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子的科举兴家日常—— by彦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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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师爷考虑的确实也
在理,毕竟官场上什么人都有。嘴里冠冕堂皇说着要简单,真的简单了又各种找茬,给人穿小鞋的也不少,是得慎重。
“那要不就按最高级别的准备?”
师爷也没主意,正想说‘要不再找人问问’呢,旁边赶车的老郭说话了,“大人,您们说的是给钱大人准备的接风宴吧?”
张行点头,“是接风宴。”
“那小的觉得您还是就简简单单办为好。”不用折腾那些乱七八糟的。
“嗯?”张行、师爷对视一眼,两人同时扭头看向老郭,“怎么说?”
老郭甩了下手里的鞭子,转头看了眼张行跟师爷乐呵呵道,“两位大人是外地人可能不知道,咱们这位小钱大人啊,素来不喜繁琐。之前两位县令大人在任的时候,小钱大人回来,这接风宴也都是简办的。逢年过节,本地商贾给钱家送礼,抄过了一定价值的东西,钱家也都是不收的。”
听山南村的人说,这是当初两位钱大人给钱家立下的规矩,这么多年下来,这些规矩本地人也早就已经习惯了。
竟是如此吗?
张行跟师爷对视一眼, 将信将疑。为慎重起见,张行并未直接下结论而是回去之后又把县丞、县尉叫了过来,向二人打听此事是否属实。
“属实, 这事确实是本地人尽皆知的。”县丞、县尉点头。
“那?”师爷转头看向张行。
张行咬牙,“既如此, 那就简办吧。”希望这位钱大人说的是真心话, 不是那等道貌岸然之辈。
揣着这样的忐忑,这场简办的接风宴翌日在状元楼如期举行。
因为一切从简,厢房里的布置只能算是典雅大方, 菜色也都是本地常见的一些特色菜。
师爷跟着张行多年,帮张行办过不少次接风宴, 这次算是有史以来最简朴的一回。
是以钱有福来之前,师爷这心一直提着, 生怕钱有福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甚至为了以防万一,师爷还特意交待状元楼的掌柜帮着准备了另一间包厢, 另一桌菜,就为了钱有福一旦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可以立马调换。
然而, 让他意外的是,钱有福进来后,看到包厢里的布置, 不仅没有任何不满,还夸了张行几句。
“这位钱大人,还真是……难怪人家是皇上的心腹。”
接风宴结束, 张行思及刚刚接风宴上钱有福的表现, 跟师爷感慨。
师爷点头,不过“这样也好”, 不然有这么一尊大佛在,他们大人的工作还真不好施展。
张行捋着胡子点头。
再说钱家这头,钱有福虽然结束了这一场接风宴,家里这头的应酬却远远没结束。接下来一连好几天,钱家这边一直都有人前来拜访。
钱有福应酬了几天,就有点烦了。
秦慕歌应酬的也有点累,“亲近的也差不多都见过了,要不然,咱们直接闭门谢客吧?”不然这样下去,他们这两个月就别想消停了。
钱有福点头,“就这么办吧。”
如此,接下来的日子,钱有福他们才难得得了几分清静。
不过,清静并非什么事都没有,事实上钱有福对自己这次回来要做什么有很清晰的规划。没人上门拜访的第二天,钱有福就召集了族里几位长辈过来商讨族学的事。
“族学?族学不是挺好的吗?”族里几位长辈闻言面面相觑。
钱有福端起茶碗,轻呷了一口挑眉,“信堂叔真的觉得挺好的?”
“挺好的吧?”信堂叔看着钱有福,有些迟疑的道,“我看孩子们学的还挺认真,夫子教的也挺用心的”,虽然偶尔也有顽皮吧,总体感觉好像还不错?
“信堂叔可去镇上几个书院看过?可知镇上书院那些孩子几时起,几时归,每日都要做些什么?”
信堂叔老实摇头,这个他还真不知道,“他们几时起?”信堂叔转头问旁边的钱长鑫。
钱长鑫:“卯时初起,酉时正归。”顿了顿又继续道,“不过这是一般孩子的作息,想要正经走科考路子的,一般回去还会再学一两个时辰。”
“这,这么拼?”
几位长辈咋舌,如果没记错的话,他们家那几个好像每天辰时才上学,申时就回去了,回去之后也是各种撒欢各种玩。这么一对比,族学好像确实有点太松散了哈?
