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谋已久—— by黑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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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在餐厅门口停下,车灯以及路边大楼闪烁而出的灯影打在谢棠漂亮的脸蛋上,浓重的橘黄色光晕让她在夜色中的五官愈发浓重艳丽。
她就如同微凉夜晚中迎风怒放的一朵玫瑰花,花朵娇艳得要滴下带着香味的花汁,引诱着路人来采撷,但花茎上的毒刺却又尖利狰狞的竖着,时刻防备着图谋不轨的贪婪野兽。
海城市中心地标大厦顶层的旋转餐厅像降落在地球的飞碟,停在高耸入云的位置,亮着刺目的白光,上面来往的外星来客傲然的睥睨着这座城市下面奔波如蝼蚁的人们。
秦宴收回视线,对她道:“走这边。”
谢棠应了声好,两个人一起走进了电梯。
谢棠站在他的旁边,第一次觉得自己需要抬头看人,陈悦铭一米八的身高,爱穿高跟鞋的她站在他的身边都不是那么费力,她引以为傲的身高在对方面前失灵了。
电梯的银色金属门缓缓合拢,镜面式的大门倒映了两个人并肩站在一起的身姿,谢棠看着镜中的自己,无数念头飞快划过脑海。
电梯没有停留的直行到顶,静候在门口的服务生将两个人带到私密性很好的包厢,为了防止服务生频繁打扰,桌子上已经上好了所有的餐点。
谢棠低头看去,是她爱吃的套餐。
秦宴脱下身上的外套,与她一起落座,包厢中的灯很漂亮,冷色的灯与蓝白色的花将氛围衬托得恰到好处,不暧昧也不过于正式。
秦宴对她道:“请随意,咱们可以边吃边聊。”
谢棠确实饿了,不管秦宴的话是单纯的客套还是真心的,总之她拿起了叉子,把盘子里面的酒酿樱桃直接吞下了肚子。
酸酸甜甜的樱桃果肉有一股别样的甘甜酒意,这样的开胃前菜下肚,她好像更饿了。
秦宴见她果真动起了叉子,红唇咬住紫红色的樱桃肉,利落的吞咽下去,绷直的唇稍微柔和了一些弧度,然后也不紧不慢的拿起了手中的餐具。
“谢棠,我刚回海城,不太清楚谢家出了什么情况。”
谢棠发现,秦宴从见面开始,叫的就是她的名字,连一句多余的客套都没有,就好像他们是久别重逢的老友一样,甚至就好像这名字早已被他念过千百次一样。
不像她,喊了他秦先生。
“但我知道谢明祥跑了,你现在需要一笔钱。”
谢棠纠正:“是一大笔钱。”
秦宴“嗯”了一声,道:“我帮你还钱。”
谢棠终于停下了向黑松露炖饭伸出的魔爪,放下叉子看他。
她问:“你知道我欠了多少吗?”
秦宴知道。
不过他说:“不管你欠了多少,我都帮你还,我要买你的时间。”
买她的时间?
谢棠的手腕松了一下,银色的勺子扎进了黑松露与白色的米粒里,垂着眼睛,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
她安静的模样颇像是一直乖顺的猫儿,娇娇懒懒的,让人忍不住想去拨弄她的耳朵的软毛,逗弄一下。
不过秦宴只是继续道:“你一直住在海城,知道秦家现在什么情况,我这次回来,是冲着秦氏来的,但我需要一个帮手,一个‘贤内助’。”
谢棠可太知道了,秦怀志和他夫人那些旁支亲朋好友错综复杂,关系不是一般的乱。
那么大个家族的人丁全都糅杂在秦氏这庞然的公司里面,攀关系的有之;混日子的有之;中饱私囊的有之……其实秦氏内部早就成了一团理不清的麻。若不是因为秦家底蕴深厚,这公司早就被那群人祸害没了。
虽然以前与秦宴不熟,但是秦夫人这个继母曾对少年时的秦宴做过什么,他们全都知道。
秦怀志倒下了,但善于作妖的秦夫人没有,所以秦宴说的话完全可信,他一个人在秦家那座吃人的宅邸,恐怕是不清净的。
谢棠终于正眼看了男人,秦宴的手下摁着一张支票,支票上面写着相当可观的数额,一个零都不少。
谢棠问:“我需要住进秦家?”
她顿了一下:“什么身份,保姆?”
