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年代女技术员—— by半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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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共四桌,很快就要开席,不妨这时候见到了徐姨和小骢,小骢一看见她,立即就跑了过来,“爱立姐姐,我可好久没看到你了,你最近怎么也没来看我啊?”想了想又问道:“我哥哥最近有没有去看你啊?”
他每次和哥哥说,要是去看爱立姐姐,就带他一起,但是哥哥总说,最近事情多,没有空过去。
哥哥说的次数多了,他心里反而不信起来,怎么可能这么久都没去看爱立姐姐?
明明之前去的很勤快的!肯定是糊弄他!
他这样一问,沈爱立才想起来,差不多快两个月没有看到叶骁华了,笑道:“没有,姐姐也有好长时间没见到你哥哥了。”
小骢又看向了樊铎匀,“姐姐,这位哥哥就是你对象吗?”
爱立有些好笑地看着他,“是!”都不知道这个小人儿是怎么知道她有对象的。
这时候,徐学凤也走了过来,摸了摸儿子的头,轻声问道:“小骢,有没有和哥哥打招呼啊?”
小骢立即乖巧地喊了声:“哥哥好!”
爱立忙给徐学凤介绍樊铎匀,徐学凤和爱立笑道:“前些日子,你妈妈来家里看小骢奶奶,可把奶奶高兴坏了,说是好些年不曾见到,没想到还能再见,我还想托序瑜问你来着,最近有没有空,来家里玩玩,你妈妈要是有空,那就再好不过了。”
说到这里,又望向了樊铎匀道:“樊同志最近是来汉城出差吧?最近要是不忙,就和爱立一起来家里玩玩,你们和骁华都是老朋友了,应当多走动才是。”
心里却不由轻叹,就是她来看,这樊同志也不比骁华差,怪不得骁华近水楼台这么久,也没撬动墙角。
最近似乎还放弃了这想法,周末也不去找爱立了,不是在家陪奶奶,就是在单位加班。看得她和老王都叹气,却也不好说什么。
樊铎匀笑着应下。
正聊着,一位穿着一身中山装一头齐耳短发的女同志走了过来,和徐学凤道:“学凤,你可算来了,我可巴巴瞅着好一会了,都没见到你人影,还以为你今天忘记了呢!”
“施姐,你真是瞎说,泽修和序瑜的大喜事,我还能忘了?”说着,还递了一份贺礼过去,怕对方不收,笑道:“不值当什么,我让我爸写的一副寓意好的字,应个景。”
“学凤,你这话说的,徐老的字不知道多少人求着要呢,到你嘴里,好像还不是什么稀罕物一样,你啊,可真是阔绰,来参加孩子的订婚宴,出手就是徐老的墨宝,我替小俩口先谢过了啊,东西我收下了,可不会给你退回去的。”
徐学凤笑道:“哪里,哪里,施姐,你喜欢最好了,我这东西也算没挑错。”
这么一会儿功夫,沈爱立就听出来了,这女同志是季泽修的妈妈,序瑜的准婆婆,一时心里起了两分好奇。
怪不得序瑜说是个厉害角色,这和徐姨对起话来,滴水不漏的,每一句都恰到好处,既夸了徐姨的礼物,表达了对徐姨父亲的尊重,又不会觉得是过誉。
她正想着,就见施海燕朝她看了过来,一双锐利的眼睛,微微扫了她一下,淡笑道:“这位小同志看着有些眼生,是序瑜的朋友?”
一旁的徐学凤忙介绍道:“是,施姐,这是沈爱立,和我们家也熟得很,这是她的对象,樊铎匀。爱立和序瑜在一个单位上班,俩人关系可好着呢!”
她这么一打岔,施海燕的面色不觉就温和了些,“原来学凤你也认识啊,这么说,都是熟人,沈同志和樊同志改天要是有空,一起来家里坐坐,我们泽修平时就是人冷清了些,我可盼着多来些年轻人,家里热闹一点。”
沈爱立笑着点头,“谢谢伯母,等回头去您家叨扰的时候,您可别嫌烦才好!”
