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浅—— by为了猫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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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窈说:“估计不会,那男人一看就结婚了。”
女同事道:“不能吧,他看着不像是能被人轻易搞定的。”
宿窈顿了顿,又看了周时衍一眼,周时衍此时也看到她了。
他从原地站了起来,迈步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去。
中间隔着几张休息区的桌子,周时衍是绕了路的,看起来就像要走了一样。
宿窈身边的同事急道:“怎么办,他好像要走了。”
小姑娘忽然说:“不管了,我一定要去搭讪试试,试了还有百分之五十的成功几率,不试就是一点可能都没有。”
宿窈还来不及阻止,就见她朝着周时衍的方向一股脑跑了过去,举着手机说了几句什么。
周时衍低眸看着她,面色很淡,忽然又抬头看了宿窈一眼,接着对这姑娘说了句什么。
同事再回到宿窈身边时垂头丧气的,另一个同事问:“怎么样怎么样,他跟你说了什么?”
小姑娘叹息道:“宿总监说对了,他的确是已经结婚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女人运气这么好,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找了这么个男人,又帅气,又专情。”
正说着,眼前突然多出来一道身影,小姑娘抬头,看到站在她附近的周时衍,表情僵了僵。
“先生,你……还有什么事吗?”
周时衍看了眼她,又把目光转回宿窈身上,挑眉:“宿总监对外难道一直还在宣称自己是未婚的身份?”
宿窈淡淡道:“我可没有,你少冤枉我。”
一旁的两位同事,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了,震惊地看看周时衍,又看看宿窈。
“宿总监,他……他是谁?”
周时衍看着宿窈,意味深长道:“宿总监,我也很好奇,你准备怎么跟人介绍我?”
宿窈低头笑笑,终于给他们互相做了介绍。
“他是我丈夫,这两位,是我的部门同事,都是很优秀的策划师。”
周时衍淡道:“看来你的丈夫还不够优秀,让你连个形容词都懒得加。”
宿窈被他噎了一下,便又顺着周时衍的意思,重新介绍了一遍。
“我丈夫,一位非常厉害、特别优秀、卓尔不群、声名显赫的律师。”
周时衍仍未罢休,道:“刚才还是你丈夫,怎么就又成律师了?”
不然呢,难道她要指着周时衍介绍,说这是一个很优秀的丈夫?
场面很好,宿窈只是想想,就已经提前开始尴尬了。
“这是我公司,不是什么餐厅,还没有给你上鱼呢,你就别急着挑刺了。”
周律师最近给出的颜色实在是太多,宿小姐开染坊的能力又重新支棱起来了。
周时衍淡淡瞧她一眼,倒是没像只有两人在一起时那样,跟宿窈非要在口舌上争出个胜负。
只是伸出手,把宿窈带到了自己身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低声道:“回家再跟你算账。”
放在宿窈腰间的手,不轻不重地,收紧了一下。
宿窈脸一热,抿着唇瞪了他一眼,却没什么力度,反而在面颊微红的情况下,像是撒娇一般。
同事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子互相沟通的夫妻,两个小姑娘愣了一阵。
看看宿窈,再看看站在她身边,长身而立的周时衍。
两人眼中立时就冒出了磕到了磕到了的粉红色泡泡。
立刻就挥手跟宿窈告起别来:“既然你丈夫都来了,宿总监,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我们两个先走了。”
宿窈也没再留人,表达了自己失约的歉意,两人连连摆手:“没事的,没事的,这要是我男人,我也肯定是跟他回家啊。”
顿了顿,小姑娘脸通红:“宿总监你别多想,我没有其他意思。”
宿窈淡淡一笑:“我知道的,你们去玩吧,有机会改天再约。”
周时衍一直陪在宿窈身边,见她把人送走,正想说什么,宿窈已经过来主动挽住了他手臂。
“接下来我们去做什么?”
周时衍挑眉道:“你变脸的速度倒是快。”
宿窈笑,也故意打趣他:“我是应该对你殷勤点呀,不然以你周律师的婚姻意识,娶回家的老婆就是买回家的牲口,你打我骂我怎么办?”
