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浅—— by为了猫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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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时衍目光沉沉盯了她许久,他从未这样审视的目光看过苏格,看得她心里都在发凉了。
周时衍才没什么情绪的淡声开口:“苏格,你让我有点刮目相看。”
苏格闻言,微微愣住,眼中多了几分不明所以。
周时衍道:“你自己的家庭也是因为第三者插足才分崩离析的,你现在这样做,又跟当初那个拆散你家,害得你从小就失去了父母关爱的女人有什么区别呢?”
他的语气一点都不重,但话里透露出来的内容却足以击垮苏格的所有尊严。
她知道,周时衍虽然没直说,但他现在的真实内心感受,应该是瞧不起她了。
周时衍只说了那一句就再次转身离开了,没有再去理会苏格的意思。
至于身后的苏格到底是什么反应,他没有再看,也并不是很关心。
沈如是在跟周时衍谈完后,就知道苏格这条路,大概是走不通了。
杜晨曦的病等不得,她想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问问宿窈本人的意见。
宿窈之前的微信账号注销,沈如是也是失去了宿窈的联系方式的。
她只能旁敲侧击的问周时衍:“既然你跟宿窈都结婚了,我也没有要为难她的意思,你是不是该带她回家给我见见?”
周时衍垂眸拿着手机,细致地看着上面新发过来的法律文案:“过段时间吧,她现在人在国外工作,应该走不开。”
就算把宿窈带到沈如是面前,也得他先稳住宿窈,眼下这种情况,并不合适。
沈如是道:“就算她不回家,联系方式也得有一个吧,哪有人娶了媳妇,当妈的连句话都跟对方说不上的?”
周时衍现在的情况其实是,他自己跟宿窈也连句话都说不上。
他回国以后也没少给她发消息,但宿窈一条都没回过,完完全全属于在对他单方面冷暴力。
这会儿,面对着沈如是的质问,他沉默了片刻,说:“妈,你先把心思都放在杜晨曦的病上吧,我的事暂时不用您操心。”
沈如是当然心思还在女儿的病身上,要不然她也不会这么急着想要联系宿窈。
苏格要是不同意做手术,那宿窈就是她最后的希望。
她几次试图沟通,周时衍并不是阻碍就是回避的态度让她十分失望。
她觉得周时衍有点娶了媳妇就忘了娘的意思了。
沈如是后续一整天都挂着脸,没再给周时衍好脸色。
杜晨曦从两人的互动中判断出了点东西,抓着沈如是的手问:
“为什么苏姐姐不来看我了,是不是他希望我死,所以才不要苏姐姐救我?”
沈如是在这时候还是有点原则,脸色依旧不好地说:
“他已经结婚了,再跟苏格有什么就是背叛爱人和家庭,这种事就算他自己想做,妈妈也不会同意发生的。”
她给杜晨曦带了晚餐,是她自己熬的小米粥,刚出锅就用保温盒装来了,一打开香甜就溢满了室内。
沈如是拿着粥,想喂给杜晨曦,杜晨曦却愤怒地随手一挥,勺子里的粥顿时全洒到了沈如是身上。
“什么叫你也不会同意发生,那你就眼睁睁看着我去死吗?既然你都决定了,那你还装模作样的哄我做什么?”
她叫喊的有些歇斯底里:“你滚,我不要看见你,我要你这个妈有什么用,什么不好的事,都是从遇见你开始!”
周时衍在门边就听见杜晨曦的大喊大叫,他拧紧了眉心,又听见沈如是小声地解释和低哄。
她那种知书达理,娓娓道来的性格跟杜晨曦那种从小没有接受过什么教养,话也听不进去,泼妇一样的性子是很难沟通的,没一会儿杜晨曦就叫嚷的更大声更过分了。
周时衍原本要进病房的步伐也就顿住,没有再往里走。
杜晨曦之所以闹,无非是因为到手的骨髓又跑了。
周时衍这时候也没什么办法,却想到了一个人。
许久之前,他母亲白血病的时候,当时也是没有骨髓,后来他查资料,沈如是通过黑市的手段,找到了跟她配型成功的人。
周时衍脑子里,这时候想的跟沈如是的想法其实差不多。
当初那个人,能救沈如是,现在那人就未必不能再救一次杜晨曦。
黑市能有什么好人?不就是图钱么。
钱,他现在又不是没有,给就是了。
不好办在,沈如是当年应该是瞒着周时衍,偷偷求了杜宏图的,才能走黑市的路子。
当年那个人,也应该是杜宏图联系找来的,要是想再找到那个人,估计还得从杜宏图下手。
而周时衍,他跟杜宏图的关系并不好。
甚至最近接的几个大官司,结交的人脉,隐隐都有跟杜宏图叫板的趋势了。
这个事,要是让他做,他不好开口。
而沈如是口口声声要他去替杜晨曦想办法,说明她自己也不想再去求杜宏图。
但,谁说这件事就只有他们两个能做呢?
