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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家子的科举路—— by小桂花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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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户是镇上的人家,小伙子是家中独子,跟春梅同岁,今年也是十六。因着住房就在西市边上,所以家中有间小杂货铺开着,平时卖些茶碗勺盆,生意倒也不错。
以上三家都是媒婆上门来说的。接着吴氏又把村里人提的几户人家也给说了说,这几家无一例外,全都是种田的。
并且有户人家还住在深山里,听吴氏的意思,对方下山去一趟镇上,光花在路上的时间就得大半日了。
林远秋皱眉,这样的人家肯定是不行的。
还有嫁过去就要帮着下地干活的那几家,林远秋也是不满意的。
大姐在家里都不用下地做活呢,若是嫁人之后又是种田又是上山砍柴的,那还嫁人做啥啊。
虽女孩子嫁人不是奔着享福去的,可总不能明知是累死累活的苦坑,还要往下跳吧。
这若是在现代,男有情女有意的,女孩子心甘情愿跟着吃苦那他也没话说。可在这里,男方是扁是圆都还不知道呢,若就这样奔着去奉献,那就是实实在在的有毛病了。
反正要林远秋来说,村里人给大姐说的这几户人家,他统统都不满意。
何况,不说将来自己会走到哪一步,就是现下自己这个童生的身份,他的大姐为何要找个天天下地劳作的婆家啊。
想到这里,林远秋也不管家里人心里是个什么想法了,直接摇头道,“爷,奶,大伯,大伯娘,村里人给大姐说的那几户人家,孙儿觉得都不好,还是直接拒了吧!”
一听这话,周氏仿佛有了主心骨般,连连点头道,“是啊,大伯娘也觉得不好呢。”
她的春梅虽不像大户人家的闺女娇养着,可也是捧在手心里疼着长大的。话说他们当爹娘的,虽没指望女儿有少奶奶的命,可让女儿嫁到这种日日劳作于田间的人家,肯定也是不愿意的。
周氏知道,公婆之所以拖到现在还没开口回绝,还是因为这些说媒的人里头还包括了族婶族佬他们。她知道这几日公公婆婆都在想着婉拒的说辞呢。
而老林头,在听到小孙子直接了当的话后,突然觉得,自己一个年过半百之人,竟然还不如一个九岁的小娃儿来得干脆。真不知道自己思前想后这么多做啥,就像小孙子说的,既然不满意,直接拒了不就行了吗。
想到这里,老林头忍不住笑道,“好好好,明日就让你奶一家家拒了去。”
语气中带着底气,老林头知道,自己的底气就是小孙子给的。
解决了明显不满意的几家,接下来就是媒婆说的那三户人家了。
林远秋想了想,开口道,“爷,奶,大伯,大伯娘,怎么说这也是大姐的亲事,孙儿觉得,咱们也得让大姐自己拿些主意吧。”
“让你姐自己拿主意?”
周氏一时没反应过来,哪有姑娘家自己给自己选夫婿的道理。
林远秋点头,“对啊,大伯娘把这几户人家的情况都说与大姐听听,再让大姐自己想想中意哪家,到时再去相看不就行了吗。”
看到大伯娘脸上的愣怔表情,林远秋眼睛睁得溜圆,“大伯娘,你不会从没跟大姐说这些人家的情况吧?”
周氏摇头,“没有。”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她跟春梅说这些做啥。何况,他们当爹娘的肯定不会给闺女往差里挑啊。
林远秋:“……”
古代女孩子真可怜啊啊啊啊啊。
等老林头拍板了小孙子的话,让大儿媳待会儿回去,就与大孙女把这几户人家的情况仔细说一说后,就听屋门口有一声“哎呦”传来。
堂屋众人急忙起身去看,看到林远柏趴在林远槐身上,正抬头朝大家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呢。想来刚刚两人正在偷听,且不小心摔了一跤来着。
吴氏四处找着扫把,准备好好修理这两个皮娃儿一顿。
林远柏和林远槐不是一般的机灵,见状,左右一个骨碌,很快就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狗撵似的跑到了各自的屋里,接着“砰”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不多会儿,林远秋就听到了林远槐的声音,“哈哈哈……大姐……爷说让你自己挑……”
林远秋心想,这应该就是,当弟弟的上心着姐姐的亲事,偷偷帮着探听吧。
离开堂屋后,林远秋也快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里,他还有二十两银子的活没完成呢。
打开书箱,林远秋把其中一个包袱里的颜料和笔墨都拿了出来。等看到里头包着的新砚台后,林远秋忍不住在想,一幅菩萨图配一只新砚台,如今在自己的书箱里就有新砚台四只,加上先前画菩萨像给的那只,一共就有五只了。
所以,自己靠画画挣来的这些砚台,该怎么处理呢?到底是偷偷藏起来好?还是拿去当二手砚台卖了?又或者想个法子让它们合理化,然后给堂哥他们每人发上一只?
