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之境—— by今虞

“吾以判官令，下令，缉拿上述十人归案。如有违抗者，或拒捕者——诛。”
一个诛字，像是在众人的耳边猛然炸开似得，让人浑身一阵，自心头而起一股子恐慌来，而与此同时——
“是！”
峡谷内再次响起了一道响亮的回声来。
而等待这道声音落下之后，峡谷中的这些小兵野怪，便就开始动了。
其他人此刻都在赶往中路的路上，身边并没有野怪和小兵，眼下还有些距离，而路荆、沈向澜、林君若，三个人，可就正在中路中间。
那些小兵此刻齐齐转身。
青色的皮肤，原本瞧着搞笑，而现在想来，这根本就是因为，这群小兵，是阴差吧！而先前也没有察觉，此刻才发现，他们眼窝子里的眼珠子黑得渗人，那眼珠子一片漆黑，根本映不出什么情况来，但是，他们却精准地捕捉到了林君若三人的存在。
“奉判官钟馗之命，捉拿尔等归案！”

路荆面色猛地一沉。
他此刻也顾不得什么提防林君若了，直接上前迈了一步，抓过林君若，一手则是带上了沈向澜，抓起两个人就往后跑。
虽然他对自己的武力值有信心，但是眼前这是什么人？
鬼怪之类的，路荆可不觉得自己能够应付得来，所以，他现在能做的，那就是跑路。
不过，这个游戏的设定倒也没有到丧心病狂的地步。
这些小兵还是有些束缚。
比如说，他们只能走。
他们前进的速度，是固定的，是以他们之前的速度，而这个速度，对于路荆来说，显然是慢了。
他没跑多久，就已经和这群小兵拉开了距离。
这勉强算是个好消息。
“怎么回事？”秦维易一边赶紧往中路跑，一边在语音中问。
路荆一边跑，一边对着秦维易喊：“小秦，你别来中路了，中路危险。”
“到底怎么回事？”秦维易继续问。
路荆对游戏了解不多，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该怎么说，好在，林君若反应了过来。
“小兵是阴差，塔也是，如果没有错的话，野怪也是，他们现在要来追杀我们了。”林君若说得有些崩溃。
推塔游戏？
那是他们追着小兵野怪打，那都是钱，经验。
而现在呢？
情况反了。
是小兵野怪追杀他们，要把他们抓起来，关到十八层地狱去。
而去十八层地狱，这不就意味着他们要死了吗？
秦维易听了，倒真的顿了一下。
他们只看到了头顶的钟馗，听到了峡谷中有人回，但是并没有亲眼目睹是那些小兵野怪开的口，而现在，听林君若说完……
这整个游戏地图，几乎都是小兵和野怪的活动区域，而现在，他们要避开小兵野怪们的追杀，那他们，能去哪？
这偌大第一个地图，似乎根本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
更糟糕的是，他们现在还各自分散。
“不行，我们这样到处乱跑，也不是一回事。”秦南此刻已经停了下来。
既然知道了小兵和野怪有问题，那他们现在到处乱跑，其实也很危险。
路荆还拽着林君若和沈向澜两个人在跑，其他人则是都停了下来。
“这样，不行，我们至少得先想办法汇合。”秦维易说。
说完，秦维易忽然转过身，看向了身后的杨臻。
杨臻轻轻挑了挑眉，快走了几步，追上了秦维易。
在不久之前，他们还是互相敌对的双方，得防着彼此出阴招，尽管知道对方不是那种人，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所以，两人一前一后，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却保持了距离。
但是现在，敌人在前，他们自然是要合作。
“互相报一下地点，看能不能先汇合。”秦维易说。
秦南立刻同意：“我现在就在靠近你们上路的那个野区，我们河道集合。”
“行，我和杨臻在一起。”秦维易说。
林君若一听，赶紧看了一眼环境，立刻出声道：“我们现在就在河道上，在往上路的方向来，我们也来跟你们汇合。”