事情源头的本身,难道不是杜晨曦?
周时衍在门口并没有站很久,听到她们闹得不可开交就走开了。
往出走的时候,又接到医院院长的电话,对方态度隐晦,采用暗示的方式。
跟他说,虽然医院没有正规的骨髓资源,但如果周时衍实在需要,他也可以帮忙想想办法。
没有正规的资源,但是能够想想办法。
这一句话里面透露出的含义就已经很丰富了。
周时衍这几年人脉拓展的很厉害,他要是真的想要一个骨髓,相信只要他稍稍松个口,立刻就能被人给双手奉上。
但那不是正规的路子,属于伤天害理的手段。
资本圈的续命,是趴在穷苦人的动脉上喝血。
周时衍也是从低处走上来的,还算是勉强能共情底层苦难。
沉吟片刻后,婉拒了。
第367章 就
周时衍又等了十几分钟,估计那两母女吵完了,才找了个护士,让她把沈如是从病房给支出去。
杜晨曦见到他直接翻了个白眼:“都决定不救我了还来找我做什么,假惺惺。”
周时衍冷淡道:“你自己是想活下去还是就这么躺在病床上等死?”
杜晨曦觉得他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废话,换你得这种倒霉的病,你想不想活?”
周时衍冷道:“你要是这种态度跟我沟通,以后你的医疗费手术费,我一分钱都不会支付。”
杜晨曦原本是不怕他的,但此时刚跟沈如是吵完架,心里也有点没底。
眼神闪烁了半天,恨声道:“你也就能用这个要挟我了,钱钱钱,你就是个小人,脑子里就知道钱,你只顾着你自己的利益。”
周时衍冷笑说:“要不是我工作赚到了钱,你的病房,你的药钱,你的衣服,你的鞋子,你的包,你的每一餐饭,这些都是哪来的?只会摊开掌心靠人施舍才能存活的乞丐一样的蛀虫,谁给你的这样跟人说话的底气?”
杜晨曦当场就被他给气哭了,崩溃喊道:“你就是看不起我,你凭什么看不起我,你能有今天也是妈养了你没养我,换成我说不定我能比你更好。”
周时衍见她哭了,皱了皱眉,放缓了语气,淡声道:
“你以为你的过去就全是我们两人造成的?杜宏图那么大一个财主,他是你父亲,他要是愿意养你,你觉得你还会在这里被人冷嘲热讽的受苦?”
周时衍不认杜宏图,是因为他有他的底线和骨气。
但他觉得,杜晨曦未必有那两样东西。
果然,在他最后那一句话后,杜晨曦面色微怔,眼中浮现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而周时衍则是在走后,立刻就去了银行,停了他给沈如是使用的那张副卡。
他如自己所说,真的断了杜晨曦所有的财路。
沈如是在一个月后,续交医院病房钱时发现周时衍的卡不能用了。
打电话旁敲侧击的问,周时衍冷冷淡淡地回:
“最近投资出了点小问题,现金周转不开,所有的流动资金都拿去堵窟窿了。”
沈如是就不好再说什么。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消耗,杜晨曦的病情也在一天天恶化。
杜晨曦因为身体不适,隔三差五就要闹一场,闹得沈如是心力憔悴。
周时衍琢磨着两人彼此耐心都消耗的差不多了,才叫人不经意似的,在杜晨曦面前泄露了杜宏图的地址。
隔天,就听到沈如是哭着打电话,说杜晨曦不见了。
周时衍在自己家里,看着宿窈最近更新的微博工作动态,淡声宽慰道:
“妈,你先别急,我看她求生欲挺强的,应该不会想不开。”
沈如是说:“她还生着病呢,自己一个人,她能到哪去?”