“那以阿福的意思,这族学该怎么个改法呢?延长那些小兔崽子的上学时间?”倒也不是不行,反正那些小兔崽子早上都起的挺早的。
“不仅如此。”钱有福摇头,“我还想在进学之初、进学一段时间后给这些孩子定个志向。”
有意走科举的从严教学,如果只是想认几个字,学门手艺,就另外找人培养,这样彼此都不耽误。
“现在族学的这种培养模式,虽然也一定程度上帮到了族里的孩子”,至少让他们不至于睁眼瞎,几年学下来,也大多能学门手艺,“却也浪费了很多资源跟人才。”
在这个读书人至上的时代,归根结底能让一个家族持续兴旺下去的还得是官场上有人,所以科举这方面绝对不容忽视。
“行啊,反正这些我们也不懂,阿福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呗。”信堂叔第一个表态。
其他人闻言也连声附和,“对对对,阿福你说怎么改就怎么改,我们也没意见。”
反正他们也都不懂,族学里的事,在座的除了钱有义,其他人其实很少插手。
钱有福之前就想到了这些长辈的态度,因此也并不觉得奇怪。
虽然大家都挺支持,钱有福还是把自己的想法,具体的改革方式,改革出发点等等这些又细细跟所有人都解释了一遍。
“趁着这段时间我有时间,我会多去族学那边看看。”
“二哥,你能不能到族学来上几次课?”
大哥跟二哥是他们钱家的骄傲,如果二哥能去族学给孩子们上几次课,孩子们肯定会特别受鼓舞。
也不是不行,钱有福想想点头。
翌日就去族学那边给所有孩子上了一次课,不过为了让所有孩子都能听懂,并有所得,钱有福并没有讲太多专业的东西,更多是跟他们讲了讲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然后通过他自己的经历,还有他们身边的熟人作为例子告诉他们读书科举到底能带给他们什么。
原本,族学里这些孩子每天浑浑噩噩的,对读书科举并没有太多概念。也不知道读书是为了什么,他们爹娘说的好好读书就能过上好日子,就能当官什么的,说的也都很笼统,这些孩子根本没有切实的代入感。
经钱有福这次课之后,这些孩子才第一次有了非常明确的努力的方向。
“爹,娘,我以后一定好好读书考秀才,跟阿义堂哥一样回族学教书。”
“我要考举人,到二叔待过的府学去做夫子。”
“我要考进士,将来跟大叔祖父,二叔祖父一样去做官。”
“可是想要做官很难的”,说自己想考秀才的小伙伴挠头,“二叔说了进士很难考的,如果想考进士,不仅要付出常人难以付出的努力,还得天赋好才行。”反正他觉得他天赋不咋样,平时夫子让背书,一篇文章他都要背个好些遍才能背下来。
“那我也要考。”刚刚说自己要考进士的孩子斩钉截铁道。“我要给姐姐妹妹撑腰,让姐夫他们都不敢欺负她们。”
“现在他们也不敢”男孩嘀咕,自打德堂叔,福堂叔中了秀才,他们钱家嫁出去的女儿在附近十里八乡就没人敢欺负了。
男孩一噎,“可是那不一样。”他们现在不敢欺负,是因为大叔祖父跟二叔祖父,他要他们是因为他。
“不错,有志气。”一直在旁边听着这些孩子叽叽喳喳的钱有福笑着上前揉了揉男孩小脑袋。
孩立马羞红了脸。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家的?”
