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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炮灰亲妈不干了—— by夭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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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梦雪的摊子也和别人的不一样。
这回倒不是她的架子突出。
自从她年前用了衣服架来摆摊,这回再来,已经很多卖衣服的,都是这样式的架子。
大家模仿啥的,都挺快的。
这回不一样的点,却是不好模仿。
那就是,来这买衣服的,说是买衣服,更像是咨询的。不光问衬衣怎么搭,还有的问自己身上穿的咋搭配好看。
许梦雪都不厌其烦,一一讲解。
就在这样热热闹闹的氛围中,最先卖完的是丝巾,其次是裤子。
后来的人见没有这些了,实在可惜,边拿白衬衣,边嘱咐:“老板,赶明可得进裤子和丝巾啊,我们勤等着呢!”
这些他们不是不想上别的地方买,实在是……别的地方也看了,裤子和丝巾花色都不大一样,瞅着没那么好看。
老板这里的看着时兴。
裤子丝巾卖完,摆出来的白衬衣卖了一波一波,人都没散。
旁边的小摊看得都傻眼了。
这些人都疯了吧?
这也要,那也要,怎么不把集儿搬家去?
就这白不愣登的东西,搭配个丝巾就好看了?
没看出哪里好,好吗?
明明就是这个人,想卖丝巾还找个说法。
这些买的人忒傻了吧?
没长脑子吗?
要说谁心里最翻江倒海,当属瘦皮猴没跑了。
他只等着打脸呢,都没咋顾上看顾自己的摊子,眼巴巴盯着对面,一下午光数多少人买了、卖了多少件。
数到两百多的时候,他都麻了。
别说,还有裤子、丝巾这些不太起眼的。
瘦皮猴很是气不过,直觉有猫腻。
不可能人去买这么多!
集上一共才多少!
数到两百的时候,才刚两点多,不到三点。这会儿,都四五点了,按照他数的,岂不是得翻倍还不止?
不可能!
瘦皮猴告诉自己。
他来来回回踱步。
得揭穿这个骗局,不能再让别人上当受骗。
可这到底是个啥样的骗局呢?
突然,瘦皮猴灵光一闪。
许梦雪正在接待最后一波客人,卖完这一波,带的五百多衬衣,基本上就卖完了。
突然,一个比猴儿还瘦的小个子冲过来,对正在看的客人嚷嚷:“我跟你们说,不要买!”
这个人就是瘦皮猴。
客人们疑惑地看向这个不速之客。
一道道目光全都落在自己身上,瘦皮猴昂首挺胸,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视。
这才对嘛。
他也该万众瞩目对不对?
“你们不知道吧?她啊,找的都是托,你们呢也别装了,我猜你们也是她花钱雇来的托儿吧?”
他背着手,昂起蹭亮的大脑门,对着斜下的夕阳,眼睛往下瞅,带着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我帮了你们”的傲然,环顾全场。
“后面的人也别看了,这些都是托儿,都是托儿说明啥?说明啊,她在糊弄你们呢,不然谁买白布回去啊,是不是?”
嘿嘿,小样,被看穿了吧?
瘦皮猴得意洋洋,就等着看这些人被揭穿了该如何。
他也洋洋得意地看向许梦雪。
这回,如愿以偿,他和许梦雪成功对视。
他甩去一个“看吧看吧还不赶紧向我求饶不然我可要好好揭穿你”的眼神,许梦雪:“……”
“基本上就是这样,你拿两件对吧?我给你叠起来……”
许梦雪转头继续和顾客交易,都没搭理他。
其他客人最开始也是一顿,等他说完,也是该看啥看啥,该买东西买东西。
又被无视了!
瘦皮猴最受不了这个。
他脸憋得通红,双手攥拳,恨恨地瞪向这些人,不甘心地大声道:“你们听不见吗?我在说,你们别装了,都是托儿装啥装,谁不知道啊!”
随着他的嚷嚷,本来没注意的赶路人,刚好路过来看看。
瘦皮猴:“草!怎么还有人上杆子受骗!”
许是他杵在这儿太碍事,终于有人看不下:“这人有病吧?我我自己是不是托儿,我自己不知道?要是他说东西不好,我还能想想,在那儿说我是托儿,搞笑了吧?”
