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穿成男主的晚饭怎么破/(穿书)我和系统私奔了—— by九阶幻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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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染把因果想通,心中好笑。
哪有什么秘术,闻倾也根本没理那个乔菡,天天莫名其妙吃飞醋找别扭的好像都是闻倾吧。
沧空好像根本就生活在一个逻辑完全不同的世界里,不能沟通。
只见沧空自柜中取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捏出一颗药丸。
“这个就是能让人变傀儡的药丸?”苏染好奇。
沧空慢吞吞走过来,突然出手,去捉苏染手腕,“不是,这是毒,你服了,好乖乖帮我找东西。”
苏染早有防备,翻空步法用得极溜,一闪身已经退到门口,笑道,“师尊,不用了,我不
魔尊大人养成了溜门撬锁的好习惯, 连沧空的门都敢随便开。
“苏染,你想出去,还是留在这里看热闹?”闻倾在苏染背后问,语气温和随意, 好像在问苏染,你早饭想吃包子还是油条?豆浆想喝甜的还是咸的?
要打架了,当然要看热闹。
“就在这儿吧。”苏染再退后半步。
闻倾伸手扶住她的肩膀, 把她平移到旁边。然后随手结了个苏染不认识的困阵在苏染周围。
这困阵看上去似乎什么都没有,然而苏染能感觉得到,因为四周的空气忽然变了,浓稠地围着苏染丝丝缕缕地转动, 如同有人正在轻轻搅动一罐蜂蜜, 还带着一点苏染熟悉的气息。
苏染回头看看地上,门口地面还算干净,盘膝坐下。
“我本来不打算动你。”闻倾这才开口对沧空道, “惹这种是非对我没有什么好处。你何苦一直来招惹我。”
“你究竟是什么人?”沧空从闻倾随手掐诀结阵起, 就保持了一个警戒的姿势,站在昏暗的屋子中间,阴森森地盯着闻倾。
“你不是说我从七丹谷来么?忘了?”闻倾一笑, 向前迈了一步。
沧空刚刚见他结阵的手法,就知道此人来路不对, 立刻袍袖一挥, 手中多出一柄奇怪的月牙形兵器。
苏染看着奇怪, 这东西是乌金造的没错, 却不是剑的样子,好像一把没柄的镰刀。
沧空镰刀一挥,黑暗的屋子突然亮起来,镰刀上抖出满天满地的金星,在空中停顿片刻,齐刷刷向闻倾飞射过去。
闻倾向前的步子没有丝毫停顿,那些金星只能飞到离他一两尺远的地方,然后就安静地湮灭了。
沧空手上不停,随即双手结阵,一转眼,屋子里又亮起来,地面翻卷出血红色的虚影,好像沸腾的血池,闻倾周围黑烟缭绕,像地狱的鬼魂,尖啸着向闻倾冲过去,刀剑的影子雨一般落下来,密不透风。
苏染立刻就激动了。
这玩意就是杀阵吧?闻倾和南裴天天教困阵,困个没完没了,害得苏染到现在都没见过传说中的杀阵和幻阵。
杀阵应该是有个生门,是个突破口,要破阵,就得找到生门。
闻倾什么都没做。那些血浪刀光,于他如同玩笑一般,他慢悠悠向前,根本没管什么生门死门,一穿而过。
苏染叹一口气,无聊地重新坐好。
“你究竟是什么人?”沧空再问第二遍。这一遍的语气里全是彻底的恐惧。
闻倾没回答,“你还会什么?”
沧空浑浊的眼中寒光一闪,手中镰刀一样的东西脱手飞了出去,看起来似乎要直取闻倾,谁知没到闻倾面前,就自己一拐,直奔苏染。
苏染看着那东西气势汹汹飞过来,带着无数和它本体一模一样的幻影,到了闻倾的困阵前,在空中忽然像陷进泥沼中一样,缓缓地滑落下去。
乌金兵器脱手,对名门正派来说,怕是最后一招了吧?苏染揣测。
闻倾到底忍不出,回头看了一眼苏染,看见她安稳地盘膝坐在那里,支着下巴望着镰刀飞过来,连动都没动过。知道她极信自己,不由得对她微微一笑。
趁闻倾回头的功夫,沧空不知摸出什么东西一弹,一缕黄烟射向闻倾。
“原来还有这个。”闻倾一抬手,一股无形的力量冲了出去,把那缕黄烟全部送回沧空身上。
“没了?”闻倾已经到了沧空面前。
沧空吓得说不出话来。
“那该我了。”闻倾取出一个小瓶,倒出一颗小小的丹丸,捏开沧空的嘴送了进去。沧空就那么站着,手脚宛若被人用绳子绑了一样,一动也不能动,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喂了毒。
“你从今往后,乖乖地听我的话,就能好好活着。”闻倾笑一笑,“也不用你做什么,老老实实呆在这间屋子里,安心修行就好。”
苏染背后的门一响,又有人开门进来。
圆滚滚的身子笑眯眯的脸,是景方。
苏染无语。闻倾你也不把门先插上再动手,难道也给景方师兄喂个毒不成?
