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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有耳疾—— by叶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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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打我别打我,”这人不知用的什么手法,衣服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却让她痛入骨髓。
“我警告过你的,”严辰冷冷地道,本就是主子厌弃之人,他自然也不会有怜香惜玉的想法,又是一鞭子抽了过去。
张依依这下连痛都不敢喊出声,只能抱着脑袋,缩起身体,双腿直打颤,连嘴唇都在发抖。
总算是识时务,严辰满意了。
夜晚到来,雪虐风饕,张依依被泼了多次凉水,现下已然结成冰,冻得她瑟瑟发抖,可她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一想到那鞭子抽在身上的痛苦,她宁可挨冻挨饿。
她心中琢磨着自己为何会落下如此境地,她不傻,很快就意识此事同熙宁有关。出宫后没多久,姑母就给她传来消息,熙宁没有死,一切都是骗局。她心中不是庆幸自己没有害死一条人命,反而怨怼熙宁,用这种办法吓唬她,否则的话,她也不至于狼狈地逃出宫。
那么,对自己下手的到底是皇帝还是荣亲王?
那一日,荣亲王如铁钳般卡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她记忆犹新,那一刻,她同死亡仅一步之遥,思及此,她摸了摸脖子,仿佛那里还有荣亲王留下的痕迹。
她不可抑制地浑身颤抖。
可不管是谁,她都要把这笔账算到熙宁头上,她不仅勾引了皇帝还勾引了荣亲王,她算什么东西,卑贱的身世,凭什么同自己一争高下。
张依依紧紧咬着下唇,甚至将唇咬出血来,双手紧握,指甲深深地嵌入肉里。
自然疼,可远远比不上鞭子上身和脖子被掐险些窒息的经历,她要牢牢记住这种苦痛,她要通通还给熙宁,让她也尝一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张家从小给她灌输的思想就是要成为皇后,做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光耀门楣,她也是一直朝着这个方向在努力。只是中间出了点差池,她被荣亲王的俊逸勾走了魂魄,好在如今悬崖勒马为时未晚。
小时候,父亲为了训导她的走路姿势,让她头顶一碗滚烫的水,如果稍有差池,开水就会洒下,淋她一头一脸,她整张脸都发红了,父亲还是要她继续练习,一直练到步子轻盈优美为止。
她闭上眼,竟全是不堪的回忆。
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好人,包括皇帝、荣亲王、太后和父亲,她只能为自己打算。
她暗暗发誓,一定要做皇后,她要京城里所有的小姐贵妇都跪拜她,她们张家不仅能出皇太后,也能再出一个皇后。
到那时,她才能保护好自己,不会再被任何人欺凌。
她朝着之前鞭子抽来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些人,也必定会为今日所做之事付出代价。
这时,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只奇怪的鸟,见张依依一动不动地躺着,还以为是一具尸体,对着她的手臂狠狠啄了一口,张依依吃痛大叫,把严辰吓了一跳,少不了又是一顿鞭子。
张依依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偏生表面一点都看不出,她痛得满眼都是泪水,却是连哭都不敢出声。
她只能在心里咒骂熙宁,咒骂荣亲王,咒骂一切她恨的人。
唯有恨,才能让她暂时忘却如今深在何处,受着怎样非人的折磨,忘掉恐惧。
她相信自己一定能熬过去,如果对方要她死,不会这么麻烦,直接将她结果在乱葬岗就行,过几天尸体腐烂,被虫子啃,被刚才那种鸟咬得面目全非,谁都认不出来,岂不是神不知鬼不觉。
所以张依依相信对方并不是要她的性命,可能只是想给她一点教训。没关系,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只要她能熬过去,将来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张依依这一熬就是三天,严辰严格遵守荣亲王的指示,整整折磨了张依依三天,随后又将她扔回张府门口。
张依依失踪了三日,张府已经乱了套。
鸣玉被打晕,后被人救醒,可她只看到小姐被人掳走,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张家迅速封锁消息,再派人暗中调查。
可怜的张依依,她被人绑架,当父亲的首先想到的不是她的安危,而是她的清白以及张家的未来。若是被人知晓张依依被陌生人带走的事,她将来如何再嫁入皇家,如何再给张家带来荣耀。
张府守卫眼前一花,就见门口多了个麻袋,他揉揉眼,根本没有人,麻袋就像是凭空出现一样,打开一看,正是自家大小姐,不敢声张,忙连着麻袋,将张依依扛进去。
张大志听闻女儿找回来了,赶到前厅,把张依依从麻袋里拉出来,见她还是失踪前的那身衣衫,除了脏了些,臭了些,没有半分损坏,心下一定,但还是要和她确认一下,“女儿,你还好吗?没被欺负吧?”