她只是随口一说,却是正好说中了周时衍今天来找她的目的。
周时衍淡道:“没有广而告之,办过酒席,就不能算是已经娶回家了。现在领了证,只能算是娶了一半。”
宿窈一愣,周时衍把她带到车上,给她系好安全带:“前段时间一直在沟通的那个婚礼策划师从国外回来了,我们的婚礼也是时候提上日程了,有些细节,还是见面沟通比较合适,我带你去见她。”
宿窈惊讶道:“现在吗?”
周时衍嗯了一声:“对,是现在。”
宿窈便立刻把手机打开到摄影模式,认认真真地补起妆。
周时衍瞥了她一眼,道:“策划师是女的。”
“我知道呀,我在她朋友圈看过她照片,是一位大美女呢。”
宿窈对着镜子,补着口红:“你把车开稳一点哦,别影响我化妆。”
周时衍并不是很理解:“见女人你还补什么妆?”
宿窈说:“要是有个男人总在晚上十点以后给我发微信消息,你跟他见面之前,也会多照两次镜子的。”
周时衍刚想解释,那是因为策划师之前都在国外,跟他有时差。
顿了顿,又没说,用余光瞥了眼又开始擦粉饼的宿窈,微微勾了下唇角。
宿窈在镜子的反光里,把周时衍的小动作收入眼底,心中也悄然笑了笑。
周时衍这个人,的确很难搞定,但是一旦真的把他搞定,就会发现他其实挺容易满足的。
周时衍请的婚礼策划师很专业,拿出的方案已经很完善。
宿窈在这方面也是个外行,没什么可挑剔的,简单沟通了一下后,就想直接敲定。
一旁全程没怎么说过话的周时衍突然淡声开口:“现场花卉不需要再更替吗?”
现在的方案,现场主要采用的花卉是粉玫瑰和百合花,宿窈不喜欢也不讨厌,没什么感觉,也没什么意见。
周时衍说:“婚期是在六月份,恰好是薰衣草最好的季节,如果你想,现场换成以薰衣草为主的主题也是可以的。”
宿窈之前没这个想法,听到他这个建议后眼睛却亮了亮,期待地问策划师:“可以这样吗?”
策划师笑意温柔:“当然可以,宿小姐,这是您的婚礼,您说了算,您有什么要求我们都会尽量满足的。”
受少时困顿影响,宿窈并不是一个很会做白日梦的人,她对物质的需求,一直是不缺就行。
周时衍则不同,他会根据自己的收入水准不断地调整自己的消费档次和消费级别。
婚礼这种一生只有一次的东西,他还是希望能有一些个人特色的,不过他自己对装饰这方面没什么喜好,倒是宿窈平时的生活习惯,他能记得一些。
“你不是很喜欢羽毛?礼堂可以空降金色的羽毛,不想试试?”
宿窈一双眼睛都是亮的:“可以吗?”
策划师无奈地笑:“当然可以。”
她见多了女人提各种要求,男人在一边心不在焉的策划过程。
还是第一次见到男人比女人更上心的情况。
到最后,这场策划说是宿窈亲自沟通细节,但其实还是多数意见都是周时衍提的。
宿窈全程就是在一边一脸期待的问:“可以吗,真的可以吗?”
她几乎是没怎么在这事上花心思,但最后成型的婚礼策划案改出来,也全是按照宿窈的喜好来的。
周时衍唯一没问宿窈意见的是伴手礼,按照宿小姐的消费习惯,周时衍要是让她决定伴手礼,他的朋友大概率会怀疑他破产了。
两人跟策划师沟通完,已经是晚上八点多,宿窈在回家的路上,靠着车座又开始打呵欠。
周时衍又开始问她婚纱的事和对结婚礼服的想法,宿窈困倦的道:
“随意吧,我们两个穿什么都好看的。”
周时衍不置可否地挑挑眉:“你就没有一点要求?”
