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年代女技术员—— by半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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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有时候知道,要谨言慎行,仍旧会因为一腔孤勇和主人翁意识而选择仗义执言。
越来越多的悲剧,也就是这样发生的,旁观的人会不自觉地产生惶惑,这不是一个人的问题,而是时代的问题。
爱立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说,和序瑜道:“这确实是个问题,先别急,我们一起想想。”如果序瑜以后想更进一步,未来这十年必然要打好基础,想做出点成绩出来,就不能一味采取避世的态度。
不然,大概率会在十年里,泯然众人。 序瑜笑道:“回头再说吧,菜和面都好了,你快盛起来。”
爱立在两个碗里加了一勺子酱油,然给序瑜盛了半碗面条,又给自己盛了半碗,再在碗里加了一大勺面汤,最后是青菜,和序瑜道:“我今天偷懒,带你吃光面。” 序瑜笑道:“这可不差,婶子做得酱菜还有没有,我还挺惦记的,不然回头,你帮我和婶子要两瓶来。”
“行,我妈肯定高兴得很,我明天回家,就给你捎带来。” 序瑜问她道:“你小姨怎么样?在这边还适应吗?我还没见过呢!”
“那你要不明天来我家吃饭,你要是没事的话?”先前序瑜因为姥姥和姥爷接连去世,半年都没有参加大家的聚会。 序瑜想了一下道:“好,我明天确实没事。你别说,这面条配着酱菜吃,还挺好吃的。要是有肉丝,就更好了。”又有些自嘲地道:“我也有馋肉的一天。”
爱立迟了一口面,和她道:“明天吧,让你尝尝我妈的手艺。” 序瑜笑道:“一开始你租下这个院子的时候,我还想着,以后这就是我俩的共同基地,没想到你最后和铎匀在这里安家了。”
“确实,事情都很难预料,我第一次去申城之前,压根没想到会遇到铎匀。” 序瑜问她道:“哦,对了,我听说叶骁华奶奶差不多快到大限了,老人家这病也有好几年了。”
“我妈和我说了,说她明天下午去看下。”
俩个人有一茬没一茬地聊了好一会儿,序瑜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吃了两碗面条,到晚上睡觉的时候,轻声和爱立道:“我感觉好久没这样轻松过,不用考虑家里的气氛,不用担心哪句话会刺激到爸妈变得脆弱的心理。爱立,我和季泽修退婚的事,让我爸妈很难以理解,他们更多的以为,是他们连累到我了,可我却觉得,退婚以后,我好像能喘上气来了。”
爱立分析道:“大概因为你觉得你们的处境不对等,觉得受了人家的恩惠一样。”序瑜自己有志气,想在仕途上做出一番成绩来,她心里明白,自己很难成为男同志所期待的那种夫唱妇随的贤惠妻子,而季泽修这时候付出的越多,就越让她有心理压力。
问序瑜道:“你是不是潜意识里担心,以后或许得为了报答季泽修的恩惠,而不得不让自己的理想和人生为了他而让步?”
爱立这个问题一问出来,序瑜就忍不住抱了她一下道:“爱立,你这样一说,我竟豁然开朗了一样,我以前只觉得这份感情,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没有仔细深剖,”半晌又苦笑道:“我这种烦恼,是不是就是攀高枝的烦恼?”
爱立摇头道:“不,你觉得我和铎匀在一起,是我攀高枝吗?没有对不对?我自己心里也从来没有这种感觉,他每次发工资,我俩还一起喜滋滋地商量着添置些什么东西,完全是那种你的和我的,都没差的感觉。” 序瑜道:“那我的问题,还是出在感情上?”
爱立想了一下道:“应该还有沟通,从心底深处,你不信任他,或许说他其实也并不了解你。” 序瑜苦笑道:“这样说来,我和季泽修退婚,是势在必行的。”
爱立问她道:“你们最近都没有联系了吗?”
