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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弃无情道剑尊后—— by扶桑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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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九枝伸出手,匆忙将长剑按住。
他起身,将书房的窗子关上了。
屋内昏暗了些许,裴九枝撤下落了墨点的宣纸。
在新的一张干净白纸上,他遒劲俊逸的字落于纸上。
这字体清冷孤秀,却写出了一串隐秘的、暧昧的信息。
他写:“乌素,你的右胸下,有一颗痣。若醒来觉得疼,那便是我咬的。”
裴九枝这句话,有些露骨,亦有些拘谨羞赧。
这句话的尾端,裴九枝并未写上自己的名字,而是用了乌素一直唤他的称呼。
——小殿下。
写完之后,他飞速将纸叠上,似乎怕这两句话被空气看了去。
裴九枝从怀里取出自己府邸日月阁的钥匙,与这张纸条一起,装入锦囊。
他身边的符纸折叠,化作青鸟,他将锦囊挂在青鸟的脖子上。
“等到了日月阁,再打开。”裴九枝看着青鸟挂着锦囊,晃晃悠悠飞去,沉声说道。

乌素这几日伤差不多好了,便开始继续做事。
陆管事没派给她很繁重的任务,毕竟乌素是被云卫恭恭敬敬送回来的。
这不免让陆管事开始揣测乌素的身份。
他能做到这地位,也是因为他察言观色的能力强,能讨主子开心。
总之,陆管事对乌素好了许多,他心中暗自庆幸自己之前对乌素不算太差。
乌素被分配去靖王府西苑久无人居住的院子里打扫,她只需要掸掸灰,随便收拾一下,就能收工。
她一向是,管事分配给她什么工作,她就认真做,做完之后她会去做自己的事。
这几日不见小殿下来,乌素轻松许多,她总是怕小殿下发现她的秘密。
比如观澜阁那晚冒犯贵客的人是她,比如……她并不是人类。
乌素手里拿着鸡毛掸子,在无人的房间里掸着灰,她做事用心,将每一处角落都扫到了。
扫到一半的时候,她发现房间的角落有一张破败的蜘蛛网,还有一只奄奄一息的小蜘蛛趴在上边。
乌素放下鸡毛掸子,蹲了下来,她发现这只快死的蜘蛛还能沟通。
“你好。”乌素对着墙角轻声说,“你要死了,所以,你有什么愿望吗?”
趴在角落里的蜘蛛听到乌素的声音,仿佛想起了什么,马上弹了起来。
这样模样可怕的小家伙跳到她的膝盖上,乌素也没躲,她认真倾听着小蜘蛛的愿望。
“我要抓最大的猎物,用我的网把经过的人类统统网住——”小蜘蛛张牙舞爪,对乌素说道。
乌素很苦恼:“可是我不是人类,你网住我,也不算完成了愿望。”
“不对不对,你是比人类更大的猎物。”小蜘蛛的八只眼睛转了转,看向乌素的眼睛,满是渴望。
它是很小很原始的生物,而且,它不具有人类那样具象的视觉。
所以,在它的眼中,乌素是一团庞大的、浑浊的黑白之气。
那缠绕着的混沌气流,仿佛深渊,如同深不见底的水潭,平静诡异。
这是一只勇敢的、不知危险为何物的小蜘蛛,所以,它梦想能抓到乌素这样的猎物。
——这可比狩猎人类来劲多了。
“好吧。”乌素朝它伸出手,柔声问道,“那我就完成你的愿望,你要怎么样才能抓住我?”