若是从前,张依依定会扑进父亲的怀里痛哭一场,诉说自己的委屈,如今她在乱葬岗足足思考了三日,有些事情想得无比明白,怎会不知父亲是什么意思,她淡淡道,“女儿没事。”
张大志这才彻底放下心,“那就好,那就好。”
他搀扶女儿起身,却碰到张依依手上的伤,张依依已习惯了独自舔舐伤口,强自忍耐没喊出声。回房以后,才让鸣玉去找个大夫。
鸣玉奇怪道,“小姐,你哪里不舒服吗?”明明看着只是精神差一些,其他并无异样,“不如我给您拿热水,您先沐浴吧。”
张依依瞥了鸣玉一眼,“你嫌弃我?”
口吻淡淡,听着和从前没什么不同,可鸣玉却感受到了寒意,忙跪下,“小姐,鸣玉不敢,鸣玉不敢。”
“去找个嘴紧的大夫,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是是,鸣玉这就去。”
鸣玉跌跌撞撞地出了门,她能明显感觉到张依依像是变了一个人。
张依依独自思索了会,提笔给容德写了封信,她虽然看不上容德,但有些事还得着落在她身上。
张依依的信上潦草几笔描述了自己在乱葬岗的经历,看似轻描淡写,但容德能感受到她的憋屈和强烈的恨意。容德最欣赏的是最后几句话,张依依表示,希望姑母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不择手段也要入宫,以前是她不懂事,现在,她只想做皇后。
容德也能感觉到张依依的变化,有几分自己当年的风采了,人只有狠得下心才能干成大事。
张依依被扔到乱葬岗的事,容德和张依依一样,猜测是荣亲王所为,按照她对荣亲王和皇帝的了解,如果是皇帝,既然装神弄鬼将张依依吓出宫,那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荣亲王则不一样,心思阴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种事,他是干得出来的。
想必是在梅园时自己的一番话起到一点震慑作用,所以他明面上暂时还不敢同自己作对,只能私下里对付张依依。
现在无凭无据,容德倒也不好找荣亲王算账。
但她也想明白了一个道理,皇帝和荣亲王,她都指望不上了,如今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她的后招上。
可她现下还在禁足期间,有些事需从长计议。

第117章 不合常理
自从邵卿洺给熙宁过了个难忘的生辰后,两人之前的问题不复存在,可又出现了一个新的问题。
那就是邵卿洺不知道自己曾经同熙宁说过什么话,导致熙宁不相信自己的心里一直有她。
邵卿洺隐隐觉得这件事一定很重要,甚至关系到他的终身幸福。
因为这事,他还去问过嘉陵皇太后,当然不是明目张胆地问,而是旁敲侧击,只问嘉陵记不记得他同熙宁之间有过什么误会。
嘉陵回忆许久,闭着眼道,“你这么一说,本宫倒是想起一件事来。”
“什么事?还请母后指点迷津。”
“本宫记得也是熙宁的生辰前后,你们冷战了一段时间,本宫当时觉得奇怪,你们向来很好,平日里连口角都没有,突然就互不理睬,着实让人意外。可本宫问你,你不说,问熙宁,她也不回答,只让本宫来问你。后来还是淮安同本宫说了几句。”
邵卿洺眉头微蹙,又是他!
“荣亲王说了什么?”
嘉陵抚着额头,“本宫这脑子……”
邵卿洺快急死了,可又不好催促,只能耐着性子道,“母后,您再想想。”
“本宫实在想不起来了,不如你去问淮安,他肯定还记得。”嘉陵并不清楚邵卿洺同荣亲王之间的龃龉,在她心中,即便叔侄二人喜欢同一个女子,但选择权在熙宁手中,只要是熙宁喜欢的,另一个就该衷心祝福,这才是顶天立地的大男人该干的事。
邵卿洺在心中冷哼,问他?他肯说?
