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见—— by松乙

“刘特助说的，他看到你发的朋友圈。”
“噢，原来如此。”
虽然沈昭城不加他们的私人微信，但她差点忘了，他身边有个无事不报的刘特助。
乔见觉得自己发现了华点。
咱不知道，但是咱也不敢问。
回到家，乔见没有开灯，而是第一时间打开了客厅的空调暖气，然后脱下夹克，瘫倒在沙发上仰躺着，和边佳佳通电话互报平安。
躺了一会儿，感觉到视线里有个什么在飘动，她缓缓仰起脖子，才看清原来那是沈昭城送的气球，已然干瘪了不少。
乔见爬起身，走到阳台和气球站在一起，往远处眺望，在心里默数着对面楼的楼层和户数。
没错啊，就是那一户。
按理说他应该也到家了，为什么灯还是没有亮起来？
突然，漆黑空荡的家中突兀地响起门铃，把乔见吓了一跳。
她随手抄起餐桌上的水果刀，轻轻地走到门后。
从猫眼望出去，她看到了微敞的衬衫领口，领带不知何时被解了下来。
乔见松了口气，同时心跳快了一拍。
她将手里的刀放到一边，伸手开了灯，然后拧开门把，把防盗门也一并打开。
“沈总？你怎么来了？”
一开门，冷气蹿了进来，乔见马上感到冷意，胸前肩颈皙白的肌肤也染上了一点红。
“怎么刚才不开灯？”
沈昭城垂眸看着她，不答反问。
“啊？哦，我刚才太累了，就先躺了一会儿。”
乔见还是觉得，沈昭城站在自己家门前这件事有点魔幻，
“你怎么知道我没开灯？不对，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沈昭城像是松了口气，绷起的下颌线也柔和不少。
“你上次来我那，说快递送错到你对面那户，能推测出来。”
“对哦。”
乔见恍然大悟，点了点头。
那精致的锁骨链贴在她分明的锁骨上，随着她的动作，在灯光下有点晃眼。
沈昭城克制地收回视线，嗓音喑哑了稍许。
“没事了。外面挺冷的，开了暖气就快关门吧。”
“好，你也快回去休息吧。”
关上门之前，乔见突然想起他还没回答自己的问题，又问：“等等，沈总，你不是回家了吗，怎么会突然上来？”
她脑子里冒出一个想法，把她自己都吓一跳。
他该不会是在楼下看她一直没开灯，所以特地上来查看情况吧？
这个想法让她呼吸莫名滞了滞。
沈昭城侧过身，往后指了指，“我刚才找了下你对门的王奶奶。”
“看到你没开灯，就顺便来问问。”
他浅笑着撑在门框，挑了下眉梢，“怎么，你以为我专门来找你？”
“没有，才不是！”
乔见还没反应过来，但嘴已经跑在前面矢口否认。
她真想给自己来一拳。
她怎么会觉得沈昭城会特地等在楼下，关注她开没开灯？
而且，为什么她还要表现得这么此地无银三百两！
还真是干啥啥不行，自作多情第一名。
为了避免露出更多破绽，乔见赶紧和他道别，关上了门。
她靠在门背后发懵。
怎么总感觉，自己最近在沈昭城面前…有点飘？
周六一早，乔见还没睡醒，就接到了边佳佳的电话。
“喂…”
她眯着惺忪睡眼接通了电话，声音还带着黏糊糊的起床气。
“喂？乔乔，你快看热搜！”
休息日的早晨，边佳佳的声音还是那样高亢，“热搜第一！江浩，爆了！我的妈，一夜之间爆了十几页他之前约粉那啥的记录！天啊，乔乔你昨晚还和他待在一起，真是细思极恐。还好沈总也在，应该没事吧？”
“我没事，放心吧。他昨晚也露出了马脚，但没有发生什么。”
乔见开了免提，一边放下手机点开微博热搜，果然前十条有四条都是锤江浩的猛料。
“天，还好你没事！没想到他人模狗样的，居然是衣冠禽兽。”
边佳佳很是唏嘘，“但是之前瞒得那么好，突然爆了那么多石锤，是不是有人要搞他？你昨晚有没有什么征兆？”
乔见回想起昨晚的经历，不免一阵恶寒。
但仔细想想，她前脚刚出事，后脚他就被爆料，跌落神坛，也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