“我有一张网,这是世界上最完美的陷阱。”小蜘蛛洋洋得意地说道。
乌素看了眼自己放在身边的鸡毛掸子,这玩意扫了很多蛛网。
她说:“好呀。”
乌素的手触摸到角落的残破蛛网,那脆弱的游丝缠上她的指尖。
小蜘蛛抱着她的手指,回复乌素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你可真是庞大……又可怕的猎物。”
它的身子一歪,从乌素的手上栽倒下来。
从它身上散发出一点稀薄的阴阳之气,乌素很快吸收了这一点小小的能量。
吃一点也是吃,她不会拒绝送上门来的食物。
她将角落的蛛网扫落,却感应到自己身边不远处多了一股熟悉的神识。
是小殿下,他又来了。
他果然没有自己的正事要做。
那只从运河底逃出的妖类,还逃窜在外,此案交由皇城司与云卫共同调查,却始终没能捕捉到恶妖。
因祭天大典缘故,云都城内热闹非常,城内百姓竟没有因恶妖作乱,闭门不出。
乌素想,小殿下应该去查案,拯救一下云都百姓。
奈何裴九枝从山门里带回的符纸能量耗尽,只能用最后一回。
短短几个时辰,他也没办法马上配合皇城司找到恶妖。
所以他只能来给乌素送信。
乌素回身,瞥见那只小小的可爱青鸟落在她面前。
“小殿下。”她轻声唤。
乌素注意到,青鸟的脖颈上挂着一枚锦囊,内里似乎装着什么贵重东西,沉甸甸地坠着。
青鸟朝她低下脑袋——此时裴九枝附着在符鸟上的神识已经很淡了。
他没办法再化作人形。
乌素大概理解了他的意思,将他脖子上挂着的锦囊取了下来。
“这是给我的吗?”乌素问。
青鸟点头,他侧过头,亲昵地蹭了一下乌素的指尖。
乌素知道这就是小殿下,她因他忽然的亲近,愣了一下。
锦囊里……是什么呢?
乌素下意识想要拆开锦囊,但青鸟啄了一下乌素的指尖,阻止她的动作。
他只有化作人形才能说话,但符纸上剩余的能量已经不足以支撑他再次化形。
但乌素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知道有些人类送礼神神秘秘,不让人当面拆开。
“我等你走了再开,小殿下,谢谢你。”乌素礼貌地回答。
裴九枝怕她现在看了信就跑了——她总是躲她。
但青鸟左跳右跳,还是没办法出声。
乌素拍了一下他的脑袋,问:“小殿下,你在跳什么?”
青鸟仰起头,看着她略带疑惑的眼睛,冷锐的眸一低,想要憋着一口气化形。
“小殿下,什么小殿下?”外边忽然传来熟悉的女子声音。
乌素抬头,她看到窗外站着林梦。
林梦看着乌素笑道:“乌素,你说的小殿下,不会是那位九殿下吧?”
“人家在主持祭天大典的阵法,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不会前几日得了阵法的赐福,产生幻觉了吧?”林梦问她。
站在乌素身旁的裴九枝飞上她的肩头,他抖了抖翅膀。
乌素将他带来的精致锦囊收好,问林梦道:“你来寻我何事?”
“陆管事让咱们登记一下名字,说是靖王府的库房里丢了东西,要查来着。”林梦对乌素说道,“你活儿做完了吗?”
“做完了。”乌素收起东西,走出房间。
林梦在前边走着,乌素特意落下几个身位,她还想与小殿下说说话儿。
青鸟在她的肩膀上划拉几下,似乎是想要写出几个字,但他没能写完,意外已经出现。
忽然之间,乌素感觉到身边青鸟的气息在一瞬间消失。
符纸的能量终于耗尽,这只活灵活现的青鸟,也变回一只纸叠的符鸟。
“啊……”乌素轻声叹。
她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上次裴九枝离开之前就对她说过青鸟的法术快要失效。
乌素觉得小殿下很厉害,但到现在她才真切地意识到,小殿下确实是一个不会法术的凡人。
她将肩头的纸鸟捧了下来,看到折叠齐整的鸟翅之上,洇着点乌黑的干涸血迹。
这是……她的血。
乌素的手指在符鸟翅膀上使劲搓了搓,还是没能把这血迹搓干净。
她打开了小殿下给她的锦囊——她知道这是小殿下给她的礼物。
他离开了,那她现在拆开,应该也不算冒犯。
乌素准备把符鸟装进这枚精致锦囊里,却瞥见锦囊里的两件东西。
一件,是一张折叠好纸张,上面好像写了字。
一件,是一枚纯金的钥匙,其上铸着日月纹。
乌素有些疑惑地拈起这张纸,正待拆开查看,前边林梦却回了头。
她叉着腰对乌素说:“乌素,你是不是心虚,怎么走这么慢?”
