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之境—— by今虞

“既然提到了阉割，我就先来说一下我们这边的发现吧。”估计那位女伴一路就靠着夏泽钦带飞，这会已经完全慌了神，一时半会也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秦南主动将话题接了过来。
“我们检查了尸首，一共两处，不对，三处伤口。第一处，额头，被重物敲击，第二处，胸口，被匕首刺伤，第三处，也就是你们方才说到的被阉割了。不过，对方在阉割了之后，还特意做过处理，至少，换了贴身衣物，我们没有在案发现场找到带血的亵裤。”
秦南这话一落，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二小姐”。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发现，第一，账本，内容很奇怪，目前还没有什么合乎情理的答案，第二，房间内有茶杯碎片，我们推测，爹遇害前应该与人发生过冲突，摔破了茶杯，至于这个人是不是凶手，还有待商榷。”秦南简单说完了他们这边的情况。
“二小姐未必是凶手，但我还是想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是不是二小姐阉割了老爷，当时的情况又是怎么样的，是否有可能和凶手碰过面。”郑珏明再次开口，依旧将矛头对准了“二小姐”。
不过，就目前来看，的确是她的嫌疑最大。
所有人都在等她的回答。
“泽钦，帮帮我。”女伴紧紧地拽着夏泽钦的衣服，语气中带着哀求。
“这只是一个问题。”夏泽钦有些无语：“你连这都回答不了？”
女伴顿了一下，有些委屈：“我不知道，它就告诉我是二小姐，家里的庶女，娘死了，其他的什么都没有跟我说，我怎么回答？我哪知道什么亵裤什么血。”
虽然事是这个事，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她会这么明晃晃地说出来。
而更让众人震惊的是，在她话音落下的时候，她的身体就变成了一团信号不好时电视上闪烁的雪花，还没等大家回过神来，刺啦一声，就整个人消失在了原地。
夏泽钦的女伴，成了这个世界第一位被抹杀的玩家。
“什——什么鬼。”徐甜瞪大了眼睛，她站起身，快速走到女伴消失的位置上，伸出手在半空中捞了好几次：“人呢？这是个魔术吧？”
秦南心里的紧张、恐惧，在见到徐甜的表现后，反而淡了下来。
新人第一次目睹玩家死亡，根本就不可能淡定得下来。真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在别人身上看到自己曾经经历过的心理路程。
没有人回答徐甜的问题。
他们在思考，女伴到底触发了什么，才会被游戏世界抹杀。
剧本杀是他们寻找凶手的过程，不排除中间他们会被凶手杀害，但毕竟危险还没有这么快降临，人难免有些侥幸心理，可当此刻意识到，除了凶手在幕后虎视眈眈之外，这个游戏世界依然有它自己的死亡设定，一旦触发，根本没有任何挣扎的机会。
而他们根本不知道死亡触发点是什么，避无可避，这才是最可怕的事。
没有人会在此刻有心情去为徐甜解惑。
徐甜没办法从旁人口中得到让她轻松的答案，事实摆在眼前，她有些撑不住，整个人跌了下去，直接坐在地上，有些崩溃地大喊：“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
秦南有些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忽然觉得自己当时的表现，还不错。
“游戏还在继续，二小姐不可能是凶手。”夏泽钦在这个时候开了口。
对于自己的女伴被抹杀，他没有丝毫伤心，而是极为理智的从中获取了有利的线索。他不在意旁人怎么想，视线一一扫过众人，继续往下说：“二小姐有可能与阉割有关，但是不是凶手。”说完，他看向自己团队中仅剩的两名队员：“你们那边搜查的情况怎么样？”