这么一来，简繁、秦南、秦维易、杨臻以及沈向澜、路荆和林君若，倒是奔向同一个方向，能够汇合。
而七人汇合，还有三人……
黄毛和夏泽钦都是在下路，这会，他们也在河道中，从下路往中路赶。
夏泽钦……
黄毛心里就是一片凄凉。
他最后只能开始呼叫穆欣：“穆欣，你现在在哪？”
穆欣一直没吭声，毕竟她此刻也有些怀疑人生。
直到黄毛先cue了她，穆欣这才叹了口气，说：“我们河道集合吧。”
很不幸，穆欣此刻在的野区，是靠近下路的。
也就是说，她和黄毛比较方便集合，至于夏泽钦，显然已经被他们排除之外了。
那边是大部队，而他们俩，此刻就只能难兄难弟，难姐难妹，互相取暖了。
他们倒也是能去找秦南简繁他们，但问题是，他们要去上路，就必须穿过中路，而中路……路上有兵线啊！
他们得保证自己能够在小兵的手上逃脱，才有可能有希望，和大部队汇合。
“你们先找个地方躲着吧。”秦南对两人的遭遇，也颇为同情。
黄毛叹了口气：“只能如此了。”
黄毛和穆欣虽然惨遭大部队抛弃，但是两人的运气还算不错，当穆欣从野区出来，一进河道的时候，就瞧见黄毛了。
“穆欣！”黄毛有些激动地喊了一声。
“黄毛！”穆欣也颇为欣慰。
两人立刻跑着奔向了对方。
虽然不能和大部队汇合，但好歹有了一个队友，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孤零零地强吧？
两人跑到对方面前，停下了步伐，面上都是松了一口气。
然而，就在此时——
“何人冒犯？”
黄毛和穆欣的耳边，响起了一道威严的声音。
两人面色都是一僵，而这道声音……似乎……是来自他们的身边。
两人僵硬着身体，默默地转过头去。
这游戏里，有两个龙坑。
一个在上河道，一个则是在下河道。
这一回的龙王，刷新在了上河道，而此刻，下河道上，虽然没有龙王，但还有个……
穆欣看着眼前的龙王，傻眼了。
“这怎么还有个龙王？”穆欣脱口而出。
虽然没玩过这个游戏，但一般来说，哪个推塔游戏里，都没见过上下两个河道同时刷新龙王的。
这是，有两个龙王？
“什么意思？”秦南也有些懵了。
为什么还会有一个龙王？
如果有两个龙王，那么，刚才那个龙王是钟馗的话，那么，另外一个龙王，会是谁？
秦南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就和先前的情况一样，那龙王身上散发出了一波青烟。
大概是为了给这条龙王空间，钟馗的人像慢慢地缩小，最后变成了只占据了峡谷的一半天空，而另外一半天空，自然是由新出现的龙王所占领。
而这个龙王……
“吾乃叔宝。”

算是一个有名的历史人物。
如果说钟馗，还能说是因为他是判官，他们杀了人……哦不，被碰瓷杀了人之后，作为判官的钟馗要捉拿他们归案，那么，秦琼的存在又是为什么？
秦南思维微微发散，想起了一个事。
“你们还记得，我们一开始禁的英雄吗？”
秦维易眸色一深：“你是说，龙王出来的，是我们之前被禁掉的英雄。”
“先是钟馗，现在又是秦琼，应该没有那么巧合吧？”秦南说。
秦维易沉默。
显然，他同意了秦南的这个想法。
他不由得去想，他们当时禁了哪几个英雄。
钟馗，秦琼，李白，吴道子，崔珏，还有——玄奘。
现在，已经出现了两个英雄，那么剩下的四个英雄，会是在何时出现，是否，也是在龙王身上？
秦维易也只是思维发散想了那么一下，很快，这些念头就全部被他暂时抛之脑后。
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应对此刻突然出现的秦琼。
秦琼已经睁开了眼。
他看向了就在自己眼前的穆欣和黄毛。
“尔等何人？扰吾清幽。”秦琼开了口。
黄毛和穆欣对视了一眼。
这秦琼，似乎没有钟馗那么难搞，那……要不，试试好好商量商量？
这个念头才浮现在两人的脑海中，秦琼忽然眉心一皱。
“尔等身上罪恶滔天，该杀！”
黄毛：“？”
穆欣：“？”
而秦琼却压根不给两人反应的时间，他已经抬起了手，手中的锏高高举起，面色严肃，口中振振有词：“斩！”
