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前男友的坦白局—— by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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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奶奶坐在车上,所以今天储旭开车格外小心?,却还?被她?老?人家吐槽:“我还?真第一次见到年轻人这么积极去上香的,怎么了,你不想努力了?”
“……我可不是许愿升官发财的。”他打小对这方面就没有想法,因为哥哥给?的够多了。
奶奶点点头,没接话。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片小小的地方,滋生着龃龉、又?晦涩的心?情?。
奶奶在殿前烧香的时候,储旭走到里面供了一盏灯,默默念着自己的愿望。
他知道除了自己和哥哥,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人记得他们的妈妈。可是随着年岁的增长,妈妈的面容,在他脑海里的印象几近模糊。
这让他有点害怕,储旭不想忘记妈妈,又?不能跟他哥说?。
最近倒是好了点。
他在心?里和余红艳说?,我拜托神明帮你引路了,你下辈子一定?一定?要出生在幸福的家庭啊 ,做个小公主,就像梁晴姐姐那样的。
也?不要遗憾了,除了我,哥哥也?记得你,只是他嘴上不说?。
他还?……帮你报仇了。
储旭嘲笑自己一番,也?不知道这么讲对不对,但事实?就是这样。
他哥真的做了很多事。
寺庙前面有集会,很好玩,储旭陪奶奶吃了东西,坐在草地上晒太?阳,暗戳戳地跟她?说?:“跟大帅哥约会很不错吧,想跟我约会的人很多的。建议你找帅老?头,你还?打人。”
奶奶没见过他这么不要脸的,“我看?年轻小帅哥就行,干嘛非得找个老?头子。”
“你说?的也?对,爱情?啊,真是让人惆怅!”储旭又?说?:“你说?他们俩和好了没有。”
“两个犟种,愁人。”
储旭嘀嘀咕咕地说?:“我哥哪是犟种,就是个高级点的那啥罢了,我姐对他好他就开心?,我姐对他不好他就不开心?。”
“哪啥?”奶奶没有理解他的意思。
储旭并不敢说?出那个词汇来,怕被揍,就告诉她?:“我觉得这完全看?我姐的态度。他就是纯纯嘴硬,要面子。”
聊这个奶奶可就有发言权了,“也?不知道男的要这么多面子有什么用。”
储旭强行挽尊,“男人么,一生要强,也?就在乎这点薄薄的东西了。”他哥是很想和梁晴一起生活的,没结婚的时候就嫉妒他,结了婚直接不让他去了。
因为从小颠沛流离,即使有了很多钱有了大房子,但是有爱人才有家。
想到这,储旭顺便跟老?陈发了条消息,说?要去他家送礼,再打听点事。
梁晴昨晚说?话说?到一半,因为不想打扰老?人,就闭了嘴。
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日上三竿起来时肩膀都麻了,他一夜都半压在自己身上。梁晴差点骂人,这人自己倒是睡得很沉。
她?起身奋力把他推到一边,走到院子里呼出一口浑浊的气。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大起伏的情?绪,两个人还?都哭了,就为了这么点小事。
与少时吵架时剑拔弩张的情?形如出一辙,这让梁晴觉得有点难堪,多大的人了?
她?没有叫醒他,洗漱好便带着黑妞回自己的家了,先?去超市买了点生鲜水果零食,顺便给?妞妞买了一支新牙刷。
除了粉饰太?平,她?还?得趁这几天快点把家收拾出来。
储臣醒来的时候屋子里又?只剩下他自己,冬日的暖阳从窗户折射过来,晒得他皮肤发热。卧室房门是开着的,有一只奓毛的小奶猫怯生生地趴在门边瞅着他。
他觉得身体不是很舒服,喊了一声梁晴的名字。
无人应答。
储臣心?里又?滋生出难言的情?绪来,他给?她?打电话,问:“你在哪里?”
“我在外面。”
“干什么?”
“买东西,等?会回家了。”梁晴正在自助机器面前结账,有一袋话梅她?放在扫描仪前晃了半天扫不出来,就懒得跟他多说?了,“你打电话给?我做什么?”
“我没事不能打给?你么?”