他的两名队员，在先前和路荆组成一队，负责院子的初步巡查。
“好多地方目前还进不去，我们只是在院子空地上转了几圈，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各组的线索分享，到此就算是结束，因为突然的死亡，众人心里都压了一块大石，原本有些想要说的话，此刻也都吞了回去，谁知道自己会不会突然说出什么话，就触发了死亡设定。
屋里很快就陷入了沉默。
这份沉默维持了很久，直到管家再次出现。
“几位少爷小姐，天已经黑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日一早，大家或许可以从府上下人口中问到一些线索。”管家说。
话音落下，简繁率先起了身，没有搭理其他人，径直离开，夏泽钦紧随其后。
秦南环视了一圈周围，徐甜还没有缓过神来，其他人也都开始陆续起身，寻找自己的同伴。
这一轮线索分享应该就是到此结束了，而管家的话，大概下一轮搜证就是明天早上，他们可以从下人这群NPC中获取新的线索。
至于现在——
这毕竟是一个要生要死的游戏世界，和现实中的剧本杀有所不同。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接下来应该就是自由时间，他们可以在这个时间段里去寻找自己的身份信息，以及——开始结盟，或者互相厮杀。
所有人陆续结伴离开，徐甜还坐在地上。
秦南看了眼简繁离开的身影，眼看着要走出院子，也顾不上什么徐甜或者其他玩家，赶紧小跑着追了上去。
“简繁！”秦南喊了一声。
简繁的步伐微微一顿，随后停了下来。
秦南压根没想到简繁会停下，诧异了一下，马上加快步伐，追了上去。等看到秦南跟上后，简繁重新迈步。
简繁的态度，秦南算是看明白了，需要他合作的时候，勉强分一份心给他，游戏结束的时候，那是一个眼神都分不到。
“简繁，你说夏泽钦没有玩过剧本杀，真的假的？我看他那样子，很熟练。”秦南问出了他从方才开始就藏在心里的疑惑。
简繁听到秦南的话，脸上难得升起了一丝凝重：“夏泽钦不可能玩过剧本杀。”
秦南失笑：“难道他还能不是夏泽钦？”
简繁的面色依旧凝重。
他的表现，让秦南脸上的笑容慢慢僵硬了下来，难道，夏泽钦——真的不是夏泽钦？

秦南有些崩溃地想。
虽然他已经接受自己莫名其妙地到了一个叫死亡之境的地方，但现在告诉他，和他们一样的玩家中也有问题，秦南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这个消息。
简繁能理解秦南的心情，难得多解释了一句：“我现在也只是猜测。”
秦南扯了扯嘴角，这并不能安慰到他。虽然说是猜测，但就他和简繁接触的这段日子以来，如果是虚无缥缈的事，简繁不可能会说出来。他既然说出口，不说百分百，七八十的把握总是有的。
反倒这个情况才更糟糕，无法确定，证明简繁掌握的信息还不够，信息越少，他们越危险。
眼看着自己的思绪因为这个消息越跑越远，秦南打了个激灵，赶紧刹住了自己这些可怕的思维，强行将心思转回到了眼前的游戏世界。
“你说，夏泽钦身边那个女伴被抹杀是因为什么？”秦南问。
“你不知道？”简繁有些不解。
秦南不解：“我为什么会知道？”虽然他已经经历过了一个世界，可也只是个比徐甜老一点点的新人罢了，而且，新人还有提示，他现在是没有提示的新人，情况比徐甜还惨。
“剧本杀的规则。”简繁提醒。
“剧本杀的规则我知道，可这和被抹杀有什么关系？”说着，秦南自己回想了一下当时女伴消失的情况，微微一顿，有些不确定地问：“因为她说了剧本杀里不该说的话？”
简繁给了秦南一个自己意会的眼神。
他们目前的情况，应该属于剧本杀里的沉浸式玩法，大家都在扮演剧本里面的角色。但他们毕竟不是剧本中人，难免会有些出入，言语上，包括行为处事上，自然不可能和剧本中的人物一模一样。稍微有些出入是难免的，他们也不能说表现得完美，但至今也没有被抹杀，而方才，夏泽钦女伴的那番话……
秦南再次回想了一下，打了个激灵。
女伴的那段话，可真是，处处都踩在雷点上了，不知道，剧本没说，这些话的确不该出现在一个剧本杀游戏中。
