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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有耳疾—— by叶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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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臣遵旨。”邵鸿轩郑重其事地接了旨。
邵卿洺将邵鸿轩留在宫里,一方面确实是因为安亲王府正在整修,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就近监视他的一举一动。虽说邵卿洺大致信了邵鸿轩的话,总要防一手。事关熙宁的安危,宛国的江山社稷,他决不能掉以轻心。
皇帝将安亲王留在宫里的消息,迅速传到朝臣和荣亲王的耳朵里。
当初安亲王是因为火烧四夷馆被逐出京城的,再加上皇帝登基前就同安亲王有不少龃龉,他能回来就已经是天大的造化,现下皇帝将他留在宫中,惹来各种猜测。
有人说,安亲王府在整修只是一个借口,难道除了皇宫就没其他地方能住了吗?安亲王不是还有其他别院吗?皇帝留下他,恐怕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方便下手。
有人说,皇帝只剩下一个亲兄弟了,念及亲情将他召回也属正常,留在宫里,能多陪陪两位皇太后,也能替皇帝多尽孝心。
而在各种议论中,出现了一种奇怪的猜测。
皇帝如今耳疾严重,知道自己无法坐稳这九五之尊的位子,怕是要禅位给这唯一的兄长,留他在宫里,自然是一种示好。
坐在荣亲王府运筹帷幄的邵淮安,有点坐不住了。此种猜测虽荒谬,但也不是没有可能,他费尽心机,可不是为了让邵鸿轩坐享渔翁之利的。
好在他早有准备,只是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不会用罢了,现下,怕是时候了。这一石二鸟之计,或许能直接将他送上权力的顶峰。
邵鸿轩听到这个传言时,笑得直打滚。
此时,他正躺在床上吃西瓜。
皇帝将他安置在承乾殿,允诺的好处一样没少,这不,刚进贡的唯一的一个大西瓜就给他送来了。
邵卿洺卯时就得起来上朝,批阅奏折到深夜,身边一个如花美眷都没有。
自己则每日睡到日上三竿,醒来就有美食美酒,如此惬意日子,做什么皇帝啊。
邵鸿轩见到皇帝时直截了当的问,“圣上不会真有这个打算吧?”
邵卿洺直接来了一句,“你现在应该质问朕,为何将你囚禁在此,而不是用熟稔的口吻同朕拉家常。”
“这不是在自己地盘吗,演戏给谁看?放心,出了承乾殿,臣保证每日骂你,每句都不带重样。”
邵卿洺:“……”
倒也不必如此敬业。
那些似真似假的传言自然是邵卿洺让人放出去的,他就是要逼幕后之人动手,若是被安亲王坐享其成,看那一位跳不跳脚。

熙宁以小太监的身份伺候了邵卿洺几回后,宫里开始流言四起。
乾清宫多了个眉清目秀的小太监,特别受宠,皇帝只要宁公公给他更衣,其他人都不行,宁公公不来他就不起床。宁公公不高兴,给皇帝脸色看,皇帝也不会发怒,还一整天都笑盈盈的。
许多人都觉得不可思议,觉着圣上登基许久,后宫至今空虚,难道是好龙阳之风?
很快,这事就传到了两宫皇太后那里。
嘉陵皇太后毫不惊讶,反而问素珠,“小太监叫什么名字?”
“奴婢不知他的大名,只听说唤作宁公公。”
“宁公公?”嘉陵笑了,宫里都道嘉陵皇太后不管事,总是一派天真,可要在这宫里立于不败之地,怎么可能毫无心眼。这宁字……一听就同熙宁有关。
见她一点都不上心,素珠倒是有些着急,“宫里都在说,圣上好龙阳呢……”
嘉陵淡定地喝了口茶,露出少女般的娇憨,“龙阳怎么了?龙阳就十恶不赦了吗?”
素珠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嘉陵皇太后也太开明了吧!
