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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炮灰亲妈不干了—— by夭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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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梦雪:[你不知道?]
易霆:[你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
夫妻俩飞快用眼神交流完,回以得体礼貌的微笑。
看梦梦妈的样子,这时候再说他们不知道,肯定不相信,还可能以为他们是要把秘籍藏起来。
许梦雪试探回:“可能平常看书多吧?”
梦梦妈立马接道:“对对对,老师也这么说。其实一年级不写作文,偶尔就让他们学写日记,你们家易煦那个,老师看着实在好,主要是其他人都没认识那么多字啊。”
很明显,不用许梦雪多说,梦梦妈就能自圆其说。后来又说到少年宫的课程,梦梦立即把小煦只学美术和书法的事说了。
可能是慕强吧,梦梦妈当着易煦和许梦雪他们的面表示,你不想学下棋也行吧。
人家易煦都不学,可能下棋真不好?
棋类:我谢谢你啊。
末了,梦梦妈还强烈邀请,希望许梦雪带孩子来做客。要不然许梦雪说最近可能要去南方,梦梦妈恨不得让他们明天就去。
临走,梦梦妈还反复强调:“一定要来啊,千万别客气。”
人走了,许梦雪调侃:“我们小煦人缘还挺好。”
小煦抿嘴。
他现在有些紧张。
都怪梦梦妈,说破了他保密的事。
果然,许梦雪下一秒就问:“小煦你的作文被选上投稿,怎么也没见你在家里说啊,我差点在梦梦妈面前说漏嘴。”
来了,果然来了。
小煦手心里都是汗,随口道:“又没中,没什么好说的。”
说起来,他也很失落。
怎么就没中呢?
他想把这份礼物送给他妈当作生日礼物,可是没中,再没有比这个更好的生日礼物了。
小家伙沮丧垂眼,许梦雪揉揉他的头发,安慰道:“没事呀,小煦已经很厉害啦,能被选中去投稿。一次没中没事,以后我们再多投几次,肯定有中的,别不高兴啦。”
原来,妈妈以为他不高兴是投稿没中吗?
小煦垂着眼,低低“嗯”了声。
这样也好,起码他妈不知道就不会失望了。
虽然没中,这到底是家里的大喜事,许梦雪表示,需要给小煦庆祝一下。
刚好,他们也要给她送行,于是庆祝会和送行放在一起。
许梦雪带他们去的是上回和吴雯一起来的西餐厅。
中餐馆去过好多次,西餐馆还是第一次。他们看着彩色的玻璃窗、玻璃点灯目不转睛。
许梦雪点了上回吃过觉得还不错的,又加了几道之前没吃过的,趁着一家人都在,一起来尝尝鲜。
酥皮奶油蘑菇汤大获好评,瑶瑶最喜欢,她喜欢这种喝起来甜滋滋奶乎乎的味道,配酥皮吃得不亦乐乎。
还有菠萝油她也喜欢。
这回来,餐厅新加了蛋挞和牛肉烩饭。
蛋挞黄澄澄的,入口香滑细腻,又有着浓郁的奶香味,比鸡蛋羹好吃多了,还有外头那个酥皮,吃起来咔嚓咔嚓的,瑶瑶和小煦一气吃了四个。
易霆对这些感觉都一般,不是很能吃得惯。
在他看来,什么葡国鸡、牛肉烩饭,都不如正儿八经地吃炖鸡啊红烧鸡肉块啊,这个葡国鸡怪里怪味儿的、那个牛肉烩饭就是炒饭呗。
可是看孩子吃得开心,他想想到底没说,不忍扫他们的兴。
玩了一天,看孩子们都高兴,趁他们兴头上,许梦雪第二天就坐车离开了。
可能是这回看孩子们接受良好,不像上一次那样满心惶恐,许梦雪也没偷偷摸摸去了,而是等他们醒了,孩子和易霆一起给她送到车站。
虽然说适应了,到底是等到发车了,两个小的站在月台上,望着车窗里的妈妈不断走远,呜呜哭了,追着跑着喊“妈妈要早点回来啊”。
许梦雪看得心里也难受,从车窗收回身子,别过脸,抬手抹了下泪。
这回月台送行的场景,许梦雪见过,真的挺难受,都不想再见第二次。一下火车,她就跟踩了风火轮似的,马不停蹄办事。
武英跟在她后头气喘吁吁:“梦雪姐,这是咋了?有什么在后头追你啊?”
许梦雪:“着急回去。”
武英:?这是今天刚来吧?