宿窈闭着眼睛随口道:“我想要紫色的婚纱。”
周时衍不假思索道:“可以。”
宿窈自己都没太当真,说完就忘了。
几天以后,周时衍给她发设计师的初稿,婚纱竟然真的是紫的。
宿窈看见后,真的是开心坏了,第一时间就想把照片发给张可欣分享。
照片都选中了,正要转发的时候,宿窈突然想起,张可欣结婚的时候,两人也去过礼服店一起挑礼服。
想到张可欣结婚,她就想到了安可。
距离她上次见到安可,时间也过去有一阵了,宿窈不知道安可有没有自己跟张可欣坦诚。
只要一想起这件事,她的心情就是沉重的。
宿窈心事重重地抱着手机想了一阵儿,试探着给张可欣发了条消息,问她最近过得好不好。
张可欣很快就回了宿窈,语气是轻快的,看起来还挺开心的。
看来安可依旧在瞒着张可欣,什么都没说。
宿窈皱眉,思索片刻后,给张可欣发消息,说她明天休息,想去找张可欣玩。
张可欣也很快就回复了宿窈,表示很期待。
宿窈跟张可欣许久没见了,张可欣开店,说好听一点是自己当老板,想什么时候下班就什么时候下班,说难听点却是全年无休,基本上得不到空闲时间。
用张可欣自己的说法,她已经想不起来上一次快乐地跟人喝酒逛街是什么时候了,她现在基本不出门,买东西也全是网购。
宿窈在电话里听着她无奈的讲述,眼前倒是浮现了安可当时跟那个顾夕逛街的一幕幕。
她看见安可时,安可的脸上是笑着的,那是一种很轻松的笑容,他保护顾夕的动作也相当自然,仿佛是本能反应,可不像他自己说的,全是被迫的那么简单。
宿窈还是有点纠结,晚上等周时衍下班后,就又问了一次,他对这个事怎么看。
宿窈道:“如果是你,有人用你在乎的人威胁你出轨,你会真的跟她出轨吗?”
周时衍听她这么说,就明白宿窈指的是什么事了。
顾家现在的情况已经急转直下,越来越不好了,顾夕的父亲知道一切都是因为顾夕而起后,把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了她身上,顾夕现在已经自顾不暇。
按照安可之前的说法,顾夕是用顾家威胁他,那他现在完全可以离开她了,因为顾夕已经没有了能威胁他的任何能力,可安可没有,他不仅没有,还依旧陪在顾夕身边,对她嘘寒问暖……照料的十分体贴。
周时衍皱眉道:“一个人的做事方法取决于他本身的个性和对这个世界的判断和认知,你提出的假设完全不成立,我不可能让自己沦落到那步境地。”
宿窈说:“那如果,你单单从一个男人的角度上看,你觉得安可对顾夕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感情,你觉得他真的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完全是被迫的吗?”
周时衍淡声说:“按照他的说法,他的行为是不得已而为之,但是单从一个男人的角度上看,解决问题的方式绝对不会只有他最后选择的那一种,他只是单单选择了会对你朋友构成精神伤害的方式,还给自己找了个义正言辞的借口。”
宿窈听周时衍这么说完,立刻就明白了,周时衍的判断跟她的判断是一样的。
次日,宿窈再去找张可欣时,心情就有些沉重。
张可欣倒是见到她很开心,一见面就笑着对宿窈说:“窈窈,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宿窈说:“你怀孕了。”
张可欣愣住:“不会吧,你什么时候瞒着我学会了未卜先知,你猜的也太准了吧?”
宿窈说:“我前几天见到安可了,他跟我说的。”
“你怎么会见到安可?他不是一直在外省出差吗?”
宿窈便把自己之前撞见安可,以及后来发生的所有事,都说了出来。
张可欣久久不语,笑容一点点从她的脸上消失了下去。
等宿窈都讲完,她忽的开口问:“那个女人什么样?年轻、漂亮,身材特别好?”
宿窈说:“一般,很一般,她什么都没有你好,安可也说,他跟她在一起不是自愿的。”
张可欣面无表情道:“这话他敢说,你难道还真敢信?他要是真的不愿意,他倒是从楼上跳下去,我宁愿他死了保全他的清白,也不希望他现在跟别的女人搅合在一起,还假惺惺说不是为了自己。”
宿窈沉默片刻,轻轻把张可欣抱在怀里。
张可欣顺势靠在她肩膀,抱紧了宿窈后,吸了吸鼻子。
“是他向我求婚的,窈窈,明明是他向我求婚的,是他说,会一辈子照顾我对我好,他怎么就没做到呢?”