而另一边的容德皇太后听闻这个消息后,将琉璃国进贡的夜光杯摔在地上,大怒道,“敢乱嚼舌根的,统统罚五十大板!”
映雪小心翼翼地道,“圣上一直没有妃嫔……”
容德皇太后想想也对,缓缓压下火气,“看来要尽早给圣上选后纳妃,才能平息谣言。圣上这一天天的尽干糊涂事,着实让本宫操碎了心。是时候让依依进宫了,你去研墨,本宫要亲自写一封家书。”
看着像是事事为儿子着想的慈母,眼底却是精光闪过,毫无温度。
熙宁自从被冠上“宁公公”的大名后,名气可比宁姑娘大多了。
这一日,她又被邵卿洺召去乾清宫,路上遇到许多小太监和小宫女,有些胆大的还会同她行礼问好。
“宁公公好。”
“给宁公公请安。”
熙宁尴尬的说不出话,只能点头致意后,迅速离开。
她走后,那些人就开始八卦。
“看到没看到没,刚才那个就是圣上跟前最火的宁公公。”
“听说圣上去上朝必须带着宁公公,看来李公公的地位要不保了。”
“宁公公细皮嫩肉的,要是我也选宁公公!”
“别胡说,一定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觉得是他肯定办事特别得力,圣上才会重用他,”说话的是小瓜子,他一直牢记小毛子的话,眼见为实。
“小瓜子你刚进宫不久,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小瓜子不说话了,反正他不信这些谣言。
熙宁虽走远,可他们说话太大声,有一两句还是传入耳中。
她摇头叹气,她现在备受瞩目,要过安静的日子可太难了。
她走得极快,步入乾清宫时,额头上起了一层薄薄的汗珠。
邵卿洺搁下笔,“宁儿,怎么走那么急,”他调笑道,“后头有洪水猛兽在追你不成?”
熙宁看着这个罪魁祸首就来气,若不是他,自己怎会被人议论,怎会被戳脊梁骨?
她“哼”了一声,帮邵卿洺整理桌上的奏折,就是不理他。
邵卿洺察觉出熙宁的不对劲,一把拽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
她的手格外的小,格外的软,邵卿洺捏在手里就不想再放开。
“宁儿,你这是在恼朕吗?”他最近也听到了点风声。是他将熙宁置于最明显的位置,他邵卿洺的女人怎能默默无闻,他需要将熙宁推到一个光明正大的位置,让世人皆知,让世人仰望,让她避无可避。现在还只是开始。
熙宁紧紧抿唇,不想同邵卿洺说话。
可为了邵卿洺的名声着想,还是得说。
是啊,这个时候,她心里首先想到的是邵卿洺,而不是她自己。
“圣上,”她咬了咬唇,在唇上留下清晰的牙印,眼睛看着自己的鞋尖,终于说出了口,“宫中盛传您有龙阳之癖。”
龙阳之癖,向来是上不得台面的,为宛国众人所不耻,即便有一些达官贵人有此等癖好,也是藏着掖着,不让人知道。若皇帝被人诟病是断袖,就更严重了。
“那他们传朕同谁有暧昧?”邵卿洺微微侧过头打量熙宁,她最近一直躲着自己,自己只能更加热切地主动出击。
熙宁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猛地一跺脚,眸子里带上了怒意,这一嗔怒,眼波宛若秋水连绵。她分明是在生气,可看在邵卿洺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熙宁穿着宽大的太监服,虽然脸涂黑了,可不经意间露出半截纤细优美的脖颈,紧抿的朱唇,都是风情。
邵卿洺一时间看痴了。
但也不敢耽搁,马上安慰道,“是朕不好,朕没有考虑到宁儿的感受。只是朕太想将你时刻锁在朕的身边了,即便上朝也不想分开。朕应该先问你的意见的,你若不愿意,明日就……”
