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见—— by松乙

依旧是天还未全亮就到公司的一天。
明明一切如常，可乔见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刚走进大厦B，乔见就认出了那两个之前说B组闲话，被走过的她吓一跳的女生。
她们正有意无意地朝她看来，没有任何的眼神或言语交流，看向她的目光却出奇一致的怪异。
像在惊惧，又像在艳羡。
乔见习以为常，目不斜视地路过她们。
对她们那些如出一辙的说辞，她心中早就有了数。
无非就是，他们B组怎么把项目带坏，沈昭城只是顶着空壳的绣花枕头，最后又要被谁顶替。
可她始终觉得哪里不对。
她们今天看她的眼神，肯定有哪里不一样。
不仅她们，连之前聚众抹黑沈昭城的几个男人，也用不同于往常的眼光目视乔见走过。
应该说，今天之内，知道她身份的人，眼神都会往她身上飘。
乔见带着一肚子疑问回到办公室。
办公室里，本来应该等着开会复盘的众人都沉默地围成圈，脸上却仿佛写满了千言万语。
怎么连他们都怪怪的。
乔见一边打开电脑：“你们这是怎么了？”
“乔妹，你不觉得很匪夷所思吗？”
魏兴河双眉挑起。
“什么？”
边佳佳不可思议道：“乔乔，你今早在干什么？还没看到热搜吗？”
听到她提起今天早上，乔见愣了一下，不自然地转移了话题。
“那个热搜我看到了呀，不是昨晚就上了吗？”
她将电脑内容连接到投影上，“我正想和你们说这事儿，这次公关效果比我想象的还好。我们要及时采取后续措施，所以才这么早就将你们叫回来。”
昨晚看到【Welly 出彩国风】的词条一步步攀上热搜榜，乔见紧张得手都冒汗。
虽然她知道，这个词条是沈昭城和微博那边的人协商的结果，可词条里的光景就如一片生态，仅靠人为是难以控制的。
数千上万的网民，便是这片生态的缔造者。
说到底，他们近日来的努力，成败就在此一举。
乔见在后台盯了一整晚，从未敢松懈。就算困得眼皮都在打架，她也不敢让眼睛离开屏幕片刻。
看到一开始网民们对他们真诚泄出的花絮与彩蛋，仍旧满怀质疑，乔见紧绷得不敢喘一口大气，随时准备在后台进行紧急处理。
直到后来，风向终于开始逆转，网民仔细阅览他们的诚意作品后渐渐表示接纳，再到惊艳和认可。
再加上沈昭城和魏兴河这几天的舆情控制颇有成效，口碑竟开始两极反转，铺天盖地的言论开始为他们抱不平，到愿意对他们怀抱期待。
乔见这才慢慢放松下来，吸了吸发酸的鼻子，整个人倒趴在桌上。
但无论再累，她还是强撑着先发了通知所有人提早来开会，才闭上了眼。
这时天边已泛鱼肚白，她本想睡一会也是睡，稍作休息再去上班，可一泄了力气，整个人像被抽尽了精神似的，一闭眼就昏睡了过去。
直到今日一早，门铃响起。
“不是我们Welly的热搜啦！”
边佳佳打断乔见回忆的思绪，直接拿手机打开热搜界面亮在乔见面前，“哎呀，我给你自己看吧，热三。”
乔见不明所以地接过她的手机，点进热三看了一眼，却更疑惑了：“七夕情侣吵架堵路，导致三人科三挂科？”
她不懂：“所以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边佳佳也一脸茫然，拿回了手机看了两眼，眼都定住了，“不是这个！我让你看的已经热一了我去！你快看你快看！”
接过边佳佳重新递来的手机，乔见满心挂念着开会，已经没什么耐心了，可在看到热一的那一瞬间，还是猛然一怔。
热一赫然写着，【沈昭城 Hill】。
作为知名富二代，沈昭城其实算是很低调了，人们大多只闻其名，对他的了解少之又少。
乔见还是第一次见他的名字这样高调地挂在热搜上。
是不是……沈昭城真的要走了？要被这个所谓的海归大神Hill取代了？
乔见的心好像忽然被揪了一下，眉心一紧。
难怪今天早上，他那样说。
今日一大清早，乔见就被门铃吵醒。
