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炮灰亲妈不干了—— by夭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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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其他人问,易霆可能理都不理的。但问的这个人是小舅子,且这个小舅子和他媳妇关系很好,他不搭理人,的确不太合适。
但让他在背后说人长短吧,他也的确不太能说出来。
于是,他想了想道:“挺有志向的。”
“是吧,我也觉得很好……笑。”
许小弟哈哈大笑,说完才发现易霆并不是顺着他的话在说,颇有些尴尬。
他嘟嘟囔囔,“要嫁首富能不有志向吗?一般人都不敢这么想!首富那得是啥样啊?”
瑶瑶好奇:“首富得是啥样啊小舅舅?”
许小弟自觉不能在孩子面前输了气势,认真道:“那得是三头六臂!”
许梦雪不由瞧了眼未来的首富,突然就忍不住笑了。
易霆瞧见她笑,赶忙想凑上去,谁知道,他一过去,许梦雪瞬间就冷了脸。
许小弟递给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易霆:“……”
回到家,俩孩子错过了除夕晚上的春晚,见天儿还早,不愿意现在睡觉,申请想看重播。
许梦雪和他们约定好,最多看四十分钟,之后才允许他们坐在电视机前看节目。
易霆则趁这个机会,偷偷溜进屋。
许梦雪在床边坐着,易霆一进来就朝她立正、敬礼、鞠躬一条龙,然后道:“媳妇,我错了,我检讨。”
许梦雪撩起眼皮,淡淡道:“行啊,你要检讨,就开始吧,先说说你错哪儿了,然后怎么改正吧。”
易霆顿住,逐渐变成一个结巴。
他还真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只是看他媳妇一整天都没个好脸色,这些天他察言观色得出,必定是他有做得不妥当的地方,惹着她了,她才会不给好脸。
“既然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心里必然是没觉得有错的。那你出去吧,等下瑶瑶回来,我们就睡了。”
被赶出卧室的易霆,一脸不解和颓丧。
他黑着脸,坐在客厅,陪小煦和瑶瑶看电视。
但其实,电视里演的什么他都没看进去,只听见瑶瑶咯咯笑个不停,不是很理解:就一个大光头假装不停吃面条,有啥可笑的?
小煦一开始在看电视,可自从易霆从卧室出来,他的心思就分了一半在他身上,看一会儿电视,再看一眼他爸,大大的、黑黑的眼睛里闪过担忧,更多的却是埋怨。
这眼神的埋怨得多了些,易霆没法不注意。
在小煦再次看向他的时候,易霆:“你不好好看电视,一直看我干啥,我脸上长花了?”
小煦摇头,抿嘴,撩起眼皮向上看。
看在易霆眼里,就是他翻着白眼在和他说话。
易霆本有些气闷,见到他这个样,除了生气,还有些莫名其妙:“你好好说话,对你爸我翻白眼像什么样子?”
小煦先小声嘟囔了句“才回来几天啊,就开始耍是我爸的威风了”,听得一清二楚的易霆刚想发作,又看见他撇嘴。
“你惹我妈生气的时候,就可以不是我爸了。”
易霆被噎了一下,也忘了发作了。
“还有,甭管你知不知道为啥,先道歉你不会啊?”
易霆辩解:“我道歉了啊,然后让我说为啥错了,就被……”
小煦:“呵,就被赶出来了,对不对?”
易霆:“……”
咱能别一边小奶音一边配这么成熟的神情吗?
易霆委屈:“说实话,我不知道她为啥生气。”
小煦这回没有掩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所以说,你笨呗。我妈生气那么明显的原因,你竟然看不出来?”
易霆震惊:“你知道?”
小煦抱着腿,眼睛看着电视里的春晚,轻轻吐出一个字:“呵。”
他这副态度,还真叫易霆相信,他或许真的知道梦雪为啥生气了。
易霆求救似的看向小煦,虚心求教:“所以,你能跟我说说,你妈为啥生气吗?这样,我也好有改正错误的机会。”
小煦却是盯着电视,看都没看他:“凭啥?凭你没眼色?还是,凭你不回家,一回来就惹我妈生气?”
易霆:“……”
他确信,这儿子是亲的,真不是赊来的!
