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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年代女技术员—— by半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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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约定好两天后晚上在爱立这吃饭,曾一鸣就仔细地把信放在口袋里,骑着车一溜烟跑了,光看他的速度,都知道他迫不及待和人分享这份喜悦的心情。爱立也裹紧了围巾,骑着自行车回家,天已经有些麻麻黑,一路上冷风把人都吹麻了,像是要往她的四肢百骸里灌一样,沈爱立冷得眼睛都不想睁开。
还有两里路到巷子口,隐隐好像看到了周小茹的身影,正准备骑快些,上前和人打个招呼,头忽然眩晕了一下,沈爱立心里一激灵,立即把车停了下来,有些心慌地朝前喊了一声:“小茹!”
她怕自己的低血糖又犯了!
那一声呼喊却在呼啸的北风声和簌簌的雪声里,被掩盖了下去,前头的周小茹好像压根没有听到,骑着车很快走远了,转身进了巷子。
沈爱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烫的吓人,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还高烧了,正准备推着自行车往前走,却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带着车栽倒在了地上。
最后的记忆,是好像看到了程潜。
沈爱立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医院里,旁边还坐着陆有桥和程潜,一时看着俩人有些懵。
程潜见她醒来,立即站了起来,“沈同志,你可算醒过来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
沈爱立摇摇头。
很快就从程潜口里知道,自己因为高烧和低血糖晕倒了,他们刚好在这附近的国营饭店吃饭,看到她本来想喊她一起过去吃个饭,没想到就见她忽然晕倒了。
就近把人送到了医院来。
沈爱立心里都觉得有些庆幸,还好遇到了熟人,忙表示了感谢,想起来问他们怎么到汉城来了。
程潜笑道:“先前沈同志提议我们厂的喷水室应该早点改造,我们厂长最近就想到你们厂来参观一下,今个傍晚刚到,好巧就遇到沈同志了。”
陆有桥也宽慰她道:“沈同志,你先安心住着,明早我们去你单位,给你请个假。”说着,还递过来一个饭盒,里头有一个馒头,“你先将就吃点,垫一垫。”
沈爱立喝了一点热水,把馒头掰碎了,一点点吃了下去,感觉好多了,但是现在天已经全黑,还下着雪,她也不敢硬撑着回家,准备明天早上就出院。
劝陆有桥和程潜先回去休息,俩人都不肯,最后还是程潜将陆有桥劝走了,“厂长,咱们明天还要参观国棉一厂的喷水室,您还是要养足精神,沈同志这边后半夜就没药水了,我一个人看着就行。”
好说歹说,陆有桥才去了旅馆。
这边程潜见沈爱立精神状态挺好,也不困的样子,干脆和她聊起了天,“沈同志,我本来最近还想给你写信来着,没想到咱这就又遇上了。”
沈爱立听他这话,都有些唏嘘,诚恳地道:“这一回可多亏你们。”她在雪地里晕倒,这天寒地冻的,要是再耽搁一会,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儿。
自己想想都有些后怕。
程潜摆摆手,“证明咱们有缘分,合该叫我们碰到。”顿了一下才道:“沈同志,先前不是说给你说陆白霜事儿的后续嘛!这回我们厂长来真格的,硬是没再让她进厂来,连当个操作工都不同意,小陆同志最近去食品厂当临时工了。”
沈爱立接话道:“临时工也挺好,在县城里,好歹也算有份工作。”她说的是心底话,食品厂算是个好单位,陆白霜要是愿意好好做,转为正式工人,也是迟早的事。
程潜摇头道,“您觉得她能好好做吗?她在我们厂傲慢.怠懒惯了,做事手脚不利索不说,压根不服人管,在食品厂第一天就和人吵架,连着吵了三天,那边就让她回家了。”
他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沈爱立有些好奇,“这事你怎么知道的啊?”
“杨荞荞告诉我的,她刚好有亲戚在食品厂,杨荞荞可烦她了,以前小陆同志就说杨荞荞长得好,要勾引厂长,事情还闹到了厂长爱人那里,可把杨荞荞气坏了。”
沈爱立也来了兴趣,“她这么不靠谱的啊?”
