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反派走向正道—— by北夙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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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桃眨巴眨巴眼:“你这抛弃家族抛弃得还挺彻底,改头换面连自己的姓都给变了。”
戈枭张张口,还想说什么,但气得一甩袖子背对过去。
“你来管我和祁瑾的事,其实就是怕妖王答应邵樊的事做到了,到时候邵樊从祁瑾手里抢走天帝之位,然后就实现对她允下的承诺?”扶桃也不接着戏弄他,根据自己的理解询问道。
作者有话说:
这个月三次的事实在太多,长期作息不规律身体状况不太好,月底更新有些吃力。小可爱们,十分抱歉。
周六周日试着多写写,这个月忙完就好啦~
◎戈兄,你刚才是想吓死谁啊?◎
她这话讲的很直白, 说的戈枭有多无情,似乎一点念及师徒情谊的地方都没有。
而事实上,戈枭还真没想过为自己的徒弟做什么。若不是涉及自身利益, 他根本不会去管像扶桃这样的徒弟的喜怒哀乐及生死大事。
蒲花也是明白这点, 所以在九重天传递消息给戈枭时, 着重强调了邵樊与妖王之间的交易,致使戈枭不能不坐视不理。
而邵樊那一众人主要防的对象就是临水殿与魔界, 等想到戈枭可能会去找扶桃的时候, 估计已经晚了。
内心真实的想法就这般被说出来,其实戈枭还是觉得不对味。本就是难以启齿的过往, 加上自私的心理被徒弟揭露, 他觉得损了不少面子。
扶桃拨开挡在眼前的紫藤萝, 见他一直背对自己,大致了解对方心里在想什么。毕竟又没真把他当师父, 她觉得这事就挺正常。
波及利益的帮助可比那无亲无故的援助要可靠许多。
“那既然咱们都有要达成的目的,就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从现在开始,我们算合作关系。”在这僵持不下的局面里, 扶桃谈合作的同时顺便给戈枭一个台阶下, “虽然你说只要呆在这里就不会暴露踪迹,但其实是有办法让我呆在祁瑾身边的, 对吧?”
戈枭望着眼前的紫藤萝花,深吸一口气, 轻叹道:“除掉你身上的妖气,他们就找不到你了。”
果然有办法!
扶桃低着脑袋跑到他的面前,仰面讨好一笑:“那咱现在除吧!你好我好大家好。”
小姑娘头上绾的丸子很随意, 所以头发蓬松蓬松的, 额发随意散下来, 配上那白净的小脸,倒是别样的一种美。看到那双晶亮亮的杏眼,戈枭皱了下眉头别开目光开口:“去妖气的过程会很痛苦。”
扶桃愣了下,回道:“别管有多痛苦,你就告诉我多长时间吧。”
“你不怕吗?”戈枭又奇怪地看向扶桃。
在他的认知里,他的这个徒弟向来吃不了多大苦,她以前总是会粘着袁柏宁,受点训就要装头痛心痛各种痛来引袁柏宁怜惜,所以更别谈让她身上受点伤痛的事了。
“你这个表现,我是有点怕。”扶桃清了清嗓子回答。她觉得戈枭有时候就喜欢问一些浅显的问题。试问世上哪有多少人是完全不怕疼的,但是如果疼过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那就不需要多犹豫了。
戈枭权当她是不知道去妖气的痛如剔骨一般,等到时候吃点苦就会放弃。
他想着这会儿说动了扶桃,准备提议离开法阵时,忽然瞧见她身后原本可以直达出口的花廊变得曲折起来。
扶桃瞧见戈枭眉宇间透露着凝重,跟着他的眼神回头看去。
熟悉的路变了,因为花遮挡视线,她蹲下来望过去,曲折的回廊形成了像迷宫的状态。
法阵的陷阱应是出现了。
“是因为刚才攀谈耽误了太多时间吗?不然还来得及出去?”扶桃蹲在地上侧头仰望戈枭问道。
“来不及。”戈枭垂眼瞥了她一眼,然后抬头看廊架,上面缠着的花朵也发生了变化,原本的紫藤萝不见了,换成其他种类的藤本植物缠绕,红艳如血的花朵散发着致命诱惑。
他接着解释道:“按照你进入法阵的时间,还不至于启动它。应该是方才追逐的动静太大,法阵有意识阻拦。所以即便你早些同意回去,快到出口的时候还是会被拦截。”
扶桃点点头表示了然,她捧腮也看向廊架上的花,研究一下不同点。
像这种迷宫式的法阵,只要找到对的路就没多大问题了。她仔细观察上面花变换的品种,回想一路走来瞧见的顺序,心里有了大概。
想到戈枭还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扶桃起身掸了掸身上的花,“所以除掉妖气需要多长时间?”
