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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弃无情道剑尊后—— by扶桑知我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9-01

“我如何能不想着他?我要死的时候,他母妃将他托付给我,我一辈子都要陪着他,这是责任与承诺。”
“但后来我身子不好,就没机会出去了,前段时间祭天大典,我也没能凑上热闹。”
“好……”乌素放下盛粥的碗,她将芸妃鬓边的乱发理好。
“我带着你的,魂灵去。”乌素指尖出现一点旁人看不见的黑白之气。
她留下一部分神识在这里,假装在照看着芸妃,剩下大部分神识,没入这黑白之气中。
芸妃的神识也乘上这黑白之气。
两团混沌气息化作两只飞蛾。
乌素是一只小小的、灰扑扑的黑白飞蛾。
而芸妃的颜色则更鲜艳些——她的灵魂为混沌之气染上了色彩。
芸妃所化作的飞蛾模样,像是那鲜绿色的月神蛾,温柔明媚。
“抱歉,我不能为你变出更美丽些的动物。”乌素领着芸妃在半空中旋转着,“走吧。”
芸妃往宫外飞,乌素就追着她,她怕她掉下去。
芸妃附身的月神蛾看着云璃宫外的万家灯火,飘飘摇摇地飞着,她第一次体会到如此自由的感觉。
踏暮色而行,天地就在脚下,而她像是灵动的风。
乌素懒洋洋的,她都快追不上芸妃了:“芸妃娘娘,您慢些。”
“乌姑娘,我自己去,等我死了,我自然会消失,你不用等我。”
芸妃向前滑翔,她开始追逐着云都的灯火而去。
天要黑了,这点生命的光即将熄灭。
死前,这点光在尽力照亮、探索着她所未知的世界。
乌素飞行的速度慢了下来。
她说:“好。”
芸妃需要一个独处的空间,她所向往的自由,现在所体验的快乐,是她不能体会的。
她落了下来,随意在云璃宫里逛着。
乌素不是真正的飞蛾,自然不会被附近的灯火吸引。
她穿梭在宫墙之上,看到裴楚与裴华君一道往玉清宫而去。
他们所乘坐的轿辇速度很慢,没有人觉得芸妃要死。
她看了一会儿,继续去追逐别的有趣事物了。
黑白色的小飞蛾穿梭在明亮灯火间,对那些光明视而不见。
直到她看到云璃宫外,有人纵马而来。
他着白裳,负长剑,身姿如凛冽的风刀,刮过云璃宫外的长道。
乌素朝着她眼中最明最烈的灯火而去。
她猜小殿下认不出她,她就悄悄地靠近他,看看他在外边,究竟是什么样子。
快进云璃宫了,裴九枝纵马的速度慢了下来。
白马两侧,绣着日月山河的淡金衣摆在沉沉暮色里上下翻飞。
他身后的清光长剑发出淡淡锋鸣,在他头顶,一只黑白色飞蛾从天降落。
裴九枝没察觉到头顶的小虫,他下了马,准备步行入宫中。
他的步子有些急,因为他没想到裴楚竟然单独与乌素见了面。
乌素飞到他的耳边,扑闪着翅膀。
这一回,裴九枝注意到了她,他侧目,对上这小虫子呆愣愣的眼睛。
飞蛾头顶上垂下的羽状触角颤了颤,乌素看到了小殿下眸中那凉薄的坚冰。
他原来是,这样的呀。
她记得,卫郦与林梦见了飞蛾,可是用扇子将飞蛾拍死了。
小殿下也会这样吗,他会用剑吗,还是,用他的大掌一拍?
乌素振翅,又绕着他飞了一圈,像是在挑衅,又像是在等待某个问题的答案。
但,裴九枝一动也没动,他的视线追随着这只黑白色飞蛾。
他觉得这只飞蛾很像乌素。
裴九枝伸出手,乌素下意识地悬停在他的指尖。
就像,他抬手要牵她的时候,她主动勾住他的手指。
这是一种默契,又可能是习惯,一种本能的行为。
裴九枝盯着她,凛然的眸看向头顶那盏灯。
宫墙下的这盏灯坏了,拢着灯盏的纱罩没放下,被石子卡住。
裴九枝抬手,宽大的手掌拢着光,利落地将那宫墙下灯笼的灯罩放了下来。
乌素觉得他可爱,她想,她可不会被灯火迷惑。
但她朝着他飞了过来,这算是追逐灯火吗?
