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谋已久—— by黑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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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鞋也行!”
开玩笑,这双鞋的颜色配她这条裙子最合适了,她死都不可能换掉的。
人活一口气!
“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我们美女的骨气!”
秦宴见她眨眼间已经冲出大门,也站起来,跟着一起离开。
从他们所在的地方到郊区的景山公园车程大概一个小时,谢棠被叫起来的太早,迷迷糊糊在车上又睡着了,直到被窗外逐渐嘈杂的声音吵醒,才意识到他们已经到了,自己睡了一路。
她睁开眼睛,下意识抬手想揉,可手到脸前立马刹车,不行,她化了个绝美眼妆,所以不能揉眼睛。
车子停在门口,抬头看去,就能看见被秋意染透的山林,层层叠叠,是很美的视觉感受。
谢棠深深呼吸了一口郊外的新鲜空气,突然觉得这里也挺好,有种不一样的惬意。
谢棠跟秦宴一起下车,两个人走进公园,一阵风出来,将她的长发吹起,露出了一张漂亮的脸蛋。
因为是周末,所以来这里玩的人很多,入眼所及,可以看见牵着手慢慢闲逛的情侣,看见穿着亲子装拍照的一家三口;看得见背着手戴着帽子的老人,还有在老师的带领下,穿着校服、排着队叽叽喳喳不肯安分下来的学生。
远眺湖面,有黑白天鹅飞起落下,彩色游船飘飘摇摇在水中划出层层波澜,被风一吹,一浪推着一浪,越飘越远,直到水线天边,只落下一个小点。
谢棠与秦宴并肩走着,越走越靠近里面,她看了一眼前面三五成群嬉笑走在一起的小姐妹,看人家也穿了带跟的鞋子,一下子放心了,她这甲方就是大惊小怪,没见过什么世面罢了。
结果那几个走在她前面的小姐妹嬉笑打闹着在湖边找了个观景的好位置,就停下来不走了,几个人铺开餐布,就决定在那野餐了。
谢棠看看秦宴,这人似乎是真的打算往前走,去爬山的。
秦宴好像是从她的眼神中读到了一些骂骂咧咧,他唇角微弯,开口似是疑惑:“美女的骨气?”
谢棠:“……”
谢棠拎着包就往石阶上爬。
秦宴见她真的上去,又低头扫了一眼那亮晶晶的细跟鞋,两三步与她并肩,跟她讲:“不要勉强。”
谢棠指指视线中若隐若现的小亭子:“我不,你看见那个了吗?”
秦宴循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
谢棠说:“我要去那里打卡。”
秦宴眼皮一跳,再次开口:“你这鞋不行,不要勉强。”
他又一次强调。
谢棠:“美女的事你少管!”
说罢,噔噔噔快走了两步,就把她的甲方老公给甩在了后面。
因为山上的石阶是新修的,所以宽敞平整,并不危险,爬过第一段山路,谢棠斗志昂扬;爬过第二段上路,谢棠持续领跑;爬过第三段山路,谢棠咬牙硬挺。
不远不近跟在她后面的秦宴目光都开始变了。
谢棠扶着栏杆,遥遥望向她放了狠话那个小亭子,又回头看看自己爬过的路,暗骂自己是个大冤种,要什么骨气,骨气能当运动鞋用吗!
她正后悔着,因为晃神腿也发软,一个不留神,差点踩空了,高跟鞋站立不稳,就势朝后面摔去,眼看就要摔个屁股墩儿,结果想象中的凄惨滚落没有发生,一个坚实可靠的胸膛在后面承接住了她,从后往前扶着她的胳膊,稳住了她的身体。
谢棠往后看去,是她的甲方老公。
秦宴垂眼看她,那眼中的表情颇为一言难尽。
谢棠眨眨眼睛,摊牌了。
“累,脚疼。”
秦宴问:“骨气呢?”