另外,往后若是还有这样的菩萨画像订单。那么接下来就肯定会有更多的砚台,到时自己又该怎样处理呢?
唉,这算不算是幸福的烦恼啊。
林远秋摇头,都说车到山前必有路,他还是不要去多想了。
摊开纸,磨好墨,接着林远秋便开始构思起授子娘娘图的布局来。
古人都喜多子多福,林远秋准备多画几个白胖可爱的小童在画上,好显出子孙兴旺、红火繁荣的景象来。

等林远秋把第一幅“授子娘娘图”画好之后,已差不多快戌时了。
看了看还有墨汁未用完,他干脆拿出一张四尺对开的宣纸,而后对折裁开,接着又画起水墨山水图来。
像这种小尺寸的画作,装裱后挂在书房里也是极雅的。
等画好两幅山水图后,林远秋没再继续,他把几幅画全都摊到炕上晾着,接着打开房门,去屋外清洗起毛笔来。
为了让儿子用水方便,在离林远秋住处不远的围墙边上,林三柱特地按了口大水缸在那里。这样不论洗毛笔还是舀水磨墨,包括现在的清洗色盘,都极为方便。
等把晾干的几幅画全都卷好放到书箱里后,林远秋就宽衣上了床。
其实这个点,在现代也就是晚上九点钟的时候。可在这边没有电视,没有娱乐,已经习惯早睡的林远秋,这会儿已有些困了。
气聚丹田,然后对着一米多远的油灯用力一吹,房间很快黑了下来。
每次旬假回家,林远秋都会发现,房间里的油灯都是添满了灯油的。
而在墙角的位置,还有一小罐灯油放着。这应该是担心他灯油不够使,特地给备着的。
这让林远秋想起自己刚穿过来的那会儿,那时各房用灯油都是有定数的,基本就是半个月一勺。是以房里的油灯很难得有点亮的时候,每次天还没黑,他和两个妹妹就得上炕,否则乌漆嘛黑的很容易撞到墙上。
而大人们起夜去茅房,绝对都是摸着黑出去的。
现如今,家里不但给每个房里都配了油灯,他奶也终于不再每天盯着用灯油的事了。
林远秋闭着眼,在脑海里盘点着一件件变化,感叹如今在物资上,比以往好上了太多。
想着想着,睡意渐渐袭来,很快就进入到了梦乡。
等再次睁开眼时,窗外头已有清脆的鸟鸣声响起。
天已经亮了。
林远秋很快起了床,如今不是适合蹲被窝的冬日,既然已经醒了,就没有再赖床的必要。
何况他准备趁着清晨记忆力最强的时候,继续“围攻”大景律法。
林远秋是知道自己的,论起背书来,周子旭绝对强他太多。若自己不勤快些,恐怕等人家把整本书都抄好了,自己还处在“坑坑洼洼”的阶段,届时可就没处放他这张脸皮了。
于是背上锄头正准备去山上转上一圈的老林头,在路过小孙子的房间时,就听到有读书声传来。
老林头心下感慨,村里人只看见远秋考中童生时的风光,可又有谁知晓,他孙儿念书时的辛劳。
昨晚他跟老伴可是亲眼瞧见,这边快到亥时才吹灯歇下,可这会儿,小孙子又早早起来背书了。
所以那些羡慕他家孙儿的村人也不好好想想,这天上哪会有掉馅饼的好事呢。
等吃过早饭,林远秋就提着装着书的包袱上了山,准备去凉棚那儿背书去。
前些时候,林大柱三兄弟,还有林远枫和林远松,几人用木头和干芒草在山腰上搭了间草棚。
这样若是干活累的时候,就可以到凉棚里歇上一歇。
而周氏妯娌三人,见到新搭成的棚子后,心里立马就有了打算。
她们做绣活的人,最不喜的就是七月、八月这两个最热的月份。可有了这个草棚后,她们就可以把绣活拿到山上去做,届时凉风徐徐,岂不太爽。
