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浅—— by为了猫条

宿窈气不过道：“他好个鬼！我所有对渣男的认知都是从他一个人身上总结的！”
当初官司结束，离开帝都，张铭他们是没管过她跟周时衍之间怎么样的。
宿窈要是有心跟周时衍处下去，她完全可以不用换联系方式，把周时衍这个人彻底剔除她的世界。
但她确实是做的挺绝情，当时心里的念头都是这辈子最好跟他老死不相往来。
宿窈网盘里，存了不少她当初留下的，在周时衍那受委屈留下的证据，这会儿一股脑拿出来，给林之遥看。
手里愤怒地捏着啤酒罐，吐槽说：“你看看，这就是你口中的好男人，这就是你所谓被坏女人抛弃的好兄弟，你看看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又是怎么跟苏格牵扯不清的，你再看看他为了苏格又骗过我多少次？”
宿窈气愤道：“他要是真能聪明到骗人还不留一丝痕迹，那我被骗也认了，要是永远都能什么都不知道的活在谎言里快快乐乐，我也没意见，但他偏偏撒的都是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的谎，我一看都能戳穿，我有时候甚至觉得，他根本就是仗着我有求于他，不敢跟他闹翻，所以才那么有恃无恐，一次又一次地那么欺负我。”
林之遥目瞪口呆，也无话可说。
他曾经觉得，周时衍遇到宿窈运气真好。
宿窈温柔漂亮，善解人意，某些时候还从不计较，是一个为人处世都很让人舒服的受气包。
这种女人娶回家做老婆，要让人羡慕死的。
但现在，林之遥只能默默地在心里嘀咕。
周时衍遇见她也真是活该命中有这一劫。
两人真的是，也不好说到底是谁对不起谁了。
怪不得，宿窈失踪以后，周时衍面对风言风语，从头到尾没说过宿窈一句坏话。
林之遥当时想的是，他可怜的兄弟可太深情了。
现在他虔诚地悔过，无比虔诚，但又忍不住八卦的问了一句。
“那你跟他在一起那么久，就真的一点都没喜欢他？”
宿窈以己度人的看向他：“要是有一个像周时衍那样的女人，像他对我那样对你，你会爱上吗？”
林之遥就明白了，宿窈是绝对不可能会对周时衍动心的。

第234章 酒吧艳遇
林之遥终究是有路子，宿窈发不出去的视频，到他手里后转了一圈，就出现在了国内几个流量最大的社交平台上。
视频发出去后，仅仅三天，就引发了国内前所未有的关注和热度，甚至有一个知名度很高的明星都主动站出来在微博转发了，言谈之间，同样对不顾真相只为造谣的不良媒体深恶痛绝。
也有不少曾经跟风说过恶毒话的围观群众，当真站了出来，主动发微博艾特周时衍为自己当时的不理智行为道歉。
宿窈自己也注册了一个微博，上面除了发了那一条视频，还附带了几封起诉那些恶意造谣媒体的法律文书，这些文书也是真的，是林之遥找人走的关系。
两人全都心知肚明，要是起诉媒体这件事能让周时衍以律师的身份来做，效果会更好。
只是两人都很有默契，在选择律师这事上心照不宣地跳过了周时衍，谁也没提。
宿窈更是在后面提醒林之遥：“希望你对于在这遇见我的事情能保密，别跟任何人说见过我。”
林之遥当时给她的反应是嗤笑：“放心吧，没人会找我打听你。”
这话说完没过两个小时，周时衍就给他发了个微信，问他有没有宿窈的消息。
林之遥捧着手机无语半天，昧着良心回了个没。
周时衍出事这一年，叶律师一直不离不弃地陪着他，哪怕他关了事务所，那女人也是隔三差五的找他，一副势要对他守护到底的姿态。
林之遥还挺看好他们两个的，这个时候还真就不想再拿宿窈出去，闹什么幺蛾子。
一周时间过去，他的出差时间也到了，林之遥在退房时，得知宿窈当初又给他多续了一天房，有些哭笑不得。
让女人给他花开房钱，问题是还没花上，这笔钱又重新回到了他手里，这体验还是头一次。
林之遥就想着，把这笔钱再还给宿窈，所以临走的前一天，他又去了趟宿窈的公司。
这公司的产品和技术都没什么问题，他之前发难就是单纯对宿窈不满意，后来知道是误会，合作自然就继续了。