施海燕热情地握住了她的手,“你这孩子,看着也是爱说笑的性格,我可巴不得你多来来,下回我可得叮嘱序瑜,把你一块带来,你可不准推辞。”
等人走了,忍不住和樊铎匀嘀咕道:“我可算明白了,什么是厉害人,这转脸的速度也太快了些。”
一旁的徐学凤也听到了,不认同地看了她一眼。
爱立微窘,立即就不聊这个话题。还好,人已经到的差不多,很快就开始坐席,爱立也看到序瑜的爸妈,看面相都是比较温和的人,序瑜的爸爸说了几句欢迎大家的话,男方这边是季泽修的母亲说话,主要是说了对小俩口未来人生路的寄语。
季泽修面上一直都维持着淡笑,即使是他母亲,在夸赞序瑜美丽.大方,是她看好的小辈一类的话时,他的表情也没有丝毫的变化。
奇怪的是,今天的序瑜也是这个表情。
沈爱立忽然想到了一对瓷娃娃,这俩人似乎都心知肚明,但是仍旧让这场订婚宴顺利地进行了下去。 序瑜今天似乎是多喝了两杯酒,快散席的时候,序瑜又过来,拉着她的手道:“回去就好好在床上躺着,刚好今天不上班,补足点精神。”
爱立见她两颊红红的,有点微醉的样子,轻声问道:“是不是喝多了啊?一会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序瑜笑着摇头,“想什么呢?我爸妈今天在呢,你还担心没人送我回家。”
爱立想想也是,忽然觉得空气有些闷,借口有些不舒服,就和樊铎匀先走了,等出了饭店,呼吸了两口外头的冷空气,脑子好像才觉清爽些,和樊铎匀道:“觉得真累,那样的人以后会成为序瑜的婆婆呢!”
樊铎匀道:“那是对你来说,对序瑜来说,或许并不是一件事儿呢!”
沈爱立踢了踢脚边的雪,“小樊同志,你这句话,让我无法反驳,我现在好困,想回家睡觉,咱们早些回去吧?”
刚在饭店里,樊铎匀就看出她有一些不舒服来,现在听她说,心里有些着急起来,立即带人回去了。
沈爱立一回去就倒床睡下,隐隐听见外头有好些人说话,挣扎着坐起来,发现有晏秋和一鸣的声音,想起来,一鸣和她约好,今天大家一起来吃饭的。
忙穿了衣服出门,就见人都来齐了,正围在廊下洗菜.择菜.切菜,把小院子挤得一下子就热闹起来。
看到她出来,林亚伦笑道:“爱立,还是你这里宽敞一些,在我那里,不说没凳子坐,人都不会转身,我看啊,咱们以后固定在你这里做饭算了。”
司晏秋接话道:“我觉得也行,反正樊同志平时都在海南,也不显得我们讨人嫌。”又问爱立道:“前天那么高兴的事,你竟然还在马路上晕倒了,可真吓人,你可别和我说是什么意外,我看就是你平时忙起来,不记得吃饭。”
这事,他们刚才听樊铎匀说起来,都觉得心跳得慌,别这边证书和奖章没拿到,爱立倒出了事。几人刚刚私下商量,以后周末就各自带些东西,到爱立这边来做饭,也是给她补充点营养。
樊铎匀提了暖水瓶过来,问司晏秋道:“前个,你们有什么高兴的事啊?”
沈爱立这才想起来,她都忘了和樊铎匀说这事,正准备开口,司晏秋就抢着道:“这个我来说,樊同志,我们搞得大小漏底改制,已经过了试验阶段,马上就要投产了!”
樊铎匀眼睛也亮了起来,他可是知道爱立对这次的大小漏底改制,所寄予的期待的。
忍不住笑道:“确实是件值得高兴的事,祝贺,祝贺大家!”
等人都走了,沈爱立和樊铎匀说起黎东生那边邀请她去京市工作的事,俩人都认为这个时节,去京市工作并不是很合适。
沈爱立当即就给黎同志回了一封信,表达了自己的想法,感谢了他的好意。
傍晚的时候,被樊铎匀喊起来,吃了点粥,又接着睡觉。
第一天早上醒来,就觉得精神好了很多。
冬日的雪花已经在枝头.屋檐上覆盖了厚厚的一层,一眼望去,都是白皑皑的一片,樊铎匀竟然已经起来了,正在厨房做饭,见到她过来,忙问道:“爱立,头有没有好些?还晕吗?”
“铎匀,我已经好多了,你今天是不是要去化工厂,得早些出发吧?今天雪这么厚,路怕是不好走。”爱立想着,这次和上次不同,他到底是来出差的,总不好天天围着她转。
樊铎匀一边煎鸡蛋一边道:“嗯,等吃了早饭,我就先过去了。”又问她道:“明天早上炸馒头片,好不好?我晚上去买几个馒头带回来。”
“行,你看着来,要是太晚了,就不要去买了,早点回来。”
忽然听有人敲门,樊铎匀让爱立盛粥,自己去开门,是周小茹,和樊铎匀道:“铎匀,我前天听我爸说,沈同志在路边晕倒了?好些没有?”
