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浅—— by为了猫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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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可欣因为这个熟悉的称呼,有片刻的愣神,很快又恢复自然,挽着宿窈笑道:
“那还不带我快走?”
两人出门时,宿窈又说:“还是别开车了,我们打车去吧。”
张可欣道:“你也不是没时间,怎么就不考驾照呢?”
宿窈说:“我妹妹那桩官司,当时第一个帮我的人,就是出车祸死的。被一辆货车撞出去三米远,腿都飞了一条。就在警察局前面那条路,当时我们两个本来是报完警一起出去的,我因为精神恍惚出门时头撞在门上了,慢了他一步,捡回了一条命。”
张可欣闻言愣了许久,终于明白宿窈为什么自己不开车了。
也有些感慨:“怪不得,你当初一再地嘱咐我不能跟你一起出门,在别人面前也要尽量装作不认识你。”
忽的又说:“那你当初,为什么还那么大张旗鼓的找上周时衍,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盯上他了一样?”
宿窈顿了片刻,道:“其实我最初找他也没有很大张旗鼓,给他发邮件,去会所找他求助,我都是私下偷偷来的。”
至于她什么时候开始大张旗鼓呢?是在周时衍得了好处,又明确拒绝她之后。
在宿窈的人生里,那些试图从她身上得到些什么好处的男人,大多都没什么好下场。
宿窈有些事能跟周时衍说,有些事却永远也不会让他知道。
就比如,当她把目标转移到了祝融身上,却又被周时衍硬生生带走发生关系的那次。
她后来是真的调取了监控录像,也去医院做了身体检查。
要不是后来祝融帮她打官司没成功,她又把目标重新放回了周时衍身上。
宿窈大概率会卸磨杀驴,把周时衍送进去蹲局子。
当然,这些也都是假设,没有发生的事就等同于不存在。
两人抵达事务所的时候,不少人都认出了宿窈,主动跟她打招呼。
“宿小姐是来找周律师的吗?他在办公室。”
周时衍最近应酬挺多的,宿窈也没想到今天这么巧,他还真就在事务所。
张可欣也说:“你去找他吧,我这边自己跟律师沟通就行,能解决的。”
宿窈一直陪着她,都好久没回家了,张可欣今天非要来事务所,就是为了让宿窈跟周时衍见面。
张可欣都这么说了,宿窈就没再说什么,迈步往周时衍的办公室走。
她没直接进去,而是在外面先敲了敲门。
里面声音冷冷淡淡的:“什么事?”
宿窈故意捏着嗓子道:“周先生,外面有个很漂亮的女人说她要见你。”
门内,周时衍因为她的怪腔怪调皱了皱眉。
依旧是冷淡道:“没有预约的人,我不会见。”
宿窈说:“真的是很漂亮很漂亮的女人哦,周律师,见见吧,不会让你失望的,说不定你见到以后反而舍不得让她走呢。”
门内传来脚步声,片刻后,办公室门被打开,周时衍眉心拧得很紧:
“去找财务结算工资,从现在开始,你被辞退了……”
出口的话,又在看清楚是宿窈后,倏然僵住。
宿窈好笑地看着他:“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是不是应该识相点去找财务拿钱?”
她附近,几个关注着这边动静的律师彼此互看一眼,发出了调侃的笑声。
“周律师那个性格,想不到女朋友这么有意思。”
“不是女朋友,是未婚妻,去年他就说了,很快就会跟宿小姐结婚。”
“去年?那怎么现在还没办婚礼。”
“应该是太忙了吧,周律师最近接的官司可都是重中之重。”
两人聊着的时候,周时衍已经把宿窈领进了门。
宿窈因为张可欣的话,倒是也想起了之前的一些事情。
在周时衍回身关门的时候,想了想,从他身后抱住了他,就像她第一次去他事务所找他时那样,手环在他腰上,面颊贴着他肩膀。
“周律师,既然都把我辞退了,你准备给我多少遣散费呀?”
周时衍抓着她的手,扣着宿窈转了个身,轻而易举就把她抱到了怀里。
宿窈轻笑,搂住他脖子,被他横抱着一起坐到了他的椅子上,她坐在他腿上。
眼中全是促狭:“别不说话呀,你准备给我多少钱打发我?”
