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年代女技术员—— by半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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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铎匀听到动静,立即回身,有些诧异地道:“爱立,你怎么出来了?”
沈爱立拉起了他的手,“樊铎匀,你不要去旅馆,你就住家里,要是你担心什么人言可畏,咱们明天领证都行。”她想,如果今天晚上看着他有家不能回,自己大概要耿耿于怀很久很久。大不了就早些结婚,明明只是形式上的问题,为什么自己要执着于享受什么恋爱时光,而看不见他的为难处呢?
十月的夜里,已经有些微凉,沈爱立的手却温暖得让樊铎匀感到了炙热。
或许炙热的不是她的手,而是她的眼睛,也有可能是他自己的心脏。
樊铎匀缓了好一会没应声,沈爱立的手越拉越紧,急道:“明明是你家,要走的也是我!”
樊铎匀理智上觉得不应该听她的,但是翻腾的情感,还是让他忍不住松了口,俩人一起回去。
到了巷子里,沈爱立又道:“樊铎匀,你背我吧,我怕又蹿出一只老鼠来。”
樊铎匀蹲下身,等她爬了上去,才皱眉问道:“你怎么没有带手电筒,这里黑漆漆的。”
“走得急,怕你跑远了。”
樊铎匀微微勾了唇角,忍不住放慢了步子,他想,为了这样的时光,他怕是回海南以后,要开始每天数着下次回来的日子了。
沈爱立一夜好眠,早上起来,樊铎匀已经做好了早饭,是她昨天要求的海鲜粥。他这次回来有带了不少干贝.干虾和鱿鱼干之类的,她估摸着又能吃很久。
八点多俩人一起出门,她去王家,他去见朋友,在公交站分别的时候,约好晚上谁回来早些,谁做晚饭。
沈爱立先上的车,见他在下面有些不舍地看着她,对自己昨晚留人的行为很满意。本来相处的时间都是从手指缝里抠出来的,还要顾虑这顾虑那的。
九点半到了叶骁华家,序瑜已经在了,还有俩位女客,徐学凤介绍时她的婶子汤红同志和堂妹徐学琳。
小骢看到她,立即就跑了过来,拉着她的手道:“爱立姐姐,你可算来了,我都以为他们又骗我,没给你带话呢!”
爱立笑道:“怎么会,小骢要是想姐姐,下回跟你哥一起去姐姐那吃饭,好不好?”
小骢瘪嘴道:“我哥不带我,我都说了几次了,他都不带我!”想起来还有些气咻咻的。
“那你下回把他车拉着,别给他出门。”说着,发现没见到叶骁华,笑问道:“你哥呢,怎么没有看见?”
徐学凤给她端了一杯茶过来,“骁华在里面陪奶奶呢,他奶奶今天也过来了,还说一定要看看你,谢谢你救了小骢。”
爱立忙道:“您一家都太客气了,我应该做的。”爱立把带过来的两盒糕点递了过去,又送上了两瓶虾米酱,“我妈妈做的,知道我今天过来,昨天特地嘱咐我带的,说是给您家尝尝。”
徐学凤忙接过来,有些惊喜地道:“骁华爸爸就好这口,以前小骢奶奶会做,这几年老人家身体不是很好,我又没这手艺,他时不时还发几句牢骚呢!可太谢谢沈大姐了。”
两边正说着,叶骁华出来道,“爱立,你过来一下,我奶奶想和你说说话。”
沈爱立忙应道:“哎,好!”
屋里清静很多,床上的老人家看似有七十多了,精神却像是还好,笑着望向沈爱立道:“这就是爱立吧?长得可真好。”说着,就朝爱立伸手。
爱立忙朝前两步,握住老人家的手,王奶奶把她的手握得紧紧的,“好孩子,谢谢你救了小骢,也是救了我这老太婆的命啊!”