“我这边很忙,没事先?挂了。”
男人撑着床坐起来,那股难以言说?的情?绪很快燃烧起来,燎到四肢百骸,他以为昨晚他们那样已经算是和好了。
她?却又?是这样的态度,令人心?灰意冷。
小奶猫不怕他似的,张着嘴巴叫,粉嫩嫩的口腔虽然可爱却也?显得狰狞。他不会抱它的,因为有了前车之鉴,妞妞闻到他身上别的动物的气味会生气。
“别叫,你一点都不可爱。”
粗略地洗漱完,他也?出门了。
坐在车里准备给?人打电话,看?见微信上又?多出来十?几条消息,其中就有一条是梁晴的:
【我要去超市,你可以去家里等?我。】
有人眉间?的阴郁顷刻间?消散开,几乎忘记刚刚自己拿着手机要做什么,把手机丢在一边,启动车子。
梁晴进门,刚把买来的食材放进冰箱,大门就传来响动,是在输入指纹,然后门开了。
储臣以为她?会把家里密码锁他的指纹删掉,但是没有。
两人面面相觑站着,一个站在门里,一个在门外,梁晴有些惊讶,“你怎么这会就过来了?”大年初二?,生意上不要跟客户走动走动么?
他脸上依旧清冷,攥着车钥匙和手机,一动不动,尔后沉声道:“今天胃不舒服。”
“哦。”梁晴了然地点点头,继续在水池前拆包装纸,“那是应该休息。”
她?就没有多余的反应吗?
他都胃疼了。
无用的猜测太?多,他也?不想抻着了。他回自己的家还?要看?谁的脸色?等?着谁邀请吗?
他想回就回。
梁晴瞥一眼大步走进来的男人,在他背后多提醒了一句:“我刚换的床单,你去洗澡。”
“哦。”
他路过书房,实?在忍不住再看?一眼,地上仍然堆积着几个防尘袋,衣柜是空的,这该死的画面,就是上次使他暴走的源头。
心?里挺不是滋味,径直去了浴室,把他的行李都打包送走,就别怪他光着出来,反正害羞的人不是他。
他这么想,也?真的这么做了。腰间?围着一条浴巾,挂着空挡就出来了。到底是考虑黑妞是个不老?实?的,万一跟他玩,把浴巾扯掉就难以收场了,迅速进了卧室。
她?住的房间?永远是纤尘不染的,衣柜里面挂了一件给?他买的新睡衣,浅灰色的,尺寸也?很合适。
梁晴的东西也?都打包起来了,整齐地放在一个空间?里,只留换洗的衣物和生活用品。
原来打包东西不是要跟他分开,而是搬家。
储臣手掌松松握拳,放在鼻尖处抵了抵,顿时尴尬不已。
穿上睡衣躺在久违的床上,馨香柔软,好像几百年都没有睡了。
他根本就没有胃痛,也?睡不着。
无论她?心?里想着谁,给?谁留着位置,但是没有放弃他。
这是一个利好的消息。
伪装的戏要做全,否则会露出马脚,他闭上眼睛。
梁晴在客厅心?事忡忡,企图做点事来转移注意力,亦或是尴尬。但又?实?在没什么思绪,就在大早上炖起了排骨。
她?在充电砂锅里倒入泡水的话梅和一瓶可乐,不加一滴水,就怎么干炖一个半小时。
很快酸酸甜甜的肉香就扑了出来,把黑妞馋得汪汪叫,梁晴给?它的碗里丢了几块肉,就端着水杯和胃药进去了。
储臣躺在床上看?她?,“回来这么久你才给?我药,真痛起来,我早就死了。”
梁晴看?他一眼:“祸害遗千年,看?你这精气神离死远着呢。”
“我看?你比较想拿药|毒死我。”他抓住她?的手有又?是一阵沉默,低声说?:“我没有胃疼,不需要你照顾我。”
梁晴把药放在床头柜上,淡淡地道:“我知道。”
“知道你还?让我回家,还?允许我睡在你的床上?”
梁晴看?不懂他了,“哦,那你走吧。”
“你什么时候才能不嘴硬?”他恼恨极了她?这副永远想气死他的脾气,却又?发不出来火,“跟我说?句软话能死么,知道我误会还?不解释?”
梁晴手腕被他攥得抽都抽不出来,“我为什么要解释?是你自己笨,反正你生闷气,我挺泄愤的。”
储臣敛了敛神色,忽然说?:“那天,是我太?冲动,对你发脾气。”
梁晴怔住,她?可没指望他能道歉认错,又?听见他说?:“对不起,我以后不会这样。”
梁晴心?中百味杂陈,第一次看?见他这么乖,只是人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被他抱到了床上,“你干吗?”
