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浅—— by为了猫条

宿窈：“？”
她下意识地照了眼镜子，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妆花了。
周时衍放下人后就想转身走，宿窈动作比他快了一步，借着身形娇小的优势跑到他前面，堵在门边，拦着他不让他离开，再次扑到他身上，不管不顾的去亲他。

周时衍偏头躲了两次，身体靠在身后的洗手台，手臂撑在上面，线条绷的很直。
“宿小姐，你现在的行为已经对我构成了性骚扰。”
宿窈环着他的腰，膝盖抵着他的腿，轻轻往上爬，感受到男人的腰身一瞬间的绷紧后，她心中立时便有底了。
“周时衍，你回国之后我一直很想你。”
宿窈仰头凝着人，眼中一片专注，声音轻柔地说：“你呢，你有想过我吗？”
周时衍冷冷地凝着她：“你没必要这样，宿窈，就算你欺骗我，也不会得到你想要的。”
宿窈环着他腰身的手缓缓往上挪，挪到他领口，然后便停住了。
手指抓着周时衍的衬衫，一点点往靠近自己的方向扯。
“我现在想要的就一件事，周律师，你真的不给吗？”
她没有用太大力气，但两人却还是贴的越来越近了。
宿窈在感受到周时衍鼻息的那一刻，踮起脚尖，主动去亲了他的唇瓣。
这一次，周时衍没躲。
最后还是一起洗了个澡。
周时衍家没女装，宿窈只能穿他的睡衣。
都说喜欢的颜色能代表一个人的内心世界。
周时衍的衣柜一打开，所有的东西都是黑黢黢的。
宿窈最讨厌的颜色就是黑色，她总觉得那个颜色不近人情。
换衣服时还跟周时衍说：“你以后应该再买点其他颜色的睡衣，这样的衣柜太单调，太冷清了。”
周时衍拿毛巾擦着刚洗过的头发，湿漉漉的水珠顺着他的脖子往下滚，落进微敞的领口，消失在黑色的睡衣里。
“你怎么不干脆让我给你加个衣柜？”
宿窈眨着眼睛，还真的有点期待：“可以吗？”
周时衍冷冷道：“你可真敢想。”
宿窈也知道自己不能急于求成，讪讪一笑，没有再提。
周时衍的床也是黑色的，被褥也是黑的，枕头也是黑的。
而且还只有一个枕头。
他似乎这辈子都不欢迎自己家里来外人，家里真的就只有一个枕头，一个多余的都找不出来。
宿窈默默地抱着自己的手臂，像猫似的把头枕在手臂上睡，怎么都觉得不舒服。
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周时衍倒是入睡很快，没一会儿就在她身边呼吸均匀了。
宿窈怎么都睡不着，最后偷偷翻身起来，她已经尽可能小动作了，却还是把周时衍给惊醒了。
男人紧扣着她手腕，语气有点像噩梦惊醒后的应激反应。
“你要去哪？”
宿窈被他吓了一跳，缓了一小会儿才迟疑着说：
“厕所。”
她也不是真的想去，所以只是站起来进去待了会儿，洗了个手就回去了。
回去的时候周时衍坐在床上等她，床头开着一盏小灯，他静静地在床边坐着，目光直视着前方，却又像什么都没看，显得十分涣散，黑色的睡袍和身后的黑暗浑然一体。
宿窈走回去，周时衍便伸手把她抱进怀里，两人在这个过程中谁都没说话。
又重新躺回床上后，宿窈才小声说：“我没有枕头，不太舒服。”
周时衍便把自己的手臂垫在了她脑后，让她枕着。
宿窈还是不舒服，忍不住说：“你家就没有毯子了吗？”
她记得之前周时衍是给她叠毯子当过枕头的。
周时衍没理她，脸埋在她颈侧，嗅着她身上的味道。
没一会儿，他就再次睡着了。
宿窈默默地充当人形抱枕，十分无语。
床头灯已经又关上了，室内伸手不见五指，她睁着眼睛也什么都看不见。
宿窈最后只能认命地闭上眼睛，睡不着硬睡。
后来到底是也睡过去了。
次日迷迷糊糊，感觉身侧有人跟她说了句什么。
宿窈翻身，把脸埋进被子，不理会。
周时衍皱眉，一边给自己系领带，一边伸手扯被子。
“起床了，来吃早餐。”
