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炮灰亲妈不干了—— by夭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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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煦被教育了反而很开心,他知道妈妈是担心他。
但他皱了皱眉头,很小声说:“妈妈也不行吗?我想给妈妈干活。”
许梦雪满是赞许:“妈妈除外。”
顿了一下,“爸爸也不行。”
正在喝汤却莫名中枪·心疼姐夫的许小弟:“……”
他姐双标得真行!
这顿饭四人吃得很满足。
醋溜土豆丝咸酸适宜,很下饭,易瑶和易煦很喜欢吃,还喜欢葱花饼卷着土豆丝一起吃。
白菜熘肉片勾了芡,菜汤咸咸的、香香的,还有点粘稠。易煦揪一小块葱花饼蘸着吃,吃得很欢。这肉片是炸过的,油水很足,吃着又嫩又满足。
许小弟头次吃黄河大鲤鱼,被鲤鱼的鲜美所震惊,期间吃一口夸一句,还要拉上易煦易瑶一起,顺便带上一句“你们也是第一回 吃吧?”
直到得知他们前几天早吃过,这几天也常常来国营饭店,他总算安静如鸡,许梦雪的耳朵也得以清净下来。
累了一天,回去筋疲力尽,烧水洗漱,易煦可以自己来,易瑶得需要许梦雪帮着。整好俩孩子,她自己简单洗漱,躺在床上闷头就睡了。
迷迷糊糊中,又做梦了。
是接着上回她做了一半的梦。
听到有小姑娘掉湖里了,她费力扒开人群,看见水下有一抹红色,很像瑶瑶今天穿的红棉袄。
她二话不说朝那个冰窟窿跳进去。
只是冬天的水刺骨得冷,一入水便她身上便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然而,那会她什么也顾不上了,在水里奋力游着,捕捉那抹身影。
可能是她跳得比较及时,很快她就看到了一个人影。
是瑶瑶!
她一把把她捞出来,推出水面。可是没人帮忙,冬天穿得又厚,棉袄浸透了水很沉,她费劲把瑶瑶带上岸,总算有好心人愿意搭把手,帮她接住小孩。
瑶瑶小脸惨白,已没了玩冰车时的生动,人昏昏沉沉的,她叫了好几声,瑶瑶似乎听见了,张张嘴在说什么,凑到她嘴边,听见:“姐姐,还有姐姐。”
梦里的她心里一沉。
她不是神仙,刚刚找人、救人已经用了她大半的体力,要是再回去救一个,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能回得来。
她也知道,自己在岸上多耽误一秒,就意味着水下的那孩子的生机少一秒。
“那里,姐姐在那里。”
瑶瑶的声音很弱很小,轻得像羽毛一样。
她这时像个脆弱的洋娃娃,如果将来她醒过来,知道她妈妈见死不救,那该是……
于是,她又一次下水,又一次去救另一个小姑娘,她和瑶瑶一样穿着红棉袄,小姑娘瘦瘦小小的,脸长得和今天差点被害的小姑娘一模一样。
好在是幸运的,她把两个小孩救上来,工作人员来了,扔了救援绳给她,拖她上岸,不然她真是没力气上岸了。
只是也有不幸,那个小姑娘在水下待了太久,人没救上来。
瑶瑶醒了,可是她当时只模糊看到两个身影,没看清脸,而且她受了很大惊吓,害怕被人抱,晚上还会做噩梦,梦里总喊着“不要把我扔湖里”,所以瑶瑶不是自己失足,而是被人害的?
而她自己,也只在小时候的村里学过几天游泳而已,能从水下救俩人还活着实在命大。
她本身生了俩孩子,身子就有些亏空,还在数九寒天的水下待了那么久,饶是活下来,身子骨进了寒气,到底是不行了,整个人肉眼可见地虚弱下去。
天还是黑的,许梦雪却望着天花板,出了许久的神。
本来一切落定后,她今儿还抽空想了下,可能她就是做梦,平白自己吓自己,毕竟她当时也只听见有人掉湖里,说不定就跟今天一样,是个乌龙。
当从梦中醒来后,她所有的侥幸都没了。
怨不得书中她一年后就病重去世了,她还想自己前两天健健康康的,怎么就人没了?