她并不理解她的急切,但很佩服她雷厉风行的果决和手段。
因为受制于位置不方便,武英也怕自己看不准,寄回来的东西略微保守,她便和两个合作惯了的小贩商量好,有什么新鲜的,立马给她寄个样品。
打点好,进了一批货,两天功夫就搞定了。
这时,武英刚好来,说起吴昊做的大买卖,好像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更
这个季节太郁闷了,过敏性鼻炎and过敏性结膜炎,眼睛好不舒服
注:阿炳的资料引自百度百科

◎邀请入伙(三更)◎
许梦雪想着, 吴昊之前对她多有照应,虽不乏是为报恩,于她而言, 确实方便不少, 自没有听说人家遇到麻烦, 立马就躲开的道理。
但也怕耽搁他,请武英约他, 如果时间方便, 大家见一面。
武英带话回来,吴昊爽快同意,三人当天约在羊城有名的酒楼。
上回来, 许梦雪吃过肠粉、叉烧包、艇仔粥等,主食类吃得不少。
这回选的地方, 吴昊强烈要求做东,坚持让她尝一尝这边的菜色, 以尽地主之谊。
主食点了当地有名的砂锅粥、鲜虾云吞面、干蒸烧卖,菜肴点的有荷香糯米鸡、脆皮烧鹅、清蒸海河鲜、香滑鱼球, 还有红烧乳鸽。
他还要再来一份烤乳猪,许梦雪坚决拒绝:“都这么多了, 不用浪费, 下回再吃。留着以后,总要有个盼头, 是不是?”
吴昊也就不在坚持。
便是说,苍蝇小馆有苍蝇小馆的味道, 大酒楼也有大酒楼的味道。
那砂锅粥与艇仔粥是有些相似的, 之前在路边吃过艇仔粥, 便觉一个鲜香可口, 鲜咸得宜,挺好吃的。
而大酒楼的砂锅粥用料奢华大气,十分丰富,入口更是不一样,浓郁鲜香的海鲜包裹着米香,尽尝一口,便像是遨游大海,海风拂面,鲜爽的滋味令人印象深刻。
那里头的大螃蟹肉质肥美,蟹壳被咬开,露出里面比白玉还白的、毫无瑕疵的蟹肉,它们在味蕾上跳舞,简直是难以言喻的味蕾体验。
一道粥便是如此,其他菜更是如浪潮般,一重又一重地冲击着味蕾,而味蕾在绝美的食物面前,宛如一堵脆皮墙,一冲即溃。
比如那个荷香糯米鸡,可能羊城天气热又有水吧,这才临近四月,酒楼不知从哪找来的新鲜荷叶,用这新鲜的、翠绿的、泛着水露气的荷叶把腌制好的糯米鸡细细包裹,蒸好。
他们用筷子浅浅揭开一层层荷叶,扑鼻而来的,是清新自然的荷叶香气,像是醉了的,置身在荷叶丛中,满身的草木气。
片刻后,糯米和鸡肉的香气如烟而上,直涌鼻腔,荷叶的鲜、鸡肉的鲜、糯米的鲜甜融合,又加之佐料的咸浓,光是闻着,便让人食指大动。
那晶莹剔透的米粒软糯黏厚,又有鸡肉与鸡油在蒸制中融化,彻底融入一粒粒米中,使得蒸熟的米泛着莹润的光泽,冒着浓郁肉香。
入口更是一个极致的享受,荷鲜米香鸡肉细嫩,各种滋味在口中咂摸,一时间让人生出“人生走一遭,不过一解口腹之欢而已”的想法。
吃到糯米鸡之前,许梦雪没法儿想象咸糯米是什么滋味,自觉也吃不习惯。
封城习惯的甜口八宝糯米饭、红枣粽子和豆沙粽子,没有咸的这一选项。
吃罢这份糯米鸡,她才知道,是自己草率了。
果然实践出真知。1
“梦雪姐,你吃这个烤乳鸽,可嫩了。”
刚端上桌的烤乳鸽,武英立即邀她品尝。
且看那红亮透润的乳鸽在盘中呈昂首高歌之态,又似水鸭戏水,周边摆了红的白的绿的三种切丝配菜,清爽的切丝搭配厨师的精湛的刀工,更衬得这乳鸽颜色地道,红润诱人。
