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前男友的坦白局—— by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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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臣本来已经走到卧室,脱掉了?上衣,又返回门口,凝视着她,眼底的情?绪已经复杂到让人辨别不出来,“你再说一遍。”
“事?情?已经发生,我们是因为什么结婚,彼此心知肚明。如果你后悔了?一切都还不晚。”梁晴说完就去门口换鞋离开了?。
她想要的是一段健康,单纯,舒服的关系,如果一方?心里有疙瘩,那两个人都始终会?不舒服有芥蒂,还不如就算了?。
“碰”一声?巨响,大门被关上。
偌大的房子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还有一只不敢喘息的狗。
储臣闭了?闭眼,继续去换衣服,刮胡子,打领带,然后出门。
车子飞快行驶在路上,如果不是限速,车轮都要冒火星子了?。
钱文东给他打电话问人到哪里了?,项目上的会?议要开始了?等他过去主持,他淡声?开口:“临时发生了?点事?,推迟一个小时。”
“好嘞,哥。”钱文东没有怀疑。
储臣把耳机摘下来,顺便?手机也?关机了?,在这一个小时里他不想任何?人来打扰自己。
冬日烈阳高照,因为临近年关,路上的车都少了?。
寂静无声?。
他停在路边,头靠在椅背上,眼皮震颤,一滴几不可见的液体从眼角滑落。
梁晴一脑门子的气回家?, 打车走到一半又想起来自己的车还在酒店,只能让师傅绕路。
在停车场看?见自己那辆镭射粉的颜色心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把?车衣撕了。
死直男审美, 这么贵的车, 给她贴什么玩意儿?
糟糕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中午,按照她的工作计划, 上午就应该把?脚本?和课件写出来?, 稍加润色,晚上再拍,可是她的大脑被激烈的情绪侵占了,什么都想不起来?。
有学?生家?长问她有没有私教课,梁晴最近总是收到这样?的邀请,一看?日期才想起来?,哦,正在放寒假。
她自嘲成年人?所谓的“gap year”根本?就名不副实, 总是被各种事牵绊住。
坚持把?工作都弄完, 关上电脑的时候她悟出来?一个道理,当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做自己感兴趣的事也像是上刑。
本?想好好睡个觉, 电话?又响,声音急促到她心脏都跟着突突。梁晴以为是推销的,接起来?才知道是她上周约的收纳师,今天下?午过来?帮她收拾东西。
是两个年龄跟她差不多的女生, 先是夸赞了她的房子很漂亮,也很整洁,潜台词是不一定要专门请人?收纳, 但是雇主想花这份钱,没人?不愿意?挣。
梁晴解释:“我打算搬家?装修房子了, 所以——”
对方立即就明白了,又问:“从?哪里开始?”
梁晴的目光在这个房子里扫视,厨房里的各种厨具都是她的宝贝,还有用处,卧室还有隐私的衣物没收好,就指着最乱的书房,也是某人?的衣帽间。
对方条理清晰,工具齐全,问了梁晴之后就把?全部的衣服拿了出来?。
看?眼前堆满的小山,她才意?识到他的东西真的太多了,各季节的衣服外套衬衣裤子,还有手表领带,他婚前的也有婚后她给置办的……他是想开男装秀吗?
他们结婚快一年,这个人?在不断侵蚀,她的居所,她的生活习惯,乃至她的情绪。梁晴在地上丢了几个收纳袋,请人?家?按照衣物类别和颜色装进去。
之后她回到客厅,在沙发坐下?,抽出书架上前段时间的体检报告,一切指标都是正常的,她的身体状况良好。
可是在处理人?际关系上,却是糟糕透顶。
她和谁在一起过,喜欢过谁,把?谁当朋友亦或是过客;但是储臣于她来?说,是最特殊的存在。
无论是从?亲人?的角度,还是爱人? ,在这个充满不安全感和焦虑的人?生里,她鼓足了勇气把?自己后半生的生活和他捆绑在一起。
梁晴的人?生里冒险次数很少,因为极致的欲望也很少,这是唯一的一次,却也最失败。
她垂着头,手指捏紧了体检报告,在某一瞬间恨透了因为冲动而结的婚。酸楚的眼泪掉在地毯上,慢慢洇湿织物,又因为微不足道而变干消失。
储臣午饭后把?领导送走?,坐在车里休息了半个小时,就出发去了曹村的工地。
马上要过年了,按照道理来?讲,工人?应该早已返乡,年轻人?喜欢早早地与自己的原生家?庭割席,他们则不同?,任何时间地点?都在挂念着家?里,心中落叶归根的概念大过天
工地修建了一道气派的大门,他坐在车里,隔着玻璃,看?见有人?在门口徘徊,是在捡建筑回收物的,就问一旁的钱文东:“春节留了几个人?值班?”