景方一进门就看见闻倾钳制着沧空,苏染坐着参观,三个人这么奇怪,景方却一点惊讶的表示都没有。
“君上,我给乔菡的水里放了点药,她头晕,就回去了。”景方道。
闻倾点点头。
原来景方不用闻倾收买,根本跟他就是一伙的。
苏染想一想,就明白了当初闻倾来教小畜班丹药,说是景方的主意,其实估计都是闻倾指使。说不定沧空收徒,虽然是沧空另有打算,也未必不是闻倾授意景方,双方一拍即合。
怪不得闻倾还没来幻月谷时,就能时不时弄出点山下的好吃的上来。
幻月谷就是明夷山的药房和丹房,里面管事的弟子居然是魔宗的内线,要是真的动点手脚……苏染替明夷山默了默。
那边沧空听见景方叫闻倾“君上”,早已吓得魂飞魄散。
闻倾对他道,“你不用怕,我有事,自然会让景方来找你,你听话,说不定我一高兴,真的教你不老秘术也说不定。”说完不再理会沧空,挥手撤了苏染的困阵,与苏染和景方一起出了沧空的屋子。
外面依旧阳光普照,百花盛开,从沧空那间小黑屋出来,苏染觉得外面的空气特别新鲜。
第二天,沧空就由景方陪着,去穆行那里走了一趟,然后传话出来,说幻月谷改了新规矩。
从今以后,两峰各功房用药的单子皆由两峰汇总,统一交到幻月谷,弟子均不可私自来幻月谷取药。只有大病和疑难杂症才能由专人送人来丹房,还要事先申请。
而且既然事少了,乔菡也就不必再来帮忙了。
幻月谷的丹房又恢复了宁静,连景方也不来了。
闻倾没了沧空给的活儿,依旧自己配药玩,似乎是真的喜欢做药,只是不用再给沧空炼他返老还童的丹,几乎不碰丹炉。
闻倾配药,苏染就坐在他旁边,支着头看着门外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忽然想明白一件事。
苏染默默地走进丹房里闻倾住的小屋,一会儿扬声道,“闻倾。”
闻倾放下手中的东西,走进屋子,看见苏染抄手靠在桌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苏染见闻倾进来了,走过来拉闻倾到床边,按着他肩膀让他坐下。
闻倾不解其意,挑眉看她。
苏染站在他面前,“闻倾,我们回明夷山第一天,景方过来,你把我藏在被子里那次,从头到尾,没有半点偶然,都是你一直在耍我,对不对?”
闻倾笑了,听她说下去。
“是你让景方下山时帮你买扒鸡,我进了屋子之后,你还站在桌前做药,那个角度,远远地就能看见景方回来了,他回来之后,自然会到丹房来给你送鸡,所以你故意跟着我进了屋子,锁门关窗,专等景方敲门来吓我。”
“景方敲门后,你把我蒙在被子里,放景方进来,接了他的扒鸡,又悄悄授意他,让他假装要来动被子,我说的没错吧?否则景方是你的属下,哪来的那么大胆子,居然敢动手去掀魔尊大人您的被子?”
苏染继续,“所以我当时就觉得纳闷,我开始进屋子的时候,似乎桌上什么都没有,怎么会突然冒出一只鸡来?”
闻倾随手鼓了两下掌,“真不错,变聪明了。大概是扒鸡的功劳。”
“是吧?”苏染也笑笑,忽然暴起,抓起刚刚准备好放在旁边的被子,劈头盖脸地向闻倾蒙过去。又唯恐蒙不住他,整个人都扑上去,七手八脚压在上面。
闻倾措手不及,被她蒙在被子里。苏染心想,当然是压不住他,能稍微闷他一会儿也是好的,也算报了仇。
闻倾被蒙在被子里,居然乖乖地一动不动,任她压着,过了一会儿,被子里传来声音,“满意了?”
