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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年代女技术员—— by半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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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眉眼里都是得意,樊铎匀望着她这么鲜活的样子,终于不再是相片,也不是记忆,笑道:“爱立,我很期待。”关于你的一切,我都很期待!
一路人,沈爱立简单地和他说了一下,最近几人绊在梳棉机大小漏底上的事,又道:“我妈妈老家也是江省那边的,她前些天给多美姐姐寄豆丝的时候,还和我念叨着老家的淮扬干丝,林亚伦说下回他妈再寄来,就分我点。”
却不想忽听樊铎匀道:“明天不知道,方不方便去你家拜访下?”
这就是见家长的意思了,沈爱立脸颊微微一红,“行吧,我妈知道我明天回家来着。”就是不知道,她忽然多带一个人回去,对妈妈来说,是惊喜还是惊吓了?
林亚伦住在白水巷,离爱立的单位不过六站,公交很快就到站,沈爱立正准备下去,前面的人忽然朝她伸了手来过,倒也没有拒绝,顺势借了一下力。
就是没想到,这手牵上以后,那人就没有松开的意思,沈爱立到底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一时手心紧张得都微微出汗。
提前到的司晏秋,怕她找不到,特地站在院子门口等着,远远地就朝她招手,沈爱立也忙挥手,借势获得了手的自由。
这院子比南华医院的家属院,还要大一些,住得人也更多一些,林亚伦住在一楼左边的一间,曾一鸣和李明悟正坐在门前的小凳子上择菜,卓凡正在院里的水井旁打水洗菜,见她还带了一位男同志来,司晏秋诧异了一下,笑道:“爱立,虽然林亚伦说可以带家属,你这也不能找个人来滥竽充数啊。”
爱立拍了拍樊铎匀的胳膊,微微昂头道:“这位可不是充数的,和大家介绍一下,我对象,樊铎匀同志,今天刚到的,就带过来和大家一起热闹一下。”
又向樊铎匀简单介绍了下几人。
先前早在信里,爱立就和他提及过林亚伦.曾一鸣等人,樊铎匀也稍微知道一点他们的情况,笑道:“因为来的突然,爱立不知情,不好毁了大家的约,就带着我过来了,给大家添麻烦了。”
林亚伦忙道:“不用客气,欢迎,欢迎。”
几人这才打量起樊铎匀来,司晏秋一眼望过去,就看出这男同志身材比例好,宽肩窄腰,穿着简单的白衬衫.黑裤子,都像电影画报上的明星一样,洗菜的时候,悄悄和爱立道:“你这对象哪找的啊?我都觉得看着有些晃眼。”
爱立见樊铎匀正和曾一鸣聊天,没注意到她这边,小声和司晏秋道:“姐妹,不瞒你说,我就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就处成对象了。”
司晏秋有些好笑地捂住了嘴,“爱立,你可真逗!”
晚饭有一半是沈爱立做的,红烧肉.淮扬干丝.腊肉藜蒿.凉拌海带丝,司晏秋做了一个清蒸武昌鱼.地三鲜.紫菜蛋花汤,曾一鸣又去饭店买了一份卤耳朵和盐水花生过来。
动筷子之前,曾一鸣道:“这回爱立开了个好头,带来了我们这几人里的第一位对象,也希望大家再接再厉,下回把亚伦的小屋子挤满。”
林亚伦笑道:“欢迎欢迎,我多攒几张小板凳票,保准以后你们带娃过来,都有的坐。”又和大家道:“快尝尝爱立做的这个淮扬干丝,我看这汤倒和我老家的做法差不多。”
大家都尝了一口,樊铎匀也有些惊艳,他一直以为爱立夸耀自己手艺好,是瞎诌的,没想到还真的会。他注意到爱立的刀工也很好,显然确实是经常做饭的,他想以沈家的条件,她妈妈定然都舍不得让她经常下厨。
她那边的家庭,或者说家人,怕是尚比不得沈家的。
印象里十四岁,还爱吃奶糖的小姑娘,在他不知道的时空里,不知道经历了些什么?
