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有耳疾—— by叶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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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他无冤无仇,他为何……”熙宁不敢置信,她同褚沛霖正面接触的次数不多,可看他长相正义凛然,怎么都不像是个恶人。
“他背后一定有人指使,这是顾晓春和沈岸下一阶段的任务,宁儿,以后不会再有人敢伤害你了。”邵卿洺设下这个套,一方面是要摆脱天香公主,另一方面是迫使幕后之人沉不住气,继而露出破绽,最重要的,去除掉褚沛霖暗卫的身份,也是为了保护熙宁。
熙宁有些好奇地问道,“褚侍卫既然身怀任务,又怎会……怎会……”她羞怯得问不出口。
她对于男女之事本就单纯,又怎会想到世上还有这种东西。
邵卿洺附到她耳畔轻轻说了几个字,熙宁脸上绯红一片。
“对你,我自然用不上这些东西,”邵卿洺哑声道。
熙宁就是他的魔咒,像是给他下了蛊似的,他每次面对熙宁,都要费很大劲才克制住自己。
他将熙宁拽入自己的怀抱,用下巴抵着她的额头。
自从前几日二人互诉衷肠后,邵卿洺越发肆无忌惮,反正李安是见惯不惯了,熙宁一开始还会脸红,后来发现害羞也没用,反而会更让邵卿洺上头,也就放弃了挣扎。
“占城国想让他们的公主入住中宫,朕绝不允许,皇后的位置岂是他们能够肖想的。”邵卿洺说这话时眼睛微微眯起,充满危险的信号,可只要是看着熙宁,便是满眼的深情。
皇后的位置只能是熙宁的,无论是太后还是御史台那帮老顽固,都无法左右他的意愿。
各个茶楼都在议论这件事。
有的质疑小小侍卫一跃成为王侯,还将迎娶邻国公主,其中究竟有何不为人知的秘密。
也有人表示才子佳人,天作之合,两厢情愿,百姓只管看热闹就行了,哪用得着管那么多。
邵卿洺才不关心民间的各种传言,他只关心褚沛霖同天香公主何时成婚,还有褚沛霖是否联系过那幕后之人。
褚沛霖应该也是有所警觉,这些日子只是忙于操办婚事,并无异常举动。
倒是婚礼很快提上议程,想必占城国主也觉得公主被捉奸一事很是丢人,还是让她早日嫁人平息事端的好。
天香公主清醒后,很是不爽,她的目标是成为宛国皇后,现在虽说也有一个王妃的名头,但明眼人都知道那是假的,不过是在安抚占城国罢了。
她吵着闹着不肯嫁,想要回国,使臣冷冷丢下一句话,“公主殿下,您同衡阳王的事闹得人尽皆知,不嫁他还能嫁谁?”
天香公主从前虽然行事荒唐,毕竟还是避着人的,这一回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撞破,确实不太好看,考虑良久后也就认了。
婚礼办得热热闹闹的,天香公主看似风光的嫁进衡阳王府,可大婚当晚,褚沛霖给她揭了盖头后就离开了,连交杯酒都没喝。
据说他在风月场所待了一整晚,实实在在打了天香公主的脸。
天香公主气得鼻孔冒烟,你一个侍卫凭什么瞧不上我,她将整个王府闹得鸡犬不宁。
这些事自然逃不过邵卿洺的耳朵,天香公主闹得越凶,褚沛霖就会越后悔,那离他露马脚那一日也就不远了。
几日后迎来了一年一度的狩猎盛宴,之前因先帝身体不佳以及后来驾崩的关系停了几年,现下尘埃落定,内务府再提起此事,邵卿洺没有拒绝。
很多在皇宫里无法完成的事,或许在狩猎之时能够成行。
此次围猎队伍空前庞大,嘉陵皇太后大病刚愈,邵卿洺想要带她去散一散心,而容德皇太后这边,因为她之前提供了大量的军饷,邵卿洺于情于理都不能丢下她。还有褚沛霖、天香公主等人也在受邀请的行列中,邵卿洺还想从中看好戏呢。
一行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邵卿洺的亲兵队伍里,有一个瘦弱娇小的侍卫,手上举着长矛,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长得格外的细皮嫩肉,头盔像是偷来的,极为宽大,戴在他头上就像罩了一口铜锅。
他神情生动,眸光清灵,不是熙宁,还是谁?
