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有耳疾—— by叶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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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认识了熙宁两辈子,前世,他同邵卿洺一直在争斗,私人生活上又太过荒唐,有过不少女人,只知道熙宁是邵卿洺最重视的人,他自己却对这般寡淡的女子是没什么兴趣的。而这辈子,他为了博得好名声,哪怕找个女人也是暗地里进行,却觉得索然无味,倒是和熙宁从幼时开始相处的点点滴滴,一直盘桓心头。他总算明白,为何邵卿洺会对熙宁情根深种,有一种女子,初始清淡,越看越有味道,经年的累积,会发现,越是靠近,越离不开。他在对邵卿洺的虚情假意中,倒是对熙宁动了真情。原本他的计划是待邵卿洺毒发身亡后,将熙宁一并解决,如今他改变了主意,他要熙宁做他的皇后,陪他一生一世。
荣亲王一手拽着缰绳,一手摩挲着熙宁柔弱无骨的小手,耳边是呼呼的风声,眼前一片开阔,似有种错觉,这条路能走到地老天荒,永远没有尽头。
与此同时,乾清宫南书房来了个不速之客。
雷宝成不请自来,已经在门口等了一个时辰。
“圣上,您不见他吗?”李安问道。
邵卿洺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到酉时了。”
“差不多了,让他进来吧。”
经过付天成的妙手回春,邵卿洺算到雷宝成迟早要来,他当然想收罗这个人才,但不能显得太着急,必要时刻也得让雷宝成感受下,谁才是宛国真正的话事人。这是先帝教导他的驭下之术,他用起来还是游刃有余的。
雷宝成一进来就跪下,“臣雷宝成给圣上请安。”
“起来回话。”
雷宝成却没有起身,“臣谢圣上医治贱内之恩。”
邵卿洺示意他起来,雷宝成又道,“臣再谢圣上,不计前嫌,仍愿意给臣一个机会。”
说到这里,邵卿洺却不喊他起身了,浅笑,“雷尚书何出此言?”
李安沏了两杯茶进来,见此情景,放下杯盏就退了出去。
雷宝成不卑不亢,“圣上早知臣是荣亲王的人,臣也曾帮他做过不少对圣上不利的事,圣上不杀臣,想必是圣上觉得臣罪不至死,愿意给臣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雷宝成将头低下,“臣谢圣上不杀之恩。”
邵卿洺暗道,这老狐狸先下手为强,把路都堵死了,自己即便想杀他,也不便下手。不过听他的意思,愿意归顺自己,着实是件天大的好事。
“李安,给雷尚书看座。”
李安端了把椅子进来,又扶雷宝成起身,将刚沏好的茶水递给他。
“李大人,请。”
李安可是皇帝身边最信任的老人,雷宝成有些受宠若惊。
“雷夫人的身体如何了?”
“谢圣上关心,她身体好多了,”雷宝成说起夫人,竟还有些羞涩,“小日子也正常了,大夫说,只要小日子正常,就不难怀上身孕。”傻笑道,“她以前小日子的时候总是腹痛难忍,臣就用手搓热了,给她暖肚子。”
雷宝成三十好几的人,长得又魁梧,从他嘴里说出那些温柔的话,总有点违和,邵卿洺却觉得他很好,自己同他又多了些共同语言。
“臣不该在圣上面前说这些的,”雷宝成终于有些不好意思了。
“无妨,”邵卿洺很是淡定,“朕也为一女子暖过肚子。”
雷宝成震惊了,圣上一直不愿封后纳妃,朝堂上下议论纷纷,甚至还有皇帝不喜女色和不举的传言,却原来他早就心有所属,压抑不住好奇心,“是哪位贵人啊?可真有福气。”
“将来你就知道了,”邵卿洺笑而不答,只有他最信得过的人才有资格知道熙宁的存在。
总有一日,他会让熙宁正大光明地站在他的身边,一起共赏万里河山,接受朝臣的膜拜和百姓的爱戴。
“朕听说你只有一房妻子?”