沈爱立完全不知道,她不过做了一道菜,樊铎匀都能把她想象成一个爹妈不疼的小可怜。
酒过三巡,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林亚伦起身拉了电灯。和大家笑道:“今个还是我回来最早的一天,我平时都回的晚,洗洗就睡了,电费都省了。”
卓凡好笑道:“你这话说的,搞得在座的谁不是一样,”说到这里和樊铎匀道:“我们有时候都笑话爱立,一个有对象的,整天还和我们厮混在一块儿,樊同志有没有调回来的计划啊?等你回来,我们怕是就难经常见到爱立了。”
樊铎匀微微笑道:“有这计划,但是可能还要过个一年。爱立怕是舍不得不和你们见面,她常在信里说遇到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司晏秋笑道:“虽然我这么说,有点不厚道,但还是要说,樊同志不和我们抢沈高工,那可真是太好了,哈哈,来,为这个,我们也得碰一杯。”
樊铎匀听她朋友称呼她“沈高工”,眼里闪过笑意,她可没在信里提这事。
举杯道:“感谢大家对爱立的照顾。”
气氛正好,忽听楼上吵了起来,又砸凳子,又摔盆,哐哐当当的,让人想忽视都难。
司晏秋皱眉道:“亚伦,这谁家啊,吵架还砸起东西来?”
林亚伦朝上指了指,“是二楼的张家,六月的时候好像新娶了个媳妇,闹腾了几个月了,要不是现在房子不好找,我都想搬走算了。”
司晏秋正想着,姓张,又是六月娶的新媳妇,不会就是那家吧?
就听林亚伦和爱立道:“他家儿子和你一个单位的好像,我听说是在供销科。”
“不会是张柏年吧?”沈爱立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他。
林亚伦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叫这个名字,我平时早出晚归的,和他见得少,经常骑一辆永久牌自行车,衣服穿得还比较时兴。”就是和他家的条件似乎不是那么搭,那家好像和他这屋子差不多大,他一个住着,稍显宽敞,张家可有五口人,再加上新媳妇,就有六口人了。
不知道得挤成什么样。
大家还在猜测是否是张柏年家,就听到楼上忽然传来一声大吼,“你们要是再逼我,我就从这跳下去,一尸两命,看算谁的?”
爱立立马就认出来,皱眉道:“这是王元莉的声音,竟真得是张柏年家。”
张柏年这个名字,司晏秋和爱立讨论过两回,大家都有些印象,曾一鸣笑道:“真这么巧啊,咱们来亚伦这吃个饭,还赶巧遇到热闹了。”
爱立苦笑道:“还有更巧的,这要跳楼的,还是我以前的室友呢!”
又听楼上声嘶力竭地喊道:“这个孩子就是张柏年的,就是你张家的种,我和姓杨的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你这老太婆,等你害死了自己的亲孙子,我看你亏不亏心,亏不亏心!”
接着就是一阵爆发式的痛哭。
楼下的几人,一时也面面相觑起来,都看向了沈爱立,司晏秋开口道:“爱立,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她前对象姓杨,我听说,她把人举报了。”沈爱立就想到序瑜先前和她说的,杨方圆再联系王元莉,定然不是因为旧情复燃,大概率是因为知道了自己被举报的真相。
敢情,杨方圆的报复在这里?

司晏秋眼里闪过兴味,望着爱立道:“那怎么这张家还怀疑她肚里的孩子啊?”
爱立没说杨方圆可能报复的事,只道:“她婆婆这样言之凿凿的,可能是俩人还有联系吧?。”
沈爱立话音刚落,楼上的俩人已经吵到了楼下来,沈爱立刚好坐在窗户边,看见王元莉正拿着一个鼓囊囊的包,作势要回娘家,张柏年的妈妈追在她身后骂:“你个不要脸的小娼妇,你现在走,转头又和我儿说,是我们欺负你?你要走我也不拦着,但你今得天把话说清楚了再走!”
司晏秋耐不住好奇心,忙从屋里走了出来,站在门口看,曾一鸣也跟了过来,还默默地递给她一张凳子,俩人心有灵犀地坐在门口。
樊铎匀都觉得眼皮一抽,果然和他家爱立是一路人。
王元莉的肚子已经有些显怀,望着张柏年的妈妈,气苦地道:“你不要乱说,这就是张柏年的种,你问问你儿子,你看他心里有没有数,不是他的,他愿意当这个大冤种吗?”
张母手里还捏着一封信,“不是这姓杨的,人家能又给你寄钱又给你寄票的,还问你最近身体怎么样?孩子有没有胎动?”