可她前后翻了一遍，这些锤都是他之前的约粉记录，并没有和昨晚有关的信息。
乔见往下滑动的手指忽然顿在屏幕上。
她的视线落在最底下的【实时飙升热搜榜】第一条。
点进词条划了好几页的实时，她涣散的目光瞬间凝滞，眉心渐渐紧皱。
边佳佳噼里啪啦说了一通，那边都没有回应，她有点奇怪。
“喂？乔乔，你怎么突?????然没声了？”
电话那头，乔见睡意已然全无：
“佳佳，赶紧和我一起打电话通知B组所有人，紧急回公司开会！”
作者有话说：
这章更得少，评论给大家发红包～

办公室里的气压前所未有的低沉。
虽然所有人都没抱怨什么, 并且从一回来就按部就班地进行应急处理，但大家的忧虑都心照不宣。
“MG不是沈家的产业吗？资本家想钱想疯了吧，一看就知道是在蹭国潮热度啊。”
“Welly怎么想的啊, 到时候质量跟不上，拆自己招牌就算了, 还抹黑我们国风，怎么, 输不起要拉个垫背的吗？”
“Welly多少脑残粉啊, 割韭菜呗。”
网络上，五花八门的质疑和抵制像一只无形的手, 扼制住每个人的咽喉，直叫人喘不过气。
这个由乔见提出, 刚完善好雏形的‘Welly游中国’计划还没正式启动，就连网络试水的投放都尚未进行，竟不知从哪走漏了消息。
再经过营销号带一带节奏, 负面的声音满天乱飞。
一赶到公司, 一票人就马不停蹄地分了工，紧急做好了舆情分析。
可到了现在, 明明是开会讨论应急方案和备案，所有人却都愁绪满面, 无从开口。
可怕的沉默在蔓延。
乔见心里也没底得很。
这次的项目太大，如果从一开始的头打得不好, 之后只会每况愈下。
而且如今甚至还没开始就先遇到难题, 说不慌是假的。
但她拼命告诉自己，不可以慌。
她是组长, 是定海神针, 他们越是无措, 她越是要镇定。
她深吸一口气，在一片无际的缄默中，站起身组织会议。
“其实，我觉得我们不用太过紧张。”
把他们注意力吸引过来后，乔见向他们扬起一个笑，将刚才做好的舆情分析投影到大屏幕，
“你们看，这次的危机看起可怕，其实很简单。我们能看到，大部分的质疑都是出自对我们的不了解，导致的不信任。对方想要黑我们，可就连我们的项目内容都不清楚，所以也只能像这样‘尬黑’。”
她停顿一下，留意到他们神色有所缓和，继续说道：
“而且，现在还只有苗头，我们也没收到正面威胁，证明对方手中明显没什么牌可出了。只要我们在危机公关的黄金48小时里行动及时到位，这次说不定还是对我们的一次反向宣传。”
她嘴角弯起淡淡的弧度，声音不大，却像一剂强心剂，注入了每个人体内。
短暂的沉默后，文俊杰首先举手发表了认可。
“乔乔，我觉得你说得对。其实，这说不定还是我们反败为胜的机会。”
这一头，边佳佳和秦玫风也像被点通了什么，马上醍醐灌顶，脸上愁容消散不少。
她俩还像打了鸡血似的，马上追问现在可以采取什么措施，还要越快越好那种。
其实乔见这么说，也只是为了稳定军心，她心里还没形成计划雏形……所以一下就被她们问住了。
但为了不再让焦虑情绪散播，她没有回答，而是转头问魏兴河：“魏哥，你怎么看？”
魏兴河说：“我看他这个实时飙升榜虽然热度很高，但讨论度还不及上热搜的程度，我觉得可以在热度发酵之前，和微博那边沟通，调整一下词条，及时压制一下舆论。这一块，就由我来负责吧。”
他是这一项的主要负责人，他知道这样的责任，最终还是得落到自己肩头。
“不行，这条路行不通！”
乔见坚决的反对再次吸引了所有目光，她语气强硬，提出自己的想法：
“我们不可以一昧地控评捂嘴，尤其现在热度还在慢慢飙升。舆论其实就像一根弹簧，压得太紧，只会适得其反，伤及自身。这个关头，我们绝对不能再有差错了。”