吴氏一听,觉得这主意还真不错。想着不如再砌上个灶台,这样家里人在山上做活时,就可以直接在凉棚里做饭烧菜了,如此倒能省下来回跑动的时间。
对于老娘的提议,林大柱和林三柱他们,自然是举双手赞成的。
不出两日,兄弟三人就砌了个小灶台出来。
而后再把家中的旧桌子旧凳子搬了一套上去。
这下,原本简简单单的一个草棚子,就多出了用场,不但可以休憩观景,也是个能供家里人临时吃饭的好所在了。
说到观景,等这会儿林远秋站在草棚往下眺望时,正好看到他家三哥和四哥从院子里走了出来,然后飞快往村道上跑去。
想来是到村里找小伙伴们玩的吧。
林远秋把律法书翻到“鞭作官刑”的那页,而后逐字逐句朗读了起来。
朗读,是林远秋前世读书时养成的习惯。因为比起轻声默背,像这种大声念读的法子,能让人集中注意力,更有利于书中内容的记背。
都说好的方法有事半功倍之效,读书也一样。
等林远秋把“鞭作官刑”的诸多条例都理清楚后,已差不多过去一个半时辰了。
抬头看了看天,快午时了。
林远秋起身,把律法书重新用包袱布包上。看了看这几天被自己翻出来的折痕,林远秋心想,好在高伯给他们的是五成新的样书,不然就自己又是读又是背的使用频率,他还真不好意思把书还回去。
系好包袱,然后伸出胳膊往肩膀上一套,待提上装水的竹筒后,林远秋就快步出了草棚。
费了这么多口水,他的肚子早就饿了。
只是今日的午饭肯定不能准点吃上了。
因为,等林远秋到了家门口时,就看到满头大汗的林远柏和林远槐从村道上跑了过来。
未等林远秋与他们打上招呼,就见两人快步跨进院门,接着飞也似的往爷奶屋里冲。
看这样子,肯定有急事。
林远秋忙跟了上去,然后就听到了林远柏的大嗓音,“爷,奶,那郭振元的娘可凶了,说我们要是再敲她家的门,就拿大木棍打死我和三哥!”
林远槐也跟着大声说道,“对对对,爷,奶,那郭振元的娘亲实在太吓人了,我不要让大姐嫁到他们家去!”
老林头和吴氏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郭振元是谁?
听到动静忙跑过来的周氏,正好听到林远槐说的话,心里纳闷小儿子是打哪儿听来的消息,见公婆一副愣怔的模样,忙开口说道,“爹,娘,郭振元就是李媒婆提的那个读书人啊。”
说着,周氏忙转向自家儿子,着急道,“远槐,这话是谁跟你说的?”
周氏之所以心急,那是因为昨晚她与春梅把三家的情况都说了后,发现闺女属意的正好是郭家。而周氏自己,一直就觉得郭家不错。不但家里有二十多亩水田,还盖了新房,特别是郭家小子还是个读书人来着。
这若是将来能考个秀才出来,那么自家闺女可就有享不完的福了。
还有,前几日她就悄悄去隔壁村打听过了,得到的说法都是这家寡娘勤俭持家,家中子女懂事孝顺。这让周氏顿时放心了许多,心里差不多就定下这家了。
可这会儿却听到郭振元的娘凶悍的话,周氏仿佛被突然浇了冰水,难道自己打听到的有误?
要真是凶悍难处可绝对不行,在周氏看来,女孩子成亲嫁人,虽夫婿的好坏,摆在前位,可婆婆慈和与否也同样重要,不然以后的日子可有的熬呢。
所以自己一定要把这事弄清楚才行。
吴氏也问着和周氏一样的话,“对啊,这些话谁跟你俩说的?”