程潜挠挠头,“不瞒你说,我和她共事几个月,把我气得心口都疼,就拿那回我和她第一次去拜访你的时候,明明是求人办事,她却像是别人都应当应分的一样。上半年还有一次,我们去对接汉城这边的纱厂,有一批货物出了点问题,她非说是纱厂的工人手脚不干净,调换了货物,这事最后还是我们厂长出面才调停了。”
沈爱立笑道:“程同志也是不容易。”
忽听程潜道:“沈同志,这陆白霜就是个混人,这事过了就过了,您这边可千万别往心里去,我们厂长一直都说您很优秀,业务能力拔尖不说,人也宽厚.热心。”
沈爱立不由眉心一跳,总觉得程潜这话里有话。
果然就听他道:“我们厂长这次是来参观你们单位的喷水室的,他一路上都和我念叨,本来这事想委托您这边帮忙看看的,没想到给陆白霜一搅和,他是再不好厚着脸皮和您开口了。”
沈爱立忽然笑道:“程同志,你们陆厂长,真应该给你加一份工资。”他这样见缝插针地,处处为他们厂考虑,一开始,她还真当程潜要和她说陆白霜的事,没想到从陆白霜又转到喷水室上来了。
想了想,也没有一口拒绝,和他道:“这事,等你们参观完喷水室,可以让我们陈主任这边给指派一位技术员过去帮忙。”
程潜知道,这话就是有松口的意思了,也没立时就将人逼得给他们承诺,心里想着,到时候让陈主任这边再做一做沈同志的工作,这事看起来还有转机。
又给沈爱立倒了一杯水,沈爱立看着药水吊的差不多了,和他道:“程同志,我这边也没事儿了,你也回去好好休息休息,这夜里冷得很,你在这边睡,很容易冻到,出差在外的,还是要多注意身体才是。”
程潜笑道:“沈同志,我早和值班的护士打探过了,这隔壁房还有一张空床,我晚上睡那边,你这边夜里要是有事,我也好过来稍微照应一点。”
沈爱立听他都安排好了,没有再劝,想着明天早上就能出院,也犯不着半夜再让人去把妈妈喊过来。
没想到夜里又发起了高烧,值班的护士见她脸烧的红通通的,吓一跳,赶紧喊了医生过来。
又将程潜喊了起来。
医生诊断了一下,道:“她这发烧像是合并了细菌感染,就是会反复。”
程潜听说没大事,心里也松了口气,暗想今天晚上自己幸好没走,不然沈同志这边都找不到人。
一直到早上八点,沈爱立才昏昏沉沉地醒来,觉得头有些痛,嗓子也干疼,床前还坐着程潜,立即有些歉意地道:“程同志,你还在啊,会不会耽误了你们的正事啊?”
程潜从饭盒里拿出两个尚有些温热的包子,“沈同志,你赶快吃点,昨晚你烧的可厉害了。”
与此同时,在火车上的樊铎匀,正在看他们这次出差的计划表,吴清辉探过头来看了一眼,“铎匀,你做事真是细心,竟然还将我们这次行程列的这么轻轻楚楚。”
说着,指着上面排列在下午四点以后的圈圈,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樊铎匀笑道:“这是我留给爱立的时间。”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倒是让吴清辉一噎,有些不赞同地看着他道:“你这也不能每天都围着对象转啊,你好不容易申请到这次回汉城的机会,那些老同学.老朋友不要拉一块喝个小酒,侃几句大山?”
樊铎匀摇摇头,“爱立身体不是很好,我想趁着这次回来,给她把营养搞上去。”
“啥,你这回来,还要给对象做饭?”一时心里有些震撼,怪不得樊同志的对象,对他死心塌地的,那寄到海南的信,就像雪花片一样,一封又一封的。
敢情凉人私下是这么处的,樊铎匀平时看着清清冷冷的一个人,没想到对对象这么体贴。
同行的李娟听他们聊了几句,心里有些好笑,想不到樊铎匀这么勤快,和他道:“我开口晚了些,我本来还想把我表妹介绍给铎匀的,没想到这么快,铎匀就有对象了。我现在听他说还给对象做饭,简直是扼腕叹息。”
她表妹找对象可挑剔了,这个不行,那个不行的,不过也不怪她眼光高,实在是长了一张好皮子,工作也尚可,在她们县的农垦局上班,也算是端着铁饭碗了。
这县里的年轻后生,还不是随她挑。就造成了这高不成低不就的局面,眼看着一年年拖下去,年纪也不小了。
最近她看着,家里像是忽然着急起来,托她也帮忙给介绍介绍,她就想起了樊铎匀来,没想到小樊同志有对象了。
吴清辉随口问道:“娟姐,你表妹叫什么啊?现在有对象没有啊?不然给我介绍介绍?”