熙宁下意识捂住他的嘴,“我答应过做圣上的耳朵,就不会反悔。只是……只是……”只是她也没想到会落入现在这样窘迫的境地。
鼻尖萦绕着熙宁身上好闻的清淡气味,她的掌心柔软,像是一张细密的网将邵卿洺牢牢罩在其中,他忍不住了,在熙宁的掌心印下一吻。
明明只是蜻蜓点水般的吻,熙宁被这湿润酥麻的触感搅得腿都软了,站立不稳,眼看就要跌倒在地,邵卿洺单臂一捞,就把熙宁抱到腿上。
熙宁脑中一片空白,她竟然坐在了邵卿洺的腿上,可她不敢乱动,她虽未经人事,但经过叶天祺所说喝了十全大补汤得找嫔妃释放的话以后,她突然就意识到,邵卿洺已经是个真正的男人了,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她要是挣扎,岂不是撞在枪口上。
“宁儿,”邵卿洺沙哑着声音唤道。
“嗯?”熙宁抬起头,而邵卿洺恰在此时低头,冰凉的唇从熙宁唇上险险擦过,熙宁的脸烫得要烧起来了,这时候再不跑,就真的来不及了。
熙宁跳了起来,快步就外走,眼前突然一黑,邵卿洺高大的身影瞬间挡在了她面前,她往左边挪,邵卿洺也挪过来,她往右挪,邵卿洺还跟过来。
熙宁索性埋头往外冲,还没等回过神,就冲进了邵卿洺的怀里。
她挣脱不开,恼羞成怒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邵卿洺委屈道,“朕不想干什么,朕只想告诉你,你走错了方向。”
熙宁这才发现,她这是要往里头的寝殿冲啊,一张脸就更红了。
好在邵卿洺调侃的话语冲淡了旖旎的气氛,熙宁泄愤似的拿起茶杯灌了两大口,也不知是在气邵卿洺,还是气自己的定力变差了。
“宁儿,朕自小就是孑然一人,没有兄长教导,没有学会替别人考虑,你别恼朕,朕会伤心。”邵卿洺脸上流露出几分落寞的神色。
比起他在太和殿上突然失聪的茫然和恍惚,他现在的模样愈加脆弱,虽然他是宛国天子,能号令群臣,可那又怎么样。
他也有喜怒哀乐,也有无助的时候。
熙宁突然觉得好难过,不为自己,只为邵卿洺。
“圣上,叶老先生在研制解药了,一定能治好您的耳疾,”她的鼻子酸酸的,像是喝了一大碗醋,呛得眼睛生疼,忍不住想掉眼泪,“我也会照顾好您的。”
“嗯,朕知道宁儿最关心朕。”邵卿洺又找到了一个方法,就是霸气和适当的示弱相结合,他就不相信还拿不下熙宁。
“圣上,我还有个主意,”熙宁认真地说道,“如今无人知晓叶老先生的存在,圣上可找太医院的人给您医治,我知道您信不过太医院的人,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们可以轮流召唤太医,但不给他们事先准备和商量的机会,如果有一人的方子和其他御医所出相差甚远,那此人必有可疑,可顺藤摸瓜,揪出他身后之人。”
“是个法子。”
“还有,圣上,无论是太医院的药,还是叶老先生的药,我愿意先行试药,一定不会让您的龙体损伤。”
这是有多在乎,才会有勇气说出这样的话。
“宁儿……”邵卿洺无比动容,熙宁她……心里是有自己的吧。
“圣上,”熙宁跪下,“说句逾矩的话,您是熙宁唯一的亲人,熙宁一定会保护好您。也请圣上为了江山社稷,为了宛国百姓,保重自己的身体。”
邵卿洺眼底尽是复杂的情绪,亲人,原来只是亲人吗,可朕要的远不止此。可他还是不敢强迫熙宁。
亲人就亲人吧,总比毫不相干的好。他总能再想办法把亲人变成爱人。
“好,就依你。”趁此机会找出宫里的眼线也是好的,只是熙宁想试药,那是想都别想。