乌素将纸条塞回锦囊里,对林梦点了点头,又跟了上去。
说起这事,她确实是心虚。
毕竟算算日子,这几天也是她释放在鱼目与樱桃梗上障眼法术失效的时间。
乌素没想到,靖王府库房里丢了这么一枚小小的珍珠项链,就惹得管事大张旗鼓寻找。
但他们都开始查了,乌素也只能老老实实地按照顺序,将自己的名字写了上去。
她原本是不认得“乌素”这两个字的,毕竟陈芜的信件上没有写过这两个字。
但这是她的名字,所以乌素专门去查了字典,才知道“乌”与“素”这二字怎么写。
登记完名字,乌素回到房中,有些惴惴不安,她害怕被发现。
但她对小殿下给她的东西有些好奇,于是她又将锦囊拆开,把那张纸条取了出来。
乌素对于文字的认识,仅仅来自于陈芜写过信件上涉及的所有字,所以——
“乌素,你的右?下,有一?。若?来觉得?,那便是我?的。”
“——小?下。”
乌素:“?”你在写什么!
她不太识字,所以也没读出来纸条上的信息。
毕竟陈芜得的是肺病,她从不敢在信中对自己的奶奶说她胸口疼之类的。
所以这些关键字眼,乌素统统不认识。
乌素疑惑地将纸张合上,小心存放在锦囊里。
那枚金钥匙就更是奇怪了,看起来倒是挺值钱,但究竟做什么用,她也不知道。
乌素一头雾水,这还是她第一次想要主动找小殿下,去问问他给她这个锦囊,到底是何意。
她想要知道纸条上的内容,她决定明日请假一日,到云都公开的藏书库里查查字典,看看这位小殿下,到底在说什么。
乌素知道,这纸条上的内容只能她看,所以也不敢交由他人帮忙解读。
她入睡之前,把锦囊揣在了自己怀里,抱得紧紧的,怕弄丢了它。
这可是小殿下的东西,她想。
深夜,月色明亮,银辉落在祭坛的阵法之上。
来自仙洲的灵气还在不断传递,但也接近尾声。
裴九枝在符鸟失去能量的时候,便睁开了眼睛,他知道乌素可能提前打开这锦囊。
她先打开了,被吓跑怎么办?
被许陵带到日月阁前,她再打开锦囊,知道真相,这才跑不了。
裴九枝想象了很多种乌素逃走的可能,他唯独没有想到,乌素压根就不认得那么多字。
她确实提前打开看了,但也确实没看懂。
裴九枝沉沉地叹了口气,他只能尽全力再次提起神识去操控符鸟。
——就算她跑了,他也要看看她跑到了何处去。
于是,当天夜里,被乌素紧紧抱在怀里的锦囊忽然动了动。
裴九枝也同样没有想到,乌素还把他留下来的符鸟也给装到锦囊里了。
符纸上剩余的能量濒临殆尽,他只能努力从锦囊里探出头,去确认乌素的所在之处。
裴九枝先拱到了锦囊里乌素打开的那张纸条,这张纸是他亲手叠的,他知道乌素拆开看了。
青鸟从锦囊里探出头,却看到乌素房间里熟悉的装饰——他知道她在靖王府的房间是什么陈设。
她没走吗?
裴九枝正待继续确认,脑袋却撞到一块软绵绵的东西上。
现在已是夏季,乌素睡觉时,穿的衣裳也轻薄,柔软的寝衣覆在身上,勾勒出起伏的柔和线条。
而青鸟的脑袋,就撞到了那两道线条的交汇之处。
他当然对她的身体很熟悉,乌素没有刻意去记那晚的细节。
但裴九枝能清晰地回忆起那一晚观澜阁里发生的所有事。
这一回,淡青色的鸟羽瞬间变为淡淡的粉色——不止是脸颊上变色,青鸟的整个身子都变了。
裴九枝这才反应过来乌素将他送给她的东西放在了何处。
哦……原来她也有一些在意他,将他的东西如此珍重地抱在怀里。
而且,她看了那纸条,也没有跑。
裴九枝放心了,他所操控的符鸟恹恹地垂下脑袋,靠在乌素的胸前,再次失去了神识的操控。
次日,乌素醒来的时候,她发现存放在锦囊里的符鸟不知何时探出了脑袋。
她伸出一指,将符鸟的脑袋按了回去。
乌素没想到昨晚裴九枝又努力积蓄起力量,回到她身边,然后心满意足离开。
她只觉得这是自己在睡梦中无意间碰掉的。
乌素将锦囊的扣子扎得紧了一些,便去找陆管事请假了。
她在靖王府里,麻烦事少,做事努力,之前也从未请过假。
再加上陆管事觉得她有些背景,于是她的请假申请很快通过。
“这几日靖王府里的下人都不许外出,我今天给你破例了,你不太识字,多读书学习是对的。”
陆管事以长辈的身份语重心长说道。
乌素点点头道:“陆管事,我知道了。”
“靖王府里,是丢了什么东西,如此大费周章寻找?”乌素想了想,还是有些担忧地问道。
“不是什么大事,你不用怕。”
陆管事回道,他也听闻了一些消息,总之,他知道上边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嗯。”乌素点了点头,稍稍有些放心,她想这可能不是同一件事。
她带上自己的锦囊,往云都的开放给百姓使用的藏书楼而去。
离靖王府远了些,路上的行人便多了起来。
乌素舍不得花钱,看到街上有售卖一些有趣的小玩意,也没买,就站着看看。
街道上来往的行人有许多,其中甚至有几个人认出了乌素。
“这不是前几日收到了阵法放出赐福金莲的姑娘吗?”