“没有,这个人好像就凭空从我的生活里消失了,我爸妈大概不想刺激到我,也从来不提这件事。”
“那小李呢?”
“谁?李柏瑞吗?你今天不说,我都没感觉到,我好像很久没见到他了,他最近是不是在忙什么事儿?”
爱立轻声道:“好像是顾大山给他指了什么任务。” 序瑜点点头,“现在再说起李柏瑞,我都觉得像恍然隔世一样。睡吧,明天咱们不是得去你家吗?”
“嗯,好!”
月光透过朝院子里开着的窗户,洒了一点进来,序瑜望着头顶的蚊帐,怔怔地想,她再住在这里,和一年前的心态,竟是完全不同了,时至今日,仍旧留在她身边的,竟只有爱立。
京市,周日下午,谢林森就赶到了协合医院,问了护士台,径直到了老太太的病房里。
此时只有谢川岚一个在,看到他回来,忍不住拍了他肩膀道:“森哥儿,你回来了,还好来得及。”说着,眼眶又湿润了起来。
谢林森望着病床上不省人事的奶奶,轻声问姑姑道:“怎么回事?”
“忽然脑出血,送到医院就来不及了,大概就这两天了。老太太最疼你,大概是想等着你回来见一面的。”
谢林森走到病床前,握了奶奶的手,心里“咚咚”地跳着,他年初在家的时候,奶奶好康健得很,再见面,就是快阴阳两隔了。
谢川岚站在一旁看着,知道森哥儿心里也不好受,没有打扰他,让他自己慢慢缓过来。
不一会儿,谢镜清从主治医生那过来,看到侄子回来了,喊了一声:“林森!”
谢林森头都没回一下,谢川岚轻声道:“老三,森哥儿一时大概接受不了。”嫂子走得早,森哥可以说是老太太一手带大的,虽然这几年为了谢微兰和爱立,也和老太太闹过矛盾,森哥儿到底还是孝顺的,现在看着老太太这个样子,心里怕是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谢镜清沉默了一会,和侄子道:“林森,你先回家吃点东西,这边现在有我和你姑姑看着,你晚上再过来就成。”
谢林森摇了摇头,“我想多陪奶奶一会。”
谢川岚示意弟弟跟着她出来,到了门外,轻声问道:“老三,医生怎么说?”
“大概今天夜里。”
谢川岚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忙拿了帕子擦掉,问他道:“要通知慧芳一声吗?真到那一天,你们夫妻俩都在,老太太面上也好看点。”不然答谢宾客的时候,只有镜清和芷兰父女俩个,别人难免要在心里嘀咕几句。
谢镜清摇头,“不必了,我和她已经离婚了,再者,先前她和妈来往的也不多,这些表面功夫,妈妈也未必乐意看。”
谢川岚微微一愣,她一直以为老三不清楚这些事儿,和他道:“如果连母丧,她都不来,那你俩以后……”她以为老三和都慧芳离婚,只是一时在气头上,毕竟俩人要说大的问题也没有,只是在个别事情上,有些分歧。
“姐,不会复婚,我提出离婚的时候,就已经深思熟虑。”
见老三说得斩钉截铁,谢川岚也没有再问,只是道:“那你好好和芷兰说。这姑娘最近心思敏感得很。”
而都慧芳这边,因为前一天和女儿闹得不欢而散,听许姐劝了劝,下午四点多就提着糕点,特地到老太太这边来看女儿,进了大院的门,就见吴维珍扶着樊多美在散步,远远驻足看了一眼,就抬脚走了。
到谢家的时候,敲了好一会儿的门,何姐才过来开。
都慧芳有些不高兴地道:“何姐,刚在忙啊?芷兰奶奶也不在家吗?”
何姐叹道:“慧芳,你还不知道吧,周姨在医院呢,芷兰刚也过去了,就和你前后脚儿。”
听到老太太住院了,都慧芳问何姐道:“严重吗?我有些日子没来看妈了,怎么会就出这样的事?”