谢棠可怜巴巴的蹲下来,去扒拉精致的鞋带子,后脚踝已经磨出了一圈红痕,她皮肤白,红痕也就愈发的明显,看上去触目惊心的。
秦宴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他皱眉蹲下身来,去看她的伤口,已经破皮了,好在没有流血。
谢棠被卡在这不到半山腰的地方,旁边经过不少往上爬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这会儿她再看过去,没一个人是穿着高跟鞋上来的。
这对亮眼的男女就这样站在这里,路过的都忍不住往他们身上瞄上一样,这要是在山下,谢棠或许还能觉得这些路人肯定是在夸她,可现在,她觉得这些路人心里不但没夸她,肯定还在说她是个傻瓜。
谢棠不干了,尤其看见自己的脚踝磨破了皮。
她往石阶上一蹲,抬头看秦宴。
秦宴居高临下,单手扶着栏杆,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熊孩子。
谢棠漂亮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伸手拉了拉他垂在身侧的从袖口,目露祈求,特别的能伸能屈。
秦宴说:“美女的事我管不了。”
谢棠左听右听,都无可避免的从中听出了些讽刺。
但她不在乎,她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摇晃秦宴的袖子。
“管管美女。”
秦宴抬手,将自己的袖子从谢棠的魔爪中解救了出来,然后弯下腰。
谢棠面露喜色,红唇弯起,只可惜马屁还没拍下来,额头就被男人屈指,弹了一记。
她捂着自己的额头,欣喜的目光慢慢转为愠怒,张口就要骂。
只是还不等她骂出声来,就见高大的男人单手拎她起来,转过身去,微微屈下了身体,淡淡对她道:“上来吧。”
谢棠:“……”
谢棠的火气又没了,她扒着他的胳膊,探出头,试图看一看他的表情。
只可惜这个角度,她什么也看不见。
她羞涩:“这多不好意思。”
秦宴收起手,就要直起身来:“那你自己走……”
话音未落,背上一沉,谢棠警惕的抱着他的脖子,手脚并用,八爪鱼似的把人给缠了个结实。
自己走是不可能的,打死都不可能自己走的。
秦宴哼笑了一声,转过身来,背着她继续往上爬,只是也不知这人是怎么长的,就算是背后背着她一个大活人,居然也能走得那么稳,速度丝毫未变,简直可以说是如履平地。
谢棠抱着她老公的脖子,把自己的脸贴过去,想看看他是不是在喘粗气,因为伸得太过,两个人的侧脸贴在了一起。
秦宴训她:“老实点。”
谢棠缩回脖子,老实了,怕一会儿秦宴把她摔下去。
不过她也就老实了半分钟,就又张嘴了。
她说:“咱们不下山啊?”
她以为秦宴肯搀扶她一下就是极限了,她可没想过秦宴会背她,还是背着她上山去。
秦宴说:“你不是打卡么?”
谢棠没想到他还记得这茬儿,脸莫名其妙的烫了一下。
一直到了半山腰的小亭子,那股奇怪的感觉才慢慢的下去。
坐在小亭子休息的人不少,这个地方的高度和角度都很好,坐在这里,公园下面的湖景一览无余,此时太阳被大块棉花糖一样的云彩遮盖在后面,湛蓝的天空和透着金色碎光的白色云彩一同倒映在下面心形的碧湖中,被风一吹,漾起悠闲的波澜,波澜被阳光一照,像是撒下的碎金。
谢棠找了个绝佳的角度,单手搭在亭子的红柱上,熟练的摆了一个poss,催促秦宴给她拍照。
对于拍照这一点,谢棠是有话要说的,老实说,她熟练的摆出poss之后就后悔了,毕竟从前她的最佳拍档是韩梦芝,只有女孩子才懂女孩子想要什么样的照片。
至于秦宴,一看就是个铁直男,拍照大概率不好看。
可是此时,秦宴已经依照她的话举起了手机,谢棠见状也不好再反悔了,只能等着秦宴给她拍好。
她一边凹造型一边用余光悄悄观察秦宴,这人的脸上始终看不出表情,拍照好像也就是举起手机随便摁了两下,就告诉她好了。
谢棠凑过去看他拍的照片,一看之下惊得瞪圆了眼睛。
照片中的女孩子单手松松的扶着红柱,微微侧头朝下面漾着金色碎波的爱心湖看去。
是这张照片的角度抓得很好,太阳从流动的白云后露出金光的一刹那,最耀眼的一点映在了她的眸子里,让她的眼睛和侧脸成了整张照片最亮眼的存在。
谢棠捧着手机震惊:“老板,你好会拍!你是不是学过?”
秦宴坐了下来,伸手从包里取出一瓶水,拧开喝了一口,然后摇头。
对上谢棠明显不相信的眼神,他想了一下,道:“我有一个记者朋友,一起旅行的时候,被他教过两手。”
谢棠来了兴趣,兴冲冲的坐在了他的旁边:“什么样的记者朋友啊?”