周时衍为难的说:“我这边还有些工作没处理完,要不这样,等我办完工作,我带您去报警找一下?”
沈如是道:“也只能这样了。”
周时衍挂断电话后,放大了宿窈新发出来的照片,仔细看,从她脸上的墨镜里,找到了摄影师的轮廓。
虽然模糊,但是根据体型,一定是个男的。
宿窈那边,正带着团队出差,领略当地美景风光呢。
就忽然收到了周时衍的消息:
【宿小姐,你是已婚人士,要注意跟异性保持合理距离】
宿窈看着这消息,若有所思片刻,挥手叫来一位高大的意国男模。
她第一次见这人时,他刚走完秀,一个人在后台拿打火机燎自己手腕。
面色平静,仿佛感觉不到疼。
后来聊天得知,这人是个同,那段时间刚跟伴侣分手,靠那种方式缓解思念。
宿窈把人叫到自己身边:“帮我个忙。”
她让男模搂着她,亲亲密密地拍了个照,而后又把照片传到了自己微博上。
没回周时衍消息,却也表明了她这边的态度,把周时衍给气着了。
照片发出去不到五分钟,宿窈手机就被未知号码给打爆了,她也不接,任由手机在一边响着。
她的助理好奇地看着她:“宿小姐,你不接电话吗?”
宿窈道:“不想接,所以不接。”
助理道:“那为什么不把他拉黑?”
宿窈说:“因为给他希望又让他失望,会比一开始就不给他希望更伤人。”
助理笑笑,望着宿窈道:“你一定有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宿窈也笑,握紧了手中的酒瓶,仰头看着月亮:“爱情是世界上最没有用的东西,它一点都不保值。”
旁边的男模递过来自己的酒瓶,宿窈拿着自己的酒瓶去跟他碰了碰,两人同时举起酒对着瓶吹。
恰好两人身上又都穿着品牌自己的衣服,摄影师就举起摄像机,又把这段拍了下来,传到了视频平台上。
周时衍自然是看到了,看完又气了很久,宿窈就是故意的在跟他作对。
帝都那边传来的消息,杜晨曦已经找上杜宏图了,目前已经被杜宏图带进了杜家的医院。
杜晨曦生病那事,周时衍觉得可以放放了,他把消息告诉沈如是后,就立刻把自己的工作能推的都往后推,想要再去找宿窈。
就算是提前准备,也准备了差不多两个月。
参加完最后一个场面上的宴会,周时衍剩下一个礼拜的时间,就能自由了。
宴会上,周时衍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别人跟他上赶着攀谈,他也有点不愿意应酬。
直到远远地看见个人,他眼里才掠过几分若有所思,主动上前跟人打了个招呼。
“林太太。”
林之遥的母亲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跟着个二线男星,见周时衍来打招呼,仔细地上上下下看了看他,眼里显得有些轻浮。
“眼生啊,刚出道的,没怎么上过电视吧?”
周时衍顿了下,道:“我是一名律师,之前跟林氏合作过,也是林之遥的朋友。”
林之遥的母亲虽然不管家里的事,但也多少知道点风向。
律师,能出现在这种场合,又能长成这个模样的,她一下子就明白对方是谁了。
“你是周时衍?”
周时衍颔首:“是我,林太太,听闻你在查林之遥死前的事,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尽管向我开口。”
第368章 是
林之遥的母亲奇怪地皱起了眉:“什么查不查的?人死都死了,还费那个时间查下去干什么?你是跟那个叫宿什么的女人一伙的吧,我跟她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林之遥这事就算是翻篇了,我没心情也没功夫管!”
她很怕周时衍会抓着不放,故意强调了好几遍,她跟林之遥虽然是母子,但实在没什么感情,她不止这一个孩子,是不可能在一个死人身上浪费时间的。
纵然是擅长推算的周时衍,在听到她这么一句话后,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林之遥他妈,根本就没想过给林之遥报仇?
