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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子的科举兴家日常—— by彦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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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等,等等。”李氏知道钱存贵这是之前的病又犯了,一巴掌拍在钱存贵胳膊上打断了他的臆想,“没影的事,你怎么一天到晚劲想这些?奥,那举人老爷是说考就能考上的啊?周夫子说,周夫子说,周夫子自己都不过是个童生,他知道考举人要什么样吗?他。一天天就知道胡说八道。
阿福才几岁?你们老钱家往上数几代都没人能做成的事,你要他去做,你是想压死他不成?你个老不死的。”
“没,没……”他怎么会想压死他最疼的小孙子,他就是听周夫子那话,一下子太高兴了而已。
“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这事我绝对绝对烂在心里,不在面上露出分毫,可以了吧?老婆子快别打了,这深更半夜的,回头把孩子们都闹起来。明天老二还要去码头干活呢。”
“你还知道三更半夜?!”
李氏气恼的下床吹了油灯,爬回床上时,故意踢了钱存贵一脚,把钱存贵踢的一声闷哼。
这老婆子,多少年了,还是得理不饶人。
钱存贵心下腹诽,嘴上却不敢露分毫,就连第二天起来,家里人看到他走路好像有点不利索问起他腿怎么回事,他也只敢说是下床的时候不小心磕了一下。
“爹,要不要我今天回来的时候走镇上跟孙大夫说一声,请他到家来看看?”今天是服劳役的第十天,码头上的活基本上已经差不多了,昨天监工的大人已经说了,今天只需要干大半天,酉时左右就能回来。钱长林腿脚快,去一趟镇上再回,也来得及。
“不用不用,阿福他娘不是已经看过了吗?不是多大事,就小腿不小心磕了一下,腿也没折也没怎么样的,明天就好了。”钱存贵拒绝,“你今天能早点回来,就早点回来歇着。劳累了这么多天,也累坏了。”
钱长林点头,“是挺累的,不过值,爹,你还不知道吧?昨天码头还没竣工,就已经有商船过来了。”
“昨天就有?这么快?”钱存贵还以为还得过些日子才会有路过的船只过来这边呢。
“昨天就有”,钱长林兴奋的道,“今天还会更多,还有北边的药商过来,我们家的薄荷、金银花这些很快就不用愁了。”

第027章
“这几天码头附近不少人家都在招工, 抓紧时间建房子。昨天起,那边就已经开始有不少人在摆摊了。”哪个时代都不缺乏心思活络的人,“估计过不了多久, 那地方就能成一条街。”
可惜他们没能抓住机会,当初要是能在那边买上半亩、一亩的地, 等那一片繁荣起来, 得值大钱。
知子莫若父,钱长林的想法,钱存贵几乎一眼就能看穿, 他心里也十分清楚,钱长林想的没错, 只是钱长林忽略了一点,“没有那个实力, 就算你一开始得消息费了老鼻子劲花钱买到了,等那片地当真值钱了, 我们也护不住。说不定还会因此惹火上身。”
没有相应的实力,在这个世道, 有些事是不能做的。“行了, 赶紧去吧,时间也不早了,最后一天, 别迟了叫人说道。”
打发了钱长林,钱存贵也没在家里多待,随手从杂物房里拿了把镰刀, 拿了个篓子提着, 跟李氏招呼一声,就出了门往地里去了。走在路上还一边走, 一边思量着码头竣工,有了船来之后,自家能做什么得些利。
钱有福比他爹、他爷出门要晚一点。
周夫子那边要求辰时(早上起点)到,夏天天亮的早,钱有福卯时初(五点多)起床后,还有好些时间可以做点自己的事,比如把他目前学过的书都从头到尾背一遍,再围着他家的院
子哒哒哒跑上几圈,用他爷给他做的靶子练练射弹弓之类的。
做完这些,简单洗漱一下,吃个饭,再去厢房看看每天憨吃酣睡的小妹妹,跟他娘他奶闲扯几句家长里短,去周夫子那差不多刚刚好。
今天也一样,只是今天他还走到周夫子那,就被往回走的周一鸣给拦住了,“阿福,不用去了,今天夫子不上课。”
“不上课?为啥?”怎么突然就不上课了?夫子也没说啊,钱有福疑惑,以往如果不上课,周夫子都会提前说的。
周一鸣:“阿喆(周夫子在镇上念书的儿子)出疹子了。夫子在家里照顾阿喆呢。这几天都不上课了。”
“出疹子了?”钱有福一愣,“不严重吧?”