“是,臣和贱内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臣允诺过她绝不纳妾,大丈夫一言九鼎,这辈子都不会负她。”
邵卿洺试探道,“可你身为朝廷二品大员,没有子嗣,就没想过要纳妾?”他见过不少人,口中说对结发妻子情深义重,暗地里却出入青楼,偷养外室。
“回圣上的话,臣少年时家中贫寒,蒙贱内不弃下嫁,相濡以沫多年,臣唯有以一颗真心回报。这世间有花红百媚千种,臣独爱她那一种。”
“说的好!”邵卿洺顿有惺惺相惜之感。
这世间有花红百媚千种,自己独爱她那一种,他默默重复。
他同熙宁也是青梅竹马一起走过来的,共同经历过风风雨雨,有些人就是无法替代,他是懂雷宝成的。
数年如一日爱老婆的人,能坏到哪里去,邵卿洺在这一刻真正拿雷宝成当自己人看待了。
雷宝成这边,他原先是因为皇帝宽容大量,并且给他的妻子治病而臣服于皇帝,现下这一番对话,真正打动他的,却是两人对心爱女子的付出,他也有了知己好友之感。
他边思忖边说道,“圣上,臣虽跟随荣亲王多年,可他为人谨慎,除了解浩海,臣并不知还有谁也是站在他那边的。”
邵卿洺点点头,之前暗卫查出来的,也只有同荣亲王往来过密的雷宝成以及解浩海,其他人,仍旧隐藏在其中。
“不过臣有个法子,即便不知道谁,也能让荣亲王阵脚大乱一阵子。”
“哦,说来听听。”
第71章 想念十全大补汤
荣亲王将熙宁带到秋月湖畔,熙宁久居宫中,难得出宫不是采买就是去白马寺上香,何时见过这般美丽的湖景。此时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美不胜收。
“好美啊,”熙宁看得眼都舍不得眨一下。
“这只是京城中最普通的景色,往后我们游遍宛国的每一处河山,也可以去越国,西域和占城国等地,领略异域风情。”
有些起风了,荣亲王脱下披风,给熙宁披上,并且帮她系紧带子。
熙宁轻轻“嗯”了一声,这是她最向往的生活啊。
只是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王爷,我该回宫了。”
荣亲王依依不舍,“再待一会,好吗?”他也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如此依恋一个人。
熙宁于心不忍,她也希望有多一点的时间能和荣亲王待在一起,可她没办法。
“王爷,来日方长,何必计较眼前。”她柔声道。
“来日方长,”荣亲王重复了一遍,感受这几个字在舌尖的碰撞,十分受用,“好,就听宁儿的。”
荣亲王将熙宁抱上马,到底放慢了脚程,能一起多待上一刻也是好的。
临近宫门,熙宁突然问道,“王爷,你去的地方多,见多识广,有没有听过一件事,”她努力组织措辞,“受到诅咒,或是有过奇遇,时间会停滞不前,每日醒来都会重复前一日。”
“嗯?”荣亲王不太明白熙宁的意思。
熙宁垂下头,她也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这奇特的经历。目前除了不能出宫过夜,其他都还好,甚至还能救下几条人命。但长此以往总是不行,自己迟早要离宫,总不能每晚再住回宫里。那她和荣亲王的约定也永远都无法实现。
“宁儿,你是否遇到了什么难处?”荣亲王的目光清凌凌的,替熙宁理了理鬓边的碎发,认真想了想,“如果是重复前一日,那应该是有什么未尽之事,需要解决吧?”
熙宁张了张口,她是否要告知荣亲王这匪夷所思之事,再寻求他的帮助?她寻思许久,终究还是咽下了这个念头。
“这是我在书里看到的一桩奇闻,难得也有王爷你不知道的事。”她笑着说道。
荣亲王嘴角绽出浅浅笑纹,“宁儿博览群书,我哪里比得上。”
熙宁淡淡而笑。
宫门口,荣亲王将额头贴着她的额头,嘟囔,“真不想让你回去。”
熙宁失笑,他真是越来越像孩子,书里说,男人在心爱的女子面前,总会保有一份童真,和不轻易示于人前的幼稚,看来是真的。
荣亲王将熙宁抱下马,尔岚和车夫早就等待多时,见荣亲王将熙宁送回,忙迎上来。
尔岚虽然一直都是熙宁和荣亲王之间的助力,可今日熙宁久久未归,她也有些心颤,生怕荣亲王就此带着熙宁私奔了。
熙宁踏入宫门,一步三回头,荣亲王一直看着她,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甬道拐角处。
荣亲王骤然转身,一个黑影掠过,迅速藏起身形。他微抿唇,他自然知道那是邵卿洺派来保护熙宁的暗卫,自己的坐骑可是一匹千里良驹,他之前故意策马奔腾,那暗卫绝对跟不上,既然失了自己和熙宁的行踪,他回去必然不敢乱说话,自己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他猜得没错,熙宁回宫后不久,暗卫便向邵卿洺汇报,今日白马寺之行,没有任何异常之处,为了掩盖自己的失职,就连文常青的意外出现,都没提一句。
荣亲王回到府中,驻守白马寺的暗卫向他说起文常青一事,明明已被贬去漠北之人,却还滞留京中,且同熙宁见了一面,听暗卫的述说,两人应该不是第一次见面,倒是出乎自己的意料。
若没有邵卿洺的默许,谁敢留下他。
看来邵卿洺比自己想象的要聪明的多,这样也好,自己的夺位之路不会太无聊。
暗卫又道,“启禀王爷,傅尚书家的二小姐时常去见聿统领的母亲和妹妹,今日又去了。”
“傅云敬的女儿?”