吴氏想的是,会不会是族里有人嚼了舌根,毕竟早上她去拒了那几门亲事时,几个人的脸上可都不好看呢。
可转念,吴氏又想到,李媒婆给说的是哪户人家,自家可从没对外说,所以村里人肯定不知道才对。
“奶,今日我跟四弟到隔壁新阳村了。”
至于为何会去新阳村,林远槐也不磨叽,很快一五一十说了个清楚明白。
原来这段时日,不止几个大人在关心着春梅的亲事,家中几个小的,对大姐的亲事也都上着心呢。
特别是林远槐,打小他就跟大姐的感情好,是以对大姐的亲事,他自然时刻挂在心上。正因为如此,才有了昨晚他和林远柏躲在堂屋门口偷听的事。
而今日两人为何会突然往新阳村去,当然是因为昨晚五弟带给他们的震撼了。
其实说是震撼,不如说是小孩子不愿被大人小瞧的心思在作怪。
昨晚,看到五弟被爷奶留下商量家里的事,林远槐和林远柏心里是十分羡慕的。
想着爷奶他们为何不让自己也留下来,可等蹲在屋外的林远槐和林远柏,听到五弟侃侃而谈的话语时,两人心里除了震惊,也终于明白爷奶为何要让五弟一起商量家里的事了。
因为五弟说起话来不但有条有理,而且拿起主意来也是干脆利落的。
这要是换作他们俩,肯定是做不到的。
果然就像爷爷说的,读书才能明理,五弟读书厉害,所以才这么聪明的吧。
只是一想到那好玩的蝈蝈,林远槐和林远柏决定还是不去多想念书的事了。
反正他们已经跟着大哥识了不少字了不是吗。
还有,他们也是家里的一份子呢,也得为大姐的亲事出把力才行。
只是他俩该做些啥呢?
最后还是林远柏给出了主意,“要不咱俩先替大姐掌掌眼吧,去看看大姐夫长得好不好看。”
刚刚他们也听到了,那第一家说亲的就住在隔壁新阳村呢。新阳村好啊,不但离得近,那个时常跟他们赛蝈蝈的张石头,不就住那个村子里吗。
既然五弟放旬假了,那个郭家哥哥肯定也放假在家,到时他们找张石头打听一下郭家的位置,不就能看到人了嘛。
于是自认为肯定“大功劳”一件的二人,一大早就去了隔壁新阳村,先找到张石头,问了郭振元家的位置,然后直接了当的去敲人家的门了。
只是没等两人开口说出自己是谁,就被来开门的郭振元的老娘大骂了一顿。
李氏心里正为自家儿子旬假又没回家的事心烦呢,见到敲门的是两个陌生的男孩子,只以为小孩子家家来闹着玩的,是以骂起人来是一点都没收着。
林远柏和林远槐被面目凶恶的李氏吓得撒腿就跑,然后就是这会儿的告状了。
可想而知,接下来的林远槐和林远柏,会被他们爹怎样一顿收拾了,这八字还没一撇呢,竟然就直接上人家家里去,要是被别人知道,还以为他们家的女娃子有多恨嫁呢。
林远槐捂着被打疼的屁股没流一滴眼泪,哼,娘们家家才哭哭啼啼的呢。
而林远柏,则捂着屁股的同时还不忘说上一句,“爷,奶,那老虔婆可凶了,大姐千万不能嫁到他们家去!”
啥?老虔婆!
林二柱抡起大巴掌又朝小儿子屁股来了一下,“小小年纪,哪学来这些骂人的话的?”
林远秋并没说话,因为他突然觉得这个“郭振元”的名字,自己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对了对了,在帖子上!
想到这里,林远秋快步往房里跑去,先前那些邀他参加诗会的帖子他都收在书箱里呢。
至于原因,当然是因为那些帖子的用纸了,那是一种天青色的竹丝笺。喜爱画画的人,自然对各种纸都感兴趣,所以林远秋就收着没有扔。
等他把书箱里的几张邀请帖都拿了出来,果然看到每张帖子上都有郭振元的名字。
所以这郭振元就是那些吃了饭没事干,整天想着去勾栏瓦院开诗会的一员了?
