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子的科举兴家日常—— by彦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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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祥点头,又问起私塾里其他人并钱有福之后的打算。“你之前不是说要去江南游学吗?现在院试也过了,怎么样?可有去江南走走的想法?我们江南书院,可是实力很强的。论夫子跟学生的实力,就是淮安府府学恐怕也比不上。”
淮安府府学只有几个举人,他们书院可是有好几个进士呢。
“这个自然”钱有福笑着点头,不过江南书院作为天下书院首屈一指的存在,那可不是谁想去就能去的,就算是像袁毅师兄之前那样去游学一两个月,那也是要举荐信的。现在钱有福并没有这个人脉能拿到。
不过他也不着急,等进了府学,府学每年都会有到天下三大书院游学的举荐名额,他努力争取,总能争取到的。“等我拿到举荐信,一定第一时间去江南书院寻你。”他也期盼着能去天下才子胜地,见识见识真正的才子呢,钱有福语气中满含向往。
却不知,在其他人眼里,他这个大周立国十余年来年纪最小的秀才就是个小才子。
不知道多少人在知道他的年龄、排名,见识了他的文章之后,想要结识他。
就连这次的主考官姚大人都记住了钱有福这个名字。
在鹿鸣宴上,还特意把钱有福叫到跟前亲切的说了几句话。态度比对这次的案首还要好。看的前两名心里好一番不是滋味儿。
案首年纪大一些,稳重些还好,最起码面上还挂得住,第二名那位看钱有福的眼神儿都不对了。
赵云祥在边上看了全程,忍不住低头直乐。
等鹿鸣宴结束,跟钱有福说起第二名那位仁兄那难看的脸色,还一直忍不住发笑。
钱有福:“我咋觉得,你跟那位仁兄,好像有点不对付呢?”
赵云祥:“你才发现啊,我跟他本来就不对付。”
“?你们之前认识?”
赵云祥点头,“他也是江南书院的。不过,我跟他关系不怎么好,他那人肚量有点小,见不得其他人比他好。”
他刚去江南书院那会儿,不知道,有一段时间还觉得那人挺好的。后来有一次月考,他比他考的好了点,等第排在他前面,那人直接半个月没搭理他,他这才从其他人那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后来两人就彻底掰了。现在就是那种认识,但是走路上看到会当没看到那种。
钱有福点头,因为想着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也就没太放在心上。
转头询问起赵云祥什么时候回去。
之前他们是等着发案,现在结果出来了,鹿鸣宴也结束了,他们也该回去了。
赵云祥:“我已经跟几位同窗约好了,明天一早就乘船回姑苏”,这边离姑苏近,差不多一天就能到,“阿福,你呢?”
“我同窗他们也是明天一早的船,我因为要绕道去府城跟我哥一起回去,所以要稍微晚一点,明天巳时的船。这次一别,恐怕再见,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说到这个,两人都有些伤感。
站在岔路口说了许久的话,直等时间实在不早了,钱长林找过来,两人这才拥抱了一下分开。
“阿福,珍重。”
“珍重,书信联系。”
“好。”
重逢,不过短短几日,便又要分别,钱有福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直等赵云祥的身影看不见了,这才转身跟钱长林往回走。
回到租住的小院,王吉他们东西都已经收拾好,要歇下了。
“阿福,你们真的不跟我们一起吗?大家一起,路上也有个照应。”来时船上遇到水匪的事儿,大家都还记得呢,生怕回去的路上再出事。
