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见—— by松乙

但边佳佳却觉得她身旁的这位乔同学是不是有点过于认真了，一直埋头在笔记本电脑上敲字，连头都没抬起过。
有这么多要点要记吗？
她好几次捕捉到沈昭城的目光从乔见身上一扫而过，带着她看不懂的意思。
啊，沈总是不是觉得乔见有点不尊重他？
边佳佳在桌底踢了踢乔见的脚。
乔见莫名其妙地抬起头看她，却刚好和在做总结的沈昭城对上视线，她一怔，眼神马上躲闪开来。
沈昭城不着痕迹地收回眼神，扶了扶镜架，撑靠在办公桌上，看向左手边的A组。
“你们策A本阶段就负责策划好线上和线下会展的组织，记得重点在同时把关好实体市场和开拓好网络市场。”
策划A组的组长王敏兰马上应了好。
沈昭城又看向另一边。
“执B的乔组长，我看你们有的组员还很迷茫，你来明确一下你们的工作目标和重点是什么吧。”
啊，怎么还带随堂抽测的？
全场目光齐刷刷地转向乔见。
乔见抿了抿唇，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紧盯着屏幕开口，把他刚才所提到的一长串目标和任务重点复述了一遍，一字不差。
边佳佳听得一愣一愣的。
好家伙，没有感情，全是技巧。
沈昭城映着她的眼底深了深，然后笑了一下：“很好，各位没问题就散会吧。”
乔见其实能感受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没回应不是没礼貌，只是实在脸皮太薄，无法直视他。
而且，她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乔见代入自己想了一下。
应该会很生气吧，那么骄傲矜贵的他，居然在梦里对一个员工那么卑微！
说不定还会很烦她，很恶心她……
停停停。
她不敢细想下去，赶紧让自己投入工作中，散会之后又马不停蹄地召集了整个B组一起开小组会议。
经过一大轮专注的细分目标和分配任务，乔见总算把这些事抛到脑后，缓过来不少，整个人神清气爽。
反倒是惹得边佳佳和魏兴河他们叫苦不迭。
但乔见的快乐并没有持续很久，下班时间刚过十五分钟，她短暂的逃避就戛然而止。
她看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陷入了沉思。
她咬咬牙，还是站起来走到办公室外接通了电话。
“喂，沈总？”
“嗯，是我。”
沈昭城低磁的声音从出声孔沉沉流出，乔见耳里如羽轻拂，痒了痒。
“你现在还在公司吧。”
乔见微怔，还是如实回答：“在的，还有工作没处理完。”
“你昨天落了外套在我车里，你下来拿或我送上去都行，看你。”
他语气很随意，但不知为什么乔见竟觉得他有点像在试探什么。
乔见只觉得应该是她太紧张了，并无多想。
她昨晚回到家就发现了自己的外套落在了他的车上，本想着今天找机会问她，可没想到被一个梦扰乱了她的所有计划。
现在这情况，两个选择对她来说都是送命题。
但，还是要硬选一个的话——
“我现在下去拿，请你稍等我会。”
挂了电话后，乔见快步赶回办公室。
现在正值忙碌时节，全公司的人几乎都得留下加班，而沈昭城最近风头正盛，恋情什么的更是被推上风口浪尖的话题。
要是被看到沈昭城给她送衣服，她又得再度登上瓜主的宝座。
回到办公室，乔见快速思考一阵，走去敲了敲边佳佳的桌面。
在边佳佳抬头时，乔见双手合十，可怜兮兮地压低声音叫她：“佳佳~”
边佳佳看她，有点懵。
这是演的哪出，这不是她边佳佳的绝招吗？
等等，乔见也有求她的一天？！
唠到这个，她可就不困了！
她马上躺下陷入皮质的靠背，臭屁地翘起腿，转动椅子面向乔见：“先说说，能给爸爸什么好处？”
“我这件事很简单的！”
乔见马上亮出自己的底牌，“只要你肯帮我，忙过这阵带你上王者。”
如乔见所料，边佳佳闻言马上拍板：“好，这可是你说的啊！”