“好多了,昨天就已经出院了。”
周小茹点点头,“那就好,这两天可真冷,我听了都吓一跳,”说着,将手上的一个盖着的瓷盘递了过来,“铎匀,我早上做了一些包子,还热乎着呢,你拿回去给沈同志吃。”
怕樊铎匀不接,直接塞到了人怀里,转身就走了。
沈爱立也听到了动静,见到他怀里的盘子,和樊铎匀道:“小茹还真是客气!”
樊铎匀和她道:“回头咱们也给周叔送点吃的就行,这包子还热着,你趁热吃两个。”
俩人揭开盖子一看,发现有八个,这可不少,都是细白面做的,沈爱立掰开一看,猪肉白菜馅的。
就是樊铎匀,也有些意外起来。也只当是小茹客气,俩人都没有往别处想。
沈爱立一到单位,就被陈主任喊去,先是问了她身体状况,才和她道:“爱立,前两天,宜县纺织厂的同志,来咱们这参观喷水室,希望我们这边能派一位同志给帮帮忙,陆厂长很看好你,和我提了几次,我的意思是,还要看你的意见。”
沈爱立本来就猜到,陈主任找她是这事,早上她还和樊铎匀讨论了这件事,樊铎匀也说看她的想法。
此时开口道:“陈主任,要是暂时过去几天也行,长时间的话,怕车间这边走不开。”
见她松口,陈立严立即笑道:“还是老规矩,车间这边,我先帮你看着,你好好给人家帮个忙。”
又和爱立道:“你还不知道吧?这陆厂长真是能干,就这么跑了两趟,竟然就说动了程厂长,以后咱们厂有赶不完的单子,都交给他们做。现在啊,咱们可是兄弟单位了,所以程厂长和我都希望,你能给人家帮这个忙。”
沈爱立点头,“好,主任我明白了,大概什么时候过去。”
陈立严笑道:“不急,不急,你这边答应了,我就先拍个电报过去,你不是才出院,怎么也得一个礼拜以后。”
又叮嘱爱立道:“平时营养和锻炼都得注意些,爱立这越来越能干,事情就越发多了起来,身体搞好,才有革命的本钱啊!”
“好,谢谢陈主任关心。”
听到还有一个星期,爱立也稍微松一口气,先前还担心那边催得急,这铎匀前脚才回来,她要是后脚就去宜县,心里想想,都觉得有些对不住人。
第114章
中午爱立和钟琪一起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了小李跟在顾大山后面,看见沈爱立,朝她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
钟琪问爱立道:“有些奇怪,最近老是看见顾大山把小李带在身边,以前他都和朱自健走得近些,看这样子,小李搞不好快升职了。哎,今天序瑜来上班了没?”
“来了,先去食堂打饭了,在门口等我呢!”她猜估计是上次王元祥来说和的事,顾大山卖人情给王元祥,所以有意要提拔小李?
钟琪又问道:“昨天你去了吧?男方家怎么样啊?婆婆看着好处吗?”
爱立回了神来,和她摇头道:“说不好,季泽修的妈妈还挺客气的,招呼我有空跟序瑜一块去她家玩。”
“这听起来,像是周到得很,也挺好的。”
爱立笑笑,并没有说,施海燕这话,是徐姨介绍她以后,才说的。七八成是看在省委秘书长爱人的份上,如果没有徐姨的介绍,她怕是享受不到这待遇。
也算见识到了,那些看起来严厉.冷峻的人,也可以让人感觉如沐春风,端看她想不想而已。
爱立到门口,序瑜已经在等着她了,手里拿着两个饭盒,递了一个给爱立。
爱立接过来道:“还好你之前没同意调走,不然我现在,一口热乎饭都吃不上。” 序瑜笑道:“今天给你打的溜鱼块.小炒藕带,樊铎匀这次过来待几天啊?也就是你好了,我才说,前天可把人吓坏了,你这身体还真不是小事,真的要多注意才行。”这一年晕了两次了,调理了这么久,还没有调理过来,也是愁人。
“嗯,我也发愁,可能短期都难好,要仔细调理好一段时间吧!樊铎匀说这回能待十天,但是他这次是出差,也有些忙,希望晚上早点回来,就不错了。” 序瑜点头,“好歹你俩每天早晚都能见到,他就是在汉城上班,也是这个样子。”
爱立也知道是这个道理,不过是嘴上略提一句,问她道:“你们昨天几点回去的啊?你没喝醉吧?”
