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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年代女技术员—— by半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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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爱立这边,把给小姨的信寄出去以后,就接着搞她的梳棉机,和李婧文.秦书宇.许满莉等几人最后将第二刺辊的速度更精确了些,黎东生同志看了试验记录,和她们道:“再做半个月的试验,如果问题不大,可以试着先在青市棉纺厂里小范围投产。”
秦书宇笑道:“那真是太好了,咱们这新年一转过来,就有了实质性的突破,开了个好头。”
李婧文也道:“我现在都觉得自己很有眼光,那么早就给爱立投票!”
黎东生鼓励大家道:“还得再接再厉,等试制结束,纺织科学院那边肯定给大家发奖章!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赶超时间门,争取一年以内完成。”
晚上,爱立给樊铎匀写信,将她和徐春风爆发的矛盾说了一遍,“我们这次的大小刺辊研制比较成功,预备半月后先在青市这边投产看看。实话和你说,这次大小刺辊的试制成功,我才算在这边站稳了脚跟。不过这些问题都是工作中必然会遇到的,你不必担忧。”
又和他提了几句成大杰的事,“铎匀,你是不是也想不到,还有这么离奇的事,还好我妈妈没有气出好歹来。我想应该还有后续,我最近每天都盼着小姨的来信。这次还好有小姨在,不然我妈妈未必能稳得住。我妈妈和小姨真是两种性格,小姨是从不委屈自己的性格,所以你看,她过得就很好……”
拉拉杂杂地写了好些,等两页纸都写完,才反应过来,想了想,又写道:“你那边最近状况如何,上次听你说吴清辉和苏知微的事,俩人转过年来,是不是已经订婚了?盼来信。”
落款是“2月20号想念铎匀的爱立”!
第二天一早,沈爱立就把信寄出去,没想到下午收到了一个汉城那边寄来的包裹,她一开始以为是妈妈寄来的,没想到是叶骁华寄来的。
等晚上在宿舍里打开一看,都是一些吃的,糕点.糖果之类,意外地发现还有两盒巧克力,她在商场里看到过,现在国产的一块巧克力都要两毛五,而叶骁华寄来的是外国的牌子。沈爱立发现底下还有一封信,还有一张报纸。
拆开信一看,只见最高指示下面写着:“爱立,祝你生辰快乐,不知道这封信寄到的时候,你的生辰是否已经过去?你去青市以后,只给我寄来一封简短报平安的信,让我觉得,你在那边许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沈爱立看到这里,都不由叹气,这人也太敏锐了,就因为自己没和他瞎侃,他就意识到她遇到事了。
往下看,倒发现叶骁华写了一件她意想不到的事,“我在《汉城晚报》上又看到了一篇关于你的文章,署名是你们单位的宣传科,不知道你是否已经读到?我这边替你买了二十份报纸,随信附上一份。万望多注意身体,盼你的回信!”
落款是“你的朋友骁华”。
沈爱立忙把报纸打开,在第三版看到了《汉城纺织工业的新星——沈爱立同志》,立即都有些头皮发麻,一看就知道是序瑜给写的。
文章从上次的丝瓜筋那篇文章开始写起,说因为那篇文章的登报,然后宜县纺织厂慕名而来,请她帮忙去解决问题,然后宜县那边给寄来了锦旗表示感谢,又写到她们七人利用闲暇时间门搞梳棉机的试制,意外地拿到了纺织科学院颁发的奖章。
接着笔锋又转到她帮助周叔一家抓心怀不轨之徒的事,最后提到她因为表现优异,目前被调去参加高速梳棉机的试制。
以期待她的研制成果,希望大家也能像她一样,积极无私地为华国社会主义事业奉献青春而结尾。
李婧文见她收拾包裹,忽然看起了报纸,忍不住凑过来问道:“是什么,看得这么认真?”
话说完,她就看见了那硕大的标题,立马抢了过来,和爱立笑道:“这应该放到咱们宣传栏上去,不,应该贴在咱们办公室的大门上,让徐春风同志好好看看,让他瞧不起人,我们爱立同志可是一而再上报纸的,这报纸上都夸你无私奉献.乐于助人,有钻研精神。”
上周爱立顶着压力,熬夜搞试验的事,李婧文都看在眼里,觉得徐春风这回真是欺负人,从在车站看到爱立,就不给人好脸,在车间门里还当着大家伙的面,说爱立的方案是过家家,浪费大家的时间门,浪费单位的材料,她当时听着,都怕爱立哭!