“没有没有,您真的太客气了。我和骁华是朋友,能帮到小骢,我也觉得很庆幸。”
王奶奶越看她,越隐隐觉得有几分像故人,拉着她的手道:“你这孩子,我看着都觉得合眼缘,特别像我以前在安城的时候,认识的一位护士。”
不仅像那护士,也有几分像小谢,心里忽然萌生出一个念头来,不会就是那个孩子吧?
就听眼前的姑娘道:“奶奶,那护士叫什么名啊?我妈妈也是护士,38年的时候也去过安城。”
“沈玉兰!”
见还真是自己的妈妈,沈爱立笑道:“那还真是我妈妈。”
王老太太激动得立时站了起来,“孩子,还真是你啊,你小时候,我还见过你的一张相片呢!”当时她本来是要回延庆,路上发烧滞留在旅馆,身上钱也用完了,天天盼着组织早些收到信,和这边的同志接上头。
没想到,信件不知是掉了,还是被有心人弄掉了,好几天都没有动静,刚好沈玉兰跟着一只抗日救疗队过来,给她救了急。俩人保持了好长一段时间的通信,她一直希望玉兰到延庆来,但是没想到最后是小谢来了,玉兰并没有过来。
沈玉兰和小谢闹崩掉的时候,知道她家在蓉城有亲戚,特地寄信给她求助,托她给女儿找一位合适寄养的人家,她就让自己娘家一位表侄养了。
后来她和沈玉兰也渐渐断了联系,并不知道原来她也在汉城。
一旁作壁上观的叶骁华也讶然,竟然还能有这么巧的事?
和爱立道:“孩子,我一说你就知道了,我娘家姓曾。”
这下,惊到的就是沈爱立了,她干爸就姓曾,不由看向了王奶奶,就见老太太拍着她的手,笑道:“孩子,就是你想的。”
两边都顾虑着外头有旁人在,没有多说。曾仲才后来去了海外,显然不便在外人跟前多提起。
就见小骢忽然跑过来道:“爱立姐姐,你和奶奶聊完没有,你来看我的小汽车。”
王奶奶拉着爱立的手,笑问道:“是叫爱立吧?爱立,一会他们都散了,你再陪我讲讲话好不好?”老太太想再问问她们一家这些年的情况,又想着,不好一直把这姑娘绊在这里。
见爱立应下,又捏了捏小孙子的脸,“带你爱立姐姐去吧!”
叶骁华仍陪着他,只有俩人,老太太笑道:“你这回眼光还挺好,我看着也合眼缘。”眼含笑意地和孙子道:“我看这姑娘就是和我们家有缘,你小表叔你记得吗?”
叶骁华笑道:“当然记得,您以前不是和我说过好几回。”奶奶生病以后,总想起以前的事,和他说,现在讲阶级讲成分,好些亲戚都不来往了,以后环境松些,说不准他们还会回来,就怕到时候太久,家里小辈都不识得了,给他说了好些事和人。
俨然是托后事的样子,叶骁华每每心里都难受得慌,面上还是配合她老人家,将家里的姻亲关系,捋了好几遍。
现在,她老人家一说起小表叔,叶骁华就想起那位到海外的曾仲才来。曾经任过蓉城的公安局局长。
老太太手指指向外头道:“是你的表叔,也是这姑娘的干爸,在他家养了好几年呢!这事,还是你奶奶我经手办的。”
忽听孙子道:“奶奶,我现在都后悔,应该早些把爱立带到家来,给你们认识,有这些七拐八拐的关系,我小时候,你们怎么不干脆给我定个娃娃亲。”叶骁华的脸上真有两分苦涩,家里和爱立有这么些缠缠绕绕的关系,明明可以早些近水楼台先得月的。
如果他在申城的时候,但凡多问几句家里的事,定然会得知她救下小骢的事。
老太太见他神色不对,敏锐地问道:“怎么了?这姑娘被定下了?”