周时衍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淡道:“你想要多少?”
宿窈说:“你觉得我值多少?”
周时衍:“结了婚的女人,一文不值。”
宿窈哼了声说:“男人都是骗子,结婚之前你还说你的钱以后都给我管。”
周时衍道:“像你这种结了婚还不着家的,给你钱我没办法放心,万一你在外面用我的钱养狗怎么办?”
宿窈老老实实的坦诚道:“我一般都是缺钱的时候,才会容易走入歧途。”
她这人,还就是比较现实,男人给她钱花,可以。
让她对男人倒搭,宿窈是万万不可能答应的。
能被宿窈放在择偶标准里的人,精神上和物质上,肯定要是能让她看到可取之处的人。
让宿窈去扶贫,这事是万万不可能的。
周时衍捏着宿窈的下巴道:“你这是在暗示我,你要是缺钱了,就会去外面找狗?”
宿窈强忍着笑,看着他的眼睛,一本正经答:“差不多吧,我要是缺钱了,就会来找你。”
周时衍很快意识到,他这是被宿窈给内涵了。
宿窈望着他笑,一双眼睛,笑的那叫一个潋滟。
宿窈说:“自己家的狗,总比外面的强点,是吧?”
周时衍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最后干脆把宿窈摁在怀里亲。
她那张嘴,可真是太气人了。
宿窈不老实,在他怀里到处躲,蹭来蹭去的躲了好几次,忽然感觉她坐着的地方有些不对劲。
宿窈一下子就不敢再动了,惊讶地看着周时衍:“你怎么……”
她抿了抿唇,红着耳朵,没说下去。
周时衍面色还算平静,调整了会儿呼吸,才说:“等我一会儿,等我把这边的工作处理完,就带你回家。”
他以为宿窈是解决了张可欣那边的事,今天才来找他的。
宿窈先是小心翼翼地从他腿上离开,老老实实坐到他对面的另一张沙发上,然后才小声说:
“可欣就在外面会客室,我是和她一起来的,自然也要跟她一起走。”
刚说完话,她就感觉到了周时衍眼睛里放出来的冷意。
周时衍说:“宿小姐,你的已婚身份,还用我这个做丈夫的,时刻提醒你要牢记吗?”
宿窈想了想,用鞋尖轻轻地去撩了一下他的腿。
周时衍说:“这里有监控。”
宿窈一愣,立刻收回了自己不安分的脚,甚至还调整了一下坐姿,仪态瞬间优雅板正。
想到两人刚才胡闹都被拍了下来,宿窈也有些不好意思:“你怎么不早说。”
周时衍手在办公桌上搭着,如果只看着他那张冷清的面孔,他这会儿是个再正经不过的专业律师,语气也严肃的仿佛是真的在讨论公事:
“所以,这位对朋友很讲义气的宿小姐,你究竟什么时候回家,去跟你即将举办婚礼的丈夫,履行你在婚姻存续期间,应该履行的正常夫妻义务?”
宿窈认真地想了想,道:“可欣现在身体有些不舒服,我想留下照顾她,起码要陪她……一个月吧。”
周时衍皱眉道:“为什么这么久?”
宿窈说:“她现在身体不舒服,我要留下照顾她。”
周时衍冷淡道:“我现在也身体不舒服,你怎么不回家照顾我?”
宿窈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周时衍顿了顿,又说:“一个月不行,太久了。”
宿窈想了想,说:“要不我隔三差五的抽个空,回家看看你?”
周时衍只用了一道冷冷的眼神,就让宿窈把嘴给闭上了。
宿窈抿着唇低头沉默片刻,忽然又轻轻踢了周时衍一下。
小声道:“你之前答应过,不会一生气就板着脸吓人的,你都没做到,你刚才又凶我。”
周时衍:“……”
他现在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但他也不准备就这么妥协。
两人气氛又僵持了会儿,宿窈突然站起身,走到他身后。
撒娇似的给他捏肩:“周律师,既然我们都是夫妻了,那有些事情,是不是该对彼此坦诚?”