“正是。”
荣亲王是何等人,之前聿被顾晓春重创后居然安然无恙地回来了,此前却失踪了好几日,容德皇太后寿宴上提早离席的只有傅云敬一家,如此一联系,荣亲王便了如指掌了。
“有意思,”他轻笑,千金小姐和手上沾满鲜血的暗卫,他倒是乐见其成,毕竟聿的软肋越多,越便于自己控制他。
“继续盯着,其他不必禀告,若是聿同傅小姐见面,再知会于我。”
“是。”
乾清宫。
邵卿洺问李安,“宁儿是不是许久都没给朕送过十全大补汤了?”
李安心里默默打出一个大大的问号,圣上您还想念了是吗,那要老奴如何回答。
好在邵卿洺也没指望李安回答,自问自答道,“她最近都在忙什么,心思没在朕的身上。”
“那老奴助您一臂之力?”李安还能不了解邵卿洺吗,立刻就接上了。
“嗯?你要如何帮朕?”
“圣上您等着。”
熙宁进来时,见李安身边摆放着一冷一热两盆水,旁边的容器里还搁着一些绿色的药膏
“李公公,你这是要做什么?”熙宁好奇道。
李安煞有其事地看了邵卿洺一眼,悄声说,“圣上耳朵疼,老奴准备给他擦一些清凉的药膏,缓解下疼痛。叶先生也说了,可以用冷热水交替的方式,刺激圣上的耳朵,也许很快就能康复。”
“李公公你伺候了一天辛苦了,去休息吧,交给我。”
李安可不就是等这句话,应了一声,放下帕子就跑了。
邵卿洺心想,姜就是老的辣,完全明白自己的心思,难怪他不舍得让李安去养老。
熙宁接过帕子,冷热交替,刺激耳朵的听觉,好像挺有道理的。
她把帕子放进热水浸泡了会,拿出来拧干,再折成方方正正的,敷在邵卿洺的耳朵上,过一会,再换上冷的,如此交替往复,循环数次。
由熙宁悉心照料,邵卿洺自然舒坦,可一会就要换帕子,熙宁太过忙碌,他又有些心疼。
“宁儿,朕觉得耳朵好多了,你休息会吧。”
“我不累,多敷几次,总归更管用一些。”
熙宁又换了一次,她动作温柔,神情专注,吐气如兰,邵卿洺极为享受,可心里又担心被熙宁知道真相后不可预计的后果。
敷了一个时辰后,熙宁也着实累了,让人把水盆端出去,自己坐着喘口气。
休息了片刻,又拿起清凉膏帮邵卿洺擦拭耳朵,柔声问他,“还疼吗?”