她靠近小殿下,也会像逐光的飞蛾一样,被烈火焚身,化作灰烬吗?
裴九枝注视着她,面对这样丑陋的小虫子,他的面色如常。
甚至于,那蕴着薄冰的眸子似乎也有了融化的迹象。
他碰了一下飞蛾头顶垂下的羽状触角,把乌素弄得很痒,黑白的翅膀颤了颤。
裴九枝抬手,将她轻轻地放在了自己身后的剑上,他继续往前走。
他想,等见到了乌素,他要告诉她,他在云璃宫外,看到了一只很像她的小飞蛾。
远处,芸妃传来的气息越来越微弱。
暮色由沉沉的红转向纯黑,明月显出轮廓,夜色终于降临。
在宫外飞行的月神蛾飞到云都最热闹的一颗许愿树下。
在无数的人潮与纷飞的许愿红绳中,她停在一处挂着许多许愿牌的树枝上。
一只蛾,在这里抱着枝头死去。
待裴九枝再回首时,他眼中那只很像乌素的飞蛾也消散了。
芸妃死去,混沌气息回归乌素身体。
她捧着粥的手僵住,一股丰沛的阴阳能量汇入她身体。
乌素回过头,对一旁的宫女柔声说:“芸妃娘娘,死了。”

乌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 寝殿外,裴楚与裴华君刚好走了进来。
一旁的宫人纷纷行礼,在殿外夜色灯火中, 裴华君奔了过来。
她一把将守在床边的乌素推开, 扑到芸妃身上。
乌素往后倒去,没站稳,踉跄了一下,身后的兰珊及时将她扶住了。
“母妃!”裴华君瞪大眼,凄惶地唤了一声。
芸妃确实是死了,她的灵魂甚至没有留在失去生机的身体里。
——而是离开云璃宫,化作一只抱枝而死的飞蛾。
“我离宫的时候,母妃还好好的!”
裴华君猛地回过头来,盯着乌素说道:“你……你为什么那么冷静?”
“父皇和我说,前两次,你都正好出现在云都有人死去的现场。”
裴华君一边哭着, 一边对乌素说道。
乌素张了张口,还未说出话来, 裴楚已皱着眉说道:“华君,你母妃已经病了很久。”
“她病了, 我怎么不知道?”裴华君猛地站起身来, 她大喊道。
“你在修行, 此事, 不好打扰你。”
裴楚走上前来, 他看了一眼紧闭双眼的芸妃,坐到了她身边。
乌素看了这对伤神的父女一眼, 便转身,准备走出寝殿。
殿内流淌着悲伤的气息, 黑暗里的烛火悠悠摇晃。
乌素听到了裴楚的叹息与裴华君的泣声。
她黑白分明的眸子依旧清澈冷静,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兰珊也被这悲伤沉闷的氛围感染,低下头,拿帕子轻轻拭泪。
“芸妃娘娘,是一个很好的人。”兰珊哭着说。
乌素说:“是。”
“乌姑娘,您为什么……”兰珊没想到乌素还是如此平静。
有人在她面前死了,她怎么丝毫反应都无?
乌素歪着头看她,在晦暗的光线里,她的面庞与眼眸,呈现出一种极端寂静的妖异感。
她柔声问:“为什么?”