筷子尖轻触,仿佛听得见咔嚓脆香,是乳鸽表皮被戳破的声音。
吴昊道:“这家的烤乳鸽最是地道。他们不会选太老,也不会选太嫩的,而是选月龄刚刚好的,拔毛去内脏后,还得腌一腌。这腌也挺有讲究,不像腌咸菜,越入味越好,因为这外头的酱汁也是提味的关键……”
吴昊显然不是头回来,细致讲这个红烧乳鸽的讲究。
腌得差不多的乳鸽,不能太久,太久,会破坏肉质的肌理,也会拿走鸽子肉特有的肥嫩滋味,让人吃到嘴里,感觉吃的不是鸽子肉,而是各种大料的混杂。
腌好的鸽子过油炸,炸得外酥里嫩,捞出之后,再浇上白糖、黄酒等各种调料熬成的红烧酱汁即可。
所以,许梦雪吃这个烤乳鸽,粘稠红润的酱汁又鲜又嫩,与酥脆的乳鸽皮一道,甜滋滋的又带着点咸味,不会过于甜腻,再吃上里头鲜嫩可口的鸽子肉,里头的浅淡,恰好中和外皮的浓郁,可谓是相得益彰。
除了烤乳鸽,其他的菜也是让人印象深刻,根本忘不了。味蕾仿佛越过一重重高山,最后醉在了各式各样的美食中。
那香滑鱼球,恰是鲈鱼球最原始的呈现,稍稍一加工,弹嫩鲜香,唇齿间弥漫的全是鲜滋味。
还有脆皮烧鹅,与红烧乳鸽又是一种完全不同的体验,鸽子肉嫩,鹅肉肥厚,却不似花肉腻人,而且皮脆肉香,难以自拔。
满满一桌子皆是美食,许梦雪自然吃个痛快。
要不是最后还残存理智,她都以为自己是纯粹地享受美食来了。
当然了,和朋友们相处,享受也是舒服的。
饭菜吃得差不多,三人边喝这里有名的糖水,一边闲聊。
吴昊:“嫂子,你听武英大惊小怪,根本不是难题,对我来说,是好事一件,只是我现在实力有限吃不下去。”
经他一说,许梦雪才知道,他在做什么。
许梦雪做的服装生意,甭管会不会穿衣服的,都是相对最好上手的,因为货源就摆在那儿,区别是贵和便宜罢了,端看谁眼光好,谁会砍价,比较好入门。
吴昊搞的是电子产品,这个不好整。
国家在这方面欠缺,还没发展起来,很多好货都是从港城那边进来。可是报关的话,会有限制,那么偷渡过来,就是走私,被抓到是要判刑的。
许梦雪心一惊,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吴昊哈哈一笑:“嫂子你放心,我早就金盆洗手了,不信你问霆哥。这事以前干,现在不干了,要不然我和霆哥也不能认识对不?”
许梦雪安静听着,末了才答:“你知道,他不方便和我讲,你们详细认识的经过。”
吴昊一想,也理解,便简单说了几句,让许梦雪好有个了解。
“违法犯罪的事咱是不能碰,碰了白辜负霆哥一片好意。我做的都是正规渠道的,但是又因为个别不可说的原因,留到了内地。这不,最近就有一批货,特别好,从那边过来。本来轮不到我,后来我和朋友找机会想盘下来,嫂子那个朋友你也熟,就陈磊他弟陈强。”
吴昊说起来这个事。
那是一批很不错的收音机,他和陈强也吃不下,只好又找了第三个人。都说好了,临到马上交货了,第三个人反悔了,不愿意干了,只有他和陈强两个人。
用吴昊的话,这批货肯定是要吃的,因为拿到手就是稳赚钱,哪怕是胆子小,低价出了,也能赚钱。
前提是,得先拿下这批货。
这批货暂时其他人还不知道,要是知道了,根本轮不到他发愁,货都卖空了。
许梦雪:”所以,你现在需要钱,我先借你一些应急?“
吴昊看向她,摇头:”我想问问,嫂子有没有考不考虑一起干一票?”