那宿窈突然放弃他,非要跟他闹翻,说那事有了新的转机,到底是图什么呢?
明明之前她还那么坚定,一次次提醒他,不要忘记两人的约定,为什么后面又那么突然地反口?
周时衍又试探了一下林之遥他妈,察觉到对方真不是在说谎后,满心只剩复杂。
他现在学会吸取教训了,脑子注意力无法集中的时候,就不自己开车,从宴会离开后叫了代驾。
周时衍坐在后座,拄着头心事重重地思考事情,前面的司机却回头看了他好几眼。
最后试探着问:“先生去年是不是在XX路口那追尾出过一次车祸?”
周时衍思维被打乱,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你认识我?”
前面的人尴尬地笑道:“当时那场事故,我就在前面那辆车里,也是做代驾。”
周时衍顿了下,低声道:“抱歉,因为我当时的疏忽,给你带来了麻烦。”
代驾说:“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就不用再说这些了,你太太当时也已经很真诚的给我们道过歉了,给的补偿也很合理。”
顿了顿,他有几分羡慕道:“先生您真有福气,太太很关心您呢,一听说你出事昏迷,我还来不及说您没什么大事,她一下子就哭出来了,旁边的朋友怎么安慰她都不管用,非要说你出事是她的责任。”
周时衍原本很多事情都没想通的头脑,忽然掠过一道闪电。
“什么叫做我出事是她的责任?”
他这语气显得急迫的有点吓人了,代驾被他吓了一跳,愣愣地看着突然坐直了身体的周时衍,没有在第一时间说话。
周时衍皱眉道:“先生,关于那天的事,我太太都说过什么做过什么,您还能不能想起一些更多的细节,不瞒您说,这对我而言非常重要。”
代驾原本只是开车无聊的闲谈,看周时衍这么认真,他也就跟着认真起来了。
那天他莫名被人追尾,原本是很生气的,但在看到宿窈的第一面,就忍不住心软了。
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哭起来的样子让人心都跟着揪成一团,代驾是正常男人,当时的确是没忍住多关注了宿窈一阵。
这会儿回忆起来,断断续续,还就真的说出了不少有用的东西。
随着他的讲述,周时衍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答案的轮廓。
他觉得震惊,无法置信,不太可能,但内心更深层的地方,却已经难以抑制的生出渴望和喜悦,在无声地呐喊着,鼓吹着让他去相信这个答案。
为了证实这一点,周时衍硬是改了自己的目的地,在晚上十一点,让代驾把他送到了张可欣家门口。
大半夜的,他跟他的代驾,两个男人站在张可欣门口去敲门。
张可欣迷迷糊糊被吵醒,从门镜里看到他们都吓了一跳,要不是认识周时衍,这情况真像不怀好意闹事的。
“这么晚了,你们有什么事吗?”
安可又在出差,张可欣一个人在家,就算是认识周时衍,也不太敢半夜给两个男人开门。
周时衍在门外道:“想跟你聊聊宿窈。”
张可欣这回是立刻就把门给打开了,眼里的担心一览无遗:“窈窈出事了?”
周时衍没回答,而是看向身侧的代驾:“那天跟她一起的朋友,是她吗?”
张可欣也是美女,代驾自然也是印象深刻的,点了点头。
“对,是她。”
周时衍就给了代驾一笔钱,让他可以离开了。
张可欣茫然地看着他这一举动:“周律师,你这么晚来找我,到底是因为什么啊?”
周时衍在代驾走了后,才道:“张小姐,宿窈有跟你说过,她已经跟我结婚了吗?”
张可欣迟疑了下,点点头:“她说过。”
周时衍顿了顿,眼睛深深凝着她,又问:“那她有跟你说过,她现在又想要跟我离婚吗?”
他这一句话,成功地把张可欣给问住了,张可欣迟疑片刻,让出了身后的客厅。
“周律师,你进来说话吧。”
她家客厅不大,但打理的很温馨,一看就是过日子的样子。
张可欣给周时衍倒了杯温水,周时衍接过,道了声谢,但没动。
张可欣看着他问:“窈窈想跟你离婚,你怎么想,你也想跟她离吗?”