明明她之前,也是一个玩得起放得下的潇洒人。
是安可,他一次又一次主动纠缠的她,也是安可,提出来要跟她进入婚姻,一辈子绑在一起。
张可欣说:“其实在结婚之前,我就发现他有好几次跟别的女人混在一起,每一次我都想分手,每一次他都解释,其实他编出来的借口并没有那么真,只是他认错的样子,让我实在是狠不下心,我总是以为他能改。”
张可欣说着说着,声音就哽咽了,哭了起来。
“我以为他能改的,他也说他以后绝对不会再犯了,可他怎么就又是在骗人呢?”
两人的关系,其实在结婚前就亮红灯了,张可欣不止一次地发现安可跟别的女人之间有暧昧。
只是安可对她实在是好,每一次又解释的那么真,道歉认错的态度又很虔诚,张可欣才会心软。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会轻易被蒙骗的女人,她只是舍不得安可对她的那些好。
刚结婚的时候,两人房贷压力很大,张可欣偏偏在职场遭到了上司的性骚扰,为了不丢掉工作,她只能小心躲避,忍气吞声。
到最后压力太大,她在一次醉酒后,哭着说了出来,当时安可紧紧地抱着她,眼睛里都是心疼,第二天说什么都要带张可欣去辞职。
然后又拿出了一笔钱,说是找朋友借来的,给张可欣开了店。
当时他说:“以后你自己就是自己的老板,我看谁还敢欺负你。”
那时候张可欣真是感动的不得了,哪怕婚后安可出差越来越频繁,基本上一个月就只能回一次家,她也没有怀疑过会有问题。
可现实就像一盆冷水,狠狠把她浇了个透心凉。
一切都是他给的假象,安可不回家,不是在赚钱养家,他是在另一个女人的温柔乡里。
宿窈心疼的安慰了张可欣好一阵儿,很担心她这样哭下去会伤到孩子。
张可欣道:“他现在出轨都被证实了,我还给他生什么孩子,我现在就去医院把孩子流了,然后再给他打电话,必须要离婚。”
宿窈迟疑着说:“你要想好,可欣,那不单单是他一个人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
顿了顿,又说:“而且……那个手术,很疼的,也很伤身体,稍有不慎,可能你以后就没办法再当母亲了。”
张可欣道:“你是没做过这种手术才觉得吓人,当初会所的小鱼,她做手术时是我陪着她去的,她第二天什么事都没有,还能陪客户喝酒呢。”
宿窈还是拦在她身前:“再想想吧,可欣,你现在只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不能算清醒,等你冷静下来再做决定。”
她留在这,陪着张可欣,陪了一整天。
两人一直在聊天,张可欣自虐一般的回忆着她跟安可相识以来的所有过往。
她能跟安可走到婚姻这一步,回忆肯定是好的比坏的多的。
张可欣说起来,安可第一次去她老家拜访她父母,因为太穷了,给不起彩礼钱,连门都进不去。
但他也不肯走,就在门外抱着胳膊可怜巴巴地在院子里守着,外面下起了雪,雪花就落了他满头,把他盖的跟个雪人一样。
到最后张可欣父母怕把他冻坏了,到底是让他进了门,他嘴唇都冻青了,开口第一句话却是:
“叔叔阿姨,你们就放心把可欣姐交给我吧,我以后一定会对她好的。”
结婚时,两人所有的积蓄都买了房,根本没有钱再去买婚戒。
张可欣就去网购了一个几十块钱的莫桑钻,说反正都是石头,这个也差不多。
婚姻是过日子,又不是过戒指。
安可当时说:“可欣姐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戴石头戴一辈子的,迟早有一天,我会用真的钻石换掉这个假的钻石。”
两个贫穷的一无所有的人,畅享起未来满眼都是憧憬和期许。
安可说:“可欣姐,你放心,我一定是潜力股,我们不会穷一辈子的,等我有钱了,我会一辈子给你买钻石。”
可惜,张可欣还没等到他有钱,就先等到了他劈腿。
宿窈垂着眼睛听,不置可否。
她可能是吃的苦太多了,遇见的人都太坏了。
所以,她不太可能被男人骗。
张可欣说的这些,在她眼里完完全全都是画饼。
一个男人在一无所有时许下的承诺,那就都是幻影,跟什么都没说也没有任何区别。
宿窈本身的家庭就比较复杂,她爸背叛了她妈,她痛苦的一生由此展开。
后来在她的成长过程中,她又见到过许多男人,没有一个是真正的,会把心一直放在同一个女人身上。
宿窈在这种环境下长大,她根本就不相信世界上会有永不变心的男人。
甚至她最开始,是着实厌恶着男人这种生物的,她被很多人追过,但从不交男友。
在她眼里,男人是一种愚蠢、恶心、贪婪、好色、喜新厌旧、自私自利的生物。
就算是跟周时衍几次分分合合,两人感情越来越好,她也不会真就把他当成自己生活的全部。
她的事业一直是稳步上升的,可能跟周时衍这种还是没得比,但在同龄人里面,宿窈现在的成就,已经是很多人望尘莫及的。
张可欣情绪不好,宿窈担心让她一个人待着会胡思乱想,晚上干脆就留在了她家。
宿窈做晚饭的时候,周时衍打电话过来问,她就在手机里大致说了下眼前的情况。
她接电话时,张可欣就在一边看着她,等宿窈挂断电话后,张可欣才问:
“周律师,他现在待你好吗?”