即便他肯说,朕也不愿听。
嘴上却道,“是,儿臣会去询问荣亲王,若是母后想起,也请差人告知。”
嘉陵颔首,唉声叹气,“本宫真的是老了,这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呢。”
邵卿洺回到乾清宫,听李安说给熙宁准备了马车,她要去白马寺为家人进香。邵卿寻思片刻,在熙宁出宫前,拦下了马车。
他掀开帘子上马,熙宁一愣。
“朕陪你一起去。”
“圣上是怕熙宁不回来了吗?圣上忘了熙宁只要在外过夜,就会回到前一天的事吗?熙宁现在可离不开圣上。”她倒是还有心情开玩笑。
“不,”邵卿洺深深看住熙宁,“你每次去白马寺当日就要赶回来,太辛苦了,有朕在你身边,你可在白马寺休息一晚,明天再回。”
邵卿洺想起难怪这几个月来熙宁都是当日来回白马寺,是出于循环的原因,他不希望熙宁太辛苦,哪怕国事繁重,他也要陪同。
熙宁怔了怔,原来是因为这样,邵卿洺实在想得周到,他总是不经意就展现对自己的好,从前也是,她才会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好在现实很快给了她沉重的打击,她及时迷途知返,没让自己深陷其中。
“多谢圣上体恤,”她淡淡道。
一路无话,安静地来到白马寺。
熙宁给家人上香,邵卿洺陪同左右,最后也想要进一支香,被熙宁阻止,“圣上,熙宁受不起。”
李安也道,“圣上,于理不合,请三思啊。”
邵卿洺只能作罢,不过没关系,待他日,他迎娶熙宁为后,将熙宁一家的牌位皆迁入大相国寺,受皇家香火,那旁人就再无话可说。
他看向熙宁父母的牌位,请他们保佑自己和熙宁,能顺利地走到最后。
夜晚,邵卿洺同熙宁毗邻而居。
熙宁睡不着,来到院中,望着天边的圆月发呆。忽觉肩头一暖,原来是邵卿洺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给她加了件披风。
熙宁弯一弯腰,“多谢圣上。”
邵卿洺道,“想什么呢?连朕开门都不知道。”
“没想什么,只是没有睡意,就出来走走。”熙宁拢了拢披风。
“朕知道你放不下家人的事,朕答应你,一定会查出真相。”邵卿洺怜爱地看向熙宁,这不仅是熙宁的事,也是他的事。之前他将太多心思放在荣亲王身上,如今荣亲王的阴谋已然败露,他可以差遣顾晓春专门调查此事,对了,还有循环之事,也要查清楚,要不然,循环的关键点在他身上,他总是说不清楚。
熙宁道,“最近总是做梦梦见小时候的事,但我不确定是否真是我所经历过的,我梦见当年前来捉拿父亲的,是大内侍卫。”
邵卿洺大吃一惊,这不合常理啊,无论熙宁父亲所犯何罪,哪怕是贪赃枉法、通敌叛国,也会被关押在大理寺或是刑部,怎会是大内侍卫将其抓捕。大内侍卫仅仅听从皇帝的命令,现下是他,从前是先帝。难道这件事同自己的父亲有关?
“圣上无需放在心上,许是熙宁日日见到大内侍卫,便入了梦,再说了,三岁时的事,我哪里还能记得清。”
邵卿洺却想到了一件事,如今皇宫里的大内侍卫,并不是当初那些人,在他尚未即位时,就换过一批了,先帝表示大内侍卫需要永远保持高度警惕,因此年老体衰的无法再留下,可邵卿洺觉得忠诚才是最重要的。
当年他没有怀疑过什么,现下却觉得不太对劲。那批侍卫竟然全部都被替换掉了,这就更加不合常理。
其中一定有蹊跷。
但他没有说出口,只是想好回去后,要去查一查当年那些人的下落。
他忽然觉得,他的重生,可能就是要弥补前世的遗憾。前世除了熙宁离宫,他们再无交集外,还有熙宁父亲的事,以及自己母妃的死因,都还是未解之谜。
虽然不知是何原因导致的重生,但既然老天给了他这个机会,他一定不能辜负。
翌日,邵卿洺回宫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让顾晓春去找当初那些大内侍卫的资料。顾晓春办事效率极高,不过半日功夫,就将每一位过去和现在的信息交到邵卿洺手上。
邵卿洺一份一份查看,越看眉头蹙得越深。
这些人当初入选之时,都是年轻力壮的年轻人,先帝驾崩时,虽说有些已过不惑之年,可练武之人,身体比寻常人要健康的多,可却无一例外,同先帝前后脚病逝。
有的是还在当差时就患了病,有些是离宫后不久莫名发病,总之,这些人,现下都已不在人世。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简直吓一跳。
无论谁看到这份资料,都会觉得有问题。
而且很明显,先帝早就做好准备,让这些人带着秘密与他共赴黄泉。
而这个秘密,极有可能同熙宁的父亲有关。
邵卿洺心脏怦怦直跳,如果事情真如他想象的那样,先帝因某事陷害熙父,他同熙宁还有未来吗?