除了拿外套的事，乔见还将昨天放在包里，准备在今天还给沈昭城的墨镜也一并交给了边佳佳。
吩咐完后，她终于松了口气。
她知道自己躲不过多久，她也会努力脱敏的。
在这之前，她需要争取一点时间让自己缓一缓，慢慢接受。
除此之外……
她也不想在这时出现在他面前，让他徒增可能的厌恶。
地下停车场里，沈昭城听着电话那头挂断的忙音，许久没有放下手机，整个人笼罩在阴晦的暗光里，神色不明。
眼前明明一片黑暗，他却好像能看到她闪烁的眼神。
他右臂搭在车顶，右手关节随意按出脆响，片刻后，又迅速拨出了另一通电话。
边佳佳来到私人停车场的时候，哪里都找不到什么沈昭城。
她找遍了整个私人停车场的每个角落，也看过每部车内，她很确定这里只有站在角落抽烟的那个人。
算了，去问一问好了。
“你好。”
听到声音，刘释宇叼着烟，从手机中抬起头，和边佳佳四目相对。
“是你？”
“是你？”
两人同时发出了疑问。
边佳佳记得，这就是上次重遇秦玫风和徐欢烈时，沈昭城派来送她们的那名男子。
那他肯定知道沈昭城在哪里吧！
“不好意思啊。”
刘释宇抢在她面前开口，将烟夹在指间，指尖一掰掐灭了，另一只手挥去她面前的烟雾，
“如果你是来求助的，我可能帮不到你，我在帮我朋友等人，要交点东西。”
边佳佳愣了一下：“那个，我也是来帮我朋友取点东西的……”
两个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面面相觑，两脸懵逼。
“你说会不会，我们的这两个朋友……”
刘释宇手指在他们之间来回绕了几圈，有点好笑。
边佳佳也干笑两声：“应该是了。”
不然呢？除了那俩她们哪里还有什么认识的朋友！
“你等等啊。”
刘释宇拉开身侧的副驾驶车门，探身进去，将烟头丢进了烟灰缸，提起副驾上的袋子又退了出来，关上车门。
他将袋子递给边佳佳。
边佳佳伸手接了过来，这是个不透明的袋子，她无法看清里面装的是什么。
“等等，我也有东西要交给你。”
她将另一只手上的眼镜盒递给刘释宇，“这是乔乔交给沈总的。”
刘释宇接了过来，有点纳闷：“他们这是在搞什么？跟走.私似的。”
完成任务，边佳佳准备美美离开了，只随便应付了两句：
“不知道啊，乔乔没跟我说。”
刘释宇突然想到什么，内涵地笑道：“你说，会不会是乔小姐在追我城哥？”
边佳佳听了，心思一下就被这话带了回来，并且…拳头开始硬了。
“诶，凭什么一定是乔乔在追沈昭城啊？就不能是沈昭城在追她吗？”
她不满地努了努嘴，“而且，沈昭城完全不在乔乔的点上好吧。我们乔乔从小被追的次数都数不过来，我还没见过她追过谁嘞，你不要替沈总盲目自信好吧。”
“我盲目自信？”
刘释宇很莫名其妙，好笑地舔了舔后槽牙，“我不就猜了一下吗，又没说乔小姐怎么样，你用得着这么激动吗？”
“她没在追最好。”
他将眼镜盒随手放入西装内袋，“我也告诉你，沈昭城他老早就有白月光了，也不会去追乔小姐的。”
边佳佳呵笑了一声：“哦，那又怎样？”
“那……”
刘释宇看着她趾高气昂的嘴脸，莫名就很来气，“那我就能追她了啊。”
他确实对乔见很有好感，但还没上升到去追她的喜欢程度，这么说只是为了回击她而已。
从边佳佳的表情变化看来，他得逞了。
边佳佳马上严正抗议：“不行，你不许追乔乔！”
看她生气，刘释宇就很得意，乘胜追击道：“为什么？难不成是因为，你要追她？还是你要追我啊？她不像城哥有白月光，我就要追又怎样？”
边佳佳看着他这副插科打诨的模样就来气。
“当然是因为你配不上他！”
“算了，我跟你扯这么多这些干什么！我懒得和你讲！”
边佳佳直接无视了还想说什么的刘释宇，提着袋子直接就离开了。
在办公室里的乔见对停车场发生的事全然不知，所以当她看着边佳佳气冲冲地走进来，一下就愣住了。
她起身走过去，试探着问：“他……骂你了？”
“没有！”
“额，他…打你了？”
“不是啦！和他没关系！”
边佳佳越想越气，直接搂住乔见的肩，“气死我了，乔乔，你到底有没有什么白月光？你仔细回想一下？”