作者有话说:
我决定还是老老实实日三吧
起码能保证更新
自我有了加更的想法之后,就再也没顺畅码字了,叹气
明天就上班了,快乐的假期结束了
打工人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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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雅做客(修)◎
媳妇生气, 儿子阴阳怪气,易霆感觉人生好难,比抓人破案都难。回家快半月, 干啥啥不行, 惹人生气第一名。
难道他真是这个家的多余人?
又多余又没用。
鲜少会自我怀疑的易霆, 此刻不仅怀疑人生,也怀疑自己。
“唉。”
黑暗中, 他仰面朝天, 长吁短叹。
窗户外有稀疏微光,黑夜静谧,偶有寒风擦过夜空, 伴着他的叹气声消弭于空气中。
“你能别叹气了吗?”
易煦突然掀被子,坐起来, 侧头朝易霆说话。
窗外的月色映着他的双眼,黑眸在没开灯的卧室闪着点点月光, 显得莫名清冷又疏离,严肃中有些许怨怼。
易霆不好意思:“吵醒你了?你睡吧, 我这回不叹气了。”
易霆起身,给小煦拉被子, 想让他好好躺在一边。小煦拽住被子, 没顺他的力道躺回去,而是睁眼注视着他, 好半天没说话。
以为他是担心再被吵醒,易霆连忙保证不打扰他睡觉, 让他可以放心去睡。
小煦抿嘴:“你真不知道我妈为什么生气?”
他会提起这个, 易霆有些意外。
毕竟, 儿子向妈, 他又不称职,他会以为儿子很想也很喜欢看他吃瘪。
易霆诚实摇头:“我真不知道。”
小煦紧绷着脸,肉乎乎的脸颊都好像在发力,好像在辨别易霆到底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大有一种如果他说了假话立马就会被拆穿的架势。
半晌,小煦:“我可以告诉你,我妈为什么生气,但只有一次,下次我不会帮你。”
易霆惊喜,迫不及待询问询问为什么。
小煦顿了下:“我还有别的条件。”
易霆:“什么?”
小煦:“我想要一套烫金的《水浒传》,还要《西游记》的连环画,再给我买几本故事书……”
易霆很意外这种要求,尤其是还这么具体。
烫金的《水浒传》,他怎么没听过?!
因为不了解这些,他得具体问清楚,不然答应了自己办不到,到时可就抓瞎了。
好在问完小煦,他知道这是不太好买且有些贵的一套书,其他的连环画和故事书要求不高,之后可以他拿钱带人去书店挑就行。
易霆答应小煦,然后道:“你可以说了。”
听小煦说完,易霆有片刻的恍惚。
他凝眉思索了好一会儿,就感觉自己那会儿的大脑好像被挖了一块,根本没任何印象。
也就是说,什么他看到陈欣雨主动走过去,他完全不知道,这不是他主动的选择。
凭借多年办案的经验,他深感奇怪,敏感的雷达登时竖起来。他记得之前也见过陈欣雨,却没有这回事。
而且,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做出这样突如其来的举动,为什么他自己会没有印象?
唯一记得的,就是迷糊中听到瑶瑶喊“爸爸”,他回过头,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何时走在了俩孩子前面。
他还以为是俩小的嫌他拉着难受,松开了他的手,而他步伐大,随便迈几步,就走在了前头。
可是,听小煦说的,根本就不那么回事。
是他主动的。
易霆陷入沉思。
如果真像小煦说的,他觉得当时的他,就好像不是他一样。
像一个被驱使的提线木偶。
小煦以为会听到狡辩,或者解释,但是都没有。
清冷的月光洒进窗台。
趁着月色,他看见,眼前这个为他父亲的男人,肃冷眉眼,面色发沉。
他黑如寒潭的眼睛仿佛浸了层霜,全然不同在他们面前的柔软和憨直,露出他没见过的严肃神色。
“是有什么事吗?”小煦问。
易霆屈指,放在唇边,闻言转头:“没事,你先睡吧。我出去走走。”
他翻身下床,几下穿好衣服,推门出去。
他觉得不对劲。
许梦雪一醒来,就看到易霆眼底发黑,等在门口:“嗯?”