李婧文越看越高兴,直接把报纸没收了,“爱立,这一份给我,我明天就贴在办公室大门上,让走过路过的都看看!”
李婧文想想都高兴,她都有些迫不及待地看到,徐春风看到这报纸会是什么表情?
让他质疑.欺负爱立,还搞得那么过分,话说得那么难听,就问他怎么有脸的!这报纸上可把她们爱立夸成了一朵花!

李婧文说到就做到,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出门之前还检查了一遍报纸在不在包里面。
爱立听到关门声,才发现李婧文都走了,看了下时间,发现不到七点,一时有些奇怪,怎么今天婧文走这么早?
不仅爱立觉得奇怪,许满莉一早看见李婧文,也有些意外,笑问道:“婧文,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睡不着吗?”她是昨天有个问题没有理清楚,今天特地来早一些搞的,平时这个点,办公室都没人。
“许姐,不是,你看看!”说着,就把报纸递了过去。
许满莉看到标题就忍不住笑道:“爱立又上报纸了啊!这回标题还带了她名字,写的是什么啊?”上回的报纸,秦书宇拿给她们看了,许满莉估摸着,这汉城国棉一厂估计是想借爱立抬抬单位的声誉。
等看到一半,就和李婧文道:“爱立还真是热心肠,跑去人家厂里帮忙,还连带着给人家四处都看了看,怪不得人家给她送锦旗,我要是这厂长,我都想着给她送。”
李婧文又指着给她看道:“你看,这还有写着,爱立帮助邻居抓坏蛋,不仅帮忙提醒,还找同事给人家帮忙。”
忽然想起来上周的事,和许满莉道:“许姐,你不知道,爱立心肠可好了,上一周还带着我去看一位宋大姐,刚好那大姐在家里饿得晕倒了,爱立给人家又是买米,又是留钱的,把那家的小女儿感动的,一直送我们老远,才回去。那场景看得我心里都酸酸的。”
说到这里,声音低沉地道:“徐春风那么欺负她,给她多大压力啊,夜里不回去睡,早上我还没睁眼,她又没了人影,还好这回她扛过来了,解决了问题,不然还不知道怎么急呢!”
许满莉也叹气道:“是,这回春风是过分的很!回头我私下也说说他,都是一个团队的,他这样,确实让爱立不好做。”
李婧文不认同地道:“没用,许姐,我们都说了他,没用,他这是有心结,觉得是爱立抢了程攸宁的机会。我把这报纸贴大门上,回头也让他看看,看他好不好意思!”
许满莉笑道:“行,要不要帮忙?”
“不用,许姐,我一个人就可以,你就等着看吧!”
等到了上班时间,秦书宇.刘滨.周毅.王成君都相继过来了,看到门上贴着的报纸,都驻足看了起来,一时把门口围了起来,徐春风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个场景,以为是单位发了什么通知,挤过来问道:“什么事啊?”
秦书宇回头见是他,笑道:“好事,你也看看!”
徐春风往前一站,猝不及防地看到了沈爱立的名字,心里不由泛嘀咕,还没看完,就有些面红耳赤。先前他以为她能抢攸宁的名额,不过是借了汉城那边七人小组的成绩而已,没有想到沈爱立是这样热心肠的同志,在汉城那边纺织工业领域,有这么好的口碑。
倒显得,他先前对她的敌意,有些可笑起来。
李婧文一直注意着门口的动静,见到徐春风来,还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见到果然红了脸,喊了一声前头的许满莉,“许姐,你看!”