原来如此啊。
她跳水救人,被寒气害了身体。
瑶瑶以后为啥会敏感阴郁,也有了解释。
她的小姑娘自来懂事善良,她会觉得是自己害了妈妈,又怎么会不陷入自责里?
还有那个丢了命的小姑娘……
她猛地想起来,后来书中以她表妹的视角,无意间随口提了一句,咱们市的服装厂副厂长疯了,听说拿菜刀杀婆婆,赶上那段时间严打,被抓进公安局判了枪毙。
如今看来,就是她今天见到的那个人吧?
当发现害死自己女儿的人是谁后,法律制裁不了时,就选择自己制裁。
所以,现在和书里说的发展不一样,她们的命运被改变了吧?
也就是说,她们的命运不全是被框死的,是有机会改变的。一时间,蒙在许梦雪心头的阴云散去了些,同时她也没忽视梦中的那个细节。
害瑶瑶的人,和害小姑娘的人不是一个。
今天只见到了小姑娘的奶奶小叔,可害瑶瑶的人还躲着没露面。
会是谁呢?
心里有事,许梦雪没透露半分。
她只是更加注重孩子们的人身安全,在瑶瑶去育红班、小煦上小学之前,一而再再而三嘱咐他们,尽量结伴走,千万别独自一个人去陌生的地方,也别搭理陌生人。
礼拜一早上,她分别把俩人送学校时,专门找老师说了说,也就是除了她,不要让任何人把孩子接走,谁来了都不行,孩子他爸也不行。
老师虽然纳闷,看她十分严肃,也是很重视,答应下来。
毕竟谁也不想出事。
礼拜一的百货大楼,人不多,员工们百无聊赖,要好的梦云过来跟她唠嗑:“看你前几天心不在焉的,咋了这是?”
许梦雪摇摇头:“没啥事,可能没休息好。”
书里这种事,不适合随便和人透露,保不齐人觉得她疯了。
梦云也没多问,就说起来她们的工作,不知道该咋办。
今年个体户不光批营业执照了,还能雇人了,一下子多了好多卖衣服鞋子的,还有卖饭的。
“听说个体户可赚钱了,一个月赚咱们一年,你说该不会是瞎胡闹吧?个体户哪有咱们铁饭碗踏实啊?整天没着没落的,也不行吧?”
许梦雪听着,思绪却是飘远了。
她没忘的话,书里也说百货大楼过几年是不行了。不光是百货大楼,国营的厂子、饭店都不行了,到时候会有一大批下岗的。如果她没早死的话,估计也得下岗。
之前她将信将疑,经历了湖边一事,自觉信了并无坏处。
如此一来,她也得提前另谋生路了。
梦云拿手肘戳她:“哎,你发啥呆啊?你说我说的对不对,个体户也就这会看得厉害,最后肯定不如咱们。”
许梦雪:“那不一定,以后的事谁说的好呢?”