“在老?太?太?家不能干吗,在自己家也?不行?”
“这是白天。”梁晴在他地臂弯里挣扎道。
“我一周都没睡好觉,难受死了,你陪我睡。”他的手往下,却也?只是到她?腰部,搂紧了。
梁晴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趴在他胸口,听着有力的心?跳,想到这些天的纷争原因。人总是会根据年龄高估自己、也?高估别人。但无论到了什么年龄,和什么样的地位,都需要确切的爱。
爱意才是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勇敢的铠甲。
她?说?:“我从来没有想过跟你分开,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奶奶,最重要的人。”
贴在腰间?的大手再度向下延展,掠过山丘,丛林,河流。吻上她?的唇,湿湿漉漉的,那么柔软却又?带着冬日的凉意,很是舒服。她?脑后的皮筋被人摘了去,发丝凌乱,脸蛋浮现一丝潮红,不自觉抓紧了床单。
“你以后不许故意气我。”他咬牙道。
“你在命令我吗?”
“我对你提一点要求都不行么?”他说?:“只准你对我提要求,我就不行?我们不是夫妻吗?”
梁晴低低地哼唧了两声,想起什么又?说?,“那个照片是什么?我怎么不记得了?”这是真话,她?真不记得自己和别人还?留下了照片。
否则,稍微有点人品的也?不该放在家里——该藏在看?不见的地方。
“被我撕了。”他胡扯道,一口吞那连绵的起伏,听见她?软软地叫疼,心?疼地松开,问她?:“你有想过我吗?”
“没有!”她?才不会想,一个人就是过得很好。
储臣并不相信,扯过自己的枕头垫在她?腰后,要亲自检查才算。
他的鼻尖又?冷又?硬,鼻梁挺拔,下巴上有一夜就冒出来的胡茬,扎得她?脆弱的皮肤细密的刺痛,却又?不至于哭。
接踵而至的感觉犹如浪潮般,一波波涌上来,这个野蛮的人在报复她?,她?想控诉,但紧接着最凶的海浪冲击上岸,拍打焦岩。
毁天灭地般的快乐,让她?闭了嘴。
梁晴抓着他的发丝,推着他的肩膀,再也?不想逞强,脱力地吐了两个字:“想了。”
梁晴的眼皮被日光刺挠醒过来。
昨夜是左边肩膀疼, 这会右边肩膀也疼了起来,她睁眼的时候也皱着眉,去看身边的人, 却发现?他正专注地盯着自己。
那?目光, 颇有些含情脉脉的意味。
“什?么感觉?”他的指腹摩挲着她的肩头问道,嗓音含糊地问。
“像被饿狼撕咬了。”
“这样?吗?”他根本不相信她这张嘴, 谎话连篇, 最?不老实,“我以?为?你会感觉很舒服,舒服到睡着了。”
梁晴拿起床头的手机看时间,以?为?自己已?经睡了几个小时了,但实际上才半个小时过去。
确切地说,她是昏厥过去的。
她挣扎着把他推远,让自己的身体轻松一些,这人未免也太重了, “你减减肥吧。”
“我的体脂不到10 , 你让我减肥?”他不可思议地道。
“烦死了,每次都被你压得喘不过来气。”她嘟嘟囔囔, 说起来还?挺不好意思的。但也知道储臣根本就不胖,穿衣服的时候甚至挺显瘦。这个体重就是单纯的个子高,块头大?,看上去也凶巴巴的。
他松开钳在她脖子和腰间的手臂, 略一翻身,颠倒过来,让她半趴在自己身上, “这样?就不重了吧。你也天天健身,怎么体重还?跟小鸡崽似的?怕不是装腔作势做给别人看的吧?”
这人竟然还?嘲笑她, 她说:“我要?练的是体型和线条,谁像你,野蛮人。”
“行行行,就你是天仙,别人都是野人。”他又情不自禁啃了一口她的脖子,丝丝麻麻的疼和痒,梁晴觉得有些不舒服,也唤醒一些回忆。
她也不是那?么喜欢他用嘴,但是拦不住有人硬要?这样?服侍,想阻止都阻止不了。只不过梁晴会在爽和羞耻之间来回横跳,心想怎么会这样?呢,她是绝对办不到的。
过后他伸手去床头抽两?张纸巾擦拭,但是绝对没擦干净,又一点一点吻着她平坦的小腹,在温软的皮肤上,留下她动情的证据。
梁晴肚皮一凉,羞耻得干脆闭上眼睛,坚决不看,心想自己为?什?么大?白天要?做这件事,唇瓣已?经被他吻住了。
这样?原始又隐秘的刺激犹如脱缰的野马,让她产生“我命休矣”的错觉。
男人偏偏是调笑着问她:“什?么味道?”
