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之境—— by今虞

路荆：“？”
“我班里同学都有，我也要有，不然我都在班级里抬不起头来了。”
路荆：“？”
他的手，忽然就有些痒了。
在学校，难道不是去好好读书的吗？难道是让你们去攀比的吗？没听到你妈说家里很难了吗？还要花几千块买游戏机？
你咋不上天呢？
而一直念叨的妻子，此刻开始安慰孩子：“爸妈现在手里钱不多，三千多的太贵了，我们买个一千多的好不好？”
路荆：“？”
不是，你没钱，你还要给孩子买个一千多块的游戏机？
你在闹呢？
就你这过日子法，家里有钱才奇怪，完了还得怪男人赚钱不够多？
嘿，路荆特别好奇，那请问这位妻子，赚多少钱。
路荆好奇，也问了出来。
“你一个月多少工资？”
妻子：“？”

第400章 消失的年味（十二）
“你什么意思，你现在嫌弃我不上班了？难道是我不想去上班工作吗，我去上班了，谁带孩子？”妻子念念有词。
路荆：“？”
他看了眼孩子。
这都已经上学了，至少五六年级了吧，当妈妈的还需要一直围着孩子转？再说了，既然这么穷，生什么孩子，既然生了，那不得努力为孩子创造条件？
结果，家里条件困难，不去工作，不做出改变，只靠一个男人，完了还要怪男人赚钱少，一边给孩子买不必要的东西，一边指责男人没用。
虽然不知道在他来之前，这个男人是什么设定，但是路荆代入一下，如果他遇到的是这样的妻子……
路荆悟了。
不婚不育保平安！
遇上一个不靠谱的老公，对女人来说是噩梦，但遇上一个不靠谱的老婆，对男人来说，也是一个噩梦。
他决定，保持单身！
而妻子却仿佛停不下来似得，一直在那边埋怨。
“要不是生孩子，我会不工作吗？你现在居然有脸来说我，你有没有良心？要不是你没用，我们需要为了这么点钱犯愁吗？我当初真的是瞎了眼，怎么会选了你这种没用的男人。”
妻子叭叭叭的，说话都不间断的。
路荆无语了。
前面的话，还有些道理，女人的确为了生孩子，付出了许多，但是这后面的话，路荆就觉得有些过分了。
都上升到人身攻击了。
大家锅配锅，盖配盖，日子过得不好，难道还能是一个人的错？另外一方就完全没有责任？
路荆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还要留在这里听女人废话。
他直接放下了碗筷，开口：“这样，我们换一下。”
妻子：“？”
“从今天开始，你去赚钱养家，我带娃。”路荆说。
妻子呆住了。
带娃的确难，路荆承认，但是要为了家庭奔波赚钱，也不容易，作为夫妻，应该互相帮衬，互相为对方考虑，而不是这么一昧指责。
既然这样，那就角色互换呗。
妻子彻底没了声。
虽然妻子沉默了，但是路荆对这样的家庭氛围，已经生出了抵触，他现在只想去找他的小秦。
他一定要说服秦维易给他当干儿子，以后给他养老！
他绝对不要结婚生孩子，然后一地鸡毛，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这么想着，路荆直接站起了身，说：“我出去透透气。”
路荆说完就走。
而妻子呢？
又开始念了。
“透什么气，有那个闲心，不会多想点赚钱的法子。这日子要是觉得没法过，就别过了，离婚算了。”
路荆已经走到了门口。
他直接翻了个白眼，然后毫不留恋地走了。
又不是他的老婆，他的孩子，关他屁事。
这个妻子，好像为了孩子付出良多，为了孩子没有工作，但是却在孩子面前灌输了那么多负面情绪，而且，孩子居然还学会了攀比，买无用的游戏机，妻子都能答应，可见，平时的教育也没做到位。
路荆觉得，这个糟心的家庭，还是离他有多远滚多远吧。
每个人抽到的剧情情况都不同。
剩下的几个人，此刻也都在面临各自的剧情。
周婧英抽到的是一个结婚没多久的社畜。