钱有福摇头,“来之前就已经跟我哥说好了,到时候从府城走,我哥还在府城等我呢。”这个是真的没法改,至于说水匪的事儿,这个确实是个问题,他们来了金陵这么些天,一直没听说河道上水匪被抓,那么那些水匪估计还在继续流窜,“你们这次回去,在船上,夜里还是要小心些。” 好在之前,他们已经击退了一次水匪,想来现在佘老大应该已经有经验了。
王吉点头,“阿福,你跟钱叔也是。”他们人多,而且做的还是佘老大的船,还好,阿福才要更加小心。
钱有福颔首,“放心吧。”他这次石子带的很足,以防万一,出门给村里婶子、嫂子们买帕子的时候,还特意多买了一副弹弓备用。他爹这几天也出去买了些材料回来,自己做了一份弓箭备着。
先不说,这么小的概率,能不能让他们遇上,就算真的就那么不巧再次遇上水匪,全身而退应该问题也不大。
钱有福想的很好,却没想到他们不仅在船离开金陵就快要到淮安府府城的第二天夜里,运气极差的真的再次遇上了水匪,而且还遇上了比上次那帮水匪凶残十倍不止的水匪。
等到他跟他爹反应过来,水匪已经上船开始杀人了。他跟他爹为了活命,只能一边躲藏一边悄悄击杀落单的水匪。
“阿福,我怎么瞧着这些人根本不像是想打劫,更像是为了找什么人杀掉。”为此不惜宁可错杀,不愿放过。
躲在阴影处,钱长林一箭击杀了一个准备举刀砍人的水匪,快速离开原先的地方后,转头悄声跟钱有福道。
钱有福蹙眉点头,就是不知道他们想要杀的是什么人?这么大手笔?!不过这时候,钱有福也顾不上想这些了,先活命才是最重要的,“爹小心。”
船上,到底是船上,地方有限,钱有福他们再四处躲,在水匪被他们杀掉三个之后,水匪头目那边也知道这船上有高手了,再派出来的人全都三三两两一起,比之前谨慎了很多,而且搜查的很仔细。
钱有福父子俩一个没注意就暴露了藏身之处,发现这边有人,水匪几乎都没做什么思考,便举着刀砍了过来。钱有福手上两粒石子飞速射出,一个正中一名水匪额头,另一个却被另一名水匪敏捷的躲了过去。
两边离得比较近,钱有福再要补上一石子,已经来不及了。
眼看着那水匪的刀就要砍上他爹,钱有福一个没忍住,直接惊呼出声。
“铛……”一声金属击中刀的声音传来,不知从哪儿飞出一支飞镖,把那水匪的刀直接打飞了出去。
耳边一道年轻的声音传来,钱有福下意识拉着他爹跟了上去。
避开水匪,到了一处僻静处, 钱有福这才发现对方也是两个人。
透过隐隐约约透过来的火光,钱有福勉强能看出对方一个身着华服, 看着像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 另一个一身劲装,估计是护卫什么的。
刚刚那只飞镖就是劲装汉子射出去的。那汉子手上此时还捏着两支一模一样的飞镖。
“多谢两位恩公救命之恩。”
外面还有水匪在翻箱倒柜的找人。钱有福这声道谢,说的很轻。
劲装男人摇头, 示意不用。
另一个华服男子瞟了眼钱有福手里的弹弓诧异的道,“之前那些人都是你用这弹弓杀的?”
钱有福低头看看手里的弹弓点头。
华服男子不由赞道, “你很厉害。”能用暗器杀人的,他见得多了, 能用普普通通的弹弓几颗石子,做到一击必中的可不容易。不过, “你不是读书人吗?”钱有福身上穿的是书生服,这个时间从金陵坐船往淮安府去估计还是个刚参加完院试被取中的秀才。
“是啊”钱有福愣神, 不明白这里面有什么问题?“难道, 读书人不能会打弹弓?这个我从小就会,从小打到现在的。”
这倒不是,他就是觉得挺新奇的, 华服男子心道。“你这弹弓能给我看看吗?”
这有啥好看的?钱有福不解,不过对方的护卫到底救了他爹的命,正好他身上又还有一副备用的, 钱有福便把手里这副给了对方。
华服男子拿着弹弓在手上试了几下, 似乎觉得有点新奇,之后就一直握在手里。
期间他们又遇到两次险情, 都是他们呆的地方不小心被几个水匪搜查时发现了。
钱有福用弹弓跟劲装男一起,击退了水匪。
华服男子见弹弓在钱有福手里这么听话,几乎可以说百发百中,也跟着拿手里的弹弓尝试了几次,不仅没打中水匪,有一次还差点伤到自己,只能无奈放弃。
“好像有船来了……”钱有福耳力不错,听着有水声。
华服男子豁然抬头,“船?是黄大人他们?”