易霆:“梦雪,我有事和你说。”
他表情严肃,许梦雪也就颔首,两人和孩子们交待一声,便出门,在家属院边上找到一处僻静之地。
易霆昨儿一夜未睡,都在想这个事。
他们在一处站定,易霆便把自己的猜测与疑惑点讲给许梦雪听。
“也许听起来很离谱,但我确定,这中间肯定有什么磁场效应。”
说着,他还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画出三个人物,分别代表他自己、许梦雪和陈欣怡,然后在人物反应关系上指出箭头。
“我之前在派出所见过她,当时你不在,我对她,就跟看陌生人一样。然后是我们前一天见面,你在,我突然就受影响……”
他说了一通分析:“……我不确定这中间具体有什么,但我肯定,这里面有古怪。如果不能肯定,可以找机会试验一下就知道了。”
许梦雪仰起脸看他。
他说得笃定认真,仅用一晚上就看出其中的不正常,一点不像是知道剧情,来找理由搪塞她的样子。
当然啦,她也不确定他有没有在表演。
万一,他演技太好,连自己都骗过了呢?
易霆呼出口白汽,扔掉手中树枝,道:“梦雪,我觉得在找出其中的异常之前,我们先和她少接触吧。虽然不确定我们会受什么影响,但是从昨天来看,起码这种影响,无论对你我,还是我们的家庭,都不是好的。”
许梦雪很意外抬起头:“你真这样想?”
易霆锋利流畅的下颌线绷紧,又疏朗开,薄唇抿起,认真且郑重吐出几个字:“我真这样想。”
随着话音落下,他幽深的黑眸中闪过一抹温柔,如寒潭融冰,蕴有春日暖意。
在倏忽而过的温柔中,黑如寒潭的双眸荡漾波光,泄露其中潜藏的一两分被怀疑的委屈和不解。
许梦雪一下子就想到了,他这个样子好像在路边看到的大狗狗,毛茸茸的,被主人抛弃,丧眉搭眼地瞅着过路人,哀怨中含几分凄凉。
这叫她有片刻的心软。
“我可以相信你说的,但是我需要再确定一下,就按你说的试验一下。”
“好。”
易霆二话不说答应,眉眼间沁着喜色,“你打算怎么试验?”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过了初三,他们连着走了好几家亲戚,有的一天去三家,送个礼就去下一家。
就这样赶场似的,也换来一个好处:到了初六,亲戚就走差不多了,今儿在家待客,来的人是吴雯和小雅。
朋友上门,又是过年,自不能下馆子,必然在家待客。
这种时候,也非简单做一两道菜就可以的,易霆本来还想着打下手,被小煦说了一通,他发觉自己不能只打下手,必须要解放媳妇双手才行,二话不说揽过做菜的活儿。
“你就在旁边站着,当领导指挥我就行。我做得少,但我努力做好,哪儿做得不对的,您轻点指正?”
“行吧。”
易霆干活,许梦雪确实省了好多事。
她只需要站着指挥,并点菜就行,完全不用自己动手,还能抽出空想想她生意的事。过完年好好干,这几天有事没事多看看,也再计划计划,既然要做,得好好做。
十一点不到,吴雯带小雅来了。
小雅个子比之前长高一些,脸上也多些肉,也变白不少;眼睛之前露怯,看啥都不敢正眼看,现在也好些了;梳两根小辫子,穿对襟盘口的小红袄,衬得小姑娘文静懂礼。
“阿姨好,我和妈妈来给您拜年。”
小雅声音细细的,认认真真朝许梦雪拱手拜年、鞠躬。
“小雅也新年快乐啊。”
许梦雪不由分说地给她塞了个红包,“压岁钱,收下哈。”
小煦和瑶瑶听见外头小伙伴的动静,也不看电视了,蹬蹬跑过来,给小伙伴分享:“小雅姐姐你看春晚了吗?那个吃面好好玩啊。”
瑶瑶蹦蹦跳跳的,还隔空模仿手拿一碗,弯腰,呼噜呼噜假装吃面,眼珠子转来转去,可生动了,逗得人哈哈笑。
小雅还是有些害羞,但瑶瑶太自来熟了,拉着她一轱辘说个没完。
她安静地听瑶瑶说完,小声问:“瑶瑶妹妹,我能和你一起去看看吗?我……还没看过,你会不会笑话我?”
瑶瑶:“当然不会啊,爸爸也没看过呢。”
一心做菜却也惨遭扎心的老父亲:……
别问,问就是心塞。
小孩们去看电视,许梦雪和吴雯站边上聊天。
吴雯见桌上已经摆有不少菜,直言:“真是破费了,这可真吃不完。”
许梦雪笑笑,正专心看电视的瑶瑶扭头:“吃不完,我们就慢慢吃呀。小雅姐姐和我们一起吃。”
许梦雪和吴雯对了个眼神,对方遂弯腰低头,逗瑶瑶。
“小雅姐姐和你们一起吃,那阿姨呢?让阿姨吃吗?”