周时衍知道她这是故意转移话题,但在宿窈的有意讨好下,他最终还是顺着她接了话。
“什么事?”
宿窈一脸好奇:“我想看看你的存款数目。”
周时衍回头看了她一眼:“又欠高利贷了?”
宿窈摇头:“我是本分人,怎么可能次次都欠那东西,我就是单纯的好奇你到底有多少钱。”
早在几年前,周时衍的名气就已经很高了,和他名气齐平的,他律师费很高这个事,也很出名。
几年过去,他的名气再次达到了一个新高度,影响力也水涨船高,比当年高了好几倍。
理所当然的,宿窈也很想知道,周时衍个人到底有多少资产。
周时衍看了她一眼,说:“我现在的固定存款不是很多,而且很分散,在不同的银行都有账户。”
宿窈听他这么说,还以为周时衍是不想给她看,心中刚有点失落,就见周时衍拿出手机,随手打开了一个银行软件,把账户信息界面递到了她面前。
“这是最近常用的一个,平时买东西也基本上是用这张卡。”
宿窈低头一看,就被那一长串的数字给惊了一下,嘴巴张开,半天才合上。
这叫……不是很多?
界面里除了存款数字,还显示了一些周时衍买入的金融产品。
宿窈大致看了看,每一个,年利润都是在稳定增长的。
周时衍任由她随便看,让宿窈看了一会儿,才淡声说:
“你要是真想管钱,我可以先把这张卡给你试试,不过你最好不要乱买股票和理财产品,据我了解,你在国外的资产投资,基本上没有盈利,全是风险。”
宿窈:“……”
这人讲话怎么总是这么刀呢?
她默默地把手机又还给周时衍,长长地叹了口气。
“早知道律师这么赚钱,我当初就该也学法律。”
周时衍顿了下,道:“你嫁给一个律师也是一样的,都是夫妻了,我的不就是你的?”
宿窈道:“你刚才还说结了婚的女人就不值钱了。”
周时衍道:“你哪次问我要钱我没给,任由你走入歧途了?”
宿窈笑而不语,她这么多年,总共就走入歧途一次,他就是那个歧途。
周时衍看她不说话了,想了想,忽然伸出手,对宿窈道:“手机给我。”
宿窈不明所以的把自己手机递给他,看着周时衍低头一阵操作,过了会儿,他又把手机还给她。
“看一下你的支付界面。”
宿窈听话地点开看了看,接着立刻被上面的一长串数字惊呆了。
宿窈走出周时衍的办公室时,笑的春风满面的。
外面的几个律师小声说悄悄话:
“从周律师办公室出来,能这个表情的可不多。”
第393章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周律师可能是把所有的冷酷都给了我们,剩下的就全是温柔体贴,给了他女人。”
“这话你自己说出来,你觉得可信度有多高?”
“……”
跟笑容满面的宿窈不同,周时衍晚上下班时,他的脸色是黑着的。
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宿窈来是跟张可欣一起来的,走也是跟张可欣一起走的,她根本不是主动来找他的。
另外,他跟她沟通那么久,他提出的诉求也都被她给四两拨千斤的驳回,一条目的都没有达成,而她却无心插柳柳成荫的,从他手里拿走了他资产的支配权,还是他主动给出去的。
这件事,怎么想,周时衍都觉得他是亏了的,不过在走到公司楼下后,他身上那种不开心的情绪又一下子散开了。
宿窈坐在楼下的休息区,表情无奈地看着他:“怎么办呀,可欣跟你事务所的律师一见如故,两人聊了那么久还不够,晚上又一起约饭去了,剩下我一个没处去,有没有好心人愿意收留一下?”
周时衍定定地站在原地不动了,垂着眼静静凝宿窈片刻,说:“过来。”
宿窈立刻就从沙发上跳起来,笑着扑他怀里去了。
“去正新街那家超级贵的会所吃东西好不好?我早就听过那家店的名声了,一直很想去,但他们只接待会员。”
周时衍顿了片刻,看了她一眼,道:“你知道为什么他们家特别贵,还只接待会员吗?”
宿窈不知道,她只是好奇心比较重。
周时衍便给她解惑,在她耳边道:“那家日料,最贵最出名的特色,是人体盛,基本上每个去那家店的会员,都是为了这个,你确定你真的想去?”