“我俩一起长大，你肯定知道我没有啊。”
边佳佳一想到那样的人要来追乔见，就浑身捉急：“或许你再想想？？”
乔见一头雾水：“你这么着急要我有一个白月光干什么？”
一旁的魏兴河也听得不是很懂。
“你们说那什么光，是不是砸缸那个？”
乔见、边佳佳：“。”
作者有话说：
乔见边佳佳：马冬梅
魏兴河：孙红雷
放心，不会真追的，就是小刘口嗨罢了。本文不洒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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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管我，你跟他走吧
虽然很无奈, 乔见还是向魏兴河简单解释了这个问题，并让他回去好好恶补一下语文常识。
她又接着问边佳佳：“你怎么突然问起什么白月光？到底发生什么了？”
“白月光能挡烂桃花，这多重要！”
边佳佳伏在乔见耳边, 压低声音，“沈总都有白月光, 你确定你以前真的没有？”
乔见的重点完全放在她的前半句，已然听不进她的问题了。
她愣了好一会儿：“……沈昭城他有白月光？你怎么知道的？”
边佳佳不想和她说刘释宇的事, 就简单搪塞了过去：“你甭管我怎么知道的, 反正他肯定有，千真?????万确。所以…你真的没有吗？”
乔见感觉耳边有点嗡嗡的, 看着落地窗外川流般的车河淌光想得入神，边佳佳叫了好几声才回过神来。
“啊？噢噢。”
她没听清边佳佳说的什么, 随便应了两句就转移话题，“这个不重要，我们还是赶紧完成工作下班吧。”
边佳佳觉得她有点怪怪的, 但又说不出是哪里。由于手上确实还有不少工作没解决, 她也就没放在心上，回去工作了。
乔见回到办公位, 还在盯着电脑屏幕出神。
沈昭城有白月光？
这是不是代表着，他确实会对他们一起经历的梦, 甚至对她产生反感？
天啊，这不是让她处于更尴尬的境地了吗？
要疯了, 要疯了！
乔见扶着额头缓了好一会儿, 逼迫自己从中抽离出来，重新投入到工作之中, 才勉强脱离这些想法。
直到搭乘电梯下班时,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
秦玫风和文俊杰两个新来的走得比较早, 这趟电梯里只有她和边佳佳还有魏兴河三个最晚放工的老人，工作顺利完成，气氛也松了不少。
边佳佳终于可以提出压了一天的疑问：“你们有没有听说沈总和国外那个策展大神的事？这个项目不是沈总自己争取来的吗，难道就要这样拱手让人？”
乔见回想起今天早上那两名女同事的话，但她对此毫不知情，还是摇了摇头。
魏兴河靠着电梯壁，摸着下巴分析道：“我估摸着是真的，沈家应该是要有动作了。”
“沈家？”
乔见没想到这还能和那个帝国般的沈家有牵扯，“沈家为什么要插手我们项目？这和沈…总有什么关系吗？”
“沈家一直都想他回去继承家业吧，好像当初沈家本来就不太支持他来MG，毕竟MG在沈家的产业里，就是个小虾米啊。”
魏兴河感慨地摇了摇头。
边佳佳问：“那那个国外的策展大神是什么来头啊？”
电梯门开，三人走了出去，魏兴河和边佳佳还在三言两语地聊着，乔见不时会搭上两句，心思却早已飘远。
不知为什么，沈昭城和那些传说中的富家公子，甚至和传闻中听来的他的形象都不太一样。
他虽然开劳斯莱斯，但也搭公交；他也和她一样住老式小区，家里装潢摆设也很平常……
这些让乔见差点就忘了，他本来就是来自于和她们毫不相干的另一个世界。
这和白月光的消息一起，突然往她的世界里不断注水，骤然高升的压强让她不管往哪里逃，往哪里想，都越来越喘不过气。
她本来觉得这些梦给她带来了莫大的困扰。但仔细一想，给沈昭城带去的困扰绝不比她的少。
乔见心情有点复杂。
好在，今晚的梦平静无波，乔见醒来后仅存的印象里，沈昭城只是坐在她的身旁，陪她说说话，直到她安然入睡。