许满莉望了一眼门口,见徐春风还真红了脸,低声和李婧文道:“还真是那么回事呢!我先前还当他只是最近为任务的事着急,说话没个分寸,这还真心里有愧。”
“许姐,你就是把人想的太好了,那天他和爱立吵架的时候,你不在,你不知道有多气人,要说的是我,我那天非给他气哭不可。我觉得,得给他个教训,让他随便欺负人。”
这事以后,好长一段时间,徐春风看见沈爱立就避开,倒是在试制这件事上更下功夫了,接连在小组会议上,提了好几种方案,但是都被黎东生给否决了,认为没有可行性,搞得徐春风人都憔悴了好些。
而沈爱立的大小刺辊方案,已经由梅子湘同志和青市棉纺织厂沟通,预备交由机械厂制造出来以后,就先在厂里投产看看。
沈爱立暂时松一口气,周六晚上给叶骁华写了一封回信,将她和徐春风的事大略说了一些,末了和他吐槽道:“虽然说,我是这边邀请来的,但真过来了,也就是新人。难免要受一点冤枉气,还好其他同事都很好相处。这边有个李婧文同志,为了给我出气,将你寄过来的报纸,贴在了办公室的大门上,我听她说,那天徐春风看完就红了脸。所以,你也不用替我担心,我已经闯过了这一关。”
又换了话题道:“你寄来的巧克力很好吃,想来不容易买到吧?劳骁华同志费心。另外,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妈妈和亚伦舅舅处对象了,想起这件事,我心里都恨不得放鞭炮,我妈前半辈子太不容易了……”
写到这里,沈爱立忽然想到,以后她妈妈要是真和贺子桢成婚,那藏季海和谢微兰那边,怕是还会接触,毕竟贺叔叔和藏季海在一个单位。
但是现在,也管不得这些,她只希望她妈妈这段黄昏恋能幸福,找一个正常的男人谈一场正常的恋爱。
第二天一早,沈爱立寄了信,就准备去看下宋春华一家,先前临走时,小亚的那个不舍的眼神,让她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有些不忍心。
从叶骁华寄来的包裹里,匀了一斤糖果出来。
李婧文见她准备出门,问道:“是去宋大姐家吗?”
沈爱立点头,“是,想去看看小亚。”
李婧文立即起身道:“我今天没事,跟你一起去看看吧!刚好我这里还有一盒糕点,也带给她们。”
俩人怕中午吃饭,让宋家为难,又去食堂买了六个粗面馒头.两个细白面的,白面的预备给孩子们吃。
到宋家,宋春华正在门口晾晒衣服,见到她们过来,忙放下了手里的衣服,跑过来道:“沈妹子,李同志,你们怎么来了?”
又让小亚去倒杯水。有些歉意地和她们道:“家里糖用完了,真是不好意思,只有一点白开水。”
沈爱立知道,这时候乡下招待客人,有时候就是一碗加了糖的白开水,笑道:“没事,大姐,我们就是想小亚,过来看看她,你最近身体怎么样啊?家里都还好吗?”
“都好,都好,上次真是谢谢你们!”
“没事,宋大姐,在这里遇到,我们也算是老乡,应该互相搭把手的。”
小亚很快端来了两碗水,轻轻软软地喊了声:“姨姨!”
沈爱立摸了摸她的头,“姨姨给你带糖果了!”说着,就把手里的一斤糖果递过去。
有水果糖.奶糖,叶骁华给她挑的都是贵价的糖果,左学武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些糖果他们有些见都没见过,就认识其中的大白兔奶糖,以前他们爸爸还在的时候,给他们买过几两。
他本来以为,沈爱立帮忙他们,不过是碰巧遇到,不好见死不救,以后怕是巴不得离他们这些饿死鬼远一点,就像他爷爷奶奶叔叔姑姑一样,她上周没来,他以为她以后都不会再出现了。
没有想到,她今天又来了,还给他们带了这么贵重的糖果。左学武望着妹妹明亮.欢喜不已的眼睛,微微垂了头。
李婧文也把自己带来的糕点递过去。
宋春华感激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年头糖果可贵重了,别说孩子们吃不上,就是大人有时候也不舍得给孩子们吃,这一颗水果糖放开水里,就是一碗待客的糖水了。别说沈妹子带来的,她有些见都没见过,一看就贵的很。
宋春华很快就愁起午饭的事,想着人家这么客气,怎么也不能拿野草糊糊来招待人家,心里一时愁的不得了,轻声嘱咐儿子去邻居家借点腌鱼和鸡蛋。没想到左学武刚准备出门,就给沈爱立喊住了,和他道:“学武,我们上午没事,你带我们去挖野草好不好?我还不怎么认识,你应该知道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吧?”
又从帆布包里把馒头拿了出来,递给宋春华道:“大姐,我们知道家里粮食紧张,从食堂带了几个馒头过来,劳您中午帮忙热热,剩下的不要搞,我们自己去挖点野菜,回来喝点野草汤就行。”
宋春华接过来,嗫嚅着嘴唇,半天应了一个“好”字。
小亚很快就拿了两个背篓和三把小铲子过来,高高兴兴地和沈爱立道:“姨姨,我也会,我也认得的。”
宋春华笑道:“别看她才七八岁,地里的野草她都认识。”
宋家住的村子附近有山有湖的,小亚和她们道:“现在田埂上的野菜,都给大家挖的差不多了,咱们得去山上挖,那里还有一些,但是咱们只能在山脚下,妈妈说山上有狼,会把小孩叼走的。”
李婧文听着心里都一跳,忙叮嘱道:“那你们平时不要一个人来,多危险啊!”
