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年代女技术员—— by半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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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走了,齐炜鸣立即就去找了陈立严,把朱自健爱人来闹事的事和他说了,“你说,这事程立明不知道吗?她闹了多少天了,程立明不但不管,还把人放到厂里来了?真当这厂子是他家开的啊?不行,老陈,这口气我都咽不下,我得去找徐厂长说道说道。”
陈立严立即起身道:“行,我陪你一起去,还是我把爱立安排到清棉车间去当主任,才碰到的朱自健。”陈立严现在分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如果没派爱立到清棉车间,她自然不会和朱自健闹矛盾,但是按照朱自健的行事作风,派谁去,不都得被他压榨一圈。
这个蛀虫说到底,还是程立明扶持起来的。没有程立明在他后头撑腰,他一个副主任敢欺负主任?
陈立严和齐炜鸣道:“当初爱立逮到朱自健纵容手底下人,损害集体财物的时候,按规矩,朱自健就应该被辞退,而不是调岗这么容易。这件事上,程立明说他没有私心,是万说不过去的。”
齐炜鸣立即道:“单这一件事,就能看出程立明明摆着是维护朱自健。要是当时就把朱自健辞退,后面他还能偷盗仓库里的东西吗?”
俩人到了徐坤明办公室里,就把朱自健怎么在厂里为非作歹.程立明一直包庇,现在又纵容家属来闹事的事说了一遍,末了齐炜鸣道:“徐厂长,朱自健的事,别人不知道,他程立明不清楚吗?他怎么好意思,还让家属来闹事?这是要把黑的说成白的不成?”
徐厂长沉声道:“这事你们向党委书记刘葆樑同志反应过没有?”又补充道:“刘同志马上从第二书记转为党委书记,通知已经下来了。”
陈立严道:“先前和刘书记提了两句,今天的事还没有说。”
徐厂长点头道:“这事得开党会讨论,行,我先去问问程立明,看他是怎么个说法。然后再去找刘书记。”
又问齐炜鸣道:“顾大山没有出面吗?家属进来闹事,他们保卫部吃干饭的?”
齐炜鸣可不帮顾大山瞒着,“我派人去请他来主持大局,没想到人不在,说是出去公干了。”
徐坤明皱了皱眉头,自然明白顾大山这是顾忌着程立明的面子,和齐炜鸣道:“小沈同志那边,你们关注一下,别把小同志吓到了,这事厂里肯定给她一个交代,我们绝不可能让我们的同志在自己单位里被外人欺负了。”
有徐坤明的这句话,齐炜鸣立即就放下心来,安安心心地和陈立严走了。
这时候,沈爱立.李柏瑞和孙有良也都到了派出所,马鑫朵一开始见到公安瑟缩了下,后头又不知道怎么壮起来的胆子,又开始振振有词,好像真是沈爱立做了什么陷害朱自健的事一样。
这会儿到了派出所,孟达撩了一下眼皮,问她道:“你觉得朱自健的事是误判?是污蔑?确定吗?你要是不确定还信口开河的话,就是污蔑了,得负法律责任的,你清楚的吧?”
马鑫朵立马不吱声了。
孟达这时候才问道:“你听谁说是沈爱立诬赖朱自健的?又是谁告诉你沈爱立任职于国棉一厂的机保部?”
“我……我本来就知道,我以前听老朱提过她。”
“哦?朱自健怎么说的?”
马鑫朵立即警惕起来,望了一眼低着头做笔录的孟达道:“公安同志,这是我和沈爱立的事,你怎么问到我爱人身上来了?这和我爱人没有关系!”老朱已经被判了十五年,要是再因为自己乱说话,造成刑罚追加,那怕是没个二十年都出不来了。事实上,对于老朱和沈爱立的恩怨,她心里头是门儿清的。
孟达笔都没停一下,慢条斯理地道:“我问你答,你说沈爱立和朱自健有恩怨,他们有什么恩怨?”