“嗐,别搭理他。你看他这个样子,瘦的,指不定是生病了。你骂了,人家往地上一躺,再给你沾上。”
“可怜人,可能脑子不太好吧。一直傻乐呢,我看他都往这边看了好长时间了。”
“说不定也是眼红。别说,甭管咋地,脑子不好是真的。”
“那他要是卖东西,我可不敢买,别瞎了我的脑子。”
…………
这些话像风一样,灌进瘦皮猴的脑袋里。
他摇摇欲坠,头脑发晕。
他脑子不好?
他……是脑子不好吧,竟然会觉得人家都是托儿,还来现眼。
浑身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他失魂落魄地呆在原地,竟是一步走不动了。
这一幕,其他卖衣服的都看着哪。
其实他们也都好奇、羡慕,甚至嫉妒,明明卖不出去的东西,就被人巧手一弄,就跟花儿一样,别人还都抢着买。
真是邪了。
他们目光沉沉盯着,也在瘦皮猴冲过去的刹那,心跳急促,盼着能有个啥结果。
结果,就这?
自己闹了个大笑话。
许梦雪收摊的时候,老大哥过来了,搓搓手,很不好意思道:“大妹子啊还是你有本事,幸亏你没听我的,你这多好卖啊。”
许梦雪:“你也不是了解,我也是没想到,挺意外的。”
她想着不会卖不出去,但也没想说能有这样快。
卖肯定是能卖的。
被抢空了,又是另外一回事。
别说,还挺有成就感的。
其他人支棱耳朵听着,忍不住酸牙:“你意外?我看你一点不意外!”
听着真是让人倒牙。
酸死了!
许小弟这会儿也回来了,兴奋得不得了。
“姐,你不知道,今天下午突然有一阵人跟疯了一样,我一句话都没说完,上来就说要,还要什么丝巾啥的,我拢共就那么点,一口气全卖完了……”
兴冲冲说了一大堆。
“有水吗?渴死我了,下午都没喝上一口水。这生意咋真好,是不是说明,我也挺有天赋啊嘿嘿嘿……”
陈桂英抬手给他一个栗暴:“你抬眼瞧瞧。”
许小弟懵懵抬头,不明所以。
陈桂英一针见血:“因为我们都卖完了,抢不到我们的,才去买你的,懂?”
许小弟:“???!”
他妈和他姐都卖完了,只有他没卖完??
合着他兴奋了半下午,全家表现最差?!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更

◎打脸同行(三更)◎
许小弟如遭雷击, 难以相信。他环顾四周,妄图找到陈桂英骗他的证据,以证明并非自己想的那样。
终究是叫他失望了。
空空如也。
连半片布都没留下。
“合着我是咱们仨最差劲的那个?”
“嗯哼。”
许小弟失魂落魄, 仿佛天降一盆凉水, 冲刷掉所有的喜悦。
许梦雪不太忍心, 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可以了。想想你第一次来的时候, 一件都没卖出去。”
“一件都没卖出去啊竟然?你第一次。”
陈桂英从许梦雪探头, 满眼笑地看着许小弟,伸出五根手指:“我卖出去五十多件喔,比你强哈。”
许小弟:“……”
您老人家的胜负心, 撒在儿子的伤口上,合适吗?
许小弟沮丧、难过, 垂头丧气的,却不知道, 边上卖衣服的早就伸长了耳朵听他们说话,听他们一来一回的, 那心里跟倒了一缸醋似的,酸溜溜的, 估计吃饭一年都不用放醋。
这人过不过分, 都卖出去那么多了,还觉得自己最差?
给别人留条活路好吗?
为了看这家的笑话, 好多人一开始都没咋管自己的。后来是想管自己的了,奈何人根本不往跟前来, 硬是喊过来, 也是自取其辱罢了。
人嘛, 都爱凑热闹。
哪儿人多往哪儿凑。
许梦雪的摊子人多, 他们就硬要往这里凑,不让凑都不行。
以为看笑话的人看了一场人家的热闹买卖,自己反倒冷冷清清的,像个大笑话。
他们唉声叹气的,自不像许梦雪这边喜气洋洋。
他们翘首以盼,他们赶紧走,好给他们留点机会卖卖货。
却不想,许小弟把装好的衣服一件一件拎出来,十分硬气道:“今天卖不完,我就不走了。”
他才不要做家里的差等生。
其他同行:“……”差点哭了。
求求你,赶紧走,好吗?
