了。
“自己回去睡觉,我这儿不需要你了。”
国外的女人的确是热情又大胆,不过也太过热辣了,半分女人该有的含蓄与羞涩都没有,有时候也会败掉人所有的兴趣。
也有他本身就兴致不高的原因,总之林之遥这会儿是完全没有再跟她折腾的心情了。
女人愣了下,满是风情的眼中掠过一抹惊诧,顿了顿又很快撒娇道:“我想抱着你睡。”
林之遥把她推开,起身拿出支票簿,干脆利落地给她开了张支票,而后又体贴地拿了个毯子,盖在女人的身上,在女人的注视中低头温柔地把她裹好后,把支票塞进她手中。
“乖,去抱着这个睡吧。”
女人拿着支票,半晌无语,看林之遥真是半点要跟她回房的意思都没有了,才只好恋恋不舍地拿着支票,默默地回了房,走前又不甘心的给他抛了个飞吻。
“如果你改变主意,我随时都等着。”
林之遥淡淡一笑,叼着烟对她挥挥手,做了个驱逐的动作。
“晚安。”
等女人彻底离开他的视线,他又抽了两根烟,期间拿出手机,看着跟周时衍的对话框,输入了一句:
【我在慕尼黑遇见那个女人了】
字打出去,即将发送的时候他又犹豫了。
一年了,距离当初那场丑闻风波已经过去一整年了。
周时衍把他的事务所关闭也差不多要一年了。
所有不好的事情,该发生的已经发生完了。
在事情闹得最大,影响最恶劣的时候,宿窈从没出过面,让周时衍一人承受了所有的污名和脏水。
现在好不容易,时间把事情给淡化了,公众的记忆也差不多到了淡忘时刻。
一切的风波,终于出现了停息,被遗忘的迹象。
周时衍也在那个姓叶的女律师的陪伴下,渐渐走出来了。
最近也在重新考虑,重开事务所。
他在这个时候把遇见宿窈的事告诉他,合适吗?
林之遥不是一个做事会犹豫纠结的人,但这次,他是真的犹豫了。
他对宿窈憎恶是真的憎恶,鄙弃也是真的鄙弃。
他恨不得立刻就把宿窈抓回国内,逼她承认一年前的那场丑闻完全是她对周时衍的蓄意诋毁和污蔑。
但是这样做,也很有可能会打扰到,周时衍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生活。
犹豫再三,林之遥最终还是把对话框里那行字给删除了。
宿窈一直等在门外,一开始她还能靠着玩手机提神,后来手机快没电了,她为了省电就把手机给关上了。
默默地等在酒店门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她睡着之前就靠在房门上,背脊紧贴着门。
次日早上,里面门一开,靠在那的宿窈就受惯性影响,随着门就滚了进去。
头磕到地毯上的同时,宿窈也终于清醒,立时睁开了眼睛。
已经穿戴整齐的金发美女一脸疑惑地看着她,又看看林之遥,表情尴尬。
宿窈瞬间反应过来自己挡了人家要出门的路,一股脑从地上站了起来,又退回到了门外。
用德语讲:“不好意思,我没有要打扰你们的意思。”
美人笑笑,也用德语回她说:“没关系,我这就走,剩下的时间他是属于你的。”
宿窈一愣,她还以为这女人跟林之遥是情侣关系,现在看来,她显然是误会了。
林之遥跟穿戴整齐的美人不同,他上半身还赤着,只在腰间围了一块浴巾,显然并没有出门的打算。
看到宿窈后,眉心就深深地皱了起来,冷声道:“宿小姐还真是有本事,都堵到我房门口来了。”
顿了下,满是恶意的目光盯着宿窈上下打量:“宿小姐刚才滚着进房的姿态挺熟练啊,你这一年,应该没少做这样的事吧?”
宿窈就算是有求于人,也不是完全没有骨气的。
听林之遥这番侮辱意味极浓的话,当场就变了脸色。
“小林总就算对我有偏见,也没必要这样侮辱人吧?难道你自己就没有母亲、姐妹、女性的亲戚,难道她们就没有为了一份工作而去努力,去拼搏的时候,如果是她们在工作过程中,遇到了你这样的人,你也会这样往她们身上泼脏水?”
林之遥不屑地道:“宿小姐还真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敢拿你这样的人跟我的家人去比较,你也配?我们林家可出不来你这样过河拆桥,两面三刀,忘恩负义的毒玫瑰。”
过河拆桥这个词,宿窈理解,她也认。
至于其他两个词,却是着实让她有些茫然。
她当初不告而别,确实是属于坑了周时衍一把。
但除此之外,她也没做什么更差劲的事啊。
怎么林之遥这态度,像她罪大恶极一样呢?