她才趴了一会，被吵醒后迷朦着眼，歪歪扭扭地走去开门，却在看到门外的沈昭城时瞬间惊醒，砰的又把门关上了。
天啊，她蓬头垢面地穿着睡衣出现在他面前，她怎么敢的。
等等，这个时间点，他怎么会在这里？
但乔见很快又反应过来另一个问题，无论他为什么在这，她刚刚……是请自己上司吃了一个闭门羹吧？
她怎么敢的！
乔见懊恼地一拍脑门，正想重新开门，就听到门外响起低冽中带着几分疲态的声音。
“没事，不用开。”
乔见握在门把的手顿住，开也不是，不开也不是。
他是不是…生气了？而且，他的语气听起来也不对劲。
乔见最后还是应了他的话，没有再去开门。
她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只是默默叹了口气。
回头看了眼墙上的钟，她才又开口：“沈总，你这么早过来，是有什么急事么？”
气氛沉默了一下。
乔见有点不安地握紧门把手。！
门外的冷清幽暗里，沈昭城眼前明明一片漆黑，眼里是她刚才穿着睡衣半梦不醒的模样。
他一手摘下眼镜，抹了把脸，垂头嘲弄地轻笑。
怎么就弄巧成拙了。
作者有话说：
本文有非常完整的大纲，向大家保证，无论我再忙，数据再差，也绝不水文绝不烂尾。请大家监督！

天还未全亮，睡吧
乔见想了想, 还是觉得这么把沈昭城拒之门外不太好，又去旋动门把手：“要不还是进来坐着说吧？”
“不用了。”
沈昭城的声音裹挟着冷气，从门缝淡淡传入, 染着些哑气。
一整晚，他干看着对面的阳台窗内灯火通明, 打电话也不通，左思右想后, 还是赶了过来, 生怕有什么事。
刚才匆匆一瞥，她看起来刚睡醒, 脸上未卸的妆容却昭示着她通了宵，才睡不久的事实。
是因为今晚热搜的事吧。
她肯定困极了, 才连灯都忘了关。他竟在这时候扰醒了他。
怎么就弄巧成拙了。
沈昭城揉了揉眉心，重新戴上眼?????镜。
本想直接离开，让她继续睡, 但他一想, 贸然过来又贸然而归，她肯定无法安心再睡了。
他稍作措辞, 解释道：
“我只是打电话给你不通，有件事想来知会你。我看你灯还开着, 就直接过来了。”
寂静后，门外响起淡淡的磁性男声, 慵懒一如往常, 又没什么语气，听着不像是生气, 乔见才松了口气。
“哦, 那是我凌晨不小心睡着了, 灯忘了关。”
她有点紧张地摸出手机，“怎么了？是在热搜上出了什么问题吗？”
“有我盯着，不用担心。”
哪止是不像生气，乔见竟觉得他的语气比任何时候都要柔和许多，不知是不是因为累了。
毕竟，今晚连她都熬成这样，他大概率是通了宵。
正想着，只听他又开口。
“我这趟只是想亲口嘱咐你两句。今天很重要，我马上要走了，组内全权交给你安排。”
“我懂的，今天是个关键节点，我会好好处理。你七点的飞机嘛，我记得，你昨天才和我说过。”
乔见打了个哈欠，弯起迷朦的眼，“沈总，我还没有那么健忘。”
“你忘掉的事，那可真不少。”
隔着门，乔见似乎都能听到熟悉的轻笑。
他这是什么意思？
这话勾出了她满腹疑惑，正想为自己辩解，外面的男人似乎已然猜到她接下来的举动，再度开口打断了她的企图。
“随便说的，别多想。”
沈昭城话里夹着浅淡的笑意，微叹口气，低声道，“天还没全亮，睡吧。”
乔见当时只觉得他很奇怪，但又无法具体说出是哪里奇怪。
但如今想来，他起飞前特地来说的那几句话，好像都颇有深意。
什么叫全权交给她，难道是因为，今天他就要正式离开MG，所以特地来交代她？
不应该啊，这么重大的事件，他们不应该一点消息没有。
乔见的手指越渐蜷起，心里七上八下地点开了这条明晃晃的【沈昭城 Hill】。
看到置顶微博内容的一瞬间，乔见像是被点了穴，人形猛然顿住，只怔怔地滑着屏幕，逐渐散大的瞳孔里快速翻过那些不可思议的文字。
“是吧？很震惊吧？我看到的时候差点连手机都扔了。”
边佳佳料到了乔见会有这种反应，“沈总竟然就是Hill，都快三个月了我们居然都毫不知情。网友到底是什么显微镜啊，居然从大合照里将他扒出来，要知道Hill大神从不轻易露脸，这可能就是他拍过的唯一一张照片了。”