“这可是九殿下主持的阵法,她真是幸运啊!”
乌素听到有人在谈论她,连忙跑开,躲开行人善意的视线。
作为一个低调的小妖怪,她不想被人过多关注。
来到藏书楼下,人果然少了许多,乌素选了一个无人的入口走进。
她径直找到了藏书楼里存放字典的地方,找出其中一本通用的。
乌素其实还不太会阅读人类的书籍。
她之前知道自己的名字如何写,还是在藏书楼里找了个路人问的。
那时她问:“乌素……乌是黑色的乌,素是白色的素,这两个字怎么写,可以请你帮我查一查字典吗?”
那位好心的路人还真帮她翻到了字典的那一页,乌素这才学会了乌与素的写法。
这一回,她只循着纸条上她不认识的字,一页一页地翻找过去。
当然,这样找字无异于大海捞针,乌素看了半天,也没能找到第一个她读不懂的字在哪里。
就在她认真翻阅书籍的时候,她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小姑娘,你又来看书了。”
乌素回过头去,看到一张年轻且清秀的面庞,她笑着,笑容如阳光灿烂,长发被红绳高高束起。
她记得这姑娘,上一次,也是她帮她找到了乌与素的写法。
那姑娘身着一身利落的简单红裳,将乌素眼前的书拿了一本下来。
乌素注意到她的虎口处有长期手持武器的茧。
但这次她要找的字是小殿下写的,她不想告诉外人。
所以,乌素婉拒了这位红裳姑娘的帮助。
她想,等以后有机会见到小殿下,她再问他。
“好哦,你多读书是好的,我没当值的时候都会来藏书楼,你到时候有不会的,还可以问我。”
红裳姑娘笑着与乌素告别。
乌素扯出一个生硬的微笑,唇角翘起一点弧度,对她挥了挥手。
文盲乌素忙活了大半天,还是没能解开纸条上的信息。
她走出藏书楼的时候,斜阳余晖洒下,已是黄昏。
乌素无奈地回了靖王府。
在路上的时候,许多行人已经拿起了各色花灯,将临近夜色的云都照得如天上星河。
在远处,于云都的中央,小殿下所在的阵法还亮着灼灼光辉。
乌素站在普通的、遥远的人潮里,仰头看着属于他的阵法。
那与仙洲沟通的阵法光芒轮转,传递着这世间最神秘缥缈的力量。
她想,她对小殿下的第一印象确实没有错。
他很亮,像日月,天生便引人追逐。
乌素看着那阵法怔然间,前方响起马蹄声。
一列华美的车队自乌素身边走过,车队中央护着一辆华丽的马车。
她往侧旁躲了躲,那领在车队前方的黑衣男子压低了帷帽的帽檐。
他腰间佩着一枚令牌,其上单字一个“陵”。
乌素与这车队擦肩而过,她还是回了靖王府。
推开她所居院子大门的时候,夜幕已然降临。
乌素在院子里看到一个不住抽动着的人影,原来是林梦耸着肩膀在哭。
她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对,林梦听到了开门声,猛地扭过头来,对着乌素一字一顿说道。
“乌素,都是你,是你害了卫郦!”
