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之境—— by今虞

地上还没有血色相交的太极图案，而死者此刻正坐在书桌前，胸前已经插了一把匕首，此刻正在不停地往下面流血，秦南的视线立刻往死者的额头上看去。
死者此刻的额头并没有受伤。
秦南往前走了几步，想要查探一下死者的情况，就在这时，死者突然抬起了头，朝着秦南直直地看了过来。
这个发展出乎了秦南的意料，他在原地愣了一下，而不等他有任何反应，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让他瞪大了眼睛。
屋里凭空出现了一个人影，和他穿着一样的服装，一样的身高体型，唯独没有脸。他在看到死者抬头看过来时，慌了一瞬，然后快步上前，拿起桌上的砚台，朝着死者“砰”得一声砸了下去。
死者的额头很快就渗满了血，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无脸人，然后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秦南瞪大了眼睛，觉得自己此刻的心情，实在有些不太美妙。
他似乎做了一个不太好的选择。
在他踏出自己卧室后，他所有的行为，都是一个选择，而眼下这个选择，意味着他，二少爷，在发现了被匕首刺伤的亲爹苏醒之后，毫不犹豫地又加了一把力。
也就是说，刺伤死者的不是凶手，但他，有可能是。
无脸人在砸晕死者之后，在原地似乎愣了一下，随后低下头，看向手里的砚台，很快就做了决定。他带着砚台快速离开了案发现场。
而在无脸人迈出案发现场之后，秦南再次察觉到了一阵无声的波动。
他身处的环境开始快速的变化，他分明还站在原地，但是周遭的风景却在一直变化，似乎跟着无脸人一路离开了案发现场，将砚台扔进了湖里，又一路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等到环境变成自己房间的那个模样之后，那种无声波动的感觉再次浮现了上来，而原本眼前那个浮现的“凶案发生当晚”这一行字，也彻底消失了。
他这是回来了？
所以……
他到底干了一件多蠢的事？
秦南有些懊恼地抓了抓头发。
事情已经发生，后悔也无济于事，秦南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开始梳理眼下的线索。
首先，死者应该是在他被发现之后，被老妇人从院子赶走那段时间内被人刺伤，而最有可能这么做的，就是当时在屋子里和死者谈话，疑似是大少爷，但并不是大少爷的人。
从小翠告诉他的话来分析，死者应该喊了大少爷过去，那么根据他遇到的情况，秦南大胆猜测，这也是夏泽钦需要做的一个选择。
他遇上了死者派过去请他的人，他有可能去了，也有可能没去，但是在秦南过去看到的那个人，绝不可能是夏泽钦。所以，暂时排除了夏泽钦是拿匕首刺伤死者的人。
疑似大少爷的人，刺伤了死者之后，离开了案发现场，之后，作为二少爷的他，秦南想到这，脸就黑了一下。作为二少爷的他，因为知晓了自家亲爹偏心老大，想要将生意交给大少爷，心里不满，直接冲到了死者的院子。
按照剧本的逻辑，二少爷不可能是去为了找凶手线索才去的死者院子，所以，秦南觉得这个猜测是最为合理的。而之后他的行为，大概会全部映射到剧本中的二少爷身上。
二少爷冲到死者院子之后，看到了自家亲爹似乎在和老大说话，于是躲到了一旁偷听，结果被府上的一个老妇人发现，并且进行驱赶。被人发现后，还心存不甘，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再次返回死者院子，结果看到了被刺伤的死者。
在死者苏醒过来之后，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情，或许是真想死者死，或者是害怕，二少爷拿了砚台直接砸晕了死者，之后离开。
两处伤口都已经出现，而第三处……