饭桌上，一堆长辈轮着催生。
“婧英啊，打算什么时候生孩子啊？”
“你爸妈现在还有点力气，能帮你们带孩子，再过几年，可就带不动了。”
“你们可千万别学现在那些不懂事的，孩子一定要生早，不生不生，那要生不出来的。”
“什么？你们还不打算生？”
“你们怎么这么不懂事？”
“钱？生孩子要几个钱，随便养养不就好了？我们以前不都是这样过来的。”
“……”
周婧英将筷子往桌上一放。
她的视线环视过在场的人一圈后，忽然笑了起来：“三婶，你女儿是不是就生了个女儿啊？那不行啊，那必须得生个儿子，不生儿子，那不就成断子绝孙了？那可不行，这么优秀的血脉，必须得延续下去。三婶啊，你得好好劝劝啊。”
三婶：“……”
周婧英又看向下一个。
“姐啊，你好啊，一胎到位，有儿有女，马上就到年纪上幼儿园了吧？幼儿园选好了吗？我跟你说啊，这小孩子的教育啊，就得从小抓起，必须进好的幼儿园，花多少钱都得进，咱们苦谁也不能苦了孩子去不是？姐，你可得咬咬牙，多赚点钱，毕竟，你有两个孩子要养呢。”
堂姐：“……”
“大伯母，今天怎么没见你儿子啊？多大了啊，怎么还不结婚啊？大伯母，我跟你说啊，现在女孩子很抢手的，你得让他抓紧点，不然，到时候只能打一辈子光棍了，这传出去多不像话啊。”
大伯母：“……”
“三叔啊，最近工作怎么样啊？年收入多少钱啊？你家孩子也快要结婚了吧？买房买车，那都是要用钱的时候，三叔你可得多努力努力啊。三叔，你今年赚了多少啊？你跟我说说呗，放心，我不跟你借钱，我就好奇。”
三叔：“……”
“小姑姑，你女儿今年考得怎么样啊？明年就要高考了吧，准备考什么大学啊？清华北大有把握吗？没有那交大浙大也可以的。”
小姑姑：“……”
“……”
周婧英听了好久的废话，早就将这桌的亲戚情况摸了个底朝天，此刻都是精准出击，把这一桌子的亲戚，说得那是一愣一愣的。
直到周婧英将那些人都点了一遍之后，才有人反应过来。
“咳，我们的事不用你关心，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说话的是三叔。
周婧英当然是笑着应“是”，“可不，那得管好自己，旁人的事情，那都是旁人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我们这么眼巴巴地凑上去，对着别人的日子指手画脚，这也太难看了吧，毕竟，我们自个的日子也还没过好呢。”
众人：“……”
群ko。
周婧英傲视群雄。
接下来，这一顿饭，大伙都吃得十分安分，至少，没有人敢去招惹周婧英了。
还有谢程和夏泽钦……
谢程抽中的剧情，也很一言难尽。

到了晚饭时间，一家子坐在了一块。
还没吃多少呢，一家之主，当爸爸的就发了话：“你们弟弟现在年纪也不小了，也是时候该找个对象了。但现在的小姑娘哦，结婚都是要买车买房，你们这几个做姐姐的，要多帮衬帮衬你们弟弟。”
谢程：“？”
谢程听着这话，震惊了。
重男轻女，扶弟魔，而他是那个弟弟？
别别别，大可不必，他自己可以扶自己。
而那些姐姐们，听到爸爸的话，面露为难，但最后还是纷纷表态。
大姐：“爸，晴晴马上要读幼儿园了，我们也是用钱的时候，拿不出太多，三万……可以吗？”
爸爸眼珠子一瞪：“女娃读个幼儿园花那么多钱做什么？随随便便找一个就行了，三万，三万你打发叫花子呢？最起码给十万，没有十万，你就别进这个家门。”
大姐：“……”
二姐：“爸，我这刚怀了孕，到处都是用钱的地方，五万，这是我能拿出最多的钱了。”
爸爸又是冷眼一扫：“十万。”
二姐：“……”
“别说当爸的厚此薄彼，你们每人最少都出十万，我再给你们弟弟出三十万，勉强凑个首付。”一家之主直接下了决定。
谢程：“……”
好家伙。
以前只听说过，现在可算是亲眼瞧见了，虽然他是受益者，但还是有被恶心到。