周时衍平静道:“我要是这样想,今天就不会来找你。”
张可欣长松了一口气,笑的有些欣慰:“你来找我算是找对了,你早该来找我了。”
她这话成功地让周时衍凝了神色,还不待问,张可欣已经递出她的手机,上面是跟宿窈的聊天界面。
“周律师,我不清楚你这边是怎么看待宿窈的,但我作为窈窈的朋友,从我的角度上,窈窈真的一直以来都过得挺惨的,我也真心的希望,她身边能有个人,让她得到善待。”
公司有拓展国外市场的打算,宿窈带着团队提前去那个小国做品牌调研,结果正好遇上了动乱。
所有乘坐飞机的人,全都刚下机场就被安防人员给扣留了。
同行的有个白人中年西装男,不知道是什么身份,第一个站出来大声质疑。
“我们是有人权的,我还有我的工作要做,你们没有任何权限拘留我们,我要提出抗议!”
安防人员面对他的抗议行为,做法是毫不犹豫地举枪扣动了扳机。
随着砰的一声响,男人胸口炸开一个血花,眼睛睁得大大的倒了下去,周围瞬间一片尖叫。
宿窈这次带的团队都是女性,其中有个跟宿窈关系好的,握住宿窈的手,被这场面吓得落泪。
“怎么会这样呢,宿窈姐,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
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就那么没了,宿窈的心脏也是缩着的。
强烈的畏惧感笼罩了她的全身,她也是怕的。
但她还是尽力维持着镇定的姿态,安抚着团队里其他人的情绪。
“我们先配合那些人的要求,只要不生事,他们应该不会乱杀无辜的。”
说话之间,又一个闹事的被击毙了。
人群全都挤在一起瑟瑟发抖,这回连哭泣的女人都不敢哭的太大声了。
咬唇压抑着自己的鼻息,就怕引起那些人的注意。
等人群彻底安静下来,每个人除了畏惧再没有其他情绪的时候,控制住她们行动的那些人才满意地点点头,带着一堆人,站在他们面前叽里咕噜说了一长串的话。
“宿窈姐,他们在说什么?”
“他们怀疑我们之间有间谍,要求我们接受排查。”
“查,怎么查?该不会是像电影里演的那样拷问吧……”
宿窈她们算是在飞机上下来的比较晚的,所以站在人群的中后方,搜查是从最前面的人开始。
那边不知又发生了什么动乱,那些人再次开枪带走了一条人命,浓郁的血腥味崩开,周围尖叫声一片。
一个不过是五岁大的小孩子,惊恐地把脸埋在妈妈的怀里哭。
他的母亲也是满眼的泪水,却为了孩子强忍着,把孩子紧紧抱在怀中,做出了保护的姿态。
宿窈抿着唇看着那一幕,肩膀绷紧,瞳孔紧缩。
忽然快速压低了声音,以英语对周围所有离她近的人道:
“那些人过来搜查我们的时候,不想死的就一定要尽力配合,并且尽量保持安静,不要对他们提出什么问题,那些人要的是绝对服从,语言不通的情况下,他们会觉得我们的行为是挑衅,到时候就只有死路一条。”
她说完这句,又切换各种语言,低着头,以不大不小的音量,尽可能地对自己周围的每一处方向都说了一遍。
带队的那些人用的是他们自己家国家的语言,未必每个人都能听懂,但宿窈的语言,却是大多数人都听明白了。
有听到她这句话的人先是愣了下,接着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然后也迅速地学着宿窈的模样,把这句话用自己的方式向周围的人传递了过去。
生死关头,人人自危,但也意外的团结,很快多数人就明白了眼前的情况,开始照做。
等搜查的人来到宿窈他们这一边时,这边的人已经自己有了一定的秩序,比前面那些乱哄哄的不知好了多少。
领头的搜查官眯了眯眼,目光从低着头不与他对视的一众人身上一一扫过,忽然沉声开口:
“这里有人能与我沟通吗?”