“另外,为了圣上的清誉,还有熙宁的名声,还请圣上正名。”
“朕会安排的。”
只要是熙宁求的,邵卿洺都会答应。
两人都没注意到,方才邵卿洺将熙宁揽进怀里的那一刻,流青偷偷躲在殿门前,看到了这一幕,随后悄无声息地转身,去往慈宁宫向容德皇太后禀告。

当天晚上,熙宁就被带进了慈宁宫。
映雪高高在上地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小太监,心里很是嫌恶。这般模样,竟然入了皇帝的眼。
容德皇太后坐在沉香木太师椅上,着一身枣红色外袍,上头用金丝线绣着大朵盛开的海棠花,不怒自威。
熙宁给容德皇太后行了大礼,可容德却像是没听见似的,半晌都没出声。
太后没有示下,熙宁自然不敢起身,她也不想在这样的节骨眼上给自己惹麻烦,忍一忍便是。
她就一直跪着不动。
好在已过了春分,天气没那么凉了,微风吹过还带来了花香,让她一瞬间误以为这里是乾清宫而非慈宁宫。但放松仅在片刻,很快就又绷紧了神经。
容德皇太后笃悠悠地喝了一盏茶,才开了尊口,本就上了点年纪,又久居深宫,语气带着居高位者的威严和高高在上。
“底下跪着何人?”
“奴才小宁子,给太后娘娘请安。”
“呵呵,那你可知,你该当何罪?”
容德皇太后轻飘飘慢悠悠的一句话,不知为何,竟让熙宁后背出了薄薄一层冷汗。
熙宁不知道容德皇太后具体指的是哪件事,她最近出格的事做了不少,睡了皇帝的龙床,和皇帝的关系暧昧不清,还假扮小太监陪皇帝上朝堂。太后手眼通天,一定都知道了,可自己什么都不能说,多说多错啊。
“大胆奴才,娘娘问你话呢,”映雪一鞭子甩在了她背上,顿觉火辣辣的,起初只是背上灼烧发痛,过了一会,连五脏六腑都有些难受。
可熙宁不敢呼痛,甚至不敢发生一点声音。
从前有一个小宫女不知是打碎了容德皇太后心爱的花瓶还是给她沏的茶水烫了些,当场就被鞭子抽到血肉模糊。小宫女痛得直叫唤,容德觉得心烦,还让人割掉她的舌头。
那时容德还是皇后,现在做了太后,规矩更多,脾气也越发大了。
熙宁一直待在皇帝身边,同容德皇太后没有什么交集,但每每想到这件事,都会不寒而栗。
容德皇太后年轻时候算的上是个美人,年纪渐长后,越来越显得威严,再加上鼻子太尖,嘴唇又太薄,眼睛是上挑的细长型,颧骨也略高,就会给人刻薄犀利的感觉。
只见她眉毛一挑,映雪收到信号,又挥了一鞭子。
那长长的鞭子就像是能将人撕碎的毒蛇,落在熙宁本就单薄的背上,瞬间氤氲出一道长长的血痕,血珠子透过衣衫渗出,星星点点,惨不忍睹。
容德皇太后惩罚熙宁,并不只是皇帝因为她而被冠上断袖的污名,而是容德已经知道这位新宠宁公公便是陪伴皇帝多年的宫女熙宁。容德之前从未将熙宁放在眼中,不过是罪臣之女,仗着和皇帝青梅竹马的情分,皇帝优待她一些,无可厚非。可流清送来的消息,引起了她的警觉。皇帝素来清冷,可他命熙宁假扮太监陪他上朝,还毫不避讳地在乾清宫卿卿我我,这样的情分,显然不同寻常。
虽说皇帝耳疾日渐严重,很有可能保不住皇位,那她也不能押上全部的砝码,至少还得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她今日惩治熙宁,不仅是给熙宁一点颜色看,也是在敲打皇帝,这后宫中的事,得她说了算。即便皇帝要纳熙宁,也得自己答应才行。
熙宁低头跪在地上,还是一言不发,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无用,只希望太后的怒火能尽快过去。或者,有人能来救她。
会有人来救她吗?