兰珊有些惊恐地看着她,往后退了好几步,不敢问她。
乌素确实不太讨人类喜欢,与人相处时,她所展现的许多细节,都像异类。
她朝兰珊轻轻抬起了手,而后又慢悠悠放下。
乌素走到了寝殿外,她看到玉清宫内已点上了悲伤的白色灯笼。
远远近近的哭泣声回响在她耳边,这就是人类的死亡。
她平静地站立在哭泣的海洋中央,无动于衷,甚至还在慢慢品味着方才吸收到的阴阳能量。
芸妃在云璃宫里快不快乐,她不得而知,但她知道,芸妃飞出云璃宫的那一瞬间,是了无遗憾的。
兰珊等几位宫女离她远了些,她们还在小声哭泣着。
乌素寻了个没人注意她的机会,走出了玉清宫。
她觉得自己没有必要留在原地。
乌素想回日月阁,便朝云璃宫外走,在悠悠夜色里,她白色的身影纤弱如幽魅。
绕过一处宫墙,她感应到了熟悉的凛冽气息。
待再抬头时,她看到宫内回廊另一端上站着的裴九枝。
“小殿下。”隔着一整条长廊的灯火,乌素的面庞柔和平静。
她的声音仿佛一片飘落的羽毛,落到裴九枝耳边。
裴九枝大步朝她走了过来,在乌素身后的不远处,有沉默的宫人将廊下的灯罩换成白纱。
他猜到宫里有人死了。
乌素的视线落在他身后的长剑上,待回过神的时候,他有些凉的手已经将她的手牵住了。
他的掌心拢着她纤细的、在夜风里吹了很久的冰凉手指。
“乌素,你怎么自己一个人?”裴九枝低声问她。
分明是夏季的夜,他却将乌素冰凉的手拢了起来,放在唇边吹了吹。
他有些傻,想要温暖一位妖的体温。
乌素答非所问:“小殿下,芸妃死了。”
“芸妃?”裴九枝微讶,他牵着乌素往玉清宫而去,“我去看看她。”
他的语调也是平静,只是那冷冽的尾音里,带上了一丝无奈忧虑。
裴九枝幼时在云璃宫的时候,芸妃经常照顾他。
他在前边走着,乌素跟在他身后。
裴九枝继续问她:“怎么一个人过来了?在宫里迷路了怎么办?”
“小殿下,我想早些回家。”乌素说。
“我去见芸妃一面,便领你回家。”裴九枝对她说。
乌素回答道:“好。”
“小殿下,怕我吗?”在迎面吹拂而来的夜风里,乌素忽然问了他这么一个问题。
“我为什么要怕你?”裴九枝回首,看着她毫无波澜的双眸说道。
“他们都在哭,但我没有。”这是乌素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她与人类之间的巨大鸿沟。
“我也没有哭。”裴九枝说,“我陪着你。”
乌素看着他那薄冰消融的眸,她还是在他的眼底看到了一丝因逝者而起的哀伤。
她点着头,心里却在想,不一样的,他们没有一点相同的地方。
裴九枝来到玉清宫,进了寝殿,许久之后,他抚着裴楚走了出来。
在不久之前,裴楚分明是一位威严的、令人惧怕的帝王,现在的他却仿佛苍老了好几岁。
“朕连芸娘生前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如果朕在,她会和朕说什么,要朕照顾好华君吗,又或者是恨朕,怨朕?”裴楚的声线沧桑,他不住叹气,眼眶红红。
乌素站在殿外,忽地开口说道:“芸妃娘娘死前没有说这些话。”
“她说,她不想见你们,因为陛下看到她,陛下会叹气,八公主看到她,会哭泣,她不希望你们这样……”
裴楚猛地抬头,与乌素对视,他问:“她……说了这些吗,她没有什么话要交代朕吗?”
“她信任陛下会做好所有事,所以,什么也没有交代。”乌素对逝者思绪的感知是敏锐的。
“这就是你如此平静的原因吗?”裴楚问,“她不希望看到大家悲伤的样子。”
裴楚想,是的,芸娘确实是这样的性子。
“不是。”乌素诚实地回答。
她就是单纯的,没有感情而已。
裴九枝的大掌按在裴楚肩头,他是这里唯二情绪稳定的人。
“父皇,便听芸妃的话,莫要太悲伤。”他与裴楚告别,离开了云璃宫。
乌素跟着他一道走。
“乌素,你在安慰父皇?”裴九枝走出云璃宫的时候,问了乌素这么一个问题。
“芸妃娘娘,确实是这么想的。”乌素摇头,“陛下想知道,我就告诉她。”
“也是,是你陪着她渡过最后的时光。”裴九枝轻巧地吹了声哨,云璃宫外便奔来一匹白马。
他偷偷带着乌素溜了出来,宫外没有给她备着马车。
裴九枝侧过头来,那双高贵优雅的凤目注视着乌素。
他问她:“我骑马带着你,你要坐前边,还是后边?”