苏染嘿嘿一笑。
下一秒,下面的闻倾忽然翻身而起,反身去压苏染。
苏染早就料到这招,感觉到闻倾稍微一动,就火速退后,瞬间退到门口。
苏染站在小屋门口,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得意道,“闻倾,你教的步法还真是好用。”
闻倾已经从床上坐起来了,好整以暇地理了理乱了的衣襟,慢慢露出一丝大灰狼的笑容,“苏染,你最近的胆子越来越大,竟然敢这么招惹我,你知不知道,现在这个丹房再也没人来,这次神仙也救不了你。”
说完,没见他怎么动,人一闪,就突然到了苏染面前。
苏染吓得转身就逃。这套翻空步法练得十分到家,最近修为又有长进,连闻倾居然都扑了个空。
闻倾看上去神情认真,像是真的打算要捉苏染,苏染打点起精神,几个迂回之后就朝丹房外跑。
丹房是没人来,出了丹房,就不信他还敢胡来。
苏染左躲右闪,找到机会,夺门而出,才一出门,就一头扑进一个人怀里。
那人一把搂住苏染,抱着她转了半圈,把她放到身后,笑道,“谁敢欺负我们苏染?我来替你报仇。”
是南裴回来了。
南裴这次没跟大家一起回明夷山,说是虚极门有事,耽搁了这么多天才回来。
南裴带了各种西边的特产零食给苏染,都是各种干果坚果,三人一起吃了晚饭,晚饭后,闻倾破例没有在丹房陪苏染,而是和南裴两个人回了飞羽峰。
南裴这次过来的路上顺便回了一趟擎苍山,先跟闻倾把正事讲完,随口笑问,“你们两个怎么样了?”
闻倾向椅背一靠,无奈道,“进展算是有,抱也抱了,亲也亲过了,可是她完全就不是真的
南裴一笑, “那种随便开后宫的种马男,她傻了才会真喜欢。”
闻倾有点闷,“我原以为只要我表现够好……”
南裴研究了一下闻倾的表情,“所以你打算招了?也是, 骗了这么久,也该告诉她了。打算怎么说?”
“我打算找个机会,告诉她我就是系统。”
南裴嗯了一声, “然后呢?”
闻倾淡定道,“没了。”
南裴挑挑眉,然后撑不住,笑了出来, 上下打量闻倾。
“什么?”
南裴笑道, “我还以为你真打算改邪归正,争取坦白从宽,原来还是想着继续撒谎。我在想, 擎苍山哪个地方适合埋你。你哪来的自信有一天苏染弄明白后不会切了你?”
“反正我的各种死法她早就跟我说过一遍了, 能写成一本菜谱。”闻倾停了停,“可惜这里没有芥末,要是让我自己选, 我就选生切蘸芥末那种,我还挺喜欢的。”
少安协助白衍管理明夷山日常各项杂事后, 人就有点飘了。
飞羽峰上的人只听白衍的, 不太理他, 他就终日在归元峰上作威作福。
白衍虽然知道, 但是归元峰本来就是观澜的地盘,自己不好太插手,因此没用多久,少安就实打实变成了归元峰一霸。
少安贼眉鼠眼,人人都不太喜欢他,但是因为他现在管着事,给人下个绊子穿个小鞋都很容易,因此明面上都还算过得去。只有少洪师兄,向来和他不对付,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
偏偏少安还喜欢到小畜班这边来晃,指手画脚,一会儿说功房打扫得不干净,一会儿又说小畜班练功不合规矩,少洪全然不忍,没半个月,两个人就已经到观澜面前大闹了两三次。
这天又是少洪的功法课,大家都有点兴奋和心不在焉。
因为下午就是南裴的阵法课。南裴不在的时候,换了明夷山自己的师兄来教阵法,背口诀背了足有一个月,每个人都盼着南裴回来。
现在南裴回来了,歇了几天,终于又要回来教小畜班。
青叶偷偷对苏染说,“你说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南师兄就留在咱们明夷山?”
前座的常山立刻大点其头,“青叶,你想个办法出来呗。”
他们偷偷说话,正在上面讲功法的少洪师兄立刻就怒了。
“你们几个,嘁嘁喳喳地说什么呢?”