四周开始漫开异于先前的花香,戈枭察觉不对劲,立即用袖子捂住口鼻,顺便也捂住了扶桃的。他皱紧眉头回答她:“彻底消除需要几天。”
“几天?”扶桃还没有闻到那股花香,所以被他捂住口鼻还有些懵,想要拿开,但觉得按照对方性格,不会随意做出这般举动。
她眯眼看向四周,似乎能瞧见一些细小的花粉,便抬起手示意戈枭她能自己捂。
在小姑娘说话的时候,戈枭手心已经碰到她温热柔软的唇瓣,他也觉得不太合适,便收回手,“别想着去凡间再除妖气。之所以带你来这里是因为映竹颠的结界有隔绝气味的作用,他们找不到你。”
扶桃捂住半张脸,杏眼微睁,有些崩溃,“我知道这里安全,但我就想给祁瑾送封信。你都说这要几天呢,等我能去凡间,祁瑾那边都过好几年了。”
“以防万一,忍一忍吧。”戈枭说完眼前景象暗了暗,一股刺麻感涌上头。
他狭长的双眼闭了下再睁开,猜到这种反常的状态应是方才不慎吸入的花香作祟,便努力集中精神寻找出口。
扶桃没有多去留意他的不对劲,只觉得忍一忍她是来不了的,考虑着怎样做最为妥当,要不要先出法阵找人传完信再除妖气。
她错过戈枭向他身后走了两步,想看看反方向的花廊变成什么样了,刚抬头准备观察,结果背后一阵风猛得卷过来。
电光火石之间,扶桃瞧见陪在自己身侧的灼灼飞了出去,她跟着扭头,剑横在空中挡住飞来的暗红色气流,她这边的风渐渐停了下来,花廊上垂下来的花都被折断了。
戈枭两指并齐保留施法的动作。
“不是吧。”扶桃没想到自己就朝反方向看两眼,还没决定要不要先去凡间呢,这戈枭就对她动杀意了?
还有……
“你不怕这些花粉了吗?”
起了杀意后两手臂都放了下来。
戈枭抿唇不语,敛眸一下就飞身欲朝扶桃面部袭去。灼灼反应极快,转个方向剑尖刺向他。剑与人之间形成一面气墙,攻不破又受限于小小的花廊,他们直接冲破廊架飞了出去。
在架子塌下来的瞬间,扶桃向后退了几步躲开。她盯着地上的狼藉,捶爆戈枭脑袋的念头又冒了出来。
打就罢了,怎么还破坏法阵里的东西呢?如果因此阵乱了就不好出去了。
扶桃找了个好观战的位置,仰着脑袋看,耳边都是气流碰撞剑身的声音。
灼灼虽然作为神器,本身就带有巨大的力量,但因没有厉害的人操控,这份力量被大打折扣,加上戈枭身上迸发出浓浓的杀气,算是僵持住了。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若现在细想,说刚才戈枭打她那一下是防止她真出去才的动真格也不对。既然灼灼出现后,他能“心平气和”同自己说实情,那就消了动武的意思。
戈枭明知道灼灼是神器,现在还要豁出命打,很不对劲。
扶桃看的认真,忽然瞧见他狭长的眼里虽然带着一股狠劲,但明显无神,像是被操控了般。
说操控也不准确,她挥了挥面前的花粉,想到之前祁瑾带她出阵时,会有奇怪的东西蛊惑心智,那或许这里的花香也有相似的作用。
戈枭有意识捂她的口鼻,应该是闻到了。
在短短思考的一会儿里,由于戈枭开始施法太猛,身体有些支撑不住,灼灼起了优势。
它没多少想法,就知道这人对扶桃有杀意,准备刺穿他胸膛时,扶桃在下面喊了一声。
“灼灼,他现在应该没有意识!别真的伤害他了!”