“就是工作上的摩擦。”
“你说的具体些,你现在不回答,回头我们问沈爱立,问国棉一厂的员工,大家不还是都抖落出来,我劝你还是一五一十地如实说,早些走完程序早些回家。”就是如果真是有意污蔑沈爱立的话,不关个几天,是甭想回家的。
马鑫朵不吱声,孟达很有耐心地看着她。
爱立这边,也在被雷大年问同样的问题,立即就将她和朱自健的矛盾说了,并且包括朱自健试图在食堂给他下药的那次。
现场孟达和雷大年的脸色立即就凝重起来,对这件事具体追问了起来,其中关键的人证李柏瑞也在现场,爱立说完,他就补充了朱自健交代他将药粉交给王元莉的始末,孟达立即让同事帮忙去玻璃厂把王元莉带过来。
事情到这里,马鑫朵已然面如死灰,紧紧地咬着嘴唇,仿佛一松开,就泄露了自己的心慌一样。
下药这件事还是她给老朱出的主意,就是李柏瑞竟然背叛了老朱,不然后来能有她沈爱立得意的时候?食堂中毒事件以后,老朱找了王元莉要回药粉,才发现被李柏瑞调了包,他们也不担心沈爱立会报警,毕竟从头到尾沾手的是李柏瑞和王元莉,和老朱没有关系。
沈爱立要是敢报警,他们就能反过来告她污蔑,有姐夫在后头撑着,最后坐牢的还不知道是谁。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现在老朱是黑分子,人为地就矮了半个头,就算老朱咬口说沈爱立污蔑,并不会有人信他,相反会重视沈爱立的证词。
除非是王元莉咬口和老朱没有关系,马鑫朵正怔怔然地想着,就见王元莉被公安带了过来。
原本心里就七上八下的王元莉,一进来就看到了沈爱立和李柏瑞,眼里的慌乱更甚。公安找到她的时候,只说有一桩案子需要她协助调查,她还想是不是张柏年被人举报流氓罪了。
现在看到沈爱立,忽然明白过来,大概是朱自健先前给她的那包药,除此之外,她和沈爱立之间没有任何瓜葛。
果然就听孟达问她是否曾经受朱自健的唆使,预备给沈爱立下药,王元莉忙解释道:“没有的事,那不是药,而是一包糖粉,我是和沈爱立有些过节,想捉弄她一下,给她的饭菜加点糖。但是那天沈爱立没有来,所以那包糖粉我并没有用上。”
孟达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所以,朱自健曾经确实托李柏瑞,给了你一包东西?”
王元莉觉得这话有些歧义,但是对方确实也没说错,是给了她一包东西。
这边正做着笔录,忽然有一群人走了过来,孟达抬头一看,发现是他们倪所长陪着市局的江局长过来视察,立即站起来敬礼。
江珩看了一眼沈爱立,转向倪所长问道:“什么案子,这么多人在?”
倪所长忙道:“报告局长,是国棉一厂朱自健的案子。”
江珩皱眉道:“这案子不是已经宣判了吗?今天又是怎么回事?”倪所长看向了孟达,孟达立即道:“报告局长,我们对这个案子有新的发现,正在调查中。”
江珩点头道:“这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把案情相关人员留下,其他人让回去吃饭吧!”
“哎,好!”
倪所长立即让局里其他同事帮忙给李柏瑞.孙有良几个做笔录,加快进度。孟达让沈爱立又详细叙述了一遍她和朱自健结怨的始末,然后让她在证词上签字画押,就让她走了。
半小时以后,因为李柏瑞牵涉到和王元莉交接的一环,还需要留下来继续调查,爱立和孙有良录完口供以后,就被送出了派出所。爱立正感谢着孙有良,“有良,给你添麻烦了,陪着我耽误半天工,去我家里吃饭吧?”
孙有良刚听她说家里来了客人,忙推道:“下回,下回,等沈主任有时间,我和宜福几个一起过来。”正说着,孙有良提醒她道:“沈同志,前头那位同志,是不是在等你啊?”
爱立有些疑惑地抬头,就看见森哥站在前头等她,忙快两步跑了过去,笑问道:“森哥,你怎么过来了?”
谢林森和孙有良点了点头,才回道:“是你同事来给我送饭,我问了几句,知道你在派出所里,就来这边看看有没有什么事。”他一听说爱立中午有事不回来,就觉得不对劲,单位离家这么近,爱立就算没空做饭,难道不能给他打一份饭来吗?怎么会委托她同事来送饭?
起初那位金同志还不愿意说,他说自己认识江珩,金宜福才说了出来。
爱立此时也猜到,刚才看到江珩应该不是偶然,而是森哥把人喊过来的。忙道:“没事,就是有人故意找茬,你不用担心,森哥,你午饭不会还没吃吧?我回去给你做蛋炒饭!”