他一时间有些怔住了,忽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顾晓春小心翼翼地问道,“圣上,属下还要往下查吗?”
邵卿洺陷入两难,一方面他答应了熙宁,会帮她查个水落石出,还她清白,另一方面,万一事情查到先帝头上,他该如何同熙宁交代。
他向来杀伐决断,今日却踌躇不决。
他寻思半晌,终于做出决定,无论如何还是要查。
若真相当真如此不堪,就让他替先帝赎罪,这是他们邵家亏欠熙宁的。
荣亲王这边,并未像顾晓春所说,因为看守曾母和曾晓宇的人无一生还,暂时不会得到曾晓宇叛变的消息。他们有一种特殊的沟通方式,三日不联系,荣亲王就知道是出事了。
他的第一反应,不是觉得这件事败露后,在争抢皇位的道路上愈加艰难,而是担心熙宁会对他失望。
万幸的是,只有人证没有物证,单凭曾晓宇的口供,邵卿洺是奈何不了自己的。再加上曾晓宇不知道自己通过熙宁给邵卿洺下毒一事,只要熙宁相信他,他就还有机会。
他自己都觉得奇怪,如今皇位对他来说竟成了可有可无的东西,反倒是熙宁的心,才是他最看重的。
容德皇太后命冬雪去将嘉陵皇太后请来慈宁宫,一见到她,就先行了个大礼。
嘉陵受宠若惊,“姐姐为何如此,妹妹实在受不起。”双手托住容德,将她搀扶起。
“妹妹,本宫要先向你赔个不是。”
嘉陵心知肚明,面上不动声色。
“本宫生病时,妹妹好意允准家人陪伴,可本宫一时鬼迷心窍,让侄女依依久居宫中,还出了那样荒唐的事,本宫愧对妹妹,不敢再见妹妹。”
嘉陵暗中吐槽,嘴上说愧对,不还是把自己找来了吗,自己可看不出你有任何愧疚之色。
嘴上却说,“姐姐这是哪里的话,人之常情,妹妹能理解,妹妹不怪姐姐。”
容德又道,“妹妹心胸宽广,本宫自叹不如。”
嘉陵呵呵一笑,“今日姐姐召见妹妹,应该不会只有赔不是这一件事吧。”
“妹妹着实冰雪聪明,现下本宫有一为难之事,只有妹妹能帮本宫。”
“姐姐请说,只要是力所能及的,妹妹自当义不容辞,”嘉陵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自己倒要瞧瞧你还能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
“依依回去后就大病一场,至今未愈,本宫心急如焚,想去谈探望她,可本宫被皇帝禁足,暂时无法出宫,能否请妹妹求一求皇帝,提早解禁。”
容德又要行礼,被嘉陵阻止,“姐姐这话说得太见外了,姐姐到底是皇儿的嫡母,他关着你本来就没道理,此事就交给妹妹吧。”
容德大喜,“如此就先谢过妹妹了。”
嘉陵又客套了几句就离开了,这不过是件小事,她自会满足容德。若她好自为之,自己和皇帝都不会计较,要是她和她那个侄女再搞出什么事来,皇帝不会放过她,自己也不会。
果然,第二天慈宁宫就解禁了,容德可自由出入。
容德不知该感叹嘉陵的话好使,还是皇帝终究给自己留了颜面。
事不宜迟,她立刻让冬雪去备马车。
只是她在张府停留的时间并不长,随意敷衍了张大志几句,又同张依依说了会话,表示收到了她的信,让她养好伤,自己会把她的事放在心上。
冬雪原本以为会直接回宫,容德却吩咐车夫去另一个地方。
马车行了许久,来到一处偏僻的庄园。
容德让车夫和冬雪在门外守着,自己走了进去。

第118章 最后一件事
冬雪想起荣亲王交代她的事,猜测容德皇太后今日来此,兴许与之有关。容德之前凡事都不隐瞒她,去哪里都带着她,今日却让她和车夫一并在外等候,就显得尤为蹊跷。
冬雪心急如焚,要怎样才能进去探个究竟。
等了半盏茶的功夫,容德还未出来,冬雪微一思量,对车夫说道,“郑大哥,你对这附近熟悉吗?有没有卖什么好吃的?我想买点回去,分给各位姐妹品尝。”
车夫睨她一眼,“倒是有个集市,但走过去的话,来回至少一个时辰,怕是太后娘娘等不了。”
冬雪转了转眼珠,摸出一小锭银子递给车夫,“郑大哥,能否麻烦您驾车跑一趟,我留在这里,娘娘出来后,也好有个交代。”
“这……”车夫有些犹豫,容德太后脾气不好,万一耽搁了她的事,怕自己讨不了好,“你就非买不可吗?”