李娟笑道:“还没有,你要是有想法,等咱们这次回去,我就给你介绍,我表妹在农垦局上班,姓苏……”
听她说到这里,樊铎匀就皱了眉,忍不住出声打断道:“对于这次和化工厂的交流,你们有什么想法?”他隐隐觉得,李娟口中的表妹,或许是他和吴清辉认识的那位故人。
李娟和吴清辉听他忽然这么认真地提问题,俩人一时都面面相觑,到底陪着他,将这次的交流计划又梳理了一遍。
等说完,汉城也到了,樊铎匀提着行李就和俩人告别,“我们后天在化工厂门口见,我这次在家住,你们要是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
说着,给人留了一个地址,就走了。
等到家,发现门窗都紧闭,厨房里的炉子都冷了,暖水瓶里的水也是冷的,不由有些奇怪,爱立怎么像是有一天没在家住一样?
至于说是只有一天,因为灶台和桌面上尚没有积灰,显见昨天该是还清扫了的。
他先前给她寄信,说了今天下午到,她要是有事,肯定会给她留一张字条,仔细看了一下书房和客厅,什么都没有,立即跑到了国棉一厂找序瑜。 序瑜见是他来找,还有些意外,“铎匀,你真回来了啊?”立即就知道了他的来意,和他道:“爱立昨天发烧又低血糖,在马路上晕倒了,被宜县的纺织厂厂长看见,给送医院了,还没好利索,估计还要挂一天药水。”
樊铎匀得了确切的地址,就往医院去。
爱立又是一波高热过去,人还有些懵,忽然看到樊铎匀出现在自己跟前,身上.头上.肩膀上落了好些雪花,朝他笑道:“铎匀,真好,你回来了!”

樊铎匀见她面色潮红,像是高热烧的,忙立时提起了心,“爱立,哪里不舒服吗”
爱立点点头,朝着拿着暖水瓶进来的程潜道:“还好,就是辛苦了程同志,陪护了我一晚上。”上午她醒来的时候,就托程潜帮忙跑一趟喊她妈妈过来,程潜说她这边上午离不了人,等下午就去。
没想到铎匀及时过来了。
程潜忙摆手,“沈同志你太客气了,我们这都是熟人了,不说这些,不说这些。”
樊铎匀忙站起来和程潜道谢,让他回去休息会,程潜见沈爱立的对象来了,也就没有再推辞,交代了医生说的注意事项,就走了。
樊铎匀坐在床边,握着她滚烫的手,心里都觉得一阵后怕,竟然晕倒在了马路上,这冰天雪地的,稍微晚一会,他都不敢想象会怎么样。
又庆幸,还好是在马路上,要是晕倒在家里,估计得等到第二天序瑜上班,才会发现她没去。
沉声和她道:“这次在医院多住几天,好好做个身体检查。”
沈爱立点头,这次也把她吓到了,她以为过了半年多,身体已经调理的差不多,没想到还是说晕倒就晕倒。
问他道:“你是不是刚下火车?午饭还没吃吧?我这边现在也不需要人,你自己回家做点吃的。”
樊铎匀摇头,“在火车上吃了一点,暂且不饿。序瑜说她下班了就来看你,你晚上想吃什么,我一会回去给你做。”
“小米粥就行,还没有什么胃口。”
医生刚好来查房,樊铎匀又仔细问了沈爱立的情况,见医生说就是低血糖和发烧,心里才放下心。
等他们聊完,一转头发现爱立眼皮又耷拉了下来,和他道:“铎匀,我好困,我先睡会儿。”
“好,你睡吧,我在这守着你!”
话音刚落,就见爱立昏睡了过去,轻手轻脚地给她拉了拉被子,心里想着,她这状况,到底不适合一个人住。
沈爱立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十四岁的自己,勇敢地站在了尚是少年的樊铎匀跟前,将人带出了那条狭长的巷子,还拍了拍他的胳膊道:“樊铎匀同学,你不要怕,遇到事可以和我说,也可以告诉老师,越是胆小,那些坏蛋越欺负咱们。”
那一天樊铎匀坚持要送她回家,等看见了她们院子里的皂荚树,和她道:“原来你就住在这里,和我们家隔了两条巷子。”
第二天樊铎匀就给他带了好几颗奶糖,还给她讲解数学题,她发现他很聪明,她在现代照着参考书都看不明白的题,他很快就能算出来,还条理清晰地讲给她听,她忍不住和他道:“铎匀,你以后一定要去考华清大学,你脑子这么聪明,以后肯定能搞出新东西来。”
想了想又道:“可千万不能去当官,太浪费了,也不安全。你可一定要记得哦,不能当官。”
见樊铎匀满口应下,她才放心些。樊铎匀长大后不久就是特殊的十年,要是在这里头一蹉跎,人生最好的年华就滑过去了,万一不幸,遇到什么意外,能不能走出十年,都难说。
她在这边待了好些天,缠着妈妈给她做好吃的,樊铎匀每天给她带奶糖,她还有些担忧,“铎匀,你哪来的糖啊?不会是你偷钱买的吧?这糖可贵了!”