瑶瑶:“当然让啊,瑶瑶把自己的小板凳让给阿姨。”
她站起来,两只小手努力搬起自己刚坐的小凳子,哼哧哼哧往前走了两步,把凳子放在吴雯面前:“阿姨坐,阿姨吃!”
吴雯揉揉她的头发,笑着道谢,拿出一个红包递给她:“阿姨谢谢瑶瑶,这是给你的压岁钱。”
面对压岁钱,瑶瑶没有马上收,而是抬起头看许梦雪,等妈妈的反应。
吴雯感慨:“这小丫头真懂事。”
许梦雪赞同:“要不说,女儿是小棉袄呢。”
瑶瑶也听见了,立马接道:“瑶瑶懂事呀,瑶瑶是妈妈的小棉袄,还是妈妈的小宝贝。妈妈,你说是不是呀?”
许梦雪被她的话逗笑弯了腰,伸手揉揉她的发顶:“是是是,妈妈的小宝贝收下你吴雯阿姨的压岁钱吧,记得谢谢阿姨。”
瑶瑶立刻咧开嘴,露出一个甜甜的、大大的笑容,两侧的酒窝荡漾着,好像藏了阳光似的,看起来甜滋滋、亮晶晶的。
她弯着月牙般的笑眼,接过红包:“谢谢阿姨,阿姨新年快乐呀。”
许梦雪笑看着她收下压岁钱,叮嘱:“不许去买糖,你不能再吃糖了,小心牙疼。”
瑶瑶笑得像朵太阳花的脸瞬间耷拉下来,嘟着小嘴问:“妈妈一个都不行吗?”
许梦雪拒绝。
瑶瑶身怀“巨款”却不能买糖,她眼珠子一转,偷偷瞄了眼哥哥。
她凑到边上,低声说:“哥哥,你刚刚收了阿姨的红包,没和阿姨说新年快乐。我替你说了,你能给我买糖吗?要那种……”
“云朵样的!”
她两只手张开,很夸张地比了一下。
小煦看着一心在说悄悄话、比划棉花糖,却不知道自己的话都被身后大人听见了的傻妹妹,无奈摇摇头:“傻瑶瑶,妈妈听见了。”
瑶瑶愣住了,捂嘴:“我很小声了呀。”
小雅也从电视那边探过头:“可她们就在咱们身后,听得见。”
瑶瑶瘪嘴:“我的糖米有了……”
小雅纠结了下,凑她耳边,小声了说了一句什么。
大人们没听清,就看见瑶瑶眼睛瞬间亮了,像闪闪的星星,糯糯的声音问:“真的吗小雅姐姐?”
小姑娘脸颊粉粉的,很柔软,又肉乎乎的,跟一颗软乎乎的大桃子似的;眼睛很圆,黑亮黑亮的,映着电视里的彩色画,也映着小雅的身影。
小雅抿嘴,认真点头:“嗯嗯,真的,不骗你。”
“小雅姐姐真好。”
软乎乎的小丫头一头扎进另一个软乎乎的小姑娘怀里。
她们两个,一个活泼好动,一个文雅安静。完全不同性格的两个姑娘,甜甜拥抱,看得人也心里软软的、暖暖的。
小雅看着不如瑶瑶热情,被瑶瑶抱着时,却是脸颊发红,耳朵也红红的,暴露了她真实的情绪。
小朋友们玩得好,大人们也放心。
吴雯刚好是服装厂厂长,许梦雪也有事情想请教,两人便聊起工作上的事。末了,吴雯看出许梦雪有心放弃工作,赞道:“你不仅有眼光,也有魄力,肯定是可以成事的。”
许梦雪:“借你吉言。”
一屋子相谈尽欢,满是笑语。
易霆来端菜的时候,都恍惚了一下。
别说,厨子的身份还真挺适合他。
他要在这儿,指定跟电线杆子似的杵在这儿。
不用别人说,他自己都觉得多余。
饭做好了,大家落座,许梦雪也让在厨房忙活一上午的易霆出来一起吃。
吴雯夸了句“你家的看着不错”,许梦雪却留意到她说这句话时,看了眼窗外,声音有一丝丝落寞。
想到这回没来的小雅他妈,以及小雅奶奶几次三番的事,她也知道吴雯日子过得不容易。
不过大过年的,哪有去揭人家短处的道理。
她招呼吴雯和小雅吃饭,千万别客气。
一桌子菜,有红烧鲤鱼、砂锅炖排骨冻豆腐、清炖整只鸡、蒜苔炒肉、辣椒炒鸡蛋、蒸馍卷介腐肉,以及凉拌的猪肉头猪耳朵、小车切牛肉,摆了满满一桌子,最后还有一道山楂苹果汤。
之前买的大鲤鱼腌过,这回正好做个红烧鲤鱼。
酱色汤汁咕嘟冒泡,点缀几许翠绿香菜,别说,卖相还挺好的,边上氤氲着鱼香味儿。
鱼被腌过,没有原始的鲜,但鱼肉紧实入味了许多,一块块的一点不腻。