宿窈点点头:“之前发生的事太多了,我们对彼此都心存愧疚,这份愧疚让我们在相处时给了对方更多的包容和理解,所以我们现在关系还不错,基本上没什么大的矛盾。”
当初张可欣跟安可关系最好的时候,也是宿窈跟周时衍关系最差的时候。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物是人非,张可欣跟安可渐行渐远,宿窈跟周时衍反而磨合了下来。
张可欣不想让宿窈一直为自己担心,努力打起精神,语气故作轻松道:
“你跟周律师稳定,我也算是半个媒人吧,小窈窈,你是不是得报答姐姐我?”
宿窈道:“就算没有周时衍,以我们的交情,你有什么事只要说一句,我也肯定会尽全力帮的。”
张可欣说:“这事离了周律师还真不行,我准备不跟安可磨叽了,直接跟他起诉离婚。”
宿窈一顿,张可欣眼睛是红的,但眼泪已经流干了,剩下的全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坚韧。
“他的各种借口和道歉理由我听得太多也已经听腻了,这一次,我不想再被他蒙骗了,就让我动用法律武器,用最冷酷的方式,结束这段乱麻似的感情吧。”
张可欣一点都不想跟安可见面,她怕自己会再次因为安可的花言巧语心软。
宿窈沉默片刻,握着张可欣的手,答应了下来。
“好,我答应你。”
两人又聊了一阵,张可欣反而是情绪更高的那个,饭桌上努力找着积极轻松的话题。
见宿窈总是忧心的神色,她就主动跟她去聊周时衍,提起宿窈当初要跟周时衍离婚,他大半夜带着人来敲她家门,吓得张可欣还以为是有人闹事。
提起这一段,宿窈便也就坦诚了:“和林之遥的事,我已经全都跟周时衍说了。”
张可欣愣住:“你跟他说这个做什么?”
宿窈当初那么做,自然是有她自己的考量在的。
“瞒不了多久的。”宿窈道:“周时衍跟林之遥本来就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应该有很多共同的人脉,很多事情就算我不说,迟早有一天他也会自己知道。与其让他查出来,以为我是故意隐瞒,在我们之间存下什么隐患,还不如我先坦诚,显得有诚意一些,他能接受就接受,接受不了就分道扬镳。”
张可欣叹道:“窈窈,我真的很羡慕你办事的魄力,我要是有你一半果决,今天绝对不会走到这一步。”
宿窈说:“我也很羡慕你,可欣,除了安可以外,你还有家人,你的父母,朋友,兄弟姐妹,他们都会实打实的为你考虑,发生什么事也会愿意对你伸出援手,他们是你永远的后盾和避风港,无论什么时候,你在外面受了伤,都可以回家疗伤。”
“可是我只有我自己,和你这一个唯一的朋友。除此之外,我什么都没有。如果有一天我受了伤,我的家人第一反应绝对不会是给我疗伤,而是我的尸体还能不能卖钱,能卖多少钱,如果获得的利益不能在他们心中达标,那么有一天就算我横死街头,可能连个给我收尸的人都不会有。”
张可欣话语顿住,怔怔望着宿窈。
宿窈低头,抿着唇笑笑,脸上的神情静谧淡然,一如许多年前,两人刚成为朋友时,第一次交心的那个夜晚。
宿窈说:“如果有选择,谁不想岁月静好,可现实就是这样,我根本没有退路能走。”
周时衍的电话被另一个女人接听的那天晚上,宿窈是不可能没有任何一点情绪波动的。
但有归有,到最后她也没有选择抓着那件事不放,直接在电话里跟人吵架质问,或者是在他回家后跟他吵闹。
宿窈只是在挂断电话后,计算了一遍自己手里现有的所有的资产。
然后又重新看了遍明天具体都有什么工作安排。
最后回到卧室,停止胡思乱想,准备早睡早起。
她要以饱满的精神状态,去应对工作。
男人可以没有,但工作必须要尽全力做好。
持久稳定的高收入,才是美好生活的真正保障。
宿窈跟张可欣,在这个晚上,躺在一张床上,聊了许久、许久。
次日宿窈起床去上班,白天就找周时衍咨询了帮张可欣离婚的事。
在周时衍眼里,这种小官司一点难度都没有,他自然是不可能会接的。
他给宿窈推荐了个律所很擅长离婚官司的女律师,宿窈小心翼翼问:
“周律师,你推荐的这个律师,她的律师费会不会很高呀?”