宿窈整个人缩进被子里：“不要，我不吃早饭。”
周时衍见状也就没再催她，自己去了餐厅。
今天他起的也不早，来不及自己做东西，是叫的外卖。
周时衍把包装一个个打开，放到桌面上，想了想，又每样都分出去一份，正准备把盖子盖好，再重新把另一份放回保温袋里，宿窈出来了。
周时衍看到她的着装后，目光顿了顿：“你要出门？”
宿窈点点头，打着呵欠坐到他对面，周时衍把早餐推到她面前。
宿窈趴在桌子上，眼睛依旧有些睁不开，她昨天睡得不是很好。
“不用了，我还没洗漱。”
周时衍道：“那就去洗。”
宿窈道：“我没有洗漱用品。”
周时衍不由得想到，他之前逛超市买东西，因为满了一定金额，超市表示要送他一套全套的家居用品。
他当时嫌拿着麻烦，就拒绝了。
现在想想，他有点后悔。
因为他家的确找不出第二套能给宿窈用的洗漱工具。
他突然想到一件事情：“那你昨晚是怎么睡的？”
宿窈莫名其妙看他一眼：“昨晚都累成那样了，谁还会在意那些？”
周时衍：“……”
最后周时衍给她递了个水杯：“先去漱个口，把早饭吃了，等会儿再给你买牙刷。”
宿窈接过了杯子，进了浴室，过了会儿突然又探出头，表情有点紧张。
“昨晚你做措施了吗？”
周时衍冷冷地看着她，宿窈立刻就收回了头。
“当我没问。”
过了会儿，两人要一起出门的时候，宿窈挽着周时衍的手臂说：“转我一百。”
周时衍语气冷淡：“你怎么不去抢银行？”
宿窈道：“我要是真去了，万一被人抓住，你会做我的代理律师吗？”
周时衍说：“我一定会给银行提供免费的法律援助。”
到最后，他也没把宿窈要的那个数字给她。
宿窈在他要去车库时就又停下了脚步：“你自己走吧，我跟你不顺路。”
周时衍扣着她手腕没松开：“你要去哪？”
宿窈道：“离你的事务所挺远的。”
周时衍：“直接说地址。”
一个小时后，早高峰堵车的路上，宿窈叹气。
“你这样算是严重迟到了吧，你老板能放过你？”
周时衍道：“自己做老板，就不算什么问题。”
宿窈再次叹气，事实证明，她当初做的选择一点都没错，周时衍离开她只会越来越好。

最后周时衍把宿窈送到了一个私人侦探所，他看到门面招牌那一瞬间，眼神就冷了。
“又是为了林之遥的事？”
宿窈点点头，小声说：“我一定不会让林之遥白死，你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他……”
“下车。”周时衍骤然沉下面色，冷声打断了她的话。
宿窈微怔，抬眸看向周时衍。
周时衍也在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宿窈，我对你跟他之间的事情不感兴趣，也永远不可能让你在我这达成目的。”
宿窈知道，他现在这个表现，一定是有当初那场误会没解释清楚的原因。
那种情况，换成谁都不能接受的了，设身处地的想，如果是她处在周时衍的位置，她也会很生气，甚至比周时衍现在表现得更加差劲。
所以她还是想解释：“周时衍，当初的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林之遥……”
周时衍没耐心听她讲下去，再一次打断了她。
“我说过了，我对你跟他之间的事情不感兴趣，无论你跟他是什么关系，我现在的生活过得很好，很平静，我不希望因为任何事而改变自己现在的生活状态。”
周时衍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里也听不出喜怒，淡漠的态度下传递给宿窈的，只有坚定。
宿窈怔怔地看着周时衍，跟他对视了几秒，最终还是沉默地低着头，下车了。
她刚一关上车门，就听见身后传来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
宿窈回头，看见周时衍已经驱车变换了车道，调头离开，车速飞快。