熙宁无从得知,她被带进慈宁宫时,来不及留下任何信息。
容德又使了个眼色,映雪表情狰狞,将鞭子卷成圆圈,就要抽下第三鞭。
就在这时,一个人闯了进来,直接抢走映雪手中的鞭子掷在地上。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荣亲王邵淮安。
邵淮安小心翼翼地扶起熙宁,温柔地问道,“宁儿,你怎么样?”
荣亲王来救她了,就像此前的无数次一样,他又在自己危难之时出现。熙宁泪水涟涟,伤痛却减轻了几分,她虚弱道,“奴婢没事,谢荣亲王相救之恩。”
容德皇太后怒目圆睁,“邵淮安,慈宁宫是你未经通传就能随意进出的地方吗?”
邵淮安揽住熙宁纤细的腰,将她一把抱起,动作轻柔,抬头看向容德时,抿出一丝冷笑,“本王不仅可以随意出入慈宁宫,还要带走熙宁。”
“你敢!”
“本王有什么不敢的!”邵淮安神情冷酷,此时的他,再没有了温润如玉的气质,更多的是阴鸷桀骜,像极了邵卿洺。他抱着熙宁朝门口走去。
容德皇太后先软了气势,低声唤道,“荣亲王,可否借一步说话。”
邵淮安寻思片刻,将熙宁安置在软塌上,随容德去了偏殿。
“荣亲王,你为了一个下贱的宫女,要与本宫翻脸?”容德质问道。
邵淮安眼微微眯起,声音淡薄如迷雾,“我们的事,同熙宁有何关系,你对邵卿洺的不满,为何要发泄到无辜之人身上?”
“无辜?”容德干笑数声,“她作为邵卿洺身边人就要有替他受过的自觉,再者,本宫倒是想问王爷一句,你又何尝没有利用过这无辜之人?”
邵淮安被这句话狠狠击中,一时无言。
容德走上前,“荣亲王,本宫奉劝你一句,莫为了所谓儿女私情意气用事,到头来得不偿失。”
“无需你来教本王做事。”话虽如此,到底弱了几分。
容德看出邵淮安态度的转变,也让了一步,“今日本宫准许你带走她,但本宫不希望这样的事再有第二次。”
就在这时,有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圣上驾到。”
容德同邵淮安对视一眼,迅速回到主殿。
宫中一众狗眼看人低的宫女太监已经跪了一地,然而邵卿洺看都不看一眼,径直走向熙宁。
一眼就看到她蜷缩在软塌上,背后受了伤,太监服已被鞭子抽裂开,露出里头白色的中衣,血丝渗透了衣衫,能看清她身背上共有两道鞭痕。
邵卿洺脸色阴郁,手握成拳,下一秒,他就收起满身的戾气,看向容德皇太后。
“儿臣给母后请安。”
“皇帝今日怎么有空来慈宁宫?”容德明知故问道。。
邵卿洺直截了当地说道,“朕有东西不小心落在了这里。”
“哦,这倒是稀奇了,皇帝竟还有东西落在本宫这里,本宫却浑然不知。也不知是什么稀罕玩意,还需要皇帝亲自跑一趟。”容德皇太后摸了摸云鬓,保养的如玉的手上戴满了戒指,她将散落的发丝捋到耳后。
“是朕宫里的奴才,何必留着让母后不顺心,朕这就把她带回去,朕自会好好教训她。”邵卿洺的话听起来有几分孝顺之意,但也表明了一点,他的人,不容旁人置喙。
“怎么,本宫教训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皇帝也要阻拦吗?”
