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浅—— by为了猫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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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润光想了想说:“能屈能伸的,这种人,其实想想还挺可怕,万一他记仇,以后他要是走到高处,今天欺负过他的我们几个,绝对得不着好。”
这话说完,不用周时衍再说什么,他自己脸色就变了。
“我绝对不会让他有那一天。”
给顾父的局只是个表面文章,何润光真正的局是下一场。
他给周时衍行了方便,配合着他演了一场戏,周时衍自然也不会拒绝他的好意。
晚上,就真的跟着何润光去了酒局,陪他一起应酬。
受何润光叔叔的关系影响,何润光的圈子里全是跨阶级人物。
其中有跟他合得来的,但也有跟他叔叔暗中较劲,明面上也阳奉阴违的。
饭局上,就灌了何润光不少的酒,连带着周时衍也受牵连,跟着被敬了不少。
这种局,其实很累人,很耗身体。
喝了一轮后,场子热了,那些人又开始玩花活,往包厢里叫了一圈的女人。
周时衍面色微变,在其中一个女人走到他身边时,忽然冷淡开口:“离我远点。”
女人估计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咬着唇站在他身边,表情无措。
包厢里一个喝多了的,眯着眼看了看他的方向,忽然轻蔑一笑:“都来这地方了怎么还这么端着,周律师这是看不上我们的作风?”
这里的人,个个都是背景人物,单个名字提出去不值钱,但要是说他们家亲戚的名字,全都是普通人望尘莫及听了就要变脸色的存在。
何润光虽然有叔叔照拂,也不敢跟那些人把关系闹得太僵,更何况是欠了何家人情的周时衍。
面对着那人的轻蔑,周时衍淡淡看了那人一眼,把他的样子仔仔细细看了个清楚,才淡声道:
“每个人的喜好都不太一样,我不太喜欢外面的女人。”
顿了顿,又加上一句:“我喜欢钱。”
人,总是要有一些弱点的。
人家如果没有万全的把握能拿捏得住他,怎么可能会信任他?
周时衍喜欢钱,这是从他成名那天起,圈子里就公知的事情。
他前一句不喜欢女人还很不食人间烟火,后一句喜欢钱,一下子就拉近了他跟包厢众人的距离。
那些人嘻嘻哈哈笑开,正要开口说话,周时衍手机忽然响了。
周时衍拿出手机,不等他看清来电人是谁,坐在他右手边的男人忽然一伸手,把他的手机抢了过去。
周时衍眼底掠过一抹暗光,没做出阻拦的动作。
那人看了眼来电人,哈哈一笑:“这个人备注叫窈窈,这名字,可不像是男人的,周律师,你不是说自己不喜欢女人?”
周时衍面色淡淡,平静道:“这是我太太。”
拿着手机的男人惊讶道:“周律师结婚了?什么时候?咱们认识也有几年了吧,婚礼怎么都没请我?”
周时衍说:“刚领证没多久,婚礼还没办。”
旁人笑道:“什么女人这么厉害,能搞定我们的周大律师,母老虎还是小白兔?”
周时衍平静:“普通人类。”
他旁边的人说:“你越是这样说,我越是好奇了。”
他把手机递给身后给他捏肩的女人,笑道:“美女,你接。”
周时衍眼底微沉,但脸上并没有显现出来。
许久以后,坐在他右手边的那个人因为亲戚出了事,家里产业受到牵连,一夕之间失去所有。
绝望地从百货大楼一跃而下,周时衍开车路过,当时他的表情,就跟此刻在包厢里时差不多。
一样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是眼底,含着一股子不显山露水的沉色。
彼时,宿窈想问问周时衍人在哪,会不会回家吃晚餐。
电话另一边,响起的是一道娇柔的女音:
“周律师在我这,我会照顾好他的。”
宿窈愣了下,有些诧异:“他在你那?”
顿了顿,又疑惑地问:“那他今晚还会回家吗?”
女人在包厢众人的示意下,笑着说:“这个我也不清楚,他今天喝了挺多酒的。”
顿了顿,女人笑着说:“太太,您运气真好,你老公体力很不错。”
另一边,宿窈沉默了片刻,道:“他胃不太好,一般喝了太多酒以后身体会不舒服,既然今天喝了这么多,待会儿就麻烦你给他煮点热牛奶缓缓吧。”
女人打电话时,手机开的是外放,宿窈的声音和讲话内容,被在场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
原本是一脸看好戏的周围男人,在她这一句后,神情都变得有些古怪。
女人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尴尬地匆匆挂了电话。
周时衍右侧的人一脸诧异:“刚才那个,真的是你老婆?”