她抿着唇望着他离开的方向，直到那辆车彻底在她的视线内变成一个小黑点，消失。
宿窈才转过身，进了那家侦探事务所。
“那封已经销毁的邮件，可以恢复吗？”
“我们已经追踪到了原始代码，但对方也是电脑高手，防盗系统很强，破解需要时间。”
将要下班的时候，事务所的赵律师去周时衍那送了批文件。
顺带着打趣问了一句：“周律师今天不提前走吗，我看外面有个漂亮姑娘等你半天了。”
周时衍立时就想起了宿窈，皱起了眉心。
“她喜欢等就让她等着。”
赵律师看他这样，道：“要不你还是出去看看，咱们事务所的单身汉可挺多，那姑娘来这待了不到半小时，小方就跑过去端茶倒水送零食，来回都走了三趟了。”
周时衍听他这么说，眉头越拧越紧，冷着脸站起了身：
“事务所不养闲人，我把他招进来是让他工作的，不是让他给人做服务生的。”
说着，他推开门走了出去。
他出门就面色不悦地找着方律师的身影，很快就找到了，找到后却是微怔。
外面的人是杨晓晴，不是宿窈。
杨晓晴看到他后脸上一喜，立刻就站起了身，主动小跑了过来。
“周律师，你工作结束了吗？今晚有没有约，我们一起去吃饭好不好？最近新开了家餐厅，网上口碑特别不错。”
周时衍在她靠近时不动声色地退后了一步，隔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你怎么来了？”
杨晓晴微愣，这话说的像他很不希望见到她一样。
她脸上的笑容立刻就淡了些，眼中浮现些许失落，小声说：
“今天是星期五。”
每周星期五，她下午能提前两个小时交班，这也是她之前跟周时衍试着接触时，固定的见面日期。
周时衍又在办公区环视了一圈，没看到除她以外的人后便想转身回自己办公室。
杨晓晴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周律师，你快下班了吧，最近有一部新上映的电影据说特别好看，我已经买好了电影票，我们吃完饭直接去看电影好不好？”
周时衍皱着眉道：“你找其他人吧，我没时间。”
杨晓晴又是愣了下，然后才低着头小声说：“我看你微博转发过那个电影的宣传海报，我以为你会喜欢的。”
周时衍没说话，回到自己办公室后就再一次把门关上了，杨晓晴被他关在门外。
杨晓晴知道他这是用无视当拒绝，但她就是不走，在事务所外面干等着。
到后来下班时间都过去了一个小时，事务所其他律师都一个个打招呼走的差不多了，周时衍才出门。
杨晓晴依旧等在门外，看到他出来，立刻殷切地迎了上去。
“现在我们可以去吃晚饭了吗？”
周时衍淡淡看了眼她，又扫了眼她身后空荡荡的办公区，没说话。
两人坐着电梯下楼，一路上，杨晓晴叽叽喳喳，像个小麻雀似的分享着她工作那边的趣事。
周时衍心不在焉地听着，从电梯出来后，看着人来人往的办公楼前厅，脚下的步子又顿了顿。
杨晓晴也发现了他的异常，疑惑地问他：“周律师，你是在找什么人吗？”
周时衍从最后一处无人的休息区收回目光，语气冷淡：“没有。”
两人最后还是一起去吃了东西，吃完东西又去看了场电影。
周时衍全程都心不在焉的，一场电影两个小时，他低头看手机看了十几次。
杨晓晴最后自己都察觉到了他的身在曹营心在汉，正好电影播放到了凶手处理尸体的血腥镜头。
前排的一对情侣，女孩子尖叫一声扑进男友怀里。
男友温柔地抱着人，摸着她的头：“傻瓜，都是假的，不用害怕。”
杨晓晴羡慕地看了一眼，又偏头去看身侧的周时衍。
周时衍拿着手机，低头不知道在看什么界面，眉头拧得很紧。
她想了想，试探着往他那边靠了下，手臂刚要碰到男人垂在身侧的手臂，周时衍忽然侧身躲了下。
冷淡地看向她：“你做什么？”
杨晓晴愣了下，脸上有些发红，小声说：“剧情有点吓人。”
周时衍道：“那就不看了，走吧，各自回家。”
他说的是各自回家，都不是他送她回家。