钱文东回过头来?说:“应该是十几个人?吧。”
储臣点?头:“安保和消防的工作做好,节假日不要让闲杂人?混进来?。”
“知道了,储总。”钱文东看?见他严肃的神情,不自觉坐直了身体,称呼都变了。
大门一进去就是简易的临时办公?楼,前面是工人?活动的地方,此时却停着两辆挖掘机堵在路中间。
“这怎么回事?”
钱文东也不知道情况,他没事儿也不想往这里跑,乡下?多无聊啊,“先下?去看?看?。”
只是还没等他推开车门,楼里就涌出来?一群工人?目测有二三十个,看?着不像是值班的。
其实老陈过桥拐过来?的时候就有工人?在门口看?见了,赶紧去里面通报,激动喊道:“大老板来?了。”
他们认识老板的车,车牌号是生意?人?最喜欢的“888”,于是等着要工资的人?一窝疯跑过来?讨说法。
一个工地上有几百个工人?,大部分都是挂靠外包的,工资按年结,平时如若有需要会预支生活费或者?额外开销。
钱文东说工资这笔款项早就打过去,跟他无关。
老陈有点?害怕,眼神询问储臣要不要倒回去,人?多就是会起哄闹事,谁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呢?
“在这停下?来?。”
“都带着情绪,你露面让人?看?见,一激动起来?怕不是要激化矛盾。”
储臣的手已经搭在车门上,语气里透着几分无奈,“我怕闹得更大。”
工人?可不管自己的钱该谁出,谁负责,只知道大老板出现了肯定要解决问题。储臣推开车门,差点?被人?又撞进去,后背抵在车门上,隐隐泛着疼。
“老板,给我们工钱。”
“辛辛苦苦打工一年,连农民?工的工资都要拖欠,你们资本?家?有没有良心的?”
储臣把?车门关上,微微定神,他很清楚这些人?中有几个带头的故意?闹事,沉着声道:“我先了解清楚,半个小时,给你们解决办法。”
情绪激烈的工人?不依不饶,眼神愤愤,看?这位老板眼神凌厉又严肃,不像是个好说话?的,却又怕错失良机,争吵甚嚣尘上,犹豫不决要不要继续。
人?群中一道声音冒出来?,“什么解决办法,就是不想给钱罢了!”
储臣眼风扫过去,并没有开口,只看?了钱文东一眼。小钱总算有所长进,迅速高声吼道:“吵什么吵?在这闹就能有钱了!”
那个冒声的刺儿头声音变弱了点?,“少仗势欺人?!”
钱文东听了差点?炸掉,冲上前去要揍人?,“欺你什么了!”
两方几乎打起来?,老陈赶忙去拉架,储臣蹙着眉,快速上了二楼。
项目经理和会计等人?十分钟左右战战兢兢地爬上楼来?,心中猜忌,到底是他妈谁把?这事儿捅到上边去的,擦了把?汗才进门。
这个项目公?司的总负责人?是钱文东,没心眼儿,经常过来?了只是随便?问问,工程上的事不懂,很好说话?也好糊弄。
姓储的这位倒是不经常来?,但跟钱文东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角色,他一过来?大家?的神经都得绷紧了。
“储总。”经理颤着声喊道。
储臣坐在不知是谁的办公?桌前,默默地抽着烟,随手翻着一沓文件,问道:“外面是怎么回事?”
会计见他翻页的动作犹如小时被老师检查做作业,冷汗频出,解释前一笔资金的去向由此延伸出来?的问题,钱文东正好在此时进来?,大喊一声:“放屁,这一批材料的钱不是拨了吗?”
“小钱总,那根本?不够啊,还有人?工物流都是成本?。”
“少跟我坐地起价,真以为我不了解?”