周时衍心情也比较复杂,沉默片刻后,淡声道:“这就是我只喜欢钱不喜欢人的理由,人有时候会骗人,但钱永远不会。”
包厢里一时之间都很无言,最后是何润光说了个笑话,把事情给带了过去。
众人又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聊天,喝酒,玩乐。
又足足待了两个小时,这个局才各自散去。
何润光醉眼惺忪地被周时衍扶着上了车,刚关上车门,表情就清醒了。
皱眉道:“你太太那边,用不用我给她打个电话,说明情况解释一下?”
周时衍看着手机上,在那通电话后,就再没有过任何消息的聊天界面,表情淡淡:
“不用,我家里的事自己能解决。”
何润光沉默了一会儿,拍拍周时衍肩膀:“兄弟,今天的事是我对不住你,那几个人我记住了,总有一天让他们好看。”
周时衍之前都没说什么,这会儿却淡淡笑了下,语气是没太挂心的。
“小何总倒是有点像我之前的一个朋友。”
何润光好奇地问:“是吗,那他是做什么的,以后有没有机会给我引荐下?”
周时衍只是说:“他姓林,现在移民了,暂时是见不到了。”
何润光也没多想:“那还挺可惜,我这个人还挺愿意交朋友的。”
周时衍偏头看着窗外,沉思,不语。
他先让代驾把何润光送回了家,然后才回的他自己家。
之前他回家的时候,无论再晚,宿窈都会给他在客厅留灯,然后守在沙发上等着他。
今天应该是那通电话的原因,周时衍回家时漆黑一片。
他在客厅开了灯,看到没有人烟气的客厅,皱了皱眉。
又立刻进卧室,开灯后看到宿窈在被子里睡觉,眉心的结才松开。
男人应该刚从外面回来,身上的衣服还没脱。
硬邦邦的西装布料摩挲在她身上,给本就炎热的盛夏又加了一把火。
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从他身上传递到她身上。
宿窈带着困倦的睡意,迷迷糊糊地任他亲了一会儿,等他差不多满意了,才偏了偏头。
“几点了?”
周时衍依旧是索吻的姿势,自上而下地俯视着她:“零点过了几分。”
宿窈打了个呵欠,又想闭上眼睛:“洗洗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周时衍道:“你没什么要问我的?”
宿窈闭着眼,声音很轻,仿佛随时都能进入梦乡。
“我相信你。”
她这个回答,可以说是标准答案,但周时衍却非但不觉得开心,反而眼中的神色渐渐冷了下去。
“不,你不是相信我,你只是不在意。”
宿窈已经晕晕乎乎,又要睡过去了,颈侧却忽然一疼,她又生生被人咬醒。
周时衍道:“不准睡,把话说清楚。”
宿窈困得哈欠连连,眼里全是生理性的泪水。
这一刻,是真的觉得不让人睡觉的周时衍,有些讨人嫌了。
但她还是按捺着怒气,好脾气地睁开眼看向了他。
“说什么?”
她不在乎的样子,越发称得过于在乎的周时衍像是在演一场独角戏。
他看着宿窈这个样子,心中不可避免地生出了一股负面的情绪。
倏然俯下身,压到了她身上:“的确没什么好说的,我跟那个人到底有没有事,你验验不就知道了?”
他自己开事务所,工作时间是自由的,完全可以随心所欲。
宿窈却不行,她是按时按点打卡的,现在都凌晨了,她再陪他胡闹一会儿天就亮了,她还睡不睡了?