作者有话说:

倒没想过这个, 许梦雪并没马上给答复。
用吴昊的话说,他和陈强两人加起来,还得再需要一个第三人, 第三人需要拿一万块钱的货。
一万块钱, 许梦雪也有, 但她的钱分分毛毛的,都有用处, 不是说拿一万就一万的。更别说, 这种事颇有种天上掉馅饼的感觉。
不是不信吴昊,是做生意必须谨慎,不能人家一说, 头脑发热马上答应。
许梦雪也没拒绝,问过吴昊能否看下货。
“货还在人手里, 嫂子,我可以带你去看。只是, 咱们得尽快下决定,他只能帮我压下消息几天, 可是不好太久。”
许梦雪淡淡颔首:“好,先看看货再说。”
吴昊出去联系, 回来后, 他们三个吃罢饭,从酒楼直接过去看货。
一水崭新的进口收音机, 不像是翻新,也不是样子货, 只是在内地暂时没有卖, 是正经的水货, 倒不是假货。
这人看吴昊一来, 便一脸为难:“昊子,怎么样了?我这批货可不能在手里压太久,太久我也得往外交代啊。”
吴昊嬉皮笑脸的,捶了那人一把:“尽快尽快,实在不行,我先拿一部分,这样行吧?我又不会不要,看你急的。”
“不是我急,是货急。它压着,变不成钱,我能不急吗?”
吴昊啐他一口:“行了,知道了,别急。最晚三天行吧?”
这人叹口气,还想说什么,被吴昊瞪一眼,只等咽下叹息,说道:“行吧行吧,我可真是被你这家伙坑惨了。不是你,这批货我早卖了,估计钱都数完,搂媳妇睡大觉了。”
吴昊:“别贫。”
许梦雪看完货,和吴昊武英分开,回到宾馆去,仔细盘了一遍眼下。她确信,自己对这批货是心动的。
像这种进口的,得卖好几百一台,可是因为来源渠道不能细说,在咱们这也不能明目张胆地卖,大差不差出了,一台能赚上百块……
十块钱一台,一万块的货……
许梦雪吸口气。
这个人为啥能卖那么便宜,也算是知道了。
这批货对他而言,本来就是没有成本,意外所得,卖多少都是卖,几块钱都赚钱,现在十块钱一台,还让人一口气把货全吃了,一下子也是好几万的收入。
在宾馆待了一会儿,许梦雪稍稍平静之后,下楼,去街边小卖部,找了个人少的地方给易霆打电话。
他在上班,单位有电话,电话接通了,是他同事。许梦雪便说明身份,请他帮忙叫一下易霆。一会儿,电话打过来,许梦雪接通。
“易霆,现在有个事,我需要你帮我判断一下,吴昊这个人可不可信,会不会有和人一起合起伙来唱双簧的可能。”
时间紧,又在外面,她言简意赅,尽量能省略省略,把事情和她的担忧讲了下。
“事情比较急,我讲得也含糊,你能明白吗?”
易霆:“能明白。”
许梦雪松口气:“那你可以回答我最开始的问题。”
隔着电话线,滋滋的电流中传来易霆沉默的呼吸声,他在思索、判断,许梦雪在电话线对面安静听着,并不催促。
在异乡他地,面对突降而来的馅饼,她并无其他人可信。
但是,她信他。
在这一刻,她信他给的判断。
他们育有一双儿女,他们共同地抚育儿女,为这个家付出。他愿意放弃只要拼一拼就唾手可得的升迁机会,那么如果可行,她也愿意拼一拼,去博一个更大的未来。
许久,易霆那醇厚且富有磁性的声音在电话另一头响起,虽然有一些失真,却带着安心的意味。
他说:“凭我对他的了解和认识,这批货应该却如他所说,没问题。他确实不会坑你,或者说坑我,他是个讲义气的人。你看到他左手的小拇指断指了吗?这是他曾经讲义气的证明。”
许梦雪吸了口气,又问:“那对你呢,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易霆沉默片刻,显然很意外。
他以为她只是担心货是不是有问题,却也在考虑他。
面对这么大诱惑,还在他给到肯定建议的情况下,她在关心他。
就好像是一条即将溺水的人在水中浮油,突然抓到了一块木板,这块木板可以救命。
也像是被太阳晒了许久都见不到太阳、几乎干巴的小草,突然从头顶而来,下了一场久违的大雨。
难以去确切形容此刻的心里感受,只有说不上来的温暖与感动,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他媳妇,梦雪,在关心他哎。
在那么大那么大的诱惑面前。
他对吴昊了解,小生意不看在眼里,做的也都是这样擦边的生意。
他这人就是如此,特别特别厌烦那种一成不变的生活,喜欢挑战刺激的,像这种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
他也相信,若不是这回可能真是钱不够,他根本不会问。
握着听筒等了半晌,只有呼吸声,并无人声。
许梦雪试探地喊了声”易霆“,道:“如果对你有影响就算了,我们也犯不上,稳扎稳打的,也能赚到钱。”
只不过有快有慢而已。
左右她不着急。
目前的发展,已经比她预料得好许多了。
易霆:“你放心做,想做就做,对我没影响。”
他说了下现行的政策,在通关时被抓到那是一回事,可是货都进来了,卖又是一回事。
除非是有人恶意举报,不然不会有人说的。尤其是买家,都得了便宜,恨不得藏着掖着,不想叫人知道。
许梦雪不相信:“真没影响?”