此番出行,邵卿洺是一定要带着熙宁的,虽说解决了褚沛霖,不会再有人对熙宁不利,可邵卿洺还是觉得把她安置在自己看得到的地方最放心。
参加狩猎的除了皇亲贵族,还有许多的王公大臣,傅云敬李司周文熹等,连曾晓宇都不请自来了。
他自然不是来凑热闹的,他担心周文熹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自己要看着他。
这是邵卿洺自登基以后,第一个规模如此庞大的狩猎活动,十分注重排场。
却没想到,天香公主的排场更大,不仅如此,她还相当张扬,半点脑子都不长,恨得褚沛霖牙痒痒的。
诸位大臣议论纷纷,尤其是御史周乙,不忿地碎碎念,“世风日下,世风日下。”
熙宁穿着沉重的盔甲,几乎抬不起手臂,本来很是难受,但被周乙的话直接逗乐了,疲惫一扫而空。
邵卿洺身穿专门定制的黄金铠甲,腰上挂着精美的宝剑,英姿勃勃。
队伍在半路上遇到了从边境凯旋归来的穆家军,穆寂修刚要下马,被邵卿洺阻止,“穆将军此行辛苦了。”
“不辛苦,多谢圣上体恤。”
穆家军中全是铁血军人,站在一起,气势恢宏。
文武百官还是头一回见到穆家军回朝,一时看呆了不少。
穆家军动作迅速,整齐一致地护在邵卿洺的马车外头,剩下的自动分成两列,保护随行的诸位大臣。
周文熹目光一晃,穆家军回京出乎他的意料,哪怕回来的只是部分,哪怕里头还有他的人,还是会扰乱他的计划。
他同褚沛霖交换了个眼色。
傍晚时分,一行人来到围场行宫,狩猎明日才会正式开始,今日大家搭好帐篷就各自去休息了。
“圣上,穆安楷穆小将军求见。”
“让她进来。”
穆安楷先同父亲会合后,再来面见邵卿洺。
在帐篷门口被一人拦了下,“穆小将军。”
熙宁特意压低声音,模仿男子的说话方式,穆安楷一开始并没有认出来,熙宁急了,指着自己道,“我,是我啊。”
穆安楷仔细打量,失笑道,“你打扮成这样,我还真不敢认。”
两人说说笑笑,勾肩搭背,一起进了邵卿洺的帐篷。
邵卿洺听到的第一句对话就是,“熙宁我好想你。”
“安楷,我也是。”
邵卿洺脸都黑了,一个月前在曾晓宇的婚宴上不是还见过,至于吗。穆安楷一来就要和自己抢熙宁,是几个意思?
他本来在擦拭手中的剑,此时眼神一凝,手腕一抖,往穆安楷所在方向刺去。
穆安楷用剑鞘随意一挡。
两人开始过招。
顾晓春和沈岸在暗处看得激动万分,沈岸没见过穆安楷的武功路数,只知道小师叔是她的手下败将,现在一看,果然名不虚传。
他不停演练各种招式,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同穆安楷过招。
顾晓春微笑,“你打不过她。”
“我知道,”沈岸极有自知之明,“那你呢?”
“我可以勉强一试。”
“那圣上呢?”
“不好说,圣上招式精妙,缺的是内力和火候。”
说话间,穆安楷和邵卿洺已过了五十招有余,邵卿洺把剑一扔,“不打了。”
“圣上武艺精湛,臣甘拜下风。”
邵卿洺知道穆安楷是给他面子,她若用上内力,自己早就溃不成军了。他面不改色地收剑入鞘。
熙宁之前看得惊心动魄,这才想起摘下头盔,“我的头盔和铠甲还是经过改良的,要不然早就压垮我了。安楷,我真是佩服你。”
穆安楷笑了笑,她自小就穿铠甲了,父亲说将门无犬女,不能给他丢脸。之前在边境,冬日太冷,许久没有洗澡的话,还会将盔甲和皮肤黏连在一起。
“对了,李游现在怎么样?”