劲装男子耳朵动了动跟着点头,“确实是黄大人他们到了。”
黄大人?什么黄大人?钱有福跟他爹对视一眼,疑惑的看向二人。有心问一句,心下稍微思量了一番,却到底没有问出口。
本就出门在外,萍水相逢,大家都能平平安安的已是不易,他们并没有掺和进这件事情里的意思。当然了,能劳动几波水匪几次三番劫船杀人的,一看就不是什么等闲小事等闲人物,也不是他们这些普通百姓能掺和的。
是以,船在被那什么黄大人,带着官兵从水匪手里救下,在津湖码头停靠后,钱有福父子跟华服男子、劲装男子简单道了谢,便收拾东西跟船上其他侥幸存活下来的人一样,也不管到没到目的地匆匆在津湖码头下船离开了。
算了,接下来的路程,他们还是租一辆马车吧。
这老话说得好,再一再二不再三,这要是让他们再碰到一次水匪,恐怕他们这条小命就要留在水里了。
“殿下?殿下看什么呢?”黄大人交代人安排好水匪,过来叫了两声太子,太子都没反应,黄大人下意识朝太子视线方向看过去。可惜那个方向并没有什么,只隐隐约约能看到几个慌慌张张从船上下来的人。
太子收回视线,捏着手里没来得及还回去的弹弓,拉了一下,笑着道,“没什么,路上遇到了一个挺有意思的人。”
“有意思的人?”啥人?运气这么好,竟然进了这位殿下的眼?黄大人疑惑询问的看向太子身边跟着的舒侍卫。
舒侍卫摇头不愿意多言。
太子看着似乎也并不想再多谈,转头笑着朝黄大人道,“如何?查的事情可有进展?孤亲自走这一趟,可还值?”
“值”,那可太值了。黄大人捋着胡子笑着点头,“如殿下所料,殿下一露面,那些人的注意力果然都放在了殿下身上。臣派出去的人,已经顺利拿到账本……”算算行程,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差不多就能送到圣上御案上了。忙活了这么久总算有了结果,黄大人心情也很是舒畅。
太子点头,“这么一来,孤也该回去了。”人就是这样,没出来的时候,老想着往外跑,觉得外面天高地广没人管自由自在,在外面呆了一段时间,又开始想家里的好,想回去了。太子攥着弹弓在手心敲了几个,笑着道。
黄大人颔首。“殿下出来这么久,也确实该回去了。殿下准备走水路,还是坐马车回去?老臣来安排。”
“还是坐船吧,孤觉得坐船也挺有意思的。”说不定还能遇到有意思的人。
“爹,阿福?你们怎么从那边过来了?”
说好了钱有福他们从金陵一路乘船回来,钱有德估摸着时间这几天一直在码头那边等,可左等右等不见人,还以为两人直接从金陵坐船回青山镇了,钱有德正想着是不是托个人回去问问呢,结果钱有福他们坐马车从城门口进来了。
钱长林从马车上跳下来,连连摆手,“哎呦,你可别提了。你都不知道我跟你弟这一路走的有多艰辛。这以后出门坐船,我看还是得掂量些才好。”
“怎么了?”钱有德诧异
钱有福抹把脸苦笑,“路上遇上水匪了,一来一回还遇到了两回。”
“水匪?”钱有德一惊,神情立时严肃起来,“什么时候的事?你们没受伤吧?”
“就昨天夜里的事,没受伤……”钱有福三两句话,简单把来回两次在津湖遇到水匪的事给钱有德说了下。
“这么说,多亏了那两位恩人。”
钱有福点头,想到当时的事儿,到现在还心有余悸。“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两位恩人,若是有机会再见,可得好生感谢一番。”
事儿有时候就是这么凑巧,钱有福前脚话音刚落,后脚他跟他哥、他爹随便上了一条从淮安府往青山镇去的商船,竟然就又碰到了那两位恩公。
对方还是那一身打扮, 一声华服摇着扇子,站在窗前饶有兴趣的看着码头来往行人。
旁边劲装男子在边上静静守护着,远远看到钱有福三人, 劲装男子转头跟华服男子说了什么,华服男子转头看过来, 看到钱有福, 眉头挑了挑,笑着朝钱有福点了下头。
钱有福忙拱手还礼。
“阿福?谁啊?”钱有德好奇的寻着钱有福行礼的方向看了眼。
“之前在船上遇到的那两位公子,也是巧了, 原以为见不上了,没想到那两位也坐的这条船。”缘分这东西还真是奇妙。
钱有德:“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两位救了爹的恩公?”