她这样一说,梦云也不由紧张起来。
转眼到了下班。
她本来不接孩子的,想想到底不放心,先接了易瑶,又去等易煦。
易煦老师一看见她,就说:“正好,易煦今天和同学打架了,正要去找您呢。”
许梦雪:“……”
作者有话说:
许梦雪:我家小煦还会打架?震惊.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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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哪会看不出她的想法,很快将易煦和打架的人一块叫来。
易煦额头磕青了,脸有点红,其他地方都还好,看不出来什么。
看不出来不代表没有,许梦雪有些揪心,也很担心,问他还有哪疼不舒服,确定他没别的不舒服也没故意逞强,稍稍安心。
这可能就是老母亲心态,自家孩子打架不要紧,重要的是别吃亏。
易煦刚得知她来了,想躲,没躲过之后还有些心虚,怕她骂或者觉得自己不懂事叫人失望,不想他妈来了半天,只问他疼不疼、吃没吃亏,没责备半句,莫名地愧疚低下头。
他本不该叫她担心的,是他没做好。
他颇为失落垂眼低头,浑身散发一股沮丧难过气息,许梦雪还当是他打架被叫家长不高兴了,毕竟这个年龄段的小男生嘛,刚有一种“我要长大是男子汉”的意识,就迫切希望靠近成人,被叫家长的确会有些丢面子。
“乖,没多大事啊。你把原因讲讲,让老师听听,事了了回家吃饭。”
老师眼中闪过意外,也是点点头。
打架的原因易煦不太想说,正犹豫时,耳边突然哭声炸响,偏头,是和他一起进来的小胖子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许梦雪才注意到,小胖子惨了许多,脸上都是灰不说,青的紫的地方比易煦多,又哭得鼻涕拉丝,简直是……没眼看。
再看易煦乖乖巧巧站在这儿,她瞬间舒服了不少。
“老师,他打我,你们还不理我!”
他都进来那么久了,没人理他。
他被打得好疼,易煦他妈还不骂他,气死他了。
小胖子越想,越哭得伤心。可没忘告状,一看大家的目光都在他身上,立马理直气壮起来。
老师也有点尴尬,实在是易煦的家长气质太好,又讲道理,就被吸引了注意力。当然,她也不会就此偏袒谁:“赵宝来那你说说怎么回事?”
“我说句话他就打我,我好疼!”
小胖子一口咬定易煦打他,老师还想继续问,一个妇女匆匆冲进来,抱住赵宝来就一阵哭,哭完看清他的脸,嘴里不停喊着“宝来你受苦了,妈一定要给你讨回公道,千万别怕”之类的,整个办公室全是他们母子俩的哭声,哭得人脑瓜子嗡嗡的。
许梦雪:“张丽娜,听人老师说话。”
张丽娜:“许梦雪你儿子打我儿子了,今儿这时不说清楚没完!”
许梦雪揉揉眉心,她最烦张丽娜胡搅蛮缠。
好在教室并不是胡搅蛮缠的地方,饶是张丽娜硬要攀扯,还以自家儿子脸上的伤为借口,许梦雪也没轻易松口,尤其是易煦不愿吐露打架原因,她更觉得里头有内情。
她蹲下身,与易煦平视:“小煦,到底为什么打架,你说出来。只要不是你的错,谁也不能硬压着你认错,咱们绝不吃冤枉亏。”
张丽娜一听这个话就炸了:“许梦雪你儿子打了我儿子,还不是他的错,难道是我儿子自己讨打吗?你看看我们家宝来都被打成什么样了,青一块紫一块,这得有多大仇下死手,小小年纪就这么狠,有你这样当妈的吗?我都替你脸红!当着老师的面,你教孩子嘴硬,还真是好意思不要脸!”
她颐指气使,张口骂人,占据道德制高点。
易煦一下子急了,骂他可以,不能骂他妈!
易煦:“就是他找打,下回他再说,我还打他!”
张丽娜:“你这个小崽子,我看你才是讨打!”
说着就要上手打人,被老师教训了一通,方才不甘心收敛气焰。
许梦雪也在鼓励易煦,易煦小心翼翼:“你答应我不生气,我才说。”
“好。”
“同学有人看见我礼拜天去冰场了,都问我,然后赵宝来没去过,他就骂我奶娃娃,没断奶,就会缠着妈玩。然后还说……他妈说我妈是狐狸精,光会勾引人,不是下馆子就是去冰场勾搭人,一看就不要脸……所以我才打他的。”
张丽娜脸色登时不好看了:“你放屁!”