储臣抽的不是什么好烟,老陈放在车里的他没烟了临时拿的,烟质呛人?,他的眼神隔绝在浓白的烟雾后面,颇有股子不好惹的劲头,一直没插话?。
差不多分辨清楚这事儿的来?龙去脉,做工地项目的都是人?精,上面一松,就手痒了想捞一笔。不过么,这也是涉世未深的年轻人?的必经之路,处处是陷阱,犯蠢就别怪人?家?坑你,谁不吃点?亏呢。
最终拖欠工人?的这笔钱,他同?意?由公?司先行垫付,让人?拿了钱回家?过年。
钱文东出去打电话?了。
储臣随手开了窗户,“这样?的情况,不要再出现第二次。我不常来?是基于信任,不代表我什么都不清楚。”
“储总,这次对不住了。”项目经理垂着头道。
“说对不起没有用,我要看?到成果。”他眉宇间的阴郁仍未消散:“工地上最怕安全事故,这样?闹事出人?命你负不了责任。大财小财漏点?,我无所谓,但是项目我必然?是要做下?去的,如若有人?想要拖后腿,我手底下?有的是人?可以换,也绝不会放过找我不痛快的。”
一室的人?没有再多说话?的了。
天色将晚时,他才从?曹村离开。钱文东振振有词地跟他分析起来?,那个带头挑刺儿的不简单,得找个机会把?人?弄走?。
储臣说:“你自己把?握。”
“他妈的真是晦气。”钱文东骂道。
“你能看?出问题最好,无关紧要的事放一放,不用太过担心,能闹出的水花也就这样?了,现在最应该抓工程进度。”
储臣感觉手背刺痛,抬起来?一看?不知什么时候被划出一个伤口,血迹已经干涸,伤口周围还有点?脏。
他拿出手机看?,没有梁晴的消息。
钱文东累了一下?午,提议找个地方吃饭。
“我还有事。”
“什么事能大过吃饭啊?”
“回家?。”
到公?司后他换了一辆车,自己开回家?,又在路边买了消毒药水和包扎的工具,把?伤口处理一番。
今天吵架了,不用想也知道梁晴这会儿在哪里。
他还是要回去的,即使她不给自己打一个电话?,但是作为男人?,他不能放任冷战进行下?去。
打开家?门前,他的脸上伪装着漫不经心的神情,只当早上的一切都不存在。但是门开后,屋子里漆黑一片,只有生态缸里亮着微弱的光。
梁晴不在。
家?里有一些微妙的变化,至于改变了什么他也说不上,只闻到了淡淡的木质。身体很疲倦,在工地待了一下?午,很脏,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洗澡。
去书房拿衣服,这才看?见自己的衣柜已经腾空,而地板上堆积着几个防尘袋,里面有属于他的东西。
梁晴送走?了收纳师,顺便?在楼下?买了一束玫瑰花,火红的颜色。她没让花店的店员帮忙修剪,准备拿回家?来?自己弄。
今天一整天都过得浑浑噩噩,心情混乱,什么正经事都做不下?去。她必须做点?什么转移注意?力,不能陷入某一种情绪里。
开门看?见熟悉的高大身影站在客厅,黑色的西装裤上沾了星星点?点?的泥水,梁晴心想,这个人?到底知不知道这条裤子有多难买?
上万块的衣服一点?都不知道珍惜,还不能机洗要拿去干洗,烦死了,以为谁天天有空?
再看?看?他疲惫又阴郁的眼神,居高临下?,趾高气昂的气势,她的心脏犹如暴雨天里的湖泊,一下?子蓄积着数不清的愤恨和委屈。
他凭什么如此对自己?
凭什么不信任她?
“你来?干什么?”她张嘴就是倔强又不好听的话?。
“对,我不该来?。”储臣点?点?头,拿上车钥匙准备离开,“梁晴,我对你来?说算什么?”
梁晴咬住嘴唇,一句话?也不说。
“什么也不是,对吧。你当时没有安全感,而恰好我就是那个三观不算太坏、且有经济实力的男人?,有资格和你组成家?庭,仅此而已。”他缓缓地说着这些话?。
梁晴讶异,他竟然?记得,自己一年前无意?间和别人?说过的话?。
他走?到门口,想到社交网络上她的简介还是单身,她随时可以把?自己扫地出门,她穿着最漂亮的裙子去见前男友……桩桩件件,哪件不能证明她并不爱自己的事实呢?