几个姐姐自然是叫苦不迭，但是压根拿爸爸没办法，要是不同意，那就是赶出家门的对待，还要到处说她们不孝的是非，好好的除夕夜，几个姐姐脸上，就没有一个带笑脸的。
谢程默默地扒着饭，他只想要尽快远离这个糟糕家庭。
夏泽钦……他大概是最轻松的一个。
他抽到的是一个事业有成的成功人士。
家里倒也热闹，但都是求他帮忙的，只会舔着脸夸他，夏泽钦厚脸无耻地一一收了，但是要说到帮忙？
对不起，无能为力。
十二个玩家，拥有各自的剧情，在各自鸡毛的家庭里，度过了这个有些令人“难忘”的除夕夜。
有个例外。
秦南和穆欣。
秦南和穆欣压根就没回自己家，而是去蹭了简繁的房子。
刚好三个房间，书房里也有个小床，一人一张，十分完美，脱离了那些令人头疼的家庭，世界，一片美好。
至于其他人，还是各回各家。
路荆倒是去找了秦维易，但是那一大家子听说路荆是找秦维易的，直接冷漠地回了一句“不在”。
路荆没法，只能先回了那个糟心的家，而秦维易压根不知道路荆来找过自己。
直到第二天，春节的到来。
路荆一醒来，就直奔秦维易家。
他就不信，这个时候，秦维易还不在。
这一次，开门的是秦维易的妈妈，听说是找秦维易，倒是礼貌地将人请进了屋，随后，将秦维易喊了起来。
秦维易与路荆成功会师。
然后，秦维易直接提出了去找简繁。
两人又是直奔简繁所在的楼层。
五人成功会师。
林君若也以出门玩耍的理由，成功出门，她先去了穆欣家，可惜，扑了个空，她转而又跑去了简繁家，最终，也成功加入到了六人会师中。
沈向澜看着那些作业，格外头疼。
他想要出门，但是被要求必须要做完这些作业，他哪里知道答案？
好在，黄毛率先下了楼来找他。
最终，在黄毛的帮助下，沈向澜偷偷溜了出去。
完成作业是不可能完成作业的。
等溜出去之后，沈向澜看向黄毛，问：“你打算怎么做？”
“找简繁啊。”黄毛理所应当地说。
沈向澜：“……”
好的，知道简繁很牛逼了。
于是，两人也奔向了简繁家。
周婧英也选择去了简繁家。
谢程亦然。
夏泽钦……夏泽钦毫无动静。
而杨臻呢？
她有些恋恋不舍地终于放那一家便宜家人去休息，自个则是穿着一双拖鞋，慢吞吞地也往简繁家去了。
总之，除了夏泽钦之外，最后十一名玩家，全部聚集在了简繁家。
倒也挺合适，毕竟，就简繁家里没有糟心的NPC。
十一个人坐在了客厅，进行了第一波会师交谈。
大伙各自分享了自己的经历。
分享时，还要吐槽几句，旁边的人也会附和几句，这场面，倒是十分地和谐，并且热闹，完全没有死亡之境以往的那种感觉。
简繁一直没有说话，但是他的眉心却蹙得越来越深。
这种氛围，很不死亡之境。
这里，到底有什么问题？
危险还隐藏在背后吗？
等大家都说完各自的经历后，秦维易率先开了口。
“太简单了。”他说。
众人都深有同感，他们不是新人，自然知道死亡之境的恶劣，但是这一次，死亡之境善良的，好像这真的是个娱乐局似得。
或许……这真的是个娱乐局呢？
尽管觉得很不现实，但还是会生出这样的念头。
如果过得轻松些，又有人愿意去拼命呢？
“或者，死亡之境就是打着这个主意，觉得我们不会相信是娱乐局，所以会做很多事，然后越做越错，最后game over，把最简单的游戏，复杂化？”林君若提出了一种可能。
这倒是有可能的，而且，大家都显然比较想要接受这种可能，但是他们的内心，却又觉得，不对，这个世界，只会更危险。
“我觉得这个世界不会这么简单，但是，我又想不明白，这样的背景下，会产生什么危险。”穆欣也蹙着眉，显然对这一切，有些费解。
秦维易琢磨了一下，开口：“新春，会不会和春节有什么关系？但是我也不明白，春节会有什么危险。”
他说完后，看向了简繁，问：“你有什么想法？”
“这是一个很完整的世界。”简繁说。
秦维易：“？”
“我想要去验证一下。”简繁继续说，并且站起了身。