许梦雪:“张丽娜,话说没说你心里清楚,别心虚。”
然后对老师道,“老师,事情清楚了,我相信我家小煦不会平白撒花,他是什么样的孩子,您也应该了解。有些家长教育孩子不到位,带坏了孩子,长此以往,对其他孩子也是一种伤害,总不能因为自己嫉妒、得不到,就去中伤别人吧,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老师也赞同。
易煦一开口,她就信了七七八八。
的确是易煦这学生用功懂事,爱帮助同学,这也是他头回和同学打架。
赵宝来她也清楚,在班上爱抢班上同学东西,三天两头打架闹事,一看就是被家里宠坏了。但要是他真说了这样的话,这学生得好好管管了,不然这样下去,从根上就坏了。
最后,老师让赵宝来当着同学的面给易煦道歉,并保证不再传瞎话,不然就别来了。
张丽娜百般不愿意,谁知道她也被老师教训了一通。
“我们当家长的,就是孩子的榜样。一言一行都会影响到孩子,宝来家长您还是得以身作则,不要让我们大人的嫉妒心害了孩子一辈子。”
她咋会看不出宝来家长嫉妒易煦家长,可易煦家长谁见了能不多看一眼?
易煦低头跟许梦雪出办公室,他们到门卫接上易瑶,许梦雪向收发室大爷道谢,大爷高兴地捋胡子:“小丫头乖,不麻烦。”
易煦头低得更狠了。
因为在学校耽误了些时候,许梦雪干脆上旁边的职工食堂买了些吃的,白菜炖豆腐、西红柿炒鸡蛋、炖萝卜汤还有三个馒头。
到楼上,刚巧碰上灰头土脸的张丽娜带着赵宝来要进门,张丽娜一看他们又是从外头买了吃,气不顺得很,又想到刚在学校丢脸受教训,没好气地朝赵宝来后脑勺来一巴掌。
“不争气的东西,没事乱说什么瞎话!”
赵宝来受痛,又挨骂,一下就哭嚷起来:“就是妈你说的,我没说瞎话,你为什么打我,我没错!”
张丽娜气得还想打人,赵宝来就被赶过来的张丽娜婆婆抱在怀里:“喔喔,宝来不哭,宝来没错。都是你妈的错!”
老太太不忘抬眼瞪张丽娜:“还杵在那干啥,不赶紧做饭去。要是再让我看见你打我孙子,给你好看!”
张丽娜回嘴,张家一通叮铃桄榔的闹剧。
许梦雪脚步没顿,张丽娜看见她,狠狠哼了声,到底没再说什么。
易煦估计觉得自己犯了错,给他妈惹了麻烦,一进家门就赶紧帮忙接衣服、帮妹妹脱衣服,然后拿碗筷,摆凳子,忙活不行。
三人坐下吃饭,易瑶总算问出心中疑问:“妈妈,哥哥脸是被打的吗?”
许梦雪“嗯”了声。
易瑶又问:“哥哥是输了吗?”
易煦:“……”
他给许梦雪夹了一筷子鸡蛋,小心说:“妈,我错了,我以后不打架了。”
许梦雪意外抬眼,反问:“为什么?”
易煦愣住:“你不是因为我打架生气的吗?”
许梦雪搁下筷子,认真看着他:“小煦,我在办公室说的话,希望你还记得。这不是当着老师的面才说的,而是我的真心话。”
顿了一下,“你可以打架,但是别伤到自己。如果会伤到自己,你就要想想,这件事是不是还有别的、更好的解决办法。莽夫才会什么都不想冲上去。”
易煦有点不敢信。
许梦雪看不得他战战兢兢、多想的样子,好笑地给他夹了块豆腐:“你懂得维护我、相信我,我很高兴。没有怪你。”
被肯定的易煦囫囵吞下豆腐,豆腐很烫,烫得他嘶嘶哈哈,易瑶赶紧给他递凉水灌下去。
总算好点的他,问:“你的意思是只要我不伤到自己,又有理,就可以打架?你会喜欢打架的我吗?”