乌素看了那高大的骏马一眼,白马很温顺,朝她俯下头来,黑亮的眸子盯着她。
她又看了眼裴九枝,他俊美的、不沾凡俗的面庞在灯影里显出深邃的轮廓。
乌素想,小殿下的背后还有一把剑,她不敢靠那把剑太近。
她说:“小殿下,那就前面吧。”
“好。”裴九枝面上出现一点极淡的微笑。
他伸出手,揽住了乌素的细腰,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抱着她骑上马。
乌素靠在他怀里,听到了他胸腔里传来的有力心跳声。
裴九枝从后将她环在怀中,他抓着缰绳一振,白马便朝前奔去。
乌素身子骨弱,差点没坐稳,她下意识地紧紧攀住裴九枝的胳膊。
“我护着你,不会掉下去。”在前进的风中,裴九枝的声音低低传来。
乌素点了点头,将他抓得更紧了些。
“为什么不在后面?”裴九枝问,他也想乌素环着他的腰。
乌素抬眸,视线掠过他精致的下颌,落在他肩后的长剑上。
“小殿下,我怕剑。”她诚实回答。
“怎么还怕?”裴九枝单手牵着她的手,将她的掌心贴在自己的胸腔上。
乌素清晰感觉到了他的心跳声。
“不是一样的吗?”他说,“化作这把剑的剑骨,最靠近我的心脏,你在这里,也最靠近它。”
乌素思来想去,竟然觉得裴九枝说得有道理,她眨眨眼,按在他胸前的手指屈起。
“父皇与你说了什么?”裴九枝想起了乌素今天进宫,是被裴楚叫了进去。
乌素想了想说道:“陛下问了我一些基础的问题,问我来自何处,又是如何与你认识的。”
“这种问题,我在你身边,不是一样问吗?”裴九枝察觉到有些不对。
“就这些了,然后就是八公主跑了进来,她说小殿下要有劫难,结果,这‘劫难’早就发生过了。”乌素继续说道。
她将裴楚对他们结局的预言给省略了。
“什么劫难?”裴九枝问。
“或许,就是我与小殿下那一晚?”乌素开口,轻声说道。
裴九枝抱着她,低低的叹息声传来:“或许,也算不上劫难。”
乌素想,这当然是,她是妖,与人类发生这样亲密的关系,对于人类来说,不是好事。
“小殿下,不要哄我。”乌素看着前方出现的蓝花楹,要到日月阁了。
“若是别人,或许是劫。”他说。
乌素没听太懂他这隐晦的表白,她只回过头,看到他红了的耳根。
她眨眼,虚心求问:“小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师没教你?”裴九枝觉得乌素学得太慢,不过他的情绪也很快缓了过来——还好她没听懂。
“老师,教这个吗?”乌素还真没从问缘那里学到任何有关那天晚上细节的知识。
“我明天去问问,学一学就知道了。”乌素被裴九枝抱下马,很主动地说道。
“乌素要问什么?”裴九枝警觉地问。
“嗯……就是那天发生事情的细节。”乌素斟酌着语句。
“小殿下不是说老师没教吗?”
“不许问这个。”裴九枝见四下无人,便用手指按住了乌素的唇。
乌素张了张口,舌尖触到他微凉的指尖。
“为什么——”她含含混混问道。
“老师是出家人,不可……妄议这些……”裴九枝说话的语气又变得有些结巴了。
“那好吧。”乌素似乎有些失望。
她颇为关切地观察着裴九枝微红的面颊,她想,他又这样了。
“以后我教你便是。”裴九枝信誓旦旦道。
“嗯……”乌素猛点头,“小殿下,今晚也可以。”
裴九枝把她的嘴给捂上了:“等成亲之后。”
乌素“呜呜呜”叫了几声,发不出准确音节了。
她轻轻地拍裴九枝的手背,也没生气,就是求他把她放开。
裴九枝一手牵着她,一手捂着她的嘴,领着她走进了日月阁。
他想,他的未婚妻确实是个大傻子。
她什么也没有,连命星都找不到。
她什么也不知道,却还愿意对他负责。
乌素靠得离他近了,便感到有些脸颊发烫,她轻轻喘着气,最后裴九枝将她放开了。
“好嘛……不学就不学。”乌素嘟嘟哝哝,小声回道,“小殿下也不要如此坏。”
裴九枝低头,在她小声说着话的唇上吻了一下,低声说了句:“傻乌素。”
乌素知道“傻”是骂人的,她抬眸,盯着他,也不恼,就是点了点头。
夜也渐渐深了,乌素沐浴完出来的时候,身上披着轻软的白纱外袍。
她看到裴九枝在房间里做着什么东西,在桌上摆了一个木头架子,看起来像是小型的秋千。
裴九枝做得很认真,手里拿着一把银剪,仔细剪着一朵玉兰花的形状。
乌素走了过去,问道:“小殿下在做什么?”