小亚仰着头,和她道:“姨姨,你放心,平时我都是跟着我哥来的。”
她提到她哥,沈爱立才发现,左学武一直跟在后头,默不作声的,她差点都忘了她们一行还有一个人。
很快到了山脚下,小亚就告诉她们那些野菜可以挖,这时节地里不忙,很多妇人.小孩在挖野菜,几人挖了一个小时左右,也不过得了勉强的一小篓子,沈爱立估摸着炒一顿都不够,真的只能打个汤。
怪不得前头宋大姐能饿晕,要是一天都靠野草糊糊,那可不得把人饿慌死。
看日头差不多,一行四人就准备回去,李婧文牵着小亚在前头跑,沈爱立正准备跟上去,忽然听见左学武喊了她一声:“沈姨!”
沈爱立回头笑问道:“学武,怎么了?”
左学武望着他,紧张得涨红了脸,“谢谢你!等我长大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说完,十四五岁的男孩子就倏地一下子跑掉了。
在他们一家最艰难的时候,自家亲人都没有一个伸出援手,他还记得妈妈在他跟前晕倒,那一瞬间他觉得天都塌了的无助.惶恐,他跑到村里的卫生所,哭着求医生来看看,他准备医生不答应,就给他下跪,无论如何要救妈妈。
他妈妈还没有过上好日子,倒下去的时候,一口饱饭都没吃上,要是就这么走了,他这一辈子心里都过不了这个坎。
没想到,他带着医生回来,就遇到了沈姨带着同事过来,不仅给她妈妈喂了补身子的药,还给他们买了米,留了钱。
十块钱,是这边工人半个月的工资了。是他舅舅一家大半年来,勒紧裤腰带省出来的一半。
十块钱,够他们一家好好地过完这个月了。等天气暖和了,地里的野草又长出来了,湖面上也化冻了,他可以去抓鱼了。他知道,他们一家人都能熬下去了。
沈爱立被他突如其来的感性,搞得一懵,想着许是这孩子心思重,觉得担了她的人情,心里过意不去。
并不把这话当一回事。却不知道,这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真得将这句话记在心里很多年,在后来她遇到危险的时候,义无反顾地站在了她面前。用他已然稍显宽阔的肩膀,替她挡了一程风雨。
一行人回去,就帮着洗野草,又看着宋大姐将野草轻轻揉搓了下,又切得细细碎碎的,和她们笑道:“不然吃的时候,卡喉咙。”
宋春华到底去邻居家买了两个鸡蛋,打了一份野草鸡蛋汤。小亚喝了一口,就幸福得眯了眼睛,和大家道:“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野草汤。”
从宋家出来,李婧文和爱立道:“我平时没接触过农村里的人,不知道他们的生活原来这么苦。这寒冬腊月的,连野草都找不到。”她今天还看到有人在那扒树皮,一层一层的,小亚还和她说:“树皮不是都能吃的,要挑里头嫩的,但是我也不喜欢吃,好难咽下去,我觉得我的喉咙都要刮破了。”
李婧文听着心里都堵得慌。
沈爱立安慰她道:“咱们国家发展很快的,以后大家都能吃饱饭,穿暖衣,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提升业务能力,为华国的社会主义建设舔砖加瓦。”
回去以后,沈爱立发现,李婧文忽然努力了很多,也不是说她以前不努力,但是相比现在六七点去单位,晚上十一二点才回宿舍,明显是俩个状态。
三月初,爱立收到了妈妈的信,说贺之桢来信说,下周会到汉城来看她,她给俊平去了信,希望他能回来一趟。
沈爱立算了下时间,也就是这周了。一时倒有些期待起来。

第137章
三月初五,沈玉兰一早就去菜市买菜,李婶子看她又是买肉又是买鱼的,问道:“玉兰,今天是俊平回来吗?”