排骨豆腐很香很醇,浓郁的肉香惹得人胃口大口,吴雯看到小雅喝第二碗汤的时候,忍不住赞道:”这肉炖得真好,我平常想让小雅多吃点,她都不吃,这会儿主动吃了。”
要说最腻的一道菜,就数介腐肉了。
暄腾白软的大蒸馍,从中间分开,然后把红艳艳的大肉片,一半肥一半瘦,加在里头。
咬上一口合起来的蒸馍,腐乳的沉淀深厚、肥肉的浓郁醇香,以及馒头浅淡的小麦香,相互交叠补充,各种滋味在唇齿中弥漫,带来其他菜所没有的满足感。
一盘介腐肉不多,他们人多,一人一片,谁多吃一片,一碗就见底儿了。
因为一桌子硬菜,所以蒜苔炒肉、辣椒炒鸡蛋竟成了最受欢迎的菜,可以让胃短暂地舒服一下。
他们都不吝啬夸奖,边吃边夸,做饭人·易霆听着这快要漫出来的彩虹屁,牢牢绷住表情,可耳朵后浅浅的红色,泄露了他真实的神情。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吃罢饭,这回再不用小煦提醒,易霆主动揽过所有的活,让他们在屋里嗑瓜子、吃罐头。
吴雯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小小叹口气。
许梦雪看过去。
吴雯:“这世道啊,对女人实在是太苛刻。”
说这话的时候,她看了眼正在一起看连环画的三小孩。
三个人孩子里,瑶瑶粉雕玉琢的,年龄最小,却话最多最密,丝毫不怯场,时不时逗人哈哈大笑;
小煦模样也很萌,却老抿嘴,努力做冷酷模样,话不多,却很精准;
只有小雅,虽然比之前白了些,也胖了一些,偶尔还会笑,不过还是不怎么爱说话,很多时候就是大眼睛看着,不吭声,偶尔还会露怯。
吴雯心中闪过心痛。
如果早些注意到婆婆重男轻女的偏执,她也不至于将女儿交到这样一个恶妇手中。
她轻轻叹气,对许梦雪道:“我有些羡慕你的魄力,如果我也能有,就能狠下心离婚了。我不信,我一个人带不好孩子。”
作者有话说:
新增一千字幼崽相处过程
打工人第一天就被搓磨到晚上十点半,还被怼,哎
感谢在2023-01-27 23:55:57~2023-01-29 01:17: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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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雯心事◎
许梦雪深知交浅言深的道理, 虽再三碰到吴雯的家里事,却未主动打听过或说过什么。这回对方主动说起,她侧耳倾听, 做足一个倾听者的姿态。
事情并不复杂, 亦如她初开始了解的那样。
吴雯对象也是服装厂的, 不过比她低一些,只是服装厂工会的干事。
她大学毕业分到这里, 本身就是主任级别, 赶上厂里机会好,提了副厂长,可惜去年年底竞选厂长, 人拿她资历不够说事,堪堪落败。
她和她对象是在对接工作中认识的, 对象追的她。他们接触了几次,感觉人也不错, 加上家里催婚得厉害,她就同意了。
她本身并不在意, 对方家是不是农村的,比不上他们家, 或者对方没她厉害, 就觉得两个人过得好就完事。
对象也不像很多人那样,结完婚就立马变个样子。人还是不错, 日常也温柔,除了偶尔会有些苦闷, 觉得自己不如她, 怕别人说闲话, 对她不利。
她也替他想办法, 他自己也努力吧,从一个干事提了副主任,日子都是往好了奔的。
“也许只是我以为往好了去的吧。”
吴雯苦涩一笑。
她生了一个女儿,而按照政策来讲,他们俩都是有正式工作的人,一旦违反政策超生啥的,不光是罚钱,还得丢饭碗。
她考上学,奔的事业,自然不会因为没生儿子,就要去做违反政策的事。