林之遥成了公司大客户，从进门就受到了热情的招待，他摆摆手：“不用麻烦，我这次来就是为了个小问题，把你们项目负责人叫来就能解决，她人呢？”
这次来见他的还是之前那副总，闻言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之前的负责人提交了离职申请，人事已经在给她走相关程序了。”
林之遥心里咯噔一下，不由得生出点愧疚。
她一个华人，又是女人，能在一个国外的大公司走到现在这一步可不容易，没有点本事和付出是绝对做不到的。
可现在，就因为他的三言两语，直接就害得人家把工作给丢了，到最后还发现，那事就是一个误会……
林之遥立刻说：“不行，这个项目我是跟宿窈谈的，要合作也必须是跟她合作，我只信得过她，你们要是不能把她给找回来，这个项目我宁愿不要了！”
他清楚这个项目对一个公司来说的重要性，宿窈的任免对那个公司而言只是一个小问题。
他们完全犯不上因为那样一个小问题，丢失这笔十几亿的利润。
宿窈这趟辞职估计不仅不会成功，以后搞不好还要涨工资了。
不过她工作的这个事解决了，她的那笔钱却还在他手里，林之遥怎么都不可能是个拿女人钱的主，还想着怎么着也得还回去。
他又去了趟宿窈家，想碰碰运气看人在不在，敲了一阵没人理，林之遥又给宿窈打了通电话。
这回电话倒是有人接了，宿窈那面的环境十分热闹喧哗，音乐声震耳欲聋。
林之遥说：“你在什么地方，我有事找你。”
宿窈声音听起来懒洋洋的，喝了不少酒：“什么事，电话里说吧。”
林之遥道：“之前你在酒店，给我续了一天房，现在我退房了，得把房钱还给你。”
宿窈很大方地说：“就这事啊？那钱你留着吧，我不要了。”
她是真的无所谓，语气也说的很轻松，但另一边的林之遥，却硬是感受到了侮辱。
“看不起谁呢？拿女人钱，那还配叫男人么，不行，这钱我必须还你，你要是不愿意当面接，就给我个汇款方式，我……”
不等他说完，宿窈直接把电话掐了。
她人在酒吧吧台，身上穿的衣服很贴身，勾勒出凹凸有致的曲线，脸上也画了很符合环境的浓妆，拿着酒杯时，眼波斜挑的微醺模样很勾人，周围不少人都在注意着她。
宿窈今天就是单纯来买醉的，家里就她自己，一个人待着真的太安静了。
让她忍不住的想，要是她就那么死在家里，说不定都会隔了一周还没有人发现。
越是有这么个想法，越是把她的情绪往崩溃了逼，等宿窈意识到自己不对劲后，立刻就给心理医生打了电话。
然而医生全家都去另一个城市度假去了，没办法给她进行治疗，给她提出建议，让她去人多的地方待着，靠别人的热闹缓解情绪。
宿窈就来了这家最热门的酒吧，她对跳舞没什么兴趣，就单纯地坐在吧台买醉，即使是这样，周围的男人也络绎不绝，前赴后继的过来搭讪。
前几个目的性都很明确的，宿窈都没怎么理会，直到一个眼睛瞳孔是灰色的男人出现，那人很健谈，从天文地理到政治文学，什么都能聊上两句，到最后成功让宿窈正式看了他两眼。
灰眼睛帅哥一动不动地任她看，深邃的眼窝给人一种温柔又深情的感觉，跟她对视了足足七秒，而后才用一种很温柔的语调说：“在这间酒吧，一直有一个传统，初次见面的一男一女如果能有机会对视七秒以上，他们很可能是上辈子的情人，这辈子见了面，是上天给的缘分，应该立刻接吻。”
男人很有意思，言谈举止都很有风度，不讨人厌，恰到好处展现的几分幽默与色气，也挺吸引人的。
宿窈没跟他接吻，但是她把人给带回家了。
年龄和经历使然，她没像年轻时候把两性关系看得那么神圣了。
在寂寞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的确不排斥找个男人，玩玩。

林之遥被宿窈挂了电话，再打就没打通过。
他被气着了，却也坚持，干脆决定就一直在这等宿窈回来。
站了会儿饿了，去楼下的商超买东西吃，准备弄个持久战。
他没想到，自己能在超市里看到宿窈，跟一个高大英俊的慕尼黑人站一起。
男人的手搭在宿窈腰上，让她整个人都半靠在他身边，肌肤与肌肤紧挨着。