宿窈闻言,下意识抬了抬头,搜查官的眼神,立时敏锐地落在了她身上。
强大的威压,随着他的目光,一起压在了她身上,压得人头皮发麻,呼吸都变得异常沉重。
“她,带出来。”
搜查官劈手一指,直直指向宿窈。
宿窈身侧的助理被这一动作吓得当场落泪:“怎么回事,宿窈姐,他们要做什么啊,到底要做什么。”
宿窈也心口紧缩,很担心那些人会滥杀无辜杀到自己头上。
但她清楚,此时这样的情况,她的团队已经很怕了,她就必须表现得镇定一些,不能跟她们一样畏惧,否则她们就连最后的支撑都没了。
她安抚地拍拍身侧助理的手:“他们想找人沟通,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两句话的功夫,持枪的人已经走到了宿窈身侧。
眼睛冷冷地盯在她的脸上:“老实点,别搞什么小动作。”
宿窈安静地没有任何反抗的跟着他们往前走,被带到那个搜查官面前。
顺着他们的要求,举起双手,那些人拿着金属探测仪检查了她的全身,搜走了她的手机。
隔壁,一个和宿窈一起被搜查的女人已经拿出了身上所有的金属物品,但金属探测仪还是显示她身上有金属,响个不停。
女人表情迷茫,哆哆嗦嗦的解释,自己身上真的没有不该有的东西了,却反而引得搜查她的人危险的眯起了眼睛,握在枪上的手,食指已经碰到了保险栓。
千钧一发之间,宿窈忽然目光落在那个女人姣好的身材上,冷静开口。
“女士,你的内衣,是不是有钢圈?”
话音刚落,那个女人便露出了一脸恍然大悟的神情,甚至连在人前都顾不上了,立刻就解开了外面的衣服,一把扯下自己身上的内衣,远远扔了出去。
宿窈第一时间偏头,避开了接下来的画面。
在危及到生命的关头,尊严、脸面,等一系列东西,都是顾不上,不值一提的。
更何况,她这样做又不是单单为了她自己,她身后,还有着她那刚才还在她怀中埋头大哭的孩子。
女人脱衣的场景,已经不是伤不伤风化的问题了,那是一种弱者在强者面前,为了自保不得不豁出一切的心酸与悲凉。
这一次,女人再被搜查,没查出任何问题。
搜查她的人点点头,示意人把她往另一边全都是被搜查过后的人,聚集而成的“安全区”赶。
女人拢了拢衣服,以最快的速度,抱着自己的儿子跑了过去。
宿窈望着她们的背影,刚松了口气,抬头就发现刚才那个搜查官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她面前,眼中满满都是探究。
“你是翻译官?”
那人的声音,冰冷而威严,满含着压迫性。
宿窈忍着因被他注视而泛出的毛骨悚然的感觉,尽力以礼貌的态度回:
“不,我只是一个做服装生意的。”
她道:“我的公司,跟贵国的商业大厦近期有合作意愿,所以我才会带着同事来这里,如果您不相信,我可以给您看我们签订的合同。”
说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已经被搜查走的手机。
搜查官示意人把手机拿出来,宿窈立刻就找出了合同,以及他们商厦提供给她们公司的资料,以及之前沟通的所有细节,还有她们公司平时进行的品牌宣发活动,一切能证明她身份和来意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搜查官又问了她几句,最后让宿窈把她的同事都一起叫了出来,常规的搜查过后,把她们也全都赶到了“安全区”。
搜查结束后,又来了一波会各国语言的人,把“安全区”的人都带走。
带到一个三面都是墙,灯光昏暗的小房间,开始了一场详细的盘问。
跟宿窈沟通的人,长了一副外国人的面孔,但一开口讲出的却是中文,着实让宿窈惊讶了一把。
她跟对方聊了许久,连自己小时候因为饿肚子,在野地里抓了只老鼠都不舍得扔,跟妹妹一起烧火烤老鼠吃这种事都说了出来。
当时对话时,盘问她的人对这件事没有表现出什么太大的关注,但当天晚上,那些人送给宿窈的晚餐,却是一只烤老鼠。
宿窈知道,那些人是想验证,她说的那些事情的真假,所以她没怎么犹豫的,就把那只烤老鼠给吃了。
盘问的阶段,进行了一周,这一周的时间,宿窈都是一个人在那间除了门,三面都是墙的小房间里过的,什么都在里面解决,她没走出去过一步。
这七天,她每天只有一杯三百毫升的水可以喝,也只有一次吃食物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