冬雪笑一笑,“郑大哥你有所不知,难得出宫一次,若不带些东西回去,难免被其他姐妹笑话,郑大哥,你就帮帮我。”
车夫明白她的言下之意,跟着太后出宫,这是何等荣耀的事,买回来的东西便是她炫耀的资本,这是她们宫女之间的事,车夫其实并不想掺和。
冬雪看出了他的心思,忙道,“郑大哥,你随便买点,剩下的银子就作为你的跑腿费。”
车夫掂了掂银子,差不多有二两重,买些吃食能花几个铜板,这倒是趟划算的买卖,寻思片刻,还是答应了,“行吧,那冬雪姑娘,太后娘娘这边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我会同她解释的。”
车夫驾车离开,冬雪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又等了一会,才蹑手蹑脚地往里走。
跨过前院和花园,到了后院,冬雪怕被人发现,愈加谨慎。
忽然听得一间屋里有说话声,她循声而去。
说话的二人就站在窗口,这里视野开阔,若有人闯入,一目了然。
一人正是容德皇太后,另一人是个年轻的男子,从冬雪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侧脸,棱角分明,下巴坚毅。
冬雪庆幸自己没有靠得太近,才没有暴露行踪,只是如此一来,也听不清楚他们的对话。她眯起眼睛打量,男子始终没有转过身,她只能看到容德皇太后的表情,一会蹙眉,一会又涨红了脸,最后还有些发白,看样子二人的相处并不太愉快。
冬雪又观察了会,男人的侧面没有其他特征,她总不能到时告诉荣亲王,同容德会面之人侧面长得还挺好看的,其他就不知道了,那如果自己是荣亲王,怕也要被气吐血。
这时,男子抬了抬手臂,似乎是递给容德一样东西,容德接过后,塞进衣袖。
冬雪不知是何物,却看到男子无意间露出的手臂上,有一块胎记,总算也是个特征。
这时,两人离开了窗户,怕是会谈结束,准备离开,冬雪忙用最快的速度退出去,假装一直在门外等候,一颗心兀自跳个不停。
容德走出大门,见只有冬雪一人在,不悦道,“老郑呢?他把马车牵哪里去了?”
“娘娘,奴婢怕您饿着,让郑大哥去买点吃的,一会就回来了。”
“本宫怎会吃这种山野粗品,你瞎操什么心,”容德想一想,冬雪也是一片好心,自己现在身边能办事的也就只有冬雪了,放缓了语气,“行了,你的心意本宫领了。”
冬雪松了口气。
车夫回来的很快,虽说赚冬雪的这份银子容易,却也不想无缘无故地受一顿惩罚,好在容德只是脸色不好看,只说了句“回宫”,就钻进了马车。
车夫赶紧把手中的点心塞给冬雪,驾起马车往皇宫方向而去。
与此同时,荣亲王再次来到皇宫。
他思来想去了一夜,上一回同熙宁在别宫相见,熙宁的态度奇怪,有一些客气,有一些疏远,不知是否已经知道了曾晓宇的事。
不管怎么样,他都要同熙宁解释一番。
他找到尔岚,让她帮忙给熙宁传个话,自己在别院等她。
尔岚虽不忿荣亲王欺骗熙宁的事,但这毕竟是他二人之间的事,自己不能替熙宁决定,更何况也担心自己的擅作主张会扰乱皇帝的计划,于是赶紧告诉了熙宁。
熙宁此时正在乾清宫奉茶,她想明白了一些事,也终于过了心中的坎,敢于面对邵卿洺了。
尔岚对着熙宁耳语几句,熙宁怔了怔,眉心也皱了起来。
“姑姑,你要去赴约吗?”尔岚小声问道。
熙宁毫不犹豫,“要去,”不去的话,恐会引起荣亲王的怀疑,“你先回去吧,如果再遇上荣亲王,就告诉他,我会准时赴约。”
尔岚点点头,退出了乾清宫。
熙宁同李安交代了几句,没说原委,只说有些事需离开半个时辰,李安为难,看了邵卿洺一眼,邵卿洺道,“宁儿,你过来。”
李安会意退下。
熙宁忐忑,不知道邵卿洺是何意,咬了咬唇。
邵卿洺握住她的手,“是要去见荣亲王吗?”