“应该不严重,不过疹子传染,听说镇上已经许多人家孩子出疹子了。阿喆也是被镇上孩子传染上的。”
“啊?那我哥会不会也被染上啊?”
他哥也在镇上呢。钱有福想到这里慌忙转头就往家跑。进院门时跟正要出门的钱长鑫撞了个正着。钱有福被防备,个头又小,被钱长鑫撞的‘蹬蹬蹬’往后倒退好几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钱长鑫反应过来赶紧上前把人抱起来,给钱有福揉小屁屁,“阿福不是去上学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是不是忘什么东西了?”
“没忘,今天不上课,夫子家的阿喆出疹子了。周一鸣说镇上好多孩子都出疹子了。三叔,我们去镇上把哥哥接回来吧?”
钱有福因为着急,语速极快,跟个机/关/枪似的,钱长鑫反应了两息,才反应过来钱有福说的啥,赶紧抱着钱有福进门把这事跟他娘说了。
李氏当机立断,让钱长鑫赶紧去接人,“这出疹子可不是小事,一个照顾不好,可是要出人命的,老三你赶紧去架牛车。”
现在豆子、水稻刚刚种下去,当初他们家跟大爷爷家、二叔爷家一起合买的牛,因为这几天大爷爷、二叔爷家都不用,就一直养在钱有福他们家,钱长鑫架起牛车来也方便。很快牛车就架好出发了。
李氏想想不放心,又跟周氏跑出去摘了些艾草、臭蒲草回来,用艾草、臭蒲草烧了满满两大锅水,给钱有福、巧儿还有还没满月的小婴儿都洗了个澡,两人外加还在房里坐月子的吴氏这才松了一口气。
“好了,这几天没事,你们都少出去。”原先李氏还想着这几天码头那边估计有点生意,想去那边摆个摊子啥的,现在出了这事,为了家里孩子还是算了。“巧儿跟阿福两个,你们也都看好了,别叫他们跑出去。接下来几天,我每天出去弄点艾草、臭蒲草回来,你们每天给他们洗洗。”
周氏点头,“知道了,娘。等阿德被接回来,我也会约束着阿德不会让他出去的。”
李氏点头,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看着墙,眼神有些涣散。
钱有福注意到李氏的情况,伸手轻轻拉了拉他娘袖子。
周氏摇摇头。
“娘,刚刚奶怎么了?”
他奶离开后,钱有福凑到周氏耳边悄声问。
周氏揉揉钱有福脑袋,轻声道,“我隐约听你爹提过一嘴,你有个姑姑好像就是出疹子没的。估计你奶这是想起你姑姑了。你奶,这辈子也不容易……”生了五个孩子,两个小小年纪就夭折了,“你大伯一家如今又不知道在哪里?也不知道还在不在?将来你要是有一天能走出去,替你爷奶注意一下。”
钱有福点头,“那我大伯叫啥呀?”
“你大伯叫钱长河,比你爹大了四五岁好像,你大伯娘姓王,你还有个堂哥,小名叫石头,比你哥还要大上三岁。”其他的,周氏就也不知道了。
人海茫茫,当初逃难都是哪儿有活路,就往哪儿跑,跑散了也没法找,周氏其实也没抱希望,也就随口跟钱有福那么一说。
钱有福想到刚刚他奶的样子,却默默是把这事牢牢记在了心里。
“娘,我们回来了。”
“三叔?娘,三叔回来了。哥……”听到钱长鑫声音,钱有福身体比脑子反应快,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下达指令,身体就已经冲了出去。
周氏慢一步跟上。
“哥……”钱有福跑到门口,扑上去就要去抱他哥。
钱有德从牛车上跳下来,摆着手一个劲往后退,“阿福别过来,等我先洗洗。”
“怎么了?镇上疹子真这么严重?”