稍稍让人心理安慰的是,许梦雪和陈桂英走了,他们并没有等许小弟。
陈桂英回许家,许梦雪则是去趟小卖部,给武英打电话。电话拨通,另一边接电话的也是小卖部的人,说了句找武英,挂掉电话。
在小卖部原地等着,没多会儿,电话重新响起来。
接通,是武英打回来的。
“英子,是这样,今天有些晚了,我明天给你汇钱,按我们之前说的,你去陈磊那里取货。至于怎么送过来,你取完货我告诉你。”
“这就取货?”
透过滋滋的电流,武英的声音尽管变得有些失真,那份意想不到的惊讶仍是没啥保留地传入许梦雪的耳朵中。
她能不惊讶吗?
按照正常推算,这是才刚下火车第一天吧?
这就要再取货了??
这速度……能不令人咋舌吗?
她意外,许梦雪很能理解。
她自己都没想到的事,没想到,能被大家这样认可。
其中还有不少老客户,都是一个带一个来的,再一买买好些件。
“嗯嗯,你去取货。对了,我去买丝巾和裤子店,我等下给老板打个电话,你明天也帮忙去取一些货,钱我都给你送回去。”
“好好好,我知道了。”
开始惊讶,这会儿武英感觉已经麻了。
那么多衬衣都卖出去了,丝巾裤子啥的,都是搭配,没啥可惊讶的。
又打了几个电话,交待好事情,许梦雪给老板付完钱,随便瞥见早上的日报,下头有一则小广告,吸引了她的目光。
“要一份报纸,老板给钱。”
回到家,两个孩子已经在了。
她先把报纸放一边,站在门口张开双臂,笑眯眯问:“妈妈今天工作好累好累,哪个小宝贝愿意来让妈妈抱抱?”
“妈妈!”
瑶瑶像一个小花蝴蝶似的,扑进她的怀抱,脑袋枕着她的胳膊,短短的双手努力去抱她的腰。
“瑶瑶给妈妈抱抱,妈妈好些了吗?”
许梦雪用脸蹭了蹭她的。
小孩脸滑滑的,很细嫩又柔软,蹭上去暖呼呼的。她刚才外头回来,身上还有一丝丝凉气,可瑶瑶不但不躲,朝她的方向又贴过来。
老母亲的一颗心啊,就被这么一个软乎乎的小丫头给融化了。
“谢谢瑶瑶,妈妈好多了。不过嘛……”
瑶瑶睁大眼,好奇地等她的下文。
“妈妈有了瑶瑶的,可是还差一点点。瑶瑶你说,家里除了你,谁是另一个小可爱呢?”
瑶瑶咬着一根手指,歪头,蹙着秀气可爱的眉,苦思冥想:“瑶瑶是小可爱,还有一个小可爱,是谁啊?”
许梦雪看向瑶瑶身后,轻点下巴:“在你身后。”
瑶瑶扭头:“是哥哥!”
小煦愣在原地,手足无措。
是他吗?
他也是……小可爱吗?
许梦雪朝他招手:“不愿意抱抱妈妈吗?”
当然愿意。
小煦心里飞快回答。
扭捏着来到许梦雪身边,伸手小心抱住许梦雪:“妈妈,你歇歇,别太累。我会赚钱养你的。”
“瑶瑶也会!”
“妈妈谢谢你们,妈妈好多了。你们饿了吧,要不我们出去吃吧?”
周围已经不只他们年前去的国营饭店了,偷摸声地开了好几个馆子,各种吃的都有。
这个点儿,喝点粥啥的,正正好。
许梦雪累了一天,自不愿意开火做饭。两个小的也不忍心她累,听说还能出去吃,也是很兴奋。
去的一家专门做粥的。
点的主食有一大份皮蛋瘦肉粥、一盘葱花饼,菜有一道凉拌豆腐丝、一份素炒小油菜,以及肉沫豆腐。
砂锅粥份量很多,端上来,满满的一砂锅,米香和肉的醇香交叠,引得人食指大动。
葱花饼两面金黄,翠绿花亦有些焦黄,零零星星地点缀其间,暖黄灯光落在饼皮之上,又添些许诱人色彩。
菜很家常,味道比家常做得好吃许多。
肉沫豆腐炖得入味儿,鲜嫩滑软的豆腐入口即化,落在唇齿间的是浓郁肉滋味。豆腐丝清淡干爽,小油菜鲜脆水灵,很是可口。
可能是在家里知道妈妈累了,俩小的自己好好吃饭,不让许梦雪操心,还总是给她夹菜。
“妈妈吃菜。”
“妈妈吃豆腐。”
“豆腐丝也吃。”
“我给妈妈盛粥。”
面对几百客人,许梦雪处理得游刃有余。对于小孩子的热情,她却忍不住红了眼圈。
这些都是她的掌心宝。
他们多懂事。
小煦最先注意到她的异样,小声问:“你不开心吗?”