宿窈偏头避开他的吻,手抵在他肩膀,试图隔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不用验,我真的相信你。”
周时衍一只手扣住宿窈的手,另一只手单手撕扯着解了领带,宿窈甚至还没反应过来,手就被他用领带绑住背过了身后。
意识到两人现在处于什么情况后,宿窈愣了愣,意识终于从困倦逐渐变为清醒,抬头看向周时衍,便被他暗沉沉的眼神烫了下。
这人喝醉了,而且醉的还不轻。
宿窈迟疑了片刻,试探着道:“我不太想,周时衍,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周时衍没理会她,低头解着他自己身上的衬衫扣子,一开始还有耐心一颗颗解,后来干脆没了耐性,直接暴力撕扯开,扣子从衬衫上掉落,蹦到光洁的大理石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在安静的只剩夜色的室内,声音入耳,异常的清晰。
男人健康性感,充满力量感的肌理露出,随手一撇,就将宣布报废的衬衫扔到了床下。
宿窈呼吸顿了顿,终于意识到此刻的周时衍充满危险,在他再次贴上来时,又试着小声地重复了一遍。
“我还要上班呢,你别闹了好不好?”
周时衍依旧不理她,准确地捕捉到她的唇。
宿窈见躲不过了,也就随他去了,面色晕红地顺着他。
周时衍一般醉酒的时候跟有情绪的时候都很凶。
今天他是既喝了酒又有情绪。
宿窈感觉她简直是成了案板上的肉,任人搓圆捏扁,毫无反抗之力。
迷迷糊糊地,似乎听见周时衍又问了她什么话。
宿窈不甚清醒,只图解脱,嘴很甜的讨好人:“爱你,特别爱你。”
卧室的灯是一直开着的,明亮的无影灯,把一切都照的无所遁形。
结束时,两人鼻梁相抵,宿窈脑中一片空白,眼神是涣散的。
后来眼睛慢慢聚焦,看见了周时衍深邃的眼眸,根根分明的纤长睫毛。
宿窈神情有些恍惚,下意识地呢喃出声:“你眼睛很好看。”
周时衍顿了顿,搂在她身上的手收紧了一些:“再说一遍。”
宿窈便真的顺着他的意思又重复了一遍。
“周时衍,你的眼睛特别好看,尤其是像现在这个样子,专注地看着人的时候,非常非常漂亮。”
周时衍定定跟她对视一会儿,看着宿窈的眼睛,看了许久,忽的一笑,展露了开怀的模样。
“当然。”
宿窈看着他那抹笑,正琢磨着要不趁机再撒个娇,就见周时衍忽然把脸靠在她颈侧,整个人紧紧地贴在她身上,手脚都缠着她,唇贴到她耳边,轻轻地说:
“窈窈,我爱你,特别爱你,特别特别爱你。”
宿窈怔了足足好几秒,脸上红了又红,心想,这人喝醉酒后,也不全是讨人嫌的,还挺可爱的嘛。
周时衍见宿窈不说话,就抿着嘴笑,便又问她:“你呢,你爱不爱我?”
宿窈便又像之前那样哄他:“爱的,最爱你了,全世界谁都比不上你好。”
周时衍道:“你骗人。”
宿窈一愣,周时衍说:“你要是真的爱我,为什么只有我抱你,你都不抱我?”
宿窈沉默了几秒,费力地在他怀里翻了个身:“有没有可能,我没有抱你,是因为我的手被你绑起来了?”
反正都聊到这了,宿窈也就提出来了:“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把我松开吧。”
周时衍却沉默了一阵儿,道:“不行。”
宿窈疑惑:“为什么不行?”
周时衍说:“松开你就跟人跑了。”
宿窈:“……”
他在背后拥着她,把人紧紧搂进自己怀中,随手关了室内的灯。
鼻梁抵在宿窈的后颈,轻轻嗅着她身上的气息。
“睡吧,窈窈,我们该睡觉了。”
宿窈憋屈地用手碰了碰他:“你倒是先把我松开啊。”
“不行。”周时衍很坚定,但还是会打一巴掌给个甜枣,拒绝完宿窈后,又拥抱着她,声音很温柔很温柔,带点酒气的说:“老婆,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宿窈真的觉得,今天这一天,过得有点奇妙了。
两人因为领证后发生的那些事,虽然关系改了,但还真就没改过口。
她从没想过,第一次听见周时衍叫她老婆,会是在他醉酒后。
他那么冷的声音,在念那两个字时,硬是有几分缠绵悱恻。
可是,说这些话的人是周时衍啊。
是那个别别扭扭,嘴比钢筋还硬,总是一副冷冰冰模样对人的周时衍啊。
她从他嘴里总共听过几句好话呢?