宿窈的脸色当时就变了,眉宇间浮上几分嫌恶:“那就算了,我……”
她话语突然顿住,不确信地看向周时衍:“你是那家店的会员?”
周时衍淡声说:“那家店的老板是我的客户,的确送过我一张会员卡,不过已经被我转手送人了。你要是真想去,还真有点为难我,因为我现在也进不去门。”
宿窈这才重新换上笑容,又甜甜的挽着他说:“那我们晚上去吃什么呀?”
周时衍想了想,说了家餐厅的名字:“那里的厨子都是按照国宴的标准做菜的,虽然没有很贵,但也是会员制。”
宿窈疑惑:“既然这么高标准,为什么不是很贵?”
周时衍道:“开这家餐厅的人主业不是做餐饮,这家店在他手里只是个娱乐产业,盈利并不是主要目的,用来拓展人脉才是真的。”
他说的这些,完全属于另一个阶级层面的办事方法论了。
周时衍见怪不怪的事情,却是宿窈完全没接触过的,但她有一颗对什么都好奇,对什么都想知道一点的心。
周时衍并不是一个有着很强的分享欲的人,他本身的性格就天生适合律师这个行业,很能藏得住事,受得住秘密。
但和宿窈在一起时,他也完全不介意给她讲一些在他那个层面接触到的人,发生的事。
晚上这一顿饭,多数时候,都是周时衍在说话,宿窈一边吃东西,一边时不时地给他递两句话。
两人所处的独立包厢外,有人路过,又忽然顿住脚步,隔着透明但隔音很好的包厢门往里看了一眼。
他旁边的朋友问他:“怎么了?”
那人说:“我好像看见周时衍了。”
朋友道:“那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那人迟疑道:“也可能是我看错了,那人话太多了,应该不是他。”
“话多?那肯定是你看错了。”
两人就这么又走了。
包厢里,宿窈咽下一片鲜美可口的鱼片后,拿着旁边的果汁轻抿了一口,才眨着一双好奇的眼睛,望着周时衍问:“真的会这样吗?那么大的一个老板,为什么要那么怕一个会计呀?”
周时衍便又给她做出解释,听得宿窈连连惊叹,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
她的话不多,但每次递的话都恰到好处,两人这顿饭的氛围,无比的愉快。
那天以后,张可欣就正式对安可提出了离婚。
不出所料,安可说什么都不同意,又是各种借口和说辞的解释。
明明出轨的人是他,可他却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张可欣就是预料到了他的反应,所以才提前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直接联合律师,起诉离婚,顺带着,她也给顾夕发了条信息,跟她说了自己准备离婚成全她跟安可的事。
顾家最近势头不好,顾父意识到自己在A市没有出头之日,已经准备离开这里了。
顾夕正纠结着该怎么说服安可跟她一起走,觉得张可欣可真是瞌睡了递枕头。
也不知道她都跟安可说了什么,又是怎么闹的,总之,张可欣这个婚离得很顺利。
安可作为过错方,把房子和所有的存款都留给了她,甚至还主动还清了剩余所有的房贷。
领离婚证那天,张可欣终于结束了对安可漫长的避而不见,和他面对面的站到了一起。
一言不发地领完离婚证,张可欣转身就准备走,安可在她身后叫了她一声:“老婆。”
张可欣步伐顿住,冷声道:“已经离婚了,你就别再这么恶心我了。”
安可的脸色变了好几次,最终还是改了口:“可欣姐。”
张可欣背对着他,没有回头,安可在她背后,低声道:
“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恨我,但是可欣姐,我真的没有背叛你,只是,只是……给你开店的钱,是我问顾夕借的,她说我只要陪她逛街,帮她拎包就行,我跟她在一起,也确实只是做了这些,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张可欣心中忽然觉得有几分嘲讽,于是就低头嗤笑了一声。
安可一愣,听见张可欣说:“我竟然忘了最开始是和你在什么地方遇见的,同样在那家会所,我只是个卖酒的,你不是,你是陪酒的。一个有手有脚的男人,偏偏选择了那种方式赚轻松钱,我早就该对你有点戒心的。”
张可欣开不开店,做什么工作,其实两人都可以沟通。
安可最大的问题,是他习惯了从女人手里赚轻松钱,且认为只要他瞒的好,就不会对张可欣造成伤害。