“不疼了,”邵卿洺忐忑地道,“宁儿,等朕耳朵好了,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当然,等你好了我就可以出宫,不用再做伺候人的事,”熙宁说的是心里话,她觉得荣亲王说得对,可能真有什么未尽之事需要解决,她隐隐猜测可能同邵卿洺的耳疾有关,或许是上天要留下她照顾邵卿洺,等他的耳朵彻底恢复,应该就会结束循环,让自己顺利离开。
邵卿洺本就是试探,如果熙宁透露一丝口风,即便自己痊愈也不会离开,他可能当场就说出实情,可现在听到她的答案,他哪里还敢说。
他继续试探,“也有不用再伺候人的法子,”比如,让别人伺候你。
可他还没说出口,熙宁就抢着说道,“宫外海阔天空,任我翱翔,我可是期许了很久呢,圣上,你答应过我的。”
“是,朕是答应过你,也绝不会食言。”
只是,他哪里会知道一次重生的经历,改变了那么多事,熙宁竟对荣亲王有情,即便荣亲王是好人,他也不会将心爱的女子拱手相让,更何况前世他还陷害过自己和熙宁多次,他对熙宁绝对不怀好意,看来,要尽快让熙宁认清他的真面目才行。
第72章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付天成照例在给邵卿洺汇报雷宝成妻子的情况后,去星云殿找叶天祺聊天。
两个老头一人一壶酒,又去御膳房偷了盘花生米,屋里好好的不待,非要爬到屋顶上。
付天成本不是个多事的人,可见皇帝的耳朵都好了,师兄却一直不离宫,未免好奇,他知道师兄的为人,绝不是贪图宫里的锦衣玉食,一定还有其他事,就问了出来。
“为了帮圣上追老婆,”这话说出口,叶天祺自己也觉得好笑。
付天成:“……”
“你应该见过宁姑娘的吧?”
付天成点点头,上一回她小日子腹痛,还是自己给她瞧的病。
“她就是圣上的心上人,圣上为了留下她,不得不装耳疾未愈。”叶天祺其实也不是很了解两人之间的纠葛,大致说了下他所知道的事。
付天成表示震惊,“圣上是这世上最尊贵的男子,竟还需要坑蒙拐骗才能留下宁姑娘?”
“可能这就是宁姑娘的与众不同之处吧?”
付天成和叶天祺一生都沉迷医术,哪里懂男女之间情感的微妙,但圣上和宁姑娘郎才女貌,十分登对,自然是愿意成全的。
八卦完皇帝的爱恨情仇,叶天祺忽然正了神色,“还有一件事,也是我暂时不能离开的原因。”
“何事?”
“圣上是中了一种诡异的西域毒药才会诱发耳疾,幸好发现的早,若毒素进入肺腑,将无力回天。我用置之死地而后生之法给他解了毒,但未能找出毒药的来源。虽然我给了圣上避毒的香囊,可找不到毒药的话,我心始终难安。”叶天祺叹了口气。
“师兄,所有可能的地方或是物件,你都找遍了吗?”
“对,无一遗漏。”
付天成自然相信叶天祺,他为人谨慎,既然这样说了,肯定不会有错,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师兄,那你可考虑,是否是两种物质的结合。”
“什么意思?”
“古书上有记载,两种无毒的物质,放在一起可能会产生剧毒。”
叶天祺凝眉沉思。
“食物有相生相克的说法,有些一起吃的话会导致胃疼腹泻,甚至中毒丢了性命,同圣上所中之毒,可能是一个道理。”
叶天祺拍了下大腿,“言之有理!”
“师兄不妨往这个方向查询一番,必有所获。”
叶天祺拍了拍付天成的肩膀,“难怪师父总是夸你脑子灵活。”
付天成谦虚道,“只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了。”
“天成,还得拜托你一件事,你帮我打听打听,哪些物质结合会引发致人耳聋的毒素。”
“好,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自从容德皇太后寿宴后,穆安楷就和熙宁交上了朋友,往宫里跑得极勤快。
“那日的事,多谢你了,”熙宁发自内心的感激,虽说当时她自己也能解决,但大打出手总归难看。
穆安楷眼神坦荡,英姿飒爽,敢做难当,活成了熙宁想要的样子。
“我就是看不惯她的所作所为,”穆安楷挠挠头,还有些不好意思,“你不要一见面就谢我。”
“那位韩小姐好像很怕你,”熙宁猜测之前必然有事发生过。
“哦,我教训过她的哥哥,这位韩公子后来倒是安分了,没再找事,”穆安楷说到揍人的事,就像是说天气那般寻常。
这种事放在旁人身上是惊世骇俗,但在穆安楷这里,却合情合理。
熙宁打趣道,“可见穆小将军的拳头很是了得,那些纨绔子弟再不敢嚣张。”
穆安楷这辈子得到的最多的目光就是惧怕和鄙夷,怕的自然是她的拳头,鄙夷她男不男女不女的打扮和举止,熙宁却待她很真诚,说起她那些不合礼教的事,甚至很感兴趣。
“你叫我安楷就好,我可以叫你熙宁吗?”