叶骁华苦笑道:“可不是吗,有对象了。”
老太太拍了拍孙子的手道:“可能是缘分没到,我们骁华好着呢,肯定有一个好姑娘等着你。”
又笑道:“要真是给你定了娃娃亲,你那脾气,乐得接受?这事啊,还是要看缘分。”不过,老太太心底也心里也有几分惋惜,要是骁华真和这姑娘走到一起,那仲才那边,怕是她家早晚都能有消息了。
却也知道,这事勉强不得。
爱立这边一出去,大家都朝她看过来,今儿本来徐学凤只喊了她和序瑜过来,但是碰巧遇到娘家的婶子和堂妹来访,也不好把人推出门去,就是有些喧闹了,怕回头老太太有意见。
小骢拉着爱立道:“姐姐,我的小汽车在院子里,你快来。”
徐学凤忙喊道:“小骢,你慢一点,别摔倒了,”又对爱立道:“这孩子,得了这小汽车,喜欢得跟什么一样,前几天让骁华陪他玩,今天看你来了,把你又逮上了。”
“没事,徐姨,我陪小骢玩会儿。”
徐学凤点点头,忍不住望了一眼老太太的房间,她刚刚听里头老太太笑了两声,好像还挺高兴得样子。
正想着,她堂妹徐学琳过来问道:“姐,今天姜家的那姑娘怎么没过来?她家不是一向和你家走得近吗?”
徐学凤一愣,“这话怎么说得?不就是正常的走动?”
徐学琳笑道:“彭南之每次看到我,可热络了,我还想着大概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呢!”
徐学凤摇头道:“没有的事,今天是小骢生辰,他想见他爱立姐姐,我就喊了爱立和序瑜过来热闹一下。”徐学凤几句话就表明了对姜家的态度,徐学琳是聪明人,自然就懂了。心里琢磨着,回头要怎么回复彭南之去。 序瑜跟着爱立和小骢到院子里来,悄声问道:“老太太和你说什么没?”
爱立笑道:“奶奶认识我妈妈,说我长得像妈妈。” 序瑜也笑了,“那还真是巧。王奶奶是老红军了,以前去过很多地方,这俩年身体不好,一直静养着,很少见外人的。你一来,她就说要见你。”
她估摸着,怕是不仅仅因为小骢的原因,或许也是叶骁华和自家奶奶提了爱立,老太太一直对长孙放心不下,希望能看到他成家,但是眼下,叶骁华的心思在爱立这里,怕是更难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徐学琳问爱立道:“听说沈同志和骁华是大学同学?那不是认识好些年了?”
沈爱立笑道:“是,有些年了。”
徐学琳又问道:“骁华从来不带同学家来的,估计是不想让同学知道家里的情况,我以前来的多些,也只在这边见过瑶瑶,还没见过别的姑娘呢,沈同志这是和我们骁华处对象了吧?听说你母亲在南华医院工作,那父亲这边是?”
沈爱立觉得这话有些莫名其妙,或者说是过于突兀,哪有来坐客,还问到别的客人脸上的,她要是私下问徐姨,自己还能理解,轻轻看了一眼徐学琳,不轻不重地道:“不好意思,这位女同志,这是我的私事。”
话音刚落,就听旁边的叶骁华冷笑道:“怎么,徐同志是迫不及待来吃我的喜酒是吗?不过,我到时候也只准备请家里人,外人的份子钱一律不收的。”
徐学凤也有些头疼,打圆场道:“小琳,你搞错了,爱立有对象呢!”她一直知道自家这个堂妹和彭南之走得近些,但是在骁华跟前给爱立难堪,堂妹还真是打错了主意。
汤红轻轻瞪了女儿一眼,和徐学凤道:“你妹啊,这么大了都改不掉这刨根问底的习惯,你也别跟她见怪。”
徐学琳也跟着笑道:“我就是好奇,这好不容易看到瑶瑶之外的女同志来,一直没忍住多问了两句,姐你别介意。”
话都是朝着徐学凤说的,却是一点没和爱立道歉的意思,这就是有意欺负年轻姑娘脸皮薄,不好意思翻脸。
她们这些把戏,叶骁华这些年见得多了,徐家好些人在他手上吃了亏,现在都乖觉些,没想到还有敢在他家闹这出的。
第97章
叶骁华瞥了眼徐学琳,“徐同志要是对我或者沈同志有什么叮嘱,不妨饭后找我和沈同志单独说,你的好意我们想好好感受感受。今天是小骢的生辰,章同志和沈同志,都是我家请来的客人。”
到底不想吓到小胖子,不然他怕是当场就要把人骂走。妈`的,什么不长眼的东西,都跑到他家来了。
徐学琳还想再说两句,她毕竟是长辈,叶骁华这么没大没小的。
被母亲拉了一下,汤红朝徐学凤道:“学凤,今天给小骢准备长寿面没有啊?”