这发展未免也太迅速了，直接就开始动手了吗？
那烟雾中，锏直直地朝着黄毛和穆欣刺了过来。
黄毛和穆欣虽然震惊，但他们也不是坐以待毙之辈。
黄毛赶紧点开了自己的技能。
他的大招，能够向前发出攻击，当然，他也不觉得自己能够攻击到秦琼，他的大招除了向对方发出攻击之外，还有一个很好的逃命技能，那就是，当他发出技能的时候，他自己则会反方向退出一段距离。
大招一发，黄毛这人立刻就退出了老远。
穆欣的反应也不比黄毛慢。
她也用上了技能。
她的大招，是可以飞起来，攻击效果什么的，压根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跑路才是最要紧。
锏刺下，但黄毛和穆欣却已然逃脱。
一击不中，秦琼的面上出现了不悦。
他冷眼看向了那在他眼中，好比蝼蚁的两个人，再次出击：“撒手锏！”
黄毛和穆欣还想用技能逃命。
但是，他们以为这个技能和之前的技能一样，是可以躲开的，然而，事实告诉他们……
这一次，他们不能。
作为秦琼的绝招，黄毛和穆欣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两人不由自主地就朝着秦琼飘了过去。
两人想要停下，但是，根本就不由他们控制，而且，慌乱中，穆欣忽然低头一看，发现在地上，还有一个黄毛和她。
只不过，在地上的两人，此刻已经面容呆滞，双眸紧闭，而他们……
穆欣还没想明白其中的关键，她甚至来不及给自己的队友汇报自己的发现，她就彻底陷入了沉睡之中。
黄毛亦然。
秦琼冷眼瞧了一眼自己手中的两个人，眸色冷淡，他只是轻轻扫了一眼，便就握住了手，随后，闭上了眼，一切，再次归于平静。
但秦南几人，却无法平静。
“黄毛？”
“穆欣？”
“吱个声？”
“黄毛，穆欣，你们没事吧？”
“……”
语音频道里响起了众人关心的声音，但是，却没有人能够回复他们。
所以——
“他们俩这是，出事了吗？”林君若有些不敢置信。
她和穆欣相处了那么久，虽然中间穆欣曾经要抛弃过她，她是有过怨恨的，但是后来却也明白，穆欣对自己并没有义务，而现在，穆欣出事了，林君若的心里，并不好过。
还有黄毛。
黄毛不会看轻她，也多次救她于危难之中，而现在，黄毛也出事了。
林君若的心里很难受，整颗心脏好像都是密密麻麻的痛意。
她虽然已经经历过无数次队友的死亡，但是，黄毛，穆欣，这两个人显然是和其他人不一样的，这一刻，林君若整个人都沉寂了下来。
“游戏还在继续。”简繁忽然出声。
林君若的思维一顿。
随后，她面露惊喜：“所以，黄毛和穆欣没事，对吗？”
“对啊，游戏还没有结束。”秦南也终于如梦初醒。
按照之前，谢程一死，游戏就直接重新开始，那么，照他们猜测，黄毛和穆欣死亡，玩家数量减少，那这把游戏应该也会直接重启才是。
虽然这个游戏现在已经不能被称之为推塔游戏，但是……这个规则，应该还是存在的吧？
所以，穆欣和黄毛，还有希望？
“游戏中的死亡，并不是真正的死亡。”秦维易也出了声。
如果穆欣和黄毛还活着，那么，这就推翻了他们之前的猜测。
他们之前以为，在游戏中死亡就会直接死亡，游戏玩家数量的减少，则会直接造成游戏结束，重新开启，而现在，随着情况的变化，对于这个游戏，或许，他们应该重新认知。
比如说，游戏之中的死亡，不是真正的死亡。
死亡之境，从一开始，就只是想要以游戏来迷惑他们，让他们去升级打小兵，他从一开始的目的，就只是想要让大家犯下杀戮罢了。
这个杀戮，不止是打小兵打野怪，或许，也包含击杀敌方。
只要犯下杀戮，只要有一方死亡，不管是玩家还是小兵还是野怪，那就是杀戮，即便能够再次刷新，但这也将成为他们犯下的，不可否认的罪责。
一旦他们有罪，那么，阴差追捕，便就成了名正言顺。
游戏，直到此刻，才算是真正的开始。
“先汇合。”简繁再次开口。
众人没有意见。
不过，秦维易还是要提醒一句：“绕开龙王。”
从目前来看，离龙王一定距离，就不会有影响，但一旦到了龙王面前，他们大概就会得到和黄毛、穆欣一样的待遇。