秦宴以拳抵唇,轻笑了一声,视线从她那葱尖一样嫩的指尖上扫过,“你想做保姆?”
谢棠摇头:“不想。”
秦宴收住了笑,指尖轻点支票,声音低沉,还带着未消下去的笑意:“自然是做我的太太。”
谢棠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这倒也有理。”
做保姆怎么能镇得住秦夫人呢。
谢大小姐终于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真心的笑,她明艳的脸因为这个笑绽放夺目的光彩,红唇看上去比酒酿樱桃还要醉人,细看,还带着点小狐狸一样的狡黠。
谢棠说:“秦老板,你找对人了,这个活儿,除了我,没人能干。”
她终于用手里的勺子挖开了炖饭,漂亮的眉眼因为好心情舒展,嘴巴因为咀嚼鼓起,向秦宴提了几个问题。
秦宴见她吃得很香的样子,也拿起了手中的餐具,算是真正开始吃晚餐。
直到餐盘空空,杯中最后一口果汁下肚,谢棠结束了自己的求职疑问。
她做了个总结——
秦宴出钱,年薪八千万做他的太太,扮演恩爱的夫妻。
先付钱,后上工,可摸鱼,可晚起,包吃包住,公款购物,只要做好分内之事,剩余的时间与精力任凭她处理。
谢棠看向对面的男人,由衷发出邀请:“秦先生,不如多买几年,多买多优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这种活计轻松年薪可观的工作,她还可以再来个十年。
秦宴:“……”
具体也不知道在焦虑个什么,总之就是很焦虑。
因为最近要上个戏,虽然是个极其不起眼的小炮灰,但她还得再减几斤,不能吃东西,她只能端着一杯凉白开,眼巴巴的趴在窗户上往外看,等着那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楼下。
“怎么不回消息呀!”韩梦芝狠狠喝着凉白开,两只腿都要站断了,终于在下面看见了熟悉的身影,还不等她转身一个箭步冲下去,就见谢棠后面还跟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她那出门只穿了一条单薄针织裙的小姐妹身上披了一件明显不合身的风衣,她站定在那里,与男人说了几句话,男人与她告了别,她才上楼来。
韩梦芝终于“哐”的一声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杯子,奔过去开门。
谢棠走进温暖的楼门,才终于脱下那件拖地的风衣外套,只不过她还没来得及摁下电梯,电话就响了。
她慢吞吞摸出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然后接起了电话。
陈悦铭好像在走路,而且还很匆忙,他心情很差,所以当电话刚一接通,就是一句劈头盖脸的质问:“你在哪?”
谢棠轻皱起眉头,抱着手里的外套走出楼门。
因为她听见的质问不是来自听筒,而是来自几步之外。
这种时候,无家可归的她能在什么地方,不需要质问,陈悦铭自然知道答案。
她看见了陈悦铭,陈悦铭自然也看见了她。
她掐断了电话。
谢棠的脚步慢慢放慢,对上对方带着燥意与质问的目光,很冷静的开口:“这么晚了,还有事吗?”
“为什么没去?”
陈悦铭发现,只要对上谢棠,他的心中就时常有一种挫败感。
从前,他以为那是对方的身份带来的光环,那样的光环让她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骄傲。
现在,那个光环不见了,可她似乎没变,她还是让他有一种无处宣泄的挫败感。
“如果我没记错,我已经回过你的消息了,我说我不会去。”
陈悦铭几乎被她气笑了,他走近一步:“谢棠,你清楚你现在的处境吗?”
谢棠诧异的看着他:“我的处境是我自己的事情,你现在用什么身份这样质问我?”
“看来你还是不清楚。”
他想,也对,这可是素来不食人间烟火、只会嚣张跋扈的大小姐谢棠。
谢家的烂摊子才刚刚铺开,她根本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也不知道被一群人追着要钱、不得不东躲西藏是个什么滋味。
这种窟窿,别人都只会远远的躲开她。
这个韩梦芝现在会收留她,那么等到下周、下个月,韩家还能这样没有芥蒂的收留她吗?