许梦雪摇头,很肯定地回答:“不,我很开心,因为有你们。”
小煦:“那是生意不顺利?不顺利也别怕,我会努力,尽快赚钱的。”
许梦雪忍不住笑了:“生意也顺利,不顺利我再告诉你,我们的小煦管家。”
小煦管家……这个称呼好奇怪。
妈妈是嫌他啰嗦了吗?
小煦只敢心里偷偷地想,却不敢问出口。
他有些怕听到不好的回答。
妈妈那么累,他却帮不上忙。
一下子,嘴里的饭不香了。
许梦雪发现小孩子的小动作,等到回家后,三个人坐在客厅,一手抱一个,跟他们讲自己今天为什么这么说。
“妈妈只是分享心情,并没有不开心,也没受委屈。瑶瑶和小煦也可以告诉妈妈在学校的心情,虽然我们不能时时刻刻在一起,通过分享,是不是就像是和对方在一起了呢?”
是这样吗?
妈妈脸上是有些疲惫,还时不时捶腿,是真的累了。她对瑶瑶笑得很开心,眉头都舒展着,好像并没有……不开心?
也许真是他想多了。
小煦盯许梦雪盯了半晌,并没发现她强颜欢笑的证据,稍稍放下心。
许梦雪哪儿猜得到小家伙心里想这么多。
晚上一个人数钱的时候,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饶是之前已有估算,可真确定是这么多,又是另一回事。
她这是……要万元户了?!
作者有话说:
本来我们小梦的事业线,是坎坷递进模式。后来,一想,发现自己根本没这个脑子,就变成了easy暴富模式。
毕竟我要是有那脑子,还能是苦逼打工人?
晚安啦哈

按下砰砰直跳的心, 许梦雪长长舒了口气。
有了这个不错的开头, 心里的压力到底是稍微散了些。也别着急, 稳扎稳打慢慢来。
总归会好的。
想起被她放在客厅的报纸,她起身去拿回来, 找到一开始她所关注的地方。
是一个银行的招标启示。
这家银行想要统一定制一批工装, 在封城进行招标。有想法的,需在三月15日之前,寄送样品。
他们不要设计图, 只要有成品的,意思很明显——采购一波现货服装, 当作春季工装。
招标启示被研读了三遍,许梦雪有种“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的感觉。
她正发愁剩下的几千件白衬衣怎么卖, 刚好有个机会可以试试。虽说不一定行,好歹是一个机会, 也是一种可能。
无论如何,她都要试试。
看了眼时间, 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卖了大半天的货, 本来挺累的,数完钱, 顿时浑身充满干劲,索性也不睡了。
找出纸笔, 比对着招标启示, 开始写招标申请。写完又改了改, 还是觉得不太满意, 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她读了半天,觉得凭自己也就写到这儿了。
这时,听见有开门关门的声音。
许梦雪披衣服,推开卧室门出来。
刚进门的易霆被一束暖光晃了眼。
他微眯眼睛,适应片刻,惊讶问:“还没睡?”
许梦雪“嗯”了声,想到他这么晚回来,可能也是忙得不可开交,便随口道:“你晚上吃了吗?”