何姐道:“说是就这两天了,准备把晚饭做好,也过去看看。”何姐顿了一下,想问她要不要一起去一趟,又觉得现在都慧芳不一定愿意去医院和谢家人碰面,就没有主动提。
都慧芳确实有这方面的顾虑,老太太这回都这样了,也没有人来通知她,她心里明白,谢镜清这是要和她彻底划分清楚。
都慧芳放下了糕点,说留给芷兰吃,一个人仓促地出了谢家大门。
不说她和老太太之间处得不怎么样,但她到底当了谢家二十多年的媳妇,若是连老太太的吊唁和出殡都不在,京市稍微有些交情的人家,就都知道她和谢镜清离婚的事了。
以后她在外面行事,怕是没人会再因为谢家,而给她优待。
但是让她主动去找谢镜清说和,她是完全做不到的。
心里烦闷,都慧芳直接去了妹妹家,把这事和妹妹说了俩句,都慧湘立即道:“你不去怎么行?这么重要的时刻,姐你不能犯糊涂,你要是不去,你以后可就真和谢家没有一丁点关系了!”
都慧芳皱眉道:“谢家没一个人和我说,我怎么好贸贸然过去?”
“姐,你怎么在这个时候还拘着这些细枝末节的事儿?你不会想着,在这个关头,还拿捏谢镜清一下吧?姐,万一他和你一个想法,你俩就这样一拍两散吗?姐,你可要想清楚,这一步走不好,你还能住在谢家吗?”
现在也就是大家还不知道他们离婚的事,所以都慧芳仍旧住在谢镜清单位分的房子里,一旦离婚的事捅了出去,她再住在那边,确实有些尴尬。
因为除了谢镜清和女儿不回家以外,都慧芳的生活并没有大的变化,所以她对于自己和谢镜清离婚的事,还没有怎样大的感悟。但是要真搬出房子,都慧芳觉得她比之段沁香的处境,可能还要差很多。
段沁香好歹还分到了一个房子,她可没有。
这些年她花钱大手大脚的,也贴补了娘家一点,家里账面上并没有多少钱,若是出去租房子,租个体面些的都难得很。
生活的窘迫,好像一下子就展现在了都慧芳跟前来。
第261章 拜访
都慧湘见姐姐不出声,轻声道:“姐,你和姐夫之间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他前头和沈玉兰的事,咱们也是知道的,这个人现在也没有蹦出来,就是她女儿和樊铎匀结婚了,人也不在京市里,碍不到你眼前来,咱们没必要揪着不放。”
都慧湘是觉得退一步开阔天空,而且姐夫除了婚前的这桩事,确实没有什么可指摘的地方。
都慧芳嘴里微微发苦,她只告诉妹妹俩人离婚是因为谢镜清给沈爱立铺路,其实她知道,谢镜清要和她离婚,是因为她无止境地帮程家和攸宁。
现在就连女儿也埋怨她。
可是,她们都家兄妹三个一向感情好,她给攸宁多打算一点,也是无可厚非的呀!谢镜清为人谨慎.怕事,不愿意她在这个关头替程家撑头,可他也不想想,当年他被卢家拿枪指着头,不也是她都家出面解决的吗?
如果人人都像他这样自私.懦弱,他当年也未必能活得下来。
都慧湘又劝道:“我们都家和谢家,从老太太那一辈儿就有交情,你就算不是他谢家的儿媳妇,也是故交家女儿呢!咱们既然知道了,没有不去看看老人家的道理,我陪你去一趟吧?”