杨晓晴听完，心都凉了半截，最后咬牙道：“没事，虽然个别画面吓人，但其中有些地方还挺好看的，我还想接着看。”
周时衍收起手机，道：“好，那你接着看吧，我有事先走。”
剧情真的挺一般的，他看不下去。
然后他就真的走了，把杨晓晴一个人留在电影院。
杨晓晴惊愕地看着男人漠然远去的背影，委屈得眼睛都红了。

周时衍驱车回家，开车到小区外门，还没进门的时候，看到了等在路边的宿窈。
外面应该温度挺低的，她蹲坐在路边的花坛边缘。
手里抱着个大袋子，脑袋上扣着外套的帽子。
周时衍也不是认出了她，他是认出了他自己的衣服。
宿窈依旧穿着他给她那身外套，里面的衣服却换了一身。
由此可见，之前身无分文的话是骗他的。
周时衍冰冷的目光从她身上掠过，也只是掠过，他没理会她。
在门禁那鸣笛刷车牌，准备进入小区。
宿窈在听见车笛声后认出了周时衍的车，眼前微微一亮，小跑着想要上前跟他说话。
只不过她在外面等了他两个多小时，手脚都有点冻麻了，走路不是很利索。
站起来时手上的袋子又掉了，低头捡袋子的功夫，周时衍已经把车开进了门禁区。
他新家的安防措施特别好，宿窈不是这个小区业主，就真的进不了门。
她默默地抱着手中的袋子，茫然地看着眼前已经再次被安防门隔开的小区，有点傻眼。
就在宿窈觉得今天大概率要无功而返的时候，周时衍从车库里走出来了，表情不太好的隔着门站在小区里看着她：“你在门外傻站着做什么？”
宿窈也挺委屈：“我在等你回家。”
周时衍道：“我这不欢迎你。”
宿窈微抿着唇，小声说：“你昨天一开始也说不欢迎，最后还不是挺好的。”
周时衍冷冷地盯着她，宿窈抱着袋子，她今天真的聪明了，衣服穿得很多，很厚重。
层层叠叠，把自己裹得像一头熊：“我等了你快两个小时，手脚都僵了，你真不准备让我进门吗？”
周时衍眉头拧得更紧了：“你不是都去公司堵门吗，谁让你改成在外面等了？”
说归说，还是过去刷了业主卡，把门给打开了。
宿窈立刻就往他身边跑，然后把怀里的袋子塞进他手里。
周时衍下意识抱住，那袋子看着大，但其实并不重，入手轻飘飘的。
他想到宿窈一开始手抖得拿不住袋子的模样，便又多看了她一眼。
宿窈低头走在他身边，边哈气边使劲地搓着自己的手，两只手上的皮肤都是惨白惨白的，只有指节通红。
周时衍声音微沉：“真的在门外等了两个多小时？”
宿窈唔了一声，面色发苦：“我也没想到你会这么晚才回来，想找个地方取暖吧，又怕你正好在那个时候回来，反而错过去。”
周时衍皱眉，一只手拎着她那个袋子，另一只手把宿窈的手握进掌心。
他身上倒是热的，也正是因为热，才更加能体会到宿窈的手到底有多凉。
周时衍拧着眉紧攥着她，又回到了最开始那个问题：“你怎么没直接去公司？”
宿窈一开始支吾着不回答，他问了好几次，她才低着头，声音很小的说：
“我看到那个人了。”
周时衍问：“谁？”
宿窈抬头瞥了他一眼，眼神有点怪：“你前女友。”
周时衍顿了下，也看向宿窈。
宿窈抿着唇说：“我进电梯的时候，正好她也过来，她跟人打电话聊得挺开心的，说她要去找她男朋友，后来她也进电梯了，我就出去了。”
提到男朋友三个字时，她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周时衍看。
“周律师，你跟她确定已经断了吧？不然我们这样，可就太对不起她了。”
周时衍冷嘲地说：“你当谁都是你？”
宿窈毫不犹豫地说：“我也觉得我该相信你，所以你看，我表现得多好，我现在还是来找你了。”
周时衍冷冷道：“你到底是相信我还是另有所图，你自己心里清楚。”
宿窈眨着眼睛没接话，两人边聊边走这一路，她的手暖的也差不多了，她就想把自己的手拿回来。
试探着抽了抽手，周时衍没松开，宿窈也就不再折腾了，任由他牵着进了电梯。
周时衍把宿窈带回家后，没跟她一起进门，他自己又要往外走。
宿窈疑惑地看着他：“难道你外边还有人么？”