转头又喊孙有良一起,笑道:“有良,你也别客气,这么会儿,我也做不出来什么大餐,炒碗蛋炒饭而已。”现在已经一点多,她想食堂也没吃的了,不能让人家跟着帮忙一趟,回头还饿了肚子。
孙有良见盛情难却,就跟着去了沈家吃饭。
饭后,谢林森把带来的糕点分了一斤给孙有良,“本来就是带给大伙儿尝尝的,这东西不耐放,孙同志,你带回去让大家帮忙吃点。”
孙有良很不好意思收,但是谢林森和爱立都执意要给,孙有良只好带着一斤糕点走了,心里忍不住感叹,沈主任的堂哥对她可真上心,这大老远从京市带来的糕点,为了帮妹妹还人情,说送就送。
等送走了孙有良,谢林森才问妹妹,是怎么和朱自健结怨的?
爱立也没想瞒他,把事情简略地复述了一遍,等说到朱自健还曾试图给她下药,谢林森不由皱眉道:“如果这件事最后有证据的话,朱自健就算不被枪毙,也得把牢底坐穿。”
也就是一辈子都别想出来了。
爱立愣了一下,其实细想起来,她和朱自健之间,起初不过是一点小摩擦,但是朱自健仗着自己姐夫是副厂长,一直咬着她不放,就是去坐牢了,他爱人还能闹到她们机保部办公室来,最后竟演变成如今的局面。
真是说一句,不死不休都不为过。
谢林森见她蹙着眉,安慰道:“没事,小妹你不用怕,这事有江珩在,他肯定给主持公道的。”姓朱的家属可以在国棉一厂仗势欺人,但是公安局可不是给她闹事的地方。
又哄爱立道:“你吃一块这驴打滚,我特地给你带的,你要是喜欢吃,回头我让何姐再给你寄。”
爱立接过来咬了一口,笑道:“还挺好吃的,可不麻烦何姐寄,等以后有机会,我自己去京市吃。”
谢林森又从自己随身背的包里,拿出了一个匣子,递给爱立道:“呐,送你结婚的贺礼,喜欢不喜欢,都得收下。”
爱立擦了手,才接了匣子过来,一打开就被里头耀眼的金镯子和绿宝石首饰给唬住了,忙盖了盖子推给森哥,“你可别夸张,这也太贵重了。你以后自己留着娶媳妇用,我每天和机器打交道,用不上这些。”
谢林森往她怀里一塞,“说给你的,就给你的,这是哥哥给你的嫁妆!”
爱立好笑道:“你不会是偷了你奶奶的小金库吧?不然你哪来这些东西?”森哥性格大大咧咧的,不像是会收藏这些东西的人。
谢林森摸了摸鼻子,道:“偷倒没有,是我妈留给我的,一直放在奶奶那,我这次找她要了两样过来。”指着匣子道:“那个手镯,我妈妈给我留了一对,我俩一人一个。那套项链耳环嘛,是我太奶奶留下来的,你先结婚,就给你了!”
爱立觉得他这话有些不对,但是今天马鑫朵的事,搞得她脑子也有些晕,一时没反应过来,其实他太奶奶留下来的东西,应该是他奶奶保管的。
谢林森怕她还追着问,忙道:“你是不是快上班了,你先去吧,下午别急着回来做饭,我们吃晚些就是,我下午再在家补个觉!”
爱立心里其实还有很多话要问他,关于程攸宁,关于都慧芳,但是看确实到快上班的时间了,也就没好再耽误,先去单位了。
第219章 不落忍(二更合一)……
临走的时候,爱立还叮嘱他道:“等我回来做饭,这边东西你不熟,别想着动手。”
谢林森忙应下,等哄走了爱立,忍不住轻轻吐了口气,可真不容易,爱立竟然会怀疑这套首饰是他偷来的,她脑子可真能想!
就是她都想到是不是他偷的,这么不靠谱的一种可能性,都没有想过这会不会是奶奶送她的?