到时候,她无处可去,无路可走,还是只能找他。
陈悦铭深吸了一口气,忽然就笑了。
“谢棠,你真行。”
谢棠大概是唯一一个放了他的鸽子,还叫他巴巴找上来的人。
“我走了,”陈悦铭转身,“不要再有下次了。”
谢棠就当他放了个屁。
许多与陈悦铭交好的男女都背地里说她拿乔,她知道。
可没人知道,拿乔的根本就是这个装腔作势的男人,直到现在,他依然端起一副公子哥的架子,高高在上的等着她主动凑过去求饶。
谢棠走进电梯,没什么表情的想,她前半辈子积善行德,为什么换不来陈悦铭一场天灾人祸呢,这老天爷是不是太不公平了一些。
电梯到站,韩梦芝就忐忑的站在电梯前,见到她,立马伸手把人给拉出来,拉进房间里,关上门,焦急又迫不及待的问,“怎么样,怎么这么久啊……真是秦宴要找你啊?”
谢棠慢条斯理的将风衣挂在门口的衣架上,应道:“是他。”
韩梦芝好奇,“那你们刚才说什么了?”
谢棠说:“我让他下次买风衣买个短点的。”
韩梦芝:“……”
“谁问你这个了!”
她要生气了!!
谢棠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然后说:“我们谈的很好,明天领证。”
韩梦芝:“……”
直到她与好姐妹躺在同一张床上,韩梦芝还是恍恍惚惚。
“所以……”她拉着被子,弱弱的说,“你要去给秦宴当老婆了?”
从谢家出事开始,谢棠的神经就一直紧紧的绷着,后来与谢明祥不断的争吵、为了债务问题奔波、直到谢家正是宣告破产,谢明祥人间蒸发,虽然面上不显,但是她脑中那根神经已经绷到了极限。
所以现在松懈下来,谢棠昏昏欲睡,整个人都埋在被子里,没有一丁点精神。
韩梦芝得不到回应就不安,转过身去,用她小侄女摇小木马的蛮劲儿,使劲的把她给摇醒了。
谢棠的黑发散落在脸上,悠悠睁开眼睛,活像个索命的厉鬼,她伸出冰凉的手慢慢贴在韩梦芝的脖颈,无声威胁。
“你到底睡不睡?”
韩梦芝急道:“谢棠你有良心吗,你倒是把话说清楚啊!你跟秦宴的交易是怎么回事啊,你怎么就这样把自己给卖了!”
谢棠翻了个身,还真的被她给摇清醒了。
她道:“唔……你说得对。”
韩梦媤差点坐起来:“你还知道我说的对啊。”
谢棠喃喃:“我都没讲价,我觉得我的年薪起码值一个亿。”
韩梦媤:“……”
我跟你说这个了吗:)。
韩梦芝心好累,说话都没那么大声了。
谢棠终于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她慢慢撑起身体,把软绵的枕头靠在了床头,像在外面996了一天的丈夫强打起精神,安抚自己闹脾气的老婆。
谢棠说:“我出这样的事情,陈悦铭不会轻易放过我的,不给自己找个靠山,我做什么都不安稳。”
谁都知道陈悦铭追她,人人都觉得她现在走投无路了,只能奔向陈悦铭的怀抱。
或许有人会觉得这是美事一桩,可出事之后,那男人只打过一个电话,谢棠知道,他在等她低头,等她求他。
除了陈悦铭,还有不少人等在看她的笑话,不管她做什么,昔日得罪过得那些人,恐怕都不会让她好过,他们巴不得她走投无路。
韩梦芝说:“陈悦铭不是说会帮你吗,如果他肯帮你,依照你们的关系,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合同束缚,未来变数那么多,秦家这趟浑水是那么的好搅合的吗?”
谢棠微阖着眼睛:“生意跟合同是明码标价的,但是感情不一样,陈悦铭不会对我明码标价。”
“但没有明码标价的,才是最贵的。”
韩梦芝发现自己竟找不出反驳的话。
谢棠掰开揉碎了给她分析利害,她说:“你摸着良心讲,还有性价比这个高的工作吗?”
韩梦芝还真的想了想谢棠的话——先付钱,后上工,可摸鱼,可晚起,包吃包住,公款购物,做好分内的事,剩余的时间与精力任凭她处理。
韩梦芝:“……”
好像还真的没有了,甚至有点羡慕。
韩梦芝最后只能乖乖闭嘴。
于是谢棠的头就重新一点一点滑落,重新将半颗脑袋都没埋进了被子里。
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一旁的韩梦芝又开始摇她:“棠棠。”
谢棠真的开始想掐死她了。
韩梦芝恍惚的说:“我刚才默算了一下,我现在当个十八线小演员每天还要累死累活的倒贴钱呢,你说的是真的,你这个工作性价比真的很高,况且我今天在财经杂志上看见秦宴的照片了,他长得跟个男模一样,就算你们真的在婚内发生点没法控制的事情,你好像也不亏。”
韩梦芝转头,很认真的说:“所以这样的工作在哪能找,我也想要。”
谢棠:“……”
秦宴站在楼门,目送她离开,直到那身影消失在拐角,声控灯都暗下去,才收回目光。
他走出小区,手机的铃声响了起来。
对面的男人不满的说道:“秦宴,你怎么不说一声就回国了?”