秦宴说:“一个满世界乱跑的记者。”
谢棠:“……”
秦宴看她那一脸问号的表情,似乎是笑了一下,他放松了身体往后面靠去,然后说:“大概19岁的时候,我一个人坐飞机去摩加迪沙,那趟航班只有我们两个人,就在路上搭了个伴。”
谢棠震惊:“你去那里干什么?”
她随着秦宴的话,依稀从脑海中检索到了这个偏僻又陌生的地名,她之所以知道这个地方,还是因为电影《黑鹰坠落》,那里号称“恐怖之都”“天使之城”,是一座常年弥漫着硝烟的城市,普通人一辈子或许都不会想到要去那个地方。
“不干什么,那阵子一直在外面乱逛,只是听人随口说过,就去了。”
那是一段他想不出形容词的时光,若真要说,秦宴想,那大概就是自我放逐。
17岁被秦怀志扔到国外之后,他像一艘海中孤舟,被巨浪裹挟在海里,并没有属于自己的锚点和港湾。
他走过那么多地方,似乎是想寻找,可最终也什么都没找到。
19岁的他其实也没什么钱,但总归比17岁初到异国的时候好一些,他与杜哲一起赚了些钱,可是小混混么,来钱的手段哪怕不犯法,也总归是不太光彩的。
谢棠好奇的问:“那里什么样啊?”
“一直在打仗,只是简单出个门逛个街都需要穿着防弹衣,随身带把枪,”秦宴转过头,正好对上她好奇的视线,“我们住的房子有不少弹孔,半夜外面的人打起来,到处都是枪响。”
走在大街上,是与死亡为伍的,那里与国内完全是两个世界,哪怕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依照网上那些旅行者的记录和新闻,那里也不是一个安稳的地方。
谢棠听得后脖颈发凉,她有些惊心的看着旁边的男人,想起了那日与他握手的时候,手中感觉到的粗糙触感,忽然觉得这人若是真的想说,一定有很多精彩的故事可以讲。
她凑上去追问:“你还去过什么地方?”
“很多。”
秦宴想了想,抛掉了这个稍显沉重的话题,给她说他与来自不同地方的驴友耗时一周,带着许多背夫一起攀登乞力马扎罗;背上行囊去热带雨林寻找尚未消失的原始部落;横穿沙漠,发现新的了绿洲。
说他们开车穿过大草原,结果车子在半路抛锚,怎么也动不了,救援车一直到晚上也没到。
到了晚上,气温骤降,几个人只能缩在车子里面努力用手机打电话。
谢棠听得很紧张:“那你们打通了吗?”
“没有,信号不好,也不知道该打给谁了,后来干脆打开浏览器,一起搜在草原上遇到狼怎么办才好。”
谢棠反应了一秒,笑得直不起腰。
秦宴似乎也觉得那时候他们挺傻,跟着一起笑。
他们挺幸运的,救援队赶在狼群之前就来了。
因为这些交谈,他们之间的气氛松弛了下来,谢棠心中那点久别重逢的生疏之感也消失不见了,她笑起来,一边笑着,一边用亮晶晶的眼神看着他,不停地追问后来发生的事情。
秦宴原本也只是无意提起,不想谢棠会这样感兴趣,对方漂亮的眼睛专注的看着他,迎着蓝天和白云,他可以从对方的眼中看见他的倒影,那黑色的水瞳里有软绵的白云随风流转,可在这风云莫测的变幻之间,唯有他一直待在那眼睛的中间。
仿佛跨过十年,一切都不曾离开,一切都不曾改变。
秦宴难得出现了一瞬的恍惚与失神,顿住口中的话,微微挪开了自己的视线。
可是谢棠却对他的走神感到不满,拉着他的袖子催他继续讲。
秦宴转换了一个话题,跟她聊了聊那个不肯安分的记者朋友,说他最近似乎在筹备新书。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继续聊着,气氛意外的好,谢棠听得很尽兴,大概因为这是秦宴的亲身经历,所以给她的感觉远要比网上的直播与记录来得更具冲击。
她想,她与他大概是两个世界的人,因为她的世界从来都亮丽光鲜,没有那么多曲折离奇的冒险,她精致的高跟鞋没法踩在扬了千年的尘沙之上,漂亮的裙子也不能翻越绵延古老的高山,那是她不曾触及的世界,但是意外的,她竟有些着迷。
一路慢慢走下山去,她摸摸自己饿瘪的肚子,从包里摸出几块曲奇,没想到吃完之后更饿了。
谢棠一偏头,正好看见不远处野餐的餐布上放了几杯漂亮的小熊奶茶。
她重新转过头来,她也想喝奶茶了。
她给自己规定了每个月的奶茶份额,一月两杯,这个月的奶茶份额还没有用完。
她正把最后一块抹茶曲奇咽下肚去,就看见了载他们过来的司机,司机手里拎着一个袋子,袋子里面是一双运动鞋。
谢棠看了秦宴一眼,换上了运动鞋,然后两个人坐着半山腰的缆车回到了湖边。
可是谢棠自己都没发现,刚才在石阶上那一下,她稍微崴到了脚,之前被秦宴背着,后来又坐在亭子里,直到从缆车上下来,才发觉她的脚踝走路有点疼。
秦宴弯下身去看她的脚踝,磨破皮的地方已经开始红肿了,于是谢棠又乖乖趴到了她老公的背上。
两个人途经游客身边,匆匆一瞥,谢棠看见了对方手机上一面精致的墙绘。
她奇怪的抱着秦宴的脖子:“我们怎么没遇到这个地方?”