沈玉兰点点头,“俊平回来,另外,还有一位老朋友要过来。”
李婶子笑道:“那你家里今天可热闹些。”
沈玉兰默了一会,和李婶子露了一点口风道:“是我老家的老哥,许多年没见,我上次去申城又遇上了,这次是特地过来看看我和俊平。”
这话说得很明白了,李婶子一时有些讶然,玉兰这么些年都没松口说再找一个,怎么去了一趟申城,就改了主意?
问她道:“想清楚了?孩子们怎么说?”
“孩子们还好,这事还是爱立和她小姨起的头。”
李婶子猛地拍了一下手,笑道:“这可太好了,人又是知根知底的,孩子们也同意,妹子,你这也算是苦尽甘来了。等人来了,可得带到我家来坐坐。”
“嗯,好!”
沈玉兰这边松了口,李婶子回头就和刘婶子.方嫂子等人露了口风,大家都是多年的邻居,这么些年也是看着沈玉兰一路艰难地走过来的,并不像外人那样,觉得她再嫁有什么问题,嘀咕些闲言碎语之类的,反而都替她感到开心。
等贺之桢和林亚伦过来的时候,院子里各家一早就探头在等着,见贺之桢虽上了些年纪,但是仍能看出年轻时候的清俊模样,个子高高大大的,手上拎着许多东西,步子仍轻松自如,见到院子里的大伙,都点头微笑。
大家不禁都觉得爱立这丫头,眼光不错,给妈妈挑的对象,看起来就靠谱得很。
沈俊平已经到了家,正在帮妈妈洗菜,听到走廊上的脚步声,忙探身出来一看,就见两位男同志过来,回头和妈妈道:“妈,叔叔过来了!”他一周前收到妈妈的信,特地请了两天假回来。
沈玉兰今个穿了一件灰色的薄袄,黑色的裤子,头发梳成了一个低髻,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利落很多。许是心里有些高兴,面上也带出来两分,显得面色红润有光泽。
忙招呼人道:“贺大哥,一路辛苦了,亚伦也来了,快进来。”
贺之桢放下手里的东西,就要和沈俊平握手,“是俊平吧?我听青黛说过你好些回,很高兴见到你!”
沈俊平擦了手上的水,回握道:“贺叔叔好,我也听小妹提了您几次,欢迎您来汉城!”沈俊平一开始在信上看到妹妹提这事,还有些诧异,不知道是小妹和小姨自作主张,还是妈妈自己也愿意。
和杨方圆谈起这事,杨方圆和他道:“这是好事,你妈妈一辈子都不容易,这人又是知根知底的,你妹妹和小姨都极力促成的,想来是个好人。”
道理沈俊平都懂,就是他已经做好给妈妈养老的准备,忽然来这么一下,他失落之余,还有几分担忧,就怕这件事对妈妈来说,又是一场磨难。
现在真看到了贺之桢,倒是能理解小妹和小姨的出发点,这人不仅举止谦和有礼,气质温文尔雅,身体看起来也很康健,而且最重要的是,对妈妈很上心,不过是片刻功夫,就脱了外套,帮妈妈洗菜择菜。
作为儿子,沈俊平都觉得妈妈像是变得年轻有活力了些。而在他的印象里,妈妈一直是寡言少语.常常皱着眉头的,像是生活里总有抹不平的烦心事。可是现在,她看起来很轻松,说说笑笑的,是他很少见到的样子。
忽然明白,作为子女,他和爱立并不能填补妈妈生命里的另一份缺憾。
午饭,沈玉兰准备得很丰盛,筒骨海带汤.清蒸鲈鱼.红烧肉.清炒紫菜苔.肉片炒茭瓜.凉拌木耳,饭桌上沈俊平和贺之桢聊了几句工作,话题就转到爱立身上,聊起爱立最近在青市提了一个多刺辊梳棉机的方案,目前已经在青市小范围内投产。
不仅林亚伦,就是贺之桢都有些意外,笑道:“这事真是值得祝贺,梅子湘同志带领的高速梳棉机研发团队,里面都是我国纺织领域最优秀的一批人才,爱立还能脱颖而出,真不错!”
林亚伦还不知道这消息,和沈俊平道:“回头我可得去信问问,这么高兴的事,她还没给我们写信说。”
沈玉兰笑道:“爱立以前就有志气,和我说要花十年八年的时间,在单位做出一点成绩出来。”说到这里,起身回房拿了一只手表出来,递给俊平道:“你看看,你妹妹拿了单位的年度先进工作者称号,单位奖励的,她自己有一只,说这只给你。这是前几天她们单位同事给我送来的。”
林亚伦也借过来看了一下,是瑞士的英纳格牌17钻半钢防水大三针男表,这表可不便宜,前两年卖到350元,这两年商业部下调了外国手表的价格,也得要245元呢!他们工资一月五十多,算还可以了,但是想要买这手表,也得攒个俩三年!