宿窈上扬的唇角,后来就没再放下去。
后面迷迷糊糊睡着,心情已经不像最开始被打扰时的那样烦躁,可以称得上美妙。
清晨,宿窈是被闹钟叫醒的,她下意识想起床,手臂却动着不方便,这才想起来自己竟然就那么被领带绑了一晚上。
周时衍的手臂扣得她挺紧的,宿窈手又不方便,离不开他怀抱,干脆往他身前凑,咬着他脖子,生生把人从梦中给咬醒。
周时衍手臂环在宿窈腰上,睁眼时,神色跟宿窈昨晚被吵醒时几乎是一个模样,语气懒懒的。
“闹什么?”
宿窈道:“你看我的手,你说我闹什么?”
周时衍顿了顿,单手撑着坐起身,这才看到宿窈现在是什么情况,目光却只扫了一眼宿窈的手腕,就重新落在了她身上,那眼神……
宿窈猛地意识到,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立刻瞪了他一眼:“还看?有那么好看吗?还不快把我放开。”
周时衍低眉淡淡地勾了勾唇,手伸过去把自己的领带解了,宿窈立刻不住地活动起麻木的手臂,低头正揉着手腕呢,周时衍说:
“是挺好看的。”
宿窈瞥了眼他,见他眼睛还真就在定定看着她身上,她脸一热,欲盖弥彰地撩了把头发,聊胜于无的挡住自己。
周时衍淡淡一笑,手指撩起她的头发,温润的指尖从她身上细细掠过,带来一股似酥似痒的细弱电流。
宿窈很不客气地啪地一下把他的手拍开:“别闹了,我还要上班呢。”
她起身去往浴室走,满打满算,昨晚也就睡了不到三个小时,宿窈洗完澡又用冷水洗了把脸。
换好衣服出门时,周时衍也起床了,正在收拾昨晚的残局,手里抱着地上的衣服,和换下来的床单。
见宿窈出门,道:“来不及做早餐了,就煮了点方便面,你吃了再走吧。”
周时衍对三餐这个东西,是有着一种执念的。
宿窈本来没什么吃早餐的习惯,自然是不会想到去做的。
跟周时衍生活在一起之后,早餐都是他做,宿窈工作赶时间,吃完东西就走。
周时衍每次都会善后,再默默地把碗刷了,从没有一次,宿窈下班回家,看见厨房里有没刷过的碗。
周时衍真的是那种,刚开始接触的时候会对他意见很大,甚至会讨厌他的性格,对他产生偏见。
但越是相处,越会越发现这个人好处很多,那种隐藏在细枝末节里的体贴和温柔,真的不是单纯的用金钱堆积就能做得到的。
尤其是对于宿窈这种,从小就过得很苦,从没有真正地尝试过被人好好照顾的人来说,她再一次陷进去真的很正常。
宿窈在吃泡面的时候,发现周时衍还给她加了点菜叶,盖了个荷包蛋,她是真的挺开心的。
抱着碗快要吃完的时候,周时衍也洗漱完了,坐到了对面。
目光静静看着宿窈一阵,忽然旧事重提。
“昨晚的事,其实是一个比较难缠的客户的恶作剧。”
虽然宿窈没问,表现得也不像是在介意的样子,但周时衍还是坚持把事情简单地概述了一遍,除了那些人都代表着什么身份没说,其他的都像案情剖析一样,说的很详尽。
宿窈在他说到一半时,就把碗里的面都吃光了,但她也没起身,仍旧保持着坐在桌边的姿势,认真地听他把话讲完。
才附和着道:“那些人太坏了,可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唯恐天下不乱的。”
周时衍淡淡看着她,宿窈说:“你要是不喜欢那些人,可以减少跟那些人接触的机会,你不是一向都很挑客吗?”