“我以前在云璃宫的时候,大多是芸妃在照顾我,那时她很想在玉清宫里摆一架秋千。”
“她念叨着要向父皇说,她好像是说了,但父皇忘了,等我离开云都的时候,玉清宫里都没有秋千。”
“她过世了,也许父皇想不起来,我便为她做一个。”
裴九枝细心,记性也很好,芸妃逝去,他并没有表面上那样冷静。
乌素弯了身子,坐在他身边,将另一把银剪取了过来。
她帮裴九枝剪着剩下的玉兰花与藤蔓,动作小心翼翼。
一边剪,她一边说:“小殿下,谢谢你。”
“为何?”裴九枝将剪下的玉兰花装饰在木质的小秋千上,问道。
“你……也很伤心,只是你不想让我一个人看起来太冷静。”乌素说。
“今日还是你第一次见芸妃,没有情绪,十分正常。”裴九枝垂眸道。
他的声线低缓微凛,拂过乌素的耳边。
乌素想,小殿下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
她剪着玉兰花的手颤了颤,却忽然感知到桌上一角有什么东西发出嗡嗡声响。
不是小殿下的剑,现在他的剑很安静。
乌素循着那声音看去,看到了一个瓷瓶,就是这里不断发出碰撞声响。
其间,还隐隐有邪气散逸。
乌素感应到了熟悉的气息,这是……那名被裴九枝杀死的恶妖。
见乌素看着瓷瓶,裴九枝也不隐瞒,直接对她说道。
“这是皇城司在那恶妖的妖丹上提取出的气息,它包含了恶妖生前的部分记忆,但目前还无人能破解。”

乌素见手头的玉兰花都剪好了, 她便放下银剪,看着那瓷瓶。
裴九枝以为她在怕,便想要将那瓷瓶收起。
“我本想晚上看着, 研究一下, 你若怕,我便收起。”
“不怕。”乌素马上开口。
她想到,那恶妖生前可见过自己囚禁他的模样。
她那时候,应当不是很好看。
“小殿下,我可以看看吗?”乌素柔声问道。
“这恶妖身上的邪气会对普通人有伤害。”
裴九枝将他做好的秋千放入木匣之中,他没答应乌素的请求。
乌素现在并不是很想自己是妖的事情被小殿下发现。
她骗了他,他会生气。
她希望他是风平浪静地离开她,而不是因为发现了她的真面目而与她分开。
主要是,小殿下的那把剑,太锋利,她怕被那把剑刺一下。
就算不死, 想来也会很疼。
乌素的面颊鼓起,有些担忧, 但裴九枝已催着她去睡觉了。
“好了,他已经死了, 你不用怕。”
裴九枝扶着她的肩膀, 领她来到床边。
“先睡, 明日我们一道去看婚服。”
乌素乖乖躺在床上, 两手放在自己胸前。
她看着裴九枝, 思忖着自己该如何去打探到瓷瓶里的秘密。
她有些紧张,心怦怦跳, 仿佛她的秘密已经被小殿下看穿了。
裴九枝将她的情绪当成害怕,他碰了一下她叠放在胸前的手, 低声问:“我守着你睡觉,可好。”
乌素对着他点了点头,身子往后缩了缩,给他让出一点位置。
“小殿下,来吧。”她还以为小殿下也要躺下来。
结果裴九枝的脸微微红了,他说:“我……坐着陪你。”
“小殿下不要如此累。”乌素拽了拽他的袖子,“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虽然有的时候,小殿下离她近了,她会忍不住碰一碰他,或者是像他对自己一样,亲他一下。
但是,乌素不太敢主动做这样的事,因为小殿下像一座纯洁无瑕的雪山。
她不想他被自己弄得脏兮兮,让自己身上可能有的妖气传到他的身上。
裴九枝对着她轻声笑,他卧了下来,侧身躺在乌素身前。
“乌素,这样好了吗?”他看着乌素的头顶说道。
乌素的发丝有些乱,自锦被里探出一段修长白皙的脖颈,延出柔软的线条。
裴九枝的喉头上下滚动。
这并不是乌素会不会对他做些什么的问题。
而是他……
乌素有心事,他也有心事,床边,放在剑架上的清光长剑发出轻微的剑鸣。
乌素动了动身子,她落在颈侧的碎发滑落到另一侧。
她刚沐浴过,身上带着清淡的香气,在极近的距离里,这香气氤氲在两人的鼻腔间。