曾经,他以为只要走?到高处就能等到自己爱的人?,能给她一切,让她过好的生活,是他多想了。所有的事实和十几年前衣衫褴褛的自己并无区别。
她想要就要他,不想要就不要他。
他的手里没有任何筹码。
储臣压抑着情绪和嗓音,背过身去不再看?她,“我他妈并不在乎你喜欢过谁,和谁有过美好时光。我只想要你现在是爱我的。”
“但就这一点?,你都做不到。”
他说完就甩上门离开。
梁晴死死咬着嘴唇,仰起头看?天花板,她绝对不会挽留他,绝对不会。
这一架把两人所有的理智都吵没了?, 颇有些决裂的意味。
后面的两天,储臣没有再?回来,梁晴当然也不可能去新房子那边。其实当天晚上?她大概就猜到了他是看到书房里的防尘袋, 误会了?什么。
但?是梁晴一点都不想解释, 因为他的话已经说出口,给她带来的伤害也都是真实存在的。
尽管生气, 但?梁晴依然维持着固定的作息规律, 白天研究菜谱,拍视频,吃过晚饭就?去书房录一些课件视频,两个账号被?她经营得分?别都有了?几十万的粉丝体量,因为有效输出,才?产生价值,对此她再?次认定自?己是个人才?。
这天她更新完,点击进去自?己的主页, 看见?简介上?还写着28岁, 就?手动?改到了?29岁,顺便把后面的单身也改掉了?。
忙完所有的工作, 去健身房运动?了?一个小时,浑身是汗酣畅淋漓,但?是她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又觉得怅然若失。
习惯性打开手机查看监控,才?想起来黑妞现在在储臣家, 于是又打开他家里的监控。这会儿他不在家,屋子里黑漆漆的,只有一排地灯亮着。
黑妞趴在门口地板上?等人, 看上?去情绪很低。
梁晴心里更难受了?,隔着屏幕抚摸着狗脑袋, 低声呢喃:“妞猪。”
这个监控是有通讯功能的,黑妞能听见?她的声音,却不知道?妈妈在哪里,满屋子找,“吚吚呜呜”显得更可怜了?。
梁晴心脏一动?,她实在是,忍不住了?!
近几天的动?态,储臣每日早出晚归,在家里待不到六个小时。真是的,既然不能照顾,还带走干什么?
梁晴关掉视频,去开车。
虽然没来过几次,但?保安对她的车子颜色有很深的印象,这亮闪闪的粉色,整个小区就?她独一份的,笑着道?:“梁小姐,回来了?啊。”
梁晴波澜不惊地点点头。
等她把车开进去,另一个保安出来盯着车尾灯笑着说:“这粉色挺炸裂啊。”
“哈哈哈哈谁知道?呢,女?人的审美?咱们也不懂。”
梁晴输入指纹前又看了?眼监控,确认家里没人,她鞋子都没换,就?站在门口的地毯上?细细喊了?一声:“妞妞。”
黑妞本来在房间里睡觉,立马就?惊醒了?,扭着大屁股跑过来,“汪汪汪汪……”冲梁晴一顿叫。
翻译成人话大概就?是:妈妈妈妈妈妈……你终于回来了?,我可想死你啦。
梁晴蹲下来抱住它,食指放在唇珠前,做个“嘘”的动?作,“别叫。”
黑妞于是安静下来,梁晴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牵引绳,小声说:“妈妈这就?带你回家,去把小丑鱼叼过来。”
小狗哪懂什么心机诡计,只知道?服从指令罢了?,颠颠回房间咬着它的阿贝贝,又乖巧地把脑袋套进项圈里,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一人一狗就?成功离开了?。
储臣在年前的几天应酬不断,今天是跟银行的人吃饭,钱旺新也难得露面,老头比上?次见?面瘦了?很多,但?尚且算精神。
不过只有储臣和?他家里的人知道?,他的身体已经不行了?,要不是为了?儿子,他连出门都勉强。
某个电视剧里总刷屏的一句话: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无论如何,这份情谊总是触动?人心的。储臣虽然没有感受到过父母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温暖,却也能理解,他想起了?在家里等自?己的毛孩子。
即使跟梁晴吵架了?,但?黑妞永远不会背叛自?己,小狗大概是他这几天唯一的抚慰了?吧。
离开酒店时,他吩咐人准备了?一盒煮鸡肝,给黑妞加餐。
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某人对黑妞好,也不是只有她会做吃的。他有的是钱,给闺女?的什么买不了??就?算黑妞现在进化?成人,对他大喊一声“爸爸,我想要一栋大楼”储臣也办得到!
但?这次开门的瞬间,并没有熟悉的脚步声来迎接自?己,他疑惑地喊了?一声:“妞妞?”