钱有福点头。
“那确实是巧, 早知道能遇上,上船前我们应该去买点谢礼的。”这会儿他们手上拿的都是行礼, 没什么能拿的出手的,倒是不好登门了。
钱长林跟着点头, 之前他们怕摊上事走得急,没来得及好生感谢一番, 还算说的过去。现在又遇上, 还是一点表示都没有的话,与礼就有点不合了。
“也不知道,那两位到哪儿下船?要是经过咱青山镇, 等船停在码头,我给两位恩公,买点我们那的特产带上。”
特产?他们那小地方还有特产这种东西?钱有福诧异。“我们那有啥特产?”
“挺多的啊!”钱长林到了船上, 找到他们的房间, 把东西放下,笑着道, “咱家就有好几样呢,金银花、薄荷茶包,你娘你奶她们做的薄荷艾草膏,还有药枕都是,好些外地人特意坐船过来买呢。”
之前就好卖的很。
现在阿福也中了秀才,有了兄弟俩小小年纪齐中秀才的美名,估计他们家的这些茶包、香包、药枕什么的就更好卖了。
倒是也行,可万一人家提前下船呢?
钱有福抹了把脸,想了想跟他爹、他哥商量,“要不,我们给那两位公子先做点好吃的?”一般船上没啥好吃的,他上辈子会做各种口味的烤鱼,回头他找船工借用下他们厨房,看看能不能复刻出来。也算一份心意。“正好问问对方在哪儿下船,如果经过咱们青山镇就回头再给两位公子买点我们那的特产带上。爹,哥,你们觉得呢?”
钱长林首先点头同意,“我觉得行。”
钱有德也觉得可以。
那就这么干,钱有福当即叫了个船上小二过来,问他们能不能借用厨房。
这个当然可以,“您要是想要做鱼,还可以跟我们买食材。”他们的鱼都是现打的,新鲜的很。
“都有什么鱼?”
“鲤鱼、鲢鱼、鲫鱼、草鱼、胖头鱼这些这条河里常见的我们都有,客人想要啥鱼?”
“就草鱼吧”这个烤鱼合适些。“给我拿两条,不,五条两三斤重的。”
“好嘞,您稍等,我这就给您去挑,保证都是鲜活的。”
钱有福点头,回房特意换了身旧一点衣服出来准备去厨房。
钱长林跟着过去帮忙,他这几年跟着照顾兄弟俩,做的多了,于烹饪一道上也多了几分心得。
另一边,华服男子——大周太子周祺琛,也正在跟舒侍卫闲话钱有福父子,“那父子俩之前在津湖下船,原来是为了来这儿接人。刚刚跟他们一起的那个少年,是那小子的哥哥吧?看着好像也是个读书人,之前瞧那小子的身手,我还以为他家祖上是以武传家呢,没想到这一家竟然还是个耕读之家……你说那父子仨这会儿在干啥?”
“在准备给你做吃的。”舒侍卫是宫里数一数二身手好的护卫,要不然也做不到太子的贴身护卫。钱有福他们的房间正好就在太子的斜下方,刚刚钱有福父子三个说的话,他都听到了。
“给我做吃的?”太子来了兴致,‘啪’一下收了扇子,转头看过来,“做什么吃的?”
“烤鱼。不过那小书生的厨艺好像并不怎么样,已经失败了两回了……”舒侍卫淡淡的道。以他的判断,“午膳前这道烤鱼,您恐怕是吃不上了。”
“那可不一定。”
舒侍卫不说,太子对钱有福这道烤鱼还没那么期待,毕竟虽然明面上这里只有他们两人,暗地里,他身边却是有不少暗卫跟着的,吃的喝的也都有他们精心准备,亏不了他的嘴。
可舒侍卫这么一说,太子对这道烤鱼莫名有些期待起来。
到了饭点,钱有福的烤鱼还没送过来,太子甚至让暗卫去厨房那边看了眼。
“来了……”
脚步声一点点靠近,人还没到跟前,烤鱼的霸道香味已经提前传了过来。
引得闻到香味的人纷纷看过来。还有人以为这是船上做来卖的吃食,问小二还有没有,他们也想点一份。
“没有没有,这个是这位客人自己做的。”
“哎呦,小哥好手艺啊,小哥你这做鱼的方子卖不卖?老夫出银子买。”
“哈?”