啪地一声,手里柳条隔空抽在青叶桌子上,吓得所有人都一哆嗦。
小畜班刚刚安分了没多久,外面就来人了。
少安当先,后面居然跟着尊上,白衍,还有其他几个弟子。一行人面目严肃地直接就进来了。尤其是当先的少安,气势汹汹。
少安身材瘦小,像猴一样,有点佝偻,可是此时却挺得直直的,看起来志得意满。
少洪莫名其妙地看他们闯进来,只得先叫一声,“尊上。”
穆行向他微微点点头。
少安先上前几步,一把抓起少洪面前桌子上当教鞭用的柳条,看了一眼,脸上露出点得意的笑,随即双手把柳条呈给穆行。
穆行没有接,只低头看了一眼,表情立刻变得严肃了,示意身边的白衍把柳条接过去。
少安按捺不住,没等穆行开口,就先抢着喝问,“少洪,你身为明夷山弟子,修炼魔宗功法,现在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什么话好说?”
苏染吓了一跳,怎么回事?难道少洪也是闻倾的内线?
穆行不满地看了少安一眼,明显是嫌他抢话,开口问少洪,“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不用乌金就能施法?”
苏染忽然明白,少洪师兄每次都用那根柳条凌空施法,如同发出剑气一样去抽大家的桌子,难道那根柳条,真的就是普通的柳条,里面竟然没有任何乌金?
如果真是那样,少洪师兄用的,就确实是魔宗的功法了吧?
少洪师兄急忙辩解,“尊上,我的柳条是嵌着一个乌金底座的。”
穆行回头去看白衍,白衍只得拿起柳条,检查了一下,一声不出地摇了摇头。
少安忍不住,又插话,“你嵌在柳条上的乌金座,我今天早上就偷偷拿下来了。”说着话,从怀里取出一块小小的乌金,举起来给穆行看。
苏染脑子急转。少洪师兄柳条上的底座被少安偷走了,可是他刚刚施了法,却是毫无疑问。
少安继续,“虽然乌金底座没了,你刚刚明明又用柳条凌空抽了那个师妹的桌子,我在窗外看得清清楚楚,”说着指指青叶,又补充道,“这里每个人都看见了。”
穆行的目光扫向青叶,青叶结结巴巴道,“我……我刚刚在和她说话,根本没注意。”扯扯苏染。
苏染立即道,“我也没看见少洪师兄抽过桌子。”
少安急道,“她们没看见,你们都看见了吧?”
小畜班全员一起默不作声。
白衍忽然在穆行身后插话,“尊上,少洪修的是什么功法,空口无凭,尊上何不亲自探一探?”
苏染吓了一跳,瞪着白衍,你这出的是什么馊主意?以穆行的修为,要是少洪师兄真的修炼魔宗功法,不是一探就露馅了?你和少洪那么好,就这么落井下石?
白衍看到苏染在瞪他,神情却很淡定。
穆行深以为然,伸出一只手,“少洪,过来。”
少洪走过去,任他按住手腕。
过了一会儿,穆行松开,“确实是我明夷山的练法。”
苏染松一口气,继而疑惑,那少洪师兄为什么不用乌金就能抽人?
少安却不干了,“尊上,我看得清清楚楚,这些弟子也都看到了,只不过都怕少洪,不敢说话,不如全部关起来,让我一个个单独审一审,就能查清了。”
苏染心想,这人真够黑的。
穆行想想道,“还是先把两位师叔请过来再说吧。”少洪是归元峰弟子,观澜座下,穆行不想擅自处置这件事,惹观澜猜疑。
若是等他们来了,一个个审小畜班弟子,这么多人,难免不露馅。苏染脑中忽然灵光一闪。
苏染急切地看着白衍。
白衍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开口对苏染道,“你去把你们沧空师尊请过来。”又随手另指了人去请观澜。
苏染答应一声,立刻就走。
苏染出门第一件事,就是直奔自己的住处,打开廿十的小盒子,从装乌金的小包里选了一根一两寸长的细钎,然后御剑飞向幻月谷。
闻倾果然逃课,正在丹房,见苏染这个时间过来了,一脸惊奇。
苏染简明扼要地把事情说了,闻倾笑道,“我倒是愿意,可惜少洪并不是我的人。”
那就奇了。
闻倾沉思片刻,把苏染那根乌金要过来,打量了一下,“太粗了。”
手指轻轻一拉,闻倾徒手就把那根细条拉成一根乌金丝,又将乌金丝截短,看看差不多了,收起来,隐在手中,对苏染笑笑,“这件事交给我。”
两人去沧空房中带沧空出来。几天不见,沧空看起来又老了十岁一般,苏染当先御剑,任闻倾在后面押着沧空。
三人到了小畜班功房,观澜师尊也刚进门,还带了几个弟子,满满挤了一屋子人。
苏染默默走回自己的座位,留心看着闻倾。
只见闻倾跟着沧空进来,与仍捧着柳条站在穆行身后的白衍擦肩而过。苏染紧盯着他们两人,察觉到白衍微微一怔。
接下来就看白衍师兄的了。苏染暗暗祈祷。他与少洪师兄那么要好,应该是靠得住的吧?