张母说到这里,气得眼泪都掉了下来,“我张家真是做了什么孽,娶了你这么一个黑分子进来,专门给我家门楣抹黑。”
说到这个王元莉也来气,如果不是张柏年引诱她,再过半个月,她就能遇到杨方圆,完全可以跟着他去矿上生活,舒服自在地过日子,压根不像现在这样,六口人挤在二十多平的筒子楼里,翻个身一屋子的人都听得见。
她现在过了三个月,妊娠反应才稍微好些,有时候张柏年就忍不住,夜里毛手毛脚的,每每都让她羞愤死,总感觉一家子人都在听着他俩的动静。
不明白,当时自己怎么就脑子抽了,上了张柏年这条贼船,就是在自己家,被哥嫂嫌弃几句又怎么样?还不是给吃给喝的,还能把她轰出来扔马路上不成?
她以前就是日子过得太顺,被哥嫂说几句,就觉得家里待不下去。
等她到了张家,才发现嫂子的几句阴阳怪气的话,完全算不得什么,到底妈妈和哥哥还算护着她,而在张家,从老到小都是她的死对头,恨不能一人一口唾沫,就把她淹死。
原本,她不过再撑半个月,就能遇到杨方圆,他说他们矿上工人朴实得很,他作为右`派都没有受到任何歧视,人家还敬佩他读书读得多。他还说宜县也有纺织厂,她完全可以在那里找个技术工做做。
要不是肚里有个孩子,她早就和张柏年散伙了!
想到这里,王元莉又有了底气,和张母嚷道:“要不是张柏年骗我,我能嫁到你们这猪窝里来吗?也就你家做得出来,儿子儿媳的床和弟弟妹妹的床就隔一张帘子,也不知道是要羞臊儿子,还是要羞臊你女儿?”
这话把张母气得险些一口气没缓上来。大家都知道她家住房挤是一回事,被王元莉这么直咧咧地嚷出来,就是张母都觉得臊得慌。
这时候院子里已经站了好几个人,有一个婶子劝道:“柏年媳妇,这到底是你婆婆,别回头把人气出好歹来了,你心里过意不去不说,柏年也要和你吵架。”
王元莉却一点不带怕的,当没听到一样,继续道:“要不是你儿子使尽了法子往我跟前凑,你问问他,我王元莉会知道他是哪根葱哪根蒜吗?怎么你们现在倒嫌上我来了?”
又冷笑道:“你们眼光高,专挑女大学生下手,除了我傻,当时瞎了眼,你看谁搭理你儿子,你问问他,沈爱立理他吗?你们专想着攀根高枝回来,也要看看自己什么德性,配得上吗?人沈爱立见到他躲都来不及,就像见了什么臭蟑螂一样。”
她骂得兴起,却不想沈爱立就隔着窗户听她扯,司晏秋几人都不知道张柏年还缠过爱立,都不由看向了爱立。
沈爱立想不到吃瓜还吃到自己头上,有些不自在地和大家道:“别听她扯,我压根没和张柏年说过两句话。就唯一一次,他在大门口堵了我,说想和我一起吃个晚饭,我骂了他两句,我们保卫部的同事过来帮忙,把他赶走了。”
本来还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心给爱立挑着鱼肉的樊铎匀,听爱立说完,脸上的笑意尽敛,轻声问爱立道:“哦,怎么没听你提过?”
沈爱立一愣,“今天大家说起,我才想起这事来,当时小李就帮我把他赶跑了,我就没往心里记。”
樊铎匀没有再说,把挑好的鱼肉递给她。
沈爱立见他不说话,心里还有些七上八下的,暗暗嘀咕,王元莉真是和她有仇,这怎么和婆婆吵架,还把她捎带上了?
却不知道,她和王元莉本来在一根起跑线上,现在却成为国棉一厂的两个极端,时至今日,王元莉嫉恨她之余,对她也不是不羡慕的。
院内张母被王元莉气得,一下又一下地给自己顺气,“行,是我家柏年高攀了,够不上你这么一块天鹅肉,你要走就走,回头你爱和柏年说什么就说什么,但我把丑话先说在前头,你今天但凡出了这个院门,以后休想再和我们吃同一锅饭。”
沈爱立觉得张母这一招狠,这年头大家都是一个小煤炉子,又烧菜又烧饭的,买个锅还要工业票,王元莉脑子但凡清醒点,都不会出这个院门。
不然以后,怕是就只能饿肚子了。
果然,王元莉听了这话以后,也不说走了,却仍旧气张母道:“您老也别怪我说话难听,你家儿子但凡立身正派些,也不会和我掺和上,保准能娶一个又听话又孝顺的回来伺候你!哦,还像沈爱立那样的能搞业务,能挣钱。”
张母冷冷地道:“你最好确定肚里的崽,是我儿的,不然等娃生下来,我就让柏年跟你离婚。你们婚都结了,你再去告他耍流氓,我倒要看看谁还理你!”