易霆:“真没,我确信。”
许梦雪:“那你刚才半天不说话?”
易霆默了下,道:“我刚才……光顾着高兴了。”
挂了电话,许梦雪才品出味儿易霆说的高兴是什么。他这样说,她也挺高兴的。
如果真是不要这笔生意,那可是一笔巨款。
她放弃的是一笔巨款!
从易霆这儿得到确切答复,许梦雪便直奔武英的住处。她和吴昊挨着住,许梦雪不好直奔过去,由武英带过来刚刚好。
许梦雪说明来意,吴昊高兴地抓头发:“我就知道,嫂子是个巾帼英雄!”
许梦雪:“行了,我知道你高兴,也别光顾着给我戴高帽。只是一万块钱,我暂时拿不出来,最多拿得出八千。”
八千不少了,但是真差两千,他们谁也拿不走这批货。
吴昊真是一分钱也没了,把能想的办法都想了。
武英左右看看,道:“昊哥,两千块钱我有,是我卖水果攒的,你们着急用,我先借给你们,你们别和我见外。”
吴昊拒绝:“那不成,我答应你哥要照顾你,我不能食言,更不能拿你的钱。”
武英着急:“你不是想要那批货吗?我借你钱还不行,你都愿意收隔壁二寡妇家的钱,我和她差哪儿了,你竟然肯收她的,就是不收我的?”
和武英打交道那么多回,还是第一回 看她急成这样。话说完,武英捂着脸,竟是哭了,吴昊走过去想拍拍她的肩膀,刚喊了声“英子”,武英头也不抬地跑了。
没一会儿,隔壁传来痛苦的、呜咽的哭声。
许梦雪站在原地,突然觉得有些多余。
事情还得办,不能晾在这儿,她问:“其实英子借你钱,你不愿收。按道理,我的是一万的货,我把那一万分出两千给英子,让她也跟着,这样不就行了?”
至于,武英口中无意间透露出的两人关系纠葛,许梦雪不问不打听。
她只想赶紧把这一单做完,然后回家去。
她想孩子们了,孩子们肯定也想她。
吴昊站在原地拿主意,许梦雪并不催促。
她相信,他会想明白。
不然,他也不可能冒着被她怀疑的风险,去找她合作。
他肯定是没人可求,也没人能开口了。
以他这样聪明的人,他肯定知道她和易霆对过口风了。
当然,她在试探用吴昊讲的认识经过和人生经历,问了易霆,没啥大出入,这个人基本上可信,不是满嘴跑火车的狂徒。
许久,吴昊终是叹口气,道:“嫂子说得是,英子愿意入伙,买的是嫂子的份额,我没意见。”
隔壁的英子大概是听到这个话了,哭声顿时止住了。
四个人敲定,私下还有一个简单的协议,做好份额的分配,然后把钱给吴昊,四人一起去提货。
于是,许梦雪趁机会见到了陈强。
似乎陈磊说起过她,陈强又是个话痨性质,在吴昊去取货的短短时间里,得吧得吧说了好大一堆,说得许梦雪太阳穴隐隐作痛。
“我哥还想着嫂子你有大订单呢,结果没信了。”
许梦雪笑笑:“工价太贵,我再运回北边,不合算。”
虽然她和钟素华说好了,基本不要啥钱,但是陈磊那厂子里一堆事,上回就是力排众议,达成合作,解决厂子的燃眉之急。
解决完了,并不落好。
那些老油子们又开始唧唧歪歪,说她薅羊毛。许梦雪反骨,本来他们这样说,她不干也是硬要干的,那群人想把她当二傻子,狠涨一笔钱,那她可不干,生意自然是没成了。
陈强约莫也知道大概,叹口气:“那真是可惜,我哥在家里见天儿唉声叹气。他都想自己单干了,我这一票真赚了钱,我就给他出资,让他纺织厂,又纺织又染布。”
许梦雪挑眉:“纺织染布?陈磊他不是做衣服的吗?”