客厅里依然静得针落可闻。
他来不及换鞋就?进去找,哪里还有半个活物的影子?这小区安保很好,家里门锁安然无恙,黑妞又不可能真的变成人走掉了?。
储臣当即拿出手机查看监控,一个穿着黑色兜帽的影子,鬼鬼祟祟,把狗带走了?。不是梁晴又是谁呢?
“……”
那一刻,他直接失语了?。
梁晴是疯了?吗?把他气死还不够,竟然趁他不在把狗也偷走,什么都不留给他!
头痛与烦躁一齐涌进血液里,不多时,还温热的鸡肝被?砸到地上?,一片狼藉。
梁晴回到家后心里的大石头才?落下,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她在年前的两天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安心过春节。
超市里到处都是《恭喜发财》这首歌,自?从某一年春晚过后,刘德华俨然变成了?一位热门寒假工,一到春节,大街小巷都是他的声音。
奶奶心情不错,跟着哼唱两句,她穿着今年新买的大红色毛衣,比刘德华还喜庆。梁晴推着购物车跟在她身后慢慢走着,时不时就?出神。
“买这个金华火腿好不好?”奶奶回头问,“用来煲汤,要鲜掉眉毛嘞。”
梁晴“啊”了?一声,若有所思道?:“我听说,金华本地人都不吃这个火腿。”
奶奶翻了?个白眼,只好把火腿放下,扫兴。
梁晴的手机在大衣兜里震动?,她拿出来见?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想来是推销的。
“梁晴吗?”那边的女?声倒是有些耳熟。
“您好,哪位?”
对方自?报家门道?:“我是苏澜啊,你老公在这给你定的旗袍。我们马上?要放假了?,你年前还有时间来试吗?”
她这么一说梁晴就?想起来了?,是有这回事。
“我下午过去,可以吗?”
“当然可以啦。”对方语气轻快地答道?。
梁晴跟奶奶说自?己有事要先走,奶奶摆摆手,“跟你一起逛超市,心不在焉的也没啥意思,赶紧走!除夕早点过来准备年夜饭啊,我可没精力弄。”
“我给小旭打电话,叫他帮忙。”梁晴苦笑了?一下,把购物车留给奶奶。
春节前店里的工作人员都少了?很多,只剩下苏澜和?两个本地的师傅留守。
梁晴帮她们买了?奶茶,客气地道?:“麻烦你们了?。”
“客气什么呀,应该的。”苏澜叫人把衣服拿出来,笑着说这个巧合,原来夫妻俩都光顾了?她的生意,真是心有灵犀。
梁晴笑笑没有接话,从她的角度并非巧合,她是带着目的来的。
都是女?性,苏澜肯定是觉得跟梁晴的沟通更顺畅一些,就?跟她“埋怨”起来:“跟你老公做生意挺费劲的,第一次把尺寸给我都不来店里的,发消息也很少回,可是要求又很高,真是把我们累死了?。”
梁晴能说什么?
帮他挽尊么?
只能笑着附和?对方说:“他这人就?是这样,很烦的,你别放心上?。”
苏澜又哈哈哈大笑:“当然不会介意啦,不过还是你最好啦。”后来再?想想,人家这是给老婆准备的惊喜,当然不能提前透露了?。
梁晴在心里说我当然是好的,那种暴脾气老板能跟我比?
工作人员已经把衣服拿过来,也许是为了?不破坏版型,直接把衣架推了?过来,外面罩了?一层防尘布。
梁晴皱了?皱眉,下意识觉得,这好像显得太隆重?了?些。
她原本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喝茶吃着甜点,不自?觉把交叠的腿都放了?下来,小妹妹把罩着的防尘袋小心翼翼扯下来,展示给她看。
梁晴不由?瞪大眼睛,这件换衣服……不就?是她几次过来看到的礼服么?
“惊喜吗?”苏澜作为老板娘,时刻注意着她脸上?的细微表情,也很想看到自?己的成品把客人惊艳到,只见?梁晴的表情僵硬了?几秒,才?缓缓扯起嘴唇,惊诧地说:“挺惊喜的。”
“当然啦,这可是我们的绣娘花了?几个月的时间赶工出来的,你看这珍珠,也是一颗一颗手动?镶嵌的。”苏澜听到她说喜欢,更加热情地介绍起来,要让她知道?这份钱花得很值。
梁晴却始终没有说话,亦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喜欢或者不喜欢。
苏澜又道?:“听说你们结婚还没办仪式,这件礼服是为婚礼准备的么?”