穆安楷还没说话,邵卿洺又不乐意了,怎么到处都是他的情敌。
“他啊,是个练武的苗子,本事突飞猛进,很快就能超过我这个做师父的了,”穆安楷乐呵呵道。
熙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穆安楷终于想起此行的目的,“圣上,臣有一事不明。”
“问吧。”
“臣明白圣上是想引蛇出洞,可如果穆家军跟随在您身边,人还不都躲起来了。”
邵卿洺听罢微笑,“倘若他还能隐忍,那无论朕身边有多少人,他都不会轻举妄动,如若他忍不了,那朕便可趁此机会,看清他真正的实力。”
原来这才是邵卿洺想要达成的目的,穆安楷佩服的五体投地。
翌日,狩猎拉开帷幕。
这是一次比赛,谁都可以参加,最终按照猎物数量和凶猛程度来领取奖赏。
士兵吹起号角,那是用犀牛角做的,发出的声响格外响亮。
邵卿洺手一挥,号角声停下,他中气十足道,“最后的赢家,除了能得到惯例的奖赏,朕还会将手上的宝剑赐给他。”
对于武将而言,奖赏并不是最重要的,而皇帝的赏赐则代表了最高的荣誉。
邵卿洺的弓箭是用上好的马尾做成的弓弦,极有韧性,他拉了满弓,随后手中的箭射向了远处的一头梅花鹿。
一箭射穿了鹿眼,它当即毙命。
“朕宣布,狩猎正式开始!”
这是围猎的规矩,必须由皇帝射出第一箭,比赛才算开始。
参赛者个个意气风发,驾马绝尘而去。
熙宁好奇地问邵卿洺,“圣上今年准备了什么奖品?”
邵卿洺随口答道,“夜壶、洗脚布。”
熙宁:“……”
她嘴角抽搐,那些将士若知道是这种奖品,还有斗志吗?
“怎么,纯金打造的夜壶,和蛟绡制作的洗脚布,拿不出手吗?”
“圣上你……”熙宁被他气笑了。
就不能一下子把话说完吗?
再说了,就算是金子和蛟绡做的,那也很不文雅。
邵卿洺就是故意逗熙宁的,最喜欢看她脸上精彩的表情。
“走吧,我们去前面看看。”
邵卿洺想要和熙宁二人世界,特意让其他人离得稍远一点。
穆安楷和碧玉两两相望,一起翻了个白眼。
周文熹远远看到邵卿洺和熙宁走入他之前就布置好的陷阱,心中一阵焦急。熙宁以男装示人,他根本不知道跟在邵卿洺身边的人就是熙宁,现在才看出了不对劲。
可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
他只得咬咬牙,做手势,发出攻击的命令。
邵卿洺和熙宁看到林中有黑影闪动,知道有埋伏,这本就在邵卿洺的盘算之中,让穆安楷他们不要靠得太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不慌不忙,把熙宁从另一匹马上拽过来,此时离弦之箭袭来,直接射中了熙宁方才所骑的马匹。
邵卿洺护住熙宁,把她的身体往下压,边挥舞宝剑,打落射来的箭矢,边对熙宁说道,“宁儿,别怕,你握紧缰绳,控制好马匹,其他的交给我。”
熙宁坚定点头。
穆安楷知道邵卿洺落入包围圈,敌人倾巢而出,策马扬鞭赶去,碧玉也迅速跟上。
穆安楷带的人,骑术了得,很快到达现场。
穆安楷发号施令,“左队,清理贼寇,右队负责追击,尽量留下活口!”
一时间,惨叫声不绝于耳。
追杀邵卿洺的人实在太多,他拼尽全力护住熙宁,有些体力不支,好在穆安楷及时赶到,减轻了他的负担。
穆安楷大怒,杀红了眼,这些人有组织有策划,目的性极强。这片地方她早上明明带人巡查过,如今却有那么人隐藏其中,这件事绝不简单。
也间接说明了他们穆家军中居然有内鬼。
穆安楷杀心大起,碧玉和其他将士也铆足了劲,拼尽全力地厮杀。
穆安楷脸上溅满了血,就像是来自地狱的使者,可她全然不在意。
黑衣人发现了邵卿洺的弱点,箭箭都朝着熙宁射去。
邵卿洺怎么可能让他们伤到熙宁,连一根头发丝都不行。
可这样一来,邵卿洺难免被动,颇有些手忙脚乱。
就在这时,一名黑衣人掏出一只玄色的箭,这正是玄羽箭,为了破邵卿洺身上的黄金铠甲而专门打造的。
他趁着邵卿洺专注保护熙宁之时,眯起眼,拉弓射向了他。
只听“嗖”一声,箭没入肉里,留下箭矢卡在铠甲之外。
邵卿洺脸色煞白,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虚弱地伏在熙宁的肩上。
熙宁立刻发现了不对劲,“圣上!圣上!”