且说不定还是其中的“骨干”或者组织者来着,不然怎会张张帖子上都有他的大名呢。
像这样的常宿花丛之人,肯定不能当他的大姐夫,昨日他也忘记问一下姓名,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怕,若是等定下亲事后才发现这个情况,那可就有的烦了。
说来还多亏三哥和四哥今天跑的这一趟呢。
林远柏和林远槐有些委屈,听五弟的意思,他俩可是立功了呢。
还有,五弟你咋不早点想起这件事来啊,呜呜呜,这样他俩肯定就不会挨揍了。
这顿中饭一家人食之无味,而周氏只差哭着往嘴里扒饭了。
等到了吃晚饭时,林远秋听到他爷对他爹说道,“老三,后日你送远秋去镇上时,顺带去一趟亲家大伯那儿,你让他帮咱们打听一下何家的情况。”
何家就是在西市开锅碗瓢盆铺子的那家,看来,家里是准备给大姐相看镇上的这一家了。
按理来说,家里这样的决定也属正常,可这种被动的感觉让林远秋心里实在舒服不起来。
想到恬静温柔时常帮他做衣裳的大姐,林远秋总觉得她值得更好的人家。
当天晚上,林远秋失眠了,在画了一幅又一幅的画后,他推开门走到了屋外。
而后望着满天星辰,想着两个多月后的院试来。
林远秋知道,这次府试自己能得第二名,完全是得益于那首诗赋。
所以,若自己去考这次的院试的话,成功率应该不足三成。
可是怎么办呢,此时的林远秋很想去试一试,不去多想最后的成绩如何,他就是迫切想去试一试。
拿定主意后,第二日早饭时,林远秋对老林头和吴氏说出了自己的决定,“爷,奶,孙儿准备去参加八月份的院试!”

林远秋的话好比一声惊雷,炸得堂屋里的众人一时愣怔。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周氏,她不是个笨人,当然知道小侄儿这会儿要去考院试为得是啥。心里极为感动的她,忍不住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老林头和吴氏眼角有些湿,两人自然也知道小孙子的用意。
夫妻俩十分欣慰,自家的几个孩子都情深意重,知道兄弟姊妹团结互助,都是顶顶好的。
而林三柱和冯氏自是高兴的,儿子能想着替大姐搏一搏,足见是个有情义的。
林三柱忍不住往自己脸上贴金,他的狗子真是哪哪都随他这个爹啊。
同样感动的还有林二柱和刘氏,他俩可也有闺女呢,有这样替姐姐着想的好弟弟在,将来他们春秀的日子肯定不会差的。
吃好了饭,老林头特地叮嘱了家里所有的人,谁都不许对外说远秋要去考院试的事。
虽老林头一直看好自己的小孙子,可单从林有志花了近三十年的时间才考中秀才,就知道这院试有多难了。
是以考院试的事还是不要让村里人知道的好,这样到时哪怕没考中,也不会有人知道。
这么做,并不是怕被村里人笑话,而是现下村里人都在盯着春梅的亲事呢。
特别是族里的几个,听老婆子说,昨日她去婉拒说亲时,那族婶和族老们的脸色可不好看。
若是这个时候被族里人知晓了远秋要去考院试的事,难免会被人说成他家留着孙女,就是准备等孙子考中秀才后,好巴望高枝。
到时若考中还好,要是没考中的话,就凭村里有些人的碎嘴,肯定会当成笑话说。这样对家中几个孙女的声誉可不好。
众人一一点头,他们才不会往外说呢。
回到房里,林远秋很快拿出那个装着律法书的包袱,而后又往山上去了。
做事有始有终是林远秋在前世就养成的习惯,是以在进入备考院试之前,林远秋准备把抄律法书的事先给完成了。
不然有这么件事搁着再去备考复习,肯定没那么纯粹。
而堂屋里,林大柱和周氏已经拿定了主意。那就是眼下媒婆提的几户人家都婉拒了,至于春梅的亲事,就等远秋考了院试之后再说。
虽知道考中秀才的概率不大,可林大柱和周氏没有一点犹豫。既然小侄子准备为了大姐的好日子搏上一搏,他们当爹娘的还有啥话好说。
反正春梅的亲事已延到这个时候了,再等上两个月也不相差什么。
再说,若是没考中,凭小侄子的童生身份,春梅的亲事也肯定不会比现在差。
等林远秋把大景律法上的“扑作教刑”差不多理顺的时候,夕阳已经开始西斜了。
林三柱站在山脚下朝上望,见山路上并没有儿子的身影,想来还在草棚里头看书呢。
林三柱用手做出一个漏斗状,扣在嘴上后,朝山上大声喊道,“狗子,快些回家吃饭了!”