乔见没有答话，仍在盯着手机屏幕，画面上的图片已放到最大，但她还是用两指将其放大，目光落在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魏兴河有点奇怪：“乔妹，你今早没看热搜吗？”
平常要有这种瓜，她早该活跃地参与进来讨论才对。
“我今早起晚了。还是打车过来的。”
乔见收起手机，同时藏起眉眼间的神思，“先不说这个了，咱们先来开会吧。”
“你们说，沈总他干嘛不一开始就亮大神身份？这样他就不用接受那么多非议和质疑了不是吗？”
秦玫风也加入了群聊。
乔见拿起遥控调试着投影的大屏幕，假装生气地笑骂他们，
“同志们，这瓜再吃下去，我的会就不用开了。管他大神小神，现在马上收心开会，你们就是我的神。”
“乔乔，你变了，你怎么会在吃瓜的时候这么淡定。”
边佳佳看着乔见，由衷摇头感叹道。
文俊杰顺着边佳佳的话看向乔见，然后又敛起微深的目光，朝边佳佳笑，“佳佳姐，别开玩笑啦，先开会吧。”
不料边佳佳却突然朝他意味深长一笑，锋利的眼神直穿他双眸。
文俊杰像是突然被看破了什么，躲闪开了眼神。
乔见丝毫没有留意到两人的小动作。
天知道她有多想说，其实自己一点都不淡定。
相反，她的心情太过复杂，糅杂着千百种思绪。
很可怕的是，还有一种让她想不明白的失落和庆幸。
她只知道，不能让自己陷入这些沉思里，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
会议内容很多，一直持续到晌午才结束。
一看时间，已经过了饭点好一会儿，这时候要是去饭堂，不仅没剩什么好菜，还人满为患。
乔见干脆让每个人都点了外卖，最后再统一上报报销。
沉浸在工作中时，乔见还能暂时逃避繁乱的思绪和情绪，现在闲下来了，又被那些乱七八糟的占据大脑。
太戏剧了。
她怎么都没想到，他们俩居然是同一个人。
原来，沈昭城在国外活跃时，用的是另一个这么犀利的马甲。难怪他上次说，中文的论文他没发过几篇。
和很多人一样，乔见也很不解。
为什么沈昭城当初招来那么多闲言碎语时，依旧隐瞒自己的这层身份；又为什么在这个大家已经慢慢看到他实力的关头，暴露了身份？
而且，这件事明明与她没什么太大关系，为什么她会有一些连自己都读不懂的心情？
她在失落什么，又在庆幸什么？
“乔见，我们执行部这一周的周报已经钉钉发你了，你看看B组要是没问题就签名上交吧。”
突如其来的女声打断了乔见的思路，抬头见是执行A组的李蓉，便点开钉钉确认，应了声好。
李蓉前一秒还满面笑容，转过身，嘴角弧度却一点点消失，鼻腔轻嗤了口气。
不就是项目撞了狗屎运，马上就集体叫外送，好像高贵得瞧不起她们这些吃饭堂的似的。
才走出执行部办公室，李蓉就见自己那个表哥正满脸窘态，对面站着魏兴河和秦玫风，她不假思索地悄悄绕到附近的拐角，默默听着。
“你在星巴克的时候不是还对我们执行B组颇有微词吗，怎么今天这么得空来我们这儿？莅临指导来了？”
这毫不避讳、咄咄逼人的语气，显然是秦玫风没错了。
“玫风，这位是前辈。来这里肯定有要紧事，不能这么没礼貌。”
虽然是说教，魏兴河话里却丝毫没有批评的意思，反而像快要笑出声来。
“没有没有，我就来送个资料，哈哈。”
干笑过后，李蓉表哥马上又接道，“我先回去了，下次再聊，下次再聊。”
“好，下次再聊。”
魏兴河这话一出，李蓉很显然地听到自己表哥松了口气，她越听，心中越疑惑。
“对了，你在星巴克的时候不是说，和Hill大神是旧相识吗。”
魏兴河再度开腔，爽朗笑道，“有空可以过来和咱沈总叙叙旧啊。”
“好好好。那个，我还有事哈，就先不聊了。”
李蓉只是听着，都能感受到她表哥的局促。
话音刚落不久，李蓉就听到表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就看到他落荒而逃的身影转弯而来。
她一把将他扯住，还来不及让他反应，就快速将他拉到电梯外的小露台。