徐学凤勉强笑道:“准备了。”却是也没有多的话,心里有些疲于应付。她心里不是不膈应的,堂妹随便乱说话,一点不担心自己这个继母难不难做。
汤红这次过来本来是有事找徐学凤帮忙,饭前,学凤都说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女儿却轻轻巧巧地将人得罪了,面上也有些讪讪的。
估摸着这次提的事儿怕是不成了。
有了刚才的插曲,一顿饭倒安静了许多。中间的时候,徐学凤端来了小骢的长寿面,上面卧着一个荷包蛋,小骢看到长寿面眼睛都一亮,却要把自己的荷包蛋分给爱立,“爱立姐姐,这个给你吃,要不是你,我这回就吃不到妈妈做的面了,谢谢姐姐。”
爱立万想不到小骢这么懂事,心里也有些软软的,和他道:“那小骢更要把这个鸡蛋吃下去了,我们小骢吃了长寿面,以后福气绵长,健健康康,吃了鸡蛋,一辈子和爸爸妈妈团团圆圆。”
一句话说得,徐学凤脸上都忍不住露了些笑意,笑道:“小骢听爱立姐姐的,这个是你的,妈妈后面再给爱立姐姐煮个鸡蛋,好不好?”实在不是徐学凤舍不得一个鸡蛋,她是觉得爱立的祝福真好,今天是小骢的生辰,自己娘家人一点不在意不说,还挑事儿。
怕是只有骁华和爱立,才是真心为他庆祝这个生辰的。
小骢乖乖巧巧地把鸡蛋吃了下去,爱立鼓掌道:“真棒!”
叶骁华也配合着鼓起了掌。
徐学琳眼里闪过讽刺,觉得沈爱立卖乖讨巧的,怪不得能从瑶瑶手上抢人。到底忌惮着叶骁华的话,没敢再吱声。
汤红立即递了一个厚实的红封过去,“给小骢买糖吃的。”
徐学凤忙推辞,见婶子还要拉扯,只得搬出婆婆来,“婶子,今个小骢奶奶在呢,她老人家对我们可是千叮万嘱,不拿不该拿的东西,你这不是让我难做吗?”
汤红说她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徐学凤回道:“正是一家人,规矩才要从里头立起来,婶子你该配合我才是。”
汤红这才没强塞,等走的时候,又拉着徐学凤到一边道:“学凤,这事儿你还得搭把手,帮帮你妹子,你妹夫调到市里来有两年了,她还一直在县里当老师,夫妻两地分居久了,也不是个法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徐学凤面上笑道:“好,婶子,我回头问问看,但是这事吧,你们自己也得再多方想想法子,争取早些日子把学琳调回来。”心里却是打定主意,不会插手的。
徐学琳能为了彭南之,不顾虑她这当继母的难处,她还能好心肠地,想着人家夫妻分不分居吗?而且在她看来,葛杨县离汉城也没有多远,夫妻俩个想见面的话,一月也能见两次。
等出了三元巷,汤红批评女儿,“你看那一家对那姑娘都客气得很,你做什么,上赶着触人家的霉头?”