“当然可以,”熙宁笑得眉眼弯弯。
她很羡慕穆安楷,不止是因为她活得潇洒随意,还有一个愿意包容她,帮她兜着事的好父亲
穆安楷揍人是揍爽了,可京城里到处是官,且官官相护,一定会告她的状,若不是穆将军护着,穆安楷的日子不会好过。
“我有些好奇,你就从来没遇到过敌手吗?”
不知为何,穆安楷脸红了一瞬,呐呐道,“自然是有的。”
“哦?”熙宁眼睛亮亮的。
“你想知道的话,我就讲给你听。”
熙宁拉着穆安楷坐下,还亲手给她沏了茶。
穆安楷牛饮似的喝尽,“其实也就一次,”语气听不出是懊丧还是得意。
那是她和父亲一起镇守边境时发生的一件事。
边境线以外就是占城国,这些年,宛国和占城国的关系好了些,但也不能掉以轻心,还是需要将士驻守。
有一日是占城国的节日,她偷溜到集市上看热闹,有人仗着自己武艺高清抢亲。这是占城国的地盘,按理她不该多管闲事,可她天生就好打抱不平,即便是占城国百姓,她也不能看着他们被欺负,当即出手。可对方的武功路数极为诡异,她久战不胜未免烦躁,落入对方圈套,险些被斩于对方剑下。
“后来呢?”熙宁听得胆战心惊。
后来有一位少年将军从天而降,解救了穆安楷,还击败对方,保护了那名占城国少女。
“按照话本子的剧情发展,有人该以身相许了。”熙宁笑着调侃。
“啊?”穆安楷一脸迷惘,“少年将军是宛国人,宛国和占城国素来没有通婚的先例。”
熙宁眨眨眼,“我不是说她,少年将军救了你,你应当以身相许。”
穆安楷也眨眨眼,这才反应过来,熙宁在调侃她,脸更红了,嚅嗫,“我们是最好的兄弟。”
她脸都红成这样了,还是男子思维呢。熙宁是过来人,自然瞧得明白。这位少年将军也情商不高,怎么能同意做兄弟呢。
熙宁用手指捅了捅穆安楷,“他叫什么啊?”
“周文熹。”这三个字从嘴里念出来的感觉都是甜丝丝的。
熙宁听过周文熹的大名,少年英雄,战功赫赫,他是穆寂修的副将,将来极有可能接她的班,熙宁虽未见过,但既然得到穆安楷如此推崇,想必不俗。
“后来呢?”熙宁问。
穆安楷诧异,“什么后来?”
“你和周将军的后来。”
“父亲回京述职,把我也带回来了,我们已许久未见。如今父亲暂入京畿大营,还不知何时才能回边境。”说起这个,穆安楷颇有些懊恼。
“有缘的话,始终会相逢。若是不用再去,证明边境无战事,圣上也会宣召周将军回来的。”
熙宁善解人意,一句话说得穆安楷面露喜色。
“安楷,能否同我说说在边境的事?”
“好啊,熙宁,有机会我带你去见识一番,”说到自己常年居住的地方,穆安楷一脸星光灿烂,她打开了话匣子,“边塞天气极为恶劣,冬日里需大碗烧酒暖身,可那里有望不到边际的草原,奔跑的骏马,将士们个个豪气干云,身为军人,马革裹尸是我们最好的归宿。”
熙宁听着,十分羡慕。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策马奔腾,飞向自由,是她向往中的生活。
穆安楷突然噘嘴,尽显小女儿家情态,“但我那可恶的爹,现在却让我在家学绣花,我可是在军营里长大的,练剑比武还差不多,让我绣花,不如给我一刀比较痛快!”
其实是因为她回京后,干了不少惊天动地的事,还将人家公子吊在树上抽打,现下众人谈穆安楷而色变,再这样下去,她怎么嫁得出去。穆将军让她学绣花,是希望磨一磨她这火爆的脾气。
“学就学吧,他居然还要检查,你说他一个大老爷们能看得懂吗,”穆安楷唉声叹气,看着熙宁问道,“熙宁,你会绣花的吧?”
穆安楷长相本就英气,今日一身银色软甲,眼神专注,看得熙宁脸都要红了。见熙宁点头,她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拽住熙宁的手臂,“你教我绣花吧。”
熙宁爽快答应,“没问题,不过你拿什么报答我呢?”她调皮地眨眨眼,想看看穆安楷会怎么说。
“嗯?”穆安楷认真思索着,“你想要什么报答?金银?珠宝?还是男人?”不愧是穆安楷,说出的话就是那么非同凡响。宛国怕是只有她一个人敢问出这样的话。
熙宁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什么鬼?男人?自己看上去像是很缺男人的样子吗?