这些年钱有福一直在外做官,很少回来,族学里这些孩子,大多数钱有福还真不认识。
“二叔,阿堂是明堂伯家的,是明堂伯的大孙子。”
明堂伯?原来是二叔公那一支的。钱有福点头,把男孩叫到跟前考教了几句,没想到小孩天赋竟然还真不错。
“好好培养,说不定将来二叔公那一支还真能出个进士。”
“二哥,此话当真?”阿堂就是钱有义教的,虽然钱有义一段时间教下来也觉得阿堂这孩子资质不错,可进士,他还真没敢想。
钱有福:“小孩资质不错,好好培养,如果他自己也上进,不缺那一点运气的话,有可能。”
钱有义惊喜的连连点头。“二哥,你要不明天再去考教考教其他孩子?我觉得族学里还有几个孩子资质也不错。”
“好”钱有福满口答应。翌日干脆给族学几十个孩子一一来了个考教。
考教下来的结果跟他想的差不多,族学里资质不错又能沉的下心读书的孩子其实不多。
整个族学,钱家加上村里以及其他姻亲家过来借读的总共三十多个适龄孩子,真正资质还可以的只有不到一掌之数,就这还不包括有的家里早先不重视,送过来读书时年纪已经有些偏大的以及虽然天资不错可孩子本身没放多少心思在读书上的。
“二哥,你说那种资质不错,可本身不爱念书,家里人也不上心的,我要不要在他们身上多花点心思?”,学生全部考教完,从族学出来,兄弟俩在河边散步,钱有义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在河上打了个水漂,看着水面荡开一圈圈波纹拍拍手上沾染的灰尘皱着眉头道。
不花吧,钱有义觉得小孩资质不错,浪费了有点可惜;花吧,孩子自己跟家里又实在不上心,实在让他很恼火。
“适当吧。如果能拉一把就拉一把,实在不听劝,那也没办法。”
人生是自己的,自己没那个想法,其他人从旁边推起来会很费力,而且还不一定讨好。“怎么?今天测试出来的这几个资质不错的孩子里又让你头疼的?”
钱有义点头,“就大堂伯家那个小孙子,很聪明,可是被大伯娘惯坏了,我找大堂伯说过几次,可是大堂伯根本不管。”
大爷爷还在的时候,大堂伯家还有点样子,现在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就没消停的时候,“哦,对了,大堂伯老毛病最近好像又有点犯了。”
“?”钱有福震惊,“大堂伯都多大了?”还色心不死呢?!“堂哥他们竟然也愿意?”
“当然不愿意啦。可碍于孝道,堂哥他们也管不了啊。阿爷倒是把人叫过来训了两回,可我瞧着效果不怎么样”钱有义摇头。
“?”钱有福眯眼, “大堂伯家现在都有谁在?”
“大堂哥他们都在”其他人家还有出去做活的,就大堂伯家一大家子没一个出去讨生活的。一家老小,也就比他小一岁, 今年刚成亲被叫路子的他大堂侄还稍微靠谱点。
钱有福也知道,因此直接开口, “那等下回去, 你让路子来见我。”
钱有义点头,回去就去隔壁跟路子说了这事。
路子一听他当大官的二叔要见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估摸着没啥好事,下意识脑袋就缩了缩, 搓搓手,凑到钱有义跟前小声询问, “那个三叔,你知道二叔找我啥事不?”
“这我哪儿知道?我就是个传话的, (你)赶紧去吧,二哥还等着呢。”
“好吧。”路子虽然有点怕钱有福, 还是磨磨蹭蹭的去了。
“二叔?您, 您找我?”
路子进来后,先跟他二叔公(钱存贵)打了声招呼,又给钱长林他们问了好, 这才过来钱有福这边。
“来了?坐吧。”钱有福收起手里的书,起身给对方倒了杯茶,“我听说你爷这段时间经常往外跑?”
“啊?哦, 是, 阿爷他近来确实会出去。”
“去镇上找小寡妇?”
“噗……”路子听钱有福提到他爷,就猜到钱有福要跟他说什么, 可他没想到他二叔当那么大一官,说起话来这么,这么直白。一个没忍住,刚喝进去的水直接喷了出来,看向钱有福的眼神,也有些震惊。
钱有福皱眉,“难道我说错了?”
“没,没错。”他就是有点没想到。
“这事你知道,你爹知道,大伯娘也知道,可是你们都不管,你们是就打算这么继续放任下去?”
“没放任”路子垂头苦笑,“我们说,我爷他根本不搭理。我之前来找过二叔公,想让二叔公帮着说说我爷,可二叔公说了,我爷也还是照样我行我素。”他们根本不知道怎么办。“后来还是二爷爷(钱长林)回来,知道这事后,把我爷骂了一顿,我爷才稍微收敛一点。”可也仅仅是收敛一点而已。他爷现在还明目张胆的从家里给镇上那小寡妇拿东西呢。
钱有福点头,“你们知道那小寡妇住哪儿吗?”
“知道。”路子张张嘴,憋屈点头。
“知道就好,你现在回去给你爷收拾东西,然后把他送到那小寡妇那去,再告诉那个小寡妇,你爷被出族了。”
“啥?”路子震惊抬头,“出,出族?”