泛着橘红色光的剑迟疑了片刻,戈枭陡然将目光落向扶桃。
破掉的廊架上有个不小的洞,地上架上的花瓣飞卷在空中,迷了眼,扶桃闭眼准备抬手挡住朝眼飞来的花瓣时,就感觉脖子被人掐住,后背猛得朝柱子上撞了一下。
她睁开眼就对上戈枭的目光,惊圆了眼,察觉脖子上的手使了点力,害怕地向灼灼呼救:“必要时刻也不是不能伤害!”
“尚绫……”
听到戈枭喃喃的声音,扶桃疑惑地瞪去。
哪想这家伙变了脸色,手指更加收紧,死死扼住她的脖子。
“去死!”
“嘿……”扶桃知道他现在肯定把她认错人了,有些窒息地说道:“兄弟,我不是尚绫!”
完了,她觉得空气要没了。
灼灼见情况不对,立即俯冲下来。戈枭还处于魔怔状态,注意力都集中在扶桃身上,毫无防备下被灼灼锋利的剑身划破了上臂。
火辣辣的痛感蔓延开来,戈枭松了手,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
大量氧气再次灌入肺中,扶桃有些发虚地蹲下身,一手捂住脖子咳嗽。她等缓过来一些后才看向戈枭和灼灼。
灼灼有记住她说的话,下手比较有数,所以戈枭手臂上的剑伤不算重,但绝对能疼到他松手。
悬在空中的剑似乎怕扶桃怪它,浮到她面前发出低低的嗡声。
扶桃拍了拍它的剑柄,“没事,待会儿出去后给他包扎。”
如果灼灼不真刺戈枭,扶桃相信他会真的掐死她。不过就刚才的情形,看来戈枭有个仇人叫尚绫。
她也先不纠结别人的过往,握住灼灼的剑柄划下袖子上的两块布料,然后在脸上戴一张。
戈枭那边没有因为疼痛而清醒,他点完穴位止血后,就又来攻击扶桃。
这次扶桃放聪明了,她知道自己被当仇人后会被穷追不舍,便执着剑朝最开始的入口方向跑,想通过这个方法把戈枭带出法阵。
直直的花廊变得曲折,还多了不少岔路口。架上的花种都变了,而且各类品种夹在一起失了整齐的美感。
扶桃停在第一个分叉口,抬头看着这些话,似乎杂乱没有规律,但她最开始就发现了,花掺杂的顺序是按照刚进来时每段回廊上的品种摆放顺序。
使君子、珊瑚藤、锦屏藤……
她刚找到准确的路,背后就刮来一道光刃,回身执着灼灼挡了下来。
到底实力悬殊,扶桃觉得手心被震得有些发麻,她见戈枭朝自己走来,便摇了摇手中的剑,“我在前面跑,你将架子上的植物勾下来拦一拦他,只要不让他在出阵前捉到我就行。还有,记得别破坏到廊架,不然法阵又得变。”
灼灼得令,从她手中飞出,朝戈枭面部飞去。
扶桃还是很满意灼灼的任务执行情况的,所以放心地扭头接着跑。
她离入口的距离还是有些远的,整个过程遇到了四个岔路口。路由三挑一到八挑一,每次她都要停顿许久才能寻到正确的方向。
背后响起植物被挑断落地的声音,扶桃也没回身看一眼,她跑到最后就是一条直达的廊,已经能看见入口了。
在距离入口几步之遥的地方,已经没有花廊护着了。灼灼找不到植物,便重新回到扶桃手里。
终于不再被烦人的植物挡住前进的路,戈枭双眼微眯,露出了毛骨悚然的笑容。
扶桃侧头看到他这样,头皮发麻,在他杀过来时连忙冲出法阵。
戈枭紧跟出来,手里已经召出一把细长的剑。
扶桃本就跑得两腿发软,实在是抵不住,习惯性蹲到地上两手护住脑袋,由灼灼横在空中挡下他的剑尖。
法阵的入口结出水波纹状的门,闭合以后消失的无影无踪,外界看去又是一片林子。