又朝楼上喊道:“攸宁,你跟妈妈出趟门。”
都慧芳忙道:“攸宁就不去了吧,这种场合,我们俩去就行了,免得叫她看了老太太这时候的样子,心里害怕。”
都慧湘不同意道:“没事,攸宁胆子大着呢,关系都是越处越近的,咱们这一辈儿和谢家还有些交情,到攸宁她们呢?”趁机问姐姐道:“我怎么记着,芷兰很久没来我家玩了?我上次看到她,还是一月份的时候,去你家拜年看见的。”
都慧芳淡声道:“我和她爸闹矛盾,这丫头看着我们烦,别说你,她连我都躲着呢,昨天晚上回家,饭都没吃就走了。”
这时候,程攸宁从楼上下来,一身素雅的黄格子棉布裙穿在她身上,越发衬得腰身纤秾合度,脚上是一双黑单口皮鞋,整个人看起来温婉又柔美。
轻轻喊了声:“大姨!”
都慧芳拉着她的手道:“感觉攸宁又漂亮了点,大姨每次看见你,都像看见你妈妈和我二十岁光景的样子。”
程攸宁笑道:“芷兰也好看,你这话叫她听见了,她可得不高兴。”
都慧芳笑了一下,“芷兰和她姑姑比较像。”
旁边都慧湘把谢老太太病重的事情和女儿说了一下,末了道:“说来也是你妹妹的奶奶,你跟我一起去探望一下。”
程攸宁皱眉道:“妈,现在是下午,过去是不是不太合适,不然明天早上再去?”
都慧湘摇头道:“主要是陪你大姨去,老太太快不行了。”她知道自家姐姐心里别扭,但是这个场合,姐姐却是不好不在的。
程攸宁点头应下,利落地去房间里帮妈妈选了一罐奶粉.一盒糕点带着,就跟着去了协合医院,到护士台问了老太太的病房号,又带着妈妈和姨妈过去。
都慧芳和妹妹道:“攸宁这孩子,腿脚真勤快,做事也利落。谁家娶了她回去,真是福气。”
都慧湘苦笑道:“是我们耽误了这孩子,要是建国前,咱们家没有把钱都抛在实业上,现在就光我的嫁妆,也够攸宁好好过日子的,哪像现在捉襟见肘的。”
“当年哥哥信誓旦旦的要建厂,哪知道一个炮弹丢过来,整间工厂都化为乌有了,”微微叹了一声,都慧芳安慰妹妹道:“不说这话,回头我再找人去蒋家问问,婚都定了,可不是他们说退就能退的,我家攸宁哪里不好了,让他家这样出尔反尔的?”
都慧湘点头,“姐,先不说攸宁了,一会儿见到了姐夫,你要是不想说,就我来说,周姨毕竟是你婆婆,这时候,你不好不在的。”
都慧芳心里头也清楚,这回等于给老人家送终了,是她作为谢家儿媳应当应分的事儿。
前头程攸宁提醒她们道:“妈,到了。”说着,在门上敲了三下。
里头立即就有人过来开门,谢川岚见是都家姐妹带着女儿来,问道:“慧湘.慧芳,你们怎么过来了?”说着,就把人让了进来。
这时候,谢镜清.谢川岚.谢林森和谢芷兰都在病房里头,看到她们过来,谢镜清只是和人点了一下头。
都慧芳轻声道:“我下午去看芷兰,听何姐说了,就喊慧湘和攸宁一起来看看妈。”说着,朝房内的女儿看了一眼。
谢芷兰和谢林森分坐在病床两边,只在母亲进门的刹那抬了一下头,又继续望着老太太的药水瓶发呆。
谢川岚叹了一声,微微垂泪道:“慧芳,你有心了,妈在家晕倒了,送到医院里来,已经来不及了。”
都慧湘安慰道:“岚姐,周姨也是高寿了,这么些年你们当儿女的体贴孝顺,又有孙子.孙女一直承欢膝下,周姨这一辈子,也算是圆满了,你们心里别太难过。”
谢川岚点点头,“倒让你们跑一趟,这里简陋得很,也没两张椅子,恕招待不周了。”
都慧湘看了一眼姐姐道,“岚姐,你这话说得就生分了,本来就是一家人,可不兴说两家话。”
程攸宁把提的礼品递了过来,“岚姨,我们得了消息,立即就过来了,也没来得及多准备,您不要嫌弃才好。”说到“嫌弃”两个字的时候,程攸宁面上闪过些许尴尬,这两样东西拎到别的病房里,或许都算重礼,但是送给谢家,却实在有些轻薄了些。
实在是最近家里钱财上不是很凑手,加之爷爷奶奶也经常往医院跑,不然怎么都该再加两样东西的。
谢川岚倒没考虑到贵不贵重的问题,只是不想收程家的东西,推辞道:“攸宁,谢谢你们的好意,但是真用不上,老太太这个样子,也吃不了,带回去给你爷爷奶奶补身体。”
程攸宁轻声道:“岚姨,就是我妈和大姨的一点心意,你们这几天照顾老人家也是辛苦,又不是多贵重的东西……”
谢芷兰听她说话,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慢声道:“姑姑,我小姨特地带过来的,你就收着吧,一会给森哥冲一杯奶喝,他到现在还没吃上饭呢!”