徐学琳道:“我还不是听南之姐说的,说骁华被一个穷鬼缠上了,把瑶瑶气得在家哭了几回。”
“彭南之是你姐吗?你姐是徐学凤,你工作的事,她彭南之能给你提个劲吗?人家对你出手阔绰些,你心里就没点数,人家为什么对你出手阔绰,还不是看在你姐的份上?你啊你,就等着吃亏吧!”汤红气得直摇头,觉得自己就算是为女儿操一辈心,女儿自己不开窍,到头来都是白搭。
徐学琳支吾道:“那不是南之姐不认识教育局的人,不然肯定帮我。而且那姑娘从上到下都透着一股穷酸,皮鞋还是半新不旧的,手上连表都没有一支。南之姐说的也不算是假话,这样的女人,要是没有手段,能从瑶瑶手里抢人?”
汤红气闷得,不想搭理她,有气无力地道:“和你又有什么关系?正事儿不上心,你想想你今天这态度,学凤会不会帮你吧?”
徐学琳不以为意道:“怎么会不帮,我可是她妹!”
汤红骂她:“那你当人家是姐了吗?你有为她考虑吗?”心里却拿定主意,这回放手不管,让女儿吃个教训,不然以后越发没轻没重,捅了不该捅的篓子。
王家这边,汤红母女人走后,家里的保姆也照顾着老太太吃完了饭,听着保姆念今天的报纸,爱立跟在叶骁华身后来辞行。
王奶奶拉着她手道:“我还没问你妈妈这些年的情况呢,是一直在汉城这边吗?”
“是的,奶奶,我们一家是48年的时候过来的。我妈在南华医院工作。”
老太太点点头,“我还在那住过几回呢,就是没碰上你妈妈,不然咱们早些时候就见面了。”
沈爱立笑道:“我妈妈后来在供销科任职,不在住院部那边,估计是和您很难遇到。”
老太太又问起了,她和曾家是否还有联系,爱立摇头道:“没有,我干爸先前倒是留了个地址给我,我还记着,您要不要?”
老太太听她还背了下来,这么多年还记得,忍不住叹道:“爱立,你真是有心了,这许久竟然还记得,我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等不到和他见面的那一天了,真有那么一天,到时候你和骁华说一声就成。”
爱立听她这样说,也有些伤感,轻轻点头道:“哎,好,奶奶我记下了。”至少得到八十年代了,那时候干爸都有七十多了,能不能回来都两说。他们这一代人,当初一隔开,就真的是天人两隔。
老太太见她认真地应下来,眼睛笑眯了缝,“真好,兜兜转转,我这把年纪,还能见到你这个小囡囡,你小时候的照片真是可爱,我就想着,这长大了准是一个标致的姑娘,没想到不仅人长得标致,还能干.勇敢又善良,真好!”
叶骁华却忽然觉得,自家小胖子这回能有惊无险,还是奶奶当年种下的善果,不然爱立怕是不会生活在汉城。
他是知道,她亲爸在京市,貌似还是个大官。
又聊了一会,老太太就有些犯困了,叶骁华就带着爱立出来了,爱立这才和他道:“你晚上要不要去我那吃饭,樊铎匀前个到了汉城。”
叶骁华有些意外,知道樊铎匀回来一趟不容易,摇头笑道:“今个就不去了,答应了小骢下午陪他去买玩具。最近老是骗他,生辰倒不好还让他哭鼻子。”
想了想问道:“樊铎匀这次待几天?”
“说是一周。”
叶骁华道:“行,那我抽空过去一趟,我俩还算聊得来。”
爱立笑道:“好,那天让他下厨给咱们做一顿饭,谁让他在申城的时候,做人不厚道,给我俩添堵,到时候我再把钟琪喊上。”
叶骁华笑道:“那行,到时候我带两瓶酒来。”却是真起了心思,这次要把樊铎匀好好灌一灌,出一口恶气!