她真是低估了这位穆小将军,思维逻辑完全就是军营男子的作风。
熙宁暗地里抹一把汗,她似乎不该应承下教穆安楷绣花的重任,她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穆安楷见熙宁嘴角抽搐,又补充道,“金银和珠宝都不是问题,男人嘛,如果在军营我还能安排,现在有点为难,或者让我爹在京畿大营给你找几个……”
见她越说越离谱,熙宁立马阻止她,“不了不了,还是不要麻烦穆大人了。”
穆安楷摸了摸下巴,“那你看我怎么样,我换上男装的话,应该也不比其他人差吧。”
熙宁直接一口水喷了出来。
而邵卿洺下朝回来时,正好听到这句话。
她说得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邵卿洺万万没想到,他的情敌不但有男子,居然还有女子。
这可真是引狼入室啊。
好在穆安楷见邵卿洺到来,很有眼力见地告退,临走前还不忘对熙宁说,“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邵卿洺好奇道,“你们有什么约定?”
本来只是教绣花这样的小事,可熙宁一想到穆安楷大胆的言论,就不知要怎么说,顾左右而言他,“我去给圣上准备早膳。”说完一溜烟跑了。
熙宁越不肯说,邵卿洺就越想知道,一想到熙宁居然和穆安楷有了秘密,还不让自己知道,他就急得心急火燎。
邵淮安难得动怒,将桌上的东西都挥到地上。
最近朝中很大一部分官员都被升职封赏,家中夫人还被封了诰命。
一开始,邵淮安怀疑那些官员被皇帝收买,无论是之前站在他那边,还是尚未拉拢成功的,他都立即弃用。他本就是多疑的性格,少一个两个助力无所谓,可若是被皇帝的人渗透进来,麻烦可就大了。
直到解浩海都被赏赐了许多金银,邵淮安才觉得不对劲。
既然文常青尚在京城,证明皇帝已暗中赦免他,且从他处得知不少消息,那解浩海就已经被摆在明面上,皇帝是无论如何不会收为己用的。皇帝也无从知晓,自己知道文常青的事,那他这么做,答案只有一个,就是离间计。
解浩海跪在地上,虔诚道,“王爷,臣对您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起来吧。”想通了这一点,邵淮安脸色缓和许多。
解浩海起身,心中还是忐忑。
“本王信你,无需担心,至于这件事,本王自有计较,你先回去吧,有事会再唤你。”
解浩海问,“那圣上的赏赐如何处理,还请王爷示下。”
邵淮安笑,“赏你的,你就拿着,有机会就去宫里谢恩。”演戏谁不会呢。
解浩海离开后,从屏风后走出一个人。
正是当初从安亲王府失踪的白先生。
白先生捋着胡须道,“王爷英明。”
“先生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嗯,但此招极为高明,若王爷弃用那些人,便削弱了王爷的势力,即便王爷现在知晓这是圣上的离间计,可那些人已然心寒,王爷再去拉拢,他们也不会真心臣服。”
“现下该如何做?”
“属下以为王爷可静观其变,暂不做任何处理。”
邵淮安点点头,心中却有自己的想法。他是重生之人,洞察先机,自认可以运筹帷幄,之前的邵卿洺也尽在他的掌握中,可他即位之后,尤其是半年前,发生了巨大的改变。旁人或许看不出,邵淮安是心中肚明的。邵卿洺对他有明显的敌意。有许多时候,他甚至觉得邵卿洺也是重生的。
还有文常青一事,他的母亲被人救走,当时只以为是桩巧合,如今想来,应该是邵卿洺的人救走的,是自己疏忽了。可邵卿洺又怎能预知这件事,事先做足准备。
邵淮安越发觉得事情有些不受他控制。
可他又不敢轻举妄动,前世就是他沉不住气,着了邵卿洺的道,才落了个身死牢狱的下场。这辈子,他韬光养晦,不就是为了能一击即中吗。
可后来发生的一件事,让邵淮安不得不决定提前动手。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无论是邵淮安的暗势力,还是一些并无站队的官员都被皇帝升了官,有些还得到了重用,邵淮安听从白先生的建议,冷眼旁观,没有任何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