林之遥是男人，自然明白这个动作透露出的意味是什么，不由得皱了皱眉，抬腿朝着那边走过去。
等走近了，他脸色更难看了，这两人一脸认真，有说有笑，竟然在挑着……套。
林之遥黑着脸，在一边叫了声人：“宿窈，你在这里做什么？”
宿窈听到他的声音后动作顿了顿，唇边依旧含着笑，身上有些酒气，但绝对不至于神志不清。
林之遥可以确认，她人是清醒的，而非受了什么药物的控制。
宿窈说：“我在买东西。”
林之遥眉头皱成了一个结：“买什么东西？”
宿窈很坦然的指了指面前的一堆小盒子：“你看不出来吗？”
林之遥脸色更难看了，问她：“你别告诉我，这个男人是你新找的男朋友。”
他全程用的都是华语，宿窈一点都不担心旁边的人会听懂，这会儿毫不犹豫地说：
“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没有跟你解释的必要吧。”
林之遥就冷着脸切换了德语，问那个男人：“这个女人是你女朋友吗？”
男人愣了下，很快又带着温柔的笑意搂着宿窈说：“我们是上辈子的情人。”
上辈子的事，自然跟这辈子没什么关系，他这回答说了也等于没说。
林之遥对宿窈的印象其实还算是很不错的，实在不愿意看她堕落。
这会儿干脆冷着脸拽住宿窈的手，把她从那人怀中硬生生扯了出来。
“既然是上辈子的事，那这辈子你没戏了，赶紧滚，我不会让她跟你走的。”
男人有些惊讶，看着林之遥眯了眯眼，这是个极为危险的动作。
林之遥分毫不惧，挡在宿窈面前，把她藏得严严实实，梗着脖子说：
“想打架吗？你觉得我会怕你？”
刚才那点让人躁动的氛围，被林之遥这么一闹，彻底散了个干净。
宿窈的兴致来得快去的也快，虽然不明白林之遥是在闹哪出，但也看出来，他今天估计是打定了主意要坏事了。
无奈地对着那个陌生帅哥说了声抱歉，也有想息事宁人的意思，帅哥虽然面色不好，但看了林之遥两眼，最终还是忍下来了，脸色阴沉地走了。
宿窈在他走之后，就对林之遥说：“这没事了，你也走吧。”
林之遥跟在她身边：“我得看着你，你现在太危险了，万一我走了你又去找他回来怎么办。”
宿窈觉得好笑：“就算我找他回来也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林之遥沉默片刻，低着头走在她身边，看着地面说：“你不该是这样的。”
宿窈问他：“那我该是什么样的？”
林之遥又沉默了一阵儿，说：“几年前，我在车展上见过你，那时候有不少模特都拿了别人车上的水喝了，然后就上车走了，只有你没拿，别人找你搭讪你都不理会。”
宿窈让人记忆点深刻的地方，不止在她的人，还在于她做出的事。
最开始的印象太出淤泥而不染了，以至于后来在祝融身边见着她，林之遥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他也不是见着女人就走不动路的性格，就对她逗过那么一两次。
后来看宿窈的反应都属于好姑娘那一类，他也就收敛了。
现在看宿窈就那么面不改色地准备带男人回家，林之遥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舒服。
宿窈听他提起过去的事，神思也有些恍惚，不过只恍惚了片刻，她就嘲弄地淡淡笑了。
“那时候还小，没见过什么世面，如果重来一次，我未必还是会同样的选择。”
她在车模圈子待得时间不久，起初因为漂亮，接活还挺容易。
后来不知道哪个富二代就盯上她了，非让她去陪吃饭，不然就不给她工作。
宿窈脾气也是个硬的，干脆就直接退圈了。
许久之后，宿窈在某个一人独处的深夜，忽然就脑子里有一个想法，想起来那个富二代好像就是姓薛，薛叶森的薛。
而在宿雨死亡的那件事上，其他三个男人的口供也完全一致，主意就是薛叶森出的，他是主谋。
当初那个富二代到底是不是薛叶森，宿窈是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但她突然想起那么一个细节，却是差点把自己给逼上绝路。