“表哥，刚才你和魏兴河、秦玫风他们在说什么呢？我刚好经过就听了几句，怎么听着怪怪的？”
李蓉开门见山，直接问出心中疑问。
她总觉得B组那几个人自从攀上沈昭城，接了这个项目，就嚣张跋扈得很。
还不是仗着人家海归大神和富二代的面子，凭什么就高人一等似的。
她合理怀疑，刚才那俩又在狗仗人势，欺辱她表哥。
她表哥眸光顿了顿，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问。
他心底打好算盘，四下看了一圈，确认没人后，才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唉，说来话长。简单来说，就是前几天我在星巴克偶遇他们，无意间说起了沈总。现在他们就一直暗示我，让我不要妄想攀高枝，还明里暗里嘲讽我不知道沈总背后的身份。唉，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他们。”
李蓉心道果然，讽刺地笑了一声，面上却是震惊又惋惜，“啊，他们平时看着人很好啊，怎么会这样？”
她表哥又叹口气：“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表妹，你以后和他们交往，还是留个心眼吧。”
“唉，好。”
李蓉也跟着叹了口气，又道，“不过，我听说他们今晚被财务那边约谈了，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真的？”
表哥讶然看向她。
他刚吃了瘪正郁闷着，这下又爽了。
被财务约谈，管他是什么事，准没好事。
李蓉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她好不容易抓住把柄去举报，哪里还能有假？
李蓉苦苦等了一整天，才等到财务的人来将她和B组的人叫走。
但乔见说什么关键时期，事务繁忙，让B组的人都留下，自己一人只身前往。
李蓉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自己背这么大一个锅，她倒想看看这乔见有什么能耐。
乔见知道，她们B组人向来对于财务方面的事务都谨慎至极。
对于这次财务突然的传唤，她毫无头绪。
直到来到财务部，听到财务经理说，有人检举她们B组私自?????挪用A组本月的经费。
“绝对不可能。”
乔见斩钉截铁地回复，“这个说法肯定是不实的，还请你们彻查。”
财务经理没有先做回答，而是让李蓉发言。
李蓉转而面向乔见，眉头拧成结，轻松
“乔见，我就直说了，我知道你们B组现在接了Welly项目之后支出肯定更大，但财务每个月也有另拨给你们的项目款，为什么还要打我们每月这点经费的主意呢？”
看乔见正想说话，李蓉又紧接着马上开口，还调出平板界面给她们看：“你先别急着否认，你们可以看看，这是这个月边佳佳收到经费之后拨给我们的款项，足足少了三分之一。”
财务经理仔细看过之后，也点点头：“你们如果要挪用，为何不走OA审批，而是私自动手脚？而且，如今财务拨给你们的项目款，已经是最高等级的，即使不够，也可以再申请啊？”
对于她只凭一面之词就开始的责怪，乔见没有回应，只是接过李蓉的平板仔细察看。
乔见他们之所以放心边佳佳负责财务部分，也是因为她头脑醒目，行事光明妥当，绝不可能会有这种事。
乔见还了平板，思索了一下，让她们稍等，然后出去给边佳佳打了个电话，将这件事从头到尾了解了一遍。
再回来时，乔见步子都沉了不少。
这件事，不好解决。
有人在暗处存心，她们在明处实在被动。
乔见首先沉静叙述了一遍事实：
“据我了解，是你们A组自愿向我们提供一部分经费做项目款，并且主动提出，不必走OA审批流程，私下协商好就好。”
又在李蓉开口前说：“你也不用急着反驳，我们也有证据。”