梁晴死死闭着嘴唇,怎么也不肯说。听见他得逞的笑声,忍无可忍推开他的脸,“别亲我。”
“我偏要?。”他于?是又凑上亲起来,继续欺负她:“怎么还?嫌弃自己了,天仙,你不是完美的么?”
“……”
在体力上,她就没有赢过。
直到双方都冷静的状态下,梁晴才占上风,又骂他一次:“野人!”
储臣手指扭一把她的臀部,反击回去,“怎么总对我这么凶?不给你点厉害不知道谁是你老公了是吧?”
梁晴说:“你的脾气太坏,又冲动。”
储臣懒散地半眯着眼睛,听她怎么给自己扣帽子。脾气坏不坏,他自己是知道的,只不过这些年还?没人敢如此指责他。
“孙悟空大?闹天宫。”梁晴脸颊贴着他的胸膛闷笑,“还?不是被如来佛祖压在五行山下。”
储臣:“……”
“我还?就不信了,这个世界没人治得了你。”
“因?为?我爱你。”
“我知道。如果没有这个前提条件,一切都不成立。”梁晴短促地说,却又不想太煽情,转移话题,“你给我定的那?件礼服我去试穿了,很漂亮,我很喜欢。”
储臣却觉得礼服这件事微不足道,花钱能办到的都是小事,又把话题调转回来,“我说,我爱你。”
梁晴脸顿时就烫了,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只能“哦”一声。
他的手又在被子里揉了她两?下,爱意说不说无所谓,他已?经知晓。
又过了一会儿,梁晴问:“既然不胃疼,你要?不要?起来?”
大?年初二,正是亲朋好友走动应酬的时间,但是这俩人除了朋友,没有亲戚,像是沙漠里突然冒出来的光杆子。
他笑了笑抱紧她,享受着只有两?个人的隐秘时光,“懒得起。”
“现?在睡那?么多,小心晚上睡不着。”梁晴被挠得咯咯笑。
“没说只是睡觉,可以?干点别的。”他刚说完这句话,梁晴就踢了他一脚,“中午了,该起来吃饭了。”
“我拉你起来?”
“抱我。”她的骨头也懒得冒泡。
两?人进?行了一会无意义的对话,储臣还?是起床了,他想起来今天要?去看钱旺新的。和梁晴一起准备午饭的时候,说起这件事。
“钱文?佳爸爸生病了?”梁晴很惊讶,和钱文?佳接触这么多次,竟然没听她说过。还?能有条不紊地准备和老麦的离婚官司,真是个强大?的女人。
“肺癌,老头儿时间不多了。”
梁晴一阵唏嘘,“我要?不要?跟你一起去看看,要?不然不太礼貌。”
储臣心说你不是最?讨厌我那?些人情世故的应酬吗,倒也不必勉强自己,“暂时不用,医院那?个地方不是多干净,你少去。”
梁晴只好作罢。
“中午给我吃什?么?”他还?是比较关心这个问题的,光看她仔细地洗着水果,当他是峨眉山的猴子吗?
“话梅排骨,早上给妞妞吃了还?剩下一点。”
“行,它吃剩下的你又拿给我吃,这家庭地位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他点点头。
“ 说错了,本来就是给你吃的,分它一点而已?,哈哈哈。”梁晴把草莓洗好,又去翻冰箱,找出一根蔫了吧唧的西葫芦。
买了很多新鲜的食材,但是梁晴实在累,好在对方是个不挑的人。
吃完饭,他又休息了一会儿才出门,抱梁晴坐在自己的腿上,“不会我晚上回来,你又跟我生气吧?”
他脆弱敏感得像个十几岁的少女,梁晴的指尖划过他的太阳穴,戳戳脸颊,“在你心里,我是一个爱生气的人吗?好像是你比较爱生气吧?”