安可面色惨败,几次张开嘴想反驳,却又什么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想说,他不是那样的,可他确实是做了那样的事,事实胜于雄辩。
张可欣扔下那句话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留下安可一个人,怔怔站在原地,身形像一块僵硬的石头。
他一直望着她远去的方向,而她一次都没有回头。
离婚并没有让张可欣消沉,反而激发了她的斗志。
她把店盘了出去,又开始重新找工作,没多久就成功入职了新的公司,依旧是做她最熟悉的领域,酒水销售。
只不过这一次,不再是在会所卖酒,而是入职了正规的酒水公司,成为了一名需要跑商的业务员。
新的生活让张可欣斗志昂扬,人也一改之前守着小超市时的居家颓废面貌。
重新换上了她的小西装和包臀裙,高跟鞋踩得蹬蹬作响,走到哪里都是一道靓丽的风景。
陪宿窈去试礼服的那天,张可欣戴着墨镜来的,美艳飒爽的模样一出现,就吸引了周围不少男士的目光。
短短一段路,光是宿窈看见的,就有三个男的去搭讪。
张可欣笑眯眯,来者不拒,每个都加了。
加完对宿窈说:“我特意新建了一个小号,就是用来加这些主动搭讪的人,每天在朋友圈卖酒,把他们都变成我的潜在客户。”
宿窈说:“就凭你这经商头脑,成为富婆指日可待。”
张可欣扬眉一笑:“那是。”
时间总是会推动着人往前走,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活着,日子就一定会继续下去。
伤痕不会消逝,但会被岁月冲淡,成为一道隐藏在暗处的痂。
时刻提醒着人,已经犯过一次的错误,不要再犯,让人更加警醒。
窗外,春光明媚,燕雀飞扬,这是一个万物复苏的好时节。
距离婚礼还有一个礼拜的时候,周时衍突然对宿窈说,让她请一天假,陪他去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
宿窈不太想:“这种应酬你完全可以自己去,没必要带上我。”
周时衍淡道:“我这位朋友也是你的故人。”
他的朋友,也是她的故人?
这样的人,其实也挺多的。
周时衍当初跟宿窈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介意把宿窈介绍给他身边的人。
之前的确有不少跟他关系好的,宿窈都算得上熟。
周时衍这位朋友婚礼办的很有想法,一般人办婚礼都在节假日,这样方便宾客来参加。
这位朋友就很叛逆了,婚礼日期选定在星期一。
宿窈最后是调休了一天,才陪周时衍去的婚礼现场。
现场的酒店宿窈也熟,原本她跟周时衍的婚礼场地也是选在这的。
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周时衍突然要求更换,宿窈对婚礼一向没什么意见,就那么换了。
这次亲临现场,宿窈好奇地打量了一圈四周,惊叹道:“这里好漂亮啊,你为什么不喜欢这?”
周时衍面色淡淡,把她搂进怀里,不让她离开他身边太远: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喜欢。”
这个问题,十分钟后,宿窈进了婚礼内场,才隐约猜想到真正的答案。
周时衍真有意思,他只说了这个朋友是宿窈的故人,却故意不说名字。
宿窈跟他来了以后,才知道,他所谓的这个故人,是祝融。
宿窈在看到祝融的那一瞬,有片刻的愣怔,但很快就变为了一种真心祝福的心态。
新娘很漂亮,是个混血儿的长相,不是宿窈之前见过的任何一个姑娘。
听其他知道内情的人聊天,那女孩是祝融在国外时认识的。
那时祝融跟未婚妻吵架解除婚约,自己创业的生意也受了点打击,整个人都很颓废。
新娘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陪着他走出了困境,也成功地走进了祝融的心。
这女孩家境也就是一般,跟祝融家绝对不能算得上是门当户对,祝家一开始并不愿意接受她。
祝融本身的态度却很坚持,为了她一闹再闹,甚至想干脆一辈子不回国,就在国外安家落户。
他自己的事业已经成熟了,祝家拿他没有任何办法,总不能真的跟他闹僵,最后才不得不做出妥协让他把人娶进门。
宿窈在旁边那些人的闲聊中,听完了事情的全貌,一个美好的像童话一样的爱情故事。
她悄声问周时衍:“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这是祝融的婚礼?”