这时候院子里已经围了不少人,听到张母这话,都窃窃私语起来,张母今天真是发狠了,完全将王元莉的脸面撕下来,往地上狠狠地跺了几脚。
显然王元莉怀的可能不是她孙子的事,将老太太气疯了,压根不记得还要顾全什么脸面。甚至私心里,她都打定主意,让儿子和王元莉离婚,一个黑分子,如果不是怀了崽,她是压根不可能让她进门的,没想到现在这个孩子,还可能不是她张家的。
王元莉望着张母手里的信,暗悔自己大意,没将信收好,给小姑子翻了出来,还念给张家人听,平白给自己添这许多麻烦。
张家的闹剧结束,司晏秋就端着板凳回屋里坐了下来,心口还有些难以平静,觉得自己真是庆幸,要是当时不是警醒了些,真为了解决没有对象这个问题,而和张柏年处对象的话,现在挤在这楼上,对骂的怕就是她了。
不由打了一个冷颤。她可没王元莉这豁得出去的架势,怕是就给人张家完全捏在手心里了。
和爱立道:“真看不出来,张柏年是这种人。”
爱立偷瞄了樊铎匀一眼,轻声道:“我也不清楚,我和他没打过交道。”心里到底觉得樊铎匀刚才的情绪不对,没敢多说这人多么恶心,免得回头又说自己瞒着他。
一直到八点,大家才准备散去,林亚伦将人送到院门口,和大家一一告别,又各塞了一包东西给爱立和司晏秋,道:“我平时在家吃得少,你们女同志做饭做得多些,物尽其用吧!”
又和爱立道:“刚好铎匀最近回来,爱立有空就多做些,以后让铎匀在海南都惦记我们爱立同志的手艺,多往汉城跑几趟。”
大家正说笑着,张柏年带着酒意,脸上醉熏熏地骑着自行车回来,打眼看到司晏秋和沈爱立在他家院门口站着,还以为自己看错眼了,揉了揉眼,发现还真是。
林亚伦也看见了他,不着痕迹地跨了一步,挡住了他的视线。
樊铎匀见这男同志推着车朝他们这边过来,就明白了林亚伦的用意,仔细打量了一眼张柏年,心里隐隐有了计较。
俩人回到甜水巷子,已经八点半,巷子里黑漆漆的,也就借两边人家窗户里漏出的一点光亮,勉强认路,爱立道:“今天出门忘记带手电筒了。”
话音刚落,忽觉什么软软的东西从自己的脚背上爬过去,低头一看,见尾巴还长长的,吓得闭着眼睛尖叫了一声,樊铎匀忙一把将人打横抱起来,望着地面问道:“怎么了?”
沈爱立看了一眼地面,有些惊魂未定地道:“好像是老鼠还是黄鼠狼,从我脚上爬过去了!”她也就是在这里,才见到过黄鼠狼,这东西跑得还快,嗖地一下就没了影。
樊铎匀微微叹气,问道:“这一段路这么黑,你平时晚上怎么回来的?”也就是和她一起走,他才发现这个问题,到底她一个姑娘家,独自住着,多少有些不方便。
暗自琢磨起来,要不要早些申请调回来。
沈爱立低声道:“很少这么晚,六七点的时候,还有人走动呢!而且我有一个手电筒,今天出门忘带了。”说完,发现自己人还在樊铎匀怀里,微微红了脸:“不然,你把我放下来吧?我最近吃得好,应该还有点重。”
却听某人言简意赅地道:“还行,抱得动!”那语气好像她真还挺重一样。
沈爱立给他气笑了,“拉倒吧你,我体重尚不过百,我谦虚一句,你还当真了?你要是抱不动,那可得好好加强锻炼。”
樊铎匀微微皱眉道:“你先前身体不好,还是要多吃些,胖点更好看点。”
沈爱立倒也没有矫情,点头道:“我知道,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我注意着呢,”又悄声道:“我看你这么抱,也挺累的,不然你背我试试?”
这是她一直想解锁的情侣姿势,以前大学里在操场看电影,总有男同学把对象背在背上,可把她羡慕坏了。
等沈爱立爬到他的背上去,觉得自己今天真棒,一下子解锁俩个姿势,忍不住晃了晃腿,还挺自在地道:“不错,小樊同志的体力过关,望再接再厉,继续勇攀高峰。”
樊铎匀挑眉,“一个背俩吗?”