许梦雪:“……”
作者有话说:
易煦:好耶,我不乖爱打架妈妈也高兴
许梦雪:……这重点是不是偏了
亲爱的们,2023快乐!!!暴富暴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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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罢午饭,她把易煦易瑶两人叫到跟前,语重心长给他们上了一课。
他们家的崽子乖,乖有乖的好处,不能说不好。但也从易煦打架这事看出来,小孩子有自己的天性,他们可以通过察言观色去压制天性、模仿他人,以期变成大人眼中被夸赞的小孩。
他们本身不爱动、不爱玩还好,要不然,大人压抑久了都会疯狂,何况小孩子。
她作为家长,在他们还小的时候就是给他们撑起一片天的伞,遮风挡雨,不需要他们小小年纪就战战兢兢,更别说面对最亲近的人。
她告诉他们,不必事事乖巧懂事,做自己就好,释放自己天性,敢说发出自我声音,别怕大人听不到。
“当然,像隔壁家那样的,就算了。”
怕他们掌握不好度,好好一孩子变成隔壁熊孩子,许梦雪一想就会谢。
易瑶倒是好奇:“妈妈,隔壁是什么样子呀?”
许梦雪一回想浑身都难受,易煦却很开心,他打架了还能得到他妈的肯定,自然乐于回答妹妹的问题:“就是从鼻子里流出鼻涕,他当面条吃进去。”
许梦雪:“…………”
亏得今天吃的不是面条!
她专门给孩子们讲的那一番话,也非全无用处。
偶尔易煦也会七岁样子,求她给个零花钱买洋画片或兽棋,下学了也不嫌冷,就在楼下的院里和其他人一起趴在石桌上拍画片。
当天要是赢了回来吃饭都喜气洋洋,要是一看抿着嘴苦大愁深,就知道是输了。
吃饭的时候,许梦雪就总听见易煦在那叨叨,说是明天一定要把自己的小旋风、及时雨啥的从谁谁谁手里赢回来。
易瑶就在那配合点头:“明天赢,哥哥最厉害!”
许梦雪:“……”
她就像哥哥的小跟屁虫,易煦和人拍画片、赢画片,她就跟在后头“哥哥赢了!哥哥赢了!”,妥妥一毫无保留的拉拉队,许梦雪担心她冻着,叫都叫不回来。
后来给她买了护耳朵的绒毛帽子,粉色毛茸茸的,穿的红棉袄厚实得像个小圆球,手上也给她带上毛线加绒的手套,一鼓掌就砰砰砰响。
妹妹吹彩虹屁,总是夸易煦,易煦作为哥哥的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然后给易瑶赏了个大官——管着他所有的画片。
他赢了就把人的画片转头递给易瑶,易瑶就塞自己棉袄的小兜里,他输了一抬手,易瑶就从小兜里掏出画片给对方。
这俩兄妹天天玩到天黑,楼下都掌灯了,楼里的几个小孩就着灯玩。
许梦雪才说了释放天性,倒也不好像其他家的那么催着、拦着,只是每回都叮嘱别太晚,天冷了小心给冻着。
他俩自然满口答应,第二天照样该咋样还咋样。
许梦雪就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
好好听话的孩子,她非专门说让他们做自己,释放天性,这下可真是释放给她看。
孩子这么听妈话,她真是又高兴又无奈。
玩洋画片偶尔也能玩出小摩擦。无非是有的人菜瘾大,和人玩了总输,画片总给输没了,输完了就吵着家里不买,家里不愿买,好不容易哭来了新画片,再和人玩输了就刷赖皮。
赵宝来就是最典型的一个。
打架这事,在许梦雪这早翻篇了。
就是她老看见、听见易煦赢赵宝来的,怕孩子心里没放下,一次晚饭后特意问了几句。
“是他别人都不玩,非要和我玩。我不赢他的,赢谁的?”