她患上抑郁症，其中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宿窈内心深处也在认为，宿雨的死跟她脱不开关系，要是没有她，宿雨不会死，是她害了自己的妹妹。
她逃不开这个想法，所以自己折磨自己，即使让那些犯罪凶手绳之以法了，也依旧无法感受到释然和解脱。
林之遥越听宿窈这话，越觉得心惊，他一个游戏人间的，这会儿反倒要教育她。
“你这个念头太可怕了，这个世界上还是好男人的，就算你之前没遇见，也不代表以后就遇不着，你得耐心等，就这么轻易地堕落了，对于你以后要嫁的人来说多不公平？”
宿窈开门往家走，闻言更觉嘲弄：“你自己都管不住下半身，有什么资格教育我，要真是像你说的这么论，你说不上给多少娶了老婆的好男人当过表哥，这就是你眼里的公平了？”
林之遥十分憋屈：“你这人怎么这样呢，我好心好意挽救你，你不领情也就算了，还这么讽刺我？”
宿窈这次是真没有让他进门的意思，把他挡在门外说：“别说的像我欺负你似的，你要真是什么好东西，这会儿也不会一点都不能反驳我。”
林之遥无奈地看了她片刻，最后叹了口气：“你说的也对，要说你是站在深渊边准备往下跳，那我就是已经在深渊底下的人。但也正是因为我已经在底下了，我才知道那滋味到底什么样。”
“宿窈，相信我，别跳，没那么好受，你不适合。”

第236章 猝不及防
宿窈静静听着，脸上表情始终没什么变化，直到等林之遥说完，她才往他面前伸出了手。
“拿来。”
林之遥一愣：“什么？”
宿窈白眼：“不是说你要还我钱吗，把钱给我啊。”
林之遥这才想起来自己最开始的目的，拿出钱包，给了她现金。
宿窈也没查，当着他的面随意把钱塞进口袋。
“好了，现在我们两不相欠，你可以走了。”
林之遥也的确没有再留着不走的道理了，但依旧是对宿窈不放心，又对她道：
“你那公司的事，我已经跟你那上司说的，要想跟我合作，负责人就必须是你，他们应该马上就会找你沟通求你回去上班了，宿窈，生活里有意思的事还是挺多的，你得多往积极向上的方向看。”
宿窈倚在门边，低眉无所谓地笑笑：
“赶紧走吧你，我的事我自己有数，用不着你管。”
顿了下，她看着林之遥，又认真地道：“你要是真的觉得因为之前冤枉了我的事对我过意不去，就答应我，回国之后，无论谁跟你打听我，都不要泄露我的位置。”
林之遥这回也是同样认真地对她说了声好。
生活就算没那么完美，但只要活着一天，就总归是要继续的。
宿窈在接到副总电话后也没拿乔，第二天就回了公司。
林之遥这个乌龙，也算是让她因祸得福，月薪提高了百分之十五。
有了钱，工作就更有动力了，宿窈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在了项目上，带着她的团队，甚至还参加了一次未来科技展。
这次展会效果很好，多出来不少公司，对这个项目抛出了橄榄枝。
宿窈喜望自己的努力得到应有的回报，在所有人都忙的脚不沾地，怨声载道的时候，她反倒是容光焕发，看上去比之前还要更有精气神了。
国内除了鸿升外，也多了几家电子产品公司，主动提出想要跟他们进行合作。
人生有时候，就是那么充满了不可预料。
在跟其中一家公司签合同时，宿窈见到了一个熟人。
他们的法务，是那名她曾经见过的，叫叶子的女律师。
两人在会议室见面的那一刹，双双皆是一顿。
叶子倒是没说什么，皱眉看了宿窈一阵后，就公事公办地配合着公司签完了合同。
宿窈其实是有些担心她会像林之遥那样对项目提出刁难的，签完合同后，她才觉得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不免有些愧疚。
所以在叶子提出，能不能在签完合同后再请她去当地餐厅吃顿饭时，宿窈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她领着叶子去了一楼大厅，准备出门时叶子却不走了，说：“等等吧，我还有个朋友是一起的，宿小姐不介意我带着他一起蹭饭吧？”