沈爱立差点被他呛到口水,“我……我是说能坚持得更久些,什么……什么俩?”
樊铎匀见她说话都结巴,眼里闪过笑意,也没有继续逗她,忽就想起吴清辉和他说的,爱立一直等他开口说结婚的事来,一时热意爬上了耳朵,想着,等明天见了她妈妈和哥哥,就和她提这个话题。
等开了院子门,樊铎匀就将她放下来,自己去厨房里烧热水,沈爱立跟着进去,就发现锅台上放着洗好的蔬菜,猜到樊铎匀原本估计是准备和她一起在家吃饭的。她问都没问他,就把他带去和她朋友聚会。
他竟也一句没提。眼睛一酸,问樊铎匀道:“你这次回来能待几天?”
樊铎匀刚装了水在水壶里,正用火钳挑着煤灰,随口回道:“一周。”
沈爱立微垂了眼睛,面上笑道:“那还挺长的。”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想着,这人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这几天还是要过得开心些。
没事人一样地问樊铎匀道:“你晚上住哪?我去给你把棉被拿出来。”
却听樊铎匀道:“不用,我下午都收拾好了,就住书房里,我以前过来也是住那。”
沈爱立笑道:“铎匀同志,你可比我想得勤快些,不知道做饭的手艺怎么样?如果也还过得去的话,我简直都期待你早些调回来了。”她刚看了,这人还把她的厨房打扫了一遍,这是多好的室友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樊铎匀本来还想着明天过后再问她,见她主动提起,试探着问道:“爱立,你的意思是,早些结婚吗?”
沈爱立对上他的眼睛,见他还有些紧张的样子,知道这人还是认真的,吓得忙摇手,有些无无伦次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了,我只是说……只是说,多个室友,樊铎匀,你误会了,对,我说的是室友!”
樊铎匀见她像吓到了一样,微微有些苦恼,现在按政策来说,他只有结婚,有亲属关系才可以申请调动回来,爱立真的不是这个意思吗?
又觉得不对,这项政策是大家都知道的,爱立怎么可能不是这个意思?
沈爱立见他的眼里还有些疑惑,好像还不相信她,一时觉得自己真是百口莫辩,急着跺脚道:“我随口瞎诌的!”
却听樊铎匀道:“我这次回来,也是想问你这个问题,我原本是准备明天等见了你妈妈和哥哥以后,再问你。”
爱立苦着脸摇头道:“我觉得还有些早,我都没有好好享受恋爱的时光。”私心里,她还觉得结婚好像就无形中多了一层束缚一样。
又怕这话打击了樊铎匀,“希望小樊同志再接再厉,好好表现,争取让小沈同志早些改口。”
樊铎匀明白她的意思,望着她,缓缓地道了一个:“好!”
他等了很久,等到她再次出现,也愿意等她,慢慢改口。

第94章
爱立夜里躺在床上,想着他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自己这样说话是不是有点伤人了?考虑明天起早些,给他做个海鲜粥补偿下?
纠结了半夜才迷迷糊糊睡去,等再睁眼,阳光都透过窗帘边缘的缝隙,投射了进来,沈爱立马上坐起来,揉了揉额头,有点怨念地想着,她昨晚准备起早些做早饭的。
到外面一看,院子里没人,倒是厨房里有响动,估摸是樊铎匀在做饭,走过去一看,就见他正在里头切着白菜,衬衫袖子挽在了胳膊肘上,露出了健壮有力的手臂,阳光洒了一束在他身上,沈爱立忽然想到了“蓬荜生辉”这个词。
樊铎匀直觉地转身看了一眼,就见某个头发还乱糟糟的姑娘正炯炯有神地看着他,笑道:“爱立,你先洗洗,等会就能吃饭了。”
“哦,好!”沈爱立应完,才想起来自己脸还没洗,忍不住随手扒拉了一下头发,发现有根辫子的头绳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头一下木了起来,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现在多邋遢。
樊铎匀正准备和她说,九点出发去她家的事,就见小沈同志忽然有什么急事一样,一下子就跑开了。
过了一会,梳洗好的姑娘,穿着一件绿色碎花衬衫,灰色的裤子,神采奕奕地走了过来。
樊铎匀一眼认出,这件衬衫正是自己寄过来的布料,衷心地夸道:“比我想象的还要好看!”
爱立轻瞪了他一眼,“你说的是衣服好看?”
樊铎匀笑道:“人更好看。”
爱立轻“哼”了一声,“希望小樊同志的手艺比说话的功夫,更胜一筹!”