乔见也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本来就太富裕的尴尬没有雪上加霜。
乔见回到大厦B，在楼下买咖啡时，隔壁楼的大屏幕上正在播一则新闻。
大意是，一对情侣闹别扭，男生总是躲着女友，不把话说开，最后女友一气之下把他砍进了医院。
这一则新闻让不少路人都驻足观看，不甚唏嘘。
握着咖啡的乔见：……
男生全身绷带躺在医院的画面让她打了个冷颤。
也是这时，乔见最终决定，昨天已经躲了一天，今天不能再躲了，无论如何还是要直面矛盾，把话说开，寻求解决方法。
更何况，她也不想成为沈昭城的困扰。很不想。
回到办公室，乔见还未进入工作状态，就有不速之客到访。
乔见看着这个径直朝自己走来的男人，反应了两秒，才想起来他是谁。
“你好，乔小姐。”
刘释宇笑着向乔见点了点头。
乔见也站起来向他问了好，低头看了眼笑道：“太好了，你的脚康复得真快。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刘释宇感觉自己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脚？什么脚？他的脚怎么了？
还没等他回答，就有一个人影拦在面前，刘释宇定睛一看，是气哼哼地瞪着他的边佳佳。
她没什么好气：“你来找乔乔做什么？”
刘释宇比她高了几乎整整两个头，这会儿低着头看她，哼笑了一声，亮出手里的文件夹：
“边小姐，你这是在干什么？我们文成科技是Welly的技术合作伙伴，我作为团队leader来这里给你们乔组长送我们之前的线上会议搭建案例，请问你有什么意见？”
边佳佳被他说得哑口无言，他手中确实也有资料，但她还是坚定不移地挡在乔见面前，瞪着他：
“你资料放下就赶紧走！你吵到我的眼睛了！”
刘释宇臭屁地向她扬眉耸肩，不应也不答，将边佳佳气了个半死。
乔见在上次的交流会上得知了会和文成科技合作，但没想到竟是刘释宇带的队。
她伸手接过刘释宇手中的资料放到桌上，暗暗思忖后，再看向他：“刘先生，我可以和你到一边谈一谈吗？”
“哦——当然没问题啊！”
刘释宇高声应着，还得意地看了边佳佳一眼。
乔见看边佳佳一直在向她使眼神，神情复杂又焦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只拍了拍她的肩让她安心，就和刘释宇一起走到办公室的露台。
“刘先生，真不好意思，我想问你的不是工作上的事。”
乔见朝他一笑，两个清甜的梨涡映着日光。
刘释宇却像是毫不意外：“没事没事，你想问什么都可以。”
乔见便大胆问了：“沈总他昨天，有没有很反常？比如心情很不好，或者是没什么胃口之类的？”
“嗐，你就放心好了，他昨天活蹦乱跳的，还吃嘛嘛香，连干三碗饭不够，还直接抱起了整个电饭锅内胆干饭呢！”
刘释宇如是道。
额，活蹦乱跳？
还有，原来沈昭城饭量这么大吗？
乔见听着有些傻眼，不过好歹是确定了他昨天表现上没什么异常，就算受到困扰，应该也没有那么严重。
“反倒是我昨天犯了个蠢。”
刘释宇撑在露台的栏杆上，看着乔见笑道，“悄悄告诉你，我昨儿做梦梦见自己写完了某个程序，睡醒当了真，直接提交上去了，结果被头儿骂的狗血淋头。你说好不好笑。唉，果然梦和现实还是要分开啊。”
听到最后，乔见愣了一下。
…梦和现实要分开。
是啊，梦是梦，现实是现实，两者并不会互相影响些什么，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她却不懂呢？
她回过神，笑着安慰他：“没事的，谁不会犯错呢，以后工作提醒自己保持清醒就是了。”
“对啊，乔小姐说得好。”
刘释宇抬手看表，指了指外面，“乔小姐还有别的事吗？没事我就先回去啦？”
“好，辛苦你跑一趟了。”
走到电梯口，刘释宇意料之中地看到侯在这里的人影，伸手撞了撞他的肩：