四下花香淡去不少,戈枭眼底渐渐恢复清明,他皱眉看着自己的手,此时此刻正握着剑直指缩在地上的小姑娘。若不是神器挡下,剑就刺了下去。
他眉心一动,收走了剑,“你怎么了?”
听到他平静的声音,扶桃从两手臂之间的缝隙看去,见他眼眸回了神,脱虚地朝地上一坐,“我怎么了?戈兄,你刚才是想吓死谁啊?”
喊他戈兄?
戈枭欲训斥扶桃, 但此时此刻手臂上传来的痛感太过明显。即便方才点穴止血,但避免不了过大幅度动作下溢出些血珠。他捂住伤口,没太反应过来。
“呐!”扶桃摇了摇手中从袖子截下的另一布条, “先绑上压一压吧。”
她身上这套衣服料子可贵了, 要不是图方便, 还是舍不得划坏的。
戈枭没有接过,只是垂眼瞧着扶桃的面孔, 想听她讲明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这眼神带了质疑, 灼灼想飞起来和他对峙,但被扶桃按下了。她坐在地上郁闷地挠了挠后脑勺, 然后仰起头将自己的脖子完整地露出来。
纤细白皙的脖上有着惹眼的红色指印, 因为她的肌肤很嫩, 当时掐得又十分用力,所以那些红痕要渗出血一般。
“法阵里的花有问题, 你中招后把我当成了仇人,一心想杀我。”扶桃双手护住脖子轻轻按揉,“所以我让灼灼划伤你, 好让你放手。对不起啊。”
戈枭看向自己的手, 有些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干出来的,但方才清醒后又是想杀扶桃的姿势。他独自消化这个信息后, 缓缓道:“你做的很对。”
他说完不敢直视扶桃的脖子,转过了身。向来自诩清醒的人不免为自己的失控感到羞耻。
“方才为师将你当作哪个仇人?”
扶桃听他这么问, 有些犹豫。
因为她现在也算比较了解戈枭的性格了,想着他在映竹颠从未提过以前的事,肯定有意瞒着内心的世界。那个叫尚绫的……多大仇多大怨啊?能导致戈枭有那么大的杀意却不能发泄。
既怕发现戈枭的仇人后会被盯上, 又怕说出仇人的名字伤到戈枭自尊心。扶桃干脆闭嘴摇摇头。
没有得到答复, 戈枭的心情更加沉重。他想知道自己失态时的样子, 于是补充道:“说了也不妨事。”
怕给自己惹事,扶桃坚持道:“我不知道你把我当成了谁。”
清楚从她嘴里讨不出答案,戈枭也不多说什么了,捂着手臂离开。
“不过,如果要是真的很讨厌,你大可不必忍着,直接杀过去。”扶桃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后摆跟了上去。
按理说,戈枭在妖界地位高,修为也不差,有仇恨不该如此忍气吞声。
“若是讨厌谁就能除掉谁,那你现在也无法站在这里。”戈枭口吻极淡地回答她。
这话可直接刺激到了灼灼,它飞到戈枭面前,剑尖指着他的眉心。虽然之前有被祁瑾说它名字没夭夭可爱气到,但此时此刻祁瑾在历劫,系统也不在,它有责任保护扶桃。
扶桃听了他的话,原地一懵。
早知道就不关心他的情绪了,他这人就是那副讨人厌的死样子,永远改不了的。
戈枭无视灼灼,绕过它接着走。他扫了眼周围景象说道:“回去后,你写完信就准备除妖气的事,信为师会帮你找人送。”
他现在也是会被盯的人,所有行动都要格外小心。
扶桃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小跑着追了上去,“真的吗?”