樊铎匀顺溜地接道:“好,小沈同志稍等一下,马上就来!”
早饭是粥和清炒白菜.泡椒小藕带,看到新鲜的小藕带,爱立还愣了一下,“你早上去菜市了吗?”
“是,我还买了一斤半的排骨,准备带去你家的。”
“嗯?”沈爱立觉得有些奇怪,虽然说第一回 上门是要带些东西,但她有些意外的是,樊铎匀竟然还能想到带肉。
这些俗礼,一般都是长辈提醒,她是当初看书知道的,樊铎匀家两套房子都空着,显然也是没有长辈在的。
樊铎匀见她疑惑,解释道:“是樊多美,写信交代我的,第一回 去你家,要带些什么东西。”他刚和樊多美说,和爱立处对象的事,那边就在信里面,将这些要注意的细节给他一一列清楚了。
爱立笑道:“多美姐姐真是细心,”说到这里,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姐姐和我说,杨冬青要给我写一封道歉信,真是奇怪,我到现在还没收到。”
樊铎匀道:“你有空可以写信和她提一下,她在那边估计闷得很,也愿意找点事忙忙。”自家姐姐,樊铎匀再清楚不过,又护犊子,性子又烈。
以前小时候,总说他无趣,什么都用不着她操心,叹气爸妈没有多生一个妹妹。后来他中学的时候,多跟着爱立往家跑几趟,她就发现了,家里桌子上的奶糖就没断过。
可惜,很长一段时间以后,他才发现不是这个姑娘了。
他想,大概爱立不仅是他的执念,或许姐姐也曾经为他们感到遗憾,以至于中学毕业好多年,她还经常和他提沈爱立的消息。
见他这么说,爱立就应了下来,又道:“明天叶骁华的弟弟过生辰,徐姨让我和序瑜一起过去热闹一下,你去不去?”
樊铎匀知道,叶骁华的弟弟就是爱立救下的那个小孩,“我计划明天去看一位朋友,就不过去了,”原本他是想着带爱立一起去的,不过要是和江珩聊事的话,或许爱立不在,更合适一些。
想了想又道:“那我们下午去友谊商场,你明天总不好空手过去。”
“不用,我和序瑜约好了,明早在友谊商场先集合。”说着,起身道:“我去拿点辣椒酱出来你,觉得这小藕带不够辣。”
她刚走开,樊铎匀就听到有人敲门,忙起身去开,没想到是一位不认识的女同志,问道:“同志,有什么事吗?”
不想,那女同志见到他,反而一脸警惕地后退了两步,皱着眉道:“同志,请问你是哪位?沈爱立在吗?”
樊铎匀猜测估计是爱立的朋友,点头道:“在的。”稍微侧了一下身子,准备喊爱立,就见正拿着辣椒酱出来的爱立,有些惊喜地道:“序瑜,你怎么来了?今天不是休假吗?”
章序瑜见爱立在家,脸上神色一松,提了提手上的糕点,“我昨天有份材料没带回去,怕4号上班来不及搞完,顺便给你带了盒糕点,我姥姥亲手做的栗子糕。”
爱立忙道:“谢谢序瑜,”又想起来家里还多了一个人来,“序瑜,这是樊铎匀。”
章序瑜讶然,没想到樊铎匀会忽然回来。面上大方地和樊铎匀笑道:“樊同志你好,久仰大名。”
顿了一下又道:“刚我还吓了一跳,这大清早地,家里竟出现了一位男同志。”说着,还有些不赞同地看瞍了眼爱立,不赞同她留人在家住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樊铎匀自然听出她话音里的冰雹,温声道:“是我考虑不周。”
爱立脸上微微一红,低声道:“序瑜,不是这样的。他,他住书房。”
章序瑜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吱声,和樊铎匀道:“樊同志,哪天有空,一起吃个便饭。”
“自然,爱立说你们关系很好,我也很想从章同志这里,多了解一些爱立的情况,看章同志的时间。”
“行,那就2号晚上吧!我看樊同志这次也未必能久待。”章序瑜对他的态度还算满意,又和爱立道:“那我俩明天就直接在王家集合吧,你下午有空就和樊同志先去逛逛,买两盒糕点就成。”
爱立点头,序瑜让她送自己出去,到了门外和爱立道:“傻子,我知道他书房有床铺,我就是给他点颜色,看他什么反应,你别当一回事。”她不过是怕自家小姐妹,一时被热情冲昏了头脑,犯了不该犯的错,那可就头疼了,就警示了一下樊铎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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