“宁儿,你听我说,别管我,马上跑,跑得越远越好,然后躲起来,安楷和碧玉会找到你的。”邵卿洺说话有些力不从心,但还是在替熙宁考虑。
“你别说话了,我知道怎么做!”熙宁此时不再害怕,展现出前所未有的镇定和坚决,她咬咬牙,摸出一把匕首,在马背上划开一道口子,骏马吃痛,发足狂奔。
一定要逃出去!
这是熙宁现在唯一的念头。
马匹受伤之后跑得飞快,很快就甩掉了追兵,但熙宁不敢怠慢,觉得逃得越远越好。
她虽然在努力保持冷静,可毕竟是头一回遇到这种事,心急如焚,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宁儿,你是不是方才刺得太大力了,你看马都哭了,”邵卿洺有气无力地道,但还是想逗熙宁开心。
熙宁又哭又笑,有些发怒,又舍不得骂邵卿洺,只好说道,“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邵卿洺中了箭,身上一直在流血,血滴的痕迹一定会引来追兵,他想了想道,“宁儿,我们下马。”
熙宁虽不知他是何意,但还是听话地勒住了马。
她看到了邵卿洺的伤口,慌张地撕下衣料,想要给他包扎。
“等一等,”邵卿洺咧嘴一笑,“得物尽其用。”
他往朝北的方向走了几步,将自己的血滴在这条路上,又猛拍了下马屁股,马匹往北面狂奔而去。
他轻呼一口气,“现在可以包扎了。”
熙宁赶紧帮他处理好伤口,扶着他快速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她担心地问道,“这样是能骗过追兵,但穆小将军他们也会找不到我们吧。”
“那就要看穆安楷是不是同我们有默契了,”邵卿洺眨眨眼。
邵卿洺受了重伤,走不快,熙宁扶着他,还要观察地形,十分吃力,两人现在满身的血,相当的狼狈。
不知走了多久,天都暗了下来,而邵卿洺的伤口又开始渗血,熙宁带着哭腔问道,“现在……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你找一找附近有没有山洞,得休息下,养好精神,等待穆安楷的救援。”邵卿洺失血过多,脸色格外苍白,原本就薄如蝉翼的嘴唇,现下更加透明。
“好,”熙宁咬紧牙关,搀扶邵卿洺往前走了几步,将他藏在草丛里,自己再去寻找山洞,走之前还叮嘱邵卿洺,“圣上,你坐着等我,千万别睡着。”
邵卿洺虚弱地点头。
那支箭穿破了黄金铠甲,邵卿洺才会受伤,不过好在没有伤到熙宁,邵卿洺还是松了口气。
想着想着,他就有点昏昏欲睡。
等熙宁找到山洞回来接他时,他几乎没有了意识,耳中只听到熙宁的呼喊声。
邵卿洺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在一个山洞中,有噼噼啪啪的烧火声,洞里很暖和,可身上比之前还痛,他下意识想要去摸后背,却被捉住了手。
“你醒了,”熙宁温柔地说道,“伤口重新包扎过了,你别乱动。”
听到熙宁的声音,邵卿洺精神一振。
熙宁手中拿着个看不出颜色的水囊,“在山洞里捡到的,里面有水,也不知该不该给你喝。”
“为什么不能?”
“我怕里头有毒,”熙宁打开壶盖,喝了一口,“不过不要紧,我先试试,没毒的话,圣上再喝不迟。”
邵卿洺一个不注意,熙宁已经灌下一大口,邵卿洺哭笑不得,要真有毒,怎可如此草率。
过了许久,熙宁见自己毫无异样,这才放心地把水一点一点的喂进邵卿洺的嘴里。
“圣上,你现在伤口很痛,是因为我把整支箭都拔出来了,”见邵卿洺又想要摸伤口,她索性握住邵卿洺的手,“我没有其他办法,圣上你别怪我。”
“怎么会。”
邵卿洺没想到危急关头,熙宁还能冷静地拔箭,处理伤口,出乎他的意料,也令他刮目相看。
他的熙宁,不仅是个温柔的小女人,还能是个果断的女将军。
“圣上,你痛的话,就抓着我的手,掐我也行,只要能减轻你的痛苦。”
邵卿洺昏迷之时一直喊着熙宁的名字,她拔箭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箭刚拔出时,鲜血也喷涌而出,吓得熙宁用手拼命捂住他的伤口,好在后来血止住了。
“我不痛,宁儿,只要你一直陪在我身边,我就不觉得痛。”
“嗯,”熙宁低低回应。
无论是什么季节,野外的夜晚总是特别寒冷,好在有这样一堆火焰带来温暖,可眼看柴火快烧完了,熙宁又不放心将邵卿洺一个人留在山洞里,她不知如何是好,正在为难之时,听到邵卿洺说道。
“这好像是百姓储藏东西的地方,但应该废弃不少时日了。”
“圣上是如何知道的?”