周时衍无奈地揉了揉眉心:“我也想挑,可是不行。”
宿窈微顿,周时衍看着她说:“还记得之前在国外和我们一起吃饭的那几个人吗?这些人就是他们的亲戚,我欠了人家人情,就必须要还回去。”
宿窈当然是知道,周时衍能把她救回来,一定是费了很多心思和精力的。
闻言,不由得又是愧疚又是心疼,低落道:“是我拖累了你。”
周时衍淡淡一笑,把她抱到怀里,让她坐在他腿上。
“拖累倒不至于,在你出事之前,我就已经跟他们那个圈子有接触了,有了你这件事也好,他们觉得我欠了他们的,用起人来也会更放心。”
而他,就会借着帮他们办事的机会,拓展新的,更高圈层的人脉。
有些人坏归坏,但是有用。
曾经杜宏图拿捏周时衍时,也曾经以为能永远制得住他。
现在的杜宏图,见到周时衍,已经再不敢像之前那样趾高气昂了,甚至联系他之前都要先斟酌一下措辞。
人生的选择是有着多样性的,只要周时衍步步都能走对,即使现在受制于人,以后等着他的,依旧会是一片坦途。
虽然周时衍说的轻松,但宿窈还是能感觉到,他这阶段应该压力是特别大的。
或许他说的是真的,没有她他要走的也是差不多的一条路。
但有了她这件事,他总是欠了人家的,会因此在外面受些委屈。
宿窈内疚,却又想不出什么能改变局面的好主意。
最后只能用精神胜利法:“老公,我相信你,你已经是一个很厉害很厉害的人了,碾压了绝大多数你的同龄人,也碾压了绝大多数跟你一样资历的律师,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你在那个圈子里,有一天再把那些人也碾压下去绝对也不是什么难事。”
宿窈这话其实说的很虚,纯纯是安慰,但周时衍其实心中给自己定的目标跟她说的是差不多的。
所以他并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又抱着宿窈亲昵的聊了一阵,就让她上班了。
宿窈走后,周时衍开始吃他的泡面,吃到一半,筷子猛地顿住,迅速拿出手机给宿窈拨电话。
“你刚才叫我什么?”
周时衍道:“早餐的时候,你说的那个称呼。”
宿窈拿着手机笑:“有吗,我都不记得了,我们那时候好像说了挺多话的,不如你再提醒我一下,我看看能不能想起来。”
周时衍察觉出她这是耍赖的意思了,沉默了阵儿,问:“你这是到公司了?”
宿窈说:“是啊,好多好多好多的工作呢。”
周时衍便只能说:“那你先忙吧。”
宿窈嗯了一声,又问:“你打电话来,到底是什么事啊?”
周时衍道:“没什么事,你先忙。”
宿窈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在挂电话之前又加了一句:“那就先这样,老公再见。”
周时衍淡声回:“再见。”
宿窈那边就把电话给挂了。
周时衍刚要把手机收起来,动作却又再次顿住,难以置信地看了眼屏幕。
接着调出通话录音,又把刚才两人的对话听了一遍。
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男人薄削的唇边,不受控的勾勒出上扬的弧度。
许久之后,才后知后觉,碗里的泡面已经凉了,坨了。
周时衍把面又热了一遍,不紧不慢地吃了,而后去厨房把碗刷的干干净净。
宿窈忙了一上午,午休的时候才稍稍得点空,她实在是昨晚没睡好,困得不行,也就懒得下楼吃东西了,准备在茶水间随便吃点零食,然后就回办公室补觉。
在零食区挑面包的时候,听见身后两个女同事在聊天,说着什么汤养胃之类的内容,宿窈顿了顿,忽然过去,插了一句嘴:“真的效果这么好吗?”
两个女同事都愣了下,宿窈的职称比她们高挺多的,她们见到宿窈都有点不自在,赶紧低头打招呼。
“宿总监好。”
宿窈对她们笑笑:“不用这么紧张,现在是午休时间,我只是听见你们聊煲汤养胃,我家里恰好也有个胃不太好的病人,所以过来问问。”
她看起来实在是跟家庭主妇这四个字相差甚远,两个女同事从没想过宿窈也会做饭。
但宿窈的态度很诚恳,也很亲和,没什么架子。
女同事很快也就放下了之前的那点紧张,跟宿窈聊了起来。
她是对药膳,食补一类的都很有研究,说出来的很多东西,听起来都在点上。
宿窈一边跟她们聊着,一边拿着手机认真地做笔记。
女同事到最后,看着宿窈密密麻麻但又条理清晰的小笔记,都忍不住感慨。
“宿总监的父母运气真好,有个那么优秀还那么孝顺的女儿。”
宿窈愣了愣,垂下眼睛:“不是给我父母的。”
两个女同事顿了下,宿窈自然地对她们笑笑:“我丈夫胃不太好,平时工作性质又应酬比较多,这个是替他问的。”
女同事很快就把关注点转移了:“宿总监结婚了?”