她面对着门坐着,刚才翻白眼的举动,让都慧芳姐妹俩看个正着,心里都有些不悦,但是现在在谢家人跟前,谁也没开口说她。
都慧湘和谢川岚道:“岚姐,你收下吧,给孩子们补补也好。”
谢川岚把东西接了过来,见老三一直不开腔,大概明白了他的态度,斟酌了下,开口道:“谢谢你们的厚意,就是老太太现在这样子,我们一家都心焦的不得了,我也就不多留你们了,等回头,我再上门感谢。”
她这话虽说得委婉,但是谢客的意思很明显,都慧芳一时有些难堪,她来这里自然不是单纯走个过场,而是希望能和谢家人一起,送老太太最后一程,也算伺候于病榻前,尽了她做儿媳的本分。
但是谢川岚似乎并不愿意,而一旁的谢镜清从头到尾都没说一句话。
都慧芳喊了一声女儿道:“芷兰,要不要妈妈在这儿陪你?”
程攸宁听得都直皱眉头,芷兰说话做事一向不会为别人考虑,大姨这话说得,不是等着芷兰拒绝吗?她直接说不放心芷兰,要留下来,谁还能说什么?
而此时的谢芷兰想,妈妈今天要是一个人来,自己大概希望妈妈留下来的吧?但是她跟着小姨和程攸宁一起来,自己心里就有点腻烦,摇头道:“不用了,妈,你跟小姨和表姐,一起回去吧!”
都慧芳一时哑口,程攸宁过去拍了一下表妹的肩膀,“让大姨留下来吧,给你们搭把手也是好的,谢奶奶没醒来,她也担心得很。”
程攸宁的手轻轻拧了一下她肩膀,谢芷兰当即反应过来,这是让她开口,给她妈妈一个台阶下。但是她还没开口,就听姑姑道:“不用了,慧芳明天还上班呢,快回去休息吧!这边我们四个在就够了,耽误你们的事,就是老太太心里也过意不去。”
谢川岚把话说得这样直白,就差明说,都慧芳已经是外人,不适合和谢家人一起送老太太最后一程。
都慧湘还要再说,却不妨见姐姐点点头,转身就走了,心里一“咯噔”,忙喊了一声:“姐!”