却不防见序瑜的神色微微有些奇怪,只听她道:“快两点的时候,季泽修爸妈留我爸妈喝茶,季泽修送我回去的。”
那人借口她喝多了,非要背着她。
爱立道:“昨天季泽修妈妈,还让我有空跟你一起去她家玩,我和你说,我给她说得还真有几分兴趣,你哪天要是方便,就带去看看。我挺好奇,这种能干的女政治家,家里是什么样子的。”
“好,等年底,咱俩抽一天时间,我正愁着一个人过去没话说呢!”又道:“昨天我看见凤姨和小骢了,想起来,你是不是很久没和叶骁华有联系了?”
她一说起小骢,爱立也想起来这事,和序瑜叹道:“我也想起来了,上次姜瑶的事以后,我就感觉叶骁华的态度有些怪怪的,好像是生怕我嫌他麻烦一样,我最近忙着梳棉机的事,也没去他家,是有好长时间没见了。”
心里又觉得,或许不仅仅是姜瑶的事,大概也有那天在他家,徐学琳乱说话,让叶骁华心里有些介意吧!
想到这里,和序瑜道:“毕竟我和铎匀处对象了,骁华可能顾忌到别人的闲言碎语,不好多和我来往吧!我心里也有一点矛盾,觉得我和他虽然合得来,但或许保持一些距离,会更合适些。” 序瑜明白她的意思,“顺其自然吧!朋友也有渐走渐散的。你这两天不舒服,是不是还没给黎同志那边回信?”
“昨天回了,倒是谢林森那边的信还没回。”
吃完午饭,序瑜去午睡,爱立坐在桌前给谢林森写信,抄了一段最高指示以后,将自己的近况稍微略提了几句,包括近期改造梳棉机漏底成功的事,又说了和宜县纺织厂那边的来往,最后才回了几句关于他上封信中提到的杨冬青的事。
“杨冬青和我哥离婚已有大半年,你们都不必再感到不平或不值,我希望你们不要将宝贵的闲暇时间浪费在这个人身上。南方已经下雪了,不知道西北那边最近冷不冷,先前陆厂长赠送给我两包布料,其中有三块男士的料子,我托人给我哥和铎匀都做了一件衬衫,还有一块卡其布的要厚一些,寄到你那里,你可以托多美姐姐帮忙,找人给做一件衣服。”
想到他上一次出任务好几个月才回来,又写到:“不知道你们出任务有没有安全问题,还当注意,多多保重,期待回信!”
落款是“爱立”。
一周以后,谢林森这边就收到了爱立的信。
见她对他信里落款的“哥哥林森”四个字,一句都没反驳,心里不由窃喜,觉得还好自己勇敢地把“哥哥”两个字写上去了。
战友刘狄见他对着一封信乐呵,笑问道:“连长,又是你那谱妹的信吧?”
谢林森有点懵,“什么玩意?谱妹?你们说谁?”
刘狄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见谢林森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要他给解释一下,只好如实说了出来,“哎,你最近不在,你妹子来了两封信,我们都当是你处对象了呢,一阵瞎猜,是那曲小杰,说这不是对象,是……”
谢林森追问道:“是什么?”
刘狄挠了挠头,“是你那谱儿大的妹妹,”说到这里,刘狄也放开了些,接着道:“曲小杰说她平时都不稀的给你写信,最近不知道怎么还勤快了些,接连来了几封信。”
谢林森都被这些人气笑了,“好个曲小杰,让他等着,趁老子不在,给我妹瞎编外号。”
刘狄趁机问道:“老大,前两年没听你提,自家还有个妹子啊?”他当初听曲小杰说,就觉得奇怪,怎么好端端地多了个妹子出来,要说感情不好,这老大可又是寄吃的,又是寄穿的。
要说感情好,以前一句也没见提。
提到这事,谢林森也有些郁闷,觉得和自己兄弟也没什么不能提的,就开口道:“还不是我家里那些不靠谱的,把人搞丢了二十多年,前几年来了个冒名顶替的,一家子欢欢喜喜地认下了,还真像处出感情了,这一个真的,倒提都不提了。”
这事听着都匪夷所思,刘狄懵了好一会儿,才问道:“听这意思,这一个真的就不认了?就这样了?”