“林之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两面三刀,忘恩负义?”
宿窈看那个女人走后,林之遥就要关门,情急之下直接把自己的手塞进了门缝里。
林之遥看见宿窈就觉得烦,亏他当初还觉得她是弱势的那一方,对她动过怜悯之心。
结果事实证明,这女人就是个狼心狗肺的,那么帮她的周时衍到最后也被她狠狠地插了一刀。
对于自诩最会看女人的他而言,简直是莫大的讽刺。
这会儿他只想着眼不见心不烦,烦躁地动手就想快速把门合上。
重金属的门板,在宿窈的五指上重重一夹。
宿窈吃痛的闷哼了一声,白嫩的五指,当场就破了皮,鲜红的血珠顺着骨节淌出。
林之遥听到她的声音才意识到不对,看清楚宿窈被门夹成重伤的手后,脸色变了又变,朝她低吼了一声。
“你干什么?苦肉计是不是?”
十指连心,宿窈疼得五官都揪成了一团,但手依旧死死地卡在门缝。
伤都受了,这伤不能白受,她必须得问个明白。
“你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林之遥,把话讲清楚。我到底是怎么两面三刀,忘恩负义了?”
她讲话很费力,每讲几个字,就小幅度倒吸一口凉气。
林之遥眼中冒着火气看她一阵,目光往她手上盯了又盯,最终还是把门让开,骂骂咧咧地把她领了进去。
“我告诉你,我不是周时衍,我见识过的女人多了,苦肉计对我没用。”
说着,他去酒店的备用箱里拿出了医药箱,烦躁地打开,从里面找出棉花和创口贴,握着宿窈的手,给她清理了伤口后,一个个指节包上。
宿窈在沾着碘伏的棉花碰到伤口时疼的缩了下手:“轻,轻点。”
林之遥冷冷地说:“怎么不疼死你?”
但手上的力道的确是轻了不少。
宿窈抿着唇,两人这会儿都在沙发上,林之遥抓着她的手,离她极近,她低头就能看到他的胸口。
林之遥没有特殊锻炼过,身材一般,没有腹肌,但也没什么小肚子。
但他的肤质很好,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富家少爷,皮肤特别细,两颗红豆周围的皮肤都特别好。
林之遥一边给宿窈处理伤口,一边嘴里还在骂骂咧咧地说着难听的话。
说了半天,宿窈都没什么反应,他抬头,就看见那女人眼睛直勾勾的,在盯着他,他……
“艹。”
林之遥倏然起身,跟被冒犯了一样,又从沙发上拿起一块毯子,披在了自己身上。
宿窈这才从琢磨他平时都用什么护肤品的思路里走出来,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林之遥上身披着毯子,下身裹着浴巾,脸涨的通红,像她会吃人似的防着她,站在远处指着她,十分愤怒地道:
“你不要脸!”
宿窈不太明白,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接二连三的被刁难,这会儿又受了伤,她心情也很糟糕。
这会儿直接没好气地道:“林之遥,就算你为周时衍打抱不平,从你遇见我到现在,刁难我这么久也该够了吧?”
还剩一个手指没包扎好,林之遥看起来拿她当老虎,是不可能再管她了,宿窈皱着眉头,自己给自己处理好第五个手指。
“我不清楚周时衍在我离开后是怎么说的,就算是我翻脸不认人,单方面把他给甩了吧,这也应该是男女之间交往会遇见的常规现象,我不明白你现在这样针对我,到底是因为什么?”
林之遥听她这么说,直接被宿窈给气笑了:“常规现象?宿窈,宿小姐,你是不是对这个世界上的女人有什么误解?交往不成和平分手又或者是单方面分手的确是常规现象,但你见过哪个正常的女人,在人家有利用价值的时候跟他在一起,等自己的目的达成,就立刻翻脸不认人,到处往人身上泼脏水,说他是仗势欺人胁迫的?”
宿窈从林之遥的话里体会到不对来,整个人猛地一怔,从沙发上站起了身。
“你在说什么?什么泼脏水,什么胁迫?”
林之遥冷笑道:“装,你接着装,宿窈,就你这么好的演技,不去当演员真的可惜了,以你的性格,进了演艺圈绝对能火,需要人的时候就张开大腿,利用完人就炒作说他强奸,怎么着还能蹭两拨热度不是?”
宿窈更茫然了,心头隐隐的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隐约意识到,当年的事,有可能出了什么差错。
林之遥几次三番的态度,再加上此时的话,全都指向了一个方向。
宿窈难以置信地问:“周时衍出了什么事吗?”
林之遥鄙弃道:“他出了什么事,你不是最清楚了吗?”