也就是说，一些不符合游戏规则的言行，很有可能会触发死亡设定，被游戏抹杀，不过，如果只是略微过界的一些言语，似乎也可以接受。
秦南想起了自我介绍环节时，自己的那番话，不由得冒出了一头冷汗。
要是这个世界严格一点，岂不是他那句自己以前没玩过，就得凉凉了？
“有没有看过小说？”简繁忽然发问。
秦南有些疑惑简繁话题的转移，但还是点了点头：“看过，和这个游戏世界有什么关系吗？”
“小说里，会有作者有话说，或是注释之类的东西，算是正文之外不相关的东西。你在介绍时，先说了自己的情况，之后才补充了一句是这样介绍吗，夏泽钦的情况也是，他在推理，但是在推理之外，做了一个关于剧本杀的补充。你和他的情况，都属于正文里按照着剧情在走，在无关紧要的作话注释里，做了补充，而她不是，她是在正文范畴内，直接踩雷。”简繁大概是看不过去秦南一脸惊恐的模样，难得长篇大论了一番，给他做了解释。
“这样说，你能明白吗？”简繁问。
秦南点头。
“应该不止你一个人猜到了这些吧？”秦南试探着发问。
简繁顿了一下，开口：“不要让我后悔选择你做了队友。”
秦南：“……”
“这不是犯傻！毕竟只是第二次，我还是无法接受人与人之间这么的恶意，理解一下。”秦南有些无奈地说。
简繁没有搭理。
“跳过这一茬，你觉得刚才大家的发言，怎么样？”秦南问，他心里有些想法，但如果能够知晓简繁的意见，他心里会更靠谱些，毕竟，作为一个新人，他不懂不足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三个人。”简繁直接报了名字：“秦维易，穆欣，徐甜。”
秦南蹙眉：“秦维易我能理解，他的表现已经足够说明一些事情，徐甜，虽然她最后被吓到表现出了一些崩溃的状态，但在讨论环节，她问你的那句话，的确需要深究一下，可是穆欣……”秦南的眉心蹙得越来越厉害了。
简繁没有再给任何提示，秦南也不需要。
“穆欣，我在这个世界开始前，和她有过一些接触，照他们的说法，穆欣可能是运气比较好，一路躺赢。但运气这玩意，太玄乎了，躺赢一两个世界，不足为奇，可是一直躺赢，这怎么也不可能是运气。而且，他们的三人小队……”说到这，秦南忽然就反应过来了。
他笑了起来：“穆欣才是三人团队的中心。”
林君若他接触得最多，除了蠢，他也想不出其他合适的词来，至于郑珏明，在讨论环节中的表现，也差得一塌糊涂，这两个人全然不像是老玩家，这些也就从侧面衬托出穆欣的不同来。
“但是，如果穆欣真有那么聪明的话，为什么不选择更厉害的队友，反而选择这两个……”秦南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猪队友倒不如没有队友。
“可以再看看。”简繁说。
秦南点头：“也是，说不定这就是他们伪装出来，故意降低我们戒心的。”
简繁的神情顿了顿，补充：“去掉们。”
秦南：“……”
行，你简繁聪明，世界上就你输入法最能！秦南在心里默默吐槽，吐槽过后，就自己转了话题，问：“对了，夏泽钦没有在你房间找到线索，是你藏起来了，还是他故意的？”
说话间，两人走进了一条走廊，也和大部队拉开了距离，这里除了他们两个人，看不到其他玩家。
秦南正等着简繁回答，简繁却在他话音落下后，突然动手，将他双手反剪到背后，直接将他抵在了一旁的柱子上。
秦南的脸挤在柱子上，一脸懵逼，而此刻，他的腰上被抵上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不是吧？秦南的脑海里升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难道，这个世界的凶手——是简繁？
秦南感觉到了这个世界对他的满满恶意。

第15章 古宅惊魂剧本杀（八）
“兄——兄弟，有话好好说，我们好歹是队友，队友！”秦南觉得自己还可以抢救一下。
简繁没有说话。
见简繁没有立刻动手，秦南赶紧继续往下说：“你通关这个世界有什么用，除非回到现实世界，不然也是早死晚死的区别，简繁，你那么聪明的人，不会只看眼前这些蝇头小利吧？你和夏泽钦不对盘，穆欣和秦维易又各自有队友，你难道真打算自己一个人单打独斗？”