钱长鑫点头,“我去接阿德的时候,阿德他们私塾里已经有好几个染上了。我今天不去接,估计袁夫子也会让人送消息来,让去接。”
钱有德补充,“另外两个私塾里也都有人染上。”这一波确实挺严重的,“听夫子说,县令大人都知道这事了,正想办法呢。娘、奶,你们也离我远点,等我先洗个澡换身衣服再跟你们一起说话。”
“对对对,先洗洗,锅里热水一直备着呢。我跟你娘特意去寻了艾草、臭蒲草回来烧的。你弟他们都洗过了。”
钱有德点头,想到之前夫子请大夫去给他们把脉,夫子说的话,钱有德道“等下奶再给我们弄点大蒜吃吧。”
“大蒜?怎么突然想起吃那个?也不是端午?”他们之前老家,端午有吃大蒜的习俗。
“大夫说,吃大蒜能防疫病。”他们家他奶、他娘她们都是小时候出过疹子的,所以倒不怕,就是他们几个小的,得预防一点。
“竟还有这种说法的吗?”李氏询问的看向家里唯一一个懂些医术的周氏。
周氏摇头,这个她也不知道,“或许吧?既然人家大夫说了,那应该错不了,我去找蒜。”
钱有福在边上趁机提醒,“娘,生的就行。”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生大蒜里有什么蒜素比熟大蒜防病效果好。
就是这个味道嘛……钱有福跟洗完澡的钱有德相对而坐,兄弟俩看着面前的生大蒜都有些生无可恋。
“娘,要不,你给我们拍个蒜泥,再清炒个青菜呗,我们用蒜拌着吃。”干吃蒜什么的,大人或许还能承受,他们小孩子脾胃弱还真受不了。
“成,等着,娘这就给你们做。”
周氏今天特别好说话,只要钱有福兄弟俩愿意吃,叫她怎么折腾都成。不多时,一盘洒了蒜泥鲜嫩欲滴的蒜蓉青菜就端了过来。
钱有福上辈子吃过这个味道,尝了一口,觉得除了大蒜味稍微重了点,其他还行就埋头吃了起来。
钱有德却是第一次尝试这种吃法,给自己做了好一番心里建设,甚至最后都用上了‘我弟都能吃下去,我肯定也能’这才皱着眉头,把沾了蒜泥的菜叶子放进嘴里。
“怎么样?阿德能吃的惯这味道吗?要不要娘再少放点蒜?阿福呢?”
钱有福:“我觉得味道还好。”他能吃得下去,不过他还小,因此并不敢多吃,吃了自己估摸着差不多的量就停下了。
相对而言,钱有德就吃的有点痛苦,不过他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了,读了几年书,良药苦口利于病的道理他还是懂得。因此哪怕知道生大蒜味道不好,钱有德还是皱着眉头硬逼着自己吃了几筷子,也没跟周氏提要改味道的话。
周氏见了,自然也就没改。接下来几天一直都是这个配方,这个味道。家里人渐渐的也都习惯了每天餐桌上有这么一道菜。
甚至钱存贵、钱长林、钱长鑫父子三个吃了几次之后,还爱上了这个味道。
一家人也没觉得如何,直到周桂香听刘大说了镇上的情况,急急找过来。“镇上几家私塾的孩子,说是好些都出了疹子,现在县令大人等闲已经不允许家里有出疹子的人出门了,镇上其他孩子也都约束了起来,瞧着这事像是还挺严重的,阿德跟阿福没事吧?”

“没事, 阿德阿福都挺好的,这两天外面出疹子的多,我们
也没敢让他们兄弟俩出去。姐, 现在镇上真这么严重啊?”
都到县令大人开始不让人出门的地步了?
“严重”周桂香看看外面,拉着周氏进了屋, 才悄声道, “你也知道你姐夫这几天一直在码头那边给一户人家建房子。那户人家据说是县里数一数二的大户,家里消息特别灵通那种。他们家管事偷偷跟你姐夫说的。说是,县里已经有人死了。”
周氏惊愕, “死人了?”
周桂香重重点头,还死了不止一个, 要不她怎么会得知消息这么担心呢?
“这次这出疹子,明显比以前我们那会儿出疹子要麻烦, 你小心些。平时阿德、阿福的衣服吃的,见的人都多注意一下。千万不能马虎。”
“我知道了, 姐。”周氏连连点头。
见周氏被吓的脸都有些白了。周桂香忙又道,“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 你姐夫听那位管事说, 现在克制病情的方法已经找到了。只要我们小心些做好防范,估摸着应该是不会出什么大事的。”
周氏点头。心里祈祷着这事赶紧过去。
谁曾想,只第二天傍晚就收到了周夫子家阿喆要不好的消息。
“哥, 要不好是什么意思?”不是他想的那样吧?