秦宴又走了几步,然后慢慢回道:“说过的。”
那人一肚子的话要抱怨,可是听见好友的回答,又好像是想起了什么,把一肚子的抱怨咽了回去,笑得很欠扁。
“我想起来了,为了她吧?”
杜哲早年流落国外的时候,是个小混混,沦落到贫民窟的时候,还曾加入过那里的□□,后来在贫民窟遇见了秦宴,他快要坠落的人生才算是重新走回了正轨。
最穷的时候,他们夜晚睡在贫民窟危楼的墙根下,两个人身上的硬币凑不齐一个填饱肚子的热狗。
饿到发昏的杜哲躺在那里,说自己不能死,要死也要先回到家去,先打死那个毒虫父亲。
那时的秦宴说他们不会就死在那里。
十几岁的少年抬头仰望危楼中间的一小片星空,长腿微微曲着,后脊笔直,面容冷硬,但是眸中涌动一点碎芒,那些碎芒像是什么不甘的牵绊,沉落心间。
杜哲兴奋的发出一种笑声,那笑声夹杂这电话听筒的电流,有一种颇为猥琐的效果。
秦宴话少,从未正面提起他有个念念不忘的姑娘。
可杜哲与他这么多年的交情,他是知道一些的。问得多了,秦宴被烦的没有办法,也会说上那么一两句。
他说:“你见到她了吗?”
杜哲是个花花公子,自诩是个情场高手,现在来到了他的专场,他说:“别怪我不够兄弟,我现在就教你几招有用的办法,追女孩不能心急,当然,你没追过,你不懂,你听我说,就算一时追不到,也不要灰心丧气,你现在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你要相信自己。”
他长篇大论,罗里吧嗦,最后抱着看好戏的心态问他:“你们到哪一步了,她愿意跟你交朋友吗?”
秦宴已经走出了小区。
他沉静的对对面开口:“明天,她就是我的太太了。”
杜哲:“明天好啊,你明天……?什么太太?!!什么意思?”
秦宴轻轻勾起了唇角,不顾那边的呼喊,愉悦的挂断电话,走向路边停靠的车。
第5章 没遭报应,还更嚣张了
第二天一早,就如约定好的那样,谢棠在楼下等来了秦家的劳斯莱斯,车门打开,秦宴坐在里面,曲着长腿,一身深灰色西装,手中正拿着一本杂志。
随着车门的拉开,清晨的阳光从外面撒进车里,撒到了秦宴的脸上,光在他流畅的下颌线刻出阴影,那双眸子藏着令人沉溺的曦光。
秦宴转过头,谢棠笑着坐到了他的旁边。
“秦先生。”谢棠叫他。
因为是给钱大方的甲方爸爸,所以这语气不同于昨日,甚至带上了一些亲昵。
秦宴“嗯”了一声,又道,“不用叫得这么生疏。”
毕竟他们是马上要成为夫妻的人了。
谢棠眨眨眼,车子慢慢驶离小区,道路两旁斑驳的阳光树影,一帧一帧透过车窗从她的脸上划过,照得那双黑色的漂亮眸子如宝石一般流光溢彩。
她歪头,从善如流:“那叫老公?”
她好像个积极为甲方出谋划策的乙方,因为声音好听,所以每个字都被她咬得很有韵味,像是带着小勾子一样,勾得秦宴心头一痒。
他以拳抵唇,咳嗽了一声。
两个人的第一站是民政局,为了今天的结婚证件照,谢棠特地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衬衫下面是蓝色的牛仔裙,看上去清新漂亮,两个人站在红色背景前,摄影师热情的举起了手里的照相机。
摁下快门的那一瞬间,一只手臂轻轻从后面抱住了她的肩膀。
谢棠一怔,转头看去。
但是那只手又已经落了回去,快到那一瞬间,似乎只是她的错觉。
前面,摄影师举起相机,夸他们两个人般配。
谢棠看着最后红本本上面的红色合影,他们两个亲昵的站在一起,她的头轻靠在男人的肩上,微微的笑着。
而旁边的男人凌厉的面容也柔和了几分,眼中带着浅浅的笑,他的手确实是落在了她的肩头,他们两个看上去像是一对很普通又很幸福的情侣。
刚才那一瞬间真不是自己的错觉。
坐回车里,谢棠抱着自己的红本本,对秦宴说:“咱们还缺个东西。”
秦宴问她:“缺什么?”