她说完以后，才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安静地落在她身上，然后马上意识到，现在自己的表情严肃得可怕。
她这个组长，怎么还在这种时候给他们施加压力啊？
乔见在心里叹口气，旋即弯起眼睛，抱歉地笑笑：
“不好意思，我一时着急，语气有点冲了。没我说的那么严重，你们有意见尽管提，我会注意态度的。”
“乔妹，你是组长，不必为这种事道歉。”
魏兴河也站了起来，语重心长地看着她，
“你该怎么样，就怎么样。组长向组员提出意见，不是很正常吗？我们都能理解的。而且，你压力肯定也不比我们小。你不必总是这样压抑自己，只为我们担心。”
乔见一怔，她还是第一次看到魏兴河这么正色凛然的样子。
总是爽朗又不拘小节的是他，可总是能细腻地感受着所有人的，还是他。
乔见紧绷的眉眼松了不少，说了声好。
“对啊乔乔，你别乱想！”
边佳佳附和道，“而且，我觉得你刚才说得也很好，控评不能随便来。”
“乔组长是说得好。”
低沉平淡的话语声打断了一切纷扰，办公室重归宁静，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门口。
沈昭城慢条斯理地走进来，环视了一周，最后坐在大屏幕旁的高脚椅上，屈起一腿，一脚虚踩着地面。
“但有时候，鱼和熊掌也许能兼得呢？”
他唇边带着点慵懒的笑意，扫视还没反应过来的众人，目光从容又犀利。
“你们刚才的话，我在外面打电话时都听到了。”
乔见傻眼了，他怎么突然来了？
但转念一想，他的到来虽然是意料之外…可也在情理之中。
魏兴河一下没转过弯，直接懵了：“头儿，你怎么来…啊不，你刚才说的兼得，是啥意思？”
乔见从对他出现的愕然中回神，蓦然悟到了什么：“你的意思是，既控制舆论，同时也采取其他措施？”
“嗯，对。”
沈昭城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无处安放的长腿随意搭着，
“可就如乔组长所说，不能一昧控制。魏哥你就负责控制舆论，但只控制极端舆论，压评论不压热度。我已经约好微博那边的人，今晚你跟我一起和他们吃个饭。”
“好。”
魏兴河没想到，他这么三两句话就全给安排上了。
“师父，那我跟你一起。”
秦玫风主动请缨。她最近积极得让所有人都有点刮目相看。
她的变化魏兴河也欣慰地看在眼里，他答得很爽快：“没问题，师父带你。”
“乔组长。”
沈昭城转而面向乔见，浅笑着看入她的双眼，“剩下的分工，你现在有什么想法？我建议，可以像你刚才所说的，从这些负面评论的片面性入手。”
乔见正思索着，听他这么说一下如饮醍醐，脑子的线路一下就通了，即刻起身道：
“我觉得，我们剩下三人，可以分成两拨。”
她脑子里思路逐渐明晰，话里的底气都多了几分，明眸里闯进了一抹闪烁的光。
“佳佳，你带着小文，去盯一下之前谈好的Welly中国团队关于这个系列的成品，采集一下他们一些惊艳的创意理念，还有成品雏形，发到官方账号，有了实证，恶意揣测也就不攻自破了。”
“可以可以，这样好！”
魏兴河马上带头鼓掌。
文俊杰还是不免担心：“可这样提前泄露效，会不会影响后续效果？”
“如果我们想反败为胜的话，我觉得乔乔说得是完全可取的。”
边佳佳向乔见点了点头，给她一个眼神，
“你放心，我们会做好的。”
乔见对她会心一笑，继续道，
“既然被迫亮了相，我们就不拖了，干脆直接开始经营账号。我就负责沟通魏哥、佳佳你们两方，发好该发的声明，做好账号数据。”
沈昭城看了她一会儿，眼梢微微扬起，又看向所有人，
“这一关，只是我们的入门试炼，算不上什么，不必太过担心。一切听乔组长吩咐就好。”
乔见的手无意识地紧攥着笔，看向沈昭城。
大家都纷纷应了好，听了他们这一轮安排，颓丧的空气中又重新注入了干劲。