她也是一时兴起,查了下周时衍律所的收费规格。
宿窈只能说,周扒皮这个外号,不是白取的。
周时衍若有所思道:“这种小官司,一百万之内应该可以解决。”
宿窈:“……”
很好,差不多就是她半年不吃不喝,能攒下的年薪。
她想了想,对周时衍道:“我暂时拿不出那么多钱,你等等,我去找人借钱。”
周时衍刚准备问,为什么张可欣打官司,是她出钱,电话就被宿窈给挂了。
他拿着手机,眉头刚皱起来,手机又响了,依旧是宿窈。
周时衍挑眉,这是借的哪的高利贷,这么快就借到了?
他接听电话,刚准备开口问,宿窈在电话另一边,甜甜的喊他老公,问他要钱。
周时衍:“……”
原来高利贷,是他自己家的。
他最后还是问了:“张可欣家的事,你凑什么热闹?”
宿窈道:“我之前有难处的时候都是她帮我,现在她有难处,我帮她也是理所当然的。”
顿了顿,她又说:“要不是有可欣,你可能到现在还自己给自己扣着绿帽子呢,就算是冲着她给你摘帽子这事,你也得帮帮人家。”
周时衍无话可说,默默地给她打了钱。
宿窈过了会儿又把钱原封不动地转回来,备注:律师费。
宿窈下班后就又去了张可欣店里,店门却是关着的,张可欣不在。
给张可欣打了电话,张可欣语气虚弱,一开口就让宿窈的心止不住地往下沉。
张可欣说:“窈窈,我在家,刚做完人流手术。”
宿窈急匆匆往她家赶,在路过楼下的菜市时又停住脚步,买了一条鱼和一只鸡。
又买了许许多多补营养的菜。
张可欣打开门,就看见宿窈穿着一身高档礼服,活脱脱一个光鲜亮丽的都市丽人。
却左手一条鱼,右手一只鸡,胳膊上挂着数不清的装着各种蔬菜和肉类的塑料袋。
她愣了愣,眼眶瞬间就红了,上前猛地把宿窈抱在了怀里。
宿窈什么也没说,也轻轻地回抱住她。
晚上,是宿窈煲的鱼汤,宿窈的厨艺一如既往的好,张可欣捧场的把汤底里的鱼肉都吃的干干净净。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宿窈又爬起来给她做鱼片粥。
又做了几个菜用密封盒装好,放在冰箱里中午加热一下就能吃,才出门上班。
晚上回来,又炖鸡汤。
就这么的,陪着张可欣照顾了她一个礼拜。
张可欣气色比新婚时还要好,连带着脸上的肉都多了些。
一周后,她恢复精神,也把见律师这事提上了日程。
宿窈原本想把律师约到张可欣家里见面,张可欣却非要去律师事务所。
“我真的没事了,信不信我现在就能给你表演个连做一百个仰卧起?”
宿窈赶紧拦住她:“行了行了,小祖宗,你可别折腾了,我知道你身体很好能出门了,我带你去,带你去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