李蓉眉心一跳，默默垂下眼睫，又双眼脉脉地看向财务经理：“王经理，你知道的，我们A组每月经费本来就很紧张，怎么可能还会多余的拨给他们？”
经理抿了抿唇，转头问乔见：“你说有证据，有什么证据？”
财务部的其他人都静静留意着这边，无形的压力倒向乔见。
“我们留存了协商的聊天记录作为证据，也给你们财务部刘总监还有沈总都发送了一份作为备份。”
乔见看着这经理无动于衷的脸，又道，
“如果你们不信任我们，断可以问问他们两位。”
眼前这经理淡淡道：
“刘总监今早出国交流，这个时间点应该还在飞机上，进行着视频会议。而且他也没和我们交代过这回事。”
意思是，他们这边这条路行不通。
只剩沈昭城。
但是沈昭城的忙碌，只怕会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可乔见突然想起，沈昭城曾说过，无论何时，只要有需求，随时电联他。
她登时又多了几分底气。
乔见拿出手机亮了亮：“那我现场给沈总打电话，开免提和录音，这样可以吧？”
却见旁边李蓉眼里居然蓄了不少泪花，像是鼓起了很大勇气，她一字一句问：
“乔见，你们就不能……别再仗着沈总欺压我们了吗？”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这个星巴克口嗨男（李蓉表哥），没印象的可以去三十一章瞅瞅。
本来应该昨天更的，因为推翻重写所以现在凌晨才更，抱歉QAQ给大家发红包。下一更不让大家等啦，今晚十二点更，已经定好时了。

不是, 这突然闹的哪一出？
其实，她能感受到B组接了Welly项目后，A组人或多或少的态度变化。
但她实在没想到, 他们竟会以这样的方式把矛盾摆上台面。
不得不说，她这几滴眼泪的效果还挺好的。
乔见看向财务经理, 只见他正给李蓉递纸巾，然后面无表情地朝她看来, 好像在等她的解释。
解释？好笑。
子虚乌有的事, 她才懒得和她们多费口舌。
“没什么异议的话，我就拨通沈总的电话, 我们当他的面对质。”
乔见对李蓉的这一出视而不见，当着他们的面点开沈昭城的通话界面, “我们B组今晚还约了贸促会的人，我希望这件事能速战速决。”
李蓉见她拨通沈昭城的电话，愣了一下。
她本以为自己这么一说, 乔见断然不敢再将沈昭城搬出来。
而且, 他们B组今晚竟然就和贸促会的人吃饭了，他们连贸促会的人都没见过！
还真是背有靠山好行事。
她连续几年申请去年初的行业慈善晚会, 想着去多结交些人脉，都无一年成功。
凭什么他们就能那么轻松地得到这些？
李蓉气得咬了咬牙, 但很快，她眼里又闪过一抹光。
转念一想, 乔见他们只是靠着沈昭城一时得势, 要是被沈总知道他们拿他当靠山，在外面仗势欺人, 指不定会怎么想。
说不定沈昭城看乔见他们这样利用他, 一时厌烦, 就弃了这些棋子。
毕竟这种富家公子，想换个人捧不是随时的事？
既然可以是他们B组，为什么不可以是她？
只要把主动权和话语权掌握在自己手里，事实如何还不是她说了算？
李蓉在心里打好算盘，向乔见点了点头：“你说得对，让沈总来公证是再好不过了。只是乔见，我觉得你待会还是少说两句为妙，要是真落了你们仗势欺人的口风，可就不好了。”
“谁仗势欺人？”
耳畔传来一道男声，音质低而清润，磁性动听，却让气氛一时凝滞。
乔见身形一顿，回头往后看，只见沈昭城正握着手机，迈步走来，手机上还显示着她拨打过去的通话界面。
他目光落在她身上。
“收到你的电话，刘特助说你在这里，我就直接过来了。”
简单解释过后，沈昭城收起手机，顺势插着口袋，又重复问了一遍：“谁仗势欺人？”
他仍戴着墨镜，漫不经心地将他们都扫视了一周，周围的其他人被他的气场吓退，不敢再围观，都回到各自岗位。
但今天的沈昭城显然是话题人物，再加上这件事情况特殊，不少同事仍是偷偷留意着。
李蓉和那财务经理直接傻了眼。他们亲眼见到沈昭城的机会少之又少，如今这般直面，竟有些被震慑得说不出话来。
只有乔见知道，昨晚熬了夜的他为什么要戴墨镜。她莫名有点想笑。