“放心，都给你办妥了，你吩咐的话都和她说了。也如你所料，她确实向我问起你了。”
“行，谢了。”
沈昭城随意地击了下他伸来的手，又反手按下了电梯，“她听了什么表情？”
“好像有点恍然大悟？”
刘释宇偏过头看他，“哎，你这是在搞什么，关心员工心理素质？还是……你真要移情别恋了？你好像没试过因为私事这么常找过一个女人啊？”
“我也挺常找你的。”
沈昭城睨他一眼，嗤笑一声，“是不是我也想泡你？”
“去你的！”
刘释宇每次这种时候都说不过他，只能浪笑着给他来一锤，笑骂两句。
眼下正处于项目程序最繁杂的时候，整个B组都忙得脚不点地，乔见几乎是一份时间当两份用，才抽出空在午休时拨打沈昭城办公室的内线。
只是，秘书抱歉地告诉她，沈昭城今天都没回过办公室。
乔见想也是，他们尚且都那么忙，沈昭城岂有不忙的道理。
近春的冬天，天依旧黑得很早，才七点出头，落地窗外的夜幕就黑如墨染，玻璃外结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办公室里的气氛因忙碌而有些压抑。
乔见刚结束和A组对某个方案的商议，陷在办公椅里揉着太阳穴，桌上的内线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她打起精神，拿起电话：“喂，你好，我是乔见。”
“是我，久等了。”
电话那头带着点哑意的男声似乎渡来了一阵电流，让乔见头皮一酥麻，马上精神了不少。
她看了眼座机的显示屏，这明明是楼上营销部的内线号码，难道……
她扭头朝露台外看去。
大厦B的设计的凹字形的，所以从露台这一面可以看到大厦对面的楼层。
虽然模糊，但乔见一眼就看到了沈昭城正长身鹤立，站在对面楼上的落地窗前。她也很确信，沈昭城的视线正精准地锁定着她。
两人就这么隔着凉而薄的夜空遥遥相望。
“你今天?????找我，想说什么？”
乔见拿起电话，搂了搂外套，也向外走到了露台上：“我想找你道歉，昨天我……因为梦的事情，其实一直在躲你。然后我也想问你，解决方法的事，有眉目了吗？”
“道歉干什么，我又没有生气。”
沈昭城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干，带着点疲意地轻笑了一下，“还有，你搞什么，不信我？我不是说过了，查到了就告诉你。”
“没有没有。”
乔见趴伏在栏杆上，抬头看着那个小小的他，小声地直接说出自己的心思，“我只是想，要是能早点解决就好了。我也不想这些梦给你带来困扰。”
“乔见，我没有感到困扰，从来没有。”
他叫她名字的时候，语气正经了不少，“不许乱想，有什么直接问我，听到没？”
“……好。”
乔见正还想说什么，远远望见他身边好像走来一个人，电话里传来的细小声音好像在向他询问着什么，他低声对着话筒说了句“等我”，就转过头去回应了。
看来，他是在营销部工作间隙，给她打的电话。
只是听了他刚才的几句话，乔见这两天乱如麻的心就一下安定下来。
看着他认真工作身影，她没察觉自己眼神都柔和了不少。
等沈昭城又回到电话之中时，文俊杰却找了出来，走到乔见身旁朝她发出邀请：
“乔乔，茶水间送来了加班福利，好像是那家很难排的西点屋的糕点，他们让我来问你要不要一起去放松放松？”
乔见握着电话，迟疑了一下。
“小文你等等。”
乔见走远了两步，用手围着着电话的话筒，正想说什么，电话那头的声音却先响起了。
“你跟他走吧，不用管我，我继续去工作就好。”
他这么一说，乔见反倒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那个，我……”
他声音低缓沉哑，听起来竟有点可怜。
“真的，不用管我，不就是忙里抽空打个电话，却没法把话说完。没什么，你跟他走吧。”
“……”
作者有话说：
今天是茶艺大师·沈。