她们又把话题转移到,宿窈的丈夫是什么样的人身上,听到宿窈说是律师后,女同事问:
“是在崇光律师事务所工作的吗?听说那里的律师都特别厉害,不仅名气大,还个个都是高收入人群。他们随便接一个官司,就是我们一年的收入都达不到的高度了。”
宿窈微微一笑:“对,他是在那里工作。”
至于她的丈夫到底收入水准什么样,宿窈心里也没什么意识,她跟周时衍从没聊过这方面的话题。
两个女同事又很热情地跟她聊了一阵儿,又对宿窈提出邀约,邀请她下班之后逛街。
宿窈本身是没什么消费欲的,她的消费观念一直都很朴素,不缺就不买。
但人家才刚给了她煲汤的食谱,她要是这时候拒绝对方,就会显得很过河拆桥,宿窈就答应了。
临下班的时候,外面的工作区又有点躁动。
宿窈从办公室出去,就听见几个女同事热络的聊天,说一楼等待区坐了个特别有气质的帅哥。
在这工作的人,基本都是见惯了男模的,能让她们议论到这个程度的,那估计就是真的特别特别惊艳了。
约宿窈逛街的那两个女同事见宿窈出门,第一时间把一手消息跟宿窈分享。
宿窈倒是没那么大的兴趣,若有所思说:“我丈夫也很有气质的。”
女同事笑道:“结了婚的人是这样的,情人眼里出西施。不过楼下这个是真的好看,很绝很绝的那种,那气质,就像是一本包装严谨的神秘的书,禁欲又勾人。”
两个同事小姑娘倒是没结婚,平时玩笑聊天什么的也很聊得开,把话传的神乎其神。
宿窈是真没什么兴趣,但两人为了证明自己说的都是真的,硬是拽着宿窈,带她去像个花痴一样去二楼露台偷看所谓的楼下的那个帅哥。
宿窈无奈地跟着走过去,原本准备看一眼就敷衍着肯定一下对方审美的,又在看到楼下那人时,微微顿住。
周时衍坐在一楼的休息区,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一杯咖啡,花花绿绿的时尚杂志被他捧在手中,在他冷清的表情映衬下,硬是读出了一种《百年孤独》的质感。
同事对宿窈说:“怎么样,宿总监,气质好吧,很帅吧,是不是很绝?”
另一人说:“要不是这人一看就不缺钱,我都想挖他来给我们男装区做宣传男模。”
宿窈凝着周时衍沉默片刻,委婉地说:“还好吧,他也就跟我丈夫……差不多。”
两个同事闻言一口一个不信,非要让宿窈拿出照片看看。
宿窈道:“照片有什么意思,有机会我介绍他本人给你们认识。”
几人又聊了一阵儿,回到工位收拾东西准备下班,宿窈拿起手机看了看,周时衍没给她发过任何消息。
所以……他这是出来办事,恰好路过?
想了想,宿窈拿起手机,给周时衍打了通电话。
“周律师,你现在人在哪呀?”
周时衍语气平淡,又隐隐的带着点调侃。
“怎么不叫老公了?”
宿窈抿着唇笑:“我晚上约了同事要逛街,你有应酬就在饭桌上多吃点,没应酬就自己在家吃了饭早点睡吧,别等我。”
周时衍说:“把你约的人推了。”
宿窈说:“那可不行,我们都约好了,离开公司就要去购物街了,除非你现在就能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是肯定不会失约的。”
说完这句话,宿窈不等周时衍回答,就率先挂断了电话。
周时衍在楼下,拿着手机微挑了挑眉,现在就出现在她面前?
他抬头,看了眼宿窈她们下班必然要走的那段艺术楼梯,这不是巧了?
周时衍放下手中的杂志,耐心地等着。
先出来的是几个策划和模特,她们还有人对周时衍搭讪。
周时衍心不在焉地道:“我是来接我太太下班的。”
宿窈下楼时就看到几个姑娘从周时衍面前恋恋不舍离开的模样。
她身边的两个女同事也有些跃跃欲试:“宿总监,你说我们要是去搭讪,有没有可能会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