钱有福穿过来之后,就发现他上辈子吃的什么酸菜鱼、东坡肉、茶叶蛋,这边也都有了,是以钱有福就没兴过卖方子的念头,哪想到都中秀才了,在船上为了感谢人救了他爹,做一顿烤鱼竟然遇上个主动凑上来要买方子的。
而且那人明显不是开玩笑,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那人价格直接从一张方子五十两喊到了二百两。
“二百两?就一张方子?”周祺琛眼里的兴味更浓了。听到外面脚步声到了跟前,周祺琛也没拿乔,直接让舒侍卫开了房门将人引了进来。
然后那一盆下面还带着炭火辛香鲜辣的烤鱼就到了他跟前,那香味老远闻着就勾人的很,打开门更是直窜天灵盖。
因着烤鱼是暗卫全程看着做出来的,周祺琛也不怕人下毒,烤鱼端到跟前,直接就下筷子尝了一口。
只一口,周祺琛就被这味道吸引住了,难怪刚刚有人只闻个味道就愿意出两百两银子买方子。就这滋味,除了味道了重了点,比宫里那些个御膳也不差了,
这东西,要是弄到京城去,大冬天的来上一份,想想,生意都差不了。
想到这,周祺琛放下筷子也跟着凑了个热闹,“你这方子怎么卖?”
“啊?方子?不卖,您要是想要,我这就写给您。”
太子摇头,“我是想拿了你的方子去京城做生意,白要你的不好。”
“这”钱有福转头看向旁边的舒侍卫。
舒侍卫朝他点点头。
好吧,“那,那就一百两?”钱有福没卖过方子,也不知道出多少银子合适。想着刚刚有人喊两百两,他就说了个折半的数。
太子朝舒侍卫看了眼,舒侍卫直接从怀里取了个荷包递给钱有福。
有福摸着里面是一张银票,以为就是一百两,也没打开看。
等回了青山镇把荷包交给他娘,周氏拿出来看才发现,里面压根不是一百两,而是一张面值一千两的银票。
这下子,一家人全都惊呆了。
“这,这可咋整?这是不是放错了?”
“那是肯定的。”谁说好了一百两,能给一千两?又不傻。
还在回京路上,不知道自己成为钱家人口中傻子的周祺琛: ……
“那这一千两怎么办?”还也还不回去,他们都不知道人家住哪儿。
钱存贵:“先收着吧。对方不是说要拿着方子去京城开铺子吗?回头阿福、阿德要是去京城考试,就去找找看,如果能找到人,就把银票还了。”如果阿福、阿德没机会去京城,就算了,看看对方会不会找回来吧。
钱家人点头,反正一家人全都没想着要占了那不属于他们的一千两银子。
说好这一千两银票的处置方式,接下来,钱存贵继续兴奋的跟钱长林、钱长鑫商量在村里办流水席的事。
“之前你们二叔爷就交代过,阿福要是中了秀才,一定要大办,到时候他带着咱们族里老少都来帮忙。今年咱家大青叶、薄荷、金银花都卖得好,收成也不错。干脆这次就办他个三天流水席。”
钱长林、钱长鑫闻言连连点头。
钱有福听了有心反对,看那边爷三个高兴的样子,又默默把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
算了,好不容易高兴一次,就让他们高兴高兴吧。
下一次再有这样的喜事,就得他跟他哥中举的时候了,那还不知道得什么时候呢?
“对了,哥,你跟陆家那位姑娘的婚事定在什么时候?后年的乡试你准备下场吗?”
当然,后年的乡试不管有几分把握,他肯定都是要努力一试的,亲事的话,“定在明年。”
本来其实还可以往后推一推定在后年,但是当初陆大人做媒,不是还给孙琦也说了个陆家女嘛。
那位陆家姑娘虽然是四房的却比他未婚妻小了一个月算是妹妹,然后孙琦那边又年纪大了,着急成亲,所以最后商定的他跟陆家五房姑娘的婚期是在明年三月里。
“咋了?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也没啥,我就是在想要不要到时候跟你一起去考。”
后年去的话,只两年准备时间,他自觉中举的把握不大,而且他还想这两年趁着年纪小,有机会的话去江南游学一段时间,不去的话,好像又有点不甘心,总觉得应该去试试。
这种心理钱有德也有,所以他很理解,如果说给意见的话,“我不建议你后年就去考。”
他自己后年去考,是有他必须要去试试的理由——温柔乡、英雄冢,他担心成了亲之后,陷在家庭里面,再没有雄心壮志去拼,所以想着趁着这几年,好好努力一把,看看能不能往上走走拼个进士,哪怕同进士出来。
他弟跟他不同,他弟还小,完全可以等几年,等准备充分一点再去,一次性把举人考下来。
钱有福若有所思点头,又问起他哥府学举荐去江南书院游学的事。
“你想去江南书院游学?也好,那边夫子的水平比府学夫子的水平高,如果有机会去,确实是好事。不过,据我所知,好像每年能去的名额并不多。如果你想要去的话,等进了府学恐怕得好好努力才行,只有连续三次考试甲等才有申请名额的资格。”
府学人才济济,大家都很努力,每次考试除了头部的几个人其他人的成绩上下波动很大,想要稳住甲等,并不容易。
他自觉自己水平也不差,平时学习也很用功,可在府学这么久,这么多次考试,也就只侥幸得了三次甲等而已。
“想要得甲等,这么难?”