秦宴说:“这是山顶。”
谢棠发誓,她又从里面听出了一些讽刺。
可自己现在还在人家的背上,她不好反驳。
但是谢大小姐自己憋了一会儿,憋不住了,伸出头去,收紧手臂,恶声恶气的说:“都是我的错,你罚我吧,一会儿你给我点一杯芋泥波波,点全糖,胖死我。”
秦宴:“……”
第16章 撒娇
谢棠最终得到了她的惩罚,她抱着自己的奶茶,两个人来到了一家做海鲜炒饭很地道的西班牙餐厅,吃了一顿午餐。
吃完饭,谢棠随手一刷朋友圈,在朋友圈看见了一张照片,这照片她可太熟悉了,这就是刚才秦宴给她拍的那张,谢棠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刚才的照片是用秦宴的手机拍的,她顺手保存了照片,仔细看了一下这没有文案的朋友圈,又抬头去看秦宴。
她的手机就大大咧咧大摊在桌子上,这张圆桌比较小,正在喝水的秦宴扫一眼就看清了她的手机界面,他放下水杯,很自然的解释道:“发给大伯看的,他原本想约我出去打球。”
谢棠秒懂,她完全是工具人。
她随手给那条朋友圈点了个赞,回了个红色的小心心,做戏做全套嘛。
谢棠收了手机,然后单手托腮,一指对面在太阳光下冒着金光的楼顶尖尖:“消食去吗老板?”
秦宴看了一眼那只露出一个楼顶尖的购物中心,问她:“给我的钱包消食?”
谢棠认真:“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只是想证明一件事情。”
“你想证明什么?”
谢棠:“我不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不能爬山的高跟鞋。”
秦宴笑:“你怎么证明?”
谢棠板着一张俏脸,一脸搞学术似的严谨:“我买回家亲自试试。”
“……”
于是,走出餐厅,谢棠带着她老公的钱包去商场消食儿了。
事实证明,爬山就不该穿高跟鞋,大小姐买了新鞋之后,终于得出了如上结论。
这场实验的投资赞助人是秦总。
第二天,秦宴在书房开越洋视频会议,谢棠穿着新买的鞋,选了件漂亮的小黑裙,去赴秦夫人的下午茶约了。
成娟一直拿不定要如何对谢棠。
她原本并不害怕秦宴自己有女伴,甚至结了婚也不怕,在她看来,婚姻无法证明什么,只要是人,就有漏洞,只要肯努力,她总能找到可乘之机。
可这种预想并不包括,秦宴身边的人是谢棠。
是的,谢棠。
人都有漏洞不假,可如果这个人是谢棠的话,那不是漏洞,但是长了一片尖刺的无底洞。
她不会给任何人面子,她连亲爹的面子都不给,不管是晚宴还是公司,说教训你就教训你,说闹就闹,就算谢明祥不在了,她不还是照样在秦家的晚宴上砸了王全意的车子吗。
成娟知道是她干的,肯定是她,这是公然在她的地盘撒野,这是挑衅,可成娟偏就拿她没办法,摄像头真的坏了,他们没证据,成娟心里呕到要死,猜到是秦宴给她撑腰了,就算她想怪都没证据。
所以,如果是谢棠的话,她那漏洞后面有刺,刺下面可能还有炸弹,捅破就把人一起给炸死了。
成娟不知道这两个人的结合到底是如何达成的,可她不得不承认,这一招确实把所有秦家人都打得措手不及,把他们全都给震住了。
所以成娟思量再三,决定还是改一改原来的态度,能拉拢就拉拢。
这场下午茶,除了谢棠,还有很多眼熟的不眼熟的,毕竟秦家现在风头太盛了,有秦宴这突然而降的外挂,就连秦家主生病住院的事情都没让公司股价出现波动。
最近,秦氏旗下的科技公司将牵手国外巨头达成人工智能研发领域的新合作,这也是近期大家关注的重点,想乘秦氏变革之际谋求新合作新机会的人全都过来探秦家人的口风,成娟往这里一坐,各种马屁就纷至而来,谢棠听得昏昏欲睡。