观澜满脸都是不高兴。
少安与少洪向来不睦,他比谁都清楚。可是出了这种事,原本归元峰自己就可以处理,少安居然直接去找了穆行,明显就是想把事情闹大,生怕自己包庇少洪。少洪是归元峰修为数一数二的弟子,如果少洪真的是修了魔宗功法,就算是把归元峰的面子在穆行面前丢尽了。
“少安,怎么回事?”观澜看向少安。
少安只得又把事情经过复述了一遍,话还没说完,忽然被白衍打断。
“尊上,两位师尊,这根柳条,好像不太对劲。”
苏染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白衍上前两步,双上呈上柳条,“尊上,我觉得这根柳条,好像比寻常柳条更韧一些。”
穆行闻言,目光转到柳条上,终于伸手拿起那根柳条,端详了一下,忽然轻轻将柳条拗断。
柳条断了,里面的东西没断。一根乌金丝露了出来。
整间屋子里的人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穆行的神情立刻变轻松了,随口问少洪,“你怎么会不知道里面有根乌金丝?”
少洪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哑口无言。
苏染心想,一不做,二不休,横下一条心,举起手来,“尊上。”
大家的目光都转向苏染,苏染嗫嗫嚅嚅道,“那根乌金丝,是我放进去的,少洪师兄不知道。”
穆行扬眉,“你放的?”
苏染点点头,选择着措辞,“少洪师兄是我在明夷山最敬佩的师兄,我手里刚好有根乌金丝,想送他又怕他不肯收,就找了个机会,偷偷插进他常用的柳条里,想着他能每天拿在手里,我就很高兴……”话没说完,已经满脸羞涩。
这番话一出来,穆行满脸了然。“那你刚刚为什么不说?”
苏染低头答,“我不太好意思。”
小畜班全员都齐刷刷转向沧空身后的闻倾。闻倾无语地看着苏染。
只有少洪师兄,明明知道苏染在胡说八道,又不能开口反驳,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
第54章 戒指
白衍最镇定, 打破尴尬,“尊上,看来事情就是这样。这位师妹把乌金丝放进柳条中,少洪并不知情。今早少安把柳条上的乌金底座取走, 少洪也不知道,随手抽人,被等在外面的少安看见, 就以为他修了魔宗功法。”
穆行点点头,问最中立的沧空,“师叔以为如何?”
沧空一直在神游一般,此时才回神, 嗫嚅道, “应该就是这样,应该就是这样。”
形势急转直下,大出少安意料, 少安急道, “我是上次先在后山偷看到少洪凭空施法,才想出这么个主意,这里面一定还有隐情, 请尊上……”
话没说完,已经被白衍打断, “少安师兄既然是偷看, 必然偷偷摸摸藏着, 不敢近前, 偷看得不清楚看错了,想来也是有的。”
白衍一句话,就把少安的猥琐形容得活灵活现,连观澜都皱皱眉对少安道,“事情已经清楚了,就让他们继续学功法吧,把少洪的乌金底座还给他。”
少安只得上前,把少洪柳条上的乌金底座递给少洪师兄,少洪哼了一声接了。
穆行见两个师叔都无异议,也把手里断了的柳条还给少洪,顺手拍拍他肩膀,“换一根吧。”大概算是安慰。
一群人转眼间又走了个干净。
人都走了,继续上课。青叶悄悄问苏染,“你没事在少洪师兄的柳条里放乌金丝干嘛?”
苏染吐吐舌头,“他天天拿着,我趁他不注意偷偷动个手脚,想看看他什么时候才能发现。”
青叶无语,“那你刚刚害羞什么?”