其实不仅是爱立,就是他初看到匣子里多出来的首饰的时候,也有些意外。这一套首饰,已经很能表明奶奶的态度,但是先前的伤害已经造成,说修复关系已然没有多大的意义。
事实上,大概也是不可能的。
倒不如就这样两边含混地处着。谢家长辈传承下来的东西,芷兰那边可不少,爱立只有他这次带过来的两样,其中一样,还是他妈妈留给他的。
他私心里是希望爱立能把这套首饰留下来。
爱立这边还好糊弄,她对谢家的情况不清楚,他说什么,她大概也就信什么。但是樊铎匀不一样,小时候他们是一起在泥地里打滚的,谢家的事,铎匀心里头门儿清,等他晚上回头,瞅一眼,心里大概就有了数。
这样的首饰,可落不到自个手里来。谢林森正琢磨着法子,忽然想起来,和珩哥约好了,下午再过去一趟。
现在首要的问题,是解决那个姓朱的家属造谣的事。谢林森看了一下时间,已经一点半,立即起身去派出所找江珩。
江珩看到他来,立即就起来迎了两步,把今天的案子和他详细说了,等说到朱自健下药的事,谢林森道:珩哥,爱立说这个药应该是被李柏瑞销毁了的,她的意思也不想连累到李柏瑞,这件事情你觉得怎么处理合适?”
江珩道:“这件事我刚才就跟进了,如果找到药物的来源,确定是朱自健或其家属购买的,就差不多能定案。”
谢林森点点头,“麻烦珩哥。”
江珩摆摆手,“你跟我客气什么,我也不过是秉公办案,再退一步说,就是看在铎匀的份上,小沈同志这边,我也会尽心尽力管的。”顿了一下和他道:“就是没想到,最后铎匀娶的是你三叔的女儿。”
谢家这边,明显还知情了,不然林森不会到沈爱立这边来坐客,对她的事还这么上心。
谢林森笑道:“我也没想到,一开始我还朝铎匀打听爱立来着,他直接回我说不认识,无可奉告!后来才告诉我,和爱立俩个是中学同学。”就是这事巧的,估计在三婶眼里,还以为是三叔给爱立介绍的铎匀。
江珩忽然想到段屿白和他说起过程家的事,问林森道:“我听说,最近你三叔的连襟被审查,这一关怕是不好过,对你三叔没什么影响吧?”
江珩说的委婉了些,段屿白在信里和他说,都慧湘的丈夫被撸职是肯定的,大概率还会被扣上帽子,上头对他的事很看重,听说他写的那篇文章被领导点名批评是“毒草”。
谢林森没有问他听谁说的,左右这一件事在京市不是什么秘密,摇头道:“不知道,”顿了一下,觉得自己的态度有点生硬,又补充道:“应该没什么影响,我三叔一向不过问程家的事,就是三婶最近跟他闹得凶。”
江珩笑道:“能理解,这种时候,两边都是亲人。”
谢林森点头。
其实他刚才没有和江珩说实话,本来程家的事是影响不了三叔的,但是三婶为了帮自己妹妹,又是给程攸宁介绍对象,又是跑前跑后地找人把她妹夫捞出来,他估摸着,三婶在外头怕是没少给人许诺.打包票。
不然,程攸宁和蒋帆的婚事不会这么顺利,她现在话说的容易,等后面人家真找你兑现了,还不是都落到三叔头上来,怕是三叔都得焦头烂额。
但是这些事,不是他一个隔房的侄子能管的,左右以他爸爸的功勋,庇佑老太太晚年是没有问题的,他自己也在军队里,掺和不到这些事情上来,随着三叔和三婶折腾吧!
江珩又问谢林森道:“听铎匀说,你前头在战场上负了伤,恢复的怎么样?这次过来,除了看望小沈同志,还有没有其他的计划?需不需要我帮忙的?”
“恢复的还好,准备近期归队了。”又道:“宜县这边还有一个我们刚转业的同志,是和我一起从战场上下来的,他情况更严重些,就办了转业,我这次来,顺道去看看他。”对于安少原的转业,谢林森每每想起,还觉得有些遗憾。
特别是安少原在最后,竟然要求领导按规矩来,不要给他特殊待遇。如果没有杨冬青在家属院里瞎搅和,安少原原本会有一个更好的前程。
江珩听说是和他一个战场下来的,问道:“伤到哪里了,需要转业?叫什么名字,我看我认不认识。”
“脚踝中了子弹,转业前是连长,现在转到宜县商业局了,叫安少原。”
这个单位,对以连长级别转业的军人来说,比较一般。江珩思索了下,并不曾听过这个名字,笑道:“那行,你走之前跟铎匀一起来我家吃个饭,你既然到汉城来了,可没有过门不入的道理。”又望着他笑问道:“要不是为了小沈同志,你这回到汉城来,是不是都不准备和我打声招呼?”