偏偏成娟还非要跟她一副好婆媳的模样,叫她坐在旁边,亲自给她倒茶。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谢棠虽然不伸手去打笑脸人,却也不会像成娟对她这样亲昵,她不愿意演,端着懒洋洋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不算端正,但是却有一种别样的矜贵,比之对她扬着笑脸的成娟,她倒更像是真正的女主人。
旁边那些奉承着人的太太小姐们,眼神逐渐微妙。
很快,成娟也发现了。
她咬牙切齿,差点要蹦起来指着谢棠的鼻子问她装什么装。
可心中再不痛快,她还是笑着关心起对方最近过得习不习惯。
“都还成,”谢棠抿了一口茶,弯着红唇笑,“宴哥很照顾我,我们俩昨天还一起爬上逛街了,玩得挺开心的。”
“哎呀,我在我先生的手机里看见了,”另一太太笑着附和,“秦总发了照片的,拍得很好看,景山公园是不是,我上个礼拜也带家里的孩子去那野餐了呢。”
于是,话题就这样展开,谢棠很少说话,因为她实在没什么可以分享的,她结婚了,但是她不像那些活跃的太太,非常有豪门太太的心得以及自己的育儿经,她甚至都没想过孩子的事情。
而说到孩子,不管是什么阶层什么样的人,最终话题都要拐到催生上面。
成娟趁机将话题引到谢棠这边,打趣的问她:“你们小夫妻感情这么好,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谢棠面色不变,依然挂着得体的笑,跟成娟说:“我们暂时没有这方面的计划。”
成娟心中一动,以为这是叫对方露出破绽的好机会,于是面上不解:“怎么呢,趁着年轻就要了,以后会很轻松的。”
谢棠摇头,脸上终于带了点羞涩:“我们还没过够二人世界。”
成娟:“……”
周围响起一阵善意的轻笑,紧接着就是大家的打趣声。
“新婚小两口就是让人羡慕呀……”
“也是呢,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这样。”
“……”
成娟也只能跟着笑。
也是邪门儿了,只要对上谢棠,她那些小算计就都不好用了。
谢棠怎么会听不出来成娟是在挤兑她,想要摸她的底细,她终于拿正眼看了成娟,笑吟吟的说:“阿姨的手链真好看,是刚买的吗?”
成娟一顿,低头朝自己的红宝石手链看去,眼中有爱惜,她摸了摸自己的手链,说:“不是,上个月买的,一直没找到戴出来的机会。”
“真好,”谢棠失落垂眼,“我也有过一串这种红宝石手链的,可惜为了还债,卖掉了。”
此话一出,场面出现了几秒可疑的沉默,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避开这个敏感的话题,没想到到头来却被正主主动提起。
所有人都沉默的情况下,只有成娟的额头一条一条的蹦起青筋。
那笑一时像是镶嵌在脸上一样的僵硬。
她道:“好孩子,都过去了,你也别太难过,你来秦家就是来享福的,不就是一条宝石项链么,阿姨这条就送给你了。”
她想着,谢棠怎么也得客套一下。
可谢棠里面忧伤抬头,一双水眸仿若笑中含泪,半点不带犹豫的抓着成娟的手:“谢谢阿姨。”
成娟:“……”
成娟想抽死嘴快的自己。
一时大意,怎么就忘了,这从来就不是客气的主儿。
于是秦总结束了一天的会议,迎接来了回家的老婆。
谢棠得意洋洋的抬手,给秦宴看她赚的外快。
秦宴看着她微笑:“我太太不是专业又专一,从来不吃百家饭吗,这么快就被收买了?”