这句话吧,放在夫妻之间,再是寻常不过了。
放在许梦雪和易霆身上,倒是不算常见。
以前是易霆基本不回家,现在是两人基本不说话。
更别提夫妻之间的互相关切。
易霆甭提多意外了。
身上染的凉意,好像在这句话后,便被消解了。
工作的疲惫也在顷刻间一扫而光。
“没吃,没顾上。”易霆心里很暖,理智却很清醒,“不吃了吧,这么晚了,做也不方便,你也累了一天了。”
卧室里的灯光顺着门的缝隙,溜到了客厅。灯光昏黄,并不明亮,是黑暗中唯一的光亮。
许梦雪披的是件米色羊毛衫,围拢在身上;她的头发柔顺地搭在肩头,眉眼舒展。
不知是夜的原因,还是累了一天的缘故,眼底缀着浅浅青色——像是看公主过于美貌而故意添的一笔暗色,不想不减风华,却有种别样的、颓废的美感。
易霆眸色沉了沉,往前跨了一步。
高大且有压迫感的身形突地逼近,许梦雪不明所以,下意识往后退一步。
这时,易霆又不动了。
他又稍稍拉开些两人的距离。
尽管头顶上方仍被黑色阴影笼罩,却没了刚才的攻击性和压迫感,许梦雪无形中松了口气。
她现在还真没这个谈感情的精力。
不过嘛……既然搭伙了,暂时不拆伙,没必要处得像仇人似的。
许梦雪:“既然没吃,家里正好有现成的,随便垫两口吧。”
借机脱离易霆的控制范围,许梦雪把今日在饭店打包的吃食拿出来 ,顺手摸了摸外面,“还热着,正好吃。你要吃吗?”
有一个人为自己忙碌,这是许久不曾有过的感觉。
虽然刚刚……
易霆收敛心神,坐到了桌边,接过许梦雪手中的饭盒:“我来吧,你歇着。”
不管他们之间再有怎样的沟壑,只要人还在就行。
一切都有机会的。
饭盒里装着有葱花饼、皮蛋瘦肉粥,还有一份肉沫豆腐,都还热乎着。淡淡的饭香在空气中弥漫,本来并不觉得如何饿的他,胃好像一下子被打空,变得饥肠辘辘。
“让你费心了,还专门给我留饭。”
“……”
高大冷硬的男人因一顿家常的盒饭而动容。
黑眸中蕴着些许温柔,锋利的眉峰褪去凌厉,变得温顺;坚硬的脸部棱角像是被柔软抚平,又像是炸毛的小狗被摸了头,得到了顺毛。
他坐在并不明亮宽敞的客厅里,慢慢尝饭盒里的……剩饭,每一口都认真细致,仿佛他吃的不是一顿寻常的夜宵,而是皇帝的满汉全席。
需要他细细品味的满汉全席。
许梦雪是有些大条的,然而,易霆变化的如此明显,她还是感觉到了。
正是如此,她没好意思说,这是剩饭。
是他们在饭馆没吃完,打包回来——瑶瑶提议的。
瑶瑶提议,要让爸爸也常常他们吃过的这些饭菜。
许梦雪一向磊落,这会儿被误会又不好解释,颇有些心虚:“不费心,不过随手的事儿。你赶紧吃吧,已经不是很热乎了。”
“嗯。”
易霆吃饭,许梦雪在旁边陪坐。
主要她回去,也睡不着,脑袋里全是招标的事,仔细在过到底哪点不对劲。
她单手托腮,陷入沉思。
身前的羊毛衫随意搭着,不觉滑落一角,露出白皙如玉的肩头。她额前有一缕秀发,打着卷儿,透着股随意慵懒的意味。
明艳的五官被深夜的灯光镀上一层温柔的色彩,使得她整个人像是一水温柔又美丽的绸缎,明明灭灭中,美得不可方物。
易霆一侧目、一抬眼,便是看到这样的许梦雪。
温柔又美好。
他忍不住想靠近,又怕想刚刚那样唐突了她。
她好像在发什么愁,眉心打着结儿,有一种淡淡的愁绪。
“怎么了?”
“啊?”
易霆突然出声,打断许梦雪的思考。
她这才注意到,男人的目光正落在她身上。
“嗯,在想事情。”
易霆:“有我能帮忙的吗?”
他不说,许梦雪倒还真没想起来。一说吧,唤醒了许梦雪久远的、沉睡的记忆。
她瞬间直起身子,拢号衣服,美眸中放光,比夜里的星和灯都要亮。
“我记得,咱们上学的时候你是班里的班长,作文写得挺好对吧?”