熙宁不愿欺骗他,点了点头。
“朕不阻止你见他,但你要记住一件事,朕和他的争斗,你不许掺和进来。朕说过,不希望你涉险,无论什么事,朕都会自行解决。”
熙宁嘴唇微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邵卿洺眸光犀利,“宁儿,答应朕。”
熙宁静默片刻,才道,“好,我答应圣上。”
邵卿洺这才满意了,推了推熙宁的手,“去吧。”
熙宁眼圈微微一红,鼻子也有点发酸,“我去去就回。”
李安目送熙宁离开,回去见邵卿洺拿着奏折,看了许久却还是同一份,不禁叹道,“圣上这是何苦呢,您若是不让宁姑娘去,想必她也是会接受的。”
“无妨,只要她不以身犯险,其他的,朕都可以不计较。”
邵卿洺其实心里很明白,有些事,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熙宁需要时间,自己也会给她时间。他都等了两辈子了,不在乎多等一阵子。
荣亲王见熙宁姗姗来迟,心中还是欣喜的,晚没关系,来了就好,来了就证明,不管熙宁知道些什么,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宁儿,你来了,”他笑吟吟地望着熙宁,就连眼中都带着喜悦。
熙宁努力调整呼吸,尽力维持和从前一样,“王爷找我有事?”
荣亲王措辞道,“宁儿近日可曾听到什么风言风语?”
熙宁装傻,“王爷说的是哪方面的?”
荣亲王目光灼灼,“同我有关的。”
熙宁何等聪明,立刻明白,曾晓宇的事,荣亲王已经知晓了,她在脑中盘算一番,顿时有了主意。
她直截了当道,“王爷是说曾晓宇吗?”
荣亲王眯了眯眼,果然,这事瞒不住熙宁,“对,他曾是我府中护卫,后来犯了些错,我向来治下严格,就将他打发走,没想到,他会诬陷我指使他刺杀圣上。”他急切地看向熙宁,“宁儿,你相信我会做这种事吗?”
熙宁任荣亲王握着自己的手,“王爷,我若信他,今日就不会来了。”
荣亲王注视着熙宁,只见她神情淡淡,看不出说的是真心话还是反话。
他呐呐道,“宁儿,你真的信我?”
熙宁反握住荣亲王,“王爷,我只问你一件事,你答了,我就信。”
“好,你问。”荣亲王的手紧了紧。
“刺杀当日,你既然认出曾晓宇是你府中护卫,你为何不说?”
“隐瞒此事确实是我不对,可当时的情况,我要是认下他,只怕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荣亲王生怕她不信,又道,“圣上本就疑心我,倘若知道他是我府中护卫,即便我解释已将他赶走多日,圣上会信吗?”
熙宁知道邵卿洺不会相信,但若是从前的她,多半是会信的。
“宁儿,虽不知曾晓宇背后是否有人指使,但他借机攀诬我,确是事实。”荣亲王无奈道,“你知道的,我没有害圣上的理由。”
熙宁心中很清楚,事情的关键其实不在于凤栖山上的刺杀,此事只有曾晓宇这个人证,在律法角度,确实无法给荣亲王定罪。可付天成和叶天祺带来的证据,足以指证荣亲王,只是他还不知道罢了,因此还在花言巧语地诓骗自己。
见熙宁不说话,荣亲王眉间有自责之色,“我如果早点说清楚曾晓宇的事就好了,就不会让你如此为难。”
“宁儿,你若不信,我可以对天起誓,”荣亲王左手抓着熙宁的手,右手举起三根手指发誓,“皇天在上,我邵淮安在此起誓,今日若有半句谎言,就让我被天打雷劈,被乱刀砍死,死于荒郊野外,无人收尸。”
熙宁忙捂住他的嘴,嗔怪道,“谁让你发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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