话还未落音,吴氏的大扫把就飞了过来。又狗子狗子的叫,这糟心玩意就是改不了嘴。
吃过了晚饭,林远秋回到房里后,就收拾起明日要带去私塾的换洗衣衫。
这时春梅拿着两双新做的薄袜子过来了,“五弟,这是姐新给你做的,你套上试试看合不合脚,若是太大,大姐再给你改改。”
天渐渐开始热了,袜子穿的薄一些,肯定要舒服许多。
接过袜子,林远秋就坐到凳子上试穿了起来,等套上后一看,大小正合适。
林远秋还试着弯了弯几个脚指头,嗯,不紧不松,穿着挺舒服的。
“谢谢大姐!”
林远秋觉得自己就是这个家最幸福的娃。
这不,自从去镇上念书后,光新衣裳新裤子家里就给他做了好几身。还有新鞋新袜,也都做了不少。
其实,林远秋知道家里人的意思,这是担心他若穿得不好,会被同窗们看低了去。
林远秋哪里是会在意这些的人,只是与家里说了好多遍都不管用,最后只能由着大家了。
“谢啥。”春梅笑道:“说来,大姐还要多谢五弟你呢。”
这可是春梅的心里话,在她看来,若没有五弟的念书考功名,她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农家姑娘,哪有现下好几个媒婆抢着上门说亲的事儿。
更别说这会儿,五弟还准备为了她去考院试。
这让春梅怎能不感激。
想了想,林远秋说道,“大姐,其实这次院试,我的把握并不大。”
林远秋觉得自己有必要提前把话说清楚,别到时期望太高,失望越大。
“没事。”春梅笑容加深,“大姐可不愁嫁呢!”
比起县试和府试,院试报名要提早许多。
虽先前并没有参加院试的计划,可对于院试的事,林远秋也是了解过的。按照以往,最多再过十来日,自己就得到府城报名去了。
而在此之前,得先找给自己作保的廪生,还有四名互结的学子。
是以,一回到私塾后,林远秋就和夫子说了要去参加院试的事。
周秀才张了张嘴,老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来。今天已是六月初三,离院试开考还剩两个多月,时间如此仓促,备考能来得及吗?
其实周秀才想说的是,时间这样仓促,能把院试考好吗?
还有,院试虽跟府试一样,也考杂文和策论,可院试的策论题基本都与朝廷的政令有关。自己这个学生才九岁的年纪,有些政令别说熟知了,怕是听都没听说过吧。
所以,能考得出来吗?
可等看到林远秋那张稚气未脱的脸时,周秀才觉得,让孩子提早去感受一下院试的气氛也是有益处的。
第二日,吃过中饭,趁着午休时间,林远秋去了一趟书画铺子。
除了说好的四幅菩萨画像,林远秋还画了几幅小品。
胡掌柜一一查看过后,非常满意的给结算了工钱。
四幅菩萨画像二十两银子,然后是三幅小品山水图,胡掌柜按着每张四百文的铜钱,一共算了一两二钱。
胡掌柜先把二两银子的押金退还给了林远秋,而后又给拿了一张二十两的银票以及一两多的碎银。
跟胡掌柜告辞后,林远秋去了趟印章铺子,把自己定制的两枚印章取了回来。
有了印章,等下次再作画时,他就可以盖到画上,作点睛和防伪之用了。
等林远秋回到宿舍,就看到周子旭已经开始抄写律法书了。可见经过两日旬假,那律法书上的内容,已被周子旭消化的差不多了。
而他,还有眚灾肆赦和怙终贼刑没弄清楚呢,所以有些人的天赋,自己是羡慕不来的。
六月十二,县衙贴出院试报名的告示,定六月十四到六月十六三天为报名时间。
至于考院试的具体时间,则跟往年一样,在八月十六号这天。
作保的廪生和互结的四位学子,周夫子已经帮忙联系好了。
第二日一早,林远秋跟林三柱就坐上了去府城的马车。

都说古代人科举不易,林远秋觉得,最不易的地方大概就在这频繁的路上奔波吧。
就比如先前的县试和府试,还有这次的院试,在开考之前,都得提前去衙门报名。这样一去一回就得两趟,接着又是赴试,来回又是两趟。
要知道,古代社会可不比现代,一百多里地,车子一开,一个多小时就能到了。在这里,哪怕你是坐着马车去的,也都得在车上颠簸好几个时辰。
以上说的也只是花在赶考路上的精力,若是再算上钱银上的开销,就能知道,为何好些读书人才考了几回,就彻底放弃试举的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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