秦南回想了一下，当时死者身上只有胸口在流血，也就是说，下面衣服是干净的。在死者还活着的情况下，对方应该没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地在阉割了死者之后，还替死者做了清理。
也就是说，在二少爷离开之后，应该还有人阉割了死者，并真正杀死了死者，最后设计出了太极图的凶案现场。
想到这，秦南稍稍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凶手，那就还不到无药可救的地步，至少，处境要比凶手的四面楚歌好一些。
不过，想到那个发现他的老妇人，秦南又开始头疼起来，明天的搜证，是可以询问府上下人，自然也就包括这个老妇人，一旦得知他在死者死亡前，偷偷摸摸地去过死者院子，他的嫌疑就会增大。
毕竟这个游戏，不是凶手必死，而是被人认定为凶手。
秦南不得不承认，他给自己捅出了一个大麻烦。
在秦南懊恼得不行的时候，简繁也开始有了行动。
眼前浮现出“凶案发生当晚”的时候，简繁十分平静，他在房间里先坐了一会，没有遇上什么NPC或是奇怪的事，确定不会触发这些事件之后，简繁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但他的目标并非死者的院子，而是——大小姐的住处。

简繁作为一名老玩家，对于死亡之境，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
在游戏开始的那一秒，他就开始了对自己房间的搜查，没有放过任何一丝一毫。
他找出了自己房间内所有可能对自己有风险，以及可能和自己剧情线有关的东西。
一共三样东西。
第一件，一封不知道写给谁的情书，简繁看过上面的内容，通篇写了对对方的赞美之词，但写到最后也没写出对方是谁，好像套在谁身上，都是合适的，无法分辨出到底是给谁的。
第二件，刚才用来吓唬秦南的玩具匕首。这个东西出现在他房间，简繁虽然有些想不明白，但是必然会有古怪。不过，他之所以会把这东西藏起来，纯粹是看到它的时候就已经在心里想好了要试探秦南。
第三件，是一条带血的褒裤，也就是说，除了在二小姐的房间之外，他的房间里也有一条带血的亵裤。至于到底哪一条才是属于死者的，眼下还未可知。
简繁将这些东西都藏了起来。
他不怕别人知道自己藏了线索，这并不是正常的剧本杀游戏，所以并不能用常规思维去思考，谁都知道彼此有可能，多留出一点线索，无非是给了旁人多一点对自己的怀疑。
简繁不做这样的事。
而现在——
在第一轮搜证中，他们在大小姐林君若的屋子里找到了一样东西，由住家大夫亲手所写的医书，这意味着他这个身份和大小姐之间，会有牵扯，那么很有可能他找到的情书就是写给大小姐的。
剧本杀除了找出凶手之外，还需要完成自己的剧情线，而这个世界，显然有每个人的剧情线设定。
简繁相信，剧情线的最后，也一定隐藏着至关重要的线索。
他不去死者的院子，那么他也好奇，他找到的那条带血的亵裤，又是怎么个发展。
思索间，简繁已经走到了大小姐的院子。
林君若很烦躁。
白天发生的一切，让她觉得很憋屈，心里已经对简繁和秦南有些微词，在人前还没有表现出来，等回到房间，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之后，就一个人在屋子里发泄了一通，把所有能骂的人都骂了一遍。
等骂累了，坐下来休息了，她眼前也浮现了“凶案发生当晚”这一行字。
林君若同样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做出了选择。
她离开了自己的房间，直奔死者院子。
简繁过来的时候，凑巧就是看到林君若往外跑。不过，他看到的并不是真正的林君若，而是穿着和林君若一样衣服，相同体型，但是没有脸的林君若。
简繁思考了一下。
每个人所出的空间，应该是独立的，而彼此做出的选择不同，映射到每个人的空间里也就会不同。比如说，林君若选择了离开自己的院子，那么，在时间上，大夫在这个时候来找大小姐，自然会看到大小姐往外走。
简繁稍作停顿，很快就跟了上去。
等走了一段之后，简繁立刻就确定了林君若的目标——死者的院子。