这一单签下来，宿窈的月薪都是直接翻了一翻，当然不可能小气。
她温和道：“当然没问题。”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叶子在听完她这句话，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接着，她朝着远处挥了挥手，喊了一声：“在这里。”
宿窈知道，是她的朋友到了。
她低着头，手里滑动着手机，想着选一家合适的餐厅。
慕尼黑好吃的东西挺多的，她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叶子提出让她请吃饭，到底是真的想吃东西，还是就是想让她出点血，用饭钱宰她一顿。
看菜单的功夫，身后有脚步声接近，叶子的朋友也到了。
宿窈收起手机，抬起头，准备把决定权交给他们：“慕尼黑当地有很多特色美食，我选了几家比较有代表性的，味道都很不错，你们可以再看看……”
她忽然顿住，惊愕地看着眼前的人，脑海陷入一片空白。
周时衍似乎没怎么变，依旧是正襟危立，眉目冷淡的模样。
此时就站在她身侧，垂眸淡淡看着她，眼中没什么多余的情绪。
他就那么冷淡的，平静的，一言不发地看着她，见宿窈被他吓到的反应，才微挑了下眉。
问叶子：“没告诉她我也在这？”
叶子站在他身侧，靠他靠的很近，笑容灿烂地说：“我跟宿小姐说了呀，要带着朋友一起，你们也算是老朋友，就不用我再做多余的介绍了吧？”
宿窈这才从骤然见到周时衍的惊愕中缓过神来，沉默片刻，想要转身回办公室。
“抱歉，我突然有些不舒服，吃饭的事我叫助理带你们……”
叶子哪能让她走，她故意把周时衍带来，就是想要当面挤兑她的。
“刚才还好好地，怎么临要出门就不舒服了，宿小姐现在是那么大项目的负责人，该不会是心疼这区区一顿饭钱吧？”
她走到宿窈身边，不由分说挽住她的手臂，做足了不让她离开的架势。
“走吧，宿小姐，这就咱们是华人，我也就见着你觉得亲切，你出国也有一年了吧，平时就不想家吗？我们吃饭的时候聊聊天也好啊。”
宿窈几乎是被她拖着到门边，硬生生给拖出去的。
周时衍冷冷淡淡地看着她们，说：“要是真不舒服就别勉强她了，你这次出差时间是一周，也不差这一天。”
叶子想了想，笑着说：“那也行，反正合同签完了我也没什么事做，我们可以天天来找宿小姐玩，她在这怎么着也有一年了，怎么都比我们熟，能给出不少建设意见。”
宿窈听她这么说，立刻就放弃了今天走人的念头，无力道：“算了，就今天吧，你们要吃什么，我带你们去。”
叶子这才松开挽着她的手，又站回周时衍身边：“你有什么想法没，我也是第一次来这，一点都不熟。”
周时衍冷冷淡淡看着宿窈：“宿小姐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知道的地方应该不少。”
宿窈眼睛直勾勾看着马路，不与他对视，随口说了一家餐厅名字。
另外两人都没什么意见，三人就打车去了。
上车的时候，宿窈坐在副驾驶，那两人坐在后排。
她无意中瞥了一眼，叶子跟周时衍两人正凑在一处说着什么，手臂靠的很近，似乎是十指相扣的姿势。
宿窈很快就收回了目光，没有再看。

周时衍那性格，可不是任哪个女人都能跟他靠的那么近的人。
这个叶子，虽然只是用朋友两字来介绍两人的身份，但显然真正关系没那么简单。
宿窈也说不出自己到底是什么感受，但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还是要多些。
当初那事真算起来还是她不地道，她甚至还悄悄想过，万一周时衍因为她，对女人留下什么阴影就不好了。
现在看来，她的担心应该是多余了，他显然过得比她以为的好多了。
到餐厅门口的时候，叶子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公司临时委派她个任务，需要她立刻解决。
宿窈在她开口时，立刻就松了口气，叶子要走，周时衍自然也是会跟她一起走，看来今天这饭是吃不成了。