俩人聊着,就到了院子里来,序瑜正和徐学凤陪着小骢玩,听俩人的对话,知道这说的就是樊铎匀。
一时心里滋味有些复杂。别人那边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到了她小姐妹这里,叶骁华和樊铎匀竟然还能做一块吃饭。
不觉都起了去看好戏的心思,就是最近季家那边的事,有点多,怕是抽不开身来。
等俩人告辞,出了王家,序瑜笑道:“我怎么听叶骁华的意思,他和樊铎匀还有点交情的样子?”
沈爱立道:“是,我们在申城一起吃过几次饭,最后一次还有点小不愉快,但是后来骁华和我说,他们成了朋友。在申城的时候,樊铎匀有次做的不地道,非要跟着我去找叶骁华,我想着,这次让他给我们做个饭,当赔礼。” 序瑜道:“你这思路真是没谁。”她一时都不知道是同情樊铎匀,还是同情叶骁华来。换了话题道:“王家老太太看来很喜欢你,我先前没和你说,怕你紧张,这位老太太可不是一般人,离休前,做到了副省长的位置呢!现在逢年过节的,省里都会有领导来问候。不瞒你说,是我的榜样。”事实上,也是家里从小就给她设立的榜样,所以她才会对王家的事这么清楚。
爱立惊讶道:“她这么和蔼可亲,我一点都没看出来,就觉得人还挺好的。”
“那是人家喜欢你,把你当孙辈,你看今天汤红母女俩进了老太太屋没?”和爱立叹道:“上位者就是这样,愿意和你来往,那自然是和蔼可亲,要是不愿意,那可就是你想攀都攀不上的。难得你和王家这么有缘,以后当半个亲戚,常来走动,也挺好的。”
爱立听得恍惚,觉得这个巷子里的事情,离她的生活很远,想到季泽修也住在这巷子里,问道:“你最近和姓季的那位,还有见面吗?” 序瑜淡淡地道:“有,昨天他还来了我家,元旦可能要订婚吧!”
这一句无疑是一声惊雷,把爱立吓一跳,“这么快?这就定下来了?” 序瑜摇头,“不算快,好几个月了。双方都有意,没必要再拖延下去。”又问道:“你一会回哪?”
沈爱立这才想起来,道:“先回甜水巷子那边,你晚上去我那吃饭吧!我出门之前和樊铎匀说了,今天带你去家里吃。”又将昨晚樊铎匀要去住旅馆的事提了几句。 序瑜道:“他考虑的是对的,但是你既然这么想,也成吧,自己注意点分寸,或者早些把结婚证裁了,后面调岗的事也好提上日程来。”她是看出来,自己这姐妹对叶骁华是一点男女之情都没有,而叶骁华呢,是真得将人看顾在心里的。
今天徐学琳不过稍微说了一两句不合宜的话,他都忍不住跳脚起来。今天也就是顾忌着他弟的生辰,不然怕是当场能把人骂哭。
爱立这边早些和樊铎匀结婚,叶骁华那边怕是能早些死心。以后爱立和王家那边处起来,也自然轻松些,不然估计总会有些瞻前顾后的。
俩人到了甜水巷子,樊铎匀已经提前回来了,正撸着袖子,在院子里洗菜。看得章序瑜都叹气,自家小姐妹可真是好福气,这一个俩个的,怕是都恨不得把心窝掏出来给她看。
第98章
樊铎匀见俩人回来,和序瑜微微点头,就和爱立道:“今天江珩说想见见你,跟着我一起过来了。”
沈爱立左右看了一眼,奇道:“哦,在哪呢?没看到啊?”