“……”
行了,只要没在自己家孩子心里留下芥蒂,其他的爱谁谁。
倒是张丽娜认为,易煦组织领着楼里孩子针对他们家宝来。
她找赵大姐说了几气,赵大姐就说:“易煦多乖一孩子,不会专门针对谁,要真是那得好好想想是不是自己的错。再说小孩子打架前天打第二天就忘,谁会恁小心眼。”
这话噎得张丽娜说不下去。
难不成得承认是自己小心眼?
她心里不爽,看见许梦雪就哼来哼去的,许梦雪也懒得搭理。
她要忙的事太多,哪有闲工夫去搭理这种。
譬如说百货大楼要不行了,也不是马上不行。
她要琢磨干点啥,却不能等到彻底不行的时候,通过梦中书里描绘的,她也知晓眼下这个时间正好,只要有胆识有魄力又有眼力,不愁干不成个啥。
只是要干啥,这得好好思量思量。
梦云跟她说,卖吃的最没门槛。只要做饭好吃点,给的再实惠些,摊子弄得干净些,人总是要吃饭的,不愁没生意。
她说得有道理,但也分人。
做吃的可是真辛苦活,早点得大冷天三四点起来,前一天晚上还得和面备好;卖盒饭,唉,就那大铁锅大铁勺,炒几十人份的,第二天她就累趴下了,不得行。
其实她心里有个想法,还得再好好想想,不是脑袋一热,一拍脑门就去干的。
左右快过年了,急也不急在这几天。
趁着快到腊月,人都多了,集儿也变多。
她得空就去集上逛逛,集上人真多,可能是上头给了明话,小摊贩们明显增多了,有集的时候简直是人挤人,得有好几条街。
光卖吃的,走一条街就有不下十来家。
炒凉粉炒面的,煮元宵饺子馄炖的,还有浆面条莲子粥糖葫芦,琳琅满目。
集上卖吃的,基本上就是一个灶台,摆一个长桌,人挤在长板凳上,人挨人,凑着吃面吃凉粉,呼出来的白哈气和食物的热气交织在一起,倒也很热闹。
许多人喜欢的就是这个氛围,尤其是小年轻们和小孩子,前者追求新鲜,后者爱凑热闹。
除了吃的,卖小玩意儿的、卖菜的,还有卖衣服鞋子袜子帽子的,这就是许梦雪最想看的。
易煦易瑶刚开始不知道她去赶集,沉迷画片不能自拔。
随着马上到腊月地儿,有些家开始准备年货,一起玩画片的就有炫耀说他们跟着去赶集了,在集上吃啥吃啥了,说得其他人口水都流了一地。
这也就使得兄妹俩也想去赶集。
一天吃罢饭,易煦巴巴收拾碗筷,殷勤得很,易瑶捧着笑料,软软的声音问:“妈妈,我们什么时候也能去赶集啊?”