钱有福手里还拿着他哥写字的毛笔,正随意的在他哥之前练字的废纸上涂鸦。听到这个消息,愣了下, 小手上毛笔一个没拿稳, 直接掉到了地上。
钱有德也有些不敢置信,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 弯腰替钱有福把毛笔捡起来放到旁边的竹制笔山上,然后把钱有福抱过来放到自己腿上,搂着钱有福轻声道,“应该就是阿福你想的那样,阿喆他……”钱有德声音哽咽,几次张口,想继续说下去,却因为太过难受吐不出一个字。
钱有福这才想起来,比起他,他哥估计更难受,毕竟他只是因为知道阿喆是周夫子的儿子,是他们山南村的人,离他很近而难受。
他哥跟阿喆却是两年同窗,两人一起长大。
“哥,你要想哭,就哭出来,不要憋着,对身体不好。”
钱有德用袖子抹了把脸,红着眼圈哽咽点头,“嗯,我知道,我就哭一会儿,阿福不要笑话哥哥。”
“不笑话,阿福不笑话哥哥。”他心疼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笑话他哥?钱有福心疼的用自己的小胳膊紧紧抱住钱有德,试图给他哥些安慰。
屋外,周氏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屋里的动静,朝钱长林挥挥手,两人去了外面说话。
“怎么样?阿德没事吧?”
李氏、钱存贵见两口子出来,忙迎上前。
“正抱着阿福哭呢。先让他缓缓吧。爹、娘,你们去周家那边看了吗?人到底怎么样啊?还能不能救?”
钱存贵摇头,“毕竟这病可能会传染,周家那边没让大家伙进去。不过听周家自家人的话,恐怕难。阿德阿福那,这几天你们两口子多注意一下。事情已经这样了,人总要学会接受。”
说完钱存贵也不知道是不是跟之前李氏一样,也想到了自己夭折的一儿一女,身形有些伛偻的转身去了后院。
钱长林、周氏对视一眼连连点头,“爹,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注意的。”
“哥,你好点了吗?”屋内,钱有福抱了他哥一会儿,感觉抱的小胳膊有点酸了,他哥好像也没再哭了,钱有福昂起小脑袋看了眼他哥。
钱有德放开钱有福,用手背擦了擦眼睛点头,“已经好多了。”
“那我给哥哥背诗听好不好?”他哥这几天在家的时候刚教他的《千家诗》,正好背来转移一下他哥的注意力。
钱有德点头,“好”。
钱有福便摇头晃脑的开始背,从第一卷 五绝第一首孟浩然的《春眠》开始,奶声奶气的一直背到这一卷的最后一首太上隐者的《答人》。
流利的很,中间无一处磕绊错漏。
“阿福真厉害。”不等钱有福问他哥,他背的怎么样,钱有德便主动开口夸了起来,“比哥哥背的都好。”
“真的吗?”钱有福双眼发亮。
钱有德颔首,“真的。”
“那哥哥给我写下来好不好?不仅这一卷,还有下一卷,下下卷,下下下卷。我都要。”钱有福掰着手指,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跟他哥撒娇。
钱有德自然是来者不拒,不多时,注意力便集中到写字上去了。
钱有福心下松了一口气,偷偷从房间里溜出来,正准备去找他娘他奶再细细打听些情况,就听一声凄厉哭喊,“我苦命的儿啊……”
周喆没了,这个比他哥只大了两岁的小少年,都还没能长大,就被麻疹夺去了生命。
周喆得的是麻疹,这是钱有福后续听他娘他奶说的。
之前他们家一直以为周喆出疹子,出的是风疹。周氏之前还嘀咕过,出疹子怎么会弄得镇上那么多人染上。
人没了,衙门的人过来,钱家人这才知道,周喆这次得的不是不怎么容易传染的风疹而是极易传染的麻疹。
“听说镇上因为这个,已经封了大半地方了,好些人染上。我们这边所幸平时村里人都不怎么去镇上,阿喆那孩子……接回来后,也没怎么接触其他人。要不然,可就麻烦了。”
这个时候,可不像钱有福上辈子,已经有了麻疹疫苗,接种后发病率大大降低,这年头只要有一个病了,在众人没有意识隔离飞沫传播的情况下,很容易一片片传染。
“大姐,那姐夫那……要不你跟姐夫说一声,暂时别干了。”钱总没有命重要。虽说现在码头那边还没人染上,可谁知道呢?万一有人染上怎么办?