简繁依旧沉默。
“不是，哥，你能不能给个反应？”秦南头疼。
简繁没有回答，不过，倒是松开了秦南。
秦南一察觉到自己恢复自由，赶紧往旁边跳了一大步，拉开了与简繁的距离，眼巴巴地盯着简繁：“简繁，我好歹救过你，你……”
不远处，路荆和秦维易正巧经过，秦南忽然就闭了嘴。
等到两人离开之后，秦南才看向简繁，继续：“好歹过命的交情，我跟你说……“
简繁看着他，举起手里的匕首，突然插向了自己的另一只手掌。
匕首碰到手之后，直接缩了进去。
秦南：“……”
玩具匕首？
“输入法你有毛病是不是？吓人好玩？”秦南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小丑似得，刚才说的那些话，也变得格外地刺耳。
简繁蹙起了眉，秦南正以为他要道歉，或者冷冰冰地回他一句怎么，结果简繁吐出了三个字——“输入法？”
秦南愣住。
情急之下，把自己给简繁取的外号脱口而出。
“我觉得，比起取外号，你这次的行为，更过分。”秦南语气干巴巴的。
简繁嘴角微微一抽：“很闲？”
“我取个外号的时间呢，就那么一眨眼，灵感上来了，就是几秒的时间，而你开的玩笑，花了我们好几分钟，相比之下，我觉得，你比我更闲。”秦南反驳，对于刚才的事，他还是耿耿于怀。
简繁将匕首直接朝着秦南扔了过来。
秦南赶紧接住：“你干嘛？”
“我房间里找到的。”简繁回。
秦南瞧了一眼匕首，问：“大夫在自己的房间里放着一把玩具匕首？”说着，秦南一顿，继续追问：“这和你刚才的行为有什么关系？”
“你刚才怀疑凶手是我。”简繁说。
秦南翻了个白眼：“换了任何一个人被你这么抵着匕首的时候都得怀疑你。”
“我相信你之前跟我说的话了。”简繁忽然笑了起来。
秦南被简繁这一笑有些搞蒙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什么话？”
“长远搭档。”简繁回。
到了这会，秦南才算是彻底明白过来，简繁这么做，就是在试探他。试探他在以为简繁是凶手的时候，在有其他玩家经过的时候，会是怎么样的表现。
一旦如果秦南根本就没有存着和简繁一直合作下去的意愿，他就会求救。以及，简繁也在试探，如果当两人真的处于敌对的时候，秦南是会继续选择和他合作，还是会为了通关眼前的世界，而背叛这份合作。
秦南通过了他的测试。
简繁的心情不错。
“你就不怕我只是演你，转头把你卖了？”秦南问：“毕竟刚才他们离我离得远，可能根本来不及求救。”
简繁看傻子似得看向秦南。
“你别以为我脾气好，就不跟你计较。别用这个眼神看我，不过你可以用在别人身上。”秦南不满，不过，对于简繁方才的行为，他反而没有太多在意。
他能够理解简繁。
在这样的环境下，队友是否能够信任，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他或许是因为经历的还不够多，还带着一些天真，所以愿意信任简繁。而简繁……
简繁和夏泽钦格外熟悉，现在却又针锋相对，秦南猜测，估计简繁没少被队友背叛过，在这样的情况下，小心谨慎，是简繁对自己负责，而对秦南来说，有这样一个搭档，才更靠谱。
“我尽量。”简繁收回了视线，随后转了话题：“你可以试着接触一下徐甜。”
秦南：“徐甜？我以为你会选择秦维易。”
“秦维易和路荆的两人团队很牢靠，在稳固的关系下，未必会愿意进行改变，相比之下，徐甜是此刻最迫切需要同伴的人。”简繁比先前的话要多了很多。
秦南思考了一下：“的确，不过徐甜在一开始，已经选择了夏泽钦。”
简繁摇头：“不，她没有选择任何一方。”
看刚才徐甜的模样，夏泽钦团队里的人都没有什么动静，估计还真和简繁所说的一样。但是，秦南不解：“你想要拉拢徐甜，为什么让我去？”
简繁沉默了一下，说：“这方面，你比我擅长。”
秦南乐了：“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简繁反驳：“这叫知人善用，并且，物尽其用。”
“行。但是想要拉拢徐甜，在她崩溃的时候，不是最好的机会？”在崩溃的时候，给予一点温暖，一般情况下，徐甜基本就会加入他们了。