钱有福点头,“早些年你爷就闹出过这事,族里已经给过他一次机会了,既然他不想要,那就别要了。我瞧着他应该确实挺喜欢小寡妇的,想来那小寡妇愿意伺候他一个老爷子,应该也挺喜欢他,那族里就成全他。去吧。”
“可,可是……”路子张口结舌,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可’了半天,也没说出啥。
再看钱有福并不是开玩笑的样子,路子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可是慑于钱有福的气场,路子根本不敢多问,白着一张脸跌跌撞撞的回了自家。刚进门就跟从里面出来的他娘小王氏撞了个正着。
“你这孩子,咋回事?走路咋也不看个道?”
“娘,出事了,出大事了,二叔知道阿爷的事了,二叔要把阿爷出族!”
“啥?什么东西?你二叔要干啥?”
“二叔要把阿爷出族,出族!”
路子见说半天小王氏还不清楚情况急的大吼。
里面王氏几个听到动静出来询问,从路子口中得知钱有福说的话,都很是震惊。尤其正好在家的大堂伯本人,老大的年岁了,知道这事直接一个激动从地上蹦了起来。“他敢!老子干啥了?他钱有福凭啥让老子出族?”
“凭啥?”王氏反应过来冷嗤,“就凭你个死不要脸的老东西在外面做了那等丢人现眼的事,把我们老钱家的脸都丢尽了。”
“那也不能把我出族。我又没犯族规,凭啥让我出族?钱有福,你个小兔崽子,你凭啥让我出族?”
边说,老头还跑过去要去敲隔壁钱有福家的大门。被路子跟他爹父子俩眼疾手快的给拦腰抱住了。
“阿爷,你就别闹了,这事本来就是你理亏。”
“我理亏?我理亏个啥?我又没犯族规,他钱有福凭啥让我出族,就因为他能耐了,当了个大官?钱有福,你个小兔崽子,你给我出来,你爹都不敢让我出族,你竟然敢让我出族,你个小兔崽子,你出息了,啊?”
“大堂兄!”钱长林在里面听到外面动静,问了钱有福弄清楚怎么回事之后,听到他大堂兄还在外面吵吵,忍不住跑出来跟他大堂哥对线,“你闹够了吧?”
“我没闹够,你让钱有福那小兔崽子出来,你让他出来,我要问问他,他凭啥让我出族?啊?凭啥?”他都一把年纪了,让他出族,这是要他老命啊,
“就凭当年你气死了大伯!”钱长林看了眼扶着他堂兄的侄子、侄孙,然后目光跟他堂兄对视,用从来没有过的严肃神情冷声道,“阿福原本还想给你留点脸面,让你能自己看清楚,做个明白鬼,既然你这么不情愿,那也不用了。我今天就直接把话放这,你要是再敢去跟那个镇上什么小寡妇搞七搞八坏了我家阿福的名声,我就直接把你们全家从族里除名。”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长林,长林,哎呦,你悠着点,别跟他吵吵,你跟他一个一辈子没活明白的糊涂人别啥。”钱有福家这边这么吵,旁边早有人注意到告诉族里长辈去了。
几个长辈得了消息紧赶慢赶赶过来,正好听到钱长林说的话,怕等会两边闹得太僵赶紧过来劝。
钱长林这边,长辈劝他别跟他大堂兄那个没脑子的计较。
隔壁那边,一个长辈给路子父子俩使眼色,让父子俩赶紧把他爷(他爹)拖回去。
偏偏两边吵上了头都不情愿就这么结束。
然后王氏听到钱长林说的她男人再怎么怎么就把他们一家都出族也慌了,也掺和进来,整个场面几乎失控。
“夫君,你要不要出去看看?”