谢林森笑笑。
江珩道:“行吧,我还要回局里,不和你多说,你走之前记得去我家里一趟。”
谢林森跟着他一起从派出所出来,看着江珩骑着自行车走了。谢林森想着晚上樊铎匀回来,就直接去附近的供销社买了一瓶酒,又去国营饭店定了俩个菜,免得爱立下班回来,手忙脚乱的,今天光单位的事就够她忙的了。
爱立这边确实够忙的。下午一到单位,就先去了保卫部,看到李柏瑞也回来了,心里才放下了心,和他道:“柏瑞,真是对不住,又给你添了许多麻烦。”
李柏瑞温和地笑道:“都是朋友,爱立你不用客气,能帮上你的忙,我心里也很高兴。”他确实为能帮上爱立而高兴,这是序瑜最好的朋友啊!
顿了一下又和爱立道:“我私下问了雷大年,说这回他们所长重视的很,朱自健可能会被当做这片区的一个典型,如果是这样的话,事情追溯下来,程厂长那边怕是也得担干系。”
爱立知道,这是江珩帮的忙,和李柏瑞漏了两句江珩来,想着,他到时候面对程立明或者是顾大山的时候,心里有个数,也好应对下。
李柏瑞听她提了江珩的名字,立即就悟了过来。他估摸着,马鑫朵那边,派出所定然是能处理好的,这回就算程立明出面,也没有用。
等爱立回到机保部,就被齐炜鸣喊到了办公室,说的也是马鑫朵的事。
“爱立,朱自健家属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和陈主任已经报告了徐厂长,他当即就去找了刘书记,哦,对了,刘书记由第一书记转为党委书记了。”
爱立有些意外,这是党组织上会调查程立明的意思?
要真是这样,程立明可不经得住查。不然当初朱自健就不会从车间副主任被调到保卫部,而是应该被辞退,后面也就不会发生集体财物被偷盗的事。
单从朱自健这件事情上来说,程立明是负有包庇.纵容和识人不清的责任的。
这可真是意外收获了,虽然她和程立明从来没有明面上的冲突,但因为中间梗着一个朱自健,程立明对她大抵多少是有一些意见的。从前头压着她转副主任的申请,一直不批,就能看出来。
爱立真心实意地和齐炜鸣道谢,“谢谢部长,您和陈主任真是为我的事操了很多心。先前我升职的事,也是您和陈主任帮忙。”
还有刘书记,她能够入党并顺利转正,刘书记也帮忙很多。而她自己,到目前为止一瓶罐头.一兜水果都没给人送过。
齐炜鸣摇头笑道:“这是我们职责内的事,你不必多想,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好就行。”
说到这里,齐炜鸣又道:“前头说手册学习考核的事情,两位厂长都是答应的,你和工会的孟小蔓对接下,让她帮忙统计下制造科和咱们部门的助理及以上的工程师,看谁愿意来给技术员们上课。这活儿她做熟了的,还是麻烦她来。”
爱立忙应了下来,临走的时候,齐炜鸣又和她剖心置腹地道:“你心里不必有压力,这是厂里会为你作主。你还年轻,遇到一些挫折是难免的,我们年轻的时候,也遇到过很多想都没想过的挫折,熬过去就好了。”这次对爱立来说,其实是强权的压制。
她一开始的反抗或许是一种无知无觉,并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但是事情演变到如今的局面,她再迟钝也该反应过来,这时候她的意志力若是弱些,选择妥协,或者就此愤世嫉俗,也是极有可能的。
这两种可能性,齐炜鸣都不希望在她身上看到,这是他.陈立严和刘葆樑都看好的后辈,极有可能是他们的接班人。他私心里希望,爱立能够一直保持一颗处子之心。
爱立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再次感谢。
等出了齐部长的办公室,金宜福.孙有良立即就过来问她,爱立笑道:“没事,齐部长说厂里会给我作主,你们也不用为我担心。”
金宜福道:“那就好,沈主任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和我们说。”
爱立笑道:“好,谢谢,真的没事,你们不用担心。”爱立给他们搞得都有些感动,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在单位里也有了很多朋友。相比较刚来时,序瑜笑称自己为独行侠,回家都找不到人帮忙送一程,还是序瑜找的小李帮忙,她现在也有一帮自己的朋友了。
因为要去工会找孟小蔓,爱立就没和大家多聊,等她一走,金宜福和孙有良道:“你们说,这回程厂长会不会找沈主任麻烦?”