戈枭斜了她一眼,轻轻“嗯”了一声。
也不是他忽然烂好心帮扶桃,主要是清醒后发现身在法阵外,依旧是映竹颠的场景。这小姑娘没有丢下他直接离开,或者跑去凡间。
但这点帮助让扶桃觉得很惊喜了,她喜滋滋地搓着手,心上压着的石头总算落了下来。
“你就这么开心?”实在是她身上的喜悦太有感染力,戈枭不得不注意到。
扶桃抬头笑着看他,“昂。”
那双杏眼里的笑意不像假的,戈枭几欲相信她对祁瑾是动了真情,瞥了她一眼泼冷水道:“待会儿去妖气的时候你就笑不出来了。”
灼灼围着扶桃绕了一圈,它想发出嗡嗡嗡的声音,告诉扶桃它也可以送信的,但是又考虑到戈枭是个危险人物,怕自己离开后她会遇到危险,于是又乖顺地陪着扶桃接着走。
“戈兄,你之前是不是给自己去过妖气?”已经站在合作关系上的扶桃没有最初那么怕戈枭了,说话越来越大胆。
戈枭眉头一直皱着,“除去过,下次记得喊师父。”
以往喊袁柏宁为宁哥哥也就罢了,现在居然习惯性唤他戈兄?
“好的。”扶桃点点头,“戈兄,你……”
戈枭停下脚步看向她。
扶桃突然走在前面,只好回头讪笑一下,手指比了点距离问道:“师父,可不可以早一点点去凡间送信?”
他站在原地没有理会她。
扶桃招招手,“接着走啊。”
见戈枭表情依旧不悦,大有赖着不走的意思,扶桃想他脾气大,便折回去推他的后背。
“走啦走啦。”
扶桃废了老大力才将他推得挪动一点,好在戈枭终于勉强动了起来。
这下,她是不敢再随便开玩笑了。
两人一路默不吭声回到山洞底下的屋子。
扶桃进屋后就开始找纸笔,找完就坐了下来,本来有满肚子的话想和祁瑾说的,但是等握着笔的那一刻,又不知道该从哪下手。
冥想了一会儿,她提笔落下第一句话:邬怿,我有在想你。
她不习惯用毛笔,所以每个字写的都很大,就是防止墨晕开糊掉。
戈枭没站多远,刚好看得见。
扶桃察觉他落在自己纸上的目光。矫情话被人瞧见,她感到十分羞耻,立即用袖子挡起来。
“你的字为何变得这般难看?”戈枭不是没见过扶桃的字,以前常常检查她的课业。
“我这是故意的!”扶桃听他问了这点才想起他肯定看过原主的字,所以只能硬着头皮编胡话,“如果半路被人截胡,也没人认得出是我写的。”
“认不认得出有什么关系吗?”戈枭斜了她一眼。能用这种口吻说这种话,除了她还能有谁?