秦慕歌听着外面动静,总担心会闹出事来。
钱有福捧着手上书摇头,“放心吧,没事。这样也好。”本来刚刚路子在的时候,他就想跟路子说,‘管不好你爷,你们一家全部出族’这样的话了,只是他到底是大堂伯的晚辈,这种话说出去多少还是会有点不合适,所以他才想着稍微委婉一点,结果路子没能领会他的深意。不过这样也挺好的,他爹正好把他想说的话给说了。“经此一事,想来大伯娘她们一定会把大堂伯管住的。”
第248章
事实也确如钱有福所想, 有了钱长林的出族警告,隔壁对钱有福大堂伯跟小寡妇这事,总算真正重视了起来。
有了王氏等人不错眼的‘监管’, 钱有福他大堂伯一个上了年纪的小老头想要出家门都困难,就更不用说跟镇上什么小寡妇藕断丝连了。
钱家这边再故意放出风来, 说小老头再跟小寡妇有瓜葛就出族处理, 那小寡妇知道想要从他大堂伯身上搜刮银子无望,都不用钱家这边做什么,转头就又找了新人。
消息传回钱家, 自以为他们是两情相悦的小老头据说很是伤心颓废了几天,自此再没了花花心思, 每天只一心督促小孙子阿堂念书。倒是让他家阿堂在族学年前最后一次冬考里得了个出人意料的好成绩。
“听堂哥说,大伯祖父可唏嘘了, 一直说自己之前走错了路子,如果早点督促儿孙念书说不定也能培养几个举人进士出来, 就不用被爹一个晚辈辖制了。”
钱诗乐摇头晃脑的把从阿堂那听来的话鹦鹉学舌似的一一学给钱有福听。
钱有福挑眉,揉揉小家伙小脑袋轻笑, “不错, 你大伯祖父竟然也知道反省了?”从小到大,在钱有福印象里,他大堂伯那人一直都是个宽于律己, 严于律人,从来不会觉得自己错了的人来着。没成想,这样一个人竟然也有反思的一天。
“嘿嘿, 我觉得大伯祖父是在跟爹你赌气。阿爷也说大伯祖父这是觉得在爹你这丢了面子, 想要在堂哥身上找回来,所以才对堂哥那么上心。”
钱有福点头, 不管因为啥吧,他大堂伯能对家里孙辈学习上心,总是好事,“对了,族学那边这次冬考,其他人考的怎么样?”去族学给那些孩子上了几次课之后,钱有福这边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加上他还想趁着在家多陪陪他爷他奶,族学那边就没怎么再管过。
“都考的挺好的”,钱诗乐抱着他爹大腿小脑袋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夫子说大多数人进步都很大。”
他还听到另外几个夫子跟他三叔感慨,说果然还是他爹有办法,只是给族学里的孩子上了几次课,就让族学里的孩子学习状态比之前好了不知多少云云。
还商量着等年后再请他爹去给族学里的孩子上几节课呢。“爹,你年后还有时间去族学给我们讲课吗?”钱诗乐回来这段时间,学业并没有停,他跟平哥儿一样,都要每天去族学那边上课。
钱有福摇头,“咱们初十就得动身往江宁府去,那会儿,族学那边还没开学呢。”
“初十就走?”旁边正收拾东西的秦慕歌闻言,手上动作一顿,诧异的回头看向钱有福,“怎么这么早?”江宁府那边,不是说正月十五之前到就行吗?
“此去江宁,会路过府城,夫子让我回府学待两天,给师弟们讲两节课。”当初在府学念书,府学各位夫子都帮了他很多,这个要求不算过分,钱有福就应了。
秦慕歌颔首,想想自己也在那边待了一两年,能回去看看,故地重游也是好事,说不定还能回去看看之前的邻居,便也高高兴兴的做起了准备。
只安安跟乐乐两个,从来没去过,一边一个缠着钱有福询问那里有什么好玩好吃的。
“好玩好吃的啊?还真不少。”钱有福面上露出回忆的神色,然后掰着手指给一对儿女细数哪家做的鱼好吃,哪家的馅饼是一绝……偶尔还会感慨一下,“转眼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那一家还在不在了?”,勾的两个孩子人还没去,心就已经先飞走了。
时光匆匆,相聚的日子总是短暂的,眨眼时间就到了正月初十,钱有福一家出发往府城去的日子。
因为这次钱有福要去的江宁府离青山镇比较近,回来之前,皇上也允了钱有福,若是工作不忙,有时间可以多回来几趟,所以李氏、钱存贵虽然对孙子又要离开心有不舍,知道孙子很快就又能回来倒也还好。
反倒在家呆了一两个月,在族学那边交了几个朋友的乐乐,跟小伙伴们道别的时候,哭的那叫一个惨。