她站在餐厅，静静等着两人沟通，结果过了片刻，叶子自己走了，把周时衍给留下了。
宿窈愣住，怔怔地看向周时衍。
周时衍跟叶子挥手告别，发现宿窈在看着他后，冷淡地挑了下眉。
“看我做什么？托你的福，我现在没工作。”
宿窈：“……”
这人一如既往，讲话刻薄。
她不免有些尴尬，低着头道：“那事儿原话不是那样的，是别人恶意剪辑，我已经想办法澄清了。”
周时衍淡淡道：“隔了一年，我被不明真相的群众骂了半年，等大家都把这事忘得差不多以后你才跳出来澄清，我真是谢谢你。”、
宿窈又说不出话了，说到底这事是她理亏，她抿着唇，无措地在原地站着。
“那我要是跟你道歉……”
周时衍淡声接：“我肯定是不会接受的。”
宿窈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低着头站在原地，僵成一块石头。
周时衍却已经越过她，径自往餐厅走：“在外面吹冷风有什么意思，进去谈。”
宿窈默默地跟在他身后，等侍者递来菜单后，兴致缺缺地挥手，让她给周时衍。
周时衍也没跟她客气，一连点了一堆，全是店里招牌，什么贵挑着什么来，这一顿结束，宿窈一个月等于白干。
不过她也没阻止，比起她坑了他的，这点钱实在算不上什么。
周时衍点完单又看向宿窈，见她就闷闷地坐着，表情跟让人抢了萝卜的兔子似的，也不说话。
顿了顿，淡声开口：“一年没见，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
宿窈低头看着桌面的纹路：“你想说什么？”
周时衍道：“我跟你之间除了回忆过去，还能说什么？说说你利用完我扭头就跑，留下我一个人面对李家那几伙人的蓄意打压和恶意报复，任由我被人诋毁辱骂，你一个人躲在这里升职加薪，逍遥自在的心路历程？”
宿窈唇瓣咬的紧紧的。
比起直来直去，简单粗暴的林之遥，周时衍可是会寒碜人多了。
至少他这三言两语说完，是真的让她觉得自己挺不是个东西的，惭愧一股一股的往外冒。
思索半晌，纠结地说了一句：“我也不是故意在那时候不出面的，那时候我在国外，是真的不知道国内都发生了什么事。”
周时衍淡淡点头：“你这句话我相信。”
宿窈终于稍稍抬起了头，又听他更加凉薄道：“毕竟那个时候我对你来说都没利用价值了，以你要跟我后会无期的打算，你的确是不会再愿意关注跟我有关的消息。”
宿窈刚要抬起的头，就那么再次低下去了，紧抿着唇，眼睛低低地垂着，说什么都不抬眼看他了。
“你也别把自己说的那么无辜，当初那事，你自己也是愿意的，我又没逼着你，男女之间，就算是正常交往也有个分手的可能，我只是做了一个正常人会做的事。”
顿了顿，想到叶子，她又说：“而且你现在不是也有了新人吗，就那个女律师，你们两个看着也挺好的，要是我当初没走，你们两个也不可能好上……”
周时衍冷冷地打断她：“宿小姐这意思是，你过河拆桥，害得我人财两失，我还得谢谢你？”
宿窈低声说：“那也不能叫人财两失，只能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周时衍冷笑道：“我看你是在说你自己吧。”
宿窈一愣，诧异抬起头，周时衍看着她的眼睛说：“你出国一年，新的男朋友就交往了一年，现在都准备结婚了。宿小姐这种拿人当傻子耍，用完就甩，还无缝衔接的生活态度，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宿窈被他冰冷的眼神吓了一跳，本能地解释了句：“没有一年，就不到半年，而且也没结婚，已经分手了……”
说到一半，又讪讪的止住，抿唇道：“你现在也不是我什么人，我没有跟你解释的必要。”
周时衍听她解释完神色缓和许多，听到她的后半句话后，语气凉凉地开口。
“你现在想跟我撇清关系还是早了点，我们怎么可能没关系呢。”
宿窈不明白他什么意思，脸上浮现点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