谢林森有些丧气地道:“中间复杂着呢,现在也不是你想认就认的。”
刘狄脑子好使,听这话音就猜到当初估计也不是无意丢的,可能是一开始就不准备养,摇摇头道:“怪不得曲小杰说,这姑娘谱大,要我说,她给你回信,定然都是老大你心眼实在,人家才勉为其难愿意跟你来往的。”
不然,这哪是亲戚,这比仇人也好不了多少啊!
谢林森也没反驳,事实本来就是这样,爱立就是看他人实在,才和他来往的,谢家的其他人,可想都别想。
刘狄又道:“老大,你这妹子可真不容易,你认都认了,以后好歹多帮点人家。”
“可不是,哎,我给你看看,这是我妹子给我寄的辣椒酱,她还说这次给我寄了一块布来,让我做件衣服穿。等布到了,我就去找樊多美,给帮忙找人做成衣服。”
刘狄见他高兴,也跟着说了两句好听话,“老大,你这妹子人可真好,是个面冷心热的,信虽然不给你多寄几封,心里到底还惦记着你,这又是吃,又是穿的。她们在外头,攒三四尺的布票可不容易,这还给你买了布呢!”
谢林森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我妹子厉害着呢,是个工程师,这布啊,是她给别的单位帮忙,人家厂长送她的。”
刘狄最近听了好些人说隔壁团的林连长家和安连长家的事,这一会儿听说“工程师”这个词,立即笑道:“那和林嫂子家的弟媳,一样厉害啊!都说她弟媳是个工程师,还上了报纸呢!”
谢林森笑笑,“不瞒你说,我妹子就是樊多美的准弟媳。”就是那报纸,他还没看到,樊多美说寄给林家人看了,等寄还回来,再拿给他看。他这次竟然写信给爱立的时候,竟然忘记再要一份了。
这时候曲小杰也端了饭盒过来,笑呵呵地和谢林森道:“森哥,你那辣椒酱给我倒点儿呗,我馋了好几天了,馋的夜里都睡不着,你今儿无论如何给我倒点。”
谢林森瞪了他一下,“曲小杰,是你给我妹取的外号?啥,叫啥谱妹?我看最不靠谱的就是你,趁老子不在,拿我妹子编排起来了,还想吃我妹子寄来的辣椒酱,你可拉倒吧你!”
曲小杰立即认错,求着谢林森给他尝一点辣椒片,他家是川渝地区的,可爱好吃辣了,这不看见就还好,一看见辣椒酱,眼睛都转不过来弯儿,可谢连长把这东西当个宝,也不开瓶,就放在桌上空显摆。
可把他急坏了。
俩人正拉扯着,一直默不作声的刘狄忽然问道:“老大,你是说樊多美的弟媳,是你亲妹子?”
一句话把曲小杰也砸懵了,最近家属院那边,林连长家的爱人和安连长家的爱人,闹得可凶了,连带着他们都听到了好些趣事,知道俩人不合的原因,是因为以前安家嫂子欺负了林家嫂子的弟媳,这下俩人在军区家属院碰到了,林家嫂子就要给自家弟媳出口气。
他们这几个,因为平时就爱听这些事儿解闷,知道的更清楚些,樊多美之所以这么生气,还不光光是因为杨冬青对人态度不好,而是杨冬青为了贴补娘家,一味搜刮婆家,把小姑子都给饿得浮肿病。
现在听谢连长的意思,这被饿得浮肿病的小姑子,是他家亲妹子?
谢林森见俩人忽然表情都有些不对,不禁有些奇怪,“咋了,樊多美的弟媳,咋就不能是我亲妹子了?哎,我说你们俩个,不会觉得我妹子配不上樊多美她弟吧?我可和你们说,我妹厉害着呢!她最近搞了个梳棉机漏底的改制,马上就要投产了!”
俩人还是无动于衷,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都想着,谢连长出任务好几个月才回来,估计还不知道,樊多美和杨冬青闹这么狠的具体原因,不然不会有事没事,还和他们一起唠林连长家的嗑。
而是恨不得,去砸安连长家的门了。
谢林森皱了皱眉头,“别来这套,有话快说,别吊人胃口,”又对曲小杰道:“你说,说了就给你开一瓶辣椒酱!”
曲小杰咽了咽口水,望了一眼刘狄,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森哥,你是不是不知道,为什么樊多美老是和杨冬青吵架?”