“有吗?”有人并不承认。
“没有吗?”梁晴这样?坐不舒服,干脆横跨过来,搂住他的脖子:“如果那?天,你提醒了我还?有历史遗留物品,我会妥善处理。因?为?我不是故意的,也不是想留着纪念什?么,这完全是一个误会。”
“祖宗……”他幽幽叹声,像个老年人患得患失,“你知道,我只有你,很多时候无法?保持理智。”
这个世界上,有的事在人为?,可是人心又虚无缥缈,无法?努力企及。
越想得到的东西,越紧张就越是容易失去。
梁晴思索片刻,额头抵着他,摸摸他给予安抚,“不要?太担心了,我们记住了教训,不会重蹈覆辙了。我今天在你身边,以?后也会一直在。”
储臣相信梁晴说的,因?为?自己是全心全意爱着她的。
而她也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
他们心无旁骛地接了会儿吻,到太阳西斜,不得不分开,梁晴才把他送出家门。
储臣去了医院,钱旺新仍是没有脱离危险。
他的家里人产生了分歧,钱文?佳想让父亲不要?再遭罪,安安静静地走,他老婆却不舍,不肯,把怨气都发泄到女儿身上,指责钱文?佳:“你这个白养狼,你爸简直白疼你了。”
钱文?佳说:“正因?为?他是我爸,我才希望他好受一些。没有生命质量地活着,有什?么意义呢?”
“滚,我不想看见你!”钱旺新老婆撕心裂肺地大?骂起来,“丧门星,你就是盼着他早点死。”
钱文?佳泪如雨下,“你崩溃我理解,但你把怨气都撒在我身上,这一年来我忍得还?不够多吗?你说我爸白疼我了,可是你们扪心自问,从小到大?你们真的疼过我吗?”
钱文?东想阻止他姐,没立场,也没她厉害,只好蜷缩着手,立在角落默默看手机。
“我们哪里亏待你了?好吃好喝供着给你,让你有今天的成就,给你找的丈夫也是万里挑一。”
钱文?佳道:“妈妈,爸爸都快死了你就别假惺惺的了,你们有把我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吗?从小就给我洗脑不要?跟弟弟争,所有的东西都跟我没关系。我的成就是自己努力换取的,爸爸是看上老麦的家庭背景,不管他的品行,根本不管我的死活,我的幸福在他看来一文?不值。”
储臣到的时候这一家子正闹得难看,集团的人和亲戚也在看热闹,愣是没人阻止。钱文?佳发泄完,抹干净眼泪,快步走了出去。
钱文?东拉储臣去外面抽烟,烦躁地踢了一脚石子儿,“真烦,女人真他妈烦!”
储臣说:“你应该去劝劝你妈,不要?再逼你姐了。”
“储哥你不知道,这是我父母和钱文?佳之间的事,我根本插不上手。”
“你父母薄待你姐姐,受益人是你,既得利益者没资格说这个话。”储臣现?在是因?为?生意与钱家捆绑在一起,才开口劝解两?句,“就像,你父亲在项目上让了部分利给我,所以?你犯的错,我就得料理。”
“那?我要?怎么做?”钱文?东觉得十分棘手,尽管看出来钱文?佳的委屈,但是又想,何必趟这浑水呢。
坐享其成,不好吗?
储臣把烟熄灭,丢进?垃圾桶里,“你自己把握。”
钱文?东想起来又说,“对了,我昨天在住院部看见郑玉东了,被一个年轻人推出来的。”
储臣敏锐地看向钱文?东,他竟然也知道郑玉东,甚至知道自己和郑玉东的渊源。
钱旺新这个老狐狸,都要?撒手人寰了,还?不忘把这个不算把柄的把柄递交到儿子的手里。
是怕不久后他死了,储臣直接吃了钱文?东这个废物么?
很好,说明这老东西怕他,也知道自己儿子不顶用。
“在哪?”储臣脸色平平。
“住院二部吧,我从停车场出来看见的。”钱文?东碰了碰鼻子,尴尬道。
“我知道,谢了。”储臣手抄进?外衣兜里,先走了。
钱文?东盯着他的背影,发现?根本没像父亲说的那?样?,远去的储臣没有惊讶亦没有惊慌,反响平平,反而是他自己比较尴尬吧。
果然拿捏的火候还?不到。
储臣走到住院二部的楼下,才想起来自己不知道郑玉东所在的病房,况且,知道了又过去干什?么?
秋后的蚂蚱把它烧死么?
他电话给老陈,“郑玉东在人民医院,你查下什?么原因?。”
老陈说:“哎,我也刚好有事跟你说呢。早上小旭莫名其妙地给我拜年,我说这小子怎么忽然这么有礼貌。”
储臣没耐心了,“你说重点吧。”
老陈:“……他问我,郑玉东是怎么瘫的。”
储臣扬起嘴角笑了声,手掐着腰,储旭二十多年的饭也不是全然从下面排泄出去了,总算分了点给脑子。
今天他这算是四面楚歌么?