可是，他今天不是要出差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财务经理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站起身，笑着迎向沈昭城：“沈总，您怎么亲自来了？”
李蓉也赶紧开口：“沈总，为这种小事劳烦您亲自来一趟真不好意思，我先去给您倒水。”
“不用。直接说，怎么回事。”
沈昭城低头扶了扶镜架，看起来耐心已经所剩不多。
那经理见状也不敢再说，马上向他说明情况：“沈总您看，情况是这样的，就是……我们接到举报，说执行B组擅自挪用A组的经费，B组认为这样做是正当的，现在她们两位代表正在对峙当中。”
沈昭城“嗯”了一声：“没了？”
经理傻眼了，这还不够吗？
李蓉马上又摆出委屈的表情，补充道：“沈总你可能不知道，我们A组平时经费多有限，都是我想尽办法控制着用度，才勉强维持下来。如果不是B组这次的行为让我们雪上加霜，我们也不想闹这么大，没想到他们还觉得自己行为很正当……”
乔见差点就要拍手叫好了。她差点都要信了。
等等，沈昭城该不会……连这种心机都看不穿吧？
“好。”
沈昭城点点头，目光掠过乔见，停留在李蓉身上。
好？好什么好？
乔见默默努起嘴，难道男人真的抵抗不了女人的眼泪？
李蓉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也以为自己打动了他，还像模像样地伸手抹去了眼角的泪滴。
沈昭城又说：“可我不明白。”
李蓉虽然在落泪，但还是马上接了话：“沈总，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说，我肯定知无不答的。”
沈昭城看着她，眉梢散漫微挑。
“那你解释一下。我收到的消息记录上，你们A组主动提出给B组拨加款项时，倒是挺大方的。怎么就这么拮据了？。”
李蓉怔了一下，马上搬出准备好的说法，可怜兮兮道：
“沈总你不知道，那是因为他们求着哄着我们，我一时心软才答应的。我们每个月都顾不上自己，怎么还会主动拨款……”
“他们哄，也得你们听。既然你自己也承认是自愿拨款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沈昭城言简意赅，“还有什么事一并说了。刚才你说，谁仗势欺人？”
乔见没想到，在自己手上八百张口都说不清的事，在他手上几句话就做了了结。
啧啧啧，无所不能的资本家。
李蓉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万万没想到自己精心准备好说辞，就这么被他一口断绝了后路。
但既然他提起这茬，眼前就剩这么条?????路，她也就豁出去了。
“算了，沈总，您别问了。”
李蓉叹了口气，满脸的无奈委屈，“这种事毕竟主观因素太重，乔小姐还在这里，伤了和气就不好了。”
乔见：“？”
沈昭城不予置评，只转而看向乔见，“你跟我来一下。”
果然，这种关乎面子的问题，沈昭城还是无法忍受的。
李蓉擦干净眼泪，目送两人走出办公室。
乔见临走前，都能看到李蓉那泪眼深处浮现的笑意。
沈昭城不是吧，难道还真信了他们会仗势欺人？
走廊的灯稍微幽暗些，勉强看得清路。
两人走到尽头，沈昭城停下脚步。
他回过身，低眸看着眼前人紧抿着唇。
乔见听到，他喉底发出一声低笑。
“怎么，觉得我真信了她，要找你问罪啊。”
乔见闻言，抬起头看他：“沈总，你还是有什么尽管吩咐好了，记得罚狠一点，别又让人说我们仗势而娇。”
沈昭城垂眼看着她这副模样，轻笑一声。
乔见不明白，有什么好笑的，正想开口，就听他低声道：
“你怕他们干什么。我的势，就是给你倚仗的。懂不懂。”
乔见的心猛然一跳，定定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