“已经回来了。”周桂香点头,“这几天家里人我都拘着呢。家远、家红、家磊他们几个我也都没敢让他们出去。艾草、臭蒲水也每天烧。”
说到艾草、臭蒲草,周桂香又想到件事,“自打知道阿喆染上的是麻疹,这几天我出去薅艾草、臭蒲草遇到的人越来越多了,再过个几天估计艾草、臭蒲草都要被人薅光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人都怕死,知道用艾草、臭蒲草洗澡能减少得病的可能,谁都会想要去薅回来试试,反正也不费什么银钱,就费点事而已。
钱有福窝在旁边他哥怀里赞同点头,点完了,又提醒他大姨,“大姨要是外面找不到艾草、臭蒲草了,可以来我们家拿金银花,用金银花水洗澡也有这效果。”
“金银花水也有这效果?”
钱有德附和点头,他们家刚开始卖金银花茶水,还有洗澡水,呸,烧洗澡水的茶包时,他爷他奶担心出问题,特意请孙大夫看过。
他娘、他奶之前所以一开始不给他们用,一个是受老观念影响一下子没想到;再一个也是想着艾草、臭蒲草这些外面一薅一大把,家里的金银花省下来,以后没准能卖点钱。
“那敢情好。”周桂香也不跟妹妹、外甥客气,当即便道,“那等外面艾草、臭蒲草找不到了,就来你们家再拿点金银花。”
钱有福连连点头。
只是另钱家人没想到的是,周桂香他们没等到,先等来的却是另一个周家人——周夫子的媳妇。
跟着一起来的,还有另一个消息,可能是这几天一直贴身照顾周喆,周夫子也染上了麻疹。
“听桂香说,用金银花烧水洗澡能止痒……我,我想买点金银花。”
刚刚经历了丧子之痛,周夫子媳妇林氏眼底青黑,人瘦的跟个纸片一样,看着一阵风就能吹走。
李氏心下怜惜,加上家里两个小孙子都在周夫子那上学,有这份香火情在,李氏给林氏装了一包金银花,并没有收她银钱。
“多谢婶子。”林氏抱着一包金银花,走远一些后,回头感激的朝李氏行礼。
李氏摇头,目送对方离开这才重新关上门。“哎,这都什么世道啊,好不容易大家伙能过上两年好日子,又出这事。”
“奶,你说周夫子会不会有事?”
有了周喆的事情在前,钱有福真的一点都不想再看到村里死人了,尤其这个人还是教过自己一顿时间的夫子。
李氏沉默摇头,她也不清楚,这年头
疫病这种事情根本没法说,再强壮的人,也能给放倒。更何况周夫子一个读书人?
“只盼着,周夫子能撑住吧。”
钱有福点头,像是在安慰自己,又像是在说服他奶,小嘴叭叭,“肯定能的,周夫子是大人,大人免疫力肯定比孩子好。”
李氏听不懂什么‘免疫力’,不过钱有福大概什么意思她还是能理解的,恢复些笑容道,“那是肯定的。好了,不说这些了,去叫你哥吧,让他别写了,一会儿能吃饭了。你爹、你三叔他们应该快回来了,你们昨儿不是还说板蓝根叶子凉拌好吃吗?奶今天再给你凉拌一盘。”

“凉拌大青叶?孙大夫?原来这能治诸多疾病的大青叶, 竟还能当菜吃?”
镇上这段时间因为麻疹流行,几家医馆药材一下子告急。正好孙大夫之前过来给钱长林看过腿,两边关系处的还不错, 知道钱家种的有他们需要的金银花、大青叶,就在赵县令跟前提了一嘴。
赵县令一听, 便带着孙大夫亲自过来走了一趟, 没想到这还没进门,就意外听到这么件稀奇事。
孙大夫:“大青叶用药一般煎汁服用为主,民间确实有百姓会炒来吃, 据说味道还不错。不过大青叶毕竟是药,少食无事, 吃的多了可能会对身体不好,所以并不建议常食。”
赵县令笑着点头, 示意跟着的下人上前敲门。
“你们是什么人?”本就差不多到了吃饭的时辰,钱长林、钱长鑫从药田里回来, 正好慢孙大夫等人几步。看到有人敲自家门,忙快走几步追上来, 认出几人中的孙大夫, 钱长林诧异的道,“孙大夫?您怎么来了?”