“那天晚上明明是你去的观澜阁,但前不久,卫郦因为册子上的排班是她,被带走了!”

乌素听见林梦如此说,踮起脚,转了身,将院子檐廊下的灯点上。
在暮色昏暗的光线里,她黑白分明的眸盯着林梦。
她柔声道:“林梦,怎么了?”
在乌素离开靖王府后不久,按照交上珍珠耳坠的顺序,那晚当值的林梦与卫郦被带走了。
许陵代表九殿下行事,自然是极有排场的。
靖王府西苑的大殿内,守卫分为两列,身着银色戎装,森严立着。
林梦与卫郦被带上来的时候,都吓软了腿。
卫郦牵着林梦,哆哆嗦嗦地说:“林梦,一定是那晚乌素替我当值,犯了什么事。”
林梦被吓得路都要走不动了,她踉踉跄跄的,感觉自己的双腿沉重,几乎要抬不起来。
卫郦与她说话的时候,她并未给予回应。
“林梦,你说是不是啊……”卫郦又摇了一下林梦的袖子。
林梦的双唇颤抖着,竟然还是没有说话。
“林梦,你为什么不说话?”卫郦吓得,尾音都带上了哭腔。
她觉得情况有些不对,但是,在靖王府调查遗失珍珠耳坠的时候,她已提前做了一件事。
那晚,乌素不在当值册子上,她偷偷溜进陆管事书房,将册子改了,让乌素的名字记录在册。
这样,不论靖王府怎么查,也查不到她头上,毕竟,那晚她确实不在靖王府,而且还有林梦给她佐证。
此时,她们两人已被带到大殿之内,林梦的脸色苍白,卫郦连忙跪在了地上。
许陵正待起身,去将卫郦扶起,却听见林梦颤抖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大人,您是在找那天晚上更迟离开的侍女吗?”林梦跪在地上,行礼问道。
许陵一愣,他自己也不知九殿下为何要寻人,但他还是如实回答了。
“姑娘,是的,我们在找那天晚上散宴之后进入观澜阁的靖王府侍女。”他回道。
林梦咽了一下口水,一字一顿说道:“我不是最后离开的,与我一道回西苑的其他侍女,可以作证。”
卫郦惊得瞪大双眼,她猛地回过头来说道:“林梦,我那天晚上都不在靖王府,怎么可能是我,阿存他可以……”
想到薛存,卫郦才记起他因为受罚,被打了板子,现在还昏迷着。
她想了想又说道:“大人,您看,记录当值的册子上也没有我的名字。”
许陵挑眉看了她一眼,他记起裴九枝的交代,他要找的就是那位不在册子上的姑娘。
林梦跪在地上,低着头,汗水从额上落下。
她想起来了,那一晚,是她偷懒,想要早些回去。
所以,在乌素提出身体不适的时候,她还是要乌素帮她代班。
因此乌素才会犯了错事,惹怒九殿下,让眼前的大人前来寻人。
她不想这件事被他人知晓,因为那些贵人的脾气诡谲难测。
若是乌素提到她,恐怕她自己也逃脱不了惩罚。
在云都里,间接冒犯了九殿下那样的贵人,她可能会招来杀身之祸。
所以,林梦选择缄口不言。
“那天晚上,我一直留在靖王府,很多人都可以作证,所以大人要寻找的人,一定不是我。”
林梦的声音都抖了起来。
卫郦尖声开口:“不是你,难道是我吗,肯定是那个乌素,她笨手笨脚的……”
她跪在地上,不住行礼道:“大人,真的不是我……你看记录的册子……”
许陵对她露出一个自认为十分和善的微笑,安慰道:“姑娘,我们要找的,就是不在册子上的人。”
许陵命人将她扶了起来,又将林梦给带了下去,他领人过来的时候已先调查了一遍。
那晚,卫郦确实没有回她们居住的小院,而且,当值的册子上确实也没有记录她的名字。
林梦被送了回来,不明真相的她一路上带着无尽的惊惧。
她知道,因为她自己害怕受牵连,所以出卖了卫郦。
林梦不敢让那晚她让乌素替她上菜的事情被揭露出来。
——乌素确实会说,卫郦与薛存的事,也是她透露给云卫的!