樊铎匀好像听了她这话,有些无奈的样子,和她道:“爱立,这是我从家里拿的,我家里还有好大一包,你要是喜欢吃,我每天给你带。”
她一共吃了快两周的奶糖,有一天她一觉醒来,问姑姑:“樊铎匀今天有没有给我带糖?”
姑姑还笑话她,“你这孩子,怎么做梦都是吃的啊?”
她有些恍惚,“姑姑,樊铎匀是我的同桌啊,你忘记了吗?他家住在我家巷子后面啊,隔着两条巷子啊!”
“什么巷子不巷子的,咱们这哪有巷子?你这孩子,可别发烧烧糊涂了吧?你都昏睡了两周了,可把姑姑吓坏了。”
她以为真像姑姑说的,她做了一个有趣的梦,认识了一个很好很友善的男孩子。很快她就忘记了这个梦。
此时病房里,樊铎匀见她偶尔还冒出两句呓语,显然是没有睡踏实,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道:“爱立,别怕,我在这陪你呢!”
下午四五点的时候,程潜和陆有桥又过来一趟,和爱立寒暄道:“我们今天参观了国棉一厂的喷水室,确实要比我们厂先进好些,感谢小沈同志的提议。”他还委托陈主任,帮忙给他们厂调拨一位技术员过去帮忙。
陈主任说会询问沈同志的意见,他想有这两天的情分在,沈同志当不至于拒绝。
沈爱立忙道:“陆厂长客气了,我当时也不过是随口一提,难为您还放在心上。”
陆有桥却不这么认为,他总觉得,当时的沈同志确实是出于好心好意,只不过后面白霜的事,倒让他不好再提这一茬。
“今天陈主任还特地带我们看了你们厂的挡水板清洁机,听说这里头还有沈同志的一份贡献,可真好,你们年轻人,就是脑子转得快,这个可比我们厂的挡水板清洁机便利好多倍,我和陈主任说了,让他回头和厂里说说,再做一个出来,卖给我们。”
沈爱立忙道:“我只不过是画了个图,主要还是我们厂的孙有良想出来的。”
程潜笑道:“沈同志,我们知道,今天就是孙同志给我们介绍的喷水室。”那孙有良可是把小沈同志好一顿夸,说她怎样不藏私,怎样乐于助人,还见义勇为从人贩子手里,救下了一个小孩。
他和厂长都听得津津有味,他们厂长还特地问了,沈同志是不是对喷水室的构造比较了解,孙有良说,这些对沈同志来说,都是简单的活计,只有她不想搞的,没有她搞不出来的。又和他们说沈同志在他们厂搞了一个机械保全维修兴趣小组,受到了厂里领导的表扬,委派她担任小组组长。
好些技术员,心里都特别感激沈同志。
他见厂长的眼睛,越听越亮,心里就明白,他们厂长还是希望这小沈同志去他们厂帮忙。
临走的时候,就把这事和孙有良说了,不想那孙有良听了他说的为难处,立即就皱眉道:“你们单位怎么还有这么欺负人的同志?沈主任在我们这,口碑可好了,大家都交口称赞的。别说她不想去,就是我听了,都不想她去,这不是吃力不讨好吗?”