毕竟是boss般的存在，可就不是小兵那么简单了。
“一边走一边说吧。”沈向澜也出了声。
说话间，他还拉了拉路荆，开口：“小兵没有追上来了。”

第454章 欢迎来到大唐峡谷（十八）
在路荆这一番奔跑间，小兵们显然已经失去了他们的踪迹，而此刻，他们也看不到小兵，至于小兵们是继续追着他们，还是回到了原来的路线上，这就无从得知了。
总之，他们目前暂时是安全了。
但是，如果再这么继续跑下去，那情况，怕是就不安全了。
因为，他们已经能够看到龙王的龙坑了，再往前走，只会越来越近。
路荆立刻就止了步，松开了沈向澜和林君若。
“我们现在往哪里走？”路荆问。
他自然也察觉到了直接再往前走，已经不合适。
沈向澜想了想，开口：“往野区。”
准确来说，是往秦南和简繁所在的野区。
虽然秦南和简繁是在他们的对立面，但是这个时候，秦维易都和杨臻走在一块了，沈向澜难道还会不知道该如何选吗？
现在合作，才是最好的方式。
沈向澜倒是选择可以去找秦维易和杨臻。
但从距离上来说，秦南离他们应该更近。
而秦维易和杨臻呢？
他们是直接走的河道，想要到中间，那必然是要经过龙王，所以，他们不得不绕个远路。
从野区走，绕过龙王那个龙坑，再与其他人汇合。
这还要一会时间。
大伙一边忙着汇合，一边也没闲着，继续在语音频道中互相沟通，看是否能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来。
“开局不禁英雄，会被直接抹杀，这也就意味着，在游戏开始，不遵守游戏规则，会被直接抹杀。”秦维易说。
杨臻很快接上了话：“穆欣和黄毛，并没有违反游戏规则。”
“所以，游戏里的死亡，是在合乎游戏规则的情况下，就不会被抹杀？”林君若听出了言外之意。
并不是游戏里的死亡就不是死亡，而是这死亡，分两种情况。
第一种情况，他们根据游戏规则，被游戏中的boss，或者小怪击杀，那都是合乎游戏规则的，合乎规则的死亡，并不会造成玩家的真正game over。而第二种死亡，则是像谢程那样，违反了游戏规则，违反游戏规则的，则是直接被抹杀。
“照这么分析的话，我们如果在游戏里中发生战斗，对对方发起攻击，造成了对方的死亡，对方应该也不会死。但是，应该会受到一些伤害或者其他不知名的遭遇，就好比黄毛和穆欣这样。”秦南也参与了分析中。
这话是这么说，但是一时半会，大伙是不可能是试验的。
万一，他们猜的都是错的呢？万一，这被对方打死也是真的死亡，那他们可就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了。
“还有一点。”林君若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什么？”沈向澜看向林君若，问了一句。
林君若郑重道：“人的意识。”
“啊？”路荆不解。
简繁却明白了林君若的意思。
“游戏并不是绝对。”简繁说，他此刻还飘在秦南的头顶，不用自己行动，是而，他的视线投向了远方，看到了塔尖，继续说：“真正决定一切的，是我们的意识。”
语音频道中，一片沉默，心中则是一片严肃。
简繁的话，他们都听明白了。
简单来说，就是林君若先前遭遇到的情况。
塔尖在诱惑着她前进，让她进塔，但是塔的作用也只能是迷惑林君若，但只要林君若足够坚定，塔尖就无法影响她。
而这一点，恐怕不止在塔尖上，怕是整个游戏中也是如此。
再说得直白些，或许，黄毛和穆欣，此刻经历的也正是这样的处境。
他们此刻应该是被困住了，但如果他们有足够坚定的意识，他们或许自己就能从中走出来。
而如果他们走不出来……作为旁观者的他们，也不知道是否能够将他们救出来。
或者，要等到最后破解这个世界之后，才能将两人一并从险境中带出来。
“我还有一个想法。”在众人的沉默中，林君若又开了口。
沈向澜有些意外地看向林君若。
在这群人中，林君若的存在感显然是要弱上许多，她现在虽然不会拖后腿，但是大多时候还是处于躺赢，而这一次……