洗碗回来的易煦附和:“是啊是啊,上回大头说瑶瑶没去过,瑶瑶都哭了。”
易瑶:“……”
好叭,为了实现逛大集,她哭就哭吧。
许梦雪哪看不出俩孩子耍的小心眼,哭笑不得,当天就带他们去了。
他们去的时候,正是最热闹的时候,人挨人,人挤人,满街都是吆喝声,还有食物的香气。
他俩眼睛都看不过来了,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在一处卖凉粉的地方,走不动步了。
炒凉粉跟炒面不同,不是在后面空地上有一个锅灶,而是在大长木桌上有一个锅口很低、大圆铁锅,里头放了好多好多黄澄澄的凉粉,堆得跟小山似的。
谁要凉粉了,卖的人就从铁铲子从“小山”挖一点,然后炒,淋上蒜汁、浇上芝麻酱,能吃辣的再拌点辣椒油,搅一下就能吃了。
他们看着有大人有小孩,都一水坐在那木凳子上,嘶嘶哈哈吃凉粉,眼巴巴望着许梦雪,悄默声地咽口水。
许梦雪自个儿来的时候,没吃过凉粉。
这回陪俩孩子来,索性就要了三碗。
给孩子要的俩小碗,她要大碗。易瑶也想要大碗,被易煦拉住了:“妹妹你看这集上还有别的吃的,吃太饱一会吃不下了。”
易瑶赞同点头。
默默吃一大碗凉粉的许梦雪突然有点撑。
这小子打的算盘她真是隔着几个人都能听得见。
等有人起来了,他们仨往那一坐,其他人下意识都多看一眼。
俩小孩男孩精神,虎头虎脑,小女孩粉雕玉琢,戴着毛绒面帽,穿红棉袄,简直比家里的年画上小孩还好看。
跟着的大人擦了点口红,不太红但很提气色,身穿呢大衣,大卷发披着,往那一坐,像扎进人群的凤凰,旁边人下意识裹紧身上的老棉袄,自惭形秽,还不自觉地往边上挪,给她腾地方。
许梦雪朝旁边笑笑,也别叫老乡太拘谨。
黄凉粉被放在没啥深度的白瓷盘里,没一会儿,三碗冒尖的凉粉被端上来,冒着白哧哧的热气。
凉粉很烫,裹着蒜汁、芝麻酱,又有在铁锅底炒久了的糊着的锅巴,软乎乎的,清爽中又带着焦质感,很香又嫩,小孩最喜欢吃了。
吃完凉粉再接着逛,碰见三轮车卖炸鹌鹑蛋的。
鹌鹑蛋裹了一层面糊,放油锅里霹雳啪啦响,捞出来金灿灿的,泛着炸香和蛋香,然后再刷一层面酱,隔远闻着就好吃。
看他们俩小吃,许梦雪就要了两个。
都出来玩了,还是开心为主。
于是,这一路吃了凉粉炸鹌鹑蛋,后来又吃了煮元宵,买了冰糖葫芦、柿饼。直到他俩吃不下,他们也逛完了吃的,去看卖衣服的。
卖衣服鞋子的小摊都在一块,放眼望去,人也不少。
比前几年好些,衣服鞋子裤子的花色多了,样式也有些变化。不过跟他们百货大楼的比,有些质量还差些。
不大一样的是,这卖衣服的小贩们嘴跟抹了蜜似的,逢人就夸就推,可热情了,那架势要是不买个啥都觉得不好意思。
许梦雪逛了好几家摊子,小贩们真是找尽了词去夸。
“姐,这帽子太趁你了,配着咱这卷发,多洋气。”
“姐你太白了,这大衣不白的人穿不出来。还有你这身量,其他人穿就跟桶装似的。”
谁不爱听好听话,听了好听话多代价就是,她早早就把她和俩孩子过年新衣服买好了,可把易煦易瑶高兴坏了。
回去后都累惨了,还嚷嚷着明天还要去赶集。
当然,许梦雪一开始并不是为了买新衣服才去。
她趁着挑衣服的档口和人聊天,听他们说得最多的就是南屯市场,就在他们市郊,不算太远的地方。
有些样式更新的,明显瞅着不太一样的,说是南方进的货,还说咱们这离南方远,便是最新款到了咱们这,人家那可能又上新了。
许梦雪听了都记在心里,南方暂时去不了,想着找机会去趟南屯。
她也比较了下质量。
有的质量一般,随便一看还有线头啥的,架不住便宜,买的人也不少。
有的质量高,价格也贵一些。
也有的质量堪比百货大楼,样式也更新,价格还比大楼里便宜。更别说被小贩那巧嘴一夸,不想买也被夸得迷迷瞪瞪掏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