简繁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停在了原地，林君若的选择并不奇怪，但简繁却不想要搅合进这趟浑水中。他很快就转身离开，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
等他回到房间后，“凶案发生当晚”这一行字便就消失了。
他回来了。
简繁平静地接受着这一切，然后直接回到了床上休息，等待着第二天的降临。
这一晚，所有人都得到了一个回到凶案发生当晚的机会，不同人，做出了不同的选择，整个的故事走向，也因此发生了改变。
有人或许因此忐忑，也有人和简繁一样平静。
他们等待着第二天的降临。
秦南虽然一开始有些心烦意乱，但乱着乱着之后，就生出了既来之，则安之的感觉，最后困意上来，就往床上一躺，算睡了个好觉。
他是被NPC喊醒的。
“二少爷。”见他没有回应，门口隔一会，就喊他一声。
秦南抓了一把头发，从床上起来，走到门口开门。
门外是一个小厮模样的NPC，见秦南开门，小厮开口：“二少爷，管家让奴才来通知二少爷一声，下人们都已经准备好，二少爷可以去询问了。”
第二轮搜证，开始了。
秦南点了点头，直接随着小厮离开。
十一名玩家，再次在正院前厅集合。
过了一夜，再次碰面，所有玩家都各怀心思，一边思索着自己的处境，一边也在暗暗地提防着其他人。昨天晚上的选择，除了简繁这样的，大多人还是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等玩家聚齐后，管家再次出现。
“少爷小姐们，下人们已经都准备好了。不过，府上还有许多活计，下人们不能耽搁太久，只能半个时辰，超过时辰他们就要回去做活。少爷小姐们，现在需要开始了吗？”管家和玩家们说了大概规则。
半个时辰，等于一个小时。
而院子外头密密麻麻地站了一群人，粗略一估计，恐怕就得有六七十号人物，平均下来，岂不是要一分钟一个人？
“还是和昨天一样，分队吧。”夏泽钦再次起了领导的作用。
几人没有意见。
不过，队伍分配需要重新安排。
秦南立刻锁定了徐甜，昨天最后看到徐甜时，她还有些崩溃，但此刻虽然还是面无表情的模样，但状态还算不错，想来应该已经缓过神来。
那么，他也应该去接触一下徐甜，看是否能为自己拉拢一个队友。
“珏明，我今天和你们一队吧。”林君若率先开口，昨天的经历，让她一点都不想再和秦南、简繁组队。
郑珏明愣了一下，秦南注意到，他往穆欣那边看了一眼，随后点了点头：“好。”
秦南见此，正要开口将徐甜拉拢过来，可才出声，简繁却突然抢先开口：“我们这边少了林君若，不如，穆欣，你来我们队。”
秦南有些诧异地看了简繁一眼。
穆欣此刻也抬头望了过来，她似乎有些无措，小鹿似的眼睛里藏着满满的惊恐，她似乎没想到简繁会喊她，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声音小得跟蚊子似得回了一句“好”。
简繁、秦南、穆欣，三个人组成了今日的新小队。

队伍很快重新分配。
郑珏明、秦维易、林君若三人一队，简繁、秦南、穆欣三人一队，路荆和夏泽钦一队，剩下徐甜和夏泽钦团队的另外两人组成一队。
下人NPC也被分成了四队，不过路荆和夏泽钦少一个人，分配到的NPC也就少一点。
每队分到自己的NPC之后，自行找了地方，开始询问。
秦南心里还有些古怪，但碍于穆欣在，只是多瞧了简繁一眼，并没有开口询问。
倒是简繁，突然开了口：“徐甜有古怪。”
“什么？”秦南有些诧异，疑惑徐甜的古怪，同时也震惊简繁在穆欣在场的情况下就将这事说了出来。
穆欣原本是跟在两人身后，一副害怕懦弱的模样，但在简繁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还是稍稍抬头，看了简繁一眼。
“我怀疑她昨天只是在做戏。”简繁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秦南微愣：“做戏？她昨天的崩溃都是装的？”
简繁点头。
“你昨天……”秦南余光瞥了一眼身后的穆欣，跳过了这个话题，直接问：“怎么说？”