说着,他快步走到门边,指着门外,对宿窈道:“滚,快点从我的房间里滚出去,你这个女人心怀鬼胎,再待久了,说不定要往我身上泼什么脏水,我可跟你耽误不起。”
宿窈这会儿心里也充满了困惑,现在想想,在她刚到慕尼黑,一切都还没稳定的时候,张可欣的确在跟她打电话时提过一次周时衍的名字,似乎有话要说。
但她那个时候抑郁情绪特别严重,一点都不想再回忆跟过去有关的事,就阻止了她继续说。
难道在她走后,真的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
第228章 他遭到的报复
抱着疑惑的心态,宿窈决定先弄清楚在她走了之后,周时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再跟林之遥继续纠缠,她离开了那家酒店,走之前想了想,站在门边回身道:
“林之遥,合作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再考虑考虑,这个项目突然取消,受影响的不止我们一家,鸿升前期也在我们这投入了不少的资金。你如果只凭一时之气就做决定,最后很有可能得到一个两败俱伤的结果,到时候损失最大的,绝对不会是我这个普普通通的打工的。”
林之遥烦躁地挥挥手:“赶紧滚,我做事还用不着你来教我。”
他态度都这样了,宿窈也不好再说什么,沉默地离开了这家酒店。
刚一回到家,她就立刻给张可欣打了电话。
国内外有时差,张可欣接通电话时是在深夜,刚过完一个热辣辣的情人节,她听起来格外的有精神。
“这么快就看见我朋友圈啦?怎么样,我结婚的时候,首席伴娘的位置留给你要不要?”
宿窈顿了下:“什么朋友圈?”
张可欣兴奋地说:“安可向我求婚的事啊,窈窈,我要先你一步进入婚姻的殿堂啦!我们两个合计了一下,手头的钱刚好可以合起来开个自己的酒吧……”
她喋喋不休的说着,话里话外,难掩兴奋,源源不断的计划着她跟安可的以后和未来。
宿窈听着听着,也忍不住跟着微笑起来,当初第一次见安可的时候,他给她的印象还只是个冒冒失失的小男孩,谁能想到两人最后真的能走到结婚这一步?
但既然真的走到了,宿窈自然是真心祝福的,她配合着张可欣的情绪,说了很多恭喜她的话。
张可欣笑吟吟的,一一答应了,才想起来问宿窈:“也别光聊我,你呢,你跟你那个完美到不可思议的老男人,昨天过得怎么样?劲不劲爆?”
宿窈想到赵佳维,沉默了一瞬,很快又想起自己这通电话的真正目的。
试探着问:“先不聊他,可欣,你在A市,最近有没有周时衍的消息?他在我走之后……过得怎么样?”
她其实隐隐有预感,按照林之遥说的那几句话,周时衍很有可能在她走之后出事了。
不过,宿窈在问话之前,还是抱有了很大程度的侥幸心理。
虽然她清楚,以她得罪的那四个人的家世背景,无论谁帮了她,最后都肯定会遭到惨无人道的报复。
但周时衍……他总归跟普通人是不一样的。
杜宏图总归是他的亲生父亲,不至于真的不管他。
有杜宏图这样的靠山保驾护航,谁又能真的把周时衍怎么样呢?
宿窈一遍遍地在心理安慰自己,尽量避免往最差的方向去想,静静等待着张可欣给她的答案。
谁知,本以为是再容易不过的一个问题,却让张可欣沉默了许久。
她的沉默,让宿窈本就不安的心,又往下沉了沉。
“可欣?你怎么不说话了?难道我走后,周时衍遭到了坏人的报复,出了什么严重的事吗?”
她这次的语气,显得有些急迫了,充斥着满满的不安。
张可欣这才不得不开口,却仍然没直接回答,而是转移话题:“好好的,你怎么突然又想起他来了,窈窈,是你在国外的男朋友对你不好吗?”
宿窈心里的不安变得更加强烈了:“可欣,国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就算不跟我说,我也会自己去查的,你别瞒着我好不好?”
对面沉默良久,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有些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的明白的,周时衍,他现在好像不再做律师了。”
周时衍,不再是律师?