梁晴:“……”
她试了?衣服,腰那里松了?一点,因为她最近健身很勤快,线条收紧了?很多,以前则是有点软软肉。衣服没有拿回家,等改完年后再?取。
梁晴也没有逗留太久,赶紧开车回家。因为黑妞在家里,她怕储臣趁她不备来偷狗。这种吵崩了?的时刻,谁还能完全理智呢。
只是在等红灯的时候,脑海里不断闪现着刚刚试衣服的情形,她站在试衣台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竟然有新娘的自?感觉。
荒谬至极。
储臣当然不会来偷狗了?,他忙得要死,不是跟这个吃饭就?是跟那个吃饭,有时当爷,也有时当孙子。
除夕这天储旭早早地就?过来了?,新买的车大喇喇停在门口,叫来往的邻居围观。
其实家里早就?打扫过了?,奶奶看着他闲在那玩手机就?烦得慌,给他一个扫把,指使他把院子扫一扫,再?把房梁抹抹灰,贴对联。
这些活儿说起来不麻烦,可做起来真挺累,但?过年么,讲究的就?是这个气氛。
储旭站在梯子上?对齐门帘,拿不准问梁晴:“这样正了?么?”
梁晴看也不看就?回:“你随便贴吧。”
储旭说:“别随便啊,等会奶奶看见?又叫我返工,还骂我。”
梁晴站在院子里嗑瓜子,嘀咕着:“你不是你奶奶的小甜心么,还怕被?骂?”
储旭不知道?是出于嘚瑟还是埋怨,“我奶那张嘴喷起人来可是无差别攻击,哪还有甜心不甜心的,一个两个都是茅坑里的石头。”
梁晴笑了?,“可能是最近打牌手太臭了?,心情不好。”
两人正聊着天,奶奶端着盆出来,冷脸问道?:“说我什么坏话?”
“我可什么都没说,小旭抱怨你给他派的活儿多呢。”梁晴耸耸肩,去逗狗了?,储旭瞪大眼睛,可算见?识到什么叫睁眼说瞎话了?。
奶奶仰头看着他,思考了?一下说,“你哥呢,怎么还不过来?”
储旭挠挠头,“在忙吧。”
“大过年的忙什么?”奶奶说,“给他打电话,赶紧过来干活,难不成还想晚上?过来吃现成的?”
“好嘞好嘞。”储旭反正乐得有人跟他分?担家务,一边给储臣打电话一边跟梁晴吐槽:“看见?没有,无论在外头当多大的老板,在咱奶面前都是孙子。”
电话里说了?什么,梁晴并不知道?。
过会储旭挂了?电话,说人已经在路上?了?。梁晴还是没什么反应,转身进屋去了?,储旭歪歪脑袋,心想这俩人难道?不应该一块过来么?而且这电话也该是梁晴打而不是他打啊。
外面太吵,梁晴觉得烦,宁愿窝在房间吃零食刷剧。
迷迷糊糊就?睡着了?,这几天总懒懒地,还犯困。
储臣从外面进来,把车钥匙丢给储旭,叫他把后备箱里的东西搬下来。奶奶仔细看了?看他的脸,眼眶泛红,下巴还带着青森,比上?次见?面瘦了?挺多,“你看上?去真累。”
“有应酬。”他淡淡地说。
奶奶撇嘴:“不能这么拼命,还是要注意身体的。不要仗着年轻就?胡作非为,才?三十岁,你的身体要是出问题晴晴怎么办?”
她没说太狠,又很想说不要年纪轻轻就?噶了?。
储臣老实地给奶奶回话,“我知道?了?。”
“早上?吃饭了?没有?”
“还没。”
奶奶说:“锅里还有乌鸡汤,我给你下碗面先吃了?。”
储臣这几天喝太多酒,又没正经吃过一顿饭,胃时不时就?疼,热热的鸡汤面下肚总算舒服了?一点。
储旭一趟一趟把年货搬进来,都是礼盒装的海参之类的贵重?货,男生累得后背都是汗,见?这屋子里的另一个男性,正端坐在沙发上?看手机。
奶奶见?储臣累成那个鬼样子,就?没叫他,只把储旭喊出去了?。他心说这也没多一个劳动?力啊,无非是又来了?个使唤他的人而已。
客厅里乱糟糟的,他的外套没地儿放,只能拿去卧室挂着。
当然是梁晴的,总不能老太太的房间。平时夫妻俩要是留宿,也都是住在那屋。他推开门进去,被?子里鼓起一个包,地上?还躺了?一个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