谢棠扬起了自己的手,五根细长漂亮的手指映入秦宴的眼帘,无名指的地方空空荡荡。
秦宴拉过她的手,然后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黑色的丝绒小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很特别的对戒。
谢棠是个有点花里胡哨的大小姐,喜欢一切浪漫美好和闪亮亮的东西,所以她曾对韩梦芝说,以后她结婚,婚戒不能少于二十克拉,大不大沉不沉的不要紧,主要是bulingbuling,主要是快乐。
但秦宴手中这个对戒,没有一颗钻石,只是再简单不过的铂金对戒。
可是对戒上面缠绕着雕刻精致的玫瑰花藤图案,缝隙中填充了不会退色的红绿色宝石颜料,在男戒含苞,在女戒绽放,别致简单又漂亮。
谢棠很惊喜的发出低低的惊呼,抬起头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你买的?我怎么没见过这个牌子?”
秦宴没答,没说是不是买的,只问:“这个可以吗?”
谢棠笑着递出了自己的手,秦宴捏着她柔软的手指,将那枚戒指慢慢推进了她的无名指,大小尺寸全都刚刚好。
谢棠礼尚往来的捏着那枚男戒,戴上了对方的无名指。
他们是夫妻了,合理合法了。
出来民政局的路口,一对夫妻从他们旁边经过,这对年轻的男女正在打闹,所以没注意到前面谢棠。
女孩子“呀”了一声,庆幸的拍了拍胸口:“不好意思呀,我太不小心了,刚才没注意路。”
幸亏谢棠被旁边的秦宴给带了一把,才没被撞到。
也因此,秦宴的手此时正扶在谢棠的腰上,谢棠靠在他的怀里。
谢棠摆摆手,对那歉疚的小夫妻说没关系。
女孩子看看谢棠,又看看秦宴,红了脸:“你们很般配,祝你们新欢快乐,百年好合。”
谢棠还来不及张口,就听头顶上方一个好听的男声低低的响起:“谢谢,也祝你们新婚愉快。”
谢棠靠在他的胸腔上,他说话的时候,胸腔震动,震得她的耳尖一阵酥麻。
接下来,谢棠有两天的时间处理自己的事情,收拾自己的东西,两天后,她就要搬去秦家,正式成为秦家的女主人。
届时为了迎接秦宴正式接任秦家,秦家会有一场宴会,谢棠会与他一同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下了车,她正打算道别,她新上任的老公却又叫住了她。
戒指还不是结束,秦宴就像是会变魔术一样,从旁边的拿出一个礼盒,谢棠认识盒子上的拍卖会标识。
盒子打开,一颗约莫20克拉的椭圆形稀有蓝色钻石躺在黑丝绒布上,阳光一照,璀璨夺目,正好是她梦想中的快乐。
大方的秦老板说这个是送她的结婚礼物。
谢棠抱着自己的结婚礼物,又收到了一张秦太太专属银行卡。
秦宴下车,把她送到楼门口,看着她难得呆兮兮的模样,被逗笑了。
他抬手,把她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跟她说:“员工福利,再接再厉。”
谢棠眨眨眼,收下了员工福利。
她白嫩纤长的手指夹着那张薄薄的银行卡,对秦宴笑了,笑得特别真诚:“谢谢老板。”
这声老板叫得不是很正经,带着些调笑的意味,不像是下属对上司,倒像是一对甜蜜的小情侣在调情。
谢棠灿若宝石的一双眸子神采飞扬,这双清透自信的眼睛让她整个人都散发着一中迷人的光。
她从来都不是蒙尘的珍贵珠宝,就算卑劣脏污的尘埃再怎么努力,都掩盖不住她身上那耀眼的万丈光芒。
秦宴将视线从那双迷人的眼中挪开,点了点头:“嗯。”
谢棠发现,秦宴的话很少,这么些年,他其实没怎么变,还是当年那个沉默的少年。
不过这个少年已经变得挺拔强大,变成了一个可以保护别人的人。
她有一瞬间的恍惚,但很快,这点小情绪就被扫出脑海,她摇摇手,与秦宴告别。
手里捧着的天价珠宝也重新交还给了秦宴。
“你帮我收着,我现在不方便带这么贵重的东西。”
“也好,”秦宴接过盒子,盒子倒手之间,指尖不小心碰了一下。
谢棠的手指微凉,碰到秦宴的手背,触感是温热的。
秦宴相当自然的提醒她:“注意保暖。”
“明天接你去秦家,房间需要添什么,可以随便提。”
韩梦芝无法插手谢棠的决定,不管如何,谢家那庞大的债务问题算是解决了。
第二天,她们两个人起了个大早,完成了最后的清算。
韩梦芝累得像哥狗皮膏药一样趴在谢棠的身上,嚷嚷着要去按摩。
她扒着谢棠的肩膀,指着自己的脸:“你看我,我这是不是长细纹了,不行不行……我快要进组了,我得好好保养一下,走,咱们上美容院去。”
谢棠揣着秦老板给的员工卡,也觉得自己该添两件新衣服了,于是俩人一拍即合,往最熟悉的购物商场奔。
她说:“芝芝,你什么时候进组啊?”