简繁摇了摇头：“她能不能做我们的队友，这是第一个测试。如果她连这一关都过不去，秦南，我们需要的是长期队友，不是临时。”
秦南耸了耸肩：“行吧，你先考验她，到时候她再选择我们。那等之后再看，如果她情况稳定，我再去和她接触。”说着，秦南一顿，又问：“穆欣呢？”
简繁迟疑了一下，问：“想听实话吗？”
“当然。”秦南回。
简繁语气理所当然：“我不喜欢这样躲躲藏藏的做法。”
就这？果然很简繁。
自己不喜欢的，当然不能做为队友。队友嘛，好歹得看着顺眼，没有任何毛病。
说完了这些，秦南的思绪又回到了原来的问题上，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简繁，试探地开口：“所以，你是凶手吗？”
“不是。”简繁给了否决的答案。
秦南点了点头：“也是，就现在的情况，估计就算是凶手，自己也不知道。”
“不。”简繁提出了不同意见：“我觉得另外一种可能更大一些。”
“什么？”
“凶手还没有完全确定。”简繁回。
秦南愣住：“凶手还没有确定？”
简繁很肯定地点头，他说了一句和凶手这个话题看似全然无关的话：“秦南，除了选取身份牌，我们还没有做过任何选择。”

和简繁分开后，秦南就回了房间。
而就在他关上房门的时候，一切似乎无形之中有了变化，他注意到自己眼前出现了一行字。
凶案发生当晚。
什么意思？他现在是回到了凶案发生那一天吗？秦南对于这个发展有些茫然，但隐约之间，似乎又意识到了什么。
简繁说，他们还没有做过选择。
门口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谁？”秦南出声。
门口传来了一道女声：“二少爷，是我，小翠。”
秦南心里存满了疑惑，但想了想，还是开了门，既然敢自报名讳，应该是他这个身份认识的。
一开门，秦南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穿着青色古装的姑娘，估计和穆欣差不多年纪的模样。
小翠见秦南开门，立刻就迈步进了屋，一边抱怨着：“二少爷，老爷又开始犯糊涂了，这家业本来就是夫人的，理所当然是该留给二少爷您。那个人算是个什么东西，一个野种，也想接手家里的生意。老爷也是，到底是泥腿子出身，没什么眼界。”
秦南眨了眨眼，努力将小翠所说的话，和他目前得到的信息结合在一起。
在死者遇害当晚，死者想要将部分生意交给大少爷，而小翠，应该是站在二少爷这边，知晓后心生不满，来给二少爷通风报信。
加上二少爷和死者之间因为生母的那些恩恩怨怨，啧，还真有可能大半夜就跑去找死者理论，之后可能错手杀人。
“二少爷，您发什么呆呢。”见秦南不出声，小翠有些不高兴地喊了秦南一声。
秦南回神，想了想，开口：“他犯糊涂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习惯了。”
小翠一听，叹了口气：“再这么下去，家里的生意迟早都被那个野种拿了去，二少爷您可得多留点心眼，这可是您娘的产业。”
“我会的。”秦南斟酌着回，随后小心谨慎地开口：“你说这些，是又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刚才听到老爷让人去喊大少爷了，要交代大少爷一些关于生意上的事，我一听，可不就替二少爷您抱不平了，赶紧来给您知会一声。”小翠回。
秦南立刻抓住了重点。
也就是说，死者在死之前，极大可能也见过了大少爷。
“其他也没什么事，我就是跟二少爷您说一声，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说着，小翠就往外走，临到门口时又突然止了步：“对了，二少爷，你要是想要去找老爷，就等戌时之后。”说完，小翠就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径直离开。
秦南在脑海里转换了好一会，才将这个时间点和晚上八点对上。
时间倒回到凶案发生之前，时间倒流，但他们应该无法改变一些既定的事实，比如说，死者的死。否则他们救下死者，这个剧本杀岂不是无法进行下去？