苏染道,“我最近发现女孩子只要一脸红,别人就不会追问那么多废话,这招实在是太好用了。”
青叶:“……”
闻倾没有跟沧空回幻月谷,一直在功房外等着苏染下课。
苏染下课出来,等四下无人才说,“白衍师兄真的帮忙把乌金丝放进去了。”
闻倾点点头,“他和少洪关系亲近,人又机警,我一给他乌金丝,他就明白了。”
这好像是闻倾头一次真的说白衍的好话。
“可是少洪师兄今天确实是不用乌金就施法了。穆行探过他的灵蕴,他练的又不是你的功法,真是奇怪。”
闻倾笑笑,“少洪的修为在明夷山化神期弟子中是顶尖的,说不定和我一样,自创了某种不用乌金剑的功法。”
闻倾想想又说,“以白衍的性格,会怂恿穆行去探少洪灵蕴,就说明他对灵蕴探不出这件事很有把握,看起来对少洪的练法也知情,白衍的功夫很好,少洪对明夷山功法的理解极深,两个人又交好,只怕这功法就是白衍和少洪同创的也未可知。”
苏染觉得很逗,“他们两个这是打算加入你的魔宗了吗?”
“非要用乌金的练法本来就不对劲,大家不过想法一样,殊途同归而已。”
苏染只顾聊天,才发现两人居然一路走回了归元峰自己的住处。
“回这里干嘛?我们不去吃饭吗?”
闻倾示意苏染开门,语气带着点委屈,“苏染,我也要你送我一样东西,要天天拿在手里的。”
苏染无语。他还在想着刚刚苏染假装暗恋少洪师兄时胡编出来的话。
苏染放他进来,“可是我实在没什么东西,有的那些东西,也都是别人送的。”
“你的乌金碎片还有没有?”闻倾倒是不挑。
“有。”小盒子刚刚被取出来过,还扔在床上,苏染打开,拿出布包,“可是这个也不算是我的,是廿十送我的。”
闻倾笑道,“没关系。”在布包里一堆零零碎碎中翻了翻,选中略有厚度的小小一条乌金,端详片刻,截了一段,用手一弯,弯成一个小圆圈。
“就这个吧。帮我带上。”闻倾把圈圈递给苏染,自己伸出左手。
“闻倾,”苏染捏着乌金小圈,顿时有点结巴,“这个是戒指。”
闻倾见她拿着不动,自己主动把无名指凑上来,套进圈里,“我当然知道这是戒指。”
闻倾微微催动,乌金圈发出夺目的青色光芒,闻倾举起修长的手指细看,神情满意,
“可是……”苏染心想,他完全不明白戒指是什么意思吧?尤其是还戴在这根手指上。
“可是什么?”闻倾的眼睛没离开戒指。
“没什么。”苏染想,算了,他喜欢就让他带着好了。
隔天,主峰传来消息,少安不用再去帮白衍处理明夷山事务,改由少洪师兄帮忙。这大概算作是穆行对少洪平白无故被冤枉的安慰。观澜居然也没帮少安说话,据传还要少安回去面壁思过,不得再出来胡闹。
少洪与白衍在一起,向来不太多话,只以白衍马首是瞻,是以白衍经此一役,几乎完全代替了当初少真在明夷山的位置。
苏染还发现,自此之后,闻倾和白衍的关系,也有了一点微妙的变化。
当初在太一宗,白衍对程风的修为心知肚明,肯定明白闻倾在无上悲的事情上帮程风作弊,不但不点破,还顺手帮了程风,事后对闻倾暴露出的高深修为也一字不问。
现在在明夷山,两个人完全就是默契配合,一起帮少洪过关,也同时对少洪不用乌金就能凭空施法绝口不提。
从太一宗帮程风,到明夷山帮少洪,不知不觉间,两个彼此不太对付的人正在心照不宣地结成同盟。
不管明夷山的权力争斗谁输谁赢,苏染最近操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闻倾自从主动要了一个戒指后,天天戴在手上。他向来从上到下一无装饰,突然多出来,要多醒目有多醒目。
这戒指是乌金的,轻易就能催动出青光,他又不避讳,唯恐别人看不见,只要有人问,就大大方方地把苏染招出来。
弄得苏染很想做个牌子,随时随地带着,举在胸前,上面写一句话:这是他自己主动要的。然后画个箭头,指向闻倾。
“你送我戒指,要不我也送你一个?”闻倾多了个小动作,没事就转转那枚戒指。
苏染连忙表示不要。这还了得?
闻倾口气遗憾,“那我送你点别的吧。”
转天中午就带苏染进了丹房小屋,端出好大一海碗血红的粥给苏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