她看着一副木讷沉默的样子,实际上一有机会,就将不该说的全部说出去。
都怪乌素,林梦想,她今日请假离开靖王府,肯定也是为了逃脱追查。
这不怪她……林梦安慰自己,她在那位大人面前,说的也都是实话。
她在归来之前,已经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乌素身上。
林梦将此事细节瞒去,死死盯着乌素说道。
“那晚当值的册子上,只有我和卫郦,卫郦那天晚上正巧也不在靖王府,就替你被抓了去。”
乌素平静地看着林梦,问:“所以呢?”
“所以都是你对不起卫郦——”林梦大声冲她说道。
“是她自己要我替她当值,也是你要我替你上了最后一次菜。”乌素的语气平和。
“做了什么样的事,带来什么样的后果,这很公平。”
“乌素,你真冷血,前不久卫郦还送了你生辰礼物。”
林梦已经将自责化为怨恨,她盯着乌素继续说道。
“嗯……”乌素继续应。
“你有没有良心啊!”
林梦不想承认是她出卖卫郦,因此,只能将这种对自己的谴责,发泄到乌素身上。
她扑了过来,想要直直朝乌素脸上扇一巴掌。
但乌素躲开去,她注意到林梦眸底的疯狂之色,柔声问:“林梦,你状态好像有些不对。”
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注视着她,仿佛能将她内心的所有想法看穿。
“林梦,你在恐惧,你又对自己似乎有一些怨怼,你不安,因此你想要将这种负面的情绪全部推到我这里。”
乌素认真解读着她的表情与内心想法,她咬字清晰,带着一点不属于人类的生硬。
“住嘴!住嘴!”林梦闭上眼睛,大声吼道。
她踉踉跄跄地,似乎要跌在地上,乌素将她扶住了。
乌素思来想去,也觉得让卫郦给她顶罪不太好。
她虽然怕被发现,但那位贵人顶多是把她杀了泄愤。
杀了就杀了,她又不会被凡人杀死。
事情已经败露到这个份上,她也躲不下去了。
乌素将林梦扶着,让她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
她还没猜出来龙去脉,只略一思忖,便对林梦道:“那我去说清楚真相,替她回来。”
语毕,她转身走出院外。
林梦因为自责自怨,方才情绪失控,乌素将她扶起之后,她缓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乌素要去替卫郦回来!林梦“霍”地站起身来。
乌素去了,她间接让她替班做事的真相,不也差不多败露了吗?
说到底,她还是要拦住乌素,林梦追着乌素离开的方向,跑了出去。
乌素走出靖王府的时候,低头看了眼藏在自己怀里小殿下送给她的那枚锦囊。
她知道小殿下一直在调查此事,若他知道她就是那个冒犯贵人的侍女,一定会很失望。
他会讨厌她骗了他,也有可能发现她并不是人类。
这锦囊里的纸条与金钥匙,想来也不会再给她了。
那就这样吧,乌素想。
她询问路人,循着护送卫郦的车队,追了上去。
日月阁前,两位侍女扶着惊魂未定的卫郦走了下来。
卫郦捂着自己的胸口,因为不久之前的惊惧,她的面色潮红,心跳飞快。
在林梦被带下去之后,许陵说出的话让她震惊。
许陵沉声对她说:“姑娘,你不要害怕,我们并不是要罚你。”
“观澜阁那一晚,您或许做了什么,让九殿下对您另眼相看,现在,他要将你接到他那里去。”
许陵扶着她,无奈解释。
“九……九殿下?!”卫郦瞪大双眼,听到许陵的话,巨大的喜悦袭来。
“嗯,所以那天晚上,确实是你吗?”许陵又问,他见着卫郦的反应不对,还想确认一下。
卫郦垂在身侧的双手紧了紧,她知晓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而乌素估计还以为她要受罚,一定不敢说出真相。
她深吸一口气,对许陵点了点头:“是我。”
许陵恭敬地将她领了下去,要将她送到日月阁去。
卫郦眼前,日月阁的大门紧闭,其后是一处极大的建筑,高阁没入云端。
裴九枝所居的日月阁,是云都内最高的建筑,比云都皇帝所住的云璃宫还更高。
多少年来,几乎没什么人进过日月阁,许陵也没有。
他对卫郦恭敬行礼:“姑娘,您可以打开日月阁了。”
“什么?”卫郦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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