乌素侧着身,夏季里盖着的薄被勾勒出她身体的曲线,仿佛连绵的青山轮廓起伏。
温柔,安静,但散发着令人欲罢不能的吸引力。
——唯独对他才有的吸引力。
在黑暗的夜里,剑鸣声的节奏变得更快。
乌素睁开眼,看向裴九枝,她见到他幽深的眼眸,惊得赶紧低下头去。
小殿下现在看着她的眼神带着前所未有的侵略性。
就仿佛……仿佛她是他的猎物,他会按着她,撕开她的毛皮,一寸一寸地啃噬她的躯体。
小殿下,确实有这样的一面。
乌素惊得肩膀微微颤抖。
她身边的裴九枝见她害怕,身体的动作比思考更快,他一把将她抱住了。
“怎么还怕,嗯?”他压低了声问。
过分压低的声线,让他的声音变得无比低沉,带着粗糙的振动,从两人相贴的躯体间传递而来。
乌素感觉自己的身子酥麻极了。
仿佛有一条蛇,贴近了她的肌肤,翕张的鳞片一点点碾过敏感的肌肤。
这种感觉,与在观澜阁的那天晚上,不一样。
那天晚上,她被不知名的欲望支配,做出的许多事,都没经过思考。
甚至,她也没来得及慢慢品味这种奇特的情绪,又或者是身体与精神的……感知。
“小……”乌素有些慌乱地开口,她发现自己的声线抖得厉害,甚至,还有些沙哑。
裴九枝及时按住了她的唇,防止她这带着微喘的、诱惑性的声音再次传出。
他再听,可能就……
乌素疑惑地看着他,她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他逼到了榻上的最角落。
她抬起的眸里,已经不复平常的安定,反而染上水光,泪眼盈盈,凄凄惶惶,惹人怜惜。
裴九枝闭上了眼,不去看她,他听着乌素混乱不安的呼吸声,却还是不能冷静。
乌素的唇微张,裴九枝按着她的唇,她发不出声。
但房间里,那清越的剑鸣声愈发清晰,也变得急促。
“不许听。”裴九枝又将乌素的耳朵捂住了。
乌素的脊背抵着榻上侧旁的雕花,她素白的蝴蝶骨后,装饰用的贝母微微发光,莹润生辉。
许久,她看到小殿下放下了捂着她耳朵的手。
他飞快地把她塞到了锦被里,然后,他裹着锦被,将她给紧紧抱住了。
乌素被他逼得,已经在一角缩成小小的一团。
她听到他喉间传来一道极低的喘声,而后,她落进他坚实如大地的怀抱之中。
乌素视线的余光,越过他颤抖的肩头,看向那桌上的瓷瓶。
呜,好像要。
可他抱着她,这样紧。
他们贴得极近,她的柔软,他的坚硬,双方都感知得极度清晰。
隔着锦被,乌素感觉到他身上那熟悉又异样的变化——在观澜阁那天晚上,也是这样的。
她的长睫轻轻颤着,又不知该如何做,反正上次是他自己……
但他这次没有,乌素也就乖乖躺着,没动。
裴九枝知道乌素肯定知道,但他没说,就假装这件事没发生。
直到乌素颤抖的手揽上他的脊背。
乌素轻轻拍着他的背,柔声问道:“小殿下,不……不要紧吧?”
“无事。”裴九枝被她说得有些恼,一低头,咬在她的颈侧上。
不疼,有些痒,乌素的脖颈缩了一下,她还是没躲。
她总是这样安静,任由他随意摆弄她。
“睡觉。”这句话,不知道裴九枝是对乌素说,还是对自己说。
乌素果然乖乖闭上眼,长睫垂下。
他觉得她可爱,落在她颈侧的唇又碰了一下她紧闭的眼眸。
裴九枝没再动了,乌素听他的话,闭上眼之后便开始假装睡觉。
许久许久,等到乌素自己都要睡着了,乌素总算听到剑架上的清光长剑不再发出锋鸣。
他醒着,又靠她这么近,那剑肯定响。
而且,他身下那个也……
总之,乌素判断他绝对是睡着了。
她艰难地在他怀里抬起头来。
乌素觉得,她怕裴九枝坐着累,拉他躺下一起睡是个错误。
现在,她要怎么从他这密不透风的怀抱里钻出去?
乌素想要将裴九枝揽在她肩头的手抬起来,但他的手臂实在是有些沉,她没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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