“柴火,水囊,你瞧,那里还有几个地瓜呢。”邵卿洺眼神极好,角落里的东西都看得一清二楚。
“那正好可以烤了吃,”烤地瓜可是熙宁的拿手好戏,想起儿时的事,两人相视一笑。
熙宁在火堆旁刨了个坑,将地瓜埋了进去。
等她做完这些,发现邵卿洺又陷入了昏迷。
他在叫自己的名字,每一声都温柔至极。
熙宁轻轻帮他擦去额角的汗水,“你这个傻子,为什么要帮我挡箭,如果没有我这个负累,你完全不会受伤。”
熙宁看着邵卿洺俊朗的侧颜,就算流落至此,也难掩身上的贵气,有些人就是这样,气质出众,无论在哪里都是最夺目的存在。
“宁儿……宁儿……”邵卿洺像是陷入一个可怕的梦境,嘴唇轻颤,眉头紧皱。
“我在,圣上,我在,我一直都在,”熙宁抓起邵卿洺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他果然安心了不少,眉心也舒展开。
可熙宁发现他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用略带凉意的手探上他滚烫的额头,吓了一跳,“怎么烧成这样?”
怎么办?
之前在宫里,有最富经验的太医,有最好的药材,不管怎么样都能及时退烧。
可现下邵卿洺身受重伤,伤口又不知是否被感染。
要水没水,要衣服没衣服,熙宁急得快跳脚了。
穆安楷怎么还没来,她到底能不能找到这里?
“冷……宁儿,我好冷……”邵卿洺牙齿打颤。
熙宁抱紧他,他身上明明是滚烫的,可还是不停哆嗦。
如今替他降温最重要,熙宁管不了那么多了。
一咬牙,解开自己的衣裳,再次抱紧他。
邵卿洺舒服地低吟了一声,似贪吃的孩童得到了想要的糖果后满足地笑了。他伸手搂住熙宁的纤腰,再也不愿松手。
熙宁一开始还面红耳赤,后来也就想通了,自己既然心有所属,认定了邵卿洺,那迟早是他的人。
更何况自己怎能见死不救,他可是邵卿洺啊。
她和邵卿洺紧紧相拥着,渐渐睡着了。
身后的柴火越来越少,最后完全烧烬。
但紧贴的两人,却完全感觉不到冷意,因为心中像火一样在燃烧。
邵卿洺再次醒来,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只觉得嗓子干哑难耐,背上疼痛更是难以忍受,他倒吸一口凉气。
然后睁眼就看到了熙宁,回忆起昨晚的情景,她竟然愿意为自己做到这种地步。
熙宁对自己的爱,并不比自己对她的少。
思及此,邵卿洺傻笑了起来。
看来自己这次受伤,也并不全是坏事。
顿时伤口不疼了,烧也退了。
他抱着熙宁,再次沉沉睡去。
快天亮时,山洞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铠甲摩擦和兵刃交接的声响。
“圣上……”
“嘘,别说话。”
熙宁之前将邵卿洺背进山洞后,为了防止野兽和敌军进入,她用石头将洞门封死了,现下还无法确认来人是谁。
邵卿洺压低了声音道,“宁儿,倘若进来的是敌人,你别管我,自己逃命要紧。”
熙宁不接话,脚长在自己身上,到时要怎么做,由自己决定。
好在来的是穆安楷,她极富特色的嗓音响起,“把门破开!”
穆安楷真是暴力的代名词,直接让人把洞门炸了开来,一阵烟雾和咳嗽声中,她看到了里头的场景,邵卿洺光着上身,熙宁的衣服是敞开的,还隐约露出里头粉色的肚兜。
穆安楷轻咳一声,赶紧背过身,“都不许进来,在外面守着!”
熙宁看到穆安楷的眼神,才意识到自己现在还衣衫不整。
她赶紧整理好衣衫,穆安楷还脱下自己红色的软甲套在她身上。
“臣救驾来迟,还请圣上恕罪。”
“起来吧,朕恕你无罪。”
穆安楷撇了撇嘴,要不是我救驾来迟,你能成其好事?