然而都慧芳头都没回一下,都慧湘只得告辞道:“岚姐,那我们今天就先走了,回头家里要是有什么事,需要人搭把手的,你只管托人来和我们说。”
“嗯,好,谢谢慧湘。”
程攸宁也和谢芷兰道:“芷兰,我回头再去看你,心里要是难过,就来找姐姐聊天。”
谢芷兰垂着头,淡淡地“唔”了一声。
等人都走了,谢芷兰嘀咕道:“觉得耳边都安静了。”
医院外头,都慧湘和姐姐道:“姐,你刚才不应该那么冲动,你就说跟老太太做了二十多年的婆媳,想送她一程,谢川岚和姐夫会不答应吗?你这样冲动,一走了之,芷兰心里都是个疙瘩。”
都慧芳心里也悔得很,但是刚才人家一副不稀罕她的样子,她面上受不了,一气之下就走了出来。
错过了刚才的机会,她再回去,面上怎么都有点难堪,而且谢镜清的沉默,已然表明了他的态度。
都慧湘也想到了这一点,叹气道:“算了,咱们回家吧?”
医院这边,等到傍晚,芷兰和林森去食堂吃饭,谢川岚和弟弟道:“慧芳这边,就这样了吗?”
谢镜清点头,“嗯,她和妈妈本来也说不来,来不来,对妈妈来说,应该没有区别。”
“我看她似乎有意和你缓和关系?你俩之间,毕竟还有芷兰。”
“她心思都在程家身上,不离婚的话,就等于和程家绑在一条船上了。”
谢川岚的政治触觉并不敏锐,她爱人也是一心搞科研的,此时见弟弟这样说,也不敢再多劝。现在大哥不在,林森肩膀还嫩着,他们家一旦卷进漩涡里,怕是也不会比程家好多少。
程家有个女儿,谢家可也还有一个未出嫁的女儿呢!谢川岚想着,等母亲这边的事料理结束,就给芷兰安排相看的事儿。
汉城这边,爱立上午带着序瑜到妈妈这边来,帮着沈玉兰一起做饭,但是到饭点,沈青黛和伊利都没来,沈玉兰就让爱立和序瑜先吃,“再等下去,一会饭都冷了,咱们先吃,等你小姨过来了,我再给她下点面条。”
直到下午两点,沈青黛也没来,沈玉兰和爱立道:“我先去骁华家吧,你一会去给你哥拍个电报,让他去看下小姨。”
爱立猜测小姨可能是有什么事绊住了脚,忙道:“妈,我给宜县棉纺厂的程潜发个电报,你别急。就是小姨真有什么事儿,程潜和陆厂长也会帮忙照应一点的。”
“嗯,好!”
沈玉兰先去了叶骁华家,徐学凤看到她过来,就拉了她道:“我昨天还和妈说,你今天可能会过来。”
叶骁华看到她过来,喊了一声:“沈姨!”
沈玉兰道:“我来看看你奶奶,这两天还好吗?”
“算平稳。”
徐学凤和骁华道:“你先去休息一下,这边我和沈大姐看着就好。”
等叶骁华出去了,徐学凤和沈玉兰道:“老人家现在精神头有时清醒,有时糊涂,就还认得骁华,连我和学成,有时候都认不清了。骁华也是孝顺,一到周末就待在家里,给奶奶按摩胳膊和腿。”
“骁华这孩子是让人喜欢。”
徐学凤望了她一眼,意有所指地道:“就是可惜,咱们没能当亲家。你最近这样照顾妈妈,我心里都有些过意不去。”过半月来一次,又是擦洗,又是按摩的,比她这个儿媳妇还上心,徐学凤有时候都和丈夫感慨,早知道沈家是这样好的家风,当初无论如何也得第一时间给爱立和骁华定下来。
沈玉兰微微笑道:“骁华的缘分在后头呢!这孩子心性好,肯定能找个好的对象。”又从包里拿了一瓶药膏出来,递给徐学凤道:“特地给骁华奶奶带的,是我们医院配的软膏,现在天热,老人家一直躺着,难免身上会热出痱子来,涂这个试试,要是好用,我再带两瓶过来。”
徐学凤接过来后,和她漏了一嘴道:“其实骁华这边,最近我看着有点苗头,应该有戏。等下半年,看能不能有好消息和你说。”
她说下半年再说,沈玉兰就没再问,笑道:“那好!”