她对象,三代贫农,唯一一个家中走出来的大学生,毕业比她早一年,拿了城里户口,在服装厂工作。
这在农村老家眼里,可是改变泥腿子身份的大事,当然也不想丢工作。
所以,他们达成一致:闺女就闺女,也挺好的,没必要非得生儿子。
她自己是真这样想,因为他们家也就她一个女儿。
当然,她也知道点重男轻女的事,特意问过她对象,对方说家里不是他一个儿子,没生儿子也没事,她也就信了。
后来,他们工作忙,她婆婆主动说,给他们带孩子,让把孩子送乡下。
左右距离也不远,周末他们也能过去看看孩子,之所以不是她婆婆过来看孩子,是因为她婆婆还有小叔子的孩子要看。
结果,就成了后来那样。
她婆婆趁她不在虐待孩子不说,还威胁她不许说。这都不说了,还有了后来再三害孩子,一次不成,想两次,只是她没找到证据。
证据没找到,不能制裁她。
吴雯就说把孩子接回来,养在自己身边,却不想她对象是个耳根子软的。
听她婆婆见天儿在耳边哭啊闹啊,说着“我也是为你们好啊,没个儿子,等你们老了谁给你们摔盆啊,难道要叫一个外人来做”,她对象也被说动了。
美其名曰:真不是重男轻女,就是别人家都有男孩,咱们没有,平白叫人说闲话。
至于他妈害她闺女,也是农村小老太太没读过书,不认识几个字,一心为儿子儿媳妇着想,没多大坏心眼,并不是真要害小姑娘,而是实打实替他们着急。
吴雯听到这些话,险些把隔夜饭吐出来。
她实在不敢相信,枕边人会是这样的想法,大学里的书简直都读到了狗肚子里!
因为这个就闹嘛,闹了好些个日子,后来还说把闺女户口挂在别的亲戚名下,他们还可以再生,被她坚决拒绝。
“这日子我都不想过了,还生什么生。我一想到他白白净净、人模人样的脸,说出这种狗屁不通的话,我就恶心得想吐。”
吴雯义愤填膺,痛斥她对象。
情绪虽然激动,她也小心注意着压低声音,不想让外头看电视的孩子们听见。
许梦雪随她叹了口气,一时间倒也不知该如何劝她。
都这样了,在她看来,还是离好。
她也是提过离婚的人,也考虑过这种事,自然知道这年头别人对离婚诸多偏见,而小雅那丫头被她奶奶教的,怯生生的,说不定还可能很敏感,只不过人不说罢了。
如果再经受爸妈离婚,听到别人说闲话,也不知道她心里会不会承受得住。
吴雯:“我也就是不吐不快。家里憋得慌,跟爸妈说也怕他们担心,他们人不在封城,鞭长莫及,我不想让他们想太多。”
她顿了下,眼圈微红。
“再说,他们当时也劝我了,面对婚姻还是得谨慎些。我以为自己是个神,这些我都能搞得定,不就是有个农村婆婆嘛,老公向着我,我们一心就行,结果不是那么回事。”
“自己选的路,别说咬牙,就是哭着也得走下去。”
同是当妈的,许梦雪深知吴雯的痛。
孩子就是她们的软肋,动孩子就等于动她们的命。
她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似安慰:“我明白你。我不劝你离婚,因为我知道,发生了这种事,离不离你心里已经有判断,现在缺的是契机。”
吴雯侧首,看着她。
许梦雪:“还记得你刚进屋时,对我说的话吗?你说我有魄力,一定能干成事。这话我也送你,我也相信你行。”
她端起手中的搪瓷杯,而后轻轻碰了下吴雯那只杯子。
杯子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许梦雪亦是露出一个笑容,明媚亮眼:“我们且走着瞧,总不会太差。”
吴雯听懂她的意思,亦是端起杯子。
杯子上两个正体的“奋斗”正向着她,让她在吐出无数不快与郁闷之后,胸中荡漾起一股难言的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