谢棠理直气壮:“你们都姓秦,这不算百家饭。”
谢棠指指自己:“不过老板你放心,我是专业的,如果成娟想收买我当卧底,我肯定还是向着你的,我可以给你来一出碟中谍,反过来找你告密。”
秦宴眼皮一抽。
谢棠摇晃着自己手上的红宝石手链,笑眯了眼睛。
秦宴跟她说:“明天我要出趟差。”
谢棠低头摆弄着手链,随口问:“去哪里?”
“法国。”
谢棠抬起头来,红宝石手链马上就不香了,她凑近她老板,一脸难过,撒着娇似的说:“我会特别想你。”
秦宴:“……”
谢棠:“你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了,我们刚结婚领证,你抛下新婚妻子自己跑国外去潇洒,你听听这像话吗?”
谢棠垂头,快哭了:“老公,我离不开你,我肯定会想你。”
秦宴揉揉太阳穴:“说人话。”
谢棠立马收起眼泪:“带我去。”
她举手保证:“不用管我,你尽管去谈你的生意,我肯定听话守规矩,只要你带我去,你把我放在大街上要饭我都愿意。”
秦宴请教:“哪条街能让你要饭?”
谢棠很认真的想了想,试探性回答:“巴黎春天、香榭丽舍、旺多姆广场、蒙田大道、乐蓬马歇?”
秦宴笑:“我老婆真周到,连把自己寄送到哪都想好了。”
谢棠谦虚:“我是个离不开老公但又懂事不粘人的好女孩。”
秦宴:“……”
谢棠眨眨自己漂亮的眼睛,往她老公的身上一挂,轻轻摇晃他:“带我去吧带我去吧。”
秦宴知道她是演的,可哪怕是演的,这人身上好像也有一种要命的东西,叫他无法拒绝她的任何请求。
他别开眼去,躲开了她闪闪发光的眼睛,“我没说么?”
谢棠不解:“说什么?”
秦宴:“朋友知道了我结婚的消息,让我一定带你去。”
谢棠:“……”
“你没说。”
“哦”,秦宴越过她,朝门外走着,唇角轻轻扬起,“那你现在知道了。”
谢棠眼皮一抽。
既然一定会带她去,那刚才就是故意看她演戏?
她转过身去,忽然恶向胆边生,想往甲方爸爸的后脑勺扔拖鞋。
第17章 这里,只有一张床
第二天,谢棠精神百倍的起了个大早,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箱,然后跟秦宴一块出发了,她首先要随秦宴去一趟公司,从公司去了材料,再与孙秘书见一面,然后才会出发去机场。
秦宴与孙秘书谈事情的时候,谢棠就无聊的出门打算去茶水间给自己泡一杯咖啡,只不过路过楼梯间的时候,她隐约听见了一些声音。
这声音她也很耳熟,那是曹璐然的声音。
谢棠对偷听别人的电话没有兴趣,但如果对方是成娟的人,本着一些可贵的职业精神,她留了个心眼儿,悄悄将耳朵贴在了门口。
如果曹璐然的内容与秦家无关,她立马抬腿走人。
结果,还就巧了,曹璐然确实在说有关与秦家的事情。
曹妈妈想女儿了,打来电话问她最近如何,正巧曹璐然心里装着事情,于是想趁着这个电话跟妈妈说说心里的想法。
“妈,您怎么不听我说话呀,我说我在这里很辛苦,我想回家,您真以为海城是那么好待的?我在这里待得一点都不高兴!”
曹妈妈在电话里跟她说:“大城市哪有不辛苦的,这不是还有你成姨帮衬着你吗,你还年轻,不趁着现在多在外面闯一闯,这么多年的书都算白读,还有啊,之前成姨说要撮合你跟她那个大儿子……这事儿怎么样了啊?”
曹璐然知道,她妈这最后一句话才是整通电话的重点,她不高兴的说:“撮合什么呀,人家都结婚了!”
曹妈妈不以为然:“结婚怎么了,我都听你成姨说了,那感情不一定是真的呢。”
曹璐然震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呀,难不成你还想让我当第三者么?”
曹妈妈叹了口气,说:“等你以后就懂了,你看看你成姨,现在过得多风光,只要有了钱,还有人敢说闲话吗?”
曹璐然气得脸都红了,声音都大了几分:“你简直不可理喻,我没有你这种道德败坏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