林君若自然察觉到了沈向澜的打量，但是她不在乎。
她此刻心里憋着一口气。
是想要让穆欣和黄毛好好活下去的强烈的希望，还有一点，她想要证明自己。
从来没有一次，让她生出的那么强烈地想要证明自己的想法。
如果她能证明自己的能力，证明自己也不弱，大家才不会在她自己脱离险境的时候怀疑她吧？
她能够理解众人对她的提防，但是理解是一回事，心里的感觉又是另外一回事。
或许也正是这一点刺激，让林君若心中充满了干劲，她的思绪，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如此清晰。
“什么？”简繁接了林君若的话，开口发出了询问。
林君若心中十分紧张，但还是将自己的猜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己方兵和敌方兵，都是阴差，在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有敌方己方的区别，对我们而言，他们都是敌人。但是塔……进入敌方的塔区，我们会受到塔的攻击，而己方的塔，此刻也可以确定，对我们也怀有恶意，但是应该是不一样的。”
至少，她看着己方的塔尖会被迷惑，但是看着敌方的塔，却完全没有这个效果。
敌我两方的兵线，情况一样，塔却不同，这一点，的确是个问题。
“然后呢？”简繁追问了一句。
秦南倒是有些意外地往上瞥了一眼，虽然什么都看不见。
他觉得简繁此刻的态度似乎……好像是在鼓励林君若。
林君若并没有看出这一点，只是有人接了话，她便继续往下说。
“进入敌方的塔，只是遭受到攻击，掉血而已，而且，根据之前你们的分析，合乎游戏规则，被敌方塔打死，根本就不会真的死亡，那么，己方塔……这才是最危险的存在！进入己方塔，很有可能就会遇到真正被抹杀的事！”
说出这一番话，林君若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林君若这口气松下去了，后知后觉地发现，语音频道里似乎是一片寂静。
她这心就又提了起来。
“那个……我说的不对吗？”林君若立刻又小心翼翼起来。

林君若有些懊恼。
她算什么啊？人家大佬都在，她能想到的事，大佬们还想不到？还需要她在这边多费口舌？
如果只是自己闹了个笑话也就算了，林君若还担心大家会因此更加怀疑她。
她应该不至于弄巧成拙吧？
林君若是又懊恼又自卑。
“很棒。”简繁忽然开口。
林君若的面容有些变化。
她方才微微低下的头，又抬了起来。
“你提到的很有道理。”简繁又继续说了一句，还问：“你还有其他什么想法吗？”
林君若整个人都是惊喜的。
她其实已经没有其他想说的了，但是听到简繁的话，受到了鼓舞之后，她又觉得自己不应该就这么停下，于是，她又绞尽了脑汁去想。
她想啊想，然后——
“小兵从一开始就是青色的！”
这一点，大伙倒是都知道，这不就是这个该死的游戏在仙人跳他们吗？
林君若却在继续说：“从一开始，这小兵就是青色，也就是说，从一开始，他们就是阴差。”
“对啊，这不就是仙人跳吗？”路荆直接问了出来。
林君若摇了摇头，说：“不对。”
“哪里不对？”沈向澜也开了口。
“钟馗，在神话故事中，钟馗一直都是正义的一面，他是捉恶鬼，保护人间和平的判官。地府判官，这个词，听起来的确可怕，但这并不能影响钟馗是正义，是好的设定这一点。”林君若说。
沈向澜看向林君若的视线中，多了些不同。
林君若还在继续说：“关于钟馗这个角色，我还知道点其他的事迹。在古籍记载中，钟馗没有考中状元，撞柱而亡，当时的皇帝，以状元礼葬之，钟馗因此托梦于皇帝，愿以驱鬼来报皇帝隆恩，因此，皇帝封赐钟馗为镇宅圣君，诏告天下。当时家家户户都爱悬挂《钟馗赐福镇宅图》，而钟馗也就以此闻名。”
“一个都能当镇宅的存在，我不相信他会是邪恶的一方。”林君若说，“虽然死亡之境经常会出现一些魔改的事情，但是，我觉得这一次，不是。”