都拿这事儿来敲打?他。
储臣冷声道:“你回答他,是他哥撞的,杀人未遂。去报警抓我吧。”
“……”
老陈:“说这些没用的干嘛?他怕不是要?去警局给你顶包。”
储臣:“你尽快打?听吧,我先挂了。”
他把手机丢进?兜里,站在草地边仰头呼吸了一口空气,凉风习习,让他的脑子也有一瞬间的凉意。
老陈的电话没有等到,却很巧地等到了下楼放风的郑玉东。
每到这个时候,他都会被母亲推着出来散心。
储臣站在和他隔着一个草坪的地方,定定地看着他。郑玉东被母亲服侍着喝了点水,裹得全身严实只露出上半张脸。
像是感应,他也隐约察觉出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仔细辨认着那?个高大?的身影。
瞬间,他看到一双熟悉的眼睛,幽灼,凌厉,像一个人,来跟他讨债的。
休要说郑玉东这张脸, 就是只看一个背影,储臣也能立即认出他来。
同理,郑玉东也一眼就能?认出?储臣来, 他脸色大变, 急促地对母亲说:“推我回去。”
“才刚下来,怎么就回去了?”
“我说回去就回去, 快点!”
他的态度很差, 母亲也没有办法,谁让他是病人呢,只能?顺着了,艰难地把轮椅调转了一个方向。
储臣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他的车停在路边,车前面有一家花店,生意看着不错,他的手已经搭在车门上却又关上, 朝着花店走去。
老陈已经把郑玉东的病房号码发到他的手机上。
“帮我包一束花。”
“好的, 您想挑什么?”
储臣站在门口都?没有进去,“随便吧, 送人的。”
“我们店里的话百分之九十?都?是送给病人的,那我就看着帮您搭配了?”店员看他一个男人并?不注重这些细节,穿着打扮也是有钱的范儿,又必然是讲究排场的, 给挑了挺贵的品种,包装也很精美。
结果?客人连瞥一眼都?懒得,问了多少?钱之后?, 从钱夹里抽出?几张纸币放在收银台上,“可以帮忙送吗?”
“当然可以了。”
“帮我送这个地址, 这个落款。”他多给了一百元钱当跑腿费,连个姓名都?没留下就走了。
郑玉东和母亲回到病房。
单人间环境很好,也很安静,父亲坐在沙发上看书,眼睛都?不抬一下。母亲把人送到,说去外面接点热水,让他好好休息。
等她回来,正?巧在门口碰见花店的店员,直接把花交给了郑玉东的母亲。
“有人送来花,怎么人没有过来呢?”母亲捧着大捧的花束颇为?欣喜,甚至凑近了鼻尖,去闻闻这花香。
郑玉东也很开心,生病在家的这些年他失去了所有的社交,又因为?牢狱,破产,连妻儿都?抛弃了他,更何?况是狗肉朋友。
“拿过来给我看看。”鲜花是能?让人心情愉悦的,郑玉东也不例外。
母亲将花束放在被子上,赶紧翻箱倒柜地找花瓶。
郑玉东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抚摸着向日葵焰烈的花瓣,心想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好兆头。簇拥的花朵里夹杂着一张卡片。
只有三个字:祝康复
落款:余女士
蓦地,郑玉东的瞳孔几乎是剧烈地颤抖,手心冒汗,他用尽所有力气,挣扎着把花砸在地板上,能?扔多远就扔多远。
母亲吓得愣住了,又心疼道:“哎呦,你这又是干什么?”
父亲也看了过来,“作什么,要是不想活就赶紧死!”
父亲说的当然是气话,只是他生病的这几年,脾气阴晴不定,把两?个老人折磨得够呛,即使是父母也难以忍受得了这个脾气。
郑玉东泄力地躺在床上,蒙上脸,他就知道刚刚看见的男人不是错觉,就是余红艳那个已经长?大了的儿子。
这些年,他果?然在盯着自己,在直接明目张胆地恐吓了。
郑母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捡起地上七零八落的花,“好好的,扔了干什么呀?”
郑玉东还是闷着头。
他的父亲看见地上掉落的卡片,捡起来只看一眼,脸色也骤然变了。
郑玉东怎么能?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