一听是这事,谢林森不以为意地道:“知道,多美和我说了,这杨冬青是我妹子的前嫂子,背信弃义,我妹子的哥摔断了腿,还没出院,她就闹离婚。多美看不惯她这种人。”
俩人异口同声地“哦豁,还有这事啊,我们没听说啊!天啊,安少原竟然娶了这种女人当爱人!”
“怎么,你们不知道?那你们刚神叨叨的,想说的是什么?”
相比较谢林森说出来的,俩人都觉得,他们听到的这事,好像也没有那么不可思议了,曲小杰开口道:“我听说,是因为杨冬青以前欺负人,搜刮婆家的钱,把樊多美的小姑子,哦也是森哥你妹子,给搞得饿出浮肿病了,樊多美当时亲眼看到了那姑娘,瘦得就剩一双眼睛一样,脸还是浮肿的……”
曲小杰话还没说完,谢林森忽然递了一瓶辣椒酱给他,“这一瓶都给你,你放开了吃!”说完,转身就走了,步子快得让剩下的俩人都感觉像一阵风过去。
曲小杰拿着辣椒酱,也不急着吃了,问刘狄道:“你说,会不会出事啊?”
刘狄喃喃道:“应该不会吧?”
第115章
曲小杰到底不放心,连忙将饭盒放下,和刘狄道:“咱们还是跟去看看,要是去林家还好,要是去安家,那可就坏事了。”
刘狄一听,心里也一跳,立即道:“你去林家那边看看,就是人没去,你也把林连长喊带上,我去安家,就老大那脾气,要是遇到安少原,准给人一顿胖揍,回头怕是一份检讨没跑了。”
俩人立即分头行动。
这边杨冬青刚做好午饭,就等着安少原回来,左等等不到,右等等不到的,心里有些奇怪,怕他是今个有事临时没时间回来。
干脆就用饭盒将他的那一份装好,起身给人送过去。
刚下楼没一会儿,就看到很多人围在一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到吕家嫂子也在,忙问道:“嫂子,怎么了这?”
吕家嫂子见是她,一把拉住她的手,指给她看道:“冬青,你来的可正好,少原和谢连长打起来了!”
杨冬青被唬的一跳,并不知道这谢连长又是谁,忙往里头挤去,大家见是她,都让了一条路来,就见俩人打得难舍难分,脸上都挂了彩,少原的脸都破皮了,渗了血珠出来,立即知道这人是真下狠手,忙喊道:“少原,快停下,怎么回事啊?”
她不出声更好,她一出声,本来被安少原打趴下的谢林森,忽地一个鲤鱼打挺,蹿了起来,一个锁喉把安少原拖趴下,对着他脸狠狠给了两拳。
吓得杨冬青忙喊道:“大家快帮忙,把他们分开啊,这怎么回事啊?怎么好端端就打起来了?”最近她家少原正在竞争去京市进修的名额,她都听好几位嫂子说了,这个名额明面上说是进修,其实也就是看下一步谁升副营长。
这关键时候,可不能出差错。
刘狄都急疯了,见她一喊,老大明显更来气,招式都快失了分寸了,这要是把人打出好歹来,回头可怎么交代,急得朝杨冬青吼道:“你别喊了,还不是你,你越喊,我们老大越来气。”
杨冬青嘴唇都哆嗦了一下,“我?怎么是我?我不认识他啊!”
刘狄懒得看她,知道这人欺负的是他们老大妹子以后,他看着都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别人不知道,他可知道,老大这妹子命苦着呢,被家里人弃养二十多年不说,还被这女人欺负成那样。
不怪他们老大气得找安少原干架,就是他现在都想给老大呐喊助威两声。
要不是怕老大回头挨处分,他才懒得管安少原挨不挨揍呢!
打得都快结成了球,林以恒跟着曲小杰赶来了,硬拖活拉地把俩人分开了,直到这时候安少原还有些不明就里,摸了摸脸上的伤口,见还出了一点血,喘着粗气问林以恒道:“谢林森今天发的是什么疯啊?他不是出任务才回来吗?怎么就朝我撒火来了?”
俩人都不是一个营的,平时接触不多,还是因为以前在林以恒家吃饭碰到过两回,才稍微熟悉一点,刚才这人冲上来就对着他脸来了一拳,他都没弄清楚状况,他又过来了一圈,安少原也给这人挑出火气来。
林以恒正拖着谢林森,回头看了一眼安少原,轻声道:“沈爱立是他本家妹子。”
安少原一噎,立时哑声。不管冬青怎么和他描补,他心里都清楚,沈家那边的事,是冬青理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