虽然众人都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但不知为什么，沈昭城进来后只说了短短几番话，就让他们如守得云开见月明似的，一下就将思绪理得很清楚，看清了前方的路。
简单地做好分工表后，各人的工作马上开始了。
乔见突然想到什么，朝着沈昭城出去的方向追了出去。
可一路追到电梯间，都不见人影。
难道已经离开了？
“在找什么？”
低磁性低醇的声音响起，在半包围的空间里浅浅回荡。
乔见怔了一下，向电梯外的小平台看去，只见沈昭城随意地披着西装外套，正倚在栏杆上吹风。
与方才谈话间的轻松截然不同，他周身添了几分困惫的疏离。
可看向她时，却又多了几分笑。
乔见留意到，他指尖衔着烟，被风吹得时明时灭。
“我在找你。”
见她想?????推门走出来，沈昭城随手将烟摁灭：“有味，进去聊。”
乔见点点头，和他一起走到茶水间。
走近了，乔见才看清他眉眼间的那几分倦色，眼底还有一层浅浅的、熟悉的乌青。
他刚才说，他已经约好了微博那边的人，想必在更早的时候，就已经在着手处理这件事了吧。
再加上昨晚本来回去得就晚，估计他整晚都没怎么睡。
犹豫了一下，乔见还是开口道：“沈总，压力再大，烟也别抽太凶了。”
想到自己这话管的也太宽了，她马上补充道：“我之前见你吃胃药，抽烟特别伤胃。”
“不抽了。”
他懒懒一笑，当着她面，随手将烟丢进了垃圾桶，还觉不够，将口袋里的整包烟都丢了进去。
看着他的动作，乔见交握在背后的指尖蜷了蜷，忍不住抬眼看他。
他也微微低头，对上她清亮的眼：“所以乔组长找我有什么事？”
乔见这才回过神，想起自己的正事：“我是想问，你觉不觉得，这次的消息流出得太突然，发声的意见领袖基本上也是一样的话术，将舆论往对我们不利的方向引导？”
“嗯，你的担心是对的。”
沈昭城直言不讳，“是有人在背后搞小动作。”
乔见心道果然：“那我们需要采取什么动作么？”
沈昭城没有回答，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又开口：“还记不记得徐文康？”
“怎么可能不记得！”
乔见一想起他那副嘴脸，就恨不得再回到那天给他两拳，给她的百合花报仇。
“啊，难道是他……？！”
“应该是他。他前几天回来文成办离职，偷拿了我们和文成的合作资料。估计就是他拿着那些筹码，买了通稿。”
看着乔见蹙得越来越紧的眉心，沈昭城脸色松了松，又温着声解释道：
“没事。他成不了什么气候。他一心只想报复，手中有用的资料基本已经放完了。今早事情刚开始，我就联系刘释宇，做好了证据链的收集和保存。下午起诉的律师函，就会发到他手上。”
“那就好。”
乔见一颗心刚刚提起，马上就安安稳稳地放回了原位。
原来，沈昭城比她想得更早，就开始行动了。
为了让大家稳住阵脚，稍稍安下心工作，乔见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整个B组。
得知揪出了始作俑者，大家又重新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信心倍增。
这是B组忙得最离谱的一个周末。
乔见除了回家洗澡睡觉的时间，基本都待在办公室，每餐都用后台数据下饭。
两组奔波的人更是没停下来过，微信步数每天都占领高位。
乔见虽然辛苦，但她知道，其实最忙的，还是沈昭城。
除了和微博那边的人接洽沟通，他还在她、魏兴河和边佳佳三方来回奔波，亲自把关好每一个环节，指导他们如何操作。
他面上尽自一派云淡风轻，可乔见不像其他人，她不会再被他骗到。
她现在会刻意地观察他的状态，所以心里和明镜似的，轻易看破他掩藏在从容下的肆力。
甚至，在梦里的他状态似乎都不太好。
乔见不知道现实的状态与梦之间，是否有连带关系。