“他说去国营饭店加俩个菜,估计一会就能回来,你和章同志先休息下,我这边炒两个素菜就好了。”
沈爱立忙应下,转身给序瑜倒了一杯水,笑道:“我去给他打打下手,序瑜你自己坐会儿,困了就去我房里睡会。” 序瑜挥挥手道:“你去,我刚好想一个人静静,想想事儿,最近我家里闹得很。”等爱立走了,序瑜长长叹了口气,她没说假话,最近家里确实闹得很,为了她和季泽修的事。奶奶想再缓缓,姥姥那边不同意,吵得她头都大,她有时候都觉得,自己好像不是她们的孙女.外孙女,而是一件筹码。
她们都试图将她打出一副最大的牌面来。
还是爱立这里清静些。
爱立一进厨房,见晚饭都准备得差不多,问樊铎匀道:“你今天回来的像是挺早?”
樊铎匀随口回道:“三点多,今天叶骁华家热闹吗?”
“还好,徐姨家的婶子和堂妹也来了,那堂妹看着有些不好说话的样子,”觑了一眼他的神色,试探着道:“我这有个笑话的续集,你要不要听?”
樊铎匀听她这口气,就猜这笑话怕是和她有关,一边切菜一边道:“当然,洗耳恭听。”
沈爱立就将姜家上次事的后续说了,又道:“今天徐姨的堂妹,像是为姜瑶打抱不平的样子,说些奇奇怪怪的话。”心里正想着,樊铎匀不知道会不会介意这种事,让她以后少和王家那边来往?
不妨就听他语气沉缓地道:“傻姑娘,这件事怎么是个笑话?你不会觉得委屈吗?”
爱立愣了一下,低头道:“一开始是有一点,也不是砸钱的事,就是彭南之威胁我,让我一家在医院那边难做人的话,我当时还挺气,就跑去找叶骁华了。不过,后面叶骁华他爸也算是给我出了一口气。”
樊铎匀望着她,缓声道:“你当时应该把钱往她脸上砸。你和王家,和叶骁华本来就是正常的来往,没有占他们分厘的便宜,用不着顾忌什么情面,她们威胁你,你也用不着怕。”
想了想,又道:“我平时不在这边,你以后要是遇到什么难事,可以和江珩说一声。”他这次见江珩,一是感谢前次秦绵绵的事,再者就是想托他后面稍微帮忙看顾下爱立。
沈爱立微微叹气道:“我是不是又让你担心了?我身边总是有这些鸡毛蒜皮的琐碎事。”
樊铎匀温声道:“没有,生活就是这样,逆境总是多于顺境。不是你的问题,是别人觉得你碍了道,你越往前走,这样的事总是难免的。”
沈爱立轻轻点头,樊铎匀像是看出她先前的顾虑,和她道:“你也不要有心理负担,认为我会怎么想,我们既然已经在处对象,自然也要负担和参与对方的生活。我唯一可能有的想法是,我希望我能够共担你的喜怒哀乐。”
樊铎匀话音一落,就见爱立苦着脸道:“樊铎匀,怎么办,我觉得我被你感动到了,心里都潮潮的。”
准备过来帮忙的章序瑜听到这里,又轻轻挪了步子回去坐着,给她俩人充分的空间。顺道琢磨自家小姐妹“潮潮的”这个词,是否可以放在现在的语境中?
忽然听到敲门声,序瑜朝厨房里俩人道:“我去开吧!”
等打开门,外面站着的人,竟让她觉得有两分面熟,不由思索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江珩见是一位女同志,笑问道:“是沈同志吗?我是樊铎匀的朋友,江珩。” 序瑜摇头道:“江同志好,我是沈爱立的朋友,章序瑜。”顿了一下问道:“你认识陶新民吗?”
江珩一愣,“认识,认识,我们以前是战友。” 序瑜微微一笑,“陶新民是我表哥,我刚看到江同志觉得有些眼熟,应该是在我表哥那边看过你们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