感谢投喂俺的姥爷们！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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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昭城这话让乔见有点无法招架, 怎么听都觉得，他好像在明示什么不满。
乔见叹了口气：“好，那你等等, 我让他先去。”
那边好像低笑了一下，闲散道：“骗你的。跟他去吧, 你不是最喜欢吃这家的甜点。”
乔见又懵了：“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这家？”
她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在梦里曾经和他说过, 还撒娇叫他买来给她吃。
“……”
她要坚强, 不能再被突然复活的记忆打败了。
虽然脸再度烧红，她还是强装淡定道：“好了好了, 你不用说，我知道了。”
“嗯, 不说。”
他话语懒懒的，还有淡淡的笑意，“再不去, 待会儿渣都不剩了, 我订购的不算很多。”
文俊杰看着乔见不知和谁讲电话，一会儿皱眉一会儿脸红的, 晚风捧起她耳边细碎的秀发又放下，小巧精致的侧脸被淡白的射光点亮。
他正看的入神, 只见她突然抬起头看向某处，他也跟着抬眼望去。
他看到黑夜中, 有一抹白色衬衫点缀在半空, 似在和霓虹一起闪烁。
文俊杰眼底暗了暗，直到乔见走到他身边叫他才回过神。
“走吧小文, 我们去大吃一斤！”
她似乎心情不错。
文俊杰收回眼神, 笑着应了声好。
乔见心情确实好了不少。
和沈昭城的这一番通话像一只无形之手, 将她拉出混乱的思绪泥沼，让她清明豁然不少。
果然，直面总是比逃避能解决问题！
沈昭城说没有受到困扰，乔见一点也不会怀疑这是客套话，他不是会和她客套的人。
毕竟他看起来总是什么都不甚在乎，所以他说自己不在意梦里发生的事，乔见也不意外。
并且，她也打算向他学习，将梦和现实分开，减少不必要的内耗情绪！
但不知道为什么，想起沈昭城有白月光的事，还有他要离开MG的传言，乔见总还是觉得心里有个角落像被堵上一样，闷闷的。
风言风语从来都不胫而走，今天下班，乔见已经听到好几次关于沈昭城被调的事。
就在此刻，两名像是实习生的年轻女生脱离了办公环境后，就如完全放飞一般，在地铁里公然大声谈论。
“但这个沈总不是很牛吗，最近好像经常能听到他的实绩。他走了不是很可惜吗？”
一名女生回味着自己仅有的一次遥远看见沈昭城的画面，“而且，他真的好帅啊，见一次心动一次那种！！”
“帅是帅，但他各种传言好像也不少。”
另一名女生按住她肩，关上她的花痴按钮，
“他的实绩如何，我们也是只凭听说，也没看到什么证明。而且你要想到，他可不是一般的富二代，那可是沈家！”
“你说得对，现在很多富二代的风光不也是营销出来的。”
这名女生马上理性了不少。
乔见握着扶手杆，看向那两名女生，几度纠结之下，还是没有开口，只是默默地走到另一节车厢中。
曾几何时，她听到这些偏见的传言也像她们一样只顾吃瓜，甚至自己也会参与两嘴。
但现在再次听到，她竟然会有上去辩驳的冲动。
乔见突然发现，她对沈昭城好像没有她想象中的不了解。
起码，比起以前的她，现在的她不再用耳朵认识他，而是用眼睛看到了他的更多。
一连好几天，整个B组的人几乎都是连轴转地忙碌，出外勤的出外勤，加班的加班，日不暇给。
终于到了周五晚，边佳佳实在受不了了，拉着乔见去以往常去的那家居酒屋喝酒，点了数十盘料理，狠狠地发泄了一通。
从居酒屋出来，两人走在清朗夜色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边佳佳突然想起，乔见最近没再提过做梦这茬，八卦地用手肘顶了顶乔见：“哎，你最近有没有再梦到沈昭城？你俩在梦里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