“状态，以及她今天的态度。”说完，简繁忽然停了下来，转头看向穆欣：“这一点，你是行家，你应该比我更明白。”
突然被cue的穆欣：“……”
“你在说什么？我不是很明白。”穆欣满脸疑惑，脸上还带着恰当好处的害怕。
简繁顿了一下，试着想要张口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放弃，转而看向秦南：“你来。”
“？”秦南一脸疑惑地望着简繁。
简繁想了想，说：“术业有专攻，我这是在认可你。”
秦南：“……”
谢谢，大可不必。
虽然很无语，但秦南还是接过了这个担子。简繁的这个行为已经很明显，昨儿个还在说不喜欢穆欣，要拉拢徐甜的简繁，一夜过去，已经改变了主意。
他现在想要拉拢的是——穆欣。
秦南看向穆欣，快速地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语句，很快开口：“你需要靠谱的队友。”
穆欣依旧目带疑惑地看着他们，没有吭声。
“你和郑珏明、林君若是一个小队，林君若会来接触我，是得了你的授意，包括昨天加入我和简繁进行搜证，林君若都是听从你的安排，你应该是想让林君若来试探我们，而你又亲自带着郑珏明，去试探了秦维易。”秦南说。
穆欣忙摇了摇头：“我没有，分队只是凑巧，君若姐姐觉得你厉害，想要和你们接触，也是她自己的意愿，我哪有这个本事。”
“你先别急着否认。穆欣，你应该知道自己的处境，也需要靠谱的队友一起合作。林君若和郑珏明，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你虽然能够控制他们，让他们听从你的吩咐办事，但是他们对你的帮助太过有限，你不妨可以考虑一下，加入我和简繁。当然，是只有你。”
他们可没有兴趣带两个拖油瓶。
“我真的没有。”穆欣继续否认。
秦南呼了一口气，看向简繁：“我现在认同你的话了。”
现在换简繁愣了一下，问：“什么？”
“我不喜欢这么躲躲藏藏的做法。”秦南重复了简繁昨天的话。
简繁扯了下嘴角，没接话，而穆欣也没忍住，悄悄翻了个白眼。
“你不用现在回答我们，但是我建议你好好考虑一下这个提议。”简繁重新将话题转入到了正题，说完后，他也不需要穆欣回答，直接拍了下秦南的肩：“开工吧。”
想要拉拢一个队友，绝对不是几句话的事。
如果这个时候穆欣很欣然地加入他们，恐怕他们也不会相信穆欣的诚意。
他们会在接下来的游戏中，继续判定穆欣是否适合他们，而穆欣同样也会对他们做出选择。不过，这都是之后的事，眼前，他们需要做的就是新一轮搜证。
询问NPC。
秦南三个人分到了十六个下人，包含了各个职业，有的是主子院子里伺候的，也有是厨房的。
“你八，我八？”简繁再次开口。
两人目前对彼此还算信任，就没必要凑在一块一个个询问，分工合作，效率会更高一些。
秦南没直接回答，而是看向了穆欣：“你介意吗？”
林君若的想法，他们可以不在意，但是穆欣有可能成为他们的队友，秦南不得不提前考虑一下穆欣的同队感受。
穆欣依旧还是先前的那副模样，见秦南询问自己，点了点头：“我都可以，你们决定就好。”
简繁和秦南各自分了八个人进行询问，至于穆欣，他们不会干涉她的行为，想要偷懒也好，还是想要参与其中，他们都无所谓。当然，穆欣不可能在这种和性命相关的游戏中偷懒。
她的视线在秦南和简繁的身上来回扫了两眼，最终选择跟在了秦南的身后。
“我有点惊讶。”秦南说。
穆欣不解。
秦南没解释，只是笑着看似自我感慨了一句：“看来，我要比简繁更靠谱一些。”
穆欣：“……”
忽然觉得自己做错了选择。
秦南打趣了一句，等面对NPC的时候，很快就进入了工作状态。
那么多NPC，并不是所有NPC口中都能得到有用的线索，而且也不是每一个NPC就会把他知道的线索说出来，这完全需要游戏玩家自己去探索。
还有一点，游戏规则，并没有说明这些NPC说的话，是真是假，所有一切，都需要他们去判定。
想要从NPC口中获得真正有用的线索，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秦南分到的八个NPC中，大多都是打杂工的一些普通下人，只有一个，是来自大少爷院子的丫鬟，负责伺候大少奶奶。