和徐学凤一起给曾老太太洗了澡,检查了下身上有没有褥疮,又换了新的被褥,又教了护工给老人活血的按摩手法,一通忙下来,沈玉兰都起了一身汗,徐学凤有些过意不去地道:“一会去客厅吃两块冰西瓜,今个得晚饭吃了再走。”
沈玉兰忙道:“学凤,真不用客气,我今天还有点事,得回去早些。”
徐学凤忙问她,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儿,沈玉兰就把妹妹和妹夫的事说了。
徐学凤皱眉道:“沈大姐,你也真是的,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也不和我们说一声。”
“我妹夫是在申城,所以我也没想到请你们帮忙。”
徐学凤道:“我晚上和学成说下,让他也给想想办法。咱们虽然没成为儿女亲家,就凭俩家的缘分,要是能帮上忙,我们肯定搭把手。”
沈玉兰忙感谢。
等晚上王学成回来,徐学凤就把苏瑞庆的事和他说了下,“沈大姐真是好人,学成你是没看到,她每次过来,照顾妈妈可比我们请的护工细致.耐心多了,也不说护工不好,但是和沈大姐比,确实没法比的。今天听说她妹夫的事,我就和她说,咱们也给她想想办法,你看呢?”
王学成叹道:“如果没有定性还好说,苏瑞庆目前已经定性为‘现行反`革命’,就怕单位不放人,这事说来,并不好操作。”
徐学凤又道:“这事,目前贺之桢在跑着,爱立的姑姐也答应了帮忙,咱们就看看能帮到哪一步,几方面合计下,说不定就能把人调过来呢?”
王学成点头道:“行,我想想办法,我有老同学在申城市委里,我明天打个电话问问。”
见丈夫应了下来,徐学凤才道:“你知道我的性格,平时我是不会给你揽事儿的,但是人家对咱妈,真是没得说,完全是出于一副好心。”
王学成拍拍妻子的手道:“学凤,也辛苦你了,家里最近事情不少,都落在你一个人肩上。”
“没事,夫妻之间,不都是这样过来的,我现在就盼着骁华这次能顺利些,等新媳妇进门了,有事儿我也能找人商量一下。”
王学成叹道:“要真是能成,妈走之前,心里也安一点。”
第262章 克制
第二天一早,徐学凤在饭桌上还提醒丈夫道:“爱立小姨父的事,你今天记得问一下,人家家里急得火急火燎的,咱们既然答应了下来,就早些把这事给办了。”
王学成给小儿子剥了颗鸡蛋,应道:“好,我上午就给老崔打电话问问。”
叶骁华停了筷子,问道:“爱立姨父怎么了?他不是在申城卫生局上班吗?”他对爱立小姨一家还有些印象,记得她姨父是一位很温和有礼的同志,夫妻俩关系似乎也挺融洽的。
徐学凤叹道:“昨天沈大姐说,因为会议上说错了几句话,被打成了现行反`革命,爱立小姨现在在宜县棉纺厂工作,他们在申城那边,估计实在待不下去了,不然不会好好地跑到汉城来。”
政治斗争的事儿,徐学凤自幼听家里聊过不少,两派相争,一旦落于下方,什么屈辱都有可能发生。
叶骁华问他爸道:“崔叔叔是在申城市委吧?他能管到吗?”
“都是申城系统里的,难免有认识的人,老崔要是愿意帮忙,大概能有法子。”
又叮嘱儿子道:“你最近在单位里也要谨言慎行,现在人心浮动得很,我听说学校里都开始搞红五类.红外围.黑五类,他们还造了一个‘灰不溜秋者’,指出身一般家庭的学生,动静大得很。”
徐学凤在一旁接话道:“前几天有一通关于京市大学工作组阻止师生乱打乱斗的简报,说以后各单位发生这类情况,都可参照此次处理办法,但是我看效果并不明显,至少在汉城这边,乱打乱斗的事就仍旧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