嘴上不说,心里羡慕的不得了,他也想要一个这样的妹妹,不由看向了舅舅,舅舅这次要是出师大捷,那爱立就是他表妹了,四舍五入也是妹妹!
沈俊平没有想到,爱立会把这只手表给他,接过来的时候,眼睛微微有些湿意,先前杨冬青在家里搅钱,让妹妹饿得浮肿病的事,他心里每每想起,都觉得过意不去。但是爱立从来没有和他抱怨过一句,一直宽慰他,现在还把自己这么有意义和价值的奖励送给他。
让沈俊平心里越发不好受。
当着贺之桢的面,沈俊平努力收住了情绪,一直到将人送走,沈俊平才和妈妈道:“妈,这只手表,给铎匀吧!太贵重了,我怎么好收?”
沈玉兰知道儿子的心结,有些好笑地道:“都是亲兄妹,你和妹妹还算什么贵重不贵重的,”微微叹了一口气,接着道:“前头的事,你也不要都往自己身上揽,也有妈妈的责任,妈妈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收爱立的钱。”
沈玉兰没有多说,怕俊平回头心里又不好受,她自己也是后悔得很,当时只想着维持小家的稳定,觉得也就是收一两年,帮俊平渡过这个难关,没想到会给爱立的身体,带来那么大的伤害。
上次爱立在雪地里晕倒的时候,她就想到,根源肯定还是前头饿很了。
和俊平道:“上次,她甜水巷子那边的邻居,给配了一些补气血的药丸,我找医院的李主任看了,说还挺好,我想着,回头等她吃完,再拿钱请人家帮忙配一点。”
沈俊平点头道:“好,这钱我来出!”
沈玉兰没有拒绝,知道让儿子尽点心意,他心里才好受些。又和他说了几句成大杰的事,末了道:“这事你知道就行,他活得挺好,娶了当时东北救亡团里的同志。”
沈俊平没有说话,拳头捏的胳膊都阵阵发麻,半晌和妈妈道:“在我心里,他死了28年了。”
他一开口,嘴角露出一点血迹,沈玉兰一惊,“你这孩子,知道就行了,怎么气性这么大!”
忙起身倒了一杯水给儿子,“别气,别气,他不会再出现在我们面前的,他确实死了。我是想着你这么大了,这事应该让你知道,这毕竟是你……”沈玉兰忽然收了音,“爸爸”俩个字到底没说出口,怕又刺激到儿子。
温声和他道:“要是知道你能气成这样,妈妈怎么都不会和你说的。”
沈俊平望着妈妈,平静地道:“妈妈,我希望你后半辈子能幸福,贺叔叔这边,只要你愿意,我和爱立都没有意见,只要你幸福!请你不要再管我们,不要再顾及我们,过你自己的生活去吧!”
沈玉兰轻轻点了头,等回到自己房间里,忍不住轻声哭了出来,她不知道自己是为命运的捉弄而痛哭,还是为一双儿女的贴心懂事而感动哭。
虽然这么些年,确实有很多的不容易,但是这一刻,她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第二天一早,贺之桢又过来,邀请沈玉兰和沈俊平去逛友谊商场,他一早就淘换了好些全国票。
甫一见面,他就觉得沈俊平的态度忽然热络很多,昨天他还感觉俊平对他,是持观望的态度,不过一夜,就像是变了想法一样。
贺之桢心里高兴得不得了,中午一行人在友谊饭店吃饭,沈玉兰去点菜的空档,忽听沈俊平和他道:“贺叔,我明天一早就得回单位了,您和我妈妈的事,主要看我妈妈的意愿,我和爱立这边都是乐见其成的。只要我妈妈过得好,她这些年太不容易!”
贺之桢忙拍了拍他肩膀,“俊平,我都知道,你放心,这份姻缘是我贺之桢从年轻时候就求的,你放心,只要你妈妈给我这个机会,我定然会事事以她为先!”
沈俊平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
俩人正聊着,忽然有位女同志在他们桌前站定,沈俊平一抬头,发现是姜蓉蓉,就见她笑问道:“俊平,我远远看着像你,真巧,你最近怎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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