陈强:“嗐,那不是工作嘛。其实我祖上是做染布的,我家有这个传承的工艺,我没学着分毫,都是我哥学了,以前想做不能做,现在不是有机会了嘛?没必要和那一群老顽固干耗,耗那么久多耽误事,得少赚多少钱。”
原来,陈家祖上有传统的蓝染工艺,陈磊是这一脉的传承。
他们擅长扎染,即白底蓝染,染出的一朵朵花,白的像开在靛蓝色布上的木棉,蓝的像是迷茫白雾中的鸢尾,妖冶动人。
他们家有传统的老缸,又有技术,唯一发愁的是销路。
大家现在喜欢穿红着绿,甚至穿的五彩斑斓,唯独看不了那蓝色。这也是众人的一种迫切心愿,想要告别旧的,迎接新的。
许梦雪留个心,说是回头陈磊的染布坊真开了,做的布给她寄几份样品,她可以看看。
陈强一口答应:“那感情好,我哥还得谢我呢。”
正说着,吴昊回来了,比了个手势,然后打开行李包的一角,许梦雪三人看了眼,没啥问题,四人一道飞快往回走。
到了吴昊家,呲啦一声,吴昊拉开拉链。
上万台崭新的收音机摆在眼前,这场面真的很有冲击力。陈强率先上手,拿了一个装上磁带,插上电,开始试音。
和缓轻柔的音乐声顺着收音机流出,悦耳动听。
他们四个人或垂手站着、或歪倒在椅子上、或环臂斜靠,或坐在椅子上,皆是俯首,安静地倾听这音乐。
日光晃动,顺着风,沿着窗沿,溜了进来,弄得满地都是金灿的阳光。浮沉在光中跳动,和着音乐与清风,四人皆是陶醉其中,享受片刻疏懒。
收音机没问题,四人分好货。
许梦雪要把这批货带回封城去卖,吴昊给出了个主意,最开始要价不那么高,慢慢抻着点出,等不少人知道了,卖家撞一起,让他们自己出价,谁价高给谁。
反正愿者上钩嘛。
他黝黑的脸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笑成了一朵太阳花,不大的眼睛里却是遮不住的野心与大志。
这人爱冒险,不安于现状,又怎么会愿意拘泥于一人一屋?
这对他来说,是一种束缚。
可能这也是他拒绝武英的一个原因。
这几天武英揣着心事,那天又被她撞破,加上没有她开口,她不可能也没机会插到这笔生意来,所以武英更是信任她,也说了点她和吴昊的事。
她喜欢吴昊,从小就喜欢吴昊。以前,她跟在她哥和吴昊后头玩泥巴,给他们打掩护,后来她哥为了保护吴昊死了,吴昊便发誓要照顾她一辈子。
那时候她正是十五岁,情窦初开的年纪,最亲近的亲人离世,喜欢了好久的人又说要照顾她一辈子,她在绝望与伤心中自觉也找到了依靠。
小姑娘哪知道,大直男说的照顾一辈子,真的是字面上的照顾一辈子。后来,她在乡下家里受委屈,他带她逃家到羊城,他教她卖水果,他帮她赶流氓……
他们一直亲密无间,无话不谈。
自从,她跟吴昊说想和他在一起,一切都变了。
她才知道,他有很多段露水情缘,或逢场作戏,或解决需求,有主动出击,也来者不拒。女人于他,是一场欢愉;他于女人,也是一次邂逅。
成年人的游戏,无拘无束,自在许多。
武英当时流着泪,说“我一直以为,以为和我从小一起长到大的黑哥哥是个木讷老实的人,他不会什么花言巧语,狠是狠了点,对自己人也好,但他在男女关系上那样……”
武英痛苦地流泪,许梦雪当时在旁,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好。
因为看后来的发展,她难受了一阵子,还是选择了接受,继续喜欢这个人,却还是被一直拒绝。
直到前几天那次。
其实在她来之前,武英就提过一次,被吴昊断然拒绝。
当着梦雪的面,又提一次,不乏自己的小心思,可是又被拒绝了!
想到前一天晚上,她撞见的,他摸黑进了隔壁二寡妇家,那屋里响了大半宿儿,她一直睁着眼没睡,等到四五点钟,他才从二寡妇家出来,武英这才绷不住了。
许梦雪叹口气。
她也劝了,英子死心眼儿,还要在他身上磨。
许梦雪之后就没再劝,这种事吧,要结束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吴昊浪子回头,一种是武英斩断情缘。
目前看,哪种都不可能。
许梦雪便想拉她一把,也硬压吴昊拉武英入伙儿。等到只有她俩人的时候,武英和她道谢,说没有她,她没法儿也没机会和昊哥一起做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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