韩梦芝的语气轻松了不少,好姐妹最严峻的问题解决了,她也敢提一些地雷了:“本来我都想把那戏给推了,我怕你自己一个人跟你爸又吵起来,想回来好好陪你来着,可看你现在没事,我估计今天就走了。”
耳朵捕捉到某些字眼,谢棠的眼神闪了一下,随即又笑开了。
只不过这笑让韩梦芝一哆嗦,无端觉得自己的后脖颈架了一把刀。
要说那谢明祥还真有本事,说跑就跑,报警了都找不到,邪了。
老天爷怎么总爱眷顾人渣呢?她想不明白。
彼时,以陆萌齐萱萱为首的年轻女孩正坐在一家店的休息区和咖啡吃蛋糕。
几个女孩子在讨论秦家的事情。
秦家是最近的热门话题,秦宴回国之后,秦家不但没因夺权陷入混乱,秦宴还牵手国外的合作商,以极强的手腕力压一众人等,控制住了局面。
“你们见过他了吗,他长得好高啊,我那天在酒店见了一次,跟模特一样。”
“听说他在国外的时候与亚伦集团的关系很好,还是那里的股东,他怎么做到的?”
亚伦集团可是当下风头最盛最具代表性的科技研发公司了,秦氏与那庞然大物一比都是小巫见大巫。
秦宴有那么多资源与靠山,秦家主这个位置倒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只是变成了他想不想的问题而已。
这样的有能力有样貌的男人,不管是出于利益考虑,还是为了养眼考虑,都是很合适的老公人选。
“新家主回来了,秦家要变天了吧。”
“……秦夫人你还不了解么,她一心想叫自己的儿子当总裁呢,现在秦宴突然回来了,她能高兴么。”
“但是秦骁怎么配跟他哥哥比,那不就是个草包么?”
“……”
不过,尽管是草包,秦家的条件摆在那里,秦骁身边的人依然前仆后继。
“这女人以前对秦宴好像不太好,也不知道她后不后悔……”
“过两天就能瞧见了,秦家不是要办宴会么,穿什么比较好呢……”
“……”
齐萱萱挺开心的,这次没有谢棠给她添堵了,那总是压她一头的谢棠,现在指不定缩在哪个角落,跟个过街老鼠一样躲债呢。
陆萌知道她心情好,戳着她悄悄问:“你给她工作机会,她回你了吗?”
齐萱萱撇嘴:“那是个大小姐呢,哪甘心当个小助理。”
陆萌的笑得幸灾乐祸,谢家出事,到处都是捧高踩低的人,也怪那嚣张跋扈的谢棠平时不做人,要不怎么墙倒众人推呢,也就韩梦芝傻,现在还跟她凑一块。
齐萱萱欣赏着自己好看的指甲,好整以暇的说:“再等等吧,这才几天呢,听说谢明祥自己跑了,以后的日子……有她受的。”
报应还在后头呢。
话音刚落,门口出现了柜姐热情的声音。
几个人循声不约而同的抬头,口中过街老鼠一样的大小姐赫然出现在门口,她依旧光彩夺目,身姿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