秦南自然也立刻站了起来。
他知道简繁的打算，如果不是这群人来得太及时，这会，他们俩说不定早就已经在满城市地乱跑了。
其他人却不知道，但也不妨碍他们陆续跟着起身。
“怎么验证？”秦维易问。
简繁看向了窗外：“看看这个城市。”
众人：“？”

十一人分成两队。
简繁、秦南、穆欣、林君若、路荆和秦维易，简繁开车，路荆坐副驾驶，剩下四个人挤在后座。
因为秦维易和林君若是小孩子，四个人勉强倒也能挤。
另外五人一队，谢程开车，黄毛坐副驾驶，周婧英、杨臻和沈向澜坐后座。
简繁走在前头。
车上有导航。
不过，简繁也没有专门去定一个终点，只是顺着眼前的这条路，随意往前走。
他没有任何目的，他要做的，就是将这个城市尽可能地绕一圈。
谢程他们跟在身后。
而这一绕，就是大半天，而越往下走，众人的心里就越震惊。
就如简繁所说，这个世界，太完整了。
这就像是一个完整的现实中的城市。
不止如此，简繁在转了一圈后，又搜索了一下飞机场，然后带着大伙直奔机场，他们能够清楚地看到飞机起飞离开。
碍于有小孩子，没有自己的身份证坐飞机，所以最后，简繁又用了半天的时间，开着导航，直接离开了这个城市，又最后在另外一个城市，回到他的家中。
这一次，当十一个人再次坐下来谈话的时候，大伙都十分沉默。
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完整的世界，不再局限于一个副本中，而是完整的一个世界，这是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
“我不明白，这个世界，到底特殊在哪里。”黄毛觉得费解。
这个世界，绝对是他们以往所经历的设计最完美，最完整的一个世界，但是这样的一个世界，目前却没有任何危险，除了一地狗血鸡毛，根本就没有任何需要他们去费脑处理的事。
虽然有人找事，但是这种难度，他们只要随便动动小指，就能够轻易解决。
为什么呢？
是这背后到底隐藏了什么东西？
众人心里都有些烦躁。
他们企图从这个世界中找出一丝蛛丝马迹，哪怕是和危险相关的也好，但是没有，就算是简繁，也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走一步看一步呗。”杨臻忽然开了口。
众人压根没搭理她。
怎么走一步看一步？那是自己的命。
倒是简繁看了杨臻一眼。
杨臻……不像是这么无所谓的性格。
而杨臻呢？
她往后一靠，姿态慵懒：“有什么问题，慢慢找就是了，反正，我觉得这个世界也挺不错，就当休养生息了，或者，春节放假呢？”
这话，倒真的让其他几个人动了心思。
来了死亡之境之后，哪个世界是能够轻松一会的？几乎都是时时刻刻都提着警觉，唯一能够休息的，就是在世界结束后，在那个白色空间里。
但是那个休息，他们也只能睡觉，完了还得复盘，倒是少有的像这个副本这么轻松。
那些问题，也只是一点点小麻烦，他们甚至可以当成是一些笑料，这样的日子，其实多过几天，也不是不可以……吧？
众人瞬间蠢蠢欲动起来。
他们可以慢慢找线索，顺便当是给自己放个假？
简繁的眉心却蹙得越来越厉害了。
他的脑海中，似乎闪过了一道思绪，但是太快了，快得他抓不住。
秦维易也在蹙眉。
他显然也察觉到了不妥。
死亡之境是想要借此来消磨他们的志气吧？让他们放松下来，开始懒散，最后失去意志？
这一次，不再是危机四伏，危险丛生，而是，采取了——攻心吗？
秦南也想到了这一点。
“这死亡之境不会是开始搞我们心态了吧？”秦南开口。
杨臻轻飘飘地扫了秦南一眼，开口：“搞我们心态，让我们放松？”
“会消磨斗志啊，渐渐觉得这样的日子也不错，比一直无限地去刷副本强，然后……”
然后，秦南就卡住了。
秦南的这一句话，终于让简繁抓到了脑海里的那道光。