宿窈因为张可欣的这句话,彻底僵住了。
迅速打开电脑,爬墙到国内网站,搜索周时衍的律师事务所。
官司结束以后,宿窈一直在刻意地回避着,试着遗忘之前发生过的一切。
她的电脑也都在做系统时特殊设置了,不会接收到一丁点国内的消息。
主动去查国内的事,她还是头一回,然而结果出来后,却是让宿窈的心再次猛沉了一下。
无论在国内官方网站,还是在曾经的优秀律政展示界面,周时衍和他的事务所,都是一样的,查无此人。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她喃喃的自言自语,而后又想尽各种办法,添加更改关键词,去一个个网站上查,去找。
想要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最终在一个专发各种八卦丑闻恶意蹭流量的小娱乐网站上,宿窈终于找到了她想要的真相。
看到上面文字描述的内容,和里面配备的图片后,宿窈整个人都呆住了。
图片能看出来是从监控录像中截取出来的。
是她在酒吧跟杜天磊在一起,被周时衍强行带走的那次。
照片上周时衍面色冰冷,宿窈则是眼中含泪。
后面还有周时衍在会所聚餐,宿窈去找他的那次。
上面是宿窈蹲在会所门口哭,周时衍站在她身边,从拍摄的角度看上去,脸色不耐烦。
再后面,放出的是一段视频,视频里有两个人的声音,却只拍到了宿窈一个人的身影。
她穿着病服,面容憔悴地躺在病床上输液,眼神显得有些空洞。
声音说:“周时衍对你又不好,你还这么委屈求全的跟着他,有什么意思?”
视频里,面色苍白的宿窈眼神怔怔地盯着天花板,声音极为虚弱的说:
“他强迫我,为了官司,我也只能忍着。”
屏幕外,宿窈僵坐在电脑前,怔怔地看着视频,以及视频下盖楼盖了20w的骂周时衍的帖子,像被人剥光了衣服扔进北极的冰窟,四肢都被冷水浸侵,连骨头缝都在发寒。
不,不是,不是这样的。
她绝对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这篇文章是在恶意诱导所有人,把她跟周时衍的关系往仗势欺人的无良律师和走投无路被逼无奈只能选择屈从的受害者家属方面想。
宿窈怔怔地滑动着鼠标,看着评论区上面所有清一色辱骂、诋毁、诅咒周时衍的话,间或一两条人肉出来的他的个人信息,握着鼠标的手,颤抖的几次失去控制。
第229章 她毁了他
她盯着那个视频,回放了一遍又一遍,绞尽脑汁的思索着,为什么会有这样一段东西。
终于,目光在触及到墙壁上的医院标识时,宿窈想起来了,这视频是什么时候被人偷录下的。
那是第二次打官司,她因为食用了太多抗抑郁药物,产生严重的副作用,在杜天磊的面前晕倒的那次。
那时候杜天磊发现她抑郁,问了她几次,到底是为什么会得这种病,故意把话题往周时衍身上引了几次。
他不是第一次当着宿窈的面直接说让她离开周时衍的话,之前宿窈都是避而不答,只有那一次,因为被周时衍拉黑了,她心里也有些不舒服。
两人具体的对话是什么,宿窈已经想不太起来了,杜天磊的意思肯定是周时衍这人不怎么样,让她离开周时衍。
而宿窈的原话是:“官司结束前我不能离开他,不好受就不好受吧,别说我现在是自愿的,就算是他强迫我,为了官司,我也只能忍着。”
她从没想过,自己那样一句话,以及跟周时衍相处时,闹脾气发作的那些过程,会被有心人利用,断章取义,最后变成一把锋利的刃,狠狠地捅向周时衍。
更可怕的是,这条新闻是在她官司结束的当天晚上发出来的。
所有的事情,距离现在已经过去整整一年了。
看评论区那些人散发出的恶意和戾气,在这一年里,周时衍到底经历过什么,宿窈真的不敢想。
电话另一边,张可欣听到宿窈那边传来巨大的破碎声响,像是有什么被人重重地摔到地面,摔成了碎片。
张可欣听着那边的声音,心急如焚,她之前没敢提,就是害怕宿窈的病情会受到影响。
事情刚传出时,她试图跟宿窈提起过,但那时宿窈的精神实在不稳定,受不了刺激,她也就放弃了。
后来因为有心人的恶意推波助澜,事情越演越烈,张可欣就更不敢跟宿窈说了。
捧出一个神明不容易,需要千千万万件功德。
但毁了一个神明太简单,一个污点就够了。
比起高高在上,人们更喜闻乐见神明的坠落。
有人乔装打扮,自诩伸张正义的清道夫,偷偷去划周时衍的车,去打烂他事务所的玻璃,制作各种恶意海报贴在事务所附近的每一个角落。
还有人成群结队的蹲守在事务所附近,拿着污秽的水,见到有人出入就往他们身上泼。
到最后,连小孩子都敢成群结队的拿着鸡蛋去事务所门口,比赛谁能扔门扔得准。
事务所的律师受不住压力,纷纷辞职跳槽,也没人再敢去找周时衍合作,他的事业一落千丈。
就算有个别人愿意相信周时衍,在公开平台表示对他的支持,评论区也全是清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