“母后,您身为后宫之主,还是少动些怒气的好,免得伤了身子。再者,一国太后当以慈悲仁心服人,母后往后行事需三思而行,若被人抓到把柄,届时……恐怕朕也难挽狂澜。”
“皇帝登基后性子越发张狂了,本宫既然是后宫之主,后宫中所有的奴才本宫都管得。照皇帝的说法,这些狗奴才本宫打不得骂不得,还要把他们宠上天吗?真是气死本宫了。”容德皇太后有些动怒,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胸口,似乎被皇帝气得不轻。
“太后切勿动怒,还请保重凤体。”邵淮安适时开口。
“荣亲王也在啊。”邵卿洺像是才看到他似的。
邵淮安淡泊道,“臣来给太后请安。”
“荣亲王倒是孝顺,”邵卿洺顿了顿,“你在也好,正好给朕做个见证。朕为一国之君,忙于国事,平日里后宫事都由母后操劳,但后宫之事杂多琐碎,连累母后的凤体可就是大不孝了。这样吧,母后就趁这段时间好好歇息一阵,后宫事,朕另有安排。”邵卿洺借力打力,容德皇太后想要给他安一个不孝的罪名,那自己就削弱她的权利,看她还如何一手遮天。
邵卿洺即刻下了圣谕,“李安,传朕口谕,即日起,六宫之事暂由内务府代管,凤印转由嘉陵皇太后保管,待容德皇太后身子好转之后,再重新掌管后宫之事。朕这是效仿先帝的处事方式,母后,儿臣这样做,您可还满意?”
容德敢不满意吗,邵卿洺都抬出了先帝,她若有异议,就是同先帝作对,那就给了邵卿洺可乘之机,恐怕会抓到自己更多的把柄。
逆子啊逆子,容德皇太后气得鼻子都歪了,邵卿洺居然架空她,好得很啊。她一手养出来的白眼狼,竟生生咬了她一口。她在后宫作威作福惯了,邵卿洺这么做,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她一阵失神,瞬间老了十几岁。
邵卿洺看了眼容德和荣亲王,意味深长地说了句,“朕的耳朵时好时坏,但心不聋。”

第32章 这回真是栽了
熙宁感觉自己就像是去鬼门关走了一遭,牛头马面已经来接她,就差见阎王和判官了。好在有邵卿洺和荣亲王救她,将她带离阎罗殿。
离开慈宁宫,她这一口气才松了下来,随即就失去了知觉。
她做了个梦,梦里,她偷溜出别院玩耍,不小心冲撞了容德皇太后,容德皇太后就让映雪教训她,那鞭子化成一条吐着红信子的眼镜蛇,每一鞭都抽得她满身是血,直到血肉模糊。她因为太痛了叫唤出声,容德皇太后还让映雪拿匕首割掉她的舌头。
她吓得瑟瑟发抖,连声哀求,“不要,不要割我的舌头。求求你了,不要割我的舌头。”
一个温柔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宁儿乖,宁儿不怕,朕在呢,朕一直都在。”
直到此时,熙宁才感受到一点真实感,她呜咽出声,她逃脱了魔爪,她安全了。
“宁儿别怕,没事了,”邵卿洺手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很好,这个账,他一定会和容德算清楚的。
手伸到了熙宁的身上,那就休怪他不顾母子之情。
他嘴角闪过一丝冷笑,比毒蛇还要阴森三分。
转瞬,就是温柔的样子,他把熙宁抱进怀里,轻抚她的发丝,熙宁之前梦呓了,一直在哭,却不敢哭出声,强忍着,他的心像是被人挖去了一块似的。
他的宁儿,他要守护一辈子的人,却还是没能护住。
他千方百计想要将熙宁留在离自己最近的地方,这样他才能安心,可总有意外打破他的计划。
不知是否不小心碰到了熙宁的伤口,她疼得小脸皱了起来。
邵卿洺看着她背后的鞭痕,心中起了杀意。他原先在意的敌人只是邵淮安,现在多了个容德。他恨不能立刻下旨除去容德,可现在还不是时候。容德的心狠手辣他是从小就看在眼里的,他也是学了容德的狠,才能一步一步走上帝位,一步一步除去对他不利的人。