“我害羞不行吗?”扶桃怕被揭穿,紧张得脸颊微红。
戈枭见她如此,没再接着盘问她。
趁着扶桃写信的功夫,他去准备除去妖气的事宜。
先前他是自己去的妖气,没人帮忙就略微麻烦。不过扶桃这就不一样了,只需要每天用药水浸泡一个时辰,他运功将她体内的所有妖气逼出就好。
之所以会有剔骨一般的痛是因为妖精身上的气息是渗入在身体的每一点部位,外界的功力剐蹭着骨血必然会产生剧烈的疼痛。
扶桃见戈枭终于离开,她沉下心将处境换种方式叙述一遍。
大抵就是家里有事,估计需要等几年才能相见,这些年不要太想她,但也不能不想,不要喜欢上别的小姑娘。
她洋洋洒洒写完三页纸,用手扇风加快墨汁干掉的速度,等到手指按下不带黑时才仔细折叠好。
做完这件事后,扶桃见戈枭也正好回来了。她开心地起身走到他面前,将信郑重递过去,“劳烦师父了。”
因为有求于人,她笑容甜甜的。
戈枭扫过她的面孔,伸手接过信收好,“隔壁房间已经烧了药浴,水会很烫,你泡上一个时辰后等为师回来。切记别动火。”
“师父现在就去送了?”扶桃捕捉到重点。
戈枭“嗯”了一声,便没再和她多废话,转身离开。
扶桃捂住心口,有人将所有事都安排的感觉是真的不错。
但就是懊恼祁瑾这段成长的时间,她不能陪在身边,只得叹一声气朝隔壁房间走去。
扶桃打开房门,屋内热水蒸出的水雾就朝外涌,从门口就能感受到水有多热了。
她等雾散得差不多,才踏进去。
里面不是浴池,是个不小的浴桶,底下隔了一层石板,石板下面燃的火很奇怪,是幽蓝色的。
戈枭口中的火指的就是这个了。
她将食指深入铺满绿色草药的药浴中,烫得迅速缩回。水确实很热,不是人正常洗澡的温度。
扶桃捂着烫红的食指看向桶边,那里有个放物品的架子,上面有好几套衣裙,翻开来看,都是她的。
原来这人刚才还顺便帮她取回了衣服,有心了。
扶桃摸着桶沿,虽然这水不至于烫掉一层皮,但这温度有够受的。她犹豫了一下,想到戈枭可能会提早回来,便咬咬牙脱掉衣服翻进桶里。
滚烫的水迅速贴上皮肤,身体下意识想脱离这里。扶桃只得闭着眼忍住起身的欲望,被烫的刺麻痛感袭遍每一个毛孔,眼泪直接被疼了出来。她咬着下唇将泡在水里的手臂搭在桶沿缓缓,看着已经通红的手臂,绝望地捂住额头。
天呐,太烫了。
事关重大,戈枭没敢在南昭国境地找人送信。他到了靠近南昭的一个国,寻到那种常年一人奔波运茶货的凡人汉子,看起来健壮还又敦厚老实的。
塞了一大袋银子,交代了地址并教他如何同宫中人接触后,戈枭怕他拿钱不办正事又顺道唬了他两句。
称两月后收到宫里寄来的信,如果没有提到送去信的内容,便亲自过来取他的命。
就戈枭比较清瘦的身板,按理说一个壮汉不会怕,但就因为那双狭长的眸子看起来过于凌厉,所以汉子是真有被吓到,不敢误事。
◎他们的王有点不对劲◎
戈枭感觉交代的差不多了, 压低披风上的帽檐,亲眼瞧着那凡人将信纸收在一个略微粗糙的麻袋推车离开,才收回目光。
“老蔡!去哪的?”
“去南昭送茶, 这批货要早点到。你不昨晚同我喝酒时问过吗?”