等等——
秦南脑海里忽然生出了一个念头，如果说他们救下了死者，那是不是就能打破这个游戏世界，直接通关？就好比他之前经历的那一个，打破了摄影机，他们似乎就从电影中出来一样。
一想到这种可能，秦南就有些激动起来。
但很快，这份激动又被他压了下去。
如果他们救不了呢？毕竟这个破解之法过于简单了点。而换个角度想，如果死者会死，是既定事实，那么他们在凶案发生当晚所做的事，后续又会牵扯出什么各种影响？
他无法确定规则到底是怎么样，这么一来，行事就需要越发小心谨慎。
不出去，留在房间里，那他必然不可能是凶手，也不大可能会留下什么指证自己的证据，这在接下来的搜证和讨论中，无疑是有利的，可这么一来，就失去了获取信息的机会，也失去了有可能通关的捷径。
是等着队友带他躺赢或者死亡，还是赌一把，冒着风险去探听消息？
秦南选择了后者。
屋里头有一个显示时间的沙漏，但秦南也看不明白，好在，积分系统里也有实时更新时间。
现在是晚上七点四十八分。
秦南想了想，比小翠口中的八点早了十多分，离开了房间。
照着记忆中的路线，秦南直接去了死者的院子。
路上黑乎乎的，好在路平，秦南还算顺利地走到了死者的院子。而等进了院子之后，远远的，秦南就看到了死者的屋子里亮着光，光线将人影折射到了门窗上。
两个人影。
一个是死者，那么另外一个人——会是凶手吗？
秦南加快了步伐，可等临近屋子的时候，又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他悄悄地走到了一个小角落，将自己隐藏了起来，随后看着自己身处的环境，思索了一下，做出了类似于影视剧里的行为。
他伸出手指，从纸糊的窗户上捅出了一个洞，随后一张脸怼到了窗前，透过这个洞，去看里面的情形。
从他这个角度看去，死者正对着他，而另外一个人，则是背对着他站着。
秦南看不清对方的长相，但从衣服来看，这个人穿着和夏泽钦一样的衣服，不过，好像——矮了点？
秦南的视线在两人的身高上扫过。
夏泽钦很高，估计有个一米八左右的身高，而死者，躺在地上的时候不好直接分辨，但应该不会超过一米八，而眼下这个人和死者面对面站着，身高却相差不大，甚至，死者要更高一些。
这个人，应该不是夏泽钦。
秦南在心里得出了这个认知。
“二少爷，您在做什么？”秦南正仔细琢磨着这个穿着夏泽钦衣服的人是谁，耳边却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秦南愣了一下，转头看了过去。
院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老妇人，手里提着一盏灯笼，此刻正面色不善地看着秦南。
“老爷正在和大少爷商量正事，请二少爷晚些再来寻老爷。”老妇人面无表情地开口。
秦南心里有些怵，他得担心自己这些行为会给自己后续带来多少麻烦，而且还有一点，屋里的不可能是夏泽钦，但是这个老妇人却说，老爷正在和大少爷商量事。
为什么？她为什么会说里面的人是大少爷？

“二少爷。”见秦南不动，老妇人再次出声催促。
秦南这会心里有些乱，想到先前简繁提醒过他的话，他不敢违抗NPC的话，点了点头，快步离开了院子。
秦南打算先离开，等八点之后，再回来看看情况。
出了死者的院子之后，他在不远处找了个角落站了一会，等系统时间跳到了八点整时，他才重新朝着死者的院子走去。
不过几步路。
院子里的老妇人已经不在，秦南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在哪里，亦或是已经离开了院子。
死者屋里还有光，不过已经没有人影，秦南微微蹙眉，他是从院子正门走的，刚才待的地方也在正门不远处，如果里面的人从正门离开的话，他不可能看不到。
抱着一肚子疑问，秦南敲响了死者的门。
咚，咚，咚。
屋里没有任何回应。
秦南思索了一下，最终选择了推门而入。
屋里的情形和他白天看到的差不多，无非是屋里头少了一具尸体。不，正确的说法，应该是换了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