周时衍板着脸冷冰冰瞧她：“我不去买洗漱工具，你今晚用什么？”
宿窈立刻就开心了，拎着她来时拿的那个袋子说：“不用那么麻烦，我自带了！”
说着，她当着周时衍的面，从袋子里拿出洗面奶、漱口杯、牙刷、毛巾。
最后还取出一个小小的枕头！
宿窈抱着枕头，笑的很开心：“是不是什么都全了？”
又问周时衍：“你家有泡面吗？”
她捂着肚子说：“我也没想到你能跟她待那么久，我晚上都没吃东西。”
周时衍最后还是去了趟超市，回来的时候手里除了泡面还有一些其他糕点。
他把糕点递给宿窈：“你先吃这些，我去煮面。”
宿窈原本是想自己弄，因为周时衍肯定吃过东西了。
但看他愿意下厨房，她也没拦着，配合地拿着糕点等着。
周时衍再叫她的时候餐桌上摆着两碗面。
他自己手边也有一碗，陪着宿窈一起吃。
宿窈惊讶地问他：“你跟她出去都没有饭吃吗？”
周时衍冷冷扫她一眼：“人家秀色可餐，我看着她就饱了，你不行，你看着寒碜，所以见到你会饿。”
宿窈原本正美滋滋吃泡面呢，被他这么一说，气的差点把筷子给咬断了。
她觉得自己现在就该有点骨气，直接把碗摔了，然后转身走人。
只不过宿窈刚准备拿出骨气，饿了两个小时只吃了一口面的肚子就咕噜叫了一声。
她又默默地先把骨气扔到一边了，吃饱了再说吧，人在饿的时候，吵架都拿不出力气。
倒是周时衍，等着她回话，见她没声了，又多看了她两眼。
宿窈后续都很沉默，她真的讨厌死周时衍那张嘴。
慕尼黑那一年好不容易把他改好点，分开一年，他倒好，直接又回到原始模式了。
甚至隐隐有变本加厉的倾向，讲话越发地刻薄了。
她心里对周时衍不满，面倒是吃的很干净，吃完也很主动地去洗碗。
周时衍靠在门边看着她，宿窈洗完碗摘下手套，顿了顿，认真地说：
“她虽然挺好看的，但我觉得我也没有很差。”
周时衍知道她在说杨晓晴，想了想，淡淡的说：“心灵美才是真正的美。”

宿窈一下子就懂了他的弦外之音：“你是说我心灵不美？”
周时衍淡淡瞥她一眼：“我没这么说，是你自己有这个觉悟。”
很好，他成功地把宿窈给气到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宿窈坚持不进他房间，表示自己要在客厅睡沙发。
周时衍说：“我家没有多余的被褥。”
宿窈抱着枕头气鼓鼓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那也不和你睡，省的我丑陋的心灵吓到你。”
周时衍便没再多说什么，竟然真的就那样自己回了房间。
反倒是宿窈，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就那么熬了一个多小时，她琢磨着周时衍估计是睡熟了，悄悄抱上枕头，把他的房门打开了一道缝。
宿窈蹑手蹑脚的，抱着枕头在黑暗中摩挲着朝周时衍的床前进。
摸到床边的时候，她伸手试探了下那里的空间，碰到了周时衍的手臂。
宿窈记得周时衍睡熟以后都睡得很沉，所以毫不犹豫地嫌弃的薅起周时衍的手，就往旁边一扔。
刚把自己的枕头放上去，取代了男人手臂的位置，男人冷淡的音调突然响起：“你做什么？”
声音冷清，哪有一点的睡意？
宿窈动作僵了下，很快又恢复自然。
秉持着反正室内没开灯，他看不见她就不知道她有多尴尬的心里，硬生生把自己挤上了床。
“长夜漫漫，既然大家都没睡，周律师需不需要点个陪睡服务呀？”
宿窈掀开被子，声音放的很软，主动往周时衍怀里钻。
周时衍一动不动地任她吃豆腐，没什么兴致地说：
“就你这技术还是省省，一百一次我都觉得吃亏。”
宿窈心口嗖嗖的凉，像被一万支冰雪制作而成的小箭给射中。
悲伤的说：“怪不得你早上连一百块都不愿意给我。”
想了想，又旧事重提地道：“很久之前，我在你这还值十万一回呢。”
周时衍淡声道：“你也说了，那是很久以前。”
宿窈收回了放他身上的小手，悲伤地翻了个身：“看来我真是魅力不行了，自己送上门都没人要。”