秦南并不知道这些NPC的身份，所以第一个问题，都需要问明他们的情况。
在听到是大少爷的院子时，秦南立刻就提起了精神。
他打量了眼前的这个NPC好一会，脑海中快速地搜索着问题，面色严肃：“凶案发生的那一晚，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在自己的院子吗？”
丫鬟点头：“在的，大少爷和大少奶奶都在，大少爷先在书房看书，等天色晚了就回房休息了。大少奶奶有些不舒服，早早就回了屋，很早就睡下了。”

秦南一边问，一边在观察丫鬟的神情。
“是不是有人去过大少爷的院子，说老爷请大少爷过去说事？”秦南再问。
穆欣听到这，略微有些诧异地看了秦南一眼，随后陷入了沉思。
秦南说的这句话，前面并没有NPC提及过，而他会这么说，必然有他的理由，穆欣已经在思考，秦南前一天晚上经历了一些什么。
秦南自然知道穆欣的存在。
但他昨天被老妇人撞见，这一轮搜证中迟早会被知晓，既然如此，也就没有隐瞒的必要，何况，如果他能够获得穆欣的支持信任，那么不被投成凶手的希望就很大。
丫鬟点了点头：“是有人。”
“大概什么时候，还记得吗？”秦南继续问。
昨天的经历，他能够得到相关线索就是大少爷，如果能从丫鬟口中知道些什么，那么至少能够确定夏泽钦的情况。
和夏泽钦不对盘是一回事，但在游戏中，他不能将这些情绪带入进来。如果能够排除一个人的嫌疑，至少是一件好事。
丫鬟回忆了一下，立刻回：“酉时六刻。”
秦南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
剧本杀为什么要在古代？
他停顿了好一会儿，在脑袋里努力将酉时六刻换算成24小时制，应该是晚上七点半左右。
“大少爷去了吗？”秦南问。
丫鬟听到这，有些疑惑地看了秦南一眼：“奴才前面已经说过了呀，大少爷先在书房，天色很晚了才回房休息，没有跨出院子半步，当然没有去见老爷。”
秦南顿了一下，继续问：“那你知道大少爷是怎么回复老爷那边的人？”
丫鬟摇了摇头：“我不是近前伺候的，没有听见，不过大少爷就是在老爷的人走后进了书房的。”
秦南想到了一个可能。
“大少爷进了书房之后，当时书房里有人伺候吗？你确定看到了大少爷一直在书房？”
“大少爷的书房门没关，就坐在书房里头，我们经过就能瞧见了。”丫鬟回，随后有些狐疑地看了一眼秦南的脑子。
秦南忽然就get到了丫鬟的点。
她在怀疑他的脑子有问题？
一个NPC，其实大可不必做得如此生动。
秦南压下这些念头，忽然想到大少奶奶，又问：“那大少奶奶呢？”
“大少奶奶回屋休息后，我们这些下人自然要出来，免得打扰了大少奶奶休息啊，但是大少奶奶不在自己屋里，能去哪？”丫鬟有些无语地回，看着秦南的眼神越发古怪了。
秦南却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一个重要线索。
大少奶奶，当时并不能确定就在屋子里头！
秦南又努力回忆了一下当时他看到的两人身高，死者身高不算高，比对方要高一些，而大少奶奶这个身份对应的玩家是徐甜，徐甜在女孩子里应该算高，但跟男人相比，还是矮了点，和他昨天看到的身高体型——
秦南的眼睛微亮，大少奶奶很大可能就是他昨天看到的那个人。
也就是说，大少奶奶穿上了大少爷的衣服，去见了死者，也很有可能是她，刺伤了死者，之后逃离了案发现场。而且，大少奶奶这个身份，也是最容易拿到大少爷衣服的人。
如果是这样，那么夏泽钦应该不是凶手，他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其次是徐甜。作为大少奶奶的她，似乎和死者有些恩怨，但她应该就是刺伤死者的人，而不是杀害死者的凶手。
一下子能够排除两个人的嫌疑，这无疑是一件好事。
不过，这所有的一切，都得建立在丫鬟所说一切是真的前提上。
秦南之后又问了一些问题，但这个NPC并非近身伺候的人，所以能够得到的线索并不多，至于近身伺候的人在哪里，秦南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何况，即便找到了，那么在剧本中，这些人对应的身份应该是大少爷大少奶奶的心腹，未必会提供什么消息出来。