在梦里，他总是在她身边无意间睡了过去，可又会马上苏醒，强撑着起来陪她。
月影深深，窗上起了薄雾，头顶有灯光照落，有风吹过但不冷。
兴许，醒来就入春了。
周一一早，B组的几人没有提前做任何约定，却能在大厦B底下毫无防备地碰到。
看到他们几个，乔见哭笑不得。
看来，在座各位都肝上头了。
“值得纪念啊，这是我们每个人的第一次。”边佳佳说。
文俊杰不懂：“第一次什么？”
乔见马上就get到边佳佳的点，笑着解释道：“第一次在周一，在隔壁高中升旗前来到公司。”
几人都在路上不顾形象地笑了出声。
看时间还早，前两天忙碌过后，今天任务已经没那么重了，魏兴河就提议一起到旁边星爸爸买份早餐。
边佳佳马上提议让他请客，秦玫风在旁边扇风点火，再加上乔见旁敲侧击一下，魏兴河也不得不从了。
“我看这次他们B组也……”
刚走进星爸爸，乔见就听到了门边的议论声。
靠近门的女人见他们走进来，马上扯了扯说话的男人，用眼神示意他停下。
乔见认得这个男人。
据说在她入职之前，他也在B组。后来好像业绩长期上不来，就被踢了出去，求了HR很久才被前台收留。
那男人被打断得非常不爽，转头看见是乔见他们几个，冷笑了一声：
“怕什么。他们做的本来就是不成熟又不伦不类的结合啊，有说错吗？”
尽管女人一直戳他，让他别说了，他还是状似无意地笑道：“看来现在国人和外资爸爸都得舔一下，不然都没法混了。”
秦玫风本来都想装听不到，可越想越气，还是去敲了敲他的桌面：“这位朋友，下次没刷牙，就别出门了吧。”
“啊，这不是咱们B组人吗？不好意思啊，我的话不太中听，不小心听到的话，就委屈你们的耳朵了。不爽的话，尽管向沈总告状吧。”
他似乎觉得自己很幽默，兀自笑了一会儿，又开口道，
“国外的公关策展大神Hill听过吧？不知道沈总有没有和你们说，Hill很快要接手你们项目了？再不抓紧向沈总告状，可就来不及了。”
乔见只瞥了他一眼，就将秦玫风他们拉开，一伙人走到前台点单，只当他的自言自语是耳边风。
他身旁的女同事也已经无语地离开了。
见乔见几人不置理会，男人毫不在意，跟着他们来到柜台旁，依旧滔滔不绝：
“不过，我之前在国外和Hill有过一面之缘，到时候要是他能及时把我调回B组，我一定不会让项目搞成现在这个鬼样。”
拿到饮品后，几人直接都很默契，直接无视还在用眼神挑衅的男人，推门走了出去。
但魏兴河还是在迈出店外的前一刻，回过头，向他皮笑肉不笑道：
“谢谢你关心。我们沈总不需要让位。他只会爬的更高。”
然后甩头就走，跟上大部队。
自从接手这个项目，乔见对这种明讽暗嘲已经见惯不怪。
可是，那个男人令的话，有一个令她在意的点。
Hill这个英文名，总觉得在哪里听过。
不知是不是这次风波的影响，还是她太过敏感，乔见确切地感受到，关于沈昭城的流言蜚语，好像越来越多了。
这些人，这些话，总像讨人厌的刺客一样，一时不备就会冒出来发动攻击。
乔见抬手看了看表。
都这个点了，还不快回家洗洗睡，在这里嚼别人舌根，还真有够闲的。
“是啊，现在不是在说吗？沈家太子就要被沈家收了，怕不是因为这次搞砸了吧。”
“可能吧。但那个神秘的Hill到底是什么来头啊，网上居然都找不到一张照片。”
“他你都不知道啊？我跟你说，只是他拿过的奖就……”
又是差不多的说辞。
乔见翻了个白眼，转角拐过他们，准备走往地铁站。
可刚绕过弯，她就猝不及防地看到了正主。
“……”
“沈总，你怎么会在这……”
沈昭城正倚墙而站，似乎在和谁打电话，向她指了指耳里挂着的AirPods。
乔见点了点头，但马上反应过来噤了声。
啊，等等！他在这里，岂不是全听到了？
乔见抿了抿唇，来不及多想，就伸手轻扯他的外套衣袖往前走，低声道：“沈总，我有点事想和你说，我们先到前面这里……”
沈昭抬手按了两下耳机，挂断电话，另一只手就着她的力，轻易地将她捞了回来。