周时衍淡淡看向她:“是祝融,和是其他人,有什么区别吗?”
宿窈说:“当然是有区别的,如果早知道是祝融,我肯定会提前准备新婚礼物的。”
周时衍淡淡道:“既然你这么想,那待会儿就多送点礼金。”
宿窈想了想,笑眯眯抱住他手臂:“好啊,那我就多送点礼金。”
周时衍看着她这样,心中忽然涌现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看着宿窈,强调道:“刷你自己的卡。”
宿窈说:“什么你的我的,就我们两个这关系,你的不还是我的?”
周时衍沉着眼睛看她一阵,贴到她耳边道:“敢拿我的钱给祝融,你今晚就别想睡了。”
宿窈抿唇,识时务的没跟他把话题继续下去。
她最近开始在家给他煲补汤了,只是功效似乎有点不对劲。
宿窈是按照养胃的食谱做的,效果却更像是往肾上走的。
她最近白天上班,晚上被周时衍加班,小日子忙的不得了。
宿窈最近都觉得自己有点被忙活过头了,生理期又不准了,原本早在一个礼拜前就该来了,现在却迟迟不来。
宿窈开始走神,直到突然被周时衍叫了声。
眼前已经站了一个人,是祝融。
宿窈愣了下,很快扬起一个笑容:“新婚快乐。”
祝融凝着她看了片刻,眼中种种情绪翻涌而过,最后全被平静吞噬,化为一个淡淡的笑。
“谢谢。”
他以前绝对不会有这样的笑容,没有了阳光开朗,只剩下成熟稳重。
时间在向前走,宿窈记忆里的那个大男孩,终究是永远地停留在了她的记忆里。
祝融还有太多人要招呼,只简单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走后,跟已经换上礼服的新娘耳语了一句,那女孩好奇地往宿窈这边看了一眼。
下一刻,直直地朝着宿窈走来,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把捧花送到了她怀中。
不少人都是等着抢捧花的,新娘的这一行为让大家都十分惊讶。
女孩什么都没解释,把捧花送给宿窈后,说了句祝你幸福就又追随着祝融的身影跑开了。
宿窈抱着手中的花束,愣了许久,怔怔望着祝融的背影,心中升腾起久违的暖意。
周时衍在一边淡声开口:“既然这么舍不得,只看着有什么意思,不如干脆去抢婚,让他带着你私奔。”
宿窈愣了下,诧异看了他一眼,垂着眼睛,还真就做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这样不太好吧,多对不起人家新娘子。”
周时衍声音就冷了些:“你还真敢想?”
宿窈抱着捧花笑道:“想想有什么不行的,祝融真的是我见过的所有人里,最好的一个男人了。他真的是像一颗天生就发光发热的小太阳,真诚善良,不计得失的匡扶正义。”
她见过的所有人,那就是连他也算进去了。
宿窈这么明目张胆的当着周时衍的面夸赞别的男人,一点都没顾忌他的心情。
周时衍冷着脸冷了半天,宿窈一点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要哄他的意思都没有。
最后还是他受不了宿窈人在他身边,心思却在走神的状态,冷冷开口:
“如果每个人都能像他一样,从小到大不愁吃穿,走到哪都被人护着捧着,惹了麻烦永远会有家人帮他善后,做什么事都敢放心的一往直前,没有后顾之忧,你信不信所有人都会跟他一样光风霁月,满脑子全是不计得失的匡扶正义?”
宿窈下意识便说:“也不一样,李兴章和薛叶森那些人,以上那些条件他们就也满足啊,可他们就是天生坏种,祝融之所以是祝融,还得是他的本性好。”
周时衍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出任何能反驳的话。
祝融这个人,他本身的确是有太多跟其余富家子弟不同的地方。
他很善良,光是这一点就太难得,太多人比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