邵卿洺所料不错,穆安楷并没有被他的小伎俩所迷惑,寻找的方向是正确的,可因为林中错综复杂,有许多条路,这才耽搁了时间。
邵卿洺除了失血过多,倒没有其他事,只是后背上的伤口长时间没有敷药,导致肉和布条黏连在了一起。
随行的太医院王院使看了他这伤势,手开始发抖。
“朕死不了,有话你就直说,朕不会怪罪。”
王院使想起当初的事还是心有余悸,哪怕后来知道他身在局中,皇帝其实不会真的要了他的命,他还是感到一阵后怕。
“圣上,背后的腐肉开始流脓……”
“割掉,”邵卿洺言简意赅。
“可这次出行,臣带的麻沸散不多……”王院使怎会想到会出这种意外,一般人受伤也用不到这个。
“没事,开始吧。”
“圣上……”
“王院使,”邵卿洺抬眼看他,“你真是越老越啰嗦了啊。”
王院使生怕皇帝让他告老还乡,忙跪下道,“圣上,可能……可能后背会留疤。”
邵卿洺不以为然,“朕又不是姑娘家,有疤怎么了?不必多言,赶紧的。”
王院使抹了把汗,“臣遵旨。”
“穆将军,朕治病期间,守卫工作全权交给你,谁都不得擅入,如有违者,斩立决!”
“是!”穆安楷拔出宝剑提在手中,若有哪个不长眼的敢和自己对着干,莫怪自己先斩后奏,刀剑无眼。
第161章 只能宠着
熙宁虽未受伤,但受到惊吓,加上在山洞里受了凉,病倒了。好在不是很严重,吃药后睡了一觉,就感觉好了很多。
曾晓宇知道后,第一时间就去找周文熹算账。
周文熹赶紧将曾晓宇拉进帐篷,命心腹守在门口。
他先发制人,“我不知道熙儿也来了,等我发现时已经迟了。”
曾晓宇沉声道,“不只是熙儿的事,你派人刺杀皇帝,有没有考虑过后果?”
“后果?最坏的结果就是他胜我败,这世上向来是胜者王败者寇,倘若输了,只能说明老天站在他那边,我毫无怨言。”
曾晓宇好言相劝,“之然,你我兄弟刚相认,熙儿还不知道你尚在人世,我们不想失去你。”
“大哥,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我不能放弃!”周文熹斩钉截铁地道。
“你有没有替熙儿想过,你胜,她没有了夫君,你败,她便没有了二哥!”
周文熹沉默半晌,“若是我败了,你别告诉她,她有个这样的二哥,她便不会伤心了。”
“之然,你为何就是不肯放手?”曾晓宇痛心疾首。
周文熹叹了口气,“此事牵扯面太广,已经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即便是错,我也只能走下去。”
“我这就去禀明圣上,你便是荣亲王背后之人!”
周文熹拔出剑抵在曾晓宇的脖颈上,“你不是我的对手,我现下将你杀了,往山林中一丢,谁会知道是我下的手。”
曾晓宇闭了闭眼,“你动手吧。”
“大哥,你我二人非得兵刃相见吗?”周文熹痛苦地抹了把脸。
“我无法面对熙儿,你还是杀了我的好。”
周文熹架在曾晓宇脖子上的剑,却迟迟砍不下去。
他骤然收了剑,将曾晓宇推出帐篷,“你是我大哥,我下不了手,你想告发我,你就去吧。”
曾晓宇呆呆望着前方,心情无比矛盾。
他做不到杀自己灭口,自己就能狠心告发他吗?
可若不说,熙宁怎么办?宛国怎么办?百姓又怎么办?
他陷入了两难。
邵卿洺的大帐之中。
他在没有麻沸散的情况下,痛得将嘴唇咬得发白,都没有吭一声,着实让王院使钦佩万分。
好在清创治疗顺利完成,休息几日便可完全康复。
此时,他趴在软塌上,无聊地翻着书籍。
熙宁一进来就看到他滑稽的样子,忍不住发笑。
“你笑什么?”邵卿洺龇牙咧嘴,当时逞英雄,现下疼得要命,好在还有熙宁,她就是自己的良药。“我疼!”他撒娇撒得理直气壮。
“我又不是大夫,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能!”
“那我给你吹吹?”
“好,”邵卿洺得逞了。
邵卿洺鼻息间全是熙宁身上的馨香,似有若无,搅得他心痒痒的。他还以为是自己得了便宜,可现下后悔的也是他。
他都无法动弹,根本不能做什么事。
他又想起在山洞之时,熙宁为他所做的事,以及他不小心窥到的风景,不由口干舌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