钱有福在边上看着笑得不行,由着小家伙哭了会儿,才上前揉了揉小家伙脑袋笑道,“好了,别哭了,江宁离青山镇也不远,写信方便的很,你要是实在想他们了等你哪天休息了,让你娘带你回来过几天就是了。”
现在他们又不是回京城,没个一两个月假回不来。江宁府到青山镇水路也就一两天,想回来还是挺方便的。
“额?能回来?”小家伙之前哭的有点厉害,这会儿听到钱有福这话,忍不住打了个嗝。
“能。”钱有福点头。
那,那他就不用哭了,小家伙立马收了泪,高高兴兴的朝过来送他的小伙伴们挥手告别,只是眼睫毛上还挂着的泪珠叫钱有福看着觉得又好笑又有趣。
青山镇到府城两三百里,按着原来的行船速度快也得要大半天。这些年随着大周海贸越来越发达,大周的造船技术也有了显著提升,回馈到普通人的生活中就是船速相比之前快了不少。
这次钱有福一家从青山镇到府城,辰时上船,午时正刚过人就已经到府学了。
府学还是那个府学,多年过去,格局上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不过当初他在时很多刚栽种下去的花草树木,十年过去都已经长成了大树,草木相比之前也繁盛了很多。
钱有福带着秦慕歌他们在府学里逛的时候,不时有学子从他们身边匆匆走过去抢位置,一如十多年前的钱有福他们。
“怎么样?是不是还挺怀念读书那会儿的?”
过来接钱有福他们的秦夫子因为临时有课,来的晚了点,过来看到钱有福正盯着来来往往的学子瞧,笑着捋着胡子道。
钱有福转身朝秦夫子拱手行了一礼,又让孩子们都见了礼之后笑着点头,“确实还挺怀念的。”
“那要不要去看看?正好这两天姑苏那边书院过来交流的学生也在。”
姑苏那边书院?“这两天是交流会?”
秦夫子点头。
“那我可得去看看。正好带安安她们去见识一下。”钱有福在京城时,不怎么喜欢参加诗会之类的活动,安安跟乐乐还没怎么见过这样的交流会呢。
“那就走吧。”
秦夫子带路,一行人往交流会的地方去,还没到地方,远远的已经可以看到一群人都往一个方向赶了。
到了地方,因为人太多,一开始钱有福他们根本挤不进去,后来还是秦夫子走了后门,才带着一家四口进去的。
这些人好厉害。”他们进去时,里面已经开始了,乐乐太矮看不到,钱有福弯腰把小家伙抱起来,小家伙也不知道是真看懂了还是假看懂竟也看的津津有味。
“钱……钱有福?你是钱有福吧?”旁边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听到自己的名字,钱有福下意识转头看过去,“是,我是钱有福,你是,冯重?”钱有福惊讶,“你还在府学?”
冯重摇头,“不在府学”他自打中了秀才去姑苏读书之后,就一直留在姑苏,中举之后也没回来。这次他是作为这次交流会的带队夫子过来的,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到昔日同窗。“你不是在京城为官吗?怎么会在府学?”
“我去江宁赴任,顺便路过这,回来看看。”
赴任?冯重恍然,是了,最新一期府报里写了,钱有福外放正四品按察使了,“恭喜。”
“谢了, 你什么时候回姑苏?有时间的话,明天一起聚聚?”
冯重爽朗笑,“那我可求之不得。”这年头, 可不是谁都能得正四品大员相邀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
冯重点头,又跟钱有福简单聊了几句, 二人便分开各自忙活自己的去了。
“爹, 刚刚那是谁啊?”冯重离开后,乐乐看着冯重离开的放心上凑到钱有福耳边好奇的问。
“是爹当初在府学的同窗。”
“同窗?”这个词小家伙知道,他听周元叔叔说过, 他就是他爹的同窗加好友。
钱有福点头,正好这会儿台上没什么好看的, 钱有福便低头小声跟小家伙说起了之前在府学念书时候的事。
“那会儿爹跟你冯伯父、周元叔叔他们住一个院子,我们关系还不错。”只是跟冯重没有跟周元那么形影不离, 后来他中了举人继续留在府学跟着师父念书,冯重去了姑苏求学, 距离远了,两人关系这才渐渐疏远了。不过这么多年断断续续的, 其实一直也都还有联系。
像之前两次会试, 冯重都有联系过他,有一次都已经说好了,去了京城之后住他家了, 结果冯重赶考的路上生病,误了考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