他和人好一番交心,又说了他们厂长辞退了陆白霜的事,孙有良到底和他透露了一点,“沈主任心肠最软,平时我们这边的技术员,想请她吃个饭,她还担心人家回头闹饥荒,改成去她家吃。你们要是实在想让她去,就多花点功夫,她要是觉得不为难,应该就不会推辞。”
程潜很快抓住了重点,“不为难”,他仔细琢磨了一下,这个“不为难”一是汉城这边厂里放人,二是他们宜县那边,不会再闹什么幺蛾子出来。
宜县那边,陆白霜被辞退以后,再没有那不长眼的,眼下即是主要和陈主任这边商量好。
他立即把这想法,向他们厂长反馈,厂长立即就去找了陈主任。
厂长从陈主任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面上还有两分笑意,他觉得,这事应当是大差不差了。
现在就盼着小沈同志早些康复,他们厂的喷水室改造计划,就能提上日程了,笑着和沈爱立道:“沈同志,你这回可得好好养几天,把身体彻底养好了才行。”
尚不知就里的沈爱立,笑着点头,“还好昨天碰到了你和陆厂长,大恩不言谢,下回你们再来汉城,可得让我好好招待一次。”说到这里,和程潜道:“程同志应当是知道我住在哪里的,下回你们来汉城,要是不来我们厂的话,也可以去我家找我。”
程潜忍不住看了眼自家厂长,见他脸上也是笑吟吟的,忙应了下来。
陆有桥这趟过来,解决了一块心病,心里顿觉轻松很多,也有闲心说笑了,和樊铎匀道:“这位就是小沈同志的对象吧?我听程潜说,是姓樊?你们年轻人都是有眼光的,这挑选的对象,看起来都般配得很。”
樊铎匀一早就觉出陆有桥这次,怕是还惦记着爱立给他们厂帮忙的事,但是到底这人才救了爱立,心里也有几分感激,笑道:“这次幸亏了陆厂长和程同志,不然爱立这回就吃大亏了。回头陆厂长这边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但凡我们能帮得上的,定然不会推脱。”
陆有桥忙摆手:“这是我们和小沈同志的缘分,樊同志不要客气。”
他虽然想让小沈同志给他们帮忙,但是这次,又和前次来汉城国棉一厂不同,上次还有些仗势压人,这次却希望以后能和小沈同志保持往来,是以不愿意挟恩以报,而是希望小沈同志自己衡量.考虑清楚以后,决定来不来帮这个忙。
两边稍微寒暄了几句,陆有桥就和程潜告辞,赶着去宜县了。
樊铎匀正准备问宜县那边,她要不要再看看,就听爱立忽然笑吟吟地和他道:“铎匀,我都想起来了。”
见他不明白,笑问道:“你老实说,你那时候哪来的那么多奶糖,是不是偷了多美姐姐的?”
樊铎匀一怔,望着她半晌,眸子里不由也染上了笑意,低声道:“不是,是樊多美特地买给我带着的,她那时候就知道,这些糖是带给你吃的。”
“啊?”原来多美姐姐在那时候,就知道她了!原来记得的人,有那么多,先前只有她将一切忘得一干二净。
想起这一段记忆,沈爱立到底觉得,心里的那一块缺憾,被填平了些。对上樊铎匀,也不会再觉得,没有缘由的心虚和抱歉。
先前听他提起那一段过往,总觉得他说的是别人,和她并没有关系,原来是她自己,将这一切当成了一场梦,在后来的时光中,渐渐遗忘。怪不得姑姑总说她那一次退烧后,经常说些胡话,害得姑姑担心了好久。
等傍晚序瑜来换班,就见俩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爱立笑得都看不见眼一样,樊铎匀望着她眼里也是笑意。
心里不由叹道:这对象回来了,就是不一样,这生着病住着院呢,还能这么高兴!
见序瑜来,樊铎匀就准备回甜水巷子给爱立做饭,序瑜笑道:“行,行,你快去,我保准把你对象看顾的好好的。”
闹得爱立都忍不住伸手打了她一下,等樊铎匀走了,问她道:“明天就是你的订婚宴,会不会有点点紧张?” 序瑜笑道:“怎么会,我还有点期待,事情终于走到了这一步。季泽修的妈妈可是个厉害角色,你明天看看她说话做事的风格,我觉得够我学几年的了。”
她把婆婆的严厉.难缠,都说得像是什么值得学习.攻克的难题一样,沈爱立一时也无话可说。
这边,樊铎匀一到甜水巷子,就遇见了周老头,后者见到他,还稍微愣了一下,而后笑道:“还真是铎匀啊,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周叔,我今天回的。”
“铎匀,你这比以前在汉城,来得还勤呢!这有了对象就是不一样,前次我可隔了俩年都没见到你的面。哎,怎么没见小沈同志啊?先回去了吗?”
樊铎匀摇头,“周叔,爱立昨天在马路上晕倒了,现在在医院呢!”