但熙宁是他的软肋,敢伤害熙宁,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呜,疼……”熙宁的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襟。
“乖,宁儿,不哭了,朕一直都陪着你,”邵卿洺一点一点吻去她脸上的泪水,可她的泪怎么都止不住,一直肆意宣泄。
“我痛,好痛……”随后,熙宁感觉到有人在给她擦脸,温热的水,很舒服。
“不怕,我在呢,”此刻,邵卿洺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而是一个平凡的男子,一个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受伤,只能心如刀绞却无能为力的无奈男子。
如有可能,他真希望能代替熙宁忍受这疼痛。
“圣上,叶先生来了,”李安在门外禀告。
“让他进来。”
叶天祺看到熙宁的鞭痕也是大吃一惊,是谁这么狠心,将一个如花少女打成这样。
“圣上,鞭子上还有鳞片,难怪伤得那样重,”叶天祺忿忿不平道。
邵卿洺目眦尽裂,狠狠咬了咬牙。
“幸好碰到我,我有绝世好药,专治鞭伤,每日涂抹三次,半月后,疤痕不会留一道。还有一味药,可化瘀止痛,三碗水熬成一碗水,每日两次。”
叶天祺还在嘚瑟,邵卿洺已经一把抢过伤药,看着他,意思你怎么还不滚。
李安一把拉起叶天祺往外拖,他还在叫唤,“我还没给熙宁姑娘上药呢。”
“圣上会做上的,你凑什么热闹啊,没点眼力见吗?”李安翻了个白眼。
“噢噢噢噢。”叶天祺欣慰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邵卿洺边给熙宁上药,先想着,若是他晚到一会,熙宁会不会死在慈宁宫。一想到这个可能,他就血气上涌,恨不能血洗慈宁宫。
“水,水……”熙宁感觉嗓子快要冒烟,难受得很。
“水,快拿水来,”邵卿洺比她还着急,对着门外就是一通喊。
李安着急地拿水进来,情急之下,还撒出良多。
邵卿洺将熙宁搂在怀里,小心地给她喂水,可她怎么都吞不进去,好不容易喝进去一点,都呛了出来。
邵卿洺别无他法,自己喝了口水,覆到熙宁的唇上,分开她的唇瓣,把自己口里的水渡给她。这样一次又一次,反反复复,邵卿洺也不知是熙宁渴了,还是他自己渴,直到喝完一整杯水才罢休。
邵卿洺又扳过熙宁的身体,让她背部朝上,趴在自己的膝盖上睡。
这样,就不会碰着伤口了,也方便自己给她上药。
又过了会,邵卿洺又用同样的方式喂熙宁喝了药。
李安默默收去药碗,心中叹息,圣上这回,可真是载在宁姑娘手里了。
经过这件事后,邵卿洺在未处理容德皇太后之前,是不敢再将熙宁放在明面上了。
乾清宫有一处极为偏僻极为隐秘的小隔间,他将熙宁安置在此,要见熙宁,必须先经过他的寝宫。他护熙宁就像是护眼珠子一样,就怕她再有任何的闪失,再出点事,恐怕发疯的就是他自己了。
熙宁夜里发了一次高烧,李安忙东忙西,恨不能将自己掰成两个用。邵卿洺也几乎一夜未睡,不停给她换湿毛巾降温。
天快亮时,邵卿洺靠在床头,稍微合了会眼,可马上就被熙宁的惊叫声惊醒。
“荣亲王,救我,救我。”
邵卿洺心中一沉,熙宁的梦里居然是荣亲王,而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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