乔见冷不防又回到原地，一脸费解地抬头看他。
“听都听了。”
弥漫的夜色里，沈昭城无所谓地笑笑，镜片后的眼里镀着点光。
“她们说的每句，我都不知听多少遍了。”
乔见眼底微动，抬眸看向他。
她尚且都听了不少。他耳里都不知流入过多少这样那样的风言风语。
想到这里，她的神经像被什么击了一下。
“发什么呆。”
沈昭城垂下眼睑看她，“蹭不蹭车，不过，是你开的那种。”
他正等着。
等着她脸上的阴霾散去，又像往常那样抬起脸怼他，或者，不自然地找借口蒙混过去。
可下一秒她抬起脸，却是明眸含笑，唇边挂着两个圆润可爱的梨涡。
“行啊，走吧。我开就我开。”
沈昭城怔了一瞬，但很快反应过来，睇着她的笑颜低笑一声。
“乔组长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
乔见当然不可能告诉他，看他那么累，还要到处吃自己的瓜，怪可怜的。
她瞟开眼神，抬腿走进月色里。
“我是想，挤地铁好像是比开车要累一些。”
他只笑，迈步跟上。
虽然又有一段时间没开过车，但之前?????好歹和这位劳兄弟熟悉了一下，乔见还是比上次放松了许多。
再加上，这车是真的好开。中途乔见甚至还放开胆子加速了一下。
时间不早了，路上也没那么堵，乔见很快就将车开回了小区，顺利且完美地开进了车位。
这次开车体验不错，下次可以考虑再来。
“到啦。”
乔见解开安全带，扭过头，发现沈昭城正抱胸垂头，呼吸浅而匀。
看样子，是睡着了。
他真的累了。
窗外的一点灯光透过夜色，薄薄地打在他脸上。他额前的碎发乖顺地耷拉着，令人嫉妒的长睫偶有轻颤。
暖光下，他英挺的侧脸线条柔和而神秘，让人忍不住停留侧目。
这一幕，让乔见竟一时有点迷失，分不清是不是还在梦里。
恍然回神时，她的手已经伸在他的脸侧，差点就要像梦里那样，去帮他摘眼镜。
乔见头皮一麻，立刻将手缩回。
可下一秒，手背上却突然覆上了不属于她的温度，那力道不轻不重，却让她的手动弹不得。
她慌张抬眸，撞入他似笑非笑的双眼。
作者有话说：
男人三分累，演到你流泪。
来晚了，本章依旧发红包~

感受到从沈昭城手上镀来的冷意, 乔见一用力，将手扯了回来。
她一双清眸惶然无措地看着他，他倒也不急, 也这么好整以暇地回视她，不说也不问。
被夜色占领的车内, 最亮的是两人对视的眼眸。
气氛却别样的怪。
看他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乔见咽了口水, 率先笑到：“啊哈哈, 那个，我看这不是到了嘛, 我看沈总你睡着了，正想叫你来着。”
“原来如此, 我还以为……”
沈昭城看了她一会，没有说下去。
蓦然，他意味深长一笑, 收回了眼神。
“算了。”
乔见被盯得耳根已经红透, 闻言心更是猛然一紧：“以为什么?”
“没什么。”
沈昭城嘴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伸手开了车门, “锁了车就走吧。”
说完，他已经迈腿下了车。
乔见心里的小人开始抓心挠肺, 耳根的烫意开始蔓延。
靠，要是她有钱, 一定买一个能把话说清楚的沈昭城！
他到底以为什么啊？
她也不知道她中了什么邪, 突然有这种举动…
要是她说自己是被绑架的他会信吗？
乔见没处解释，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只能自己折磨自己, 尴尬得无处可躲。
她觉得自己最近简直怪透了。
尤其在沈昭城面前。
清晨的空气里夹送着赶路人的急迫喘息, 形形色色的人擦肩，交集，又错过。
乔见依旧来得很早，依旧在星爸爸买了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