旁边的林青山凑过来道:“他怎么有脸找?没理的是他家,来闹事的事是他家的家属,他有什么脸来找沈主任麻烦?”
金宜福拍了他一下,“你还是太年轻了,没经历过捶打,这事闹到派出所去,回头朱家要是吃了亏,程厂长不找沈主任麻烦,他爱人也会替朱自健家出这个头。”他听说,朱自健在厂里能横着走,他姐姐可没少出力。
林青山不服气道:“那沈主任吃亏的时候,程厂长怎么当个没事人一样,一句道歉的话都不说,现在自己家吃了亏,就要来兴师问罪吗?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
陈舜淡声道:“他是厂长,沈主任只是一个工程师。”
林青山哑然,拳头却是捏的紧紧的,嘀咕道:“这都新时代了,程立明还敢搞官僚作风?不外乎外头那些学生天天嚷着要造`反.要革命,我都想跟着他们……”他们这些新人被老师傅欺负就算了,毕竟想着跟人家学手艺,沈主任什么事都没做,又不求厂长什么,他凭什么帮着自家人欺负人?
金宜福拍了拍他肩膀,“沈主任有法子,咱们先别瞎担心。”他今天去甜水巷子里给沈主任堂哥送饭的时候,和人聊了两句,谢林森同志像是胸有成竹的样子,想来这事他是有办法的。
要是到时候谢同志那边不行,程立明真把沈主任怎么样了,他们就去工会抗议,还不信真没人能管程立明了。
爱立并不知道同事们的打算,轻车熟路地到了工会,不想孟小蔓不在,工会的同志说她去织造车间了。
爱立又直接找去了织造车间,钟琪刚好从车间里头出来,看到爱立,眼睛一亮,“爱立,我正准备去机保部找你呢!我中午在食堂听说,朱自健的爱人闹到你们机保部去了,没什么事儿吧?”她吃完饭还跑到爱立家去了,发现家里也没人,就猜可能在派出所还没回来。
爱立拍拍她的手道:“淡定,没什么事,我还顺便举报了马鑫朵造谣.污蔑,够她喝一壶的。”
钟琪狠狠地点头道:“嗯,就该这样,这夫妻俩仗着背后有人,一个劲地欺负人,你又不是非在程立明手下吃饭不可,不行的话,你就申请去一厂.四厂,不还有纺织工业局吗?再不成,宜县棉纺厂的陆厂长肯定抢着要你去,咱不愁工作!”
爱立被她一骨碌念叨的,心里暖暖的,笑问道:“孟小蔓同志在吧?我刚去工会找她,那边说她在这里。”
钟琪点头,朝车间里头望了一眼,悄声和她道:“过来找陈白苓的,她们工会副主任也来了!大概为的就是她和张柏年的事。我就想着,咱们厂里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她和张柏瑞的事瞒不了多久。”
这不就惊动了工会,现在还当是陈白苓受骗,但是她观察了一下,这小姑娘不像是不知道张柏年的情况的,大概是真动了感情,后面还不知道怎么收场。
爱立道:“那我在门口等一会,齐部长让我来找孟小蔓同志,有点儿事……”
正说着,孟小蔓跟着工会副主任江又萍出来了,爱立忙上前问道:“孟同志,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齐部长让我来和你说下汇编手册学习的事。”
江又萍笑道:“小蔓,那你跟着这位同志先去忙,我和陈同志先去办公室,你忙好过来就是。”
爱立这才发现,后来还跟着陈白苓,步子慢腾腾的,像是有意拉开和前头俩人的距离,一直低着头,看不出来神色,跟在江又萍后头走了。
爱立把齐部长的话转述了一遍,末了问孟小蔓道:“孟同志你看,大概多长时间能把名单统计出来,我也和我们部长说一声。”
孟小蔓想了一下道:“俩天时间差不多,到时候我排好课时表,就给你们送过去。”
钟琪见她们说完了,轻声问孟小蔓道:“小陈说了没?”
孟小蔓摇头,小声道:“一直说俩人不过就说了两三次话,嘴巴严的很。我们主任想着还是要开诚布公地和她谈一次,让她知道里头的利害,这年头可不好玩那一套,这可是耍流氓!”
有些叹气道:“你说这小姑娘,我们是为她好,她倒觉得我们在害她一样,等以后闹出人命来,那真是不知道怎么收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