孙大夫看了旁边赵县令一眼,笑着道, “来求药。”
“求药?这位是药商?”钱长林迟疑的看了眼赵县令,这位看着可不像啊,瞧着倒像是哪个官宦人家的老爷。
孙大夫再次看向赵县令, 见到赵县令的动作, 孙大夫慢半拍点了点头,“不错, 你之前不是跟我说你们家金银花还有些没有卖出去吗?这位赵,药商,正好急需一些金银花、大青叶,我就带他过来看看。”
“哦哦,这样啊,那有,金银花、大青叶都有。您家里坐吧?爹,娘……”钱长林把人客气的引进门。
得知是孙大夫介绍过来买金银花、大青叶的,钱存贵、李氏都很热情。
正好赶上吃饭点,钱家这边自然留了几人一起用膳。
然后赵县令就看到了那盘让他颇为好奇的凉拌大青叶。
“没想到这大青叶这么凉拌滋味竟然还不错。”
“大青叶?”钱有福举起筷子的小手一顿,“什么凉拌大青叶?这不是凉拌板蓝根叶子吗?”
大青叶,他知道啊,现代喜欢看古代穿越小说的人大都应该耳濡目染听说过一些,大青叶虽然是中草药却有广谱抗菌、抗病毒的效果。
可是这明明是板蓝根叶子不是吗?难道大青叶就是板蓝根叶子?板蓝根叶子就是大青叶?钱有福震惊,求证的看向赵县令旁边的孙大夫。
孙大夫捋着胡子轻笑,“板蓝根叶子就是大青叶,小阿福难道不知?”
“啊?”他还真不知道,钱有福惊讶的小嘴微张,巨大的震惊席卷而来,一时之间连吞咽的动作都忘了。
“阿福?”钱有德轻拍了拍钱有福,“怎么了?继续吃饭呀。”
“哦哦。”钱有福回神,大眼睛复杂的看向桌上那盘凉拌板蓝根叶子,呸,大青叶。也不知道该感慨‘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还是自己有眼无珠,这么个大宝贝就在眼前,自己竟然愣是没有认出来。
还好今天孙大夫带着这位赵姓药商上门。
这么想着,钱有福对待赵县令便热情了很多。不仅席间给赵县令推荐哪道菜更可口,吃完饭后,还主动替他爹他爷给对方送上茶水。
弄得钱有德很是狐疑,“阿福,你怎么对那位赵药商,这么热情?”
“有吗?”
“有”钱有德重重点头。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想到钱有福可能是希望那位赵姓药商能买下他们家的金银花、大青叶,才对那位药商那么热情。钱有德心疼的跟钱有福道,“阿福,其实你不用这样。如果对方真的需要,他自然会买。如果他觉得不合适,就算是咱们再热情,他也不会买咱们家的金银花跟大青叶的。”
“我知道。”可是他本来也不是为了这个才对这位赵姓药商热情的啊,他对他热情是因为对方让他知道了一件对他来说非常非常重要,关键时刻能救命的事。
在场众人却脑补成,即便是这样,钱有福依然愿意为此对赵县令热情。
刹时,钱家众人眼角都有些发酸。
就连偶然得知此事的赵县令,都心下暗叹‘此子小小年纪就如此懂事孝顺,比之黄香温席的黄香、卧冰求鲤的王祥也不遑多让了。’
为此,在跟钱家谈及买金银花、大青叶的价格时,赵县令还特意让了几分利。
“草民以为,大人刚刚会压价呢。”跟钱家定了协议,带上钱家已经晒干的金银花、大青叶从钱家出来,孙大夫难得跟赵县令开了个玩笑。
赵县令捋着胡子轻笑,“我本来确实有这个想法”,毕竟这段时间为了修码头,开通航道,救治镇上染病的人,他手里好不容易用码头附近田地从本地富人那得来的银钱差不多已经花了个七七八八。
但是看到钱家一个三岁孩童为把家里的药材换成银钱,对他殷勤备至,他话到嘴边,又忍住了。
“算了,算了,就当大人我日行一善了。那钱家也不容易。”好不容易摸索出来一点种药材的法子,结果只得了一年利,今年就被人搅和了买卖,要不是今年镇上突然出了麻疹这么个疫病,钱家这十亩地的药田恐怕大半要砸地里。
“大人仁慈。”
赵县令摆手,他可不是什么仁慈人,也担不得仁慈这个名,他之所以偶尔发这个善心,也是对方这批药材确实帮了他大忙——有了这批药材,镇上这拨疫病就能控制住了。
“前面那家是不是你说的那姓周的童生家?”
眼角余光瞄到前面一户人家门口挂着白,赵县令指着朝孙大夫问道。
孙大夫点头沉重的道,“就是他们家。他家有个儿子在镇上念书,被同窗给染上了,是第一批被感染的,病情比较重,没能救回来。那周童生一直贴身照顾他儿子,自己也被染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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