钱有德点头,“正好,你下个月去入学后不久,府学就有一次全府学大比,到时候你看看就知道了。”
钱有福中秀才的三天流水席, 办的很热闹。
附近十里八乡,能跟钱家搭得上点关系的,全都蹭喜气来了。
钱有福穿过来这么多年, 还是第一次见山南村这么多人,乌泱泱的, 都快赶得上寺里办庙会的时候了。
对此, 钱有福很有些不解,“之前哥你中秀才办席面的时候,也没见这么多人啊。”怎么到他中秀才办个席就这么多人?
钱有德轻笑, “可能是一家兄弟俩都考中秀才的,在我们这比较少见?”这么多年, 他们青山镇,一家兄弟俩同时中秀才的, 除了他们兄弟俩,他也就知道袁勤跟袁毅师兄。大家自然都想来沾沾喜气。
想到袁勤、袁毅, 钱有德突然想起来,“夫子怎么还没到?”
他们之前去私塾拜访夫子, 邀请夫子过来参加阿福的席面, 夫子明明说今天会过来来着。看着天色也不早了呀。
“是不是被这么多人,吓到了,不敢往里面来?”反正如果是他, 看到这么多人,绝对要考虑考虑。
钱有福抬头看看太阳位置,又手搭凉棚, 往村口方向看了看, 抬脚道,“我到村口去看看吧?小胖、阿继他们也都还没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事情耽搁了。
“我跟你一起吧。”
说着兄弟俩跟家里人说了一声, 便往村口方向走去。
路上遇到所有人,都笑着跟钱有福、钱有德打招呼,有的外村特意带着孩子过来的,还热情的拉着孩子挤过来,让钱有福兄弟俩用手摸摸他们孩子的头,期盼着这个行为能让他们的孩子能跟钱有福兄弟俩一样聪明。
盛情难却,钱有福兄弟俩只能顶着众人期盼的眼神,无奈的一个个摸过去。一开始还好,就几个外村跟着大人过来的孩子,后来本村的孩子见了,也不知道是觉得好玩还是咋样,也都一一过来凑热闹。到最后直接演变成了嘻嘻哈哈的摸头游戏。
袁夫子、杨夫子领着小胖、阿继、王杰、王吉等人到村口时,正好看到村里的孩子争抢着把钱有福的手放到他们头上的一幕。
“这,是啥个风俗……”小胖、阿继等人面面相觑。
袁夫子、杨夫子他们也都有点懵。
等钱有福看到他们,跑过来跟他们说明情况,小胖几个笑呵呵的也过来抢钱有福的手往自个头上摸,一边抢,还一边笑闹,“既然都摸了,那也摸摸我的吧?没准真的有效呢?”
有效个屁,他要真有这样的能耐,哪还需要每天辛辛苦苦的去背书、练字啊?干脆每天坐那摸头得了。
钱有福将摸来的一手头油坏心眼的全摸几个小伙伴身上,跟还在村口招呼客人的大爷爷、三叔打声招呼,笑着过来跟他哥一起,引着夫子他们往里走。
“阿福,我们不在外面坐席吗?”
因为办的流水席,村里家家户户门口用来晒谷子的场上,都摆的有桌椅菜肴,从村口一路摆到钱有福家门口。
钱有福摇头,“这些都是给乡邻们准备的。”一些长辈,同窗,家里实在亲戚,钱存贵在自家院子里给单独开了几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