周老头一惊,“在哪里啊?要不要紧啊?昨天下午可就下起了雪,这小沈同志不得冻坏了啊?”
“还好,发现的及时,立即就送医院了。”
周老头忙道:“那就好,那就好,你是回来给小沈同志拿东西的吧?你快去,快去,我老头子就不和你唠了,可得好好照顾小沈同志啊!”
樊铎匀点头,这边周老头一回家,就和女儿道:“哎,你说小沈同志,这寒冬腊月的,竟然晕倒在马路上了,真吓人了。”
周小茹正在洗着白菜,放篮子里沥水,听到这话,手里的篮子“啪嗒”一声,掉落在了地上,干净的白菜杆和叶片上,立即沾了一层灰。
周小茹不由皱了皱眉,一边把菜篮子捡起来,一边问道:“爸,这是怎么说?在樊家住着的那个沈同志?”
周老头叹气道:“是啊,我刚看到铎匀了,愁眉苦脸的,想想也是愁人,这说晕倒就晕倒,铎匀又离得远,这回还好是被人救了。”
听到真是沈爱立,周小茹一时愣怔住了,昨天傍晚在回来的路上,她是隐约听见沈爱立喊她来着,她以为是沈爱立想和她唠嗑,她并不愿意和樊铎匀的对象走得太近,就当没听到,没想到沈爱立是在向她求助。
还好这回是被人救了,不然自己这过失就大了。

周日上午,医生查房以后,给沈爱立开了一些药,就说她可以出院了。
不过在医院住了两天,再回到家,沈爱立都觉得家里的一切,都像格外亲切些。
就见樊铎匀的行李还放在客厅,显见这两天他自己忙的一点没顾上自个。
心里有点触动,又惦记着序瑜的订婚宴,匆匆洗了澡,换了一身米色毛衣.黑色裤子,外套长款灰色羊毛大衣,就和也稍微收拾了一下的樊铎匀一起坐公交车,去国营第三饭店。
一进大门,就看见序瑜和季泽修站在里头和宾客聊天,序瑜今天穿了一件红色毛衣,外面穿的是米色的大衣,显得气色很好,季泽修是白色的衬衫.搭着V领的灰色毛衣,黑色的裤子,长到膝盖的黑色大衣。
远远看着,真像一对璧人。 序瑜一眼就看到爱立和樊铎匀过来,和季泽修说了一声,就上前来招呼,“爱立,好些没有?医生说今天可以出院了吗?”
“嗯,医生说后面注意营养就行。”递了一套茶具过去。 序瑜瞪了她一眼,“说好过来吃个饭而已,怎么还带东西来了。”
爱立笑道:“你让我不要和你客气,你可也不准和我客气,回头你再看看,我上个月让钟琪陪我去友谊商场里挑的,你要是不喜欢,就带到单位去用。” 序瑜有些无奈,她送的东西,自己怎么都会好好收着的。
季泽修和人聊完,也走了过来,带着两分热络地道:“爱立,我们可好久没见了。这位同志是你对象吗?”
爱立对他上次欺负小李的事,还有些介怀,想着今天是序瑜的好日子,也没有挑他刺。
和他介绍道:“这是我对象,樊铎匀。”又和樊铎匀道:“铎匀,这位就是准新郎,季泽修同志。”
樊铎匀朝人伸手道:“久仰大名,祝贺季同志文定之喜。”
不想樊铎匀的话一说完,季泽修就似有些讶然地道:“樊同志听过我的名字,不知道爱立都是怎么说我的?”说着,还轻轻地看了一眼序瑜。
樊铎匀微微笑道:“青年才俊.谦虚有礼.人品贵重.尊敬女士。”
说的都是好词,竟让人辨不出真假,季泽修也忍不住笑了,“谢谢,感谢爱立的认可,我会继续努力。”
沈爱立都觉得有些牙酸,等走开了,才问樊铎匀道:“你怎么想到的,说的真像那么回事一样。”
樊铎匀有些好笑地看着她,“难道要如实说?桀骜.控制欲.多面人?”
沈爱立汗颜,“难为你还记得。”她都忘记自己和樊铎匀说过这些词了。
樊铎匀笑笑,知道她是觉得季泽修欺负了李柏瑞,但他看来,也未必不是一种试探。很难说,这样的人结婚,会不提前了解对象的情况。
尤其是情感纠葛上面。他们的婚姻,相对于普通人来说,很大程度上都是和他们的前途有着较为紧密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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