当然，他或许也可以抱有一点希望，说不定其他玩家给力，也能问出一些蛛丝马迹来。
简繁也正在进行盘查。
在他这边，有两个有用的NPC。
一个是死者院子里的下人。
“我有一次看到了老爷和二老爷在吵架。”下人说。
简繁很快就意识到，这应该是一条指向死者弟弟的线索。
“你还记得是什么时候，谈话内容，你听到了多少？”简繁问。
下人努力回想了一下：“应该是七八天前的事，我只是路过听了几嘴，当时老爷口中好像在喊什么钱啊钱的。其实二老爷一直在问老爷要钱，以往每隔一段时日，老爷和二老爷都会吵上几句，不过大多时候都是小吵，二老爷会哄着老爷，唯独那一次，吵得特别厉害。我记得那天之后，二老爷还气得离开了家，一直在外面待了两天才回来。”
死者是靠妻子发家，而作为死者的亲弟弟，显然手头不宽裕，在兄长发迹之后，靠着死者钱财接济过日子。
这个人的情况，和远房侄子这个身份有些类似。
两人都依靠死者的钱过日子，就如秦维易所说，一旦死者死亡，无论是远房侄子，还是亲弟弟，都没有办法从下一任家主手上拿到钱，他们不会是那个想要死者死的人。除非，他们真的有什么至关重要的把柄落在了死者身上，导致于他们非杀死者不可。
但是，这两人的情况几乎类似，一个本里应该不会有这么相近的情况出现，这里头，一定还有其他他们不知道的内情。
下人只依稀知道两人因为钱吵架，再多的事情，简繁也无法从他们口中获取。
第二个人，是大小姐身边近身伺候的丫鬟。
知晓对方是大小姐的人时，简繁的神色微微顿了一会，随后才继续开口问：“凶案发生的那一晚，大小姐在做什么？”
“大小姐能做什么？不都是每日那些事，看看书，选选漂亮衣服，打扮自己，再嘛，”丫鬟说到这，意味深长地看了简繁一眼。
简繁面无表情。
“简大夫，你不会怀疑是小姐吧？大小姐满脑子的谁，简大夫你还不知道吗？”丫鬟似乎有些不满地嘟囔道。
秦南刚结束自己那边的盘问，和穆欣正走了过来，恰好就听到了丫鬟这意味深长的一句话。

秦南伸手，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
简繁没有继续搭理秦南，而是继续看向丫鬟，重复：“凶案发生的那一晚，大小姐在做什么？”
丫鬟有些不满地翻了个白眼：“简大夫，你不要拿着鸡毛当令箭，回头我可要将这些事跟大小姐说的。”
秦南听到这，忽然开口：“我觉得，旁听玩家询问，也是一个寻找线索的法子。”比如说现在的简繁，丫鬟的表现，已经明晃晃地把住家大夫和大小姐有一段的事摆在了脸上。
简繁突然转过头，看着秦南。
秦南一梗，问：“这也不能说？”
“不。”简繁说：“我觉得有可行性，加油。”说完，他就继续转头，和丫鬟周旋去了。
秦南在原地愣了一会。
他觉得，简繁使唤他是不是有点太顺手了？穆欣站在旁边，将两人的对话都听得清清楚楚，见秦南还不动，考虑了一下，直接转身，朝着其他玩家所在的地方走去。
秦南见穆欣有了动作，立刻出声询问：“你去哪？”
穆欣转过头来，依旧是柔柔弱弱的模样：“他不是让我们去听其他玩家怎么问吗？你不走吗？”
“走。”秦南忽然觉得有些无力。
一个简繁也就算了，未来的新队友，似乎也不是什么善茬。
丫鬟似乎很不满简繁，但在简繁的再三追问下，还是开了口：“大小姐跟平日里没什么差别，一直都在院子里。”
“你确定？”简繁可是清楚记得，自己看着大小姐往死者的院子去了。
丫鬟顿了一下，没好气地说：“小姐喜欢一个人处着，晚膳后，就让我们去休息了，小姐一个人在屋子里。可能中途会去花园散散步什么的，或者去见某人，我哪里知道。”
简繁没了其他问题。
丫鬟知道的并不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这个身份和大小姐有着超过正常交往的情分，而且是在私底下。
那么他和大小姐之间，有可能是互相利用，也有可能是单方面利用，究竟是个什么情形，目前还无法确定，这些，自然无法从NPC口中获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