原来如此。
死亡之境这一次，的确是攻心，但是，又不是简单地消磨他们的意识，而是想要将他们彻底困在这个世界里。
至于是怎么将他们困在这个世界……
简繁笑了起来。
他一笑，所有人都看向了简繁。
“你想到什么了？”秦南问。
简繁看向在场的所有人，开口：“所有一切，都是假的。”
这当然是假的，这是死亡之境里的虚拟世界，大家都很清楚这一点，那么，简繁提出的这一点……
“这个世界，是幻境？”秦维易明白了。
“让我们沉迷于这个世界的放松，选择放弃离开，最后，被这个虚拟的世界彻底吞噬。”简繁说。
众人都是一愣，但很快，他们就明白过来了。
这一个世界，和其他世界有什么区别？
最大的两个点，第一，这个世界很完整，第二，这个世界虽然有麻烦，但却是问题不大，对他们而言，都是轻而易举可以解决的。
在这个世界里，他们的心态会逐渐发生变化，他们会觉得，待在这个世界，似乎也没什么不好，这就像是他们在现实中的世界一样，可以过和现实中完全一模一样的日子，那么，他们为什么要急着离开呢？
一旦他们产生这个念头，一旦他们在这个世界停留地过久，那么，他们就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他们不会永远地生活在这虚拟世界中。
这必然是有一个时间限制，而到了那个时间限制，他们还没有离开的话，等待他们的，无疑是——抹杀。
死亡，是他们最后的结局。
过于一帆风顺，会让他们提高更多的警惕性，而一些好解决的麻烦，会让他们觉得这个世界是有问题的，会让他们觉得一切是可以在控制之内的，他们可以在这边短暂的停留。
死亡之境，这一次走的，的确是攻心的手段。
以一种更轻松的活着的方式，迷惑他们留下来。
而至于简繁说的，这一切都是假……
当然是因为——
“孩子们，你们醒来了。”
所有人的耳边，都响起了一道和蔼又年老的声音。
他们下意识地转过头去，寻找那一道声音，而就在那一刻，周遭的所有一切快速地变化，他们忽然觉得，自己的眼皮子十分沉重。
他们闭上了眼。
但下一秒，他们又立刻清醒过来，猛地睁开了眼。

他们现在正待在一间中式客厅里。
客厅很大，客厅的正中间，放着一张圆桌，而他们则是待在客厅的左边，十二个人每人一个躺椅，就这么并排放着。
在他们的前方，站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老人穿着红彤彤的唐人服，拄着一根拐杖，此刻，正面目和蔼地看着他们一群人。
“孩子们，醒了，我们就吃饭吧。”老人对他们说。
说完后，老人就先走向了那张圆桌。
老人落座，仿佛就像是一个开始令，原本客厅里只有他们这些人，在老人坐下后，却突然从其他地方涌出来一堆穿着相同衣服的男男女女，他们的手里端着菜，不一会儿，那圆桌上就摆满了一桌菜。
秦南几人面面相觑。
“现在是怎么回事？”黄毛压低了声音说。
他大概明白了简繁先前说的那些假的是什么。
无非是给他们虚构了一个美梦，想要让他们在美梦中彻底沉沦下去，虽然，事实上，那么美梦也不怎么美罢了。
而现在，他们从梦中惊醒，也就是说，走过了第一关，那么，现在……是做什么？
黄毛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情形。
客厅很大，屋内并没有什么过于特殊的装饰。
例如，喜庆的装饰品。
对联，红灯笼之类的。
不过，在不远处，有一个偌大的电视机，上头正在播放春节联欢晚会。
所以，他们还是在除夕夜？
只不过，是从梦中的除夕夜，来到了梦外的除夕夜？
简繁没有多说。
他径直起了身，朝着老人走了过去。
死亡之境不会那么简单。
所以，简繁从一开始就不觉得他们破解那层迷雾就能够离开这个世界，而眼前的这一切，也不过是在应证他的猜测罢了。