周时衍挑了下眉，刚想顺着她的话再说她两句，就感觉身侧的女人一颤一颤的，然后空气中传来了细小的抽噎。
他顿了顿，伸手过去碰了碰她：“宿窈？”
宿窈吸着鼻子，肩膀颤动，没有理会他。
宿窈这人周时衍也算是稍稍有点了解，虽然了解的不是很多。
但他为数不多几次见她哭，都是无声的那种，很压抑。
现在能这样，估计是真的很伤心了。
周时衍心中微讶，又放轻了点声音：“窈窈？”
宿窈依旧不理会他。
周时衍沉默片刻，坐起身打开了床头灯，拿出一包纸巾。
“晚上最好还是别哭，对眼睛……”
他的话止在口中，看着已经在灯光下暴露在他视线里的宿窈，手中拿着纸巾，给她也不是，拿回去也不是。
暖色的灯光下，女人气鼓鼓地躺着，眼睛里装满了不满的神色瞪着他的方向，无论是眼睛，还是雪白的面容，上面全都是干干净净，哪有半分水渍？
周时衍：“……”
他又被这女人给演了。
第N次。
宿窈就那么瞪着他，也瞪着他手中的纸巾，片刻后，从鼻子发出一声冷哼。
“我都不敢开灯，你开灯做什么，不怕我这颗肮脏龌龊的心灵丑到你？”
周时衍沉默片刻，艰难道：“我怕你哭的脏兮兮弄脏我的床单。”
不要跟一个吵架总是能吵赢的男人在一起，真的不要！
那玩意折寿，真的折寿！
宿窈捂着胸口，时隔多年，再一次体会到了那种肺管子被人气炸的滋味。
不过宿小姐也很有办法，眼神阴恻恻往周时衍身上扫了扫，最后什么也没说。
周时衍被她那几眼看得浑身都不自在，总觉得宿窈脑子里又在想什么坏主意。
最后再次关灯回到床上时，带了十二万分的警惕。
宿窈果然在他掀开被子时有了动作，靠近他怀里的同时，把脚撩进了他的睡袍。
周时衍立刻就握住了她的腿：“别乱动。”
宿窈道：“你怕了？”
周时衍：“怕什么？”
宿窈说：“你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我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周时衍冷淡道：“做人还是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宿窈不说话，她用自己自由的另一只腿，在他身上慢慢地撩拨。
周时衍想抓她，宿窈就用手在那捣乱，时不时去他上半身吃一把豆腐。
两人就那么在黑暗里闹，过了会儿，宿窈的腿突然动作一顿，接着，她所有的动作都顿住了。
女人在黑暗里，开心地笑出了声。
周时衍：“……”
宿窈满意了，一脚把他踢开，翻了个身卷上被子。
“困了，睡觉吧。”
周时衍伸手去抓她，宿窈把他拍开：“睡觉了，周律师。”
周时衍反手扣住她手腕，声音暗哑：“你点的火，敢不负责？”
宿窈反手与他相握，软软地打了个呵欠：“还是睡觉吧，省的再有什么肮脏的东西，弄脏了你的床单。”
周时衍：“……”
他又等了一阵儿，见宿窈还真就一动不动，像是真的要入睡了。
他自己才有了动作，往宿窈那边一点点移动。
宿窈在他靠近时就把他抱住了，软软地问他：“床单脏了怎么办？”
周时衍道：“有钟点工。”
宿窈道：“那多不好啊，那岂不是钟点工就知道你都做了什么龌龊事了。”
周时衍道：“扔了，买新的。”
宿窈说：“别啊，还挺新的呢，材质也很好，睡上去很舒服。”
周时衍道：“我明早洗，你满意了吗？”
宿窈满意了，开心地搂着他，不再推三阻四。
过了会儿，又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周律师，你不是说一百块一次你都觉得亏吗？”
周时衍扣着她手腕不让她乱动：“我又不给你钱。”
宿窈：“？”
周时衍也知道宿窈肯定是又要闹的，索性低头吻住她，省的她再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