“哈哈哈, 喝完忘事了。”
几十米外那凡人边推车边和路旁的人有说有笑。戈枭能听清楚他们说的内容, 没什么问题便想回映竹颠。
但就在转身的时候,他忽然嗅到了不同于凡人的气息, 很淡, 转瞬即逝。
戈枭眯了下眼睛,回头眺向推着茶车走远的凡人, “真是阴魂不散。”
人界到了夜晚, 天气不算太好, 云又多又厚,遮住了大半个月亮。
南昭入境有座不小的客栈, 已入子夜,楼房此时此刻笼罩在昏暗的月光下,寂静得可怕。
因为常年运送名贵的茶叶, 那名姓蔡的汉子在异地睡觉时总会保持一颗警惕心, 以免东西被人偷去赔了本。
所以察觉屋内多了一个人时,他立即清醒过来, 下意识以为来人是偷东西的,于是蜷缩在被褥里不敢动, 按捺着等待逮住小偷的时机。
光线实在不好,屋内只有一个隐约的人形轮廓,他睁着眼偷偷看, 结果发现来人不是朝屋内堆茶货的地方走去, 而是朝自己的床边走来。
忽然眼前被一条光刺到了眼, 他眨了眨眼再定睛看去,发现来人手里多了一把细长的剑,剑泛着光,在黑暗中十分明显。
意识到屋内的人不是为了钱财,而是来取自己的命,汉子再也装睡不下去了,直接吓得坐起身想躲。
他想着生平也没结仇,怎么就突然有人想杀自己呢?他背部贴上墙面时,一下瞥到来人那双狭长的眸子。
“你是白天的那位贵人吗?”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戈枭挺惊讶这凡人的警惕性,但那依旧不能阻拦他前来的目的。
汉子见他不说话,想他没有理由杀自己,便开始询问:“贵人是担心晚上会有人偷信吗?我收的很好,压在枕头底下,不会丢的。”
说完,他还连忙拿走枕头,翻出装在麻袋里的信,“贵人你看。”
戈枭看了眼信,抬眸将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冰凉的触感贴在脖颈上,汉子腿有些发软,原地跪坐了下来。他意识到戈枭的目的,声音发颤道:“贵人收收剑吧,我始终记得送信的事,一定会办好的。”
“抱歉。”戈枭持着剑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贵人。”汉子虽然壮实,但也是常年干活累下来的,并没有武功底子。所以听戈枭的意思,他不得已跪直身板再次求饶:“我全家就靠我一人养活了,孩子也才出生,我不能这么死了。你要什么我都答应,只求饶我一命。”
戈枭执剑的手一顿,内心有些许挣扎,但最终还是理性占上风,狭长的眼里有股狠劲,见凡人汉子趁自己愣神间欲翻床逃离,抬手施法将他打回墙上,一剑贯穿心口。
整套动作快得甚至连痛呼的机会也不给他留。
看着贴在墙上的人瞪着双眼死不瞑目,戈枭收回剑别过脸,“抱歉,怪就怪在时运不济。”
就那群人的手段,他不敢赌。
戈枭在屋内平复了下心情,抓起落在床上的信纸幻成暗红色的光消失。
约摸半注香的时间过去,这间屋里又闯入两个男子。他们闻到屋内的血腥味就知道不对劲了。一人去点灯,另一人向床边走去。
屋内亮起来时,他们见床上已经死掉的人,都变了脸色。
“居然来晚一步了。”
“瞧着映竹颠的人来这,还想着或许能从这凡人嘴里问出祁瑾的下落。”
其中一人不甘心,上前翻了翻床,想找到蛛丝马迹,但什么也不剩了。他懊恼得一拳捶上床架,回头看向同伴说道:“我们被发现了,下次就会被人防备,不好动手了。”
戈枭回到映竹颠的时候,扶桃还没有从药浴中出来。
凡间虽过了一天,但她那里只不过才进浴桶没多久。
戈枭看着手里沾了几滴血的信,先收回怀中,回到石床上沉下心打坐。
快到一个时辰的时候,隔壁的房门被打开。
扶桃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脸颊被热气蒸出红晕,眼里带雾。她穿着自己的绣银花淡蓝色衣裙,布料贴在烫得又疼又麻的皮肤上,痛得她连连抽气。