那是第一关卡，而现在，是第二关卡。
只是不知道，这个第二关卡后，还有没有第三道。
不过，没有关系，不管死亡之境有多少花样，他都会一一击破。
简繁一动，其他人自然也就跟着动了。
一群人很快就在圆桌上各自坐下。
先前还没察觉，等一坐下后，他们发现，嘿，这位置刚刚好，十三个位置，除了他们十二个玩家外，就只有那位老人。
老人看着他们入座后，便就开口道：“开饭吧。”
话音落下，众人都没有去动，老人看着，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才拿过了筷子，夹了一块菜，吃了一口，再次招呼：“吃吧。”
大伙心里其实还是有点怵。
这东西，能吃吗？
虽然死亡之境的东西，他们也不是没吃过，但是这个氛围下，总觉得像是断头饭。
而简繁，在老人的话音落下后，率先拿了筷子，吃了一口。
依旧是简繁做了带领。
见简繁都吃了，并且没有什么事，大伙这才纷纷动手，不过，也只是装个样子，多吃是不可能多吃的。
老人很满意地看着他们。
等大伙吃了一会后，又有人从外头进来，手里头端着热乎乎的一盆饺子。
简繁瞥了一眼，压下了心头的思绪。
其他人自然也注意到了。
仆人将饺子放到了饭桌上。
老人笑呵呵地开了口：“新年咯，吃个饺子，大家都吃，吃个好运。”
这话一出，简繁就抬眸瞧了过来。
他没有说话，倒是秦南直接脱口而出一句：“这饺子里不会还包着硬币吧？”
老人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不语。
所以，饺子里还真有东西？
这倒是新年的一个习俗，在饺子里包硬币，吃到硬币新的一年就会财源滚滚，幸福美满，这算是一个好的寓意。
但……在死亡之境？
秦南打了个寒颤，这怕不是什么好运硬币，而是噩运硬币吧。
不止秦南想到了，大家伙显然也都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照死亡之境的尿性，别吃到硬币的那个人，直接就没命吧？
突然就不是很想吃这个饺子了呢。
老人见大家都没有动手，便再次开了口：“你们不吃吗？这是我的一番心意，你们不吃，我会不高兴。”
NPC不高兴，这问题好像也很严重，但是吃吧，这问题，好像也很严重。
就在众人迟疑的那会，简繁忽然朝着老人开了口：“谢谢先生的招待，希望新的一年里，先生能够万事如意顺心。”说话间，简繁拿起筷子，直接夹了好几个饺子，往老人的碗里一放。
老人愣了一下。
他看着碗里的饺子，沉默了一下，但随后还是点了点头，开口：“谢谢你的祝福，大家一起吃饺子吧。”
“好。”简繁回。
这一声应下后，简繁倒真的拿筷子，夹了一个水饺。
夹了水饺，简繁很淡定地吃了下去，等吃完后，他就直接放下了筷子，不动了。
秦南看着简繁这没有，心里七上八下的，简繁这是好运没有吃到，还是他已经发现了什么？
“那我也吃个？”秦南说，视线却是落在简繁的身上。
简繁没有任何反应。
秦南伸出了筷子，落在了一个水饺上，却并没有动，依旧在观察简繁的动向，见他没有任何反应，这才狐疑地夹了过来，然后，小心翼翼，再小心翼翼地轻轻咬了一口。
没咬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再往里咬一口，再一口……
等吃完后，都没有硬币，秦南大大地松了口气。
然后，他看向了其他人。
他只能祝大家好运了。
秦维易也下了筷，他可就干净利落多了，直接夹了一个，利落地吃掉，路荆有样学样，两人吃完饺子后，都没有事。
其他人此刻心里也在犯嘀咕。
但是，眼看着这上面的饺子越来越少，万一有硬币的留在了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