压低的声音里透有恍然的兴奋。
易霆有些纳闷,却也是点下头:“是班长,作文写得不算挺好吧。”
他的谦虚,就像是一个契机。
尘封的记忆被揭开封条,里头全是他们上学时的回忆。
许梦雪不爱看书,喜欢画点有的没的。那个时候吧,这种爱好挺奢侈的,她偷偷画也不敢让人知道。
有次,她躲在木棉花树下,望着前面绿草如茵的草地和在草地上打闹嬉戏的人。
易霆突然从身后冒出来,问她在干什么,吓得她一个激灵,手一抖,好好的一幅画瞬间多了一道不该有的笔迹,气得她都想打人。
可能是被易霆发现了小秘密,两个人渐渐熟悉起来。在私底下,她对他说话也不客气,不像在班上那么端着、稳着。
毕竟嘛,她虽然学习不好,可长得好看,也得维护下自己的形象。
和她的不务正业相比,易霆就是老师喜欢的好学生,作文写得也好,经常被念给他们听。
尤记得,老师还鼓励易霆去投稿来着,他好像写了、去投了,不知怎地没有然后了。
后来时代巨变,每个人的命运如一叶扁舟,被卷在时代的洪流中被迫变化。
毕业后,他们都没有如上学时那般所期许的走入大学,而是一个当了警察,一个去了百货大楼,很快地结婚、生儿育女。
一晃好多年过去,全不是当年青春的模样。
心中稍稍伤感了一下,又想到在卧室抽屉里躺着的一叠叠钱,那些伤感全都散了。
嗐,现在也挺好不是?
没有百货大楼的工作经验,不见得有今天的顺利。
生命中的每一份遇见和经历,在需要的时候,在意识到的时候,才会发现,这是上天早早准备好的财富,只等这个人有一天走近,亲手打开礼物的盒子。
许梦雪正觉着如此。
她抬手,猛地拍他胳膊一下,嗔道:“行了,别谦虚了。作文写得不好,能被老师每次当作范文念给大家吗?”
易霆:“……”
感觉到了,她对自己谦虚的不满意。
自夸吧,又实在做不到。
这都多少年的事了,想起来恍如隔世。
“我刚好有个忙,你作文写得好,又在你们那儿待了那么久,耳濡目染的,应该有什么经验,你帮我看看。”
许梦雪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径自去卧室拿来写好的招标申请,“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易霆已经把打包回来的饭全吃完了,顺势收拾好饭盒,接过许梦雪说的招标申请,认真看起来。
许梦雪手端着脸,耐心等着。
一会儿,易霆:“给我个笔,铅笔就行。”
拿到笔的易霆,一边看一边在纸上写写改改。大概又过了二十分钟吧,易霆收笔,把改好的申请递到许梦雪跟前。
“你来看看,我这样改了,也不知道合不合适。”
许梦雪坐过去一点,两人脑袋挨得很近。
一股清冽的、干净的气息在她鼻尖缠绕,像是远山树林的雪松,很让人舒服。
她不自觉放松,专心听易霆讲解他改了那些话的原因。
他的声音醇厚温润,不疾不徐,如久酿开封的酒,越品越有味道。
他一下子改变挺多,有些地方改得也很有道理,却不是强硬地说必须改,或是去嘲笑别人写得业余,而是一点点讲解透彻,并告诉她以后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样写更合适。
两个人挨得极近,他的声音落在许梦雪耳边,伴着温热的、潮湿的气息,酥酥麻麻的,耳根不自觉地起了一层细疙瘩。
如果耳朵能怀孕的话,此刻可能都好几个月了。
许梦雪抽空揉揉耳朵,忍不住嗔怪:“你离远点儿。”
再近,她都要心猿意马。
闻言,易霆讲解微顿,稍稍离远了些。
那股好闻的气息还在,声音也依然听得很舒服,却没那么勾人了。
许梦雪好歹松口气。
这大晚上的。
易霆讲得很好,许梦雪也总算知道哪里不对劲。
这就是有没有常和笔杆子打交道的区别了。这种招标申请,还得靠体制内的笔杆子来。
许梦雪颇有些酸:“也不知道你一个警察,怎么这么会这种,太没天理了。”
都是体制内,也有差别啊。
他又不是靠笔杆子工作。
易霆唇角溢出笑意,眼神透着无可奈何的宠溺:“我一时间倒不知道该庆幸我是会写,能帮你好,还是啥都不会,帮不了你好,这咋还酸上了?”
许梦雪美眸流转,眼波荡漾,瞪他:“我看你是谦虚最好。”
二话不说收起易霆改好的申请,扭身回屋,毫不留情关上门,留一片黑暗给易霆。
借着皎皎月色,望着紧闭的房门,易霆无奈摇了下头,在黑暗中无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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