而如果钟馗是正义的一方，而非邪恶，那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做得出仙人跳的事情来？
“等等，林君若，你不会是想说，在钟馗的认知中，的确是我们杀了那么多人，所以我们是罪大恶极，我们要做的，并不是要和钟馗对抗，而是要为我们自己洗清冤屈？”秦南忽然get到了林君若的意思。
林君若点了点头，继续说：“你们不觉得，我们现在就像是进入了一桩凶杀案中，我们被当做了杀人犯，而就连我们自己也觉得是我们杀了人，但是，那些小兵从一开始，就是青色的皮肤，准确来说，他们那时候应该就已经死了！所以，真正犯下杀戮的，根本就不是我们，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出真正犯下杀戮的人，只要洗清我们的冤屈，那么，钟馗这些存在，就没有道理再对我们出手了，不是吗？”
众人听着林君若的话，都陷入了沉思。
这个说法，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不止是钟馗，就连是秦琼，似乎也不是大奸大恶之徒。
所以……这个世界的谜底，居然是查案吗？
林君若的猜测有道理，但是也不能完全确定就是如此，但是林君若的这番话，也的确让大家的思维又开阔了不少，颇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觉来。
与此同时，众人再次正视了林君若的成长。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穆欣和黄毛还活着，也就能解释得通了。”秦维易在吸收了这些消息，又开口说了一句。
为什么黄毛和穆欣还活着？
或许是如他们猜测的那样，他们没有违反游戏规则，但是，也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抓了他们的秦琼根本就不是一个爱杀人的存在。
他单纯只是看到黄毛和穆欣身上背着血债，所以将他们抓了起来。
仅此而已。
黄毛和穆欣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先后睁开了眼。
他们还有些茫然，一时之间有些分不清自己眼前的情况。
他们回想了一下……
他们在龙坑附近汇合，然后发现还有一条龙王，而这条龙王是秦琼，而这个秦琼……哦对，他们被抓了！
黄毛猛地一个激灵。
他还活着？
他的脑子立刻就清醒了，眼珠子咕溜溜地转动起来，开始观察起周边的情况来。
周遭很黑，只有前面好像隐约有些光，此刻，站在他前面的，似乎有两个人，一黑一白，头顶上带着一顶很高的帽子，他们的手上……嗯？
他们手上怎么拽着根铁链？
黄毛的视线顺着那道铁链慢慢地往下移，最后，视线落在了他此刻交叉放在身前的手腕上。
什么情况？
黄毛抬起了自己的双手，因此牵动了铁链，发出了叮铃铛啦的声音。
他居然被人用铁链锁了！
前面的两人要带他去哪里？
黄毛的脑子开始快速地转动起来，只是想到的，自然都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而此刻，在黄毛身边的穆欣……
她回过神来之后，也在观察周围的环境，周围一片漆黑，只有前面两个黑白的领路人，再在他们之前，隐约有一阵光传来，这样的情况……还不待穆欣想明白，她就听到了身旁传来了铁链的声音，下意识地朝着旁边看了过去。
“黄毛？”穆欣看到黄毛，语气略显惊喜。
虽然他们俩是一块被抓的，虽然眼前的情况很糟糕，但是，当发现不是自己一个人，她还有个同伴时，穆欣还是欣喜的。
好歹，还有个人说说话不是？
黄毛也听到了穆欣的声音，转头看了过来。
“